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章节目录 ------------ 第一章 宝藏探秘 读者,现在我告诉你的这个故事,充满了传奇和神秘色彩,也是一段真实的历史存在。我只是把它如实记录下来,时间、人名和地点都没有变换。读过之后,或许你能从中得到一点智慧,或许你能从中收获一段爱情,如果你有足够的运气,说不定能找到那个令人心仪神往的藏宝洞,一夜之间成为令人羡慕的亿万富翁。 关键是,你要有足够的耐心读下去,找到自己心中的那个世界,从中找到宝藏的秘密。人世间有这么两个世界:一个是用尺子丈量的世界,一个是用心灵感受的世界。当你站在现实世界的时候,要学会用心灵去感受另一个世界。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这句话并不是作者说的,而是一个澳大利亚人说的,他就是用自己的心灵感受发现了世界十大宝藏之一的洛豪德岛的海盗遗产,从而成为了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这个故事从北京郊区的一个湖边说起,这个地方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里所有的树木都是红松。在这片树林边缘有一所木质的房子叫红松书屋,里面住着一个九十多岁的老教授。这个老教授名叫古牧,像所有老人一样他有白色的头发和胡须,身形偏瘦,精神矍铄,每天在湖边散步,或躺在房子前躺椅上看书、晒太阳。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梦见在风雨交加的夜晚,自己孤身来到一座空荡荡的黑暗城堡,那情景让老人接连几天失眠。 古牧教授心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每周六的上午,不论刮风下雨,总有一位年轻人按时来到红松书屋给老教授送来粮油、蔬菜等生活用品。这个年轻人名叫莫梓枫,是国防大学军事历史研究生,二十出头,脸色白皙,带着一副黑框近视眼镜,给人斯文英俊的印象。每次莫梓枫到来的时候,教授便让他坐在身边,询问学术研究的进展情况。这天,师生俩谈论了关于天国宝藏的话题,这是教授半年前布置给莫梓枫的研究课题。下面是师生俩的对话: “说说看,你近期有什么研究发现?” “教授,我搜集了很多资料和传说,但是没有发现天国宝藏的下落。最有价值的资料是曾国藩、曾国荃带领湘军在天京搜查宝藏,传说这些宝藏都被这兄弟俩带到老家埋藏。可是资料显示,曾家后人修订《曾文正公家书》竟然没钱出版,这不能不说是疑点。另一个民国坊间传闻也极不靠谱,说某人曾参与宝藏埋藏,并将具体地点告诉了儿子。若干年后,这人的儿子在藏宝地挖掘大批银子。这更是无稽之谈,为什么都是银子,难道没有其他有价值的财宝?” “孩子,很多时候,你听到的,看到的都不是真相。真相往往埋藏在谎话背后。研究历史,首先是不要轻信,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和判断。据我所知,天国宝藏不但确实存在,并且价值不菲。你要想找到这些宝藏,必须先了解洪秀全的性格与行事风格!” “教授,我也曾从这里入手调查,查阅了大量的历史文献和洪秀全的诗歌、诏书。我觉得这个洪秀全虽然打着革命的旗号,从根子上来说,他就是一个邪教教主,性格孤僻独断,行事怪异莫测,常人难以揣摩他的心理。” “嗯!梓枫,你可能找到了突破口,要知道一个性格孤僻独断的人,常常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可是在他自己看来,一切又合情合理。如果全部掌握了洪秀全的行事方式,就不难发现宝藏的蛛丝马迹!沿着这条路子走下去,我想会有收获!” “教授,不知道这批宝藏有多少?我们找到岂不是发财了。呵呵!” “嗨!大清半壁江山所有的宝藏都被洪秀全霸占,这个数目相当惊人。且不说官方财富,连民间的藏宝都交到了天国圣库,你算算该有多少?” “就是说,洪秀全一人占有了半个中国的财富,并且是富庶的南方地区?” “可以这样讲!你想,这么多宝藏突然无影无踪人间蒸发了,这可能吗?背后难道没有秘密?” “是啊!天国宝藏一定藏在极为隐秘安全的地方,这个地方只有洪秀全一人知道。可是没有半点文字记载,该从哪里入手呢?” “未必只有洪秀全一人知道,即使他将所有的埋宝人杀死,他也要把这些宝藏的秘密传给后人。他总不至于把这些秘密带到坟墓吧,要是那样藏匿宝藏就失去了意义。也许洪氏后裔掌握着宝藏的秘密。” “据资料显示,洪氏后裔都被清军追杀全部遇难,这又是一桩无头案!” “忘了我刚才给你说的话?不要相信资料和文献,这些记载都不是真相,中国二十四史哪一个字是真的,都是经过了修饰的文字,真相不在这里面!这样吧,如果聂茜那边没什么事,我建议你去一趟南京,到太平天国都城去寻找真相!” 聂茜是莫梓枫的女友,一个刚出道的演员。 “聂茜那边没事,我只是担心你这里。你一个人生活我实在不放心。” “唉!是啊,我这一段时间总是作梦失眠,估计日子不远了。” “教授,你怎么这样说?” “嗨!该说的就要说嘛,难道等闭上眼睛再说?梓枫,你我虽是师生,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无儿无女,死了之后你要把我葬在这书屋后边,闲暇之时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我就满足了。也算我们师生一场的情谊。” 莫梓枫感觉眼里有泪水,赶紧站起身子偷偷擦了檫,默默进了红松书屋。对于一个老人来讲,死并不可怕,也可以经常说说作为聊天的话题,但是对于莫梓枫来说,多年的师生情谊已经把这个老人和他拴在了一起。他真担心有一天,这个老人突然不在了,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感情的折磨。他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些,再晚一些,可是又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 莫梓枫打量着这个塞满了各种古典书籍的房子,看着教授日常修炼玄术盘腿而坐的毯子,感觉那一天快要到来了。在许多人眼里,古牧教授是一个怪异的老头儿,他是国防大学的教授,却经常修炼玄术,甚至在课堂上对军官生讲一些平衡宇宙,天外世界,时空转换,呼吸吐纳等玄妙话语,经常招来那些无神论同事的鄙视和讥讽。但是古牧教授军事素养极高,能准确预测世界一些局部战争的时间、地点、发展细节和结局,受到国家领导的高度重视,经常有一些军方将领登门拜访请教问题。从这一点来说,古牧教授具有常人智慧所难以企及的高度,能够从平静的水面看到水下汹涌的漩涡和各种颜色、形态不同的鱼虾。 莫梓枫还记得初次见到古牧教授的情景。那天,五六个新入学的军官生围坐在古牧身边讨论问题,教授一个个端详片刻,指定要做莫梓枫的指导教授。莫梓枫当时很奇怪,因为他的成绩不是军官生里最好的学员。后来熟悉了,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教授说这是因为莫梓枫是“枭雄”胚子,这样的称谓莫梓枫在《三国演义》看到过,评价曹操是“乱世枭雄,治世能臣”,自己一个平凡学生怎么能称为“枭雄”呢? 古牧教授告诉他,他生错了年代。如果生在战乱年代,肯定能成就一番惊天伟业。如今和平盛世,也只能做一个平凡的军人,难有大的作为。莫梓枫反驳说,和平不是对军人最好的褒奖吗?古牧说,军人必须百战沙场,用热血铸造和平江山,这样的军人才是真正的军人,并不是穿了一身军装就成为军人了。 莫梓枫理解教授的意思,这并不是说和平年代的军人没有价值,而是说军人必须有开天辟地的本领,挥斥方遒的气魄,气吞山河的豪气,而这些没有战场硝烟的熏染和浴血疆场的杀伐是难以实现了。温室里永远长不出参天大树。和平年代是百姓的幸福也是军人的悲哀。 在莫梓枫胡思乱想的时候,教授轻轻走进了房间,盘腿坐在了红毛毯上。他的脚步已经失去了沉稳和重量,变得缓慢虚无,这是一种生命即将消失的征兆,也许是迈向生命终点的最后步伐。 看见莫梓枫盯着红毛毯观看,教授轻咳一声说:“我教你的吸纳术练了没有?” “每天都在练。我现在能在脸盆里憋气十分钟!” “嗯!好,还要加强练习,这对你有好处,以后你就明白了。你这个人呢,哪个地方都强,只是害怕一种物质——水!” 莫梓枫没有说话。小时候,莫梓枫曾经不慎掉进了水井,在水里泡了半天差点淹死,从那以后便对水有一种莫名的害怕,也从不去河里、湖里游泳。洗澡的时候,花洒的水流迅猛一些他内心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看来什么也瞒不过教授的眼睛。 “教授,中午你想吃些什么?我刚学会了做红饶肉,味道很不错,聂茜非常喜欢吃!” “哦!梓枫,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你记住就行了。呃,如果今后有人要离开你,让她离开好了;如果有人到了你身边,让他到来好了。一切顺其自然,该得到的得到,该失去的失去,不要一味强求,明白吗?” “不明白!教授,你这话好像有所指啊!” “不明白就暂时不要想,也不要现在就追根求源,有的事情是没有答案的!” “嗯!那天国宝藏要是没答案呢?该怎么办?” “会有的!不过你要付出很多才能找到,历经千辛万苦,艰难险阻,当你找到答案的时候,答案会改变你的命运,改变历史的命运,也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说这话的时候,教授喃喃自语一样,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瞌睡了。 莫梓枫想了一会儿,难以琢磨这话的意思。教授总是这样,有时候会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玄妙高深的话,其实说不定这是老人的梦中呓语或者莫名其妙的奇念妄想。想到这里,莫梓枫轻轻笑了笑。 ------------ 第二章 同居女友 莫梓枫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房和聂茜住在一起。聂茜是一个各方面看起来都挺不错的女孩儿。之所以用“挺不错”这样的口语来形容聂茜,是因为真实的聂茜并不是非常优秀,脸、胸、腰、臀、腿都有小小缺憾,在美女如云的京城充其量排到中等偏上的位置。但是聂茜很会修饰打扮,在梳妆台前涂涂画画弄上几分钟,走出房间会令人眼前一亮,跟换一个人似的。更重要的是她很很聪明,熟悉社会上人情世故和影视圈台前幕后的很多内情。 作为北影毕业的学生,聂茜三年前混迹于影视圈,在一些电视剧里出演过一些角色,都是不温不火的那种配角。聂茜对莫梓枫说这是因为缺少后台和推手,如果有阔佬投资包装,凭自己的才能演上几个主角马上就会大红大紫。为此他多次询问莫梓枫有没有有权力,有资本的亲戚或者朋友,确定真的没有之后便轻轻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让莫梓枫觉得自己欠了她很多东西。 莫梓枫从红松书屋出来后心情有点郁闷,他看到古牧教授迟缓的脚步,感觉这一年教授衰老了许多。古牧教授虽说九十多岁了,一年前爬山走路还不亚于年轻的莫梓枫。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教授突然老了,这对莫梓枫来说感情上难以接受。 这时候街上的路灯都亮了,一幢幢高楼大厦霓虹闪烁,行车道上的轿车像甲壳虫搬家一样排着长队。不时有少男少女在人行道拥抱接吻,毫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当然由于司空见惯的缘故也没人愿意看这样的镜头。但是莫梓枫看了几眼,在眼睛一撒的瞬间,他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树影后有一个女人极像聂茜。莫梓枫虽是近视眼,感觉还是敏锐的,在余光一瞥的刹那间便确定此人是聂茜。他刚想走过去和聂茜搭话,却发现一辆黑色轿车“吱”地一声停在了聂茜身边,车上下来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中年男人。 接下来的情景让莫梓枫惊呆了,只见聂茜笑嘻嘻地迎上前去,双臂勾着“棒球帽”的脖子,很随意的亲了男人一嘴,“棒球帽”的手掌便搭在聂茜圆鼓鼓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两人随即钻进了车厢一溜烟儿跑远了。莫梓枫愣了好一会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但理智告诉他眼前确是发生了聂茜出轨的事情。 莫梓枫没有叫喊,也没有打手机纠缠,只是精神恍惚着回了公寓。他在房间转了一圈儿,家具、电器都在原来的位置,布娃娃在床头摆着,卧室还弥漫着聂茜的气味。可是,在莫梓枫眼里此处已经失去了家的味道,一切看上去都冷冰冰的!他忽然想起了教授的话:“如果今后有人要离开你,让他离开好了;如果有人到了你身边,让他到来好了。一切顺其自然,该得到的得到,该失去的失去,不要一味强求。”看来教授早就料到了今日的结局,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莫梓枫留恋这一份感情,却知道分手是早晚要发生的事情,这一切都是聂茜的性格所决定。莫梓枫太了解聂茜了,她不会容忍自己长久屈居人下,哪怕只有针尖大的机会她也会紧抓不放。估计今夜她抓住了机会,向一个能帮助她提升地位的男人投怀送抱,开始了自己的宏伟计划。 争吵与挽留没有丝毫意义,只有离开才是唯一的选择。这并不是说莫梓枫窝囊或者不懂感情,而是他的实力根本不能满足聂茜的欲望,与其两个人今后痛苦生活,不如自己离开满足聂茜的愿望。莫梓枫默默收拾了自己的衣物装在皮箱里,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便走出了公寓。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红松书屋的座机。莫梓枫听到耳机里传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惊叫了一声“教授”,随即听到“咔”的一声,像是话筒摔在地上的声音。莫梓枫连忙叫了一辆出租车,催促司机往红松木屋驶去。当莫梓枫冲进红松木屋的房间时教授正躺在地上。莫梓枫慌忙抱起教授准备往医院送,这时教授哼了一声说:“别、别送了,时间到了!”说罢指了指自己的床铺,示意莫梓枫把他放在床上。 尾随而来的出租车司机将莫梓枫的皮箱送了上来,拿了车费便离开了。教授看了皮箱,轻声说:“结束了?”莫梓枫点点头说:“结束了!”教授轻声说:“这样也好,省得牵挂太多的事情!梓枫,我死了之后,你就住在这里,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 莫梓枫默默守在教授的床头,看着教授一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断眨巴眼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自鸣钟“当当当”敲了几下,零点整,教授忽然说道:“我该走了!”扭头冲莫梓枫微微一笑,缓缓吁了一口气,慢慢合上了眼睛。 莫梓枫摸了摸教授的脉搏和动脉,已经没有了生命特征。他眼含热泪给教授身上盖了一条床单,这才扭过头来,但是房间的变化让他目瞪口呆:刚报完时的座钟停在零点位置一动不动,白天郁郁葱葱的吊兰枯萎了,文竹变得发黄,一盆刚开花的君子兰耷拉了脑袋。更让莫梓枫难以相信的是,笼子里的一对鹦鹉扑棱了一会儿翅膀,浑身哆嗦着死去了,大花猫慢慢卧在教授的床头发出喵呜喵呜的悲哀叫声,眯着眼睛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便伸了腿…… 第二天学校派人料理后事,律师也赶了过来,将一份遗嘱交给校方,另一份遗嘱交给了墨子风。这是一份提前写好的遗嘱,古牧教授将红松书屋馈赠给了莫梓枫,将一张有三百万元的存折委托校方成立国防教学科研基金。莫梓枫按照教授的要求准备把教授安葬在红松书屋后面的山坡,学校反对这样做,执意要送到火葬场火化。这时那个律师拿出了一份土地证说:“埋在山坡不需要校方掏钱购置墓地,古牧教授早就办好了所有的事情!”于是古牧教授的坟墓修在了红松书屋背后的上坡上。 莫梓枫住在了红松书屋,整理好伴随教授去世而死去的那些植物、动物尸体,把它们埋在了教授的墓旁。那座自鸣钟他没有动,仍然放在原来的位置,时针还是指着零点的位置。夜里,房间里黑黝黝的,莫梓枫躺在教授的床上,扭头看着闪着荧光的自鸣钟,心中感觉整个事情经过充满了诡异气氛。当然,所有这些莫梓枫亲眼所见的奇特现象他没对任何人说,一是他不想把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二是他不愿意这样做——因为教授喜欢清静,他不想在教授死后受到噪音的骚扰。 过了一天,莫梓枫忽然发现自鸣钟的分针停在了半点的位置,就是说现在是十一点半的地方。莫梓枫开始不太在意,以为这台老钟内部零件有了故障。谁料第二天,自鸣钟的时针停在了十点半的位置;第三天停在了八点半的位置;第四天停在了四点半的位置…… 莫梓枫这段时间每天出一次门,回来后就发现自鸣钟在走针。经历了那么多诡异事情之后,莫梓枫并不觉得自鸣钟有什么古怪,仍然觉得是内部故障。这一天,莫梓枫在窗外修补墙上的缝隙,忽然听到室内有“咔、咔、咔”的声音,恰好室内的镜子显示了座钟的表盘,莫梓枫看到自鸣钟忽然开始转动,奇怪的是它不是顺时针转动,而是逆时针“咔”、“咔”慢慢走针,这一天表针转的很快,忽然停在了八点半的位置突然不动了。 莫梓枫浑身打了个冷战,忽然感觉身边这个自鸣钟好像是一个有生命的怪物,在黑暗之中和莫梓枫斗智,待莫梓枫稍有发觉它便停止转动,等莫梓枫离开后它便悄悄走针。莫梓枫记忆力极好,蹲在地上慢慢写下记忆中的每一次停止的时间,发现其中有规律可循:半小时、一小时、二小时、四小时、八小时、十六小时…… 莫梓枫忽然找到了其中的规律,第二天逆时针转动的时间是前一天转动的倍数,非常准确。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诡异的秘密,莫梓枫一时间难以破解,只是感觉周身汗毛乍起,便跑到了古牧教授的坟前说:“教授,有什么事情你要托梦给我,千万别吓我!” 忽然有人尖声说道:“梓枫,谁吓你了?”莫梓枫惊骇不已,回头一看原来是聂茜站在身后,露出一脸诧异的表情。莫梓枫冷冷说道:“大明星,你来干什么?” “哼,莫梓枫你啥意思?留一张破字条就开溜了!你把我当成啥人了,说走就走,就是妓女陪了你一年你也不能提上裤子不认人吧!问我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住在这荒山野岭干什么?”聂茜看莫梓枫不冷不热的样子登时生气了。 “你还问我什么意思,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唉,你走吧,我懒得搭理你!” “莫梓枫,你他娘的说清楚,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聂茜眼睛红了。 “装!装!你真是一个好演员,说哭就哭,看上去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现在懒得和你搭腔!” “莫梓枫,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和你没完,你他娘的太欺负人了!”聂茜发怒了,“登、登”几步跨进了红松书屋。 莫梓枫看聂茜真生气了,感觉自己说得有点过分,小刀子已经快戳到要害了。人都是要面子的,撕破脸皮谁都不好看。在莫梓枫想来,两人同居了一年多,要不是因为年轻早就结婚了。出了聂茜撇腿的事件之后,他曾想即使做不成夫妻,彼此留点面子起码还可以做朋友,没必要把交情断绝。碍于情面,莫梓枫在给聂茜留的字条上上写的是:“我走了,你多保重!”既没有说明走的原因,也没有说明走多长时间,只想让聂茜自己看懂。现在看来,她是没看懂,或者是看懂了还在装清纯,反正莫梓枫也没有把人家摁到床上。 现在,莫梓枫不想刺激聂茜,看她进了书屋便也跟了进去。他想,关系结束了把她哄走就是,自己没必要装出一副受多大伤害的样子,反正现在这世道就这样,谁也没掉一根毛,人家女的不在乎,男的能有什么办法! ------------ 第三章 红松书屋 莫梓枫进屋看见聂茜梨花带雨,低声抽泣,心中也有点过意不去,便抽了一条纸巾递过去说:“好了,别哭了!”聂茜仰起头拿红眼睛盯着莫梓枫说:“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莫梓枫实在不愿意说出那天看到的情景,摇摇头说:“没怎么,真的没什么事!”聂茜这才放下心来,一把抱住莫梓枫说:“我想你了!” 这话的意思莫梓枫太明白了,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只要聂茜说出这句话,莫梓枫就会激情百倍,两人随即滚到床上激战一番。(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现在莫梓枫没一点心情,次因是古牧教授刚去世不久心中悲伤,主要还是他心里还有一片乌云没有散开。聂茜说了那句话后便像蛇一样缠在莫梓枫身上。若是往常,莫梓枫早激动了,可是今天却像木偶一样任聂茜摆弄,怎么也没有感觉。聂茜看自己劳而无功,盯着莫梓枫说:“你自己解决了?” “说什么呢!”莫梓枫轻轻推开聂茜说:“我哪有这闲心!” “那是怎么回事?以前你一天要两三次,现在怎么这样软绵绵?你给我说清楚!” “你别这样好不好,古教授刚去世,我现在住在这里,这屋里到处都是教授的影子,我没有心情嘛!” “那咱们回家去!”聂茜摆出不达目的不罢手的劲头。 “那个家留给你了,我不回了!”莫梓枫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莫梓枫想,说出这句话之后,聂茜肯定会大骂他一场,然后拂袖而去。孰料聂茜表现得很平静,没事人一样。这反应倒出乎莫梓枫的意料。 聂茜盯着莫梓枫看了一会儿说:“你心里有事,给我说说,我不能这样无缘无故的被人甩了,我的性子你知道,逼急了我一把火烧了这所房子!”最后一句话是咬着牙说的。 莫梓枫犹豫了一下,狠狠心说道:“六号晚上八点半,我在路上看见你了!” 聂茜平静地说:“你看到我怎么没理我?” 莫梓枫说:“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聂茜眨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对啊!那天晚上我确实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姓张,我们在一个剧组,怎么了?” 莫梓枫说:“我看见你和他亲嘴,那个男人还用手摸你这里!”说着指了指聂茜的屁股。 聂茜忽然怒道:“莫梓枫,你是不是还看到我们开房了,上床了!姓莫的,我没想到你这么龌龊,你难道没看见摄影机在车里伸出的镜头!天啊——我们是在拍一部电视剧,那是临时加拍的夜景!好,你要是因为这和我分手,那我也没有办法,好吧我走!”说着聂茜就要含泪离开。 莫梓枫这时彻底傻了,他没想到事情原来是这样,看来是自己冤枉聂茜了。他连忙伸手拉住聂茜说:“对不起啊茜茜我错了!” 聂茜挣扎了一下停下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冤枉好人,人家多心痛!我们相爱一年了,我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你也清楚,我做演员多么不容易,亲嘴、床戏都是家常便饭,可是这都是拍戏,又不是动了真感情,我爱的不还是你吗?” 莫梓枫见聂茜软语款款,情真意切,不由得激情四溢,一把抱起聂茜说:“我也想你了!”聂茜一把搂住莫梓枫的脖子,尖了红唇亲了莫梓枫一嘴,笑着说:“那就快些吧!” 两人在书房地毯上脱光衣服,莫梓枫忽见聂茜屁股上有一块紫痕,说:“怎么搞的?这么大一块紫!”聂茜扭头看看说:“哦,拍戏摔的!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吧!”两人随即缠绕在了一起。 正在激情的时候,外面的自鸣钟突然响了一声,莫梓枫吃了一惊,忽然看见聂茜屁股上有一块紫痕,说:“怎么搞的?这么大一块紫!”聂茜扭头看看说:“哦,拍戏摔的!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吧!”两人随即缠绕在了一起。 正要深入的时候,外面的自鸣钟又响了一声,莫梓枫愣了一下,忽然看见聂茜屁股上有一块紫痕,说:“怎么搞的?这么大一块紫!”聂茜扭头看看说:“哦,拍戏摔的!别管那么多了,快点吧!”两人随即继续动作。 终于,两人精疲力尽从地上爬起。聂茜余情未了,赤身缠绕着莫梓枫说:“听说,你发财了?” 莫梓枫奇怪地看了聂茜一眼说:“我发什么财?” 聂茜用指头点着莫梓枫的鼻子,笑嘻嘻地说:“装,你也学会演戏了!我可是听说了,老教授留给你三百万,还有这一套小别墅,这还不算发财?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这傻人还真有傻福,不吭不哈的发了大财!” 莫梓枫摊开手说:“谁这么造谣,我穷的要死你又不是不知道!教授确实有三百万,不过这三百万是捐给国大,又不是捐给我!这所房子倒是馈赠给我了,不过这是国大的固定财产,到时候人家是要收回的!”说这话的时候,莫梓枫看见聂茜眉头皱了一下。 “你就骗我吧,是不是怕我花你的钱?”聂茜的笑容已经发虚了。 “真的不是!”莫梓枫感觉自己心也在发虚。 “我实话给你说吧,我这次准备参加一部戏的演出,只要捐资一百万我就能当这部戏的女主角。等我成名了,会有几倍、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回报。梓枫,到那时我们就发财了,你这次拿一百万支持我一下吧!算我借你的也行,等我成名了,我翻倍还给你,好不好?”聂茜赤身裸体,双手拉住莫梓枫的胳膊摇个不停,撒娇发嗲使出浑身解数让莫梓枫支持一百万。 莫梓枫哪有这一百万?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聂茜,终于明白了聂茜跑到红松书屋撒娇求爱的原因。 “聂茜,我真的没有这三百万,别说三百万,就是三万我现在也没有!”莫梓枫歉疚地说:“如果有别说给你一百万,就是全部给你我也愿意。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听说我有这三百万才来找我的?” 聂茜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她快速穿上自己的衣裙,捋了一下蓬乱的头发,眼睛盯着莫梓枫的眼睛,忽然咬着牙骂道:“我他娘的就是一头猪,跟了你这个穷酸流油的家伙,我就是卖淫一年也能挣个几十万。偏偏陪了你这个怂货一年,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我他娘的真是瞎了眼!”说着就要开门离开。 莫梓枫余情未息,拉着聂茜的手说:“茜茜,你别走,我现在是没钱,不过以后会有很多钱的!我正在研究天国宝藏,已经找到线索了,只要找到宝藏,几百万根本不算什么事!再说,我们还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不是!” 聂茜“呸”地吐了一口吐沫说:“当初听说你是军方莫上将的侄子,隐藏身份在国大念研究生,我才装模作样陪了你一年!谁知道你他娘的是冒牌货。刚想撵你走,你倒是识趣,自己离开了。谁知道哪个孙子造谣说你得了三百万,让我巴心巴肺地来找你,谁知道又是他娘的骗局!” 墨子风愣愣地看着聂茜,听着她恶毒的语言喷薄而出,激情之后的热度瞬间降到了冰点。他叹了一口气说:“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事先的安排?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是真的了?” 聂茜长发一扬,梗着脖子说:“还真让你猜对了!那天晚上的男人是剧组导演,这个色狼,把老娘的屁股都拧紫了,几天下不去!”说罢,甩门而去。 莫梓枫穿上衣服,呆呆地站在房间,耳边不时响起聂茜泼妇般的咒骂,心情坏到了极点。他默默走到书桌前,拿起了一本书翻了起来,可是眼里只有黑乎乎的一片字迹,怎么也难以安心读下去。忽然,他的耳边再次响起教授的声音:“当你找到答案的时候,答案会改变你的命运,改变历史的命运,也会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是啊!只要找到天王宝藏,老子会开名车、坐专机、住别墅、穿名牌、喝洋酒、开洋荤、大把花钱、挎漂亮女友,身后跟一群漂亮的女秘书和彪悍威猛的保镖,再带上几个世界著名导演当跟班,到那时,老子一定找到聂茜,器宇轩昂、英俊潇洒地往她面前一站,让她后悔死、忏悔死、愧疚死。当然,看着一年的情分,咱莫老板、莫总裁、莫董事长、莫世界首富也不能太无情无义,还是要给他几百万的零花钱,安排几个主要角色让她过过戏瘾,让她高兴死、激动死、感激死…… 莫梓枫脑海里这样想着,咧嘴笑了笑,迈开方步在房间里踱步,摆出了一副老板、总裁、董事长的派头。当他走到自鸣钟跟前时,忽然想到刚才和聂茜激情时刻,听到了钟声。钟声之后,好像有一段重复的镜头。他仔细回忆刚才的情景,想起来确实有一段重复的动作,好像是说聂茜屁股上的紫痕,那一节像播放老光碟卡了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却很有意思,难道这自鸣钟有什么古怪? 莫梓枫打开自鸣钟的后盖,发现里面一切正常,心中疑惑暂时放下,这才重新走到书桌前翻看一堆教授留下的天国宝藏文献。忽然,从一堆文献资料里掉下了一张照片。莫梓枫仔细观看:这是一张经过美术加工的黑白照,照片上是一个白衣黑裙的女子,十八九岁的模样,留着齐耳短发,鹅蛋型的脸蛋,精致而高贵的鼻子、朱唇皓齿,一双明亮的眸子显得清纯温柔,怀中抱着一本词典透露着无尽的书卷气息。 莫梓枫一时间惊呆了,难道世上还有如此清纯美貌的女子?这女子用如花似玉、花容月貌、美若天仙、艳如桃李这样的词语形容无疑太俗气了,她就像是刚出水的芙蓉,含露初绽的莲花,天上顶峰的雪莲,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心旌神摇。要是有这样一位清纯漂亮温柔的女友,那日子该会是什么样子?“美丽的女孩,你在哪里?”莫梓枫陷入了沉思,不断翻看手中的照片,忽然看到照片背后有一行娟秀的小字:民国二十四年于南京。 ------------ 第四章 时空穿越 处于荒山野岭的红松书屋,绝对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更是遐思冥想的最佳地带。(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几天来,莫梓枫贴身衣袋里装着佳人倩影,每天流连于树林湖畔,时不时拿出照片欣赏片刻,或者到古牧教授的墓前和墓中人闲谈一番天国宝藏,日子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这一天莫梓枫躺在暖阳之下的草地上,习惯性地从贴身衣袋抽出那张照片,仔细端详那女子美丽的容颜,情不自禁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再拿到眼前看时,感觉那女子冲自己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浅浅的酒窝和碎玉般的贝齿。莫梓枫揉揉眼睛,心知是阳光刺花了眼,便把那女子的照片贴在胸口,眯起眼睛歇息。 忽见眼前的景致渐渐开阔起来,宽广蔚蓝的苍穹有朵朵白云缓缓游荡,地面上长出了一片绿色的海洋,浩如繁星的野花在风中摇曳。忽然,远方有一匹红色的骆驼驮着一个脸上蒙着薄纱的年轻女子向莫梓枫“踏踏”走来。那女子身穿一身用七色彩虹编织的服装,身材的曲线妙不可言。红驼来到莫梓枫跟前,轻轻跪倒在地,那女子从驼背款款下来,轻声说了一句:“相公安好?”莫梓枫感觉浑身一震,如闻天外仙音,感觉从耳朵到心灵悠悠颤动了一次,浑身说不出的舒服和清爽。 那女子缓缓揭开蒙在脸上的面纱,露出了美仑美奂的容颜,竟然就是照片上那个令人心仪的民国佳丽。莫梓枫心神俱醉,普通跪倒在地对着苍穹喊道:“上帝啊,你终于把她派来了,你可真是太仁慈啦!”随即紧紧抓住那女子的纤手说道:“嫁给我吧美人,我会用一生来呵护你、爱护你、袒护你,在今后的日子里,你不用刷碗做饭,也不用洗衣拖地,这些都让我一个人来干好了!你只用安静坐在家里,每天让我看上一眼,我就会有无穷的力量为你争斗、为你奋斗、为你战斗!” 那女子微微一笑,软声说道:“你尚且不知奴家姓甚名谁,这样急乎乎的岂不有失礼数!”莫梓枫忙上前跪倒说:“我不管你姓什么叫什么,那肯定都是世上最好听的、最文雅、最动人的名字,我只想一辈子能看见你守护你!”那女子说:“奴家择婿,首重学识,不知你可认字?”莫梓枫闻言大喜说:“在下虽然不才,也是研究生学历,足可达到美人的择婿标准!”那女子微微一笑说:“如此说来,相公是一位饱学之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那么我出一谜语,如若相公猜到,奴家自会前来与相公约会!”莫梓枫心中暗喜,说:“美人请出题!”那女子纤指一翘,微启朱唇说:“请听题,我家有匹红骆驼,猜奴家名字!”说罢慢慢跨上驼背,冲墨子风挥挥手说:“待相公猜到之日,即我们相会之时!”随即轻叱一声,那匹红驼随即奋起四蹄绝尘而去。 莫梓枫感觉自己四肢百骸皆通达顺畅,身上痒痒的有说不出的舒服,随即扬起双臂冲着天空喊道:“上帝啊,谢谢你给我机会,在下还有一个请求——有谜底的话可否告知一声?”话音刚落,忽听“汪汪”之声,天空随之黑暗,莫梓枫一惊,连忙起身,睁眼一看,惊见一破衣老者,头顶一顶破草帽,瞪着一只玻璃眼看着莫梓枫的脸说:“娘啊!吓死俺了,俺还以为你死了呢!”莫梓枫忽觉腿上痒痒,折身一看,原来是老者带来的一只土狗在舔舐自己的腿毛,且长舌舒卷,“吱吱”有声,见莫梓枫复活,土狗慌忙遁去。 莫梓枫美梦被打断,心中火起,站起身大声喝道:“你是干什么的?带一只狗跑这里吓人?”老者讪讪一笑说:“俺就是个捡破烂的,看你躺在这里还以为你死了,知不道你是在睡觉捏!”随即喝了一声,带着土狗扬长而去。 莫梓枫仰望天空,见空中雾蒙蒙的,四周树林灰尘如常,心知是做了一个梦,叹道:“好个梦,若果真如此也不枉活了一世!”忽然想到那佳人是民国女子,倘若活到现在也已是七老八十的高龄,遂感叹生不逢时,真情难觅。 慢悠悠回到红松书屋,心中忽有再续前梦的念头,只是睡眠已足,一时也难以入眠。莫梓枫叹了一口气,想起今生今世恐怕再也见不到这样清纯美貌的女子,遂感念民国时期的古朴民风和纯真爱情,脑海悠然想起一首三十年代盛极一时的著名校园歌曲《送别》,便慢慢哼唱起来:“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莫梓枫反复歌唱,投入了全部的思念之情与无尽的悲叹之意,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于民国时期,与那个身着白衣黑裙的女学生在十里长亭依依分手。想到此生不知能不能再次相会,那无尽的悲伤感怀之情瞬间溢满了五脏六腑,刹那间感觉喉咙哽咽充塞,胸口难受之极,止不住喘息起来。 莫梓枫心知自己因为过于思念而走火入魔,忽然想起了古牧教授传授的吸纳之术,便慌忙寻找地方准备盘腿打坐调节气息。忽见书柜上有一块红色毛毯,连忙铺在地上,刚要坐下忽见红毯之上印着星空图形,中间是一个圆形表盘,旁边有四个篆字——有去无回。墨子风胸口烦闷,心中焦急,也不管这是什么东西,一屁股坐了上去盘腿打坐。 莫梓枫刚坐稳身子,忽听外间的自鸣钟“当当”作响,那声音声振屋瓦,频率急促,完全不是往日的节奏。莫梓枫歪头探看,惊见表盘的时针分针秒针逆时针快速转动,其速度令人愕然。莫梓枫感觉此事过于怪异,刚想站起身子,忽觉身下红毯竟动弹起来,晃晃悠悠的在空中漂游一般。莫梓枫心中的惊骇比见到了妖魔鬼怪更加害怕,想要从红毯跳下,身子却难以挪动,那红毯竟似粘住臀部一般,一时动弹不得。 莫梓枫见红毯越升越高,红松书屋顶部竟慢慢开启了一个硕大的露天洞口,红毯突然从漏洞飞出,随即消失在茫茫苍穹之中。墨子风感觉耳边风声呼呼,心中害怕之极,忽然想起这极可能是教授布下的圈套,便大声呼喊:“教授救我啊——”声音尚未出口,已经被风堵在嘴里。恰在这时,天空忽然响起一声霹雳,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莫梓枫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梓枫忽听有人喊道:“你是谁?怎么跑到我这里了?”莫梓枫混沌难分,只觉自己身处一个球形物体之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在身边说:“你是谁?你是谁?”莫梓枫心中气恼,骂道:“你他娘的是谁?你管老子是谁?”那声音竟呵呵一笑说:“你闯进我家,脾气倒还不小啊!” 莫梓枫心中奇怪说:“这是你家?你家里怎么黑洞洞的,也不留个窗户?”那声音说:“要是开了洞,人就完蛋了!”莫梓枫急道:“你说的人是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声音说:“咱们现在在墨子风墨中尉的脑子里。一年前墨中尉战场受了伤,左脑严重受损。现在你来了,就当个左脑吧。还有,这里面只有这两间房子,我是右脑当然住在右边,现在你既然来了就住在左脑那间房里吧!” 莫梓枫急道:“我想出去,我不住在这破地方,我想回红松书屋!”那声音说:“老弟!既来之则安之,你这次进来之后,想出去是不可能的!我劝你安安生生的在这里待着吧!对了,我警告你,不管你以前叫莫梓枫或是其他什么名字,从今以后都叫墨子风,这点不要搞错了!” 莫梓枫气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那声音却突然“嘘”了一声说:“别说话,外面有人喊!”果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墨连长,墨连长,你醒醒,快醒醒!” 莫梓枫从眼睛处往外面看了一眼,惊见外面都是身穿国军军服的士兵,其中有人喊道:“连长,我是小五子,你快醒醒啊!”这时有人说道:“小五子,看这颗炮弹炸的,老子现在还头晕眼花呢!”那个叫小五子的娃娃脸士兵说:“连长你什么也不要说了,你受伤了赶紧去医院吧!”那声音说道:“共军打退了没有?”小五子说:“连长放心吧,共军撤退了,我们现在安全了,阵地也保准了!” 莫梓枫此时的惊骇难以言表,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现在竟然变成了一个国民党军官的左脑。莫梓枫忽然想到,那些在网络上盛传的狗屁糟糟的穿越故事落在了自己头上。谁让自己看了那么多穿越文章呢?这也算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看多了穿越文章,到最后自己也沦落成了穿越者。 穿越就穿越吧,他娘的穿越到了国民党军官身上,这对于一个国防大学军事历史研究生来说是巨大的耻辱。莫梓枫想,我一定要跳出去,即使穿越也要穿越成共产党的红军、八路军、新四军,实在不行穿越成一个民兵、赤卫队员也行啊! 莫梓枫在左脑使劲折腾起来,忽听那位国民党军官叫道:“头疼!头疼死我了!”那个在身边站着的小五子喊道:“连长你忍忍,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听到这乱糟糟的声音,隔壁右脑幽幽叹了一口气说:“唉!你就闹吧!到了医院没你好果子吃!” ------------ 第五章 颅中谈话 莫梓枫忽听一阵乱糟糟的人呼马叫,汽笛嘶鸣之声,也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有心凑在眼眶处透过玻璃体探看外边的热闹场景,只是那墨中尉一直眼帘紧闭,似窗户拉上帘子一般,自是难以观看外面的情形,无奈之际只得如孙悟空遭困八卦炉一样,缩身在幽暗狭窄的空间苦思冥想应对之策,一时间也没有更好的妙计打破眼前的窘境。 恰在无奈之际,忽闻隔壁不时传出长吁短叹的声音,似乎在发泄无穷的心事也像是在独自懊恼,莫梓枫忽然想起隔壁还住着一位难兄难弟,便轻轻唤道:“隔壁的老兄,你可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隔壁再次发出一声长叹,随即有声音悠悠传出:“唉!他娘的我就是闹不明白,你说这些土得掉渣的共军,要武器没武器,要后援没后援,除了一身破军装和老套筒,就是挥舞大刀梭镖长矛!你说这些人到底是何种材料锻造而成?明明是战败撤退,孰料他们却在国军欢呼胜利之时来了个神兵天降,从屁股后打了弟兄们一个措手不及。唉——你听听,外面这些苦难的国军兄弟正在四散逃窜呢!” “啊哈哈哈哈哈——”听到这个消息莫梓枫感觉心中舒畅,不由得大笑起来。隔壁那位疑惑不已,待莫梓枫停止舒畅淋漓的欢笑后这才问道:“哎,我说隔壁的老弟,你为何突然大笑不止,不知是什么缘故?” 莫梓枫听到红军胜利的消息,心中舒畅不已,忽然想给这些笨脑壳上一堂大课,便板起面孔教训道:“笑什么?哼——我笑你们这些榆木脑袋愚昧懵懂,近不知眼前困境,远不知历史走向,更没有理想信仰,也不会独立思考问题,只是一味倾听蒋某人的大肆忽悠,竟敢和红军作对!你们不想想,红军是什么?那是数万怀揣高尚理想信念的国士精英凝聚而成的革命队伍,别说区区蒋某人,即便今后的日本人、美国人、苏联人、印度人、越南人也得心悦诚服。你可知,未来的中国,必将是赤色的寰宇!” 隔壁那位听到这里忙阻止道:“老弟,可不敢这样说!你要是整天琢磨这些信念理想,脑子染了红色,必会引导墨中尉误入歧途,如果不慎行为出轨被人家抓到把柄赏咱们一粒花生米,咱俩脑浆四溅终究难以善终。你死了不要紧,到时连累我像豆腐脑一样挂在脑壳之外,那未免太过残忍了!我说老弟,你还是安静一些吧!” 莫梓枫冷笑一声说:“老兄,不是我说你,像你这样懦弱胆怯终究难以成就大事,充其量也是一个碌碌无为之辈。你想,人活百岁终究难免一死,与其如行尸走肉一样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大干一番,扬男儿雄风,展英雄气概,这样的人生岂不痛哉快哉!” 隔壁哼了一声说:“你还少在这里教训人,你进来之前怎知我们是行尸走肉?我还告诉你,墨中尉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也是一位怀揣雄心壮志的当世英才,别的咱暂且不提,单就一身绝世武功就足以扬名立万。你可知墨中尉身藏洪门绝技?他的轻功、硬功、飞刀、枪法、技击术也绝非浪得虚名,就凭这几项可说是当世少有的俊才。” 莫梓枫想了一会儿,心生一计,缓缓说道:“如此说来,墨中尉倒也算是一代英才,不过充其量也是关羽、张飞、赵云一般的人物,若没有孔明先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雄才大略,终究也不能开辟创世伟业。你说呢?” 隔壁传来一声叹息说:“唉!你这话倒也是一针见血,不瞒你说,我也曾想过这些,一心指导墨中尉走一条光明道路,只是我脑力不济难以完成这样的重任,看来以后还要多读一些《三字经》、《百家姓》、《论语》、《孙子兵法》这样的经典,大量补充知识智慧才是!” 莫梓枫冷笑数声说:“你说的这些三十年后的十岁儿童耳熟能详,八十年后的六岁孩童倒背如流,这样的启蒙教育读本怎能算得上经典?真是可笑啊可笑!”感叹完毕,随即大笑数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隔壁发愁道:“如你这般说来,那该如何是好?”莫梓枫见隔壁老兄主动询问,随即缓缓说道:“岂不闻有一英才,此人相貌堂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性格幽默,且年轻有为,智慧超凡,胸有韬略,挥洒自如,更主要的是他能预知前世今生,对后世百年历史脉络了如指掌。这样的雄才大略,算得上旷古未有吧?”隔壁那位惊道:“果有这样的高人?难道不是道听途说的坊间传闻?如若有这等人物,我自当指引墨中尉前去拜望并虚心求教!只是不知那人身在何处?” 莫梓枫呵呵笑道:“此人远在天边,近在隔壁!”隔壁那位笑道:“老弟说笑了?你如果真有这样的本领,怎能困在这狭小一隅难以脱身?” 莫梓枫辩道:“你孤陋寡闻,怎知环球玄妙?我且问你,你可曾知道穿越之事?想来你也难以窥测其中奥妙,我今天就给你普及这一知识也让你长长见识。话说这中华大陆原是英雄辈出之地,各路精英数不胜数。百年之后,在神州大地有一新生科技名曰电脑,它携网络之便可以广泛联络极为便利。渐渐,有一帮网络精英人物,穷尽奇思妙想之后开创了万世传颂的穿越经典,一时间风靡全球各地。渐渐,玄虚的穿越故事慢慢演变为现实,许多人可以随意穿越到三国、唐朝、宋朝、明朝开天辟地,一时灵魂四飞,肉身飘荡,我就是从盛世中国穿越到了这里!” 隔壁那位如听神话传说一般,一时糊里糊涂,还伴随大醒初醒的感觉,遂战兢兢问道:“敢问老弟在后世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本领?”莫梓枫哈哈一笑说:“我本是盛世中国国防大学高级研究生,专攻军事历史和宝藏研究,我对中国军事历史了如指掌,且深知兵法韬略,对战略战术、特工暗算、黑室密码、根据地建设等等深有研究,还有对近代的宝藏、矿山、河流等自然环境有周密的调研与观察!说不上是人中蛟龙,也算得上旷世俊才吧!” 隔壁小心问道:“你穿越到民国,是否身负不可告人的使命?”莫梓枫叹息一声说:“我的使命是追梦人!”那人说:“追梦人?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莫梓枫缓缓说道:“不瞒老兄,在下之所以穿越到这里完全是为了爱情,为了心中那一份纯洁的爱情和一位莲花一样的女子!” 隔壁那人说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姑娘,让老弟如此牵挂思念?”莫梓枫叹息一声说:“有一民国佳丽,她貌美纯情,在下见了照片之后为之倾倒,心中一直念念难忘。为了追求这位美丽的姑娘,我不惜穿越时空来到这狭小空间,只为了见上她一面,那时死也甘心!” 隔壁那位半天没有吭声,想来是在思考问题,过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老弟,咱们能不能合作一把,我帮助你找到那位纯情女子,你指导墨中尉开创一番旷世伟业,如何?”莫梓枫思忖片刻说:“这事原无不可,不过我有一个条件,老兄你凡事要听我的安排才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指导墨中尉走上一条具有光明前途的康庄大道!”隔壁那位忙应道:“自当如此!这就好比是刘备请诸葛亮,自然事事依照老弟的安排!” 莫梓枫说:“既然这样,那就想方设法投靠共产党,这是万古流芳的首要条件!”隔壁那位惊道:“这样岂不是叛变了蒋先生?难免为人所不齿!” 莫梓枫哈哈笑道:“你怎知历史走向?别说一个小小的国军中尉,就是民国代总统李先生,蒋某人信任的张上将等成千上万的国军将领都随着历史潮流投靠了共产党,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历史走向是难以更改的。我所能做的就是帮助墨中尉在民国时期施展雄才伟略,在适当的时候改变战争格局!所以我劝老兄不要愚忠,在最后风雨飘摇之际漂流海中孤岛,那样就太可悲了!” 隔壁那位想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说:“既然如此,我自当事事依从老弟,只盼望老弟不要把我们带到沟里才是!” 莫梓枫说:“那是自然!我们既然同脑共济,做兄弟的自会竭尽全力。不过有些事情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还会历经千难万险才能最终建立旷世功勋。说白了,我们和敌手比的是智慧、能力和实力,你千万不要指望我以一人之力力敌万人,那都是传奇故事不能算数!岂不知蜀汉后期,诸葛亮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这些丑话咱先说到前面,” 隔壁那人激动地说:“老弟直言不讳,足见忠诚之心,愚兄虽然迟钝懵懂却也深知旷世功勋极难创立,你放手一搏就是,我全力支持老弟。只希望多年之后咱兄弟二人回忆这颅中谈话,能够大笑三声,感喟一番,也不枉此生此世这一番奔颇劳碌。” 莫梓枫见隔壁老兄语出衷肠,也感叹道:“有一位诗人元帅曾做了《梅岭三章》,我念给你听听: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投身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老兄,就让我们以诗歌作为勉励,开创我们的旷世功勋吧!” 隔壁那位道:“果然大气磅薄,意境高远,令人热血沸腾!好,咱们这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忽听外面有人说道:“连长,我们到了陆军总医院。戴笠处长听说你病了,专门叮嘱院长给你特护病房,你这面子够大了!”墨中尉道:“这那是我的面子,当年戴笠先生路过云州遇难,穷困潦倒,晕倒路边。家父全力施救,还赠送了一笔银两助他黄埔求学,这才有了现在的戴处长。说起来,这是家父的面子!” 这时,几个白大褂抬着担架匆匆赶来,一个白大褂说:“总院专门安排了美国脑科权威斯威特教授亲自为墨连长手术,相信你马上就会康复。好了,抬上墨连长去特护病房!” ------------ 第六章 特护病房 特护病房的墙壁、床单、门窗、帘布洁白如雪,白衣护士面容姣好,谈吐温柔,进出病房步履轻盈。墨子风中尉现在住在陆军总院的一级特护病房,他的主治医师是美国援华军医——脑科专家斯威特教授,这是一位具有绅士风度谈吐幽默性格和善的大鼻子专家。 几天来,经过尖端医疗设备接二连三的诊断,斯威特拿到了化验报告和x光片,他对着灯箱仔细辨别x光片的脑部骨骼和脑室部位人形状态的物体,感觉此事匪夷所思。在他三十多年的医疗生涯中,曾经见过各种各样的奇特脑科病例,但是墨中尉的脑室物体仍然让他惊诧不已。 “哦!我的上帝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和难以理解,我敢说这是世界上最古怪的脑仁造型,他的左脑明明就是人形物体!谁见过这样的左脑结构?啊,这是世界上最奇特的脑子!哦,上帝啊!” 斯威特教授的惊叹引起了脑科医生和护士的围观,大家惊讶地发现,墨中尉的左脑确实是一个人形物体,它蜷缩着身子在脑室狭小的空间里,像婴儿生长在卵巢里一样。有一个军医拿了一个放大镜仔细观看,发现这个人形左脑竟然还长着五官和四肢。 斯威特教授的好奇心被彻底吊了起来,他来到墨子风住的特护病房,攥着拳头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儿,最后还是决定把这个检查结果告诉墨中尉。斯威特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墨中尉的表情,小心问道:“哦!我的孩子,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我是说任何地方,包括脑子里面,你想一想再回答我!ok?” 墨子风想了一会儿说:“我有时候会偏头疼,像针扎一样难受,除此之外别的地方倒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哦!孩子!你有没有什么奇特怪异的经历,比如喝了不卫生的脏水,或者吃了什么奇怪的食物,或者在教堂、神庙这些宗教场所干了什么违反禁忌的事情,自己随后开始感觉不舒服?” “没有!教授,除了上次脑部受伤,再没有什么奇特的经历。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那次受伤也是你给我诊治,你应该了解情况。教授,你到底想给我说什么,我怎么感觉你挺紧张!” “不!孩子,我没有紧张,只是好奇,就是becurious,不过如果我说了诊断结果,我相信你会紧张!” “什么结果?是绝症吗?”墨子风担心地问。 “不,不是绝症,这点可以排除在外!大家,我是说大家,就是脑科所有军医都看了你的x光片,大家一致认为,你的左脑室里有一个人,明白吗?你应该知道,这里面不应该有人!或者,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形的脑仁,他有五官和四肢,当然我估计还有其它部位,比如胡须、汗毛、生殖器等等。你知道我是一个有经验的脑科医生,但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脑仁,我觉得它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形脑仁!” “那么有什么结果,会发生病变吗?” “不!从目前检查结果来看,我还没看到病变的征兆。但是我很奇怪,它为什么长成了那个样子!” “那该如何诊治?教授,你是脑科权威专家,应该有办法治疗,对吗?” “我设想了一个治疗方案,哦,现在仅仅局限于设想!如果在你的左脑室注入一种能软化这种人形物体的溶液,让它充分融合在脑室内,我想它会更好的为你服务,也许还有其它意想不到的效果!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它也可能会主宰你的生命,包括生活、战斗、休息、谈恋爱,当然也包括做爱!小伙子,你听了之后感觉怎么样?” “我想知道这样的治疗方案成功率是多少?我是军人,虽然有成仁的决心,但我觉得应该死得有意义一些。我不想死在手术室或病房里,我觉得这样死毫无意义!另外,我也不想成为白痴,或者成为别人的躯壳!” “哦!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这样想?我是不允许自己出错的,虽然每一个手术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但是斯威特医生是世界上最好的脑科专家,你应该对我的治疗充满信心!当然,作为病人你有这样的顾虑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不想出现这样结局,你也不想,所以我们要对彼此都有信心!ok?至于你说的成为别人的躯壳,这种可能性估计只有万分之一,也许只有巫婆才可以做到,我们可以忽略不计!” “教授,我不知道你说的左脑、右脑都有什么作用,我关心的是手术之后会不会影响我的军旅生活,你知道现在我们要经常打仗,我希望不要影响我今后判断战情的能力!” “一般来说如果手术成功,不会对病人有什么不好的后遗症。你可能不知道,医学界在认知大脑左右半球之间的功能性差异这个问题上,花了整整200年的时间。经过研究得知,左脑与右脑形状相同,功能却大不一样。左脑管语言,也就是用语言来处理讯息,把进入脑内看到、听到、触到、嗅到及品尝到的讯息转换成语言来传达,主要控制着知识、判断、思考等方面的事情。右脑是左脑的邻居,住在左脑的隔壁,右脑就像个艺术家,长于非语言的形象思维和直觉,对音乐、美术、舞蹈等艺术活动有超常的感悟力,空间想像力极强。从某种意义上说,左脑是现代脑,右脑是祖先脑!” “哦,这么复杂,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科学概念,但是我相信你,如果你认为手术对我有利,那就做手术吧!起码我以后能减少一些头疼的痛苦!“ “好吧,孩子!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军人,相信斯威特一声能治好你的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斯威特教授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配置一种颅内化形溶液,它能迅速使人形物体溶化在脑室又不影响物体的功能和物体的性质。在斯威特教授看来,这不仅是给病人治病,更是一种伟大的科学创举。斯威特经过了上百次试验,还专门找了一只公猩猩进行了近似物种临床试验。 实验结果表明,这种化形溶液能软化脑室内的人形物体,能迅速和其他属性的物体做好衔接配合,比如端脑、间脑、中脑、脑桥和延髓,以及无数的脑神经。 手术时间终于到了,斯威特专门找墨子风谈了一次,说了很多鼓励的话,随后便进行了手术。 墨子风赤裸上身躺在手术室里,麻醉师注射完毕他很快处于麻醉状态。手术室的无影灯非常明亮,温度适中。斯威特教授让医疗小组的医生护士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手术随即开始。 斯威特从墨子风的左耳穿了一根尖利的空心导管,慢慢延伸到左脑室时,随即将管中的化形溶液注射进去。 且说莫梓枫在脑室内一直观察、偷听外面的情形,此时知道斯威特真的要对自己动手,这才慌了手脚。他希望右脑那个老兄出面阻止一下,让墨子风站起身跑出手术室,或者抗拒治疗。隔壁那个老兄也想帮忙,可是这时候墨子风已经被麻醉了,像死人一样,看来谁也难以抗拒外力的治疗。 当莫梓枫感觉情况严峻时,脑室里已注进了溶液,莫梓枫的整个身体随即泡在了液体里。刚开始的时候,莫梓枫还没什么感觉,渐渐的发现自己开始变软,开始膨胀,像水泡干木耳一样迅速膨胀充塞了脑室,随即有很多神经线包裹了自己的肢体,自己也慢慢变形,渐渐的变成了一颗真正的脑仁。 手术非常顺利,没多久墨子风就康复了。让斯威特感觉诧异的是,手术后的墨子风与手术前的墨子风判如两人。他有时候会表现的流里流气,会说出一些让人膛目咋舌的话语。比如墨子风特护病房的专职护士小白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形。 以前,墨子风对小白总是客客气气,从不嬉皮笑脸,表现出了一个国军军官应有的风度。可是现在的墨子风竟然像花痴,看到小白就嬉皮笑脸地说笑,“哎呀小白,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一个美女呀,真的!你看你这五官长得,那真叫一个秀气!我敢说你是这个医院最漂亮的护士!谁要是娶到你,那真是这小子的福气!不瞒你说小白,我要不是有了心上人,我非把你追到手不可!”随后小白给墨子风量体温、血压的时候总是含情脉脉,羞羞答答,脸上一片红晕。 还有脑科女军医刘冬冬也受到了墨子风的骚扰。刘冬冬本是有夫之妇,一脸雀斑,一次给墨子风检查身体恢复情况,墨子风说:“哎呀!刘医生,你看你这身材,用婀娜多姿形容都没有力度,你要是被风吹起来,真的像飞天一样漂亮迷人,我真是奇怪,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的迷人曲线,啧啧!”据传,墨子风离开医院不久,刘冬冬离婚,独自生活多年,她的房间里悬挂着一张墨子风的照片——病历上用的那张放大照。 很多时候,墨子风还是严肃认真的样子,他会坐在一个地方思考问题,读书看报,还会和斯威特教授谈论脑科未来发展走向,甚至还提到了一个让斯威特震惊的名词——电脑。斯威特在感叹墨子风学识渊博的同时,也在不断观察他的变化,但所有的观察都显示,这是一个英俊潇洒、知识渊博、武功高超、谈吐幽默的国军军官。 ------------ 第七章 庭院幽深 墨子风,或者叫莫梓枫的年轻人,经常躲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挤眉弄眼,他难以相信镜子里的年轻国军军官就是自己,或者说那些潜意识源于自己的脑袋——这可真是一件诡异奇妙的事件,诡异得让人难以理解,奇妙得让人目瞪口呆。但是信不信由你,反正我相信,因为这样的诡异事件在地球上多不胜数,大多来自人类难以探索的魔幻领域。 现在墨子风的左脑完全由莫梓枫掌控,他所有的意识、动作、语言、思维全部来自七十年后的盛世中国,来自一位国防大学军事历史研究生。反过来说,墨子风只是一具躯壳,莫梓枫的当代思维则是指挥躯壳的灵魂。当墨子风需要调动记忆的时候,右脑总是及时发出准确的信息。 墨子风来到病床前,看着病历卡标注的内容:“墨子风,男,20岁,国军钢七师三团六连连长,中尉军衔,a型血,祖籍中国云州。”这些条件与以前的自己相仿,连名字都谐音,不同的是部队与籍贯。 “看来,以后自己要靠墨子风的外表在民国混世界了,但愿早日找到那位民国佳丽与天国宝藏。” 这样想着,墨子风再次跑进卫生间,快速脱掉衣裤,赤身裸体站在镜子前,仔细观察镜中人:他头发乌黑,额头宽阔,鼻子直挺,口唇棱角分明,一米七八的个头,宽阔的肩膀,坚韧有力的胸肌与腹肌。墨子风摆出健身姿势,不禁暗自惊叹——这模样与米开朗基罗的代表作《大卫雕像》中的大卫倒有一拼,即使放在盛世中国也是帅哥范儿,酷得能让美女、丑女们大流口水。遗憾的是,墨子风发现胸前长着几颗黑痣,其造型倒是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 墨子风穿上衣服出了卫生间,刚伸了个心满意足的懒腰,特护病房的门被“啵啵”敲响。墨子风用低沉的男中音应道:“请进——”房门开了,两个身穿蓝衣黄裤的汉子站在门口,其中一个白净面皮的汉子说:“请问,你是墨子风?” 墨子风打量着来客,忽然想起了军史中的一段记载:蓝衣社,又称为“力行社”,三十年代国民党的谍报组织,效仿意大利的褐衣党和德国法西斯主义的黑衫党,20世纪四十年代解散后部分并入军统局。 墨子风微微一笑说:“是的!我是墨子风,两位找我有何贵干?”白面汉子说:“令尊可是云州洪武门的墨溪温墨舵主?”(这时,右脑及时提醒道:“是的!”)墨子风说:“对啊,两位有什么事?”白面汉子说:“墨连长,特务处戴处长召见,请——” 墨子风听说是戴笠召见,也很想见见这个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特务,便随两个蓝衣特务乘坐一辆黑色道奇轿车离开了陆军总院。一路穿过南京市几条繁华街道,墨子风透过车窗好奇地打量着街道上身穿旗袍的民国女人和长袍短褂的民国男人,还有叮叮当当的有轨电车,撒腿飞跑的黄包车夫,感觉身处黑白电影世界,止不住呵呵笑了一声。 白面汉子看了墨子风一眼说:“墨连长第一次来首都?”墨子风愣了一下,随即呵呵笑道:“是啊,第一次来,这南京真不愧是首都,你看这街道、楼房,还有满大街的美女,呵呵,真不简单啊!”心里却说:“真是破烂,这样的地方连盛世中国的中等城市也比不了,更别说北京了!”忽然想到这是会见大特务戴笠,唯恐露出端倪被嗅觉灵敏的特务们发觉,遂正襟危坐不再言语。 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脸汉子说:“我警告你,见了戴处长,不要表现出这副混不吝的模样。戴处长不喜欢这样的军官,你最好正经一些!”那个白脸汉子忙说:“哎!这次召见不同于其他召见,这是戴处长找墨连长叙叙旧情,墨连长不要在意啊,陈组长也是好心提醒!” 黑脸汉子说:“虽然如此,进入蓝衣社也要规矩一些,毕竟我们这里是党国核心部门,容不得这样的下级军官嚣张流气!”墨子风赶紧解释道:“谢谢大哥教诲,我只是一时新奇发了一声感慨,其实我是极规矩的军人!”黑脸汉子说:“这样最好!” 说话的功夫,轿车缓缓驶入了一座幽深的庭院。穿过道路两侧古木参天的石板路,车子“吱”的一声停在一座黄色楼房前。墨子风下了车,刚想四处打量,忽然看到陈组长阴冷的目光,连忙端正眼神目不斜视。 这时,手持冲锋枪的卫兵拦阻了去路,黑脸汉子掏出证件亮了一下,卫兵这才放行。墨子风随着白脸汉子上了三楼,在走廊尽头一个房间门口停下。白脸汉子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进——”的声音,这便轻轻推开半扇门,双脚一并立正报告说:“报告处长,墨连长到!” 墨子风看见办公桌黑影处一个人挥了挥手,白脸汉子连忙鞠躬离开,黑影处的男人慢慢走出说:“墨老弟,请进来吧!哦,不要拘谨,到了我这里随意一些!”说完又回到了办公桌后面的黑影里。 墨子风进了房间,抬头看见办公室正中悬挂的蒋介石戎装照。桌子后的阴影里,戴笠正咪着眼在打量自己。这是一个长脸汉子,四十多岁的样子,额顶头发稀疏,鼻子高挺厚实,一双眼睛透露着威严、阴冷的光芒——这就是戴笠。墨子风熟悉军史人物,知道戴笠的一些掌故轶事。此人城府极深,手段狠辣,最喜欢藏身暗处,让别人置身明处,这样他就可以观察到别人,而别人看不见他的身影。 不过今天戴笠挺客气,首先询问起了墨家的情况,墨子风也一一回答了戴笠的提问。戴笠忽然问道:“不知道墨老弟平常喜欢读什么书,可否说来听听?”墨子风从戴笠的口气中忽然感觉这是一次试探,便回忆起了复兴社办的报纸、刊物,这些历史文献他以前都查阅过,稍一思索便回答说:“我经常读《中国革命》、《我们的路》和《青年旬刊》、《前途》这些杂志!”这些是复兴社出版的报刊杂志,力行社作为复兴社的核心部门,自然也出了不少力。 戴笠呵呵一笑说:“那你说说,你喜欢那些文章?”墨子风愣了一会儿,挖空心思也想不出都有哪些文章。关键时候,忽然想起了贺衷寒的《新生活运动的意义》和《一得集》,赶紧回答道:“《新生活运动的意义》和《一得集》我比较喜欢!” 戴笠冷冷一笑说:“他的那些书你最好少读,最好记住蒋校长为蓝衣社亲笔题写的“宗旨”就可以了。墨子风说:“这个我倒是耳熟能详,虽然只有五十四个字,却是言简意赅,包罗万象,我非常喜欢,也常常作为座右铭警醒自己!” “哦!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倒还是个人才!不知道你对中国革命怎么看,对那些四处流窜的**有什么看法?”戴笠的问题越来越直接尖锐。墨子风知道,这已经不是一次简单的会见,而是一次严格的审查。戴笠到底想干什么?墨子风一时间糊涂了。他实在不愿意说那些违心的话,可是眼前这个大特务,一双阴冷的目光正在观察着自己,也许随时可以发现其中的破绽。 “匪就是匪,虽有主义却不符合中国国情,虽有理想却难以付诸实践,他们不关心劳苦大众,不解决民生问题,早晚会一败涂地,甚至流亡到海中孤岛苟延残喘……”墨子风侃侃而谈,一语双关,表面是说“**”,实际上暗指国民党的腐败无能——这都是历史得出的结论。 “好,不错,真是可造之材!”戴笠站起身来说:“我准备把你留在蓝衣社,不要上前线,枪林弹雨的很危险。你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不好跟你父亲交代!你待会下去找马六六,就是刚才接你来的那位马组长,让他给你办理入社手续,以后就留在特务处工作,你觉得如何?” 墨子风听了戴笠的话,觉得留在特务处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一来可以了解真实的历史,二来守在南京可以进一步了解天国宝藏的秘密和那位民国佳丽的踪迹,便爽快的答应了。 墨子风走出戴笠办公室,感觉脊背发凉,好在这一关应付过去了。但是根据研究表明,这个戴笠不仅心狠手辣,更重要的是疑心很重,他绝对不会相信任何人,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多少阴谋诡计,墨子风瞬间有些后悔,但随即又被新鲜刺激的特工生涯所吸引。 “墨连长,恭喜你留在蓝衣社,今后我们就是同事了!”白脸汉子马六六迎上墨子风说道:“根据处长安排,我们现在去人事处办理手续。按照规定,加入蓝衣社必须经三个社员介绍并填表、宣誓,戴处长、我、陈焕定组长将作为你的介绍人。” 墨子风随马六六、陈焕定来到人事处办理手续。在人事处的房间里,墨子风遇到了一双更加阴森的眼睛。这个人一直不说话,只是用怀疑、忧虑、猜测、悲凉等各种情绪交织的复杂眼神看着墨子风,一直等墨子风填完表才拿起表格说:“你写的是什么字?你读过书吗?”墨子风疑惑地看着那双阴冷的眼睛,不知道哪里出现了纰漏。 马六六拿起入社表格看了看笑道:“墨连长,你看你这字写得,缺胳膊少腿的,和陈组长的字体倒有一拼。”墨子风仔细一看,顿时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写的是简体字,要知道民国时期都是繁体字,这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好在墨子风头脑反应较快,解释说:“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有时候下达命令常常着急,缺笔少划的事常有,时间长了就养成了习惯,以后我会改正的!” 在那人阴冷目光的注视下,墨子风终于完成了填表、宣誓程序,成了真正的蓝衣社特务。出了人事处,墨子风问道:“那人是谁啊,这么厉害?”马六六小声说道:“他就是十三太保之一的贺衷寒!” ------------ 第八章 左右为难 按照戴笠的安排,墨子风担任第四行动小组副组长,充当马六六的副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马六六为墨子风加入四组而高兴,准备在饭店设宴接风。与陈焕定、戴笠、贺衷寒这些人严肃刻板的形象和阴冷猜疑的目光相比,马六六这张白脸算得上既客气又和善,这让墨子风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错觉。 现在,马六六一路说笑着带领墨子风来到蓝衣社单身公寓,在三楼打开一间房让墨子风当宿舍。这间宿舍长久没人住了,板床和桌子落满灰尘,地上还有很多凌乱的杂物。让墨子风不解的是,宿舍墙壁上还挂着一副相框,里面是一个男青年的照片。 墨子风站在相框前看了一会儿问:“这是谁的照片?他也在这里住吗?”马六六冷笑着把相框从墙上摘下,看了一眼便扔进了垃圾桶。 “这家伙死了!他生前住这间宿舍,一月前被内部处理!”看着墨子风露出疑惑的表情,马六六说:“他原是黄埔八期的优等生,鬼迷心窍加入了共党,还想方设法打通关系调进了蓝衣社。说起来这家伙也算胆大,刚进蓝衣社就敢潜入黑室偷窃机密情报,被抓获后直接毙掉了!” 墨子风感叹说:“唉,看来共党分子真是无孔不入啊,连蓝衣社也能混进来?” “切,进来多少死多少!知道是谁抓到这个奸细的?是我——马六六!当初这位自以为脑袋聪明,手段高超,急着获取情报向共党邀功请赏,没想到刚靠近黑室就被几把枪顶住了脑壳!戴处长审都没审直接枪毙!不过这条贱命让我得到了一枚勋章和五百块大洋的奖金!”马六六似乎是炫耀,也似乎是暗示墨子风,话里话外的意思颇耐人寻味。 “你怎么发现他是共党的?”墨子风虚心讨教,其实是掩饰内心的忐忑。马六六嘿嘿一笑说:“老弟,这些你以后慢慢学吧,蓝衣社的水深着呢!唉,对了,我还要去总务处给你领被子、床单、洗漱用品,你自己慢慢收拾,扫把簸箕在走廊。” 墨子风打扫房间的时候,不时瞟一眼垃圾桶里的照片,心中有一些悲伤,还有一丝恐惧。他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家中还有什么人。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他这么年轻就牺牲了,只为得到一份与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的情报。这样的牺牲值吗?墨子风刹那间有些犹豫,寻找刺激的念头随即被蓝衣社恐怖阴冷的气氛所笼罩。 马六六回来时带着被子、床单等物。这时一个小特务匆匆跑来说:“组长,鱼上钩了!”马六六慌忙从口袋掏出一沓饭票交给墨子风说:“我执行任务去了,你自己去食堂吧,改天再为你接风!”说罢匆匆跑下楼梯。 开饭时间还没到,墨子风在楼下的草坪转了转,一路碰到许多行色匆匆的蓝衣人。这幢公寓住的都是蓝衣社的单身小特务,一个个表现出神秘兮兮的样子。人就是这样,身份决定心态,特务工作本身具有神秘性,所以这些小特务表现出神秘兮兮的样子也不足为怪。不过那些道行深厚的大特务从不这样,他们比普通人还要普通,极难从外表看到内心。 开饭铃响了,墨子风进了食堂,随着人流排队打饭。这时他突然看到马六六和几个小特务押着一个年轻女人下车,那个女人边走边喊:“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狗特务!”墨子风心中一惊,刚想跑出去看个究竟,却发现排队的特务们竟然视若无睹,仍然按次序排队打饭。墨子风按耐住心中的慌乱和好奇,也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把饭盆递进了橱窗。一个脸色晦暗的厨师给墨子风打了一份土豆炖牛肉,放了两个花卷馒头。 墨子风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低头吃饭,忽听身边一个小特务说:“这次马组长又立功了,抓了一个女共党!我就奇怪这马组长手段怎么这样厉害,几乎一周一个,奖金都花不完!”另一个小特务说:“嗨!也不算什么厉害手段,有内线啥事都好办!”墨子风听到这里暗自惊讶,心知南京地下党出了叛徒。墨子风很想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可是作为一个蓝衣社特务,谁会相信他呢?况且他也根本不知道地下党在哪里,怎么联络。 墨子风吃完饭时,马六六带着几个小特务进了食堂。他今天看上去很高兴,吩咐厨师多做几个荤菜犒劳弟兄们。看到墨子风也在食堂,他急忙喊道:“来!墨兄弟,过来!”墨子风赶忙来到马六六身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马六六站起身对身边的小特务们介绍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墨中尉,刚调到咱们四组,今后担任四组的副组长。我告诉你们这帮兔崽子,这可是戴处长亲自安排的职位!一会儿,你们要给墨副组长敬酒!” 墨子风谦虚地说:“唉!子风新来乍到,希望大家多帮助!” 马六六说:“本来今天中午要给你设宴接风,可是这抓共党是急活,耽误不得,所以先委屈兄弟了。等过两天消停了,我再给墨兄弟设宴陪罪!” 墨子风忙说:“哪里哪里!你们很辛苦了,不要在乎这些虚礼!” 饭菜上来了,墨子风已经吃饱了就没有动筷子。他喝了几杯特务敬的酒,和大家寒暄一番想回宿舍休息,这时马六六拦住说:“一会儿咱们去审讯这个女共党,墨兄弟,你也要到场,先感受一下气氛!”墨子风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好!我正想跟马组长学习学习!” 审讯室设在黄楼地下室,有三层那么深,每一层都阴森潮湿气氛恐怖,还不时传出呻吟声和哭喊声。墨子风随着马六六进了二层审讯室,一眼看见了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女共党,此时她头发凌乱,浑身血迹,脑袋低垂胸前,显然已经受到了一番拷打。 马六六问审讯的特务:“招了吗?”那特务说:“嘴巴硬得很,撬都撬不开!”马六六突然发狠道:“那就敲掉她满嘴的牙齿!”话音刚落,随即有两个特务扑上去,一个用钢筋撬开嘴巴,一个用老虎钳掰牙齿,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女共党的牙齿被掰掉了两颗,满嘴冒出殷红的血沫。 突然,她愤怒地扬起头,将一口鲜血吐在马六六的脸上,一双眼睛射出愤怒的光芒。 马六六擦了擦脸上的血,脸上带着狞笑说:“你骨头硬,我服气。你难道不为你的亲娘、孩子考虑吗?” 女共党突然抬起脑袋骂道:“狗特务,有本事冲我来,拿老人孩子做威胁,你是不是太卑鄙了!” 马六六笑道:“卑鄙!呵呵,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卑鄙,押进来!” 随着铁门“哐当”一声响,一个老婆子抱着一个小男孩进了审讯室。马六六凑上前缓缓说道:“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如果三分钟过后你不交代,这个老婆子就死了,六分钟之后,这个孩子也会死,现在开始计时!” 那个老婆子看着被打得失去人形的女儿,忽然一头撞在马六六身上,愤怒地喊道:“你这个畜生,你这个杀人犯,我和你拼了!”马六六一把推开老婆子,随即有特务打手将棍棒劈头盖脸砸过去,那个老婆子随即头破血流,昏迷在地。 那个女共党凄厉地叫了一声:“娘——”拼命挣扎着想扑过去,只是难以挣脱铁索的捆绑,急的啊啊乱叫。那个小男孩被眼前的情景吓坏了,大声哭喊起来,随即扑过去抱住女共党的腿喊道:“妈妈——妈妈——” 眼前凄惨的一幕令墨子风惊骇不已,他虽然了解过渣滓洞、白公馆的历史资料,知道国民党特务手段狠辣灭绝人性,可是置身其间仍然感觉恐怖得令人窒息,随即大声呕吐起来。 马六六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墨子风呕吐,冷冷笑了一声说:“我说墨老弟,你还是缺乏训练啊。怎么样,今天开一枪试试?”说罢从腰间掏出手枪递给墨子风说:“不管老的小的,只要打死一个,我相信你以后就不会呕吐了!” 墨子风摇摇手说:“别!马组长,我今天恶心得厉害,还是改天吧!” 马六六冷笑道:“今天这日子不错,也是你第一次参加审讯,还是开一枪吧!你也许不知道,加入四组的特工都要纳投名状,这样大伙儿以后谁也不用怀疑谁,可以齐心合力干大事,你是副组长,这个规矩你可不能带头破哦!我忘了告诉你,你的那位前室友就是因为拒绝交投名状而受到了怀疑,随后就暴露了身份,因为有十几个同组的兄弟不相信他,大家都暗中盯着他呢!” 墨子风这时才知道,这个外表客气和善的马六六心肠竟然如此毒辣,什么事情都做到了极限设计,好人也能在他手下变成禽兽。 今天这一关怎么过?要么杀死一个人,要么引起怀疑。从内心来说,墨子风绝对不会杀死这些无辜的老人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舍命一搏,杀死这些灭绝人性的家伙。 打定主意,墨子风接过马六六递过来的手枪,将枪口对准了躺在地上的老婆子,心里想着怎样突然抬起枪口打死马六六,然后再干掉审讯室的三个特务。 他唯恐枪里没有子弹,从而中了马六六的圈套,这样的桥段在后世电视剧里屡屡出现,所以墨子风留了个心眼。墨子风装出哆哆嗦嗦的样子握紧手枪,朝着老婆子身边的地板扣动扳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马六六骂道:“你他娘的什么枪法,隔这么近都打不死人!”墨子风刚想出手,忽听外面有人喊道:“戴处长到!”随着一阵脚步声,戴笠出现在审讯室门口。 “谁开的枪?”戴笠大声问道。 “我!”墨子风走上前胆怯地说。 “为什么开枪?” 马六六趋前一步说道:“这是让墨中尉练练胆子!” “胡闹!我说你他娘的马六六,是不是又搞投名状那一套?我告诉你,这个老太太和孩子有人作保了,你要是真打死他们,恐怕吃不完兜着走,赶紧放人!” 马六六急道:“谁这么大面子,还劳您亲自过问?” 戴笠说:“孙夫人亲自打来电话,这个老婆子是孙夫人家的佣人!” 马六六说:“这个女共党怎么办?” 戴笠说:“这样的事情还问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戴笠带走了老婆子和小男孩,墨子风糊里糊涂过了这一关。 以后该怎么办?墨子风从马六六意味深长的笑容里看到疑惑和危机,心知接下来还有很多考验在等着他,除非他亲自杀死一个真正的共党分子。可是这样的事情,墨子风是绝对不会做的,剩下的结果必将受到怀疑和猜忌,或者受到陷害和暗杀,因为蓝衣社绝对不能容忍一个有嫌疑的特工长期存在。 墨子风从审讯室出来时头脑晕晕乎乎,他回到宿舍拉开了灯,靠墙闭上眼睛长喘了一口粗气,感觉自己已经身处地狱,魑魅魍魉就在四周游荡。灯光下,那张照片里的年轻人在与他对视,他的脑海也不断浮现那个女共党倔强坚定的神情。渐渐的,墨子风心中那团即将熄灭的火焰重新燃烧了起来——看来只有放手一搏了! ------------ 第九章 蓦然回首 墨子风放手一搏的愿望最终没有实现。审讯风波之后,四组的特务没有再对墨子风提出过分要求,墨子风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但是,墨子风心里每天都紧绷一根弦,说话办事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唯恐一脚踏空掉进人家设置的陷阱。 墨子风不敢相信任何人,更不敢表现出对共党的怜悯与同情,哪怕一个简单的词语或一个暧昧的表情,极可能引起特务们的怀疑。有时候,墨子风甚至有一种莫名的错觉,感觉自己不是生活在人群,而是处在一群狐狸、饿狼的包围之中,随时都可能被对方一口吞噬。 这段时间,墨子风有一次差点掉进了大特务们设置的陷阱,这个陷阱就是用阴谋诡计编制的检讨会。蓝衣社每周都要召开检讨会,主持检讨会的往往是“十三太保”的关键人物,比如贺衷寒、刘建群、戴笠等蓝衣社核心首脑。 开场的时候,面对台下几百个中小特务,这些大特务们慷慨激扬,痛斥时弊,揭露民国政府的腐败堕落和贪污腐化,以抛砖引玉的方式引导特务们讨论,鼓励大家广泛发表意见,并说什么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往往有一些实心眼儿的特务在领导们的鼓励下,激动得涕泗交流,大胆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发泄了胸中怨气,这些领导当场给予充分肯定和鼓励嘉勉。 几天以后,那些发表过“高见”的特务会被委以重任外出公干,随后便在蓝衣社消失得无影无踪,估计也从地球上消失了。 第一次开检讨会,墨子风想趁机谈论一番国民党的历史教训,这是墨子风曾经研究过的军史课题。但是,当他看到主席台上那些大特务隐晦的眼神之后,心里打了个寒颤,随即打消了宏论一番的想法,也逐渐明白检讨会只是蓝衣社甄别异己分子的一种手段。如果墨子风当是抨击了时政,估计下场很悲惨,好在,关键时候他看出了其中的阴谋。 有一次,贺衷寒在检讨会发表了一番演讲之后,专门点了墨子风的名字,让他站在台前谈谈对时局的看法。墨子风面对台下数百双特务的眼睛,想了一会儿说:“所谓爱之深,恨之切,我觉得贺处长的看法虽有失偏驳,却也是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感。属下不才,从不认为民国政府有什么不好,起码统一了中国军阀割据的混乱局面,仅此一点也必将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没想到的是,自此以后,贺衷寒对墨子风另眼相看,还专门推荐自己新著的几本书让墨子风学习。墨子风当然也认真看了,并写出了一些学习心得与贺衷寒“商榷”,多次受到贺衷寒嘉勉,也成为了特务们学习的典范。 有了与戴笠的这种关系,加上贺衷寒的青睐,特务们对墨子风越来越客气。马六六和他称兄道弟,恢复了客气和善的面孔。可是,马六六越是这样,墨子风越是感觉此人和善的面具下隐藏了更多的虚伪与奸诈,也更加小心应对。 现在,墨子风只想快些找到天国宝藏的线索,能够与自己研究的宝藏线索、脉络相互印证,然后准确定位,找到藏宝的位置。再有,墨子风更希望能早日找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民国佳丽,完成自己穿越追梦的旷世姻缘。 过了十几天,墨子风拿到了蓝衣社的派司,可以自由出入这个防卫森严的幽深庭院。墨子风不喜欢穿蓝衣社的制服,依然穿着中尉军服,只是口袋里多了一张蓝衣社“工作证”,可以在南京城到处闲逛一番。 这天,墨子风经过太平路一家照相馆,忽然看到橱窗里贴了几张放大的照片,其中一张是那么熟悉。墨子风趴在玻璃前仔细观看,心中砰砰乱跳,心知照片中的那个女子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民国佳丽,便连忙跑进去问掌柜的这个女孩儿叫什么名字。掌柜看墨子风是一个青年军官,便从账本上查阅了半天,终于找到那个女孩的名字:爱丽丝。 墨子风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家有匹红骆驼”的谜底竟然是爱丽丝,这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墨子风想拿一张爱丽丝的照片,但是掌柜的不给。这是照相馆的规矩,未经客户允许不能将照片送人。墨子风本想掏钱买,可是摸了半天口袋,一个铜板也没有。 墨子风急了,掏出工作证说:“我把工作证押你这里,如果那女孩追究,你让她找我好了!”掌柜的打开工作证一看,脸都吓白了,连忙说:“先生,你这证件俺可不敢摸,你还是收起来吧!照片您选一张,不过千万别说是俺给你的!”墨子风见蓝衣社的派司挺管用,便拿了照片离开了照相馆。 墨子风打定主意,在照相馆等这位女子出现,他每天都准时出现在照相馆,可是几天来一点线索也没有。马六六见墨子风每天早出晚归,便询问墨子风每天忙些什么。 墨子风说:“我发现了一条大鱼,正在暗中跟踪,马上就有收获了!”马六六见墨子风脸露喜色,以为墨子风找到了共党线索,想加派人手更稳妥一些。墨子风说:“千万不敢这样,你要是打草惊蛇,责任可不在我!”马六六听了,虽说心里痒痒,也不敢任性胡为,不过还是暗中派了几个小特务秘密跟踪墨子风。 这一天,墨子风在街上闲逛,忽然看到一家写着“新华古典书社”。墨子风对历史古典向来有特别的爱好,便进去找了几本书看了起来。 这时,书店门开了,一个上身穿月白色上衣,下身着黑裙子的女子从外面飘然进来,也站在。墨子风眼睛一瞥,一眼看到了身边这个女子,墨子风感觉心口忽然疼了一下,忙掏出贴身口袋里的照片仔细比较。 “天哪!简直一模一样,她就是我的梦中佳人!”墨子风急忙走上前叫道:“爱丽丝!” 那女子愣了一下,看着墨子风傻愣愣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迟疑地说:“军官先生,我们认识吗?” 墨子风说:“爱丽丝,你忘了我吗?你忘了我们的约定,我家有匹红骆驼,这句话你忘了吗?”说完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手,唯恐她瞬间消失。 那女子惊道:“老板!你快来,这个军官是神经病!” 书店老板是一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听到叫声忙过来解围说:“先生,请放开她!” 墨子风松开握着女子胳膊的手说:“爱丽丝,我一直在找你啊,难道你忘了我?” 书店老板上前问道:“先生,你认识这位小姐?” “当然!”墨子风说着从口袋掏出那张照片说:“你看这是谁的照片?” 那女子一看到照片急道:“我说谁这么缺德,在照相馆偷走我的照片,原来是你啊!” 书店老板见国军军官纠缠女学生耍流氓,忙站在店外喊宪兵,随即有两个巡街宪兵跑了过来,吵吵嚷嚷要捆绑墨子风。墨子风心急之下,双手一振,那两个宪兵随即摔倒在地。宪兵大怒,随即跑到街上吹起了哨子,随即又赶来几个宪兵,团团围住墨子风。 一个宪兵上尉呵斥道:“中尉,我命令你拿出证件!” 墨子风将蓝衣社派司一亮,那宪兵上尉吓呆了,连连说抱歉,随即点头哈腰的离开了书店,临走还训斥书店老板乱咋呼。 书店老板和那女子对视了一眼,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一时手足无措。 墨子风看对方紧张,忽然想起了照片的来历,也想起是自己把梦想和现实搞混了,便和缓了口气说:“我只想和小姐交个朋友,我叫墨子风,请问小姐贵姓芳名?” 那女子看了书店老板一眼,对墨子风说:“我叫骆家红,中央大学的学生。不过,我可不想和你交朋友!” 这时,一直尾随墨子风的小特务看到情况可疑,一齐从暗处冲进了书店。 一个小特务说:“副组长,是不是这两人?要不要抓起来?” 墨子风气道:“你们他娘的捣什么乱,这是我未婚妻!” 小特务听了一时愣住了,随即陪笑道:“哎呀,误会了!副组长,嫂子长得可真是漂亮!你们聊吧,弟兄们撤了!”说罢,一群人离开了书店。 书店老板见墨子风是个大人物,哈哈笑道:“哎呀!看来真是误会了,墨先生,请里面用茶。骆小姐,既然墨先生这么给面子,你就陪墨先生说说话吧!”说完打开贵客室,亲自斟了两杯茶。看墨子风和骆家红坐在沙发上,他知趣地离开了贵客室,只是仍在门口偷听里面的谈话。 骆家红毫不讳言:“军官先生,我对你们蓝衣社的特务真不感兴趣!我好几个同学都被你们抓走了,我不想和你交朋友!” 墨子风不知该怎么取得骆家红的信任,如果说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未免会吓坏骆家红,或者会被认为脑子有毛病。如果不这样说,又该怎么说呢?墨子风憋了半天,终于说道:“你叫骆家红,我应该能猜到的,可是为什么你在照相馆留名叫爱丽丝?” “这还不是蓝衣社特务闹的,谁也不敢乱留真名实姓,说不定就被当成共党分子抓起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家红,你知不知道我找你了很长时间?” “唉,你别这样叫!你还是叫我骆家红吧!你这样叫我,我听着不习惯!” “可是!我真的是为你而来,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找到你的!我本来在红松书屋住的好好的,可是因为你一张照片,所有的一切全改变了。所以,你要为此负责!” “你说的这些我真的听不懂!不过,我也觉得在哪里见过你!” “哦!这么说来你想起我了,太好了!家红,我们以后可以交往吗?” “哦,不!我不想让同学们知道我和一个特务交往!”骆家红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但是,话刚说完,门外的书店掌柜咳了一声,骆家红随即说道:“不过,如果你脱掉这身军装的话,我还是愿意和你到处走走,看看,也许我们会成为好朋友。毕竟,我也觉得你很面熟!” 墨子风顿时心花怒放,他知道,一段美好的爱情就要开始了。 ------------ 第十章 小试身手 骆家红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蓝衣社特务想和她谈恋爱。她本想拒绝墨子风的痴心妄想,但书店老板肖振山的一声咳嗽使她瞬间改变了主意,便以委婉的语气接受了墨子风的交往要求。当墨子风心满意足的离开书社的时候,骆家红和肖振山交换了对墨子风的印象。 “你对这个人什么印象?”肖振山问。 “从内心来说,我并不讨厌他,但是,我很担心他是敌人派来的奸细。” “你的担心有道理,地下工作来不得半点疏忽。不过,我觉得这人可以为我们利用。只要你的身份不暴露,可以利用和他的交往搜集一些对我们有用的情报,这样对你的身份也是一种掩护。你有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 “只要得到敌人的情报,我愿意和他交往。只是特务都经过了专业训练,也非常狡猾,我担心完不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搜集不到有用的情报。” “这个不要担心,在日常交往中密切关注,不要过分强求以至于暴露身份,时间长了敌人放松警惕,肯定能得到有价值的情报。这一段时间,敌人封锁得很严,多次逮捕我们的同志,地下交通线也遭到了严重破坏,我们所处的环境非常严峻,我倒是希望能从这个特务身上打开一个突破口,完成组织上交给我们的任务。只是要委屈你了!” “老肖同志,请放心,我一定努力完成这项任务!” 当骆家红带了几本社出来的时候,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蓝衣社的人已经盯上她了。这个负责盯梢的特务名叫毛阿根,是马六六信任的心腹,从现在起负责秘密跟踪这个形迹可疑的女大学生,看她跟什么人来往,每天都干了些什么。为了方便跟踪,马六六还通过贺衷寒给教育部打了个电话,在中央大学给毛阿根办了一个临时插班生。这些复杂的程序,蓝衣社只需要通过一个电话便解决了。 马六六开始怀疑墨子风了。当那批跟踪墨子风的特务把跟踪情况汇报给马六六的时候,生性狐疑的马六六凭着敏感的嗅觉感觉到了其中的诡异。因为在此之前,墨子风从来没有说过有一个未婚妻在南京,也从来没有任何女子来蓝衣社找过墨子风。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中央大学的漂亮女学生,这里面包含的信息让马六六揣测了好一会,越琢磨越觉得其中大有文章。 墨子风浑然不觉,仍然沉浸在甜美的爱情遐想之中,他甚至还跑到马六六跟前炫耀了一番,让马六六一时间感觉墨子风所说的都是事实,自己是杞人忧天。但是,马六六仍然从墨子风口中得到了信息,这个女子是墨子风新结交的女朋友,绝不是什么未婚妻。既然不是,为什么要掩盖呢?这不是欲盖弥彰吗?马六六最终决定不论怎样,都要弄个水落石出。 墨子风这几天心情不错,既找到了梦中佳丽,也受到了贺衷寒的赏识。贺衷寒见墨子风颇有文采,便让他写了几篇文章发表在《青年旬刊》,这对于墨子风来说是小菜一碟。墨子风的文笔和才华深受贺衷寒赞赏,他甚至将自己写的几篇文章让墨子风校对,其实就是修改,墨子风按照贺衷寒的意思很快完成了。贺衷寒这才发现,墨子风竟然是特务中不可多得的秀才,便让他在政训处兼任干事职务。这样一来,墨子风有大量时间可以假公济私,经常跑到中央大学找骆家红约会。 骆家红按照肖振山的指示和墨子风谈起了恋爱,开始的时候考虑的是收集情报,但是她渐渐发现,这个英俊洒脱的国军军官让她倾心不已,她不仅学识渊博,而且有一身好功夫,更重要的是他每句话都深深打动了骆家红的心,让她觉得这个青年军官就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骆家红在心里叮嘱自己不要陷进特务设置的陷阱,但理智却告诉她这个温柔的陷阱已经把她俘虏了。骆家红心中很矛盾,有一天略带忧伤地说:“子风,我完了,我被你俘虏了!” 墨子风笑道:“你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一直是你的奴隶,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曾经发誓,我会用一生来呵护你、爱护你、袒护你,在今后的日子里,你不用刷碗做饭,也不用洗衣拖地,你只用安静坐在家里,每天让我看上一眼,我就会有无穷的力量为你争斗、为你奋斗、为你战斗!” 骆家红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仔细看着墨子风说:“你说的是真的?是不是在哪里看到的话剧剧本?”墨子风点点头说:“当然是真心话!”骆家红忽然有一种冲动,她想劝说墨子风加入地下党,可是话刚到嘴边她一下子惊醒了,猛然想到墨子风是蓝衣社的特务,她幽幽说道:“只怕你言不由衷,谁知你是不是真心爱我!” 墨子风很快通过行动证明了自己对骆家红的感情。这天傍晚,骆家红在新街口与墨子风约会,谁料想半路上碰到四川军阀范大头和他的车队。范大头本是色鬼,受到蒋某人接见后趾高气昂,浮想联翩,当看到骆家红一人在巷口时对这个漂亮的女学生垂涎三尺,便命令副官将这个女学生带到下榻的官邸。 那副官开始时还文雅邀请,遭到拒绝后便让一群侍卫抢人。恰在这时,墨子风赶到,一见骆家红受人欺负,他登时火冒三丈,如虎扑羊群一般冲进人群,一阵拳打脚踢撂倒十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 一个侍卫长见属下不堪一击,亲自拿了一把匕首和墨子风搏击。墨子风反应机敏,手法快捷,待匕首劈面刺来时,竟来了个空手夺白刃,一把夺过匕首,“噗”的一声扎在了侍卫长的大腿上。 那副官见十几侍卫打不过墨子风,迅速拔出手枪,刚要射击却被墨子风甩出的匕首扎中胳膊。那匕首劲力极大,竟将副官的胳膊穿透,随即血流如注。这时,闻讯赶来的宪兵将墨子风等人团团包围,随即带到了宪兵司令部审讯。 范大头得知自己的侍卫队被一个国军中尉打得满地找牙,觉得颜面尽失,嚷嚷着让宪兵副司令肖山令枪毙墨子风。肖山令本想惩罚一下墨子风给范大头一个面子,当墨子风亮出蓝衣社派司时,肖山令吃了一惊,一时也不敢乱作主张,电话报告了贺衷寒,让蓝衣社政训处出面处理。 贺衷寒驱车来到宪兵司令部,询问了事情原委后问墨子风:“你一个人打他们几个?”墨子风说:“十五个!”贺衷寒拍了拍墨子风的肩膀说:“好!好样的!真不愧是蓝衣社的精英,能文能武,回去我再好好奖励你!” 这时,范大头看见对方长官庇护自己的属下,仗着刚得到委员长接见的余威,气哼哼地说:“这个人必须枪毙,你们得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我们川军不答应!” 贺衷寒冷笑一声骂道:“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别以为委员长刚召见你,你他娘的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这位属下替你这个饭桶教训了在首都为虎作伥的败类,你还必须给他酬劳,这位小姐受到你的卫兵羞辱,你必须登报道歉。不然的话,你他娘的休想活着离开南京!” 范大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如此嚣张,见贺衷寒身着便衣,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路,一时被吓住了。肖山令赶紧低声介绍说:“范司令,这位是军委会政训处处长,蓝衣社四大台柱之一的贺衷寒中将!”范大头惊道:“哎呀,原来是黄埔三杰之首的贺处长,失敬失敬,兄弟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宽宥!” 贺衷寒冷冷一笑说:“你倒没有得罪我,但是你得罪了我的属下。要道歉求宽宥,你找他才是!” 范大头身着中将军服,对墨子风拱手道:“真是对不起兄弟,我的属下缺乏教养,你替我教训了他们,我谢谢你!”随即让秘书拿出十根金条说:“这就当是我的酬金和对这位小姐的赔偿金,请您原谅啊!” 墨子风低声说:“你的人如果对我无礼,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他们冒犯了我女朋友,那这事情就大了,轻则,我让他们全部残废;重责,我能要了你的命!”这句话虽然在范大头耳边说的,但是大伙都听见了,范大头一时窘在原地。 贺衷寒训斥道:“子风,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范司令已经表态了,这事就算过去了,你带着这位小姐回去吧!”墨子风说:“既然贺处长发话,子风自当遵从,家红,咱们走!”说完,携了骆家红的手,二人出了宪兵司令部扬长而去。 这事过去不久,贺衷寒把墨子风树为特务们学习的榜样,赞扬他“文能著书立说,武能抵御外辱”,要特务们向墨子风好好学习。 骆家红没想到墨子风在关键时候能为她杀人拼命,心中大为感动,少女的那颗心激动不已,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一天见不到墨子风便思念不已,总是跑到蓝衣社找墨子风约会。一来二去,蓝衣社的特务都知道骆家红是墨子风的恋人,连严肃的门卫也对这个漂亮姑娘非常客气。 墨子风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身功夫竟然这样厉害。闲暇时刻,他调动了以前的全部记忆才知道,这个墨子风三岁丧母,从小被父亲延请名师传授武艺,渐渐练成了一身傲视群雄的武功!想到自己今后能依仗武功除暴安良,墨子风不由得心中欢喜,大发感叹:“这次穿越真是太刺激了!” ------------ 第十一章 秘密任务 墨子风教训四川军阀的事迹在蓝衣社广为传颂,以一敌十五的完胜记录更是令特务们羡慕不已。贺衷寒是爱才之人,下令让墨子风身兼三职:第四行动小组副组长、政训处干事、训练处搏击教官。连蓝衣社最笨的特务都能看出,有了贺衷寒的庇护,墨子风这小子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贺衷寒越是器重墨子风,戴笠心里越不是滋味,因为墨子风是戴笠发现的人才,还是他作为介绍人让墨子风进了蓝衣社。现在,贺衷寒把手伸进特务处挖人,戴笠暗地里生了不少闷气。 戴笠作为上校特务处长,手底下管着五六个少将科长,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戴笠深受蒋校长信任,所以对贺衷寒从心里也有点不服气。但是,作为黄埔六期的毕业生,戴笠的资格名望还无法与贺衷寒相提并论,因为贺衷寒是黄埔一期的学长,中将军衔,黄埔三杰之首,蓝衣社四大台柱子之一,所以戴笠虽然心里不服气,眼下羽翼未丰,表面上也不敢和贺衷寒发生正面冲突。 但是,对一个有政治企图的军人来说,巩固手中的权力,攫取更大的资本是这些野心家的共同愿望,而要实现这个愿望,首先要有足够多的精英人才为自己服务。 当墨子风这个文武全才被贺衷寒发现并日益器重的时候,戴笠心里酸溜溜的,他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精英为外人所用,这样一来就等于消弱了自己的势力,增加了竞争对手的决胜筹码。戴笠很清楚,政治斗争从来是残酷的,今天在一个锅里吃饭,明天说不定就成了敌对关系,要想在激烈的政治斗争中获胜,除了金钱、关系和老头子的信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精英人才更是攫取权力不可或缺的基础。 戴笠明面不动声色,暗地以鼓励嘉勉的借口召见了墨子风。在那间略显阴暗的办公室,戴笠从黑影里走出,以真实面目和墨子风面对面坐在沙发上交谈,这样的待遇让墨子风有受宠的感觉,也觉得这次谈话极为重要。 戴笠呵呵笑道:“墨老弟,我和你们墨家是两代人的交情,可以说是自己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所以有些话,不管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长官,我都要和你谈一谈!”戴笠的开场白说得既亲切又诚恳,让墨子风心里颇为感动。 不过墨子风很识趣,赶紧起身站立双脚并拢,说:“请长官训示!” 戴笠指了指沙发说:“唉,子风不必拘束,你我不是外人,咱们坐下谈!”看着正襟危坐的墨子风,戴笠缓缓说道:“给你透个消息,现在的蓝衣社,全国各地的成员多达十余万,校长有点不放心了。你应该听说过校长的性格,只要老头子不放心,肯定会出面干预,这时候老头子急需平衡蓝衣社一家独大的局面,以防被人家架空。” 戴笠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侍卫室传出消息说,老头子想成立“别动队”,这是效仿德国党卫队的模式,领导人暂时还没有确定。这样一来蓝衣社将面临改组或分化的局面,以后的力量也将逐渐削弱。在这个关键时候,作为老兄,我要提醒你,千万不要站错队,跟错人,现在就要选对立场,不要临时抱佛脚,那样就做成了夹生饭,吃起来的滋味也大不一样!” 对于蓝衣社的历史和今后的发展,墨子风自是耳熟能详。听了戴笠话语里传递的信息,墨子风知道他在暗示自己要跟紧他,而不是紧跟贺衷寒。墨子风连忙站起身说:“属下是处长亲自招进蓝衣社的,您还是子风的入社介绍人,今后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都是您的属下,唯戴处长的命令是从!” 戴笠听了墨子风的表态,脸上并没有露出欢喜的样子,只是板着面孔连说了三声好:“好!好!好!子风,我没看错你,果然是忠义之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虽说我们都是党国的军官,要一心为国分忧,但人是讲感情的,亲戚朋友也要分一个远近亲疏。你是我的人,这一点任何时候都不要改变!” 墨子风出了戴笠的办公室,刚走到楼梯口迎面碰见贺衷寒,墨子风忙驻足敬礼。贺衷寒面无表情地说:“子风,我正要找你,跟我来!”墨子风紧跟贺衷寒进了办公室。关上房门后,贺衷寒随即问道:“戴处长找你谈话了?” “是的,长官!戴处长教育属下要效忠党国,多为贺处长分忧!”墨子风快速回答。 “哦!雨农有这么好的心思?倒是难得,呵呵!哦,这事先不说了!子风,我这次找你来,是要派你个公差,让你去无锡接一个人!”墨子风问:“不知是什么人?” 贺衷寒说:“此人名叫邱文山,被捕前是共党南京工委的联络员,这个人身份背景特殊,现在被无锡县党部政训队秘密保护,对我们破获南京地下党很有价值!邱文山在无锡老家被擒获后已经主动投降,共党方面也得到了消息。因为他认识很多南京工委的地下人员,共党已发出必杀令。前几日派出了两队人马接人,都被南京地下党派出的特工暗杀了。我担心夜长梦多,需要赶紧派人去接回邱文山。想来想去,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如派军队押过来,这样稳妥些!”墨子风故作为难的样子。 “我考虑过派军队,可是这样目标太大,人多眼杂,也难保军队没有共党奸细。如果我们把邱文山交到军队潜伏的共党手里,这个损失就太大了。我考虑了,你去最合适,有功夫,有智慧,一人能打十几个,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既然处长如此信任,子风自当服从命令!不知道什么时候去?” “明天出发!只是你事先要有详细计划,从哪里去,以什么身份去,怎么到政训队接头,如何把邱文山带回来,这一来一去每一个细节都要筹划停当才可以!诺,这个文件袋是无锡联络人的资料,你找到他之后才能找到邱文山!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一定要保密!”贺衷寒说着把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交给了墨子风。 “处长,属下认为,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想乔装打扮去无锡,临机行事,让共党无迹可寻,这样来去无声无息才是最佳方案!” “也好,既然让你去,我就相信你能办好这件事!你需要带多少人?” “我一个人就可以!人越多,目标越大,行动越麻烦!” “好!后生可畏,有勇有谋。我给你签发军委会特别通行证,沿途驻军、警察你可以随时调动,只要带回邱文山,你首功一件!需要什么武器、装备,你可以去军械所领取。去吧,祝你马到成功!” 从贺衷寒办公室回到宿舍,墨子风想了一路,深知此行任务重大,心里更是非常矛盾。如果把邱文山安全带回,肯定会给南京地下党带来一连串麻烦,这是墨子风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如果半路杀了邱文山,也必将受到贺衷寒的猜疑,甚至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墨子风在宿舍里左思右想,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忽然,窗外有人喊:“墨组长——墨子风——”墨子风趴到窗户边一看,原来是四组的一个女特务,看到墨子风露出脑袋忙大声说:“墨组长,你未婚妻找你,在大门外呢!”墨子风听说是骆家红来了,连忙跑下楼来到大门,果然看见骆家红在门外向他招手。 墨子风跑过去拉住骆家红的手说:“我正准备找你呢,你就来了!”骆家红望着墨子风笑道:“这就是人家说的心有灵犀吧!我灵机一动,知道你在想我,所以就跑来找你了!”墨子风说:“家红,我明天去一趟无锡,估计有几天不在这里,这段时间你不要来这里了,等我回来找你!” 骆家红睁着一双大眼睛问:“你去无锡干什么?我们是不是要很多天见不到面,不去不行吗?”墨子风笑道:“这时社里安排的重要任务,怎能不去呢!”骆家红想了一会儿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这样你去完成任务,我们也不用分开了!”墨子风连忙摆手说:“这是很危险的活儿,动刀动枪的,我怎能让你冒险呢!” 骆家红从墨子风的语气中闻到了硝烟味,随即联想到了叛徒邱文山。自从邱文山叛变,南京地下党几个联络站遭到敌人破坏,牺牲了好几个同志。南京工委下了必杀令,两次跟踪蓝衣社派到无锡的特务,虽然杀死了特务,却让邱文山跑掉了,从此在无锡销声匿迹。难道这次墨子风去无锡,就是为了接回邱文山?如果接回邱文山,邱文山见过面的那些工委领导必将暴露,南京地下党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骆家红感觉事情重大,必须立即向支部书记肖振山汇报。她想了一会说:“子风,既然这样,你准备去吧,晚上我在老地方等你!”说罢匆匆离开了墨子风。 骆家红坐着黄包车一路赶到的样子在书架前转了两圈。看看四周无人,这才与肖振山进了贵客室。 骆家红急道:“老肖,我刚才见了墨子风,他明天去无锡,我估计和邱文山有关!”肖振山一惊,随即说道:“这样太好了,你最好能和他一起去,这样就可以找到邱文山,打死这个叛徒!”骆家红说:“墨子风很警惕,不让我跟他去!我也没敢过分要求,唯恐招他怀疑。” 肖振山说:“你做得很对!不过,必须想办法跟踪他,只有这样才能找到邱文山。千万不能让他回南京,他一回来我们就必须撤退,那样的话整个工委就瘫痪了!” 骆家红说:“我在路上想了,如果墨子风不答应让我去,我就偷偷跟着他。即使被他发现,我也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关键是,要派出得力的同志,杀掉邱文山。” 肖振山说:“我现在马上把情况报告猫头鹰,让他派人跟着你,一来可以除掉邱文山,二来也能保护你的安全!”骆家红说:“好!告诉同志们,这是唯一的机会了,这次千万不能再放跑邱文山了!” 汇报完情况,骆家红离开了书店,沿着街道匆匆去了太平路“老地方咖啡馆”。这是骆家红和墨子风经常约会的地方,骆家红想趁这个机会再次向墨子风提出一起去无锡的想法。但是,骆家红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叫毛阿根的蓝衣社特务一直在秘密跟踪她,并且从南京跟到了无锡。 ------------ 第十二章 一刀在手 凌晨,一声沉闷悠长的汽笛声划破了夜的寂静,南京西站的候车人迅速跑向检票口,通道内人声鼎沸,大伙儿拥挤着往月台跑去。 车门还没打开,列车员伫立在铁路边等最后几分钟的到来,乘客们三三两两站在月台观望。墨子风也站在人群里,眼睛不时往四周张望一番,这个动作是出于特务的警觉也是一种生存本能。今天,墨子风穿了一套灰西装,戴茶色墨镜,不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他是蓝衣社的特务。 车门打开,乘客们四处乱窜,跑前跑后寻找车厢,看到和车票号码一致的车厢便慌忙往车上挤去。墨子风随着人流上了车,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毕竟是首都车站,车厢内干净卫生,靠背座套洁白如雪。墨子风坐在软和的座椅上闭上眼睛,脑子里思考着下一步行动计划。 决不能让邱文山活着回到南京!这是墨子风脑海最先浮现的念头。但是,如果带回一个死了的邱文山必须要有充足的理由,不然以贺衷寒的智商必会首先怀疑自己,自己也必将暴露无遗,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邱文山后远走他乡,那样的话骆家红势必会受到牵连。怎么办?墨子风苦思冥想应对之策。 “哎呦,这位先生也是去无锡吗?”随着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一股浓重的香水气息扑面而来。墨子风睁眼看见一个身着白色旗袍的娇媚女子冲他嫣然一笑。 “嗯!是的,我去无锡!”墨子风礼貌应道。那女子微微一笑,一屁股坐在墨子风身边,随即翘起了二郎腿,旗袍开叉处露出了白嫩的大腿和雪白的屁股。她嗲声嗲气说道:“先生贵姓,去无锡干么事啊?”“哦,我姓罗,去无锡游太湖玩。小姐贵姓?” “罗先生好雅致啊!不过一个单身男人游太湖怪没意思的,要是有个女伴就好了!罗先生,要不要我给你做向导啊,我对那块可熟悉了!”那女子轻轻把一只嫩手放在墨子风大腿上说:“我姓吴,先生叫我娜娜就好,罗先生,到了无锡要是没有住的地方,你也可以住我家里呦,我的床好舒服哦!” 墨子风以为碰到了流莺,刚想赶她离开,忽然看到那女子大腿处露出了青蛇纹身,脑海中马上想起了传说中的一个人:铁b阿秀,南京青帮排名第四的杀手,此人最大的标志是大腿纹了青蛇。 墨子风曾听过阿秀的故事,这个阿秀本是江湖卖艺的女子,颇有姿色也有几分功夫,一次在上海卖艺被青帮欺负,她受气不过,独自一人跑到杜月笙的赌场报仇,杀死了几个看场的混混,被青帮打手擒获后按在赌桌上脱光了身子,不断用鞋底抽打阴部。可是,在如此屈辱的情况下,她竟然毫不求饶,拼命用指甲抓瞎了一个打手的眼睛。 恰巧南京青帮常老大在赌场看到了这一幕,见阿秀性格倔强强横,很对自己的脾气,便向杜月笙讨了个人情,让阿秀去了南京青帮,并开香堂授予执事职位,让她掌管青帮在南京的赌场妓院。阿秀感激常老大,做事非常卖力,杀人手段毒辣,渐渐成为青帮排名第四的杀手。因为有上海那段经历,江湖人称“铁b阿秀”。 墨子风料定此人即是铁b阿秀,只是不知她有什么企图,便装出色眯眯的样子说:“那敢情好,我还发愁没地方住呢!吴小姐可真是个漂亮的美人儿,你是一个人吗?”铁b阿秀笑道:“哦,罗先生是有心人啊,一眼就看出我是一个人出门在外!” 墨子风脑海中迅速闪现等车时的月台场景,心知铁b阿秀扯谎。刚才在月台等车的时候,墨子风已对周围的人群扫视了一遍,看到这个女人站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身后还跟着三个精壮的男人。难道她想给老子玩仙人跳?以阿秀在青帮的地位还用玩这种小儿科的把戏? 铁b阿秀仍然喋喋不休地介绍着无锡的风景和风味小吃,还不时用手指触摸墨子风的手背、大腿,甚至揽着墨子风的腰部撒娇,这些看似无意的动作,其实都是她的精心设计,似乎想挑逗墨子风身体里的欲望,使他尽快对自己迷恋起来,又好像有别的企图。 既然知道了对方身份,墨子风也逢场作戏,穷尽阿谀奉承的本领,一会儿夸她皮肤白嫩,一会儿夸她身材窈窕,还赞美她乳房高挺、臀部翘翘的看上去美丽动人。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这一番添油加醋的甜言蜜语,让这个铁b阿秀芳心大动,竟哧哧笑个不停,酥乳乱颤,暧昧的动作也越来越夸张,让对座的老太太鄙视不已。 这一番打情骂俏的本领,墨子风已然运用自如,每一个招数都在陆军总院的医生护士身上实践多次,自是百灵百验,这一番用在铁b阿秀身上,也是效果良好。 孰料,墨子风这逢场作戏的色鬼模样全被骆家红看进了眼里。此时骆家红躲在车厢连接处,化妆成乡下妇女的模样,穿着土布外衣,胳膊上挎着包裹,虽然脸蛋抹了灰尘,仍然气得满面通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信誓旦旦对爱情忠贞不二的男人竟然是如此淫荡的下流胚子。若不是有重要的刺杀任务,她真想站到墨子风跟前大骂一声看他什么反应。 这时,跟随骆家红的地下党枪手阿水、阿亮看到骆家红脸色有异,唯恐她一时气急泄露了行踪,忙把她拉回到座位。阿水说:“这就是特务本色,姓墨的本质上就是流氓,不值得你对他那样!”阿亮看骆家红生气,拦住话头说道:“也许他是逢场作戏,这个女人我认识,他是南京青帮的杀手,在黑道上也有一个响亮的名号!他这样缠着姓墨的,估计没安什么好心!” 骆家红惊道:“这么说,这个女人是想找子风的麻烦?”阿亮听骆家红一口一个子风,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唯恐她在关键时候做出不智之举,提醒说:“小骆同志,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别忘了我们的任务!”骆家红说:“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骆家红的乔装打扮骗过了很多人,身边的乘客都把他当成了乡下小媳妇,但是有一个人知道她是谁,这人就是毛阿根。此时,毛阿根装扮成学生模样,坐在骆家红不远处的位置一直在悄悄观察骆家红,他想搞明白这个女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从以往的经验分析,此女有共党嫌疑,只要抓到证据,他就可以逮捕这个女人,从而揭开蒙在墨子风脸上的神秘面纱。那时,毛阿根必将成为蓝衣社的功臣。 经过三个多小时颠簸,火车终于停在了无锡县车站。下了火车,铁b阿秀嗲声嗲气地说:“罗先生,你不请我去喝上一杯吗,迎宾楼的菜做的很好吃的!”墨子风知道这女子该出招了,笑了笑说:“对不起,我还有事情要办,恐怕不能奉陪了!”铁b阿秀拉住墨子风的手说:“罗先生如果囊中羞涩,不如我请你怎么样?” “呵呵,铁b阿秀,不要演戏了,想干什么赶紧说出来,我还有事!”墨子风不耐烦了。 “墨子风,真是不简单,既然早知道了老娘的身份,还装模作样逗了老娘一路,是不是想吃老娘的豆腐啊!” “你那块馊豆腐,老子没兴趣。你要没事,老子走了!” “等等!墨子风,这可不是南京,这是无锡,这里是我们青帮的地盘,能不能走你说了不算!”说完,铁b阿秀打了一个唿哨,随机有三十多个手持砍刀的精壮汉子从候车室涌出,团团包围了墨子风。 “哦!铁b阿秀,你想干什么?”墨子风疑惑不解。 “墨子风,今天让你死个明白,四川袍哥龙头老大给青帮常大哥送来了帖子,出五百根金条买你的命!听到这里,你应该知道得罪了谁,哪个要出大价钱杀你了吧!”铁b阿秀呵呵笑道:“按说你挺对老娘的胃口,搁平时我也不舍得杀死你,可是你得罪了范大头,人家出了五百根金条买你死,这就怨不得我了!弟兄们,这家伙厉害,大家动手一起砍死他!”说罢纵身跳开。 三十多个手持砍刀的壮汉一拥而上,墨子风赤手空拳被围在中间,生死悬于一线。墨子风刚想伸手拔枪,却忽然发现腰间空空,配枪不知何时被盗,显然是铁b阿秀趁其不备暗中盗取。这时,一个莽汉从背后偷袭一刀,墨子风的脊背立刻被利刃划破,顿时血流如注。墨子风见对方毫不留情,一心要杀死自己,刀刀凶狠,招招毙命,登时怒火中烧,随即抖擞精神迎战。 墨子风待一个杀手挥舞着砍刀逼近身子,突然探出右手一把夺过刀把,左手突然抓住那杀手的领口往身后甩出,挡住了从后面袭来的几把砍刀。那个杀手身在空中,眼见六七把砍刀砍向自己,吓得尖声大叫。但是,砍刀劈力凶猛,收手不及,那个杀手随即被同伙砍中几刀,随即血流不止,连声惨叫。 墨子风一刀在手,杀心顿起,左劈右砍,刀刀见血,一把刀舞得呼呼带风,只听见惨叫连连,眨眼功夫就砍倒了六人。地面上血水流淌,残躯乱滚。一个络腮汉子的胳膊被墨子风一刀砍断,手拿断臂大声惨叫,剩余的杀手见墨子风如此凶悍,一时心惊胆战,在墨子风目光逼视之下连连后退。 铁b阿秀接任务时听说了墨子风的手段,知道他单身打败川军十五个高手的战绩。为了一战成功,她这次调动了三十多个弟兄,个个都是青帮一等一的杀手,没想到这些平时趾高气扬的家伙在墨子风手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铁b阿秀虽然心中惊骇,却也激发了她性格中的倔强蛮横,大声叫道:“拼了!砍死他!” 两个年轻杀手大叫一声,手持砍刀一左一右向墨子风进攻,墨子风连退数步,突然一脚踢飞地上的一把砍刀,那砍刀飞起后刀尖在前,直刺左边杀手的肚子,劲力极大,“噗”的一声穿腹而过。那杀手双手抓住刀身,突然口喷鲜血,登时死去;另一个杀手稍有所迟疑,墨子风凌空跃起,一把砍刀自上而下迎面劈下,刀尖如劈在朽木上一般,直直地划了下来,那杀手脸上从额至嘴慢慢浸出鲜血,随即扑倒在地。 墨子风手握血迹淋淋的砍刀,踏前一步,大声呼叫:“谁想杀老子,来!”众杀手被这一声呼叫吓得浑身颤抖,再无斗志,连连退后。铁b阿秀也是青帮赫赫有名的杀手,以手段毒辣闻名南京,孰料碰到了怒火万丈的墨子风,这才知道什么是狠,什么是毒辣。墨子风的一声呼喊让她心中胆颤,知道再打下去更加难堪,随即呼喊众杀手暂且退去,并派人火速通知青帮常老大增援。 这血肉横飞的一幕被尾随其后的骆家红看得真真切切,她一时心惊肉跳,唯恐墨子风遭到暗算,多次想大声呼喊,只是那阿水、阿亮紧紧捂住她的嘴巴,叮嘱她不要泄露行踪,她这才眼含泪水,紧闭着嘴巴看完了墨子风这惊心动魄的一番打斗。 ------------ 第十三章 借刀锄奸 墨子风人地生疏,想让警察找个医生治伤,便扔掉滴血的砍刀坐在路边等候。[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一会儿,一群警察果然冲过来将他团团包围。 带头警官是一个肿眼泡,四十多岁年纪,他盯着墨子风看了一眼,突然大声骂道:“横作抢的客边人(无理取闹的外乡人),在我的地盘上你敢杀人,简直无法无天,把他给老子铐了!”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请问警官怎么称呼?”一个警员说:“你这个朝天阿三(瞎子),这是我们王队长,专抓你这样的贼骨头,下流胚!” 王队长不耐烦地摆摆手说:“小耗子,你他娘的唧唧歪歪说那么多废话干么?带回去审了再说!”几个警员上前给墨子风带了铐子,推搡着押上了警车。 墨子风被带进无锡县警察局审讯室,王队长亲自审问,小耗子押着墨子风坐在椅子上。 王队长“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瞪着大眼珠子喝道:“姓名?”墨子风冷笑一声,对身边的小耗子说:“让你们局长来见我!”小耗子愣了一下,气哼哼地骂道:“你他娘的找打啊,局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老实回答我们队长提问,别他娘的看不出四六!” 墨子风说:“这样吧,我口袋里有一封信,你交给你们局长看看!”王队长一听其中有蹊跷,给小耗子使了个眼色,小耗子便从墨子风口袋抽出一个折叠的信封递过去。王队长抽出信件一看,竟然是军委会特别通行证,他的双手随即哆嗦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我的娘啊,快、快去掉铐子!”跑到墨子风跟前鞠躬说:“属下有眼无珠,得罪了长官,真是该死啊!你大人大量,千万别和小的一般见识哦!” 墨子风有心戏耍这两个咋咋呼呼的小警察,叹息说:“哎呀!我这证件,级别不够不能看,硬看是要死人的!”王队长和小耗子“噗通”跪倒在地,连声求饶。墨子风看着两人磕头如捣蒜的样子,心中暗笑,待了一会儿说:“算了!老子看你们也是公差,也不难为你们,赶紧给老子找个医生,弄点吃的,再搞一身衣服!”王队长和小耗子如蒙大赦,小跑着出了审讯室。 不一会儿,王队长和小耗子请了医生,送来了酒肉、衣服。墨子风对医生说:“我背上有伤,自己看不见,你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医生用温水擦拭着血迹说:“伤口倒没有大碍,包扎后你不能乱动,需要将息修养几天!”说着在墨子风的脊背抹了膏药,用白纱布捆好。 墨子风给王队长使个眼色,这老小子倒有眼力劲儿,掏出两块大洋送给了医生。墨子风换上衣服,吃跑喝足后故意危言耸听:“今天这事涉及最高机密,你们只当我没来过,对谁也不能说出我的身份。若内部有人问起就说我越狱跑了。我还有事,你的枪借我用几天!” 王队长赶紧掏出配枪交给墨子风,献媚道:“长官,要杀那帮混混儿吗,不用长官亲自动手,我这派人去,抓住那帮流氓混混,让他们坐老虎凳,灌辣椒水,给长官出出气,好不好啦!” 墨子风笑道:“你斗不过他们,这事不麻烦了,我自有办法处理!”说罢出了警察局。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看着形形色色的行人,墨子风知道背后有青帮探子在暗中跟踪,他们随时准备集合人马杀死自己。墨子风心中暗笑:“老子是那么容易死的?恐怕老子没死你们都要完蛋了。不过还要谢谢你们给老子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老子要用你们青帮的力量除掉邱文山!” 墨子风远远看见十字路口的“盛运茶楼”,便随即赶了过去。突然,一个车夫把黄包车横在前面拦住去路,低声说:“先生坐车吗?”墨子风摆摆手。车夫凑近说:“有人让我给先生带句话,茶馆是青帮的堂口,他让你去另一个地方接头!”墨子风疑道:“我凭什么信你?”车夫说:“那先生说了,如果你不相信,就让我说什么柴门迎佳客,也不知什么意思!” “柴门迎佳客,夕阳送晚风”,这是贺衷寒亲自敲定的接头暗语,除了贺衷寒、墨子风和无锡县政训队队长侯三海,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墨子风心知车夫是侯三海派来的人,便坐上了黄包车,那车夫随即迈开大步飞奔而去。 黄包车在县城转了几条巷子,忽然出城停在一个偏僻的树林,树林旁的道路上还有一辆黑色轿车。忽然,车门打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冲墨子风挥手致意。墨子风查阅过侯三海的资料,知道此人是侯三海,便走过去钻进了车厢。 侯三海握着墨子风的手说:“墨兄弟真是了不起,硬是干掉了青帮八九个杀手,击退了三十多人,可敬可佩!难怪贺处长要派你来!”墨子风苦笑道:“兄弟也是无奈之举,我本想悄悄来去,谁料共党联合了青帮捣乱!呵呵,看来侯队长的消息很灵通啊,我打架的时候你在旁边吗?” 侯三海脸色一红说:“发生在无锡地面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任务重要,我也没敢出手帮忙,让墨兄弟在无锡受了伤,实在是惭愧!”墨子风说:“你的任务是保证姓邱的安全,凡事自当小心,这怎能怪你!不知他眼下在什么地方?” 侯三海说:“不瞒墨兄弟,这段时间共党追的紧,派了几路人马窜到无锡非要杀死邱文山。我做保卫工作的,稍有不慎就会暴露目标。在县城难以藏身,为了保险起见,我把它安排在一个安全所在,现在带你去!”说罢,让司机开车去太湖码头。 汽车行驶了一段路程,停在一个偏僻的简易码头。墨子风下车站在湖边,惊觉眼前出现一副美丽的山水画,远处有高高低低的山连绵起伏,近处湖面水面粼粼,波光潋滟,宛如神仙境地,忽然想起苏轼的词句“具区吞灭三州界,浩浩荡荡纳千派。”虽是描写湖州景色,却也符合眼前景观,心中大为神往。 侯三海连喊数声,墨子风才忽然醒悟,连忙赶了过来。侯三海让墨子风上了一条渔船,催促渔夫开船,小渔船晃晃悠悠的穿过几个芦苇荡,终于在一处长着茂密芦苇的浅滩停下,原来这里停泊着一条白篷船。 两船并拢,墨子风跳上白篷船,抬眼看见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汉子瞪着警惕的眼神打量自己,心中奇怪不已。 侯三海跟过来介绍说:“邱文山,这位是墨中尉,蓝衣社的政训干事,行动小组副组长,他亲自来接你了!” 墨子风看邱文山一语不发,心中纳闷,说:“侯队长,这人是邱文山?邱文山不是才三十多岁,这人看上去快五十了!”侯三海笑道:“墨兄弟,不瞒你说,这段时间邱先生遭共党追杀,两次死里逃生,心惊肉跳,便躲在这芦苇荡里,说起来有十几天啦,每天风刮日晒,也没时间刮胡须,看上去老了许多,不过他真的是邱文山!” 墨子风看了邱文山一眼说:“你是邱文山?”邱文山点点头。墨子风说:“从现在起,我来保护你,你凡事听我安排,明白吗?”邱文山疑惑地看了侯三海一眼。侯三海忙说:“墨组长是蓝衣社最厉害的特工,有他保护你,自然万无一失!”邱文山听了侯三海的话,这才用沙哑的声音说:“谢谢!” 墨子风对侯三海说:“侯队长,我们就此别过吧,我得赶紧带他离开无锡!”侯三海说:“你怎么走?据我所知南京青帮的常老大已经到了无锡,看来你会很麻烦!”墨子风说:“你没看邱先生的模样,这是最好的化妆易容术,别人认不出来。我再换一身衣服,应该能瞒过青帮和共党的眼线!” 侯三海让船夫脱下衣服和墨子风调换。墨子风扮作一个渔夫,戴上破斗笠,扛着一杆鱼叉回到了小船。邱文山随着墨子风也上了船。侯三海心细,在湖边办了移交手续,撇清了政训队的责任,这才和墨子风挥手告别。 邱文山在前,墨子风在后,两人走在无锡县城的街道上。没人关心两个看起来邋里邋遢的渔夫,这倒让墨子风心里有几分失落。 两人来到“盛运茶馆”,墨子风看到几个青帮汉子在茶馆门口把守,估计常老大在里边,墨子风决定在这里演一场好戏。 墨子风趁邱文山低头行走的功夫,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发力掷出,那块石头不偏不倚,“乓”的一声,正中一个守门汉子的头颅,头上当即鼓了一个大包。那汉子捂着脑袋,四处张望,忽见一个渔夫指点前面一个低头走路的汉子,猜想是那汉子偷袭自己,便大踏步赶上前来,一把揪住邱文山的衣领,噼里啪啦扇了几个耳光,嘴里骂道:“娘的,我让你装!阿土孙(乡下人)敢砸老子脑壳!” 墨子风趁机出手,一拳打在那汉子的鼻子上,顿时血流如注。那汉子大声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声音刚落,随即从茶楼窜出十几个人,领头的正是铁b阿秀。 墨子风扔掉斗笠,冲铁b阿秀笑笑,惹得这个女杀手勃然大怒,喊道:“报告老大,姓墨的在这里!”随即带着杀手们包围了墨子风和邱文山,众杀手举着砍刀以防两人突围。 街道上的行人看见青帮动了家伙,立马四散跑开,唯恐贱上了血迹。邱文山浑身哆嗦,趴在地上准备伺机逃跑。墨子风一把揪起邱文山的衣领,低声说:“邱大哥,共党要你死,咱俩和他们拼死一战,大不了鱼死网破!”邱文山眼见被众人团团包围,没想到地下党为了杀死自己竟然下了这么大本钱,哪知这是青帮在寻墨子风的麻烦。眼见没了生路,只得握了两只拳头吓人。墨子风趁机大声说道:“大哥,咱哥俩今天就并肩杀敌吧!” 青帮众汉子大多和墨子风交过手,知道墨子风厉害,没想到这家伙还找来大哥助阵,也不知对方是什么高手,心中惴惴不安。 一个汉子趁邱文山不注意,突然从身后袭击,一刀劈中邱文山的肩膀,当即血如泉涌。其余的汉子见邱文山如此不堪一击,一起下手捏这个软柿子,几把砍刀当即把邱文山砍翻在地。邱文山挣扎几下,突然趴在地上不动了。 墨子风故作悲痛,大声唤道:“大哥——”突然挥舞鱼叉,接连扎翻了几个青帮杀手。 忽然,有人高声叫道:“姓墨的,今天你插翅难逃!”声音雄浑响亮,如雷鸣一般。墨子风闪目一看,见此人如黑塔一般高大威猛,身后还跟着两个赤膊汉子,心知此人是南京青帮的常老大常云奎,身后那两人无疑是青帮第二杀手马战方和第三杀手王明彦。 墨子风故作怒火万丈,喝道:“常云奎,你杀了我不要紧,可是你杀了我邱大哥,恐怕你今生都难以安生!”常云奎哈哈大笑说:“不管是谁,杀了就是杀了,怕什么安生不安生!” 墨子风慢慢蹲下身子摸了摸邱文山的脉搏,见他已然断气,心知计策成功,也不愿多和青帮杀手过多纠缠,突然拔出腰间手枪,“啪”的一枪射向常云奎。这些青帮杀手,惯常依仗人多势众用砍刀杀人,很少用枪支作战。常云奎以为稳操胜券,也没把墨子风放在眼里,却不料墨子风突然拔枪射击,想闪身躲避,已然躲避不及。 几乎在枪响的同时,铁b阿秀奋力跃起,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子弹,当场中弹倒地。常云奎大叫一声:“四妹!”上前抱住铁b阿秀的身体,双目赤红,大声喊道:“砍死他——” ------------ 第十四章 嫁祸青帮 墨子风见众杀手蜂拥而至,旋即闪身躲避,于闪转腾挪间连开数枪,弹弹咬肉,刹那间击伤了跑在前面的几个杀手,剩下那些杀手一时愣在那里,再也不敢莽撞冲杀。此时,墨子风扣动扳机,只听“咔咔”撞针之声,却没有子弹射出,心知打光了子弹,随即丢掉手枪拾起鱼叉挥舞起来。 常云奎眼见又死了几个兄弟,勃然大怒,喝令马战方、王明彦杀死墨子风。马战方目光阴沉,经验老到,缓缓跨前几步,走到离墨子风十几步远的时候,突然接连甩出几把飞镖,那些飞镖接踵而至,直刺墨子风面门和腹部,墨子风纵身前闪后跃,连连躲避。 马占方趁墨子风躲闪之机,挥动砍刀迅猛冲杀过去,毕竟是高级杀手,不仅速度迅捷,身影更是威猛,眼看就要和墨子风来一番搏命厮杀。孰料,远处突然一声枪响,马战方刚奔出几步,腿部中弹,一头栽倒在地。 王明彦四处张望,不知枪手身藏何处,正在慌张之时,远处又是一声枪响,这一枪正中王明彦的大腿,他顿时跪倒在地。 墨子风见有人暗中援手,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来路,只觉此地不宜久留,便借机虚张声势喊道:“常云奎,这里到处都是老子的埋伏,今天老子暂且放你一马,咱们的帐还是到南京结算吧!”说罢挺着鱼叉开路,那些杀手眼见对方埋伏了枪手,老二、老三均遭枪击,老四中弹性命垂危,唯恐自己被子弹射中,慌忙闪开了一条通道,墨子风随即大摇大摆而去。 此时,骆家红和阿水、阿亮埋伏在“盛运茶馆”对面的两层小旅馆,看见墨子风脱险这才收拾好枪支。骆家红说:“谢谢你们!”阿水说:“小骆,为了一个蓝衣社特务,值得吗?”骆家红说:“当然值得!别忘了,要不是他邱文山也不会死,况且老肖说了,墨子风可以作为情报工作的突破口!”阿亮说:“你俩别争了!今天的胜利毕竟值得庆祝,只是没想到是青帮砍死了邱文山!” 阿水说:“我刚才也在想,难道是工委联合了青帮?”骆家红说:“绝不可能!前几天青帮还劫掠了我们送往游击队的药品,你难道忘了!”阿亮说:“我们不要猜了,现在赶紧回去汇报,叛徒除掉了,南京工委安全了,大家也不用撤退了!”三人想到不虚此行,亲眼看见邱文山之死,均是一脸喜色,收拾好行李出了旅馆。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墨子风再次赶到无锡县警察局,让王队长派警员拉回邱文山的尸体,还叮嘱警方出具查验报告和证人证言,派警车送到南京蓝衣社,自己却换了装束,乔装打扮后来到无锡车站,顺手在车站买了一对泥人,这才乘火车返回。 坐在回南京的火车上,墨子风暗思应对之策,怎么向贺衷寒汇报?怎么描述邱文山被杀的情景?怎么样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样子?连语气与表情均搭配妥当,在脑子里演习几遍,这才放下心来。好在,自己也身负刀伤,邱文山是青帮乱刀砍死,这都是事实,恐怕贺衷寒也难以看出其中的奥妙。 墨子风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有点为自己的计划暗自兴奋。他很想找人聊聊天,说说话,哪怕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柴米油盐也能稍微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但是,当他看到车厢里乘客们木讷、警惕的表情时,又忽然为自己的浅薄而羞愧,毕竟这并不是一件多么伟大历史事件,只是除掉了一个叛徒,并且采用了借刀杀人的办法,怎么说也算不得光明正大的英雄之举。 墨子风心里笑了笑,闭上眼睛歇息起来。兴奋的情绪平复之后,他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估计是打斗时伤口崩开了。墨子风扭头看看靠背,洁白的座套浸上了血迹。 但是,就在墨子风扭头的一瞬间,他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毛阿根。 毛阿根专心盯着骆家红和阿水、阿亮,根本没有注意背后乔装打扮的墨子风。通过一天的观察,毛阿根基本掌握了骆家红的身份,断定此人是地下党。阿水、阿亮开枪射击青帮杀手马战方、王明彦的时候,毛阿根躲在他们隔壁房间,不仅听到了枪声,也听到了三人的争论。现在看来,墨子风并没有投靠地下党,而是被骆家红利用,不过这个责任也不会小,说不定会受到内部处理。 毛阿根是一个颇有心计的特务,他知道咬人的狗不能乱叫,叫声难免会泄露行踪。现在,他只要暗中跟踪就可以大功告成。只要回到南京,他就可以将情况汇报给马六六,不!应该直接汇报戴笠,这样一来抓到共党要犯,他必将成为蓝衣社的功臣。 墨子风忽然看见毛阿根,初时竟有感激之情,猜想开枪射击的应该是毛阿根。他忽然恍然大悟,猜测是贺衷寒派毛阿根暗中保护自己。想到这里,墨子风竟有一些感动,还夹杂着些许愧疚。毕竟,人家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虽然他们是血债累累的特务。 墨子风走到毛阿根身边,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阿根,谢谢你啊!” 毛阿根突然看见墨子风,心中惊诧不已,一时想不出他从哪里钻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句谢谢到底是什么意思。此刻他最担心自己暴露了行踪,被墨子风发觉后要杀人灭口。毕竟做贼心虚,加上心中畏惧墨子风,毛阿根吞吞吐吐说道:“副组长,你也在这趟车?呵呵,真是太巧了!” 毛阿根躲避、恐惧的眼神和皮笑肉不笑的神态让墨子风暗吃一惊,心知毛阿根心中有鬼,不由的警惕起来,说:“阿根,你执行什么任务?”毛阿根避开墨子风直视的眼神说:“马组长让我去无锡,其实也没有什么任务?” “哦!阿根,真不够意思,连我也隐瞒啊!”墨子风突然逼问:“不就是监视老子吗,还以为我不知道?” “不!副组长,我绝对没有,也不敢监视你,我是有别的任务!你知道行里的规矩,不该说的我不能说!” “哼!好你个毛阿根,你是不是想告黑状说我害死了邱文山?” “副组长,天地良心!我连邱文山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告你的黑状?况且,我也看到了,那个和你一起的人是被青帮杀手乱刀砍死的!” “好!回到蓝衣社,你得给老子作证。不过,你他娘的也够阴的,看见我和青帮的人拼命,竟然连屁都不放一个,回去咱们再好好算账!” 墨子风回到座位,隐隐感觉毛阿根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可是这个麻烦在哪里呢?到底哪个地方出了纰漏?墨子风一时也想不起来,心中不免有点紧张。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青帮砍死邱文山的一幕发生在无锡街头,即使毛阿根告黑状,警察局和街头围观的群众都能证明,这一点没有什么疑问。 出了车站,墨子风和毛阿根结伴而行,尽管墨子风旁敲侧击,毛阿根仍是苦着脸一言不发,要么发誓赌咒说绝不会告副组长的黑状。但是,从毛阿根慌乱的眼神,墨子风感觉毛阿根掌握了什么把柄,可怕的是,自己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漏洞。 墨子风忽然有杀死毛阿根的念头,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他忽然想起了贺衷寒、戴笠、马六六阴险的手段,如果杀死了监视自己的特务,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自己。想到这里,墨子风放弃了这个杀人想法。 回到蓝衣社,墨子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向贺衷寒做了详细汇报,并作了深刻检讨。恰在这时,无锡县警察局送来了邱文山的尸体以及查验报告、证人证言。贺衷寒盯着邱文山身上乱七八糟的刀伤和墨子风背部的刀伤,突然怒道:“这个常云奎,真是他娘的活够了。马上命令宪兵司令部,抄了青帮的老窝,把常云奎抓过来,老子要活剥了他!” 墨子风知道常云奎完蛋了,他必将受到贺衷寒的严刑拷打,青帮也会被连锅端掉,斩草除根。对于南京青帮这一帮江湖老油条,墨子风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因为这个时候不除掉他们,两年后他们也会成为日本人和七十六号的鹰犬,这是墨子风早就了解的历史事实。 墨子风虽没受到斥责和处罚,却让贺衷寒大失所望,挥挥手让他去医务室包扎伤口。墨子风故作疼痛的样子出了贺衷寒的办公室,暗地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算过去了。但是,毛阿根到底会怎么向马六六、戴笠汇报情况,他的心里仍然没底。 翌日,墨子风和骆家红在老地方约会的时候,骆家红看起来很高兴,说:“子风,知道吗,这两天我想死你了!你想我吗?” 墨子风盯着骆家红说:“我也想你!” “真的吗?你是不是一直在想我?” “哦!当时很忙,也不能总想着你,干我们这一行的有时候很危险!不过,我还是从无锡给你买了礼物!”墨子风说着拿出了那对无锡泥人,这两个泥人是一男一女连在一起,两人在接吻! “哦,真是可爱!”骆家红惊奇地说:“这像我们两个相亲相爱,永不分离,真好玩!” “不过这次去无锡也不太顺利,我受了伤!”墨子风这时隐隐感觉脊背疼痛。 “哦,严重吗?”骆家红眉头一颦,轻声问了一声,随即转换了话题:“这两个泥人,是惠山泥人吗?” 骆家红的反应让墨子风略微有些失落,在他想来,骆家红获知他受伤时,一定会表现出惊讶、心疼和关切的神情。墨子风希望看到骆家红表现出这样的神情,因为这代表了他在姑娘心目中的分量和位置。但是,墨子风没有收获惊讶、心疼和关切,反而从骆家红的眼神里隐隐感觉到,她在掩饰着内心的波动。 当然,这都是墨子风的感觉,可是这感觉让墨子风心神不宁。借刀杀死邱文山的快感很快消失得无形无踪,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慢慢弥漫心头。墨子风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但预感告诉他,危机在步步逼近。 ------------ 第十五章 佳偶天成 几天过去了,预感中的危机并没有出现,墨子风的心却越发不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这情形像春节放雷子,明明点燃了炮捻儿捂上了耳朵,却没有听到那一声爆响。不同的是,这个雷子的炮捻由小特务毛阿根点燃,墨子风只能在煎熬中被动等待危机的来临。 这是一场痛苦的等待,饶是墨子风具备坚强的神经和百折不挠的忍耐力,仍然被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压得喘不过气。墨子风想从戴笠、马六六和毛阿根脸上发现一丝端倪,有意找他们汇报工作或私下闲谈,但是这些特务们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从戴笠和马六六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异常,倒是毛阿根对墨子风表现得更加尊重和谦卑,这也许是他亲眼目睹了墨子风杀人时的彪悍和威猛,从心底敬畏的缘故。 也许这一页翻过去了!墨子风有时会抱着侥幸的心理这样猜测,但理智立马推翻了这种侥幸心理,他深知这个世界每件事情都有因果关系,蓝衣社派毛阿根去无锡绝非无缘无故,而自己作为一个特工也不能依靠侥幸生存。那么,“雷子”为什么没有爆炸?墨子风猜想,第一种可能是毛阿根没有汇报,第二种可能是缺乏证据在秘密监视,第三种可能是戴笠布下了圈套和陷阱。 凭墨子风对蓝衣社的了解,第一种可能基本排除,从毛阿根在车厢的反常表现可以看出,他一定掌握了有关墨子风的重要情报,毛阿根对蓝衣社忠心耿耿,加上立功心切,必然会把掌握的情报原原本本汇报给戴笠和马六六。这样看来,只剩下第二种和第三种可能——戴笠派人在秘密监视,或者给墨子风设下了陷阱。 到底是什么圈套?陷阱设在哪里?墨子风一时无计可施。 忽然想起了在学校准备毕业考试的骆家红,在这浮躁烦闷的时候,骆家红那一抹笑靥是最好的镇静剂。墨子风想尽快握着她白皙的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亲吻她清纯可爱的面颊,那样的话这世界上所有的烦恼和忧愁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这里,墨子风迅速换了一身米黄色西装,揣上派司离开了蓝衣社的庭院。 墨子风赶到中央大学时,恰巧听到当当的钟声,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了教室。墨子风在密集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骆家红,此时她身穿淡蓝色短襟盘扣上衣,配着黑色裙子,白色长筒袜,黑色带盘布鞋,乌黑的头发上插着红色发箍,看上去青春靓丽,纯真秀气。刹那间,墨子风感觉清风扑面,心旷神怡,心里荡起无尽的爱恋之情。 骆家红远远看见墨子风,面带微笑小跑着奔了过来,喘息着说:“你怎么来了?我刚考试完!”墨子风说:“想你了,过来看看!考得怎么样?”骆家红笑道:“还不错,都答完了!”墨子风说:“看来我们应该庆祝一番,你想吃什么?” 骆家红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我现在还不想吃东西,不过我听说夫子庙来了一个算卦先生,算卦可灵验了,咱们去算一卦怎么样?”墨子风奇道:“呦,你可是大学生啊,还信这个?”骆家红呵呵一笑说:“看看去,心诚则灵嘛!”说罢双手抱着墨子风的胳臂上了街道,叫了一辆黄包车往夫子庙而去。 路上跑了一个多小时,车夫累得气喘吁吁,墨子风多给了车夫几块钱,携着骆家红进了小吃街。此时已是中午,小吃街人声鼎沸,两人找了一家干净的小吃店,要了几个鸳鸯烧饼、翡翠包,喝了一碗豆腐脑,这才进了夫子庙。 夫子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路两边有元宵摊、甑儿糕摊、棉花糖摊、五香鸡蛋摊、弥漫着臭味的臭干子摊,还有挎篮卖状元豆的、卖牛肉干的、卖秋油干的、挑牙虫的以及铁匠、铜匠、金银匠、修表匠、剃头匠、雨伞匠……最吸引人的是杂耍艺人,四周围了很多大人小孩儿,看到精彩处连声喝彩。 骆家红东张西望,忽然看见路边有一面卦旗,上面画着人脸正面像,人脸下有“李半仙麻衣神相”四字,一个年过半百的卦师坐在条桌后闭目养神。[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骆家红对墨子风低声说:“就是这家,我同学说他算得可准了!”说着拽了墨子风走了过去。 两人刚坐在条桌前的凳子前,卦师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番,缓缓说道:“金童玉女,前世缘分,天造地设,佳偶天成,可谓世间绝配!”骆家红脸色一红说:“请问卦师,请看看这位先生的前途事业如何?”卦师仔细端详墨子风一番,感叹道:“公子出身名门,天马行空,可惜幼年慈母见背,如今父子二人尚且天各一方,不知在下说得对否?” 墨子风心中一惊,暗思:“自家身世除了戴笠、骆家红,南京再无人知晓,难道这卦师果有神通?”还是点点头说:“先生说得对!” 卦师继续说道:“阁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胸有北斗七星,脚踩乾坤世界,前途不可限量,出将入相也是易如反掌!”说罢,忽然眉毛一耸,叹息一声说:“可惜啊可惜!”骆家红急道:“可惜什么?请先生明言!”卦师缓缓说道:“这位先生误入歧途,如明珠暗投,光华蒙尘,如果一意孤行,难以修成正果,恐怕还厄运连连,难以善终。可惜啊可惜!” 墨子风听到阿谀和警示之语并不觉得喜悦或郁闷,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但是当卦师说出“胸有北斗七星”这句话,还是让墨子风吃了一惊。这个胎记除了骆家红之外,南京再没人见过。那天在宿舍换药,骆家红突然进门,看到墨子风胸前七颗黑痣,如北斗七星一般,觉得很是神奇,当时两人还说笑了一番。难道是骆家红暗地告诉了卦师? 骆家红瞥了墨子风一眼,说:“不知卦师可有破解之法?”卦师朗声道:“俗话说得好,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既然是误入歧途,自然要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世间万物,阴阳包括,有生有死,有喜有忧,不如意的,跳出三界五行,就是要脱离这个范围,不受这个范围约束,自然可以自由自在,鸿运长久。” 墨子风听到这里,故意装出疑惑不解的神情说:“先生,如果跳出三界五行,不知该往何方修炼?”卦师呵呵一笑道:“阁下天资聪颖,悟性超群,想来自会改换门庭,创造一番宏图伟业!”墨子风听到这里,已知卦师话意,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洋放在条桌上,说:“谢谢先生指点!”说罢携了骆家红的手站起身来,抱拳施礼离去。 骆家红依偎着墨子风边走边说:“卦师算得果然不错,我也觉得你不能在蓝衣社工作,你的职业太危险了,我有时候真为你担心!”墨子风笑道:“放心吧,等我赞够了钱我就金盆洗手,带你远走海角天涯,好不好?”骆家红听了,脸上露出了微笑。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不知不觉进入古玩街,忽听远处有人喊道:“瞧一瞧,看一看喽,新出土的文物价值连城,家贫贱卖喽;皇帝诏书,贴在家中驱病辟邪喽!快来看,快来买喽!” 墨子风顺着声音寻去,见路边一地摊儿,破布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物:鼻烟壶、水烟袋、青铜塔、琉璃盏、玉观音、金佛像,还有一沓发黄的书法字画。摊主是六十多岁的干瘪老头儿,戴瓜皮帽,留八字胡,蹲在摊前反复吆喝叫卖。 墨子风蹲下身子翻看这些文物,见大多都是赝品。刚想离开,忽见字画堆里埋藏一个黄色锦缎的卷轴。墨子风眼前一亮,连忙伸手抽出,展开一看惊见缎面墨迹陈旧,字体潦草,竟然是洪秀全的遗命诏别具一格,俨然是一首绝命诗,上面写着:“寻寻觅觅万里行,宝剑染血江山红,云雨宫闱千女秀,州府县乡还梦萦!” 墨子风仔细看罢,心知这卷轴是真迹,不仅暗自庆幸,便对摊主说道:“老先生,这幅字卖多少钱?”老头儿哈哈一笑说:“看你年纪轻轻却是识货的主,这可是洪秀全的遗命诏书,在我这个摊子这幅字最贵。我看你懂得鉴赏,给你一口价,要是付法币一百块,付大洋九十块?” 墨子风摸摸口袋,只有三块大洋和二十块法币,估计骆家红也没带这么多钱。墨子风担心卷轴被别人买去,便掏出派司说:“老先生,这是我的工作证,先押你这里,等我拿钱来换可以吗!”老头儿接过一看,竟然是蓝衣社的派司,登时脸色发白,急忙说道:“长官要是喜欢拿去就是,钱不钱的无所谓!” 墨子风本是诚心购买,没想到老头儿如此惧怕蓝衣社,便让他留下家庭住址等回去再派人送钱。那老头儿唯唯诺诺,让墨子风方便时到摊前还钱就是,也不敢留下墨子风的派司,抱拳鞠躬送走了墨子风,竟如送走瘟神一般。 两人走在街上,骆家红大发感慨:“子风,你看蓝衣社多遭人恨,老百姓看见特务像看妖魔一样,我劝你听了那卦师的话,换一个职业吧。”墨子风笑道:“好!我听你的就是!” 天色渐暗,墨子风知道回去路程遥远,便叫了两辆黄包车,让骆家红坐第一辆,自己坐了第二辆,两车一前一后返回中央大学。墨子风在车上想着卦摊儿情形,怀疑骆家红提前把信息告诉了卦师,两人合演了一出双簧,心中觉得好笑。 忽听“咚”的一声爆响,墨子风翻身跳下车子,低头一看原来是黄包车炸了胎。车夫极为抱歉,替墨子风拦了另一辆空车。墨子风坐上新车,远远看见骆家红在前面招手,催促车夫快些追赶。恰在这时,一辆自行车“嗖”的一声从墨子风身边驶过。 墨子风感觉骑车人的背影有几分熟悉,便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看见屁股上露出半截枪管,猛然想起此人是乔装打扮的毛阿根。墨子风疑心大起,叮嘱车夫和自行车保持距离,不远不近跟随,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墨子风乘车一路跟踪,快到中央大学的时候,毛阿根忽然不见了。墨子风送骆家红进了校园,望着她窈窕的身影远远离去,忽然打了个冷颤。刹那间,墨子风豁然开朗,毛阿根并不是在监视自己,而是在监视骆家红。 ------------ 第十六章 阴谋诡计 一切都是阴谋,充满了奸诈和欺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墨子风拨开重重迷雾,于一团乱麻中寻到了隐藏的线头,也渐渐理清了纷乱的思路,心中豁然开朗。这样想来,骆家红是地下党,蓝衣社在秘密监视她,除了毛阿根或许还有更多的密探在跟踪监视骆家红,她的一言一行随时可能暴露身份,也许早已暴露。 蓝衣社之所以没有逮捕骆家红,或许是戴笠布下了天罗地网,计划从骆家红身上打开突破口,进而一举铲除南京地下党。这样以点带线,以线带面,抽丝剥茧,直捣巢穴的布局,只是蓝衣社的常规手段,也是最有效的手段。此时此刻,也许特务处的密探都在磨刀霍霍,只有自己置身事外毫不知情。也许,密探也在监视自己。 此刻,墨子风最担心骆家红的安全。特务早就盯上她了,这个傻姑娘却浑然不觉,地下党也毫无觉察。墨子风心急火燎,想把消息告诉骆家红,通知地下党赶紧转移。 墨子风在路边想了很长时间,当他逐渐想明白其中阴谋诡计,心中大惊,便迅速转身跑回中央大学,急速冲进校园跑进了三楼一间教室。 此时,这个教室张灯结彩,坐满了准备开联欢会的学生——他们即将毕业离开校园。墨子风推开教室门,疾步来到骆家红跟前说:“家红,快跟我走!” 几十个男女学生一起看着这个闯进教室的陌生人,脸上露出反感的神情。忽然有一个学生喊道:“同学们,这人是特务!他要抓骆家红!”学生们迅速起身,将墨子风团团包围起来,一个个瞪着眼睛举着拳头喊道:“特务!老鼠!特务!老鼠!”齐刷刷的声音显然经过了无数次演练。 渐渐,有更多的学生闻讯赶来堵住了门口,走廊里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口号声:“打倒特务!打倒特务!” 骆家红急得面红耳赤,旋即挣脱墨子风的手说:“你快走啊!”墨子风拽住骆家红的手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但是,那些单纯的男女学生认为墨子风想暴力带走骆家红,突然愤怒起来,纷纷激动地喊道:“不能带走我们同学!”“狗特务,放开她!”“骆家红,站我们身后……” 墨子风心知学生们误会了,他扫视了一眼学生,刚想解释两句,忽然在人群背后看到了熟悉的眼睛——毛阿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他穿着学生制服躲在一个高个子学生背后,不时跳起来看一圈里的情况。墨子风暗吃一惊,心知无形的绞索即将套在骆家红的脖子上。 决不能看着骆家红受伤害。必须撕烂这张天罗地网。 墨子风忽然举起双臂大声喊道:“静一静!同学们静一静!让我说两句!”喧嚣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墨子风趁机跪在骆家红跟前大声喊道:“家红,嫁给我吧!我今天当着几百位同学正式向你求爱,就在你毕业的今天,我要娶你做我的新娘,我要用一生一世爱护你、保护你、袒护你,与你相守一生,白头到老!今天,还要感谢这么多同学为我和骆家红的爱情作证,谢谢你们——” 这一番真挚而勇敢的爱情表白让学生们措手不及,学生们没想到这个特务是来求爱的,他们无形之中成了爱情见证者。在封建阴影笼罩下的民国,这样浪漫热烈的爱情场面让学生们大开眼界。他们心里清楚,谁也无权干涉一个男人的爱情表白。 骆家红激动得脸颊绯红,热泪盈眶,一时手足无措。墨子风仰望着骆家红的双眸,柔声说:“家红,你愿意嫁给我吗?”骆家红脸色红晕,抿着红唇轻轻点了点头,说:“我愿意!”人群中随即爆发出一阵轰鸣:“哦——”有人喊道:“吔!这是本世纪最有创意的爱情场面,太感人了!” 墨子风站起身轻轻挽着骆家红的胳臂,颔首向学生们点头,慢慢穿过学生们闪开的通道,在喧闹的欢呼声中走出了校园。 在昏黄的灯光下,骆家红眼波流动,柔声道:“子风,你,这么心急,人家没一点思想准备,还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 墨子风抱着骆家红,在她的面颊亲吻着,慢慢移到骆家红耳边,轻声说:“亲爱的傻姑娘,你暴露了,有特务跟踪监视你,告诉你的上级抓紧时间转移!”骆家红身子一颤,墨子风赶紧抱紧她说:“我不会让你受到丝毫伤害,告诉我,你们在哪里接头?” 骆家红目光闪动,说:“虽然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没有上级同意,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保密纪律!” 墨子风急道:“这个我明白!现在我们周围,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们。[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千万别回头看。家红,听我安排,今晚你不能回学校住,我要带你开个房间,我们找机会甩掉他们。另外你告诉我,你们班最近是不是来了插班生?他是什么时候转来的?” 骆家红一愣,眼睛在墨子风脸上打了几个转,说:“难道他是……特务,他插班两个多月了!” “是的!此人叫毛阿根,蓝衣社四组特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监视你。你说两个多月了,这么说从我们认识他们就安排了监视,真够阴险的!家红,此人危险必须除掉,你配合我就可以了!”说着墨子风搂着骆家红的腰肢向偏僻的街道走去。 墨子风估计毛阿根在暗中窥测,唯恐他跟丢了,便做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边走边大声说笑:“家红,你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答应了我的求婚,我可真是开心,哈哈——”骆家红心知墨子风是故作样子,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她心中害怕,一时也装不出来,只得实话实说:“我早就喜欢你啦,只要你愿意,我愿意随你去任何地方!” 两人晃晃悠悠走在朦胧的街道上,穿过一条巷子,渐渐融入一片没有路灯的黑暗世界。墨子风让骆家红靠着一堵墙蹲在地上,自己窜上了路边的一棵法桐。不一会儿,果然看见一个黑影贼头贼脑的走了过来,当他走到树下时,墨子风突然从树上跳下,一把扣住了那人的喉咙。 那人挣扎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咳咳”的声音。墨子风低声威胁道:“敢出声就是个死,毛阿根我问你,你跟踪我们有什么企图?说实话!”说着放松了喉咙。 那人连咳几声说:“墨组长饶命,我不是毛阿根,我是五组的唐木雨!” 墨子风一惊,低声喝道:“你跟踪我想干什么?” 唐木雨说:“我和毛阿根是同乡,他告诉我你女友是地下党,让我今晚盯紧你们,说只要发现你有通共嫌疑立即报告给他,事成之后答应给我一笔钱。” 墨子风心中怀疑,说:“你是五组的,为什么听毛阿根的?” 唐木雨说:“毛阿根刚任命为五组副组长!” 墨子风心里明白了,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唐木雨吞吞吐吐说:“在、在大学附近的茂盛旅馆216房间,他在等我的消息呢!” 墨子风喝道:“带我过去!” 墨子风押着唐木雨走出黑暗,骆家红跟在身后。墨子风走了几步,远远看见一辆脚蹬三路车停在路边,车夫躺在车上吸烟。 此时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人,这个车夫在等谁?墨子风心中起疑,问唐木雨:“那个车夫是不是和你一伙儿的?”唐木雨点点头。墨子风见这家伙如此奸诈,喝道:“除了这个车夫、毛阿根,还有谁?”唐木雨摇摇头说:“没有了,就我们三个!” 墨子风把唐木雨扭到黑影里,一脚踢中腿弯,唐木雨扑通跪倒。墨子风手法敏捷,右手托住唐木雨的下巴,左手按住后脑勺,说了一声:“走吧兄弟!”双手用力一扭,登时扭断了唐木雨的脖子。墨子风在黑暗中找到一个下水道口,一把揭开窨井盖,掂着唐木雨的身子顺进了窨井里。 骆家红虽身处黑暗之中,还是听到了扭断脖子的“咔啪”声,这一声让她打了个寒战。 墨子风说:“你现在等在这里,一会儿我骑车来接你!”说着如离弦之箭一样飞速奔跑而去,瞬间功夫就跑出了几百米远。 骆家红目不转睛地盯着墨子风,看他突然慢下步子,慢慢走到三轮车跟前,不知道怎么动了一下,随即骑着三轮车飞速赶了回来。三轮车的后座上,躺着一个身形威猛的汉子,嘴角挂着血迹。 墨子风将这个特务也顺进了下水道,这才盖上了窨井盖。墨子风用脚踩紧盖子,低声说:“快上车!” 骆家红愣了一下,心情既紧张又害怕,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平时风流倜傥、温柔款款的墨子风杀起人来竟如此流畅,如此干脆,如此狠辣! “吓到你了吧,不过他们都该死!墨子风似乎猜透了骆家红的心思,说:“他们不死,你,还有地下党会死很多人!” “我明白!现在去哪里?”骆家红担心地问。 “还有最后一个!”墨子风冷冷回答。 还没到茂盛旅馆,墨子风让骆家红下了车,让她在一个馄饨摊等着自己。 墨子风一个人去了旅馆,悄悄来到二楼,可是这里根本没有216房间。 “总不能挨着房间敲吧,那样无异于打草惊蛇!”墨子风这样想着,在走廊里轻声走来走去,忽然看到一个房间没有门牌,门口放着一个简易煤炉,炉子上坐着搪瓷水壶。 墨子风暗自沉思:唐木雨的话证明,毛阿根确实住在茂盛旅馆。茂盛旅馆在中央大学附近,便于监视骆家红,这一点合乎情理。但是,作为一个薪水不高的小特务,长期包租旅馆虽然可以报销一部分,剩下的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毛阿根肯定会以学生的身份和旅馆老板讨价还价,要求减免一些送茶送饭的服务以减少开支。毛阿根为此还准备了一个煤炉,既可以喝到热茶,又可以烫脚洗澡。看来,这间房应该住着毛阿根。为了保密,他还摘掉了门牌。 这一切都合乎逻辑!但是,对于一个颇有心计,警惕性极高的特务来说,毛阿根必定首先考虑自己的安全,因为他目睹过墨子风在无锡杀人时的场景,心里害怕遭到报复,甚至还派唐木雨替自己冒险。他肯定还会在门窗上做了手脚,以防刺客破门而入。如果一脚踹不开,等他开枪还击一切都会暴露。看来,必须让他自己走出房间! 想到这里,墨子风凑近火炉,轻轻拔掉炉子下面的挡板,炉中火苗随即冒了起来,水壶发出唧唧咛咛的声音。不一会儿,火势渐大,水壶发出沸腾前的呜呜声。 墨子风慢慢站在房门一侧,身子紧贴墙壁耐心等待。随着水沸腾起来,水壶的鸣叫声越来越大,那扇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毛阿根穿着拖鞋走了出来。刹那间,墨子风如猛虎一样扑上前去,一把抓住毛阿根的咽喉,用力把他推进了房间。 毛阿根拼命挣扎着爬上床头,刚掀开枕头抓枪,墨子风一脚踏住手腕,随即拿起枕头捂住了毛阿根的脸。 “1、2、3……”墨子风默数毛阿根憋气的时间,还没数到120,墨子风紧绷的双腿突然软软地耷拉在床沿上,扭动的身躯也安静了。 墨子风把床铺整理好,给毛阿根盖上了毯子,随后关紧窗户,把燃烧的炉子搬到房间。忙完这一切,墨子风拍拍手上的灰尘,关上房门离开了旅馆。 ------------ 第十七章 深宵疑窦 杀死了三个蓝衣社密探,墨子风稍稍心安。他快步来到馄饨摊前,却没有看见骆家红,墨子风心中暗惊。 “先生,那位小姐托我转告,她回家了!”馄饨摊老妇人迎上前说。 回家了?骆家红在南京没有家,她说的家应该是地下地下党组织。墨子风有点失落,看来骆家红还不相信他,一个人跑去传递消息,但愿她不要发生什么意外。 墨子风叹息一声,冲老妇人说:“给我来一碗馄饨!” 五分钟后,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端上桌。墨子风抄起调羹,刚舀了一颗馄饨,尚未放进嘴里,忽然看见两个年轻汉子大步向他走来。 这两个汉子脚步快捷,双手放在腰间不摇不晃,显然是准备随时拔枪——这是个危险信号! 看来,这两个汉子是冲他而来。墨子风故作不知,稳坐不动,待他们奔到一丈远的地方,墨子风忽然抄起那碗滚烫的馄饨泼了过去,一碗汤水带着十几颗馄饨呈弧形洒在两个汉子身上,几乎在汤水泼出的同时,墨子风猛扑过去,待靠近身体突然双臂暴伸,横着击中了两个汉子胸脯,两人同时仰翻在地,衣袂折起露出了腰间的快枪。 墨子风一击得手,毫不留情,提拳便打,忽听一个汉子说:“慢,是骆家红让我们来请你!”墨子风拳头停在半空,心中狐疑,突然拔出他们的两把枪插在自己腰间。 “她在哪里?快带我去!”墨子风冷冷说道。 两个汉子折身爬起,尴尬地看了对方一眼,脸带苦笑引着墨子风进了一条巷子。 夜色漆黑,门缝偶而会泄露出昏黄的灯光。墨子风眼睛盯着前面带路的两个汉子,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唯恐对方使诈。但是,这两个汉子一路很老实,带着墨子风穿过巷子,来到一间药店门口。(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一个汉子上前敲门,声音很有节凑,三急两缓,门“吱呀”开了一条缝,露出了暗淡的灯光。三人进入药店,墨子风一眼看到了坐在凳子前的骆家红,而开门的那个人竟然是夫子庙的卦师李半仙。 骆家红过去拉住墨子风的手说:“顺利吗?”墨子风点点头,附在骆家红耳边轻声说:“他们是地下党?” “哦,不是!他们是我的亲戚,这位是我二舅,这两位是表哥阿水、阿亮!”骆家红笑着介绍。 这是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也许他们还有顾虑,不敢和墨子风摊开底牌。墨子风这样想着,拔出腰间两把盒子炮放在桌子上。 李半仙凌厉的目光射向阿水、阿亮,两人低下了脑袋,很羞愧的样子。 李半仙呵呵一笑:“让您见笑了,平常我们也走私药品,带着家伙纯粹为了防身,没别的意思!” 墨子风微微一笑:“既然都是亲戚,卦师可否再为我算上一卦?” 李半仙笑道:“纯粹是戏耍之言,不必当真!只因家红说找了一个男友,让我这做娘舅的先行把关,便把你带到了夫子庙。我见你一表人才,自然满意。只是你这职业打打杀杀的很危险,所以便劝你改一个行当。” 墨子风说:“你即是卦师,为何开着药店,还走私药品?” 李半仙道:“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这家药店不是我的,是老家一个朋友来南京城开了一个药铺,平时治病施药,口碑极好,谁知半个月前突然被蓝衣社抓走,诬陷说是共产党。我们都是平头百姓,没有门路也救他不出,恰巧家红来这里说你在附近,我便让阿水、阿亮去找你商量对策。估计这两个小子莽撞,让你误会了!” 果然是卦师,这番谎话编得滴水不露。 墨子风猜测,这是地下党对他的试探,骆家红亲眼看到他杀死了蓝衣社的特务,及时传递了情报,某种程度上博得了地下党的好感,所以把他带到了已经暴露的药店。但是,地下党并不完全信任她,用骆家红亲戚身份作掩护让他完成一项难以完成的任务,这是明显的考验。他们相信他不会告密,因为墨子风身上背着蓝衣社三条人命,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把柄。看来,地下党的算盘打得很精道,既想把他拉下水救人,又完成了对他的考验。此时,大家心知肚明,只是面子上都不说破。 “呵呵,卦师未卜先知,算盘也打得很精道啊!”墨子风呵呵笑着,心里却不似滋味。他想,自己冒着杀头危险帮助地下党,本想顺利加入这个组织,在历史进程中施展才能,没想到地下党如此谨慎,竟然还要进行考验。 “都是亲戚朋友,还望看在家红的面子上帮帮我们!”卦师诚恳地说。 “此事极为难办,我尽力而为就是。不知这位先生关在哪里,怎么称呼?” “哦!他叫李玉生,关在第二监狱!”卦师见墨子风应允,喜不自胜,连忙掏出几根金条放在桌上,说:“虽然是亲戚,也不能让你破费,这点钱你先拿去上下打点,不够的话我再筹措!” “不用!如果能用钱在第二监狱买出人命,那里也不叫阎王殿了!” 当时,南京市第二监狱关押的大多是政治犯、重刑犯,都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坊间称之为“阎王殿”。 “那就难为你了!”卦师拱手道:“救出李先生,我再重金答谢!” 墨子风见事情已了,多说无益,便对骆家红说:“你的身份已经暴露,留在南京极不安全。这几天暂且在二舅家躲几日,等我救出李先生再安排你转移!” 卦师笑道:“此事我已有安排,明日送家红去上海她姨娘家,你尽管放心!” 墨子风心知地下党要安排骆家红转移上海,想到今后不知何时才能见面,心中依依难舍。骆家红上前握住墨子风的手,无语凝噎。卦师三人见状,便出了房间腾出地方让两人说话。 骆家红俏脸带泪说:“子风,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我真的不想离开你!”墨子风搂住骆家红,叮嘱道:“此去上海你一定万事小心,如有时间我一定会去看你!”他顿一顿又说:“地下党虽藏形隐迹,只是你没有经验,凡事不可冲在前面,明白吗?” 骆家红默默点了点头,突然双臂环抱墨子风,眼泪簌簌而下,心中自是纠结万分。墨子风轻轻亲吻着骆家红,一时间竟有带她远走天涯的念头,实在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可是这种自私的想法,自己又如何开口呢? 缠绵了一会儿,骆家红说:“二舅是可靠之人,你如果有事需要帮忙找他就是,阿水、阿亮也会帮助你。他们二人枪法极好!”又说:“我不在你身边,你不能移情别恋,也不能忘了我,每天最少要想我一次,我在上海自会知道你在想我,我也会每天想你!” 墨子风说:“放心吧!等风声平息,我亲自去上海接你,到那时我们就结婚,每天都生活在一起,再也不用分开了!” 骆家红眼波流动,似乎充满了无限的遐想,说:“我等着那一天!” 此时天色渐明,窗纸映着朦胧的白光,巷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墨子风心知不能再耽搁了,心中有难舍难分,便用力抱了骆家红一下说:“亲爱的,保重!”骆家红缓缓松开墨子风,看着他快步穿进黎明前的薄雾之中,竟捂着嘴抽泣起来。 卦师和阿水、阿亮进了房间,见骆家红在哭泣,心里也不是滋味。阿亮说:“这人真是厉害,我觉得应该早些吸收他加入组织!”阿水说:“他要是加入了地下党,我们就是如虎添翼。说实话,我开始还看不起他,谁知他这么厉害,我和阿亮根本不是对手!” 卦师凝思片刻,缓缓说道:“别忘了组织纪律,虽然他惩罚军阀、对付青帮、除掉特务,说到底是为了骆家红,或者为了自己。对于这样的厉害人物,他可能为爱情投靠我们,也可能为爱情背叛组织,没有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我们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骆家红急道:“你现在还不相信他?他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虽然你谎话说得很圆,我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身份,可是他没有说破,还答应去救李书记,这样的人还不算我们的同志吗?” 卦师道:“小骆同志,你的心情我很理解,我也希望他能早日加入我们组织,可是凡事要谨慎小心。假如他是敌人派来的特务,在自己人身上用了苦肉计,我们贸然接纳他加入组织,那会是什么后果?当然,我说的是假如,是真是假等结果出来再说!” 骆家红还想说两句,但是看到卦师疑惑的神情,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说什么了! 卦师看看窗户,见天色已经明亮,便对骆家红说:“按照老肖的安排,你今天化妆离开南京去上海,阿水阿亮护送你!你们赶紧去准备,我还要把情况尽快向老肖做个汇报!咱们分头行动吧!” ------------ 第十八章 各怀机心 一夜之间,一个密探死在租住的旅馆,两个密探无形无踪,消息自此中断,戴笠怒斥了马六六,令他三日内查明原委。 马六六在警察协助下满城搜查,经过两天奔波,终于在城区一处窨井找到了两个密探的尸体。三具尸体抬回蓝衣社,勘验组快速做了检查报告:毛阿根住的房间放置了火炉,煤气弥漫,疑似煤气中毒;唐木雨和段良辰(车夫)胸口被扎了几刀而死,颈椎部分断裂,疑似遭到刺杀。 墨子风陪马六六从停尸房出来,怎么也想不明白,唐木雨、段良辰的尸体为何多了几个刀口。当时只是扭断了脖子藏在了窨井,谁打开窨井盖刺了几刀?墨子风感到既惊讶又震惊。 一个戴口罩的军医走了过来,马六六上前问道:“老陈,复查结果是什么?”老陈揭开口罩,墨子风这才看出他是陈焕定。自从上次给墨子风做了入社介绍,墨子风一直没有见过他,现在才知道陈焕定原来是勘验组组长。 “复查结果和初检结果一样,毛阿根死于煤气中毒,这一点没有异议。唐木雨和段良辰被利刃刺中心脏而死,死前有短暂搏斗迹象,颈椎部分断裂。”陈焕定皱着眉头说道。 “这么说来,还是地下党暗杀队干的?”马六六疑惑地说。 “是不是你来判断,我只能给他提供复查结果,这次事件和前几次的暗杀手段几乎一样!”陈焕定不耐烦地说。 “我奇怪的是,毛阿根为啥要把火炉放在卧室?他连这点基本生活常识都没有?”马六六怀疑地说。 “鬼才知道!”陈焕定苦着脸说。 “墨副组长,你怎么看?”马六六把目光转向墨子风。 “我可看不出来,也许是粗心大意吧!”墨子风漫不经心地说。 “毛阿根平时做事很细心,他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马六六断定此中必有隐情。 三天时间到了,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马六六还是写了结案报告,认定毛阿根因大意导致煤气中毒而死,唐木雨、段良辰遭到地下党刺杀而亡。 但是,这样的结案报告,马六六不相信,戴笠更不相信,因为失去了所有线索,只能暂且搁置一旁。 这天,马六六来到墨子风宿舍串门,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不知不觉就谈到了女人的话题。马六六说:“对了!你那个未婚妻呢?这几天怎么没见她找你,不会跟人私奔了吧!” “嗨!不是私奔也差不多,说是毕业回家找工作,谁知道是找工作还是找男人!唉,马组长,我就是奇怪,你说说现在的女人,怎么只认钱呢。按说咱也是国军军官,薪水虽然不高却可以养家糊口,可是这个骆家红,今天要项链,明天要戒指,后天买衣服,大后天吃大餐,我这点薪水根本不够她一个人消费!”墨子风叹口气说。 “唉!你说这话我可不信,上次范大头不是赔了你十根金条?”马六六不满地说:“不会这么快就花完了吧?” “别提那十根金条了,回到社里贺处长让我交到总务处充公了!”墨子风气愤地说:“你说这么大个蓝衣社,还差我这十根金条?”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还说你小子不够意思呢,发了财也不请弟兄们吃一顿,敢情全充公了!”马六六笑着说:“贺处长这招真够绝的!” “是啊!我现在都快穷疯了,什么都不缺就他娘的缺钱!要不然,骆家红会离开我?”墨子风摇头叹息道:“要是有什么发财门路就好了!” 马六六仔细观察墨子风,一时很难从他脸上看出他的真实心态,但是,多年特务生涯使马六六养成了敏锐多疑的性格,他不相信毛阿根是煤气中毒而死。毛阿根是监视骆家红的密探,平时小心谨慎,怎会把炉子放在房间呢?毛阿根死后,他首先怀疑墨子风,因为墨子风是骆家红的恋人,不仅有时间而且有能力杀死毛阿根。 现在,墨子风简单几句话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勘验组和自己的报告都说毛阿根中煤气而死,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他拿墨子风毫无办法。但是,他怀疑墨子风是藏在背后的杀人凶手。 “想发财还不容易?今天没什么事,咱们出去赚一把怎样?”马六六慷慨地说道。 “行啊!现在就去吗?”墨子风显出急不可待的样子。 “当然!你换上制服在大门口等我,我去给戴处长请个假!” 墨子风慢慢穿上蓝黄制服,心里琢磨着马六六说过的每一句话,知道此人在试探自己。好在案子已有结论,自己只要撇清和骆家红的关系,虽然惹人怀疑,没有证据也无可奈何。 墨子风在大门口等待时,看见马六六开着一辆福特车赶了过来。墨子风坐上车说:“去哪里发财啊?” “马六六说,跟着走就是,到时候配合我!”马六六说着驱车往繁华街区开去。 马六六边转动方向盘边说:“你看看这南京城,虽比不上大上海的花花世界,却也是金山银海,灯红酒绿,咱兄弟只要动动脑子就有花不完的钞票,玩不完的女人,大哥今天带着你开开眼界!” 车子停在了一幢小楼前,楼门口挂着招牌“南京爱恩药品公司”。马六六关上车门,大大咧咧地往里面闯。一个穿西装的年轻小伙拦住去路说:“请问两位有什么事?”马六六掏出蓝衣社派司晃了晃说:“叫经理出来说话!”年轻小伙赶紧说道:“请稍等!”说着往楼上跑去。 马六六对墨子风轻声说:“这家公司有美国背景,老板是美籍华人,叫什么普利斯章,一会儿让他吐点血!”墨子风笑道:“这不成敲诈了,要是上级追究怎么办?” 马六六笑道:“你呀,嘴里喊着缺钱花,现在财神爷到了,你倒胆小了?现在这世道,别说你我这些小人物,就是蒋宋孔陈四大家族,谁不是哪天不捞钱啊!还有贺衷寒处长,戴笠处长,清正廉洁的口号喊得比谁都响,可是人家捞钱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咱们整这三瓜俩枣算什么!” 正说着,一个中年胖子下了楼。马六六故作没看见,仰着脸端详天花板。中年胖子走过来陪笑说:“两位先生,不知有何贵干?”马六六不屑一顾地说:“我们是蓝衣社的,据群众举报,你们这里有阿司匹林、云南白药等违禁药品,不知道你这些药是卖给地下党,还是卖给了游击队?” 中年胖子递上名片,说:“两位先生,我是美籍华人普利斯章,正经生意人,不会和共产党打交道的,希望两位明查!” 马六六笑道:“你自然不会承认通共,不过我手里有证据。这样吧,打开仓库我搜查!” 普利斯章紧张得左顾右盼,不停擦拭汗水,忽然看到马六六有意无意的捻着指头,忽然恍然大悟,讪笑道:“哎呀,怠慢了,请上楼喝杯水,我让他们去取仓库钥匙。”说着请马六六和墨子风上楼。 刚坐下喝了一口水,普利斯章让两人稍等,随即进了内室。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两根金条笑嘻嘻的走了出来,说:“两位操心受累的令人尊敬,这两根金条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马六六不屑一顾地说:“我说你这个普利斯章,你把在美国的坏毛病全带到中国了。我们都是蓝衣社的组长,还在乎你两根金条?娘的,开门接受检查!” 普利斯章赶紧陪笑说:“不是两根,是每人两根!”说着从口袋里又摸出两根金条分送给马六六和墨子风。 马六六拿起两根金条装进口袋,呵呵笑道:“既然你们这里没有违禁药品,那我们就走了,你也别送了!”说着站起身来。墨子风也收起两根金条,随着马六六下了楼。 汽车开动起来,墨子风担心地问:“马组长,这事要是让戴处长知道了怎么办?” 马六六笑道:“这就看你会不会做人啦,如果你独吞的话,没人为你说话,开除都是轻的,说不定会上军事法庭。要是你会做人,经常送点值钱玩意给长官,不仅没人查你,还有人为你说话!” 墨子风恍然大悟:“那就拿一根金条送给戴处长!” 马六六哈哈笑道:“你拿一根金条给戴处长,戴处长指定给你扔出房间,还要骂你贿赂长官。但是,你如果拿十根金条送过去,你就会受到处长的嘉勉!” 墨子风故作愁闷的样子说:“这个普利斯章给的太少了!” 马六六笑道:“所以呀,我们今天要多去几个地方。看到前边那个酒楼没有,前几日地下党在这里刺杀了社里的一个兄弟,案子还没结呢,咱们进去追查地下党要犯,还要封锁现场,看看这个老板怎么个反应。 墨子风随着马六六进了酒楼,如法炮制,那酒楼老板是爽快人,直接拿出了八根金条消灾。接着,墨子风和马六六连续去了浴池、酒坊、鞭炮厂、棉纺厂等地方,收获金条二十根,五百块大洋。 马六六笑着对墨子风说:“只要拿着蓝衣社的派司,赚钱是很简单的事。天色晚了,大哥带你去一个消金窟,保管兄弟你舒服得乐不思蜀!” 墨子风大惑不解,说:“什么消金窟?” 马六六笑嘻嘻地说:“四喜楼!” ------------ 第十九章 软香温玉 彩灯初上,夜色绮靡,大红灯笼染红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也氤氲了男人、女人寻欢作乐的情趣。(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随着夜色渐浓,秦淮河畔人如潮水,身着华丽服装的女子含笑揽客,楼宇、画船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一天最销魂的时光开始了。 南京自古是繁荣娼盛的地方,自宋朝开始,这条香艳的秦淮河不知飘满了多少女人的脂粉,洒满多少辛酸的泪水。那些在水上漂泊的妓船七彩斑斓,灯笼高悬,朦胧出一个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在这个销魂的地方,金钱是唯一的通行证,有钱就干,没钱滚蛋,没听说那个妓女倾慕嫖客的才华和相貌而动了真情,私奔远方,在这个香艳的地方,诗词歌赋也仅仅是调情的手段和工具。 墨子风随着马六六沿着河畔行走,一路上浓香扑鼻,不时有妓女挥手,婊子卖俏,眼睛大的惯常媚眼传情,嘴巴小的习惯努唇勾引,身材窈窕的便摆出风吹杨柳的妖媚之态。马六六似乎已有去处,对身边的俗脂艳粉不屑一顾,引着墨子风上了秦淮河畔的四喜楼。 这是一个消金窟,也是一个销魂洞,四喜楼里的妓女明显比画船游荡的婊子看上去漂亮一些,高贵一些,典雅一些,她们没有表现出急不可耐的曲意逢迎,而是身着华服手摇香扇,或是目光清冷眺望远方,或是手持书卷念念有词,大有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自信。 鸨母迎上起来,先施一礼,说:“马先生,你可是多日没来了,还是找柳姑娘吗?” 马六六摸出一把大洋高高举起,鸨母忙伸手相接,只听“叮叮当当”一阵脆响,鸨母脸上露出喜悦之情。马六六哈哈笑道:“我找柳姑娘,我这位兄弟找新来的雁灵小姐!”回头望望墨子风打趣道:“这位小姐肯定对兄弟的胃口!” 那鸨母见二人出手阔绰,心中欢畅,脆声叫道:“柳青、雁灵接客了——”随即有丫鬟模样的女子引着墨子风上了二楼一间装饰清素,摆设淡雅的香阁儿。 墨子风刚在圆桌坐定,忽听琴声叮咚,曲调悠扬,随即又一个女子轻声唱道:“举头忽见衡阳雁,千声万字情何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叵耐薄情夫,一行书也无。泣归香阁恨,和泪淹红粉。待雁却回时,也无书寄伊。” 墨子风寻着琴声来到内室,忽见一女子,身穿淡蓝短襟,下穿深蓝裙子,端坐在藤凳之上悠然弹琴,低吟浅唱。听到墨子风的脚步声,那女子轻叹一声,扶住琴音,移开藤凳缓缓站起,回首看着墨子风嫣然一笑,竟然让墨子风暗吃一惊。 这女子一身学生装束,短发垂耳,身材窈窕,美目流盼,朱唇白齿,那淡雅纯真的神情竟然与骆家红颇有几分相似。墨子风一时间竟有晕眩的感觉,以为骆家红到了眼前,迟疑着望着窗户,一时竟不敢与之对视。 雁灵嫣然一笑,缓缓说道:“先生是初次来到这风月场所吧,我也是刚刚来到这里。什么规矩也不懂,还望先生见谅。”墨子风回首看着这个女子,说:“你刚到这里?”雁灵说道:“我本是金陵女中的学生,只因家父欠了青帮赌债,一时还不上,便被人家强逼着卖到了这个地方!” 墨子风心中惊异,说:“姑娘身世坎坷,倒真是令人同情!” 雁灵轻轻摇了摇头说:“这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好,没的倒了先生的心情。时辰不早了,你看我们是把酒言欢,还是抚琴听曲,要么就同床共枕,一切全凭先生心意!” 墨子风一天下来,跟着马六六敲诈勒索,心中厌恶至极,现在进入了四喜楼,听到这女子艰难身世,更是感觉世事腐朽不堪。本想拒绝这女子,又担心他受到责罚,便说道:“我们还是抚琴听曲吧!” 那女子应了一声,重新回到琴桌之前坐在藤凳上弹起琴来,香阁儿里随即响起了悠扬的琴声。墨子风眼望这女子背影,心里忽然想起了远在上海的骆家红,也不知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倘若看到自己在秦淮河寻欢作乐,不知道该是如何难过。 墨子风忽然感觉来错了地方,如果狎妓戏娼,无异于亵渎了纯真的爱情,辜负了骆家红的一片心意。想到这里,他忽然叹息一声,为自己的放荡不羁而自责不已。 雁灵正在抚琴之际,忽听墨子风叹息之声,忙站起身说:“先生可有心事?” 墨子风哪敢说出真情,嗫喏道:“不瞒你说,听到你琴声萧瑟,倒让我心情悲凉,今天心情不好,我还是改天再来吧!”说罢将两根金条放置桌上,顿一顿说:“这两根金条留在这里,你拿去赎身吧!”说完就要拔步离开。 雁灵迟疑片刻,忽然从背后搂住墨子风的腰,泣声道:“先生不要走,你若现在离开此阁,恐怕会有不测!” 墨子风奇道:“此话怎讲?我不是付给你钱了吗?” 雁灵拉着墨子风来到桌前,轻声说:“其实,他们是在给你设圈套,我本不该告诉你,可是你出手如此大方,我也不愿意看到你受到伤害,便对你说了吧!” 墨子风心中暗惊,忽然发觉自己已经进了马六六设的圈套。 雁灵看墨子风表情,心知他已猜测出其中缘故,便说道:“那个男的提前几天安排,选了楼中许多姐妹,最终看上了我,让我装扮成学生模样勾引你,还交代我使出全身的本事诱你上床,并将床事情况告知于他,还许诺事成之后赏我十块大洋。可是先生出手比他阔绰百倍,我自然要帮助先生!” 墨子风此时方才明白,这完全是马六六精心布局。倘若自己没有和这女子苟且,那就证明自己心里还装着骆家红,最起码是藕断丝连,自己前一番说词也难以自圆其说,漏洞百出,那么毛阿根、唐木雨、段良辰之死便和自己脱不了干系。因为这女子和骆家红一样青春美丽,也是学生装束,你既然喜欢这样的品味,为何不和她寻欢作乐呢?难道你是君子,是柳下惠? 面对这样的佳丽,没有男人不会动心,除非他心中另有所爱,要么就是太监。 墨子风不是太监,心中也没有牵挂,所以要和这样的女子恩爱一番。这是以男人之心度男人之腹。 又是他娘的考验,墨子风心中想,地下党在考验,蓝衣社也在考验,现在还要面对妓女的考验,看来自己非被烤熟了不可! 墨子风想明白其中缘故,心里感激这位妓女,故作欢笑之状,笑道:“逗你呢!我哪里舍的离开你,这雅致的香阁儿,清纯美貌的女子,都是我喜欢的味道,今天晚上我就住在这里,和你做一对儿啦!”说罢上前抱起雁灵柔软的身子,大踏步进了内室。 二人脱了外罩,只穿着内衣钻进了被窝,灯光下,雁灵白嫩的肩头泛着光泽,软香温玉的身子让墨子风迷恋不已,心中不由的冲动起来。雁灵眼波流盼,纤指如梭,轻轻抚摸着墨子风的脸颊和胸脯,慢慢地往下身而去。墨子风忽然激情难厄,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脑子一阵晕乎,翻身压在雁灵的身上。 雁灵连忙闭上双目,抿紧了嘴唇,脸上显出了渴望的神情,只等着墨子风如剥香蕉一样把她剥得干干净净,露出被无数男人摸过、揉过、用过的那一身白皙的皮囊。 墨子风刚要脱掉雁灵的亵衣,忽听外面有人大喊:“出人命啦,救人呢——”墨子风心中一惊,晕乎的头脑登时清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中暗骂自己禽兽,随即跳下床来,找了一盆清水洗了洗脸,这才清醒过来。 雁灵久等不见墨子风动手,睁开眼睛看见他脸色赤红,独自坐在凳子上喘息,心知这男人在忍受巨大的煎熬,便下了床来到他跟前,柔声道:“如果你愿意,我并不介意,先生不必自责!”刚想说出自己久历风尘,原不是什么金陵女中学生的话,又唯恐墨子风小看了自己,便闭口不言了。 墨子风知道这女子误会了,他哪有这样的善心,只是今夜若泄了童子之身,恐怕以后难以面对骆家红。但这个女子既然这样说起,他也就就坡下驴说:“你身世艰难,我若落井下石,心中羞愧难当,咱们还是算了吧!不过,既然你有心帮我,若那人询问之时,还望你掩饰一二!”说着又找了裤子,掏出一根金条塞进雁灵的手中。 雁灵不到两个时辰,得到三根金条,心中自然欢喜,说:“先生是正人君子,出手阔绰,我自然愿意帮忙,如若亏心吕神仙也不会饶了我!”雁灵说的吕神仙是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原是妓女谒拜的神仙。 墨子风见雁灵手持金条,言之凿凿,确信她有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雅量,便也相信了她。 此时,楼下再次传来叫喊声:“出人命啦,我和你拼了——”墨子风心里好奇,推开窗缝一看,见两个男人扭作一团,一边撕打一遍叫喊,周围围了很多妓女、嫖客。墨子风忽觉二人面熟,借着朦胧的光晕仔细看去,竟然是骆家红说过的“表哥”阿水、阿亮,心知地下党也在暗中帮助自己,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堕落。 忽然想到,唐木雨、段良辰身上的刀伤,恐怕也是他们所为,因为那夜只有骆家红知道那两人藏身何处。地下党为了消灭墨子风的杀人罪证,竟然派人在尸体上刺了几刀,若不然勘验组一定能检查出死因,推断出是高手所为,划定圈子之后,墨子风的行踪就暴露了。 看来,地下党里有高人,考虑问题如此细致,自己竟然疏忽了。想到这里,墨子风叹息了一声,暗自惭愧。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墨子风嘘了一声,和雁灵一起钻进被窝抱在了一起。忽听马六六叫道:“兄弟,完事了吗?”墨子风含糊着“哦”了一声,示意雁灵开了门。马六六进了房间,见被窝凌乱,二人身穿亵衣,雁灵袒胸露乳,心中已知端的,说:“这么长时间,你想在这里过夜啊?”墨子风故作淫荡之态说:“良宵美景,软香温玉,何不多玩一会儿?这么着急干什么?” 马六六盯着雁灵说:“你们玩得可舒服?”雁灵羞涩一笑说:“这位先生好功夫,人家腰酸背痛的!”马六六哈哈大笑说:“那就赏你十块大洋!”说着拿出十块大洋放在桌子上。随即又对墨子风说道:“走吧!今天还有大事!”墨子风故作为难的样子,慢慢穿上衣服,临走又拍了一下雁灵的屁股,眨眨眼睛说:“等着我啊,改天我再来找你!” ------------ 第二十章 英姿荡魔 腊月,一场大规模示威游行在北平发起,随即影响了全国,大学生呼吁“停止内战,一致对外”、“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获得全国民众积极响应,全国人民抗日热情高涨,给实行“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国民政府巨大压力。 南京的大学生也纷纷走出校园,集中到日本驻南京大使馆示威游行,蓝衣社和宪兵多次拦截阻挠,仍然阻止不了学生们的爱国热情,鼓楼地区每天都有新闻发生,一时间,日本大使馆成了南京市民关注的热点。 墨子风被派到鼓楼附近执行戒严任务,防止学生跑到这里示威闹事。墨子风知道,这是“一二九运动”的开端,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中国和日本的战争渐渐拉开了帷幕,这是男儿施展抱负的最佳时机,他要在把握住这个历史机会。 日本首任驻华大使有吉明看着馆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心生一计,喊来武官吉川说:“吉川君,你看我们使馆每天有上万人围观,这不是我们宣传帝国的好机会吗?” 吉川是一个强硬的军人,一直渴望浴血疆场践行武士道精神。他听了有吉明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一时不解其意,说:“大使先生,有什么任务的话请您直接下达!” 有吉明笑道:“你看我们大使馆的位置,处在山岗之上俯瞰南京,如果在这样的地方树起更高一点的旗杆,你想会是什么样?” 吉川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到那时,太阳旗可以在南京上空高高飘扬,寓意着大日本帝国统领南京,所有人都将为之臣服!” 有吉明哈哈笑道:“你的理解正和我心意,赶紧去办吧,我想尽快看到太阳旗在南京上空高高飘扬!” 吉川办事迅速,几天时间就在使馆内竖起了七八丈高的旗杆,太阳旗随风飘扬,隔几里远都可以清楚地看到。 鼓楼附近的金陵大学最先看到竖起的旗杆,每天抬头看见膏药旗在南京趾高气扬地飘扬,同学们像看到了日本人丑陋的嘴脸,一时气愤不已。学运会主席召集骨干分子开会说:“日本人欺人太甚,故意在南京竖起膏药旗,寓意他们高高在上,我们决不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我们一定要把中国国旗挂在更高的旗杆上,彻底打掉日本人的嚣张气焰!” 一个同学说:“可是没有钱怎么办,我们都是穷学生!” 随即有人提议说:“这是关系民族尊严的大事,没有钱同学们都捐一些,我们也可以发动社会义捐!” 打定主意,同学们兵分两路,一路在学校认捐,一路在学校门前的大路上宣传爱国捐款。 墨子风执勤时得知学生们的想法,拿出一根金条说:“这根金条足够做一杆更高的旗杆,日本人的旗杆八丈高,我希望你们做出的旗杆高出他们一丈!” 过了几天,一杆十二丈高的旗杆竖立在金陵大学院内,迎风招展的中国国旗让膏药旗相形见拙,看上去又矮又小。 按说,这本是一件斗气的小事,但是牵扯到民族尊严就是天大的事情,首先是有吉明不干了,派人向金陵大学提出交涉,让校方降低旗杆的高度。 金陵大学校长义正词严地反驳道:“我们在中国的土地上,竖起中国的旗杆,挂上中国的国旗,碍你们日本人什么事!我们不仅不降低旗杆高度,每天早晨还要举行隆重的升旗仪式,你岂奈我何?” 日本人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派吉川带了十几个日本武士气势汹汹的闯进金陵大学,手持斧头、锯子要砍断旗杆。几个学生发现日本人在砍旗杆,纷纷上前和日本人理论,随即被打倒在地。全校师生闻讯跑出教室,和日本人厮打起来。但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哪是日本武士的对手,瞬间被日本人打倒一片,但是他们仍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旗杆。 墨子风正在巡逻,忽然听到金陵大学吵吵嚷嚷,人声鼎沸,路上的行人都往校园跑去,连忙跑去查看,等他穿过人群走到前面,一眼看见日本人在殴打中国学生,登时气愤不已。 “住手——”墨子风厉声喊道。 吉川等人看墨子风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哪把他放在眼里,一个膀大腰圆的武士大吼一声扑过来,一把抓住墨子风的领子,怪叫一声,想一把将墨子风甩出。 墨子风冷笑一声,反抓这个武士的手腕,用力一窝,只听“咔吧”一声,那武士手腕瞬间骨折,当即大声嚎叫起来。 吉川眼见墨子风出手即折断一个武士的手腕,感觉颜面尽失,大喝一声命令十几武士将墨子风团团围住,唯恐他趁机逃跑,学生们都为这个仗义出手的好汉鼓掌,却又为他捏了一把汗,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 吉川原是空手道七段,腿法快捷凶猛,根本不把墨子风放在眼里。他看到有这么多中国人围观,自认为是炫耀武力的好机会,便大声说道:“我们大日本帝国,不仅武器精良,空手道更是威慑天下的武艺,今天我就让你们这些中国人见识空手道的厉害!” 墨子风从小习武,练的都是一招制敌的招数,自然也不把吉川放在眼里,看到日本人气焰嚣张,正好可以灭了他们的威风,随即朗声叫道:“我正想看看小日本的有什么猫拳狗腿,既然要打就少他娘的废话,动手吧!” 话音刚落,只见吉川身影电光一闪,人已到了墨子风眼前,一拳击向墨子风面部,拳风锐利,左右开弓,瞬息之间已从不同的部位向墨子风攻了三拳。这三拳快如石火,招招击向要害部位。 墨子风冷笑一声,左闪右避,身法巧妙,轻易避过连续攻击,吉川拳拳落空心中着急,随即施展绝技双腿猛攻,每一脚都踢向墨子风的脸部,墨子风双手如门,关合自如,吉川的高踢腿全被他轻松化解。 吉川连击不中,心中已然气馁,愣愣地看着墨子风,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墨子风呵呵笑道:“这就是你们小日本的猫拳狗腿?真是好笑,小子,现在该老子出手了!”说着,竟然快步冲向吉川,吉川刚想出拳反击,谁料墨子风突然半途飞身跃起,凌空踢出三脚,这三脚接踵而至,第一脚踢到眼,第二脚踢中鼻子,第三脚踢中胸脯,刹那间,吉川眼睛肿胀,鼻子流血,胸脯如重锤夯击一般连连后退,一屁股蹲坐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 学生们哪见过这样的武林高手,一时心惊肉跳,胆战心惊,待看到墨子风三脚踢倒不可一世的吉川,一时间欢呼雀跃,连声叫好。 欢呼声尚未达到高潮,瞬间再次鸦雀无声,原来是十几名武士眼见吉川受伤,一齐拔出锃亮的武士刀围住了墨子风,学生们眼见墨子风被十几把东洋刀围攻,心中为这位好汉担忧,胆大的捂着嘴巴不敢吭声,胆小的捂住眼睛不敢观看! 十几个东洋武士均是双手紧握刀柄,围着墨子风转动起来,随时寻找机会偷袭,墨子风身处险境,竟然泰然自若,毫不在乎,故意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似乎眼前的厮杀与他无关。 一个武士突然向墨子风砍了一刀,这一刀凌厉无比,似乎想把墨子风的肩头削掉一般,孰料墨子风身子一斜,肩膀一缩,这一刀便劈空落下,墨子风厉喝一声,一脚飞出,正中那武士的手腕,武士刀登时飞在空中,墨子风飞身跃起,在空中抓住刀柄,落地时反手一刀劈中那武士的肩膀。这一跃、一踢、一抓、一劈宛若行云流水,姿势固然优美,刀法更是绝妙,那武士肩头流血,拼命咬住牙齿才没有发出惨叫之声。 剩下的十三个武士眼见墨子风厉害,互相使了个眼色,“嗷嗷”叫着一起向墨子风发起攻击,一霎那刀光闪烁,喊声震天,黄尘弥漫,惨叫连连,墨子风手持武士刀在十几个武士中间如游龙入水,在刀光之中游刃有余,一把武士刀左刺右劈,前扎后挑,不断有武士惨叫着跌倒在地,剩下的六个只敢握着刀柄护住身体,哪敢往墨子风身上攻击。 墨子风杀心已起,难以收手,突然大喝一声,对着这些武士又是一番刺杀,直到最后一个被刺中小腿跌倒在地,墨子风这才扔下手中滴血的武士刀。 学生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厉害,不到一刻钟打到十几个嚣张的日本武士,大有扬眉吐气之感,校园内旋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他们大声呼喊着:“英雄——英雄——” 那些闻讯赶来的市民痛恨日本人,也知道日本关东军磨刀霍霍企图进攻华北的阴谋以及政府的不抵抗政策,虽然痛快淋漓地目睹了墨子风痛打日本武士,却不仅为这个好汉捏了一把汗。 那些日本武士丢尽了颜面,眼见中国人欢呼雀跃,还有记者在现场拍照,唯恐颜面扫地受到责罚,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校园,厮杀的场地上空留十几把武士刀。 墨子风见日本人离去,担心被人认出徒增麻烦,趁机穿进人群离开了现场。 孰料这一幕还是被记者拍到照片发到报纸上,在《金陵时报》显著位置刊登了一张巨幅图片,呈现出墨子风凌空跃起英姿和日本武士张皇失措样子,黑体标题赫然写着:“金陵学子护卫中国国旗,国军军官痛殴日本武士。”一时间,墨子风成为街头茶肆议论纷纷的风云人物。 ------------ 第二十一章 第二监狱 经过记者生花妙笔的泼墨渲染,街头茶肆悠悠众口的四处传播,很快便塑造出了一个拳打日本武士,脚踢东洋鬼子的民族英雄——墨子风。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在大众心中,这个墨子风不仅能飞檐走壁,而且变化多端,小日本武士在中国英雄面前就像无赖懦夫一样不堪一击。 饱受强敌欺辱的国民渴望国家强大,草根民众更是期盼英雄诞生,现在终于有了一个给中国人扬眉吐气的英雄,南京民众经过日本使馆的时候都挺直了腰杆,似乎英雄的光辉普照众生一般。 看到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和各地报纸的转载,有吉明坐不住了,这简直是污蔑日本武士,太有损帝国形象了,必须提出严厉的外交抗议。 有吉明驱车来到中山北路的外交部,直奔外交部长张群办公室,气哼哼地把一沓报纸甩在张群的办公桌前,说:“张先生,这样污蔑我们大日本帝国,我作为外交大使必须提出严正抗议,本国外相也催促我尽快解决此事,给日本武士正名,还请张先生给我一个交代!” 张群扫了一眼报纸说:“据我所知,吉川武官破坏中国法律,带领十数名武士闯到金陵大学,殴打手无寸铁的中国学生,企图砍倒中国国旗旗杆,事件性质极其恶劣,也造成了极坏的影响,事情的根源想必大使先生应该清楚吧?” 有吉明见张群早有准备,且对事情真相了如指掌,气哼哼的不置可否。 张群看了有吉明一眼,继续说道:“既然你们挑衅在先,这位执勤军官职责所系,出面处理纠纷,本无可厚非,但是却无端遭到你们武士的围攻,他出于正当防卫,一个人打倒你们十几人,这有错吗?你能怪他武艺精湛而日本武士都是脓包?” 有吉明脸色赤红,急道:“此事传播极快,日本关东军已经知道了此事,如果不能妥善解决,我相信他们很快会用枪炮对你们提出抗议,到那时别怨我没有提前警告!”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张群毕竟是军人出身,骨子里有血性,本想拍案怒斥一番,转念一想,此时国事艰难,日本关东军在北平不断挑衅中国军队,没事还要鸡蛋里挑骨头,倘若利用这个借口开战,恐怕会战祸连结,这与委员长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不符,在剿共的紧要关头绝不能出现外交纰漏重启战端。这真是弱国无外交啊! 想到这里,张群笑道:“先生不要性急,虽然姓墨的出于职责正当防卫,但他毕竟殴打了国际友人,政府还是会出面处理的!”有吉明说:“怎么处理?我希望是枪毙!” 张群看着有吉明步步紧逼的样子,心中虽然气愤,仍然冷笑道:“整个事件经媒体报道之后,国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现在这个墨子风已然成了南京市民心中的民族英雄,如果政府枪毙他,别说没有法律依据,南京市民也绝不会答应,除了咒骂政府无能,也必将更加痛恨日本人。你我今天的谈话倘若登上报纸,那时你们日本国不仅丢掉了武艺,更是失去了国格、人品,孰重孰轻你自己掂量一番吧!” 有吉明唯恐张群把谈话内容捅到报纸上,也担心墨子风被枪毙后引发更多的示威游行,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要求张群督促有关部门尽快处分墨子风,多少给日本人找回点面子。对于这点要求,张群满口答应。 当张群把日本人的抗议书批转给贺衷寒的时候,贺衷寒大笑一番,随即把抗议书扔进了垃圾桶。不过,面子活儿还是要做的,不然会给政府带来外交麻烦,想了一会儿,贺衷寒派人把墨子风叫到办公室。 “你小子不错,长了国人的志气。不过日本人提出了抗议,我也得给你处分,省得有吉明找张部长的麻烦!怎么处分呢?这段时间第二监狱关进了一批政治犯,我就把你发配到二监,你先干个监狱管理员吧!”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7 . c o m 墨子风一听是去第二监狱,心中暗喜,却仍然气愤地说道:“政府就这样畏惧日本人,是不是太懦弱了?”贺衷寒避开话题安慰道:“这事不说了,我让你去二监也是权宜之计,你暂且在那里修养几日,我还是要重用你的,去吧!” 马六六亲自开车把墨子风送到第二监狱,现在马六六已经相信墨子风是自己人,通过上次的财色考验,他觉得这个既贪财又好色的墨子风与自己臭味相投,这样的人怎么是地下党呢?地下党也不收这种人啊! 汽车驶进第二监狱,监狱长张一民亲自出来迎接墨子风,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汉子,每天脸上都带着笑容,可是整人的手段却毒辣无比,民间把第二监狱称为“阎王殿”,这个张一民就是这个阎王殿里的“笑阎王”。 送走马六六之后,张一民笑道:“墨兄弟,以后在咱们二监,你来去自由,我也不给你安排什么差事,你消消停停的在这里玩一段时间,等风头一过,你还回蓝衣社上班,这样的安排你满意吗?” “这怎么合适,我可是发配到二监的!” “哎呀!什么发配啊,贺处长亲自打来了电话,戴处长也做了交代,长官们让我好好照顾你。再说,就是没有长官的嘱咐,我也得照顾好你,要不然我女儿也不会答应!” “你女儿?”墨子风疑惑不解。 “我女儿在金陵大学上学,那天回去后给我说了你痛打日本人的情景,我听了那叫一个解气。她要是听说你在二监,非跑来慰问你不可,现在他们学校那些大学生可崇拜你了!” 为了照顾好墨子风,张一民在住宿紧张的条件下给墨子风安排了单身宿舍,还专门交代小灶做了一桌丰盛的宴席给墨子风接风,二监管理处、狱政处、审讯处、后勤处、医务处几个头目也到场欢迎,最引人瞩目的是医务处主任白晓洁,长得白净漂亮,墨子风免不得赞赏了几句,大家喝了几杯酒,也算相互认识了。 墨子风每天闲着没事,在监狱里东游西逛,渐渐对这个监狱有了全面的了解。第二监狱关的都是重刑犯和政治犯,深墙高筑,电网密布,三步一岗,夜间有十几盏探照灯交叉照射,还有狼犬中队不间断巡逻。监狱有三道铁门,第一道是警察把守,第二道是宪兵把守,第三道是蓝衣社特务把守,想活着越狱真比登天还难! 墨子风本想查阅犯人资料,看看这个李玉生长什么样子,但是这些东西都严密封锁,犯人们也只有编号,根本查不出犯人姓名。如果执意查阅犯人资料,张一民肯定会有所察觉。经过几天的接触,墨子风发现这个笑容满面的监狱长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老狐狸,是个很难对付的角色。 墨子风还故意跑到审讯室看狱卒审讯犯人,看着那些地下党成员遭到鞭笞毒打,墨子风心中怒火暗起,可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只能强压心中愤怒佯装笑脸和狱卒们扯话闲聊,也更加担心地下党李玉生的安全,唯恐他身份暴露遭到屠杀。 监狱里每天都有死去的犯人,有的因病而死,有的自杀而死,更多的是被拷打致死,死掉的犯人经过军医检查,签署死亡证明后随即被平板车拉到监狱外的乱葬坟埋掉。 墨子风根本找不出可以利用的漏洞,看来营救李玉生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墨子风甚至想放弃营救任务,可是这样一来就等于没有通过地下党的考验,更无从得到他们的信任,怎么办?看来只有把实情告知卦师了。 墨子风是一个闲人,来去自由,这天午饭时故意说嘴里淡想出去搓一顿,和张一民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墨子风警觉,专门在一家菜馆吃点了几个菜,观察身后没有跟踪,这才叫了一辆黄包车去了药店所在的那条无名小巷。 墨子风凭着那夜的模糊印象挨门寻找,终于找到了那家药店。墨子风进了药店,见掌柜和小二都是陌生面孔,心中起疑,刚要离去,掌柜的追出来问道:“请问先生可是姓墨?”墨子风一愣,说:“你认识我?”掌柜的笑道:“不光我认识你,现在整个南京城谁不认识墨先生!不知墨先生来到小店是抓药还是看病?” 墨子风笑道:“我来这个药店既非抓药,也不看病,而是想找人算上一卦!”掌柜低声说:“如果想算卦,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他的卦算得可灵了,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我这就带你去!” 掌柜的在前,墨子风在后,绕了两条巷子,终于在一处破旧的小院停下。掌柜的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却是那夜见过的阿水。掌柜的说:“墨先生想找卦师算上一卦!”阿水点点头,把墨子风让进了院子,那掌柜便拱手告辞了。 墨子风进了房间,卦师李半仙笑哈哈迎出说:“家红刚来了一封信,我正想托人送给你,你这就来了!”说着从抽屉里抽出一个密封的信函交给墨子风。 墨子风把信装进口袋,随即掏出两根金条放在桌子上,说:“你是家红的二舅,也就是我的二舅,这点钱你拿着,算是我和家红的孝敬!”卦师看着桌上的金条,不知墨子风何意,说:“李先生的事情,有麻烦吗?” 墨子风皱起眉头说:“二舅,李先生的事很难办,我现在虽说被发配到了第二监狱,上上下下都给几分面子,可是既不知李先生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什么编号,那些案卷都是高度保密的,短时间我根本接触不到!我也想了很多办法,感觉处处为难,这次过来就是给你说一声!” 卦师想了一会儿说:“你能真心帮助我们这些穷亲戚,我已经很感谢你了!李先生的照片,我可以提供给你,不知你都想过什么办法?” 墨子风说:“我想过帮助李先生越狱,但是很难实现,且不说围墙坚固,守卫森严,我担心李先生在里面受到拷打身体也受不了!这个第二监狱人称阎王殿,那可是名副其实,只有死人才能出来!” 卦师默念道:“只有死人才能出来?只有死人才能出来……”顿了一顿,忽然笑着对墨子风说:“明天我们在太白居酒店见面,到时我引荐一个朋友给你,也许他能想出办法,怎么样?”墨子风应允。于是,双方约定明天见面的时间,墨子风这才告辞离开。 ------------ 第二十二章 怅怅离情 亲爱的子风:我在上海给你写信,此时窗外雪花飘飘,倒是颇有点北国的味道,那漫天飞舞的雪花便是我对你数不尽的思念。分手两个月了,我怎么觉得像过了两年一样?每天都会想你,不单是你的温情,还有你满腔赤诚的爱国情怀。今天在报纸上读到了关于你的消息,图片虽不清晰,我还是看到了你痛打日本武士的英姿,我把那张图片贴在床头,每天都要看上几遍,以慰我满腔思念之情。这几天沪上百姓都在传颂你的壮举,我走到街上听到他们议论你的时候,心里便涌现出无限自豪,为有你这样恋人而暗自欢喜,那时刻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的身份想必你早已知晓,你甘冒奇险舍身为我,这份深情令我终生难忘,也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幸福,在茫茫人海遇到了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仔细算来,从我们交往到今天,总共才六个月时间,可是我觉得这一份感情比六十年的感情还要深厚。从书店相识开始,你一步步走进了我的心里,逐渐占据了我全部的感情空间。我常常会梦见在一片广袤的草原上,我骑着一批红骆驼与你相会,而你却是骑着白马的英俊王子——自从你告诉我这个神奇的梦境,我现在每天都在做同样的梦。 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工作,在一家杂志社当编辑,生活已基本稳定,希望你不要挂念。让我不放心的是,你的职业每天直面刀枪,危险时刻伴随,只是这些危险并不值得你为之付出。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思想的人,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也许某一天你突然发觉,世上还有很多路可走,我相信你能够找到正确的路。在这条路上,我们可以携手同行,用浪漫的爱情点缀灿烂的人生,一起开创一个辉煌的世界。 关于二舅托付你的事情,以你的智慧应该明白其中的缘故,仔细想来,此事困难重重,你一定费了不少心思,难为你了!只是李先生是我最尊重的长辈,不仅医术精湛,更有济世救人的理想,在尽可能的情况下,还是希望你能够伸出援助之手,使其脱离囹圄之困,早日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救此一人,便是解救千人万人,此中意义希望你能够看懂。 你那次在毕业联欢会上的话,我一直铭刻在心,虽然在当时是突围之计,对我来说却是渴望已久的事情。我盼望着那一天早日到来,能够与你长相厮守!希望到那个时候,我们已经走在同一条道路上,我想这也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好了,啰啰嗦嗦写了这么多,希望你能够读懂我的心意。永远爱你的骆家红写于民国二十四年腊月。 在初雪覆盖的寂静山岗,墨子风迎风而立,手持骆家红的书信在慢慢品味。看着骆家红信中的真情流露和殷殷嘱托,墨子风忽喜忽忧,一时陷入了对骆家红的思念之中。墨子风也从字里行间读懂了骆家红没有言明的那一层意思,信中提到的“同一条道路”无疑是叮嘱他加入地下党,这不仅是骆家红所期盼的“最好结局”,也是墨子风的真挚愿望,关键是要加入地下党,必须通过层层考验,没想到第一次考验便陷入了困局。墨子风叹息一声,觉得这样困难的任务比血战青帮,搏杀日本武士还要艰难十倍。 墨子风默默把书信点燃,看着灰烬如黑蝴蝶一样在风中飘荡,暗下决心一定要从”阎王殿“里救出李玉生这一条人命,完成地下党对自己的考验,也了却骆家红的牵挂。 墨子风回到监狱时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五六个女孩在叽叽喳喳的说笑,医务处主任白晓洁陪着女孩子们聊天,犯人们睁着呆滞的目光在铁笼里看着眼前这一切,似乎在观看一道美丽的风景。在这个密封的世界里,这些青春靓丽的女孩儿便成了犯人心中的风景,这样的风景可以让犯人们反复回忆,一天,一月,或者更长时间。 墨子风的出现引起了女孩们的围观,她们笑着簇拥起墨子风,有的要求合影,有的要求签字,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提着一个食盒上前,脆生生地说道:“唉!同学们,让我先说两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咳了一声继续说道:“墨叔叔,我叫张佳,我爸爸是张一民,我们六人是金陵大学的代表,现在我们受学校的委托,代表金陵大学一千多名师生向你致以感谢和慰问!”话音刚落,女孩们都鼓起了手掌。 墨子风笑道:“还是那件事情吗,不必谢我,你们用自己的身体护卫国旗,也是了不起的举动!” 张佳说:“那不一样,我们虽然护卫了国旗,但是同学们遭到了日本人的殴打,是你打跑了日本人,同学们都说你是我们的保护神!”说着将食盒递给了墨子风,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我说过只有我才能进入二监,同学们开始还不信,现在信了吧!不过如果有机会,我还想请墨叔叔传授我一些功夫,这样以后碰到日本人,我也不用怕他们了!” 看着同学们羡慕的眼神,张佳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带领大家离开了监狱。 送走金陵大学的学生,白晓洁笑着说:“墨子风,看来你真成了大学生的偶像,我看着都眼热呢,要不然你也给我签一个名?”墨子风笑道:“白主任真会开玩笑,你如果命令说,墨子风,你马上给我抄一百遍名字,我一定照办!” 白晓洁笑道:“照你这么说,我不成了小学教师!” 墨子风笑着说:“哪有你这样漂亮温柔的小学教师?如果有你这样的小学教师,我倒是愿意做一个小学生,每天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你,那也是一件挺美的事情,不过可没有心思读书了!”墨子风心知营救李玉生,肯定要过白晓洁这一关,便使出了赞美女人的手段奉承白晓洁。 白晓洁抿嘴一笑说:“你的嘴可真甜,不过哪有你这样调皮的学生?要是学生们都像你这样,老师还怎么教课,考试的时候恐怕都是鸭蛋呢!”说话的时候,白晓洁凝视墨子风的眼神竟然带着羞怯和温情。 墨子风笑道:“那可说不准,如果考试题是请问老师哪个部位最漂亮,老师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老师是不是很温柔,我相信学生们都能考一百分。” 白晓洁睇视着墨子风说:“真的吗?那我问你,老师哪个部位最漂亮?”说完脸色微红,话语中隐含着挑逗的意味。 墨子风说:“要是说真心话,我恐怕你会生气,我只能说你那个部位都很漂亮!”说着凝视着白晓洁,一直看得她羞怯地垂下脑袋。 这个白晓洁是监狱医务处主任,上尉军衔,不仅人长得漂亮更主要的是医术精湛,因为伯父是陆军上将,监狱里也没人敢惹她,她也总是表现出冷冰冰的高傲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除了监狱长张一民,没人能和她说上话。 现在这个年轻中尉的一番话让她怦然心动,紧闭的心扉似乎悠然洞开,竟然对墨子风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好感,这不仅是因为他说话幽默,更主要的是他那仗义勇为的胆量和行为,对于这样的男人,所有女人都会倾慕。虽说白晓洁是一个洁身自好,自视甚高,封闭心扉的女子,仍然对于墨子风怦然心动。 墨子风举起食盒说:“既然学生们送来了慰问品,我们何不一起享用一番。这样吧,我去邀请监狱长,我们去你那里饱餐一顿如何?” 白晓洁说:“我的房间可不是谁都可以进的,张狱长就免了吧,他现在还在蓝衣社开会,不过我今天破例带你去我的宿舍,我那里还有几瓶好酒,我们一起品尝吧!” 白晓洁的宿舍在远离监区的医务处小楼,墨子风走进小楼就闻到了消毒水味道。白晓洁的宿舍在二楼,房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似乎是专门撒了消除异味的香水。墨子风看白晓洁忙着清洗盘子、酒杯,便随意打量着这个房间,这个房间分内外室,内室的房门紧闭看不清里面的布局,估计是女孩子的闺房。外室里摆了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和一组沙发,桌面看上去有些凌乱,堆着一些书籍和文件。 白晓洁洗完了盘子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这时厨房送来了热好的慰问品,竟然是盐水鸭肫、炖苏核、炖生敲、生炒甲鱼、丁香排骨、清炖鸡子、芙蓉鲫鱼六个菜,看上去热气腾腾,让人食欲大开。 白晓洁从书柜里拿出一瓶法国葡萄酒,慢慢倒进高脚杯里,笑着举起杯子说:“我最喜欢这个颜色,血红血红的,像梦一样!” 墨子风奇道:“你的梦是血红色的?那该是什么样的情景?” 白晓洁抿了一口酒,叹息道:“如果你能进入我的梦中,就能看到那是什么样的情景!”说着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娇媚迷人的神情,迷离的眼神却有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神秘与诡异。 墨子风喝了一口酒,心中暗自揣测,女人的眼神真是奇怪,真是各不相同,白晓洁的眼神与骆家红的眼神就不一样,骆家红的眼神与表情同步,该生气生气,该喜悦喜悦,而眼前这个白晓洁表情与眼神是剥离的,她的表情看上去是刻意表现出的娇媚,但是眸子里流露出的却是令人难以猜测的波光, 白晓洁喝了几杯酒,脸色绯红,哧哧笑道:“墨子风,你说我的身体哪个部位最漂亮?是乳房、屁股还是其他地方?”墨子风没想到白晓洁这么快就醉了,慌忙说道:“刚才是戏笑之言,你千万不要当真!”白晓洁摆摆手说:“不,你根本不知道,人最漂亮的部位不是肉体而是骨骼,你不知道那些骨骼有多么迷人,那些额骨、颧骨、颈椎、锁骨、尺骨……”此时窗外冷风嗖嗖,墨子风看着眼前这个丰腴白皙,眼神迷离的女军医,听不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 第二十三章 人体标本 按照约定,墨子风准时来到“太白居酒店”,忽见阿水、阿亮蹲在酒店前的平地对弈,眼睛却四处观望,眼神满是警惕,墨子风见状,猜测这次约见会有地下党重要人物出现。 阿水颔首致意,见他独身一人,身后也没有尾巴,和阿亮碰了碰眼神,这才引着墨子风来到二楼雅间。墨子风进屋后阿水关了雕花木门,身贴门板站着,右手卡在腰间,做出随时拔枪的动作,脸上故作淡然和平静,眼神目不斜视。 墨子风见外间只有卦师正襟危坐,一时也被阿亮的举动搞得有些紧张,遂低声问道:“二舅,你早来了?”卦师淡然一笑::“请坐吧!”随即对木门紧闭的内室朗声说道:“墨先生到了!”墨子风一愣,这才知道内室还有人。 这个雅间分内外室,中间竖着镂空隔板,隔板上蒙着一层白色窗纸,内室喝茶闲谈,外室却是喝酒吃饭的地方。那人藏身内室能模糊看见外面人影,外面的人却看不见里面的情形,看来这是地下党精心挑选的地方。 忽听里面咳嗽一声,声音急促用力,似故意逼出一般,显然是提醒外室的人,随即有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传出:“墨先生,我想你早就猜到了卦师的真实身份,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墨子风听对方开门见山,自己也不便隐瞒,说:“是的,我早猜到了!” 那人说:“墨先生很诚实,谢谢你为我们保密。不过我今天还不能和你见面,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时机不到,这种行为说起来很没礼貌,希望你不要介意。” 墨子风笑道:“我知道地下党的规矩,不到万不得已,难见庐山真面目!” 那人沉默一会儿说:“谢谢你多次出手帮助我们,上次无锡之行你借助青帮之手除掉邱文山,我们还没有感谢你呢,失礼得很呢!” 墨子风惊道:“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们蒙在鼓里呢!”那人笑道:“看来是真的了,我也只是推测!”墨子风这才知道对方只是出言试探,没想到自己脱口说出了实情,看来对方棋高一招,不仅暗自惭愧。(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那人缓缓说道:“这次营救李先生,本来困难极大,卦师也转告了你的忧虑,我这次就和你商量营救方案。墨先生,说起来很惭愧,上次卦师未经请示,擅自做主让你营救李先生,我知道后批评了他。虽然卦师救人心切,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二监的内部情况,好心办了坏事,让墨先生也跟着发愁,真是抱歉。不过现在看来,这件事除了墨先生,别人也很难完成,你身在二监条件便利,情况熟悉,所以就拜托你了!”墨子风说:”我一定竭尽所能,只是不知道先生有什么营救计划?” 那人缓缓说道:“二监医务处主任白晓洁是这次计划的关键环节,我们可以瞒过所有人,但是很难瞒过她的眼睛,你要在她身上多下功夫。只要她签了死亡证明,证实李先生死了,我们才能把他运出来!” 墨子风疑惑道:“死了?既然死了,营救还有什么意义?” 那人说:“这就是计划的关键。我给了卦师一瓶药丸,能让心脏猝死,人体失去生命迹象,如果在半小时之内运出监狱实施救治,这个人也能起死回生。但是,这些障眼法能瞒得过监狱的所有人,却绝对瞒不过白晓洁,她要签署死亡证明,肯定要对尸体进行检查,如果她不配合我们,计划就失败了。因为半小时得不到救治,这个人就真的死了。” 墨子风急道:“半小时?时间太仓促了,还来不及运出监狱说不定李先生就死了,这是不是太草率了?”那人叹息一声说:“这是唯一的生路,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墨子风说:“单是一个白晓洁还好对付,如果张一民在场就更加麻烦,这人是一个老狐狸,他肯定不允许尸体仓促出狱,最起码也要在停尸房放一个晚上。”那人叹息一声说:“这就是为难的地方,很多情况难以预料,可以说成功的几率很渺茫,但是这是唯一的出路,我们一定要冒一次险。如果李先生在监狱暴露了真实身份,损失就更大了!” 墨子风在心里暗自思索这营救计划的关键字眼:药丸、半小时、白晓洁、张一民,以及难以预料的意外插曲,都有可能导致营救计划失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他的心像塞进了一块鹅卵石,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看来,这地下党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你还有什么顾虑、想法都提前说出来,我们在一起合计。”那人说道。 墨子风沉思一会说:“我通盘考虑一下,有具体计划再和你商量。”那人说:“你可以随时联络卦师,他们这个小组现在全力配合你的营救行动,阿亮会在监狱门口装扮成卖烤红薯的小贩,随时等待你的联络,我也会在暗中帮助你们,祝你马到成功!”说完,内室便没了声音,想来还有另外的秘道通到外面。 卦师这才站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药说:“一次一丸,不能超量!”墨子风笑道:“今后我该怎么称呼你?”卦师讪笑道:“你还是叫我二舅,掩人耳目,今后我们这个暗杀小组全力配合你!”墨子风把药瓶装进口袋,和卦师、阿亮、阿水告别离开了酒店。路上,想到今后多有麻烦白晓洁的地方,墨子风顺路买了一盒巧克力作为讨好这个女人的工具。 墨子风回到二监时恰巧在门口碰到了白晓洁,她身穿军装,线条婀娜多姿,眼睛在左顾右盼,似乎在等什么人,看到墨子风从黄包车下来,她迎上去笑道:“一早就不见了你的影子,干什么去了?” 墨子风晃了晃手里的精装巧克力,说:“正宗美国货,专门买来讨好你的!怎么,你要出去啊?” 白晓洁接过巧克力,笑道:“我在等你,你这个家伙真不够意思,昨晚我喝醉了,你怎么不吭不哈的走了?我半夜冻醒,发现自己还坐在茶几边,心想天明了就过来收拾你,不过收了巧克力,我也就原谅你了!” 墨子风感觉白晓洁那个地方不对劲儿,仔细想了想,发觉现在的白晓洁与昨晚的白晓洁判若两人。现在的白晓洁笑容可掬,而昨晚的白晓洁神秘诡异。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缘故,白天与黑夜竟有这么大的变化?不管怎么说,白晓洁都是营救计划不可或缺的环节,怎么才能让她帮助自己呢? 墨子风和白晓洁穿过一道道铁门,忽听院子里传来一阵惨叫声,墨子风跑过去一看,惊见几百个放风的犯人蹲在地上,呆滞的目光看着人群里的虐囚情景:一个狱警不断用警棍狠抽一名犯人,那名犯人头部流血,捂着脑袋在地上翻滚,警棍不定地打在他的身上…… 墨子风奔过去喝道:“住手——你他娘的干什么,往死里打啊!” 狱警急道:“长官,236号不守规矩,在地上画监狱构造图,有越狱的企图!”随即指着地上用树枝画的条条框框说:“你看看这就是罪证!” 墨子风蹲下身子,轻声询问236号犯人:“你画的是什么?” 236号满脸血污,痛苦地呻吟着说:“我在计算日子……算算……进来几天了?”墨子风看着地面的图案,明显是围墙、电网的图形和岗哨的位置,心知这个犯人在说假话,便指着地上的图案对狱警骂道:“你他娘的,这哪是越狱图,这样一个半老头子能越狱?是不是你赌钱输了拿犯人撒气,滚开——” 那狱警知道墨子风厉害,耸耸肩膀,讪笑着离开了。 墨子风扶起236号犯人说:“我带你去包扎一下,他娘的这些变态狂真下得去手!”说完对着白晓洁叫道:“白主任,麻烦你给他包扎一下!”白晓洁颔首一笑在前面先走了,墨子风领着这个犯人跟着她去医务处。 走了两步,236看白晓洁走远,连忙停住脚步,怎么也不肯去医务处包扎伤口。墨子风急道:“236号,我命令你去包扎伤口,要不然化脓感染你这条命就报销了!你如果不听命令,我就把你的越狱计划报上去!” 236号犯人瞪着绝望的眼神,在墨子风的催促下往医务处走去。路上,墨子风不停打量身边的犯人,轻声问道:“你犯了什么罪?” 236回答:“我是收藏家,家里有很多文物,可是政府的人说我的藏品是盗掘坟墓所得,抄了我的家,还把我抓进来了,其实我是冤枉的!” “哦!你叫什么名字?” “于宏飞!” 说话的功夫到了医务处,白晓洁让护士给236号做了消炎包扎,她蛮有兴趣地看着236号瘦削的身体和露出的骨架,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之后,接着捏捏胳膊,摸摸脑袋,几乎触摸了236号全部身体,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神情说:“不错!” 墨子风看着白晓洁怪异的模样,满肚子疑惑,说:“白主任,你说什么不错?”白晓洁一愣,随即恢复了笑容:“我是说236的身体不错,挨了这么多警棍,只是头部受了轻伤,别的部位都没事!” 包扎完毕,墨子风带犯人回去监区。走在一个僻静的地方,236号忽然浑身发抖,墨子风急道:“于宏飞,你怎么了?”于宏飞噗通跪倒在地,眼泪簌簌而下,突然抱住墨子风的腿说:“长官,你救救我,救救我,我知道你是好人!” 墨子风拉起于宏飞说:“事情过去了,我不会把你准备越狱的事情说出去!”于宏飞急道:“不是这事!长官,我不愿意当人体标本,你一定救救我,我家里还有六岁的孩子没人照料啊!” 墨子风心中惊骇,说:“什么人体标本?谁要你做人体标本?你慢慢说!”于宏飞眼巴巴地看着墨子风说:“这个女医生是个魔鬼,她只要看上谁就拿谁做人体标本,监狱里的犯人宁可得病死掉也不敢让她看病,就怕这个医生看上他们的骨头!” “啊,你胡思乱想的吧,白医生对你多好啊,还给你检查了身体!” “不!长官,他不是在给我检查身体,他是在看我的骨头,听狱卒说她的房间都是人体标本!” 骨头——骨骼——人体标本—— 墨子风忽然想起昨晚白晓洁喝醉时说过的那番话:“人最漂亮的部位不是肉体而是骨骼,你不知道那些骨骼有多么迷人,那些额骨、颧骨、颈椎、锁骨、尺骨……” 她难道是变态狂? ——这个可恶的白晓洁! ------------ 第二十四章 囹圄迷情 夜,黑沉沉。风,冷飕飕。 夜幕下的监狱弥漫着死亡气息,十几道惨白的探照灯在监区逡巡照射。犯人们入睡了,也许在梦中还要忍受痛苦的煎熬。监区除了光影、风声,只有狱警巡逻的脚步声,间或夹杂一声狗叫,当脚步声停止、狗叫声消失,一切便归于死寂。 墨子风身着棉布军衣慢慢走出宿舍,猫着身子穿过管理区一丛干枯的灌木,慢慢向医务处小楼靠近。他来到楼下,黑暗中推了推大门,大门里面上了锁。墨子风思索片刻,退后几步仰视着二楼白晓洁的宿舍。 窗帘紧闭,隐约有灯光从缝隙透出,里面有声音在响,声音忽高忽低,像是男人和女人在说话。风声掠过,声音被风掩盖了。墨子风暗忖,女人应是白晓洁,这个男人是谁? 墨子风心念忽动,凑近墙根在黑暗中摸了摸墙壁——水泥墙没有缝隙,无法缘壁而上。忽然摸到墙根放着的一副报废的担架,心中暗喜,把担架轻轻竖起靠着墙壁,退后几步,黑暗中确定方位,忽然箭步冲刺,将到墙根时身子奋力跃起,左脚踩住担架顶端借力二次飞跃,身体纵起,手指便抠住了窗台凸出的石板,随即手臂弯曲提起身子,左脚跨上石板,右脚接着跟上,整个身体便伏在了窗台上。 忽听室内白晓洁说道:“我陪了你一年多,你连这点小事都不帮我,算不算男人?”随即有一个男人叹息一声说:“晓洁,236不比旁人,那是戴处长关押的犯人,莫名其妙死了,姓戴的是要追查的,他那个人你也知道,心狠手辣的,若是被他发现其中缘故,我就没有活路了!”听到这里,墨子风感觉声音极其熟悉,一时间想不起这个男人是谁。 白晓洁冷笑一声说:“那你今天晚上还来找我?我的身体也不是白给你享用的,你还是走吧!” 男人说:“晓洁你看,这深更半夜的,我来都来了,你总不能让我这样回去吧!” 白晓洁呵呵冷笑几声说:“你既想和我同床共枕,就应该帮我,这个236不是个盗墓贼吗,死就死了,戴处长会在意?” 男人说:“你有所不知,这个236出身盗墓世家,家里积攒了很多宝贝。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姓戴的看中了他的家产,给他安了个盗坟掘墓的罪名关进了监狱,抄了家产。但是,姓戴的怀疑236还暗藏了一批珍宝,专门叮嘱我此人不能死,以备将来审讯找到这批珍宝。晓洁,你看是不是换一个犯人,除了236是谁都可以!” 白晓洁叹息一声说:“这么说我白忙了一场,我好不容易看中一副标本,竟然得不到,真是遗憾!” 男人说:“晓洁,你何必整天迷恋这些东西,死人骨头有那么好玩吗?” 白晓洁说:“你知道什么,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东西不是脸蛋、乳房、屁股,而是骨骼。我小的时候,有一只心爱的小猫死了,我当时很伤心,听说动物可以做成标本,我就用开水煮熟了小猫,用铅笔刀割掉皮肉,做成了一副骨骼标本。我那时才发现,原来骨骼如此美丽动人,每一个部位都让我迷恋。我之所以愿意来监狱工作,就是因为这里充满了死亡气息,我随时可以得到我喜欢的标本,也多谢你的帮忙,我现在已经收集了六具标本了!”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听着白晓洁说出实情,墨子风很难把这个变态狂与冷艳高贵的白晓洁联系起来,身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这时,屋内忽然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个男人呼吸急促起来,两人似乎要动作了。 白晓洁忽然说道:“我今夜陪你最后一次,算是告别晚宴,今后你不要来找我了,我恋爱了!” 那男人急道:“恋爱?你和谁恋爱?” 白晓洁笑道:“墨子风,我喜欢上他了!” 男人哧哧笑道:“这怎么可能,墨子风能爱上你?他可是蓝衣社的精英,戴笠、贺衷寒眼里的红人!” 白晓洁气道:“你讥笑我配不上他,别忘了我伯伯还是陆军上将,戴笠、贺衷寒算什么?” 男人气哼哼地说:“废话少说,我们开始吧,这一顿晚宴我要生吞活吃了你!” 白晓洁呵呵笑道:“那就来吧,我的张大人,张监狱长!”屋内随即传出暧昧之声。墨子风这才知道,与白晓洁偷情的竟然是监狱长张一民,他利用手中权力给白晓洁提供犯人做人体骨骼,借此获得白晓洁的欢心。这对儿可恶的奸夫淫妇。 墨子风纵身跃下,落地时脚侧着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沿着原路返回,悄悄钻进自己的宿舍,心里除了惊骇,还有一丝侥幸,也许这是利用白晓洁开始营救计划的最好时机。 天亮了,犯人们从监舍鱼贯而出,狱警不停地呵斥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在高处警惕地监视,犯人慢慢进入围着铁丝笼包围的操场,在寒冷的风中甩甩胳膊,伸伸腿脚,藉此活动着僵硬的身体。 墨子风在铁笼外仔细打量每一个犯人,想从中找到李玉生。虽然看过了李玉生的照片,墨子风还是很难找到他——这些犯人经过长年累月的关押,头发胡须疯长,掩盖了本来面目,看上去都是一个样子,根本无法分辨。不同的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囚服都注明了编号,一字开头的编号表明都是政治犯,二字开头的编号表示都是重刑犯,监狱依照编号区别犯人,真正的档案放在警卫森严的保密室。 墨子风脑子急转,忽然想到李玉生是医生,白晓洁也是医生,这个交叉点让墨子风灵机一动。 恰在这时,身着上尉军服的白晓洁款款走来,她的手插在裤袋里,走起路来腰肢晃动,长筒马靴的铁掌发出咔咔的声音,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娇媚的笑容。白晓洁慢慢走到墨子风身边,轻声问道:“子风,看什么呢?” 墨子风瞥了白晓洁一眼,若不是昨夜亲耳听到了她和张一民发出的淫靡声,他很难把眼前这个冷艳高傲的国军军官和淫妇联系在一起,况且这人还是一个变态狂。墨子风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憎恶,故作喜悦之状,说:“白主任,早啊!” 白晓洁凝视着墨子风,说:“以后别叫我白主任了,就叫我晓洁好了,这样显得亲近!”墨子风微微一笑说:“好啊!我也想这样,就怕你心里怪我没上没下!”白晓洁嫣然一笑,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轻声说:“我让人买了水晶包子和豆浆,咱们一起享用吧!”墨子风点点头,二人便往医务处走去。 白晓洁在前面走着,双手插在裤袋,屁股兜得溜圆,走起路来左右晃动。墨子风赶紧移开目光,却忽然发现远处的狱政楼开着窗户,一个人手持望远镜向这里观看,心中一惊,心知此人是张一民,便紧走几步和白晓洁并肩而行。 进了宿舍,白晓洁表现出温柔体贴的模样,看着墨子风吃了两个包子,喝了一碗豆浆,忽然笑道:“你感觉怎么样?”墨子风说:“味道好极了!”白晓洁说:“一会儿我让你品尝更美味的东西!”说着脱掉外套,露出白色衬衣和高耸的乳房,说:“我的乳房,一直在等待你的抚摸,我的身体,也等待你的爱抚……” 墨子风突然感觉头晕目眩,想要离开却怎么也难以挪动身子,眼前随即冒出无数的星星,他竭力控制自己的欲念,喃喃说道:“白、白晓洁……你、你在我豆浆下了……什么药?” 白晓洁冷笑道:“别担心,只是一粒迷魂药,它能帮助你放松性抑制,顺从我的意思,副作用可能导致行为辨不清方向,反射协调能力改变,对时空的感知混乱,呵呵!” 墨子风咬牙控制心中浮躁,说:“你、你为什么要对我、我下药?” 白晓洁冷笑道:“那就问你了,你昨晚趴我的窗台干什么,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墨子风心知这个女人已掌握了实情,只是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便喘息道:“我、我只是喜欢你,半、半夜睡不着来找你,门、门打不开,我就爬、爬了窗户!” 白晓洁露出妖媚的笑容,说:“你既然喜欢我,今后就应该听我的,我的所有事情你都要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一句,知道吗?” 墨子风点点头说:“不就是、人体标本吗,我、我可以帮你!”白晓洁脸露喜色说:“你能帮我?”墨子风颔首道:“当、当然,我能帮你,只要计划周密,我可以帮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人体标本!” 白晓洁呵呵笑了两声说:“你很聪明!为了回报你,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不管你什么时候需要,都可以来找我!你现在想不想要?我可以给你!”墨子风摇摇头说:“现在还不想,等以后吧!”白晓洁说:“那就一言为定,但是236号你一定要把他弄死,他是我的第七幅人体标本!”说着赤裸着上身凑近墨子风,淫笑一声说:“你真是个好人,呵呵!” 墨子风忙拦阻道:“别、别这样,我现在头晕,没心情!” 白晓洁呵呵笑道:“那就晚上吧,晚上你一定来哦!”说着穿上了军服,给墨子风倒了一杯水说:“喝了吧,喝了就没事了!” ------------ 第二十五章 假痴不癫 墨子风走出医务处小楼,仍然感觉头晕目眩,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淫妇身上,好在他及时阻止了白晓洁的勾引而没有失身。 墨子风边走边想,这个妖精一样的变态狂,她怎么知道有人趴在窗台偷听?昨夜她和张一民的对话难道是有意说给自己听的?看来二监的水还很深,要想在这样的深水区捞出一个人,真是太难了。 按照原先的设想,墨子风计划实施美男计,以自身的勃勃雄姿吸引白晓洁爱上自己,进而进行策反,随后让白晓洁以缺人手为借口找李玉生来医务处帮忙,李玉生吃了药丸后假死,白晓洁签署死亡证明,然后顺利救出李玉生。 这个计划看起来很完美,可是现在想来可笑可叹,甚至连自己也赔了进去。第一次交锋就一败涂地,墨子风感觉颜面尽失。 墨子风恨不得拔刀相向,诛杀这些人面豺性的家伙,从监狱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全体犯人冲出重围,浴血沙场开创属于自己的地盘。可是,这个念头在脑海闪了一下,随即便熄灭了,他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眼前这个战场拼的不是血气之勇而是智慧谋略。 身后突然出来咔咔的皮靴声,墨子风回头一看,竟然是白晓洁尾随而来。此时她身着军装,表现出傲慢冷艳的气质,令所有人为之侧目。谁能想到,半小时前她还赤裸着上身做着淫荡的动作。天哪,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白晓洁赶上来娇媚一笑,说:“子风,现在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和我一起上街喝咖啡?”墨子风摇摇头说:“不行,我现在头疼!”白晓洁走近墨子风,低声说:“别忘了你的承诺,你真想拒绝我?” 墨子风血气上涌,忽然想在半路杀死这个淫妇,随即点点头说:“好吧,我跟你去!”白晓洁嫣然一笑说:“这就对了!”随即挎住墨子风的手臂款款而行,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穿过了监狱的几道铁门。 墨子风知道,此时此刻,狱警、宪兵和犯人的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的背影,有的表现出羡慕,有的表现出嫉妒,还有一双痛恨的眼睛在默默注视,这双眼睛来自张一民。 二人乘坐一辆脚蹬三轮车往太平路驶去,白晓洁依偎着墨子风柔声道:“子风,你懂英文吗?”墨子风一愣,不知白晓洁这句话用意,感觉是在试探,想了一会儿说:“我只会说yes、no,其他的就不会说了!”白晓洁诡秘一笑说:“很好!” 墨子风不知“英文盲”为什么“很好”,但经过一番交锋,心知这女人心思缜密,手段狡诈,心中便处处提防,唯恐中了圈套。 白晓洁斜视了墨子风一眼说:“你现在是不是想杀了我?”墨子风一愣忙说:“我怎么敢!”白晓洁笑道:“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想杀我!不过你尽快打消这个念头,虽然你很厉害,我也不会白给!” 墨子风被白晓洁说中心事,一时心慌意乱,感觉这个女人诡异莫测。恰在这时,太平路到了,白晓洁下了车,闪身进入一个挂着英文招牌的咖啡馆,墨子风抬头扫了一眼,马上辨认出是“威廉蒂斯咖啡馆”。 白晓洁刚进入咖啡馆就大声叫了一声“蒂斯——”,柜台里一个金发蓝眼的女子随即笑嘻嘻的扑了过来,和白晓洁拥抱着贴了面颊。 白晓洁随即介绍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蒂斯,这家咖啡馆的老板娘。这位是我的同事,墨子风中尉。”墨子风点了点头,蒂斯颔首致意。 白晓洁让墨子风坐在一个圆桌前品尝咖啡,她和蒂斯却坐在了不远处的另一张桌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白晓洁用英文说道:“蒂斯,现在我们谈话要用英文,不能让这个家伙听懂,他不懂英文!”蒂斯扫了墨子风一眼,用英文说道:“哦!亲爱的白,这个中国小伙儿可真英俊,他是你的新任男朋友吗?”白晓洁笑道:“蒂斯,他现在是我的奴隶——性奴!”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蒂斯也跟着大笑一番,说:“你这个风流的家伙,到处拈花惹草,在伦敦是这样,来到南京还是这样!”白晓洁耸耸肩膀说:“这得拜sis所赐,在三年的训练中,我除了学会不少间谍手段,其余的时间都是在卖弄风骚,还要和不同的男人上床,你不也是这样吗?” 蒂斯翻了个白眼,转换话题说:“你的收藏品做的怎么样?”白晓洁笑道:“刚收藏了六具,已经瞄上第七具。我夜里睡觉都要打开衣柜,看着白森森的人体骨骼,心里真是愉快极了!”蒂斯用眼神瞄瞄墨子风说:“这个人不会是第七具人体标本吧?那真是太可惜了!”白晓洁说:“当然不是,我说了他是我的性奴,仅此而已!” 墨子风原先是国防大学的研究生,英语水平达到专业四级,现在穿越成了一名国军低级军官,和风度翩翩的留洋学子迥然不同,白晓洁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狱卒还会英文,说话的时候也无所顾忌。 墨子风佯装听不懂英语,苦着一张脸喝咖啡,耳朵里却不断接收白晓洁和蒂斯谈论的那些让他惊心动魄的信息。 白晓洁笑了一会儿说:“蒂斯,我给你讲一件有趣的事情,哈哈——想起来我就想笑!你不知道,我这个傻瓜性奴是一个有功夫的人,昨天夜里他想找我睡觉,可是医务处的大门紧锁。你猜他怎么做?哈哈,他竟然窜到我的窗台偷听我和另外一个男人做爱。我开始没有注意,后来感觉外面有动静,便带上了眼镜,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呵呵,他那样子让我终身难忘,他觉得窗帘是拉着的我看不见他,那专心致志和故作镇静的模样真是笑死人了——那一幕我看得真真切切!” 蒂斯也大笑起来,说:“我明白了,你用的是间谍窗帘,外面看不见里面,里面的人带上特制眼镜可以看到外面,没想到你把这样高级装备都用上了,看来老板还是对你偏心些!”白晓洁说:“那是当然,我那里是电台室,装备当然要高级些!” 白晓洁和蒂斯聊天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的金发男子匆匆进了咖啡馆,他来到白晓洁身边坐下,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条,用英文急速说道:“白,这是蒋委员长昨天和几位高级将领的谈话内容,涉及对日军侵华的态度,估计会有局部战事发生。现在是关键时期,今后我们南京谍报站要加强情报搜集,了解中国军队和日军的最新动向,以确凿的情报保证大英帝国在香港的利益!” 墨子风默默喝了一口咖啡掩饰着心中的震惊,他怎么也没想到,白晓洁不仅是英国军情六处的海外特工,还在第二监狱设立了秘密电台。与此相比,人体标本只是她的变态小癖好。弄明白了这些有事情,墨子风心里亮堂了许多,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脑中忽然想起“假痴不癫”和“扮猪吃虎”的典故。看来,这个淫妇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回去的路上,白晓洁给墨子风买了一套西装和几套内衣。她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着西装的帅哥,嘴角露出了笑容,也许在寻思夜里该用什么花样享受这个性奴。 进了监狱,白晓洁独自去了医务处,墨子风不敢迟疑,连忙跑出监狱外的烤红薯摊前对阿亮说:“快些通知卦师的上级,我有紧急情报!”阿亮说:“好,一小时后在老地方见!” 墨子风赶到“太白居酒店”时卦师和“那人”还没有来。墨子风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停地看表,这一个小时显得格外漫长。忽然,内室传来喘息的声音,显然是那人来了,随即有人咳了一声说:“卦师有任务来不了,你有什么事请快些说!” 墨子风立马将听到的消息如实说了一遍。内室那人说:“你怎么看这件事?”墨子风道:“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利用这个谍报站,如果控制住威廉蒂斯咖啡馆的间谍,也就等于控制了白晓洁,那时他们必将听命于地下党,对营救计划大有好处,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沉思了一会儿说:“你的设想不错,但是目前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营救李玉生,不能节外生枝。你最好把此事报告给戴笠,让他们火速铲除这个谍报站,这对你来说是一次立功机会。”墨子风急道:“这样做对营救计划有什么好处?”那人说:“你按照我说的做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墨子风心有不甘,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忽然想看看这个人的真实面目,现在没人监视,无疑是最佳机会。墨子风轻轻凑近镂空隔板,慢慢推开内室的房门,四处看了看,却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 墨子风暗思,内室必有秘道通往外面,这个神秘人物可能还在附近。墨子风迅速推开窗户,眼睛盯着酒店前人来人往的街道,试图从中找到这个神秘人物。忽然,人群中一张脸向酒店二楼望了一眼,与墨子风的眼神相遇后随即低下了脑袋,这个熟悉的面孔让墨子风暗自心惊,越发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 第二十六章 神秘人物 墨子风内心疑虑重重,满心欢喜由于极度的诧异,意外地变得很沮丧。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从秘道溜走的神秘人物竟然是蓝衣社勘验组组长陈焕定。 难道又是圈套?墨子风皱紧眉头,脑海不断浮现出陈焕定那张黝黑刻板的脸庞和猜忌严厉的眼神,这个资深特务深得戴笠信任,在蓝衣社院子极少看见他的身影,据说此人每天躲在实验室进行秘密研究,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他今天以地下党的身份与自己接头,其中的波谲云诡令人恐慌,墨子风不由得为自己的轻信而愧疚惶惑,心中陡增无穷压力,隐隐觉得命运已被别人抓在手里。 难道他是潜伏在蓝衣社的地下党?如果是这样自己有惊无险,甚至可以得到暗中保护,但是这种可能性存在吗?墨子风一时难以确定,在房间坐立不安,心脏砰砰急跳,手心也浸出了汗水。墨子风用桌布擦拭了手中的汗水,这才发现自己慌了手脚——这样担惊骇怕还是第一次。 硬币终将落地,不管是正是反,在抛出的那一瞬间便决定了。这就像一场赌局,要么一败涂地,要么全盘通杀。输,赔上性命,赢,大功告成。墨子风一拳打在桌面,盘盏随之跳起,一双筷子掉在了地上,竟然摆出“x”形图案,似乎在暗示和寓意事态严峻,也许是性命被“叉”掉的征兆。 不能后退,不能逃跑,必须进攻,这是一场赌局,在硬币没有落地之前还有一丝胜算。墨子风暗下决心,尽快将情报报告戴笠,最坏的结局是自投罗网赔上一条性命。打定主意,墨子风急速离开酒店,叫了一辆黄包车,催促车夫快速赶到蓝衣社。 当墨子风喘着粗气闯进戴笠办公室,眼前情景让他暗吃一惊,他一眼看到监狱长张一民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戴笠的脸色阴晴不定。(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张一民忽见墨子风,脸色极为难看,随即中断谈话,但是几秒钟之后,他的胖脸再次浮现出亲和的笑容,这笑容背后隐藏的无疑是阴谋诡计。 墨子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真巧,监狱长也在,白晓洁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里。”张一民脸色一红,笑道:“你不是和白主任喝咖啡去了?”墨子风说:“是的,回到监狱白晓洁就四处找你,不知有什么急事。”张一民脸色一红一白,讪笑着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戴笠,登时坐立不安。 墨子风猜测,张一民的汇报肯定与自己有关,并且是包藏祸心的陷害。现在突然看到自己,担心奸情败露,是以心中慌乱。 戴笠缓声说道:“一民,你说的情况我知道了,先回去吧!”张一民坐起身子,朝着戴笠鞠了一躬转身离开,经过墨子风身边时斜睨一眼,眼神里除了怨恨,还夹杂着一丝仇视。 戴笠看张一民离开房间,阴霾密布的眼神转向墨子风,随即闭上眼睛叹息一声。过了一分钟,他猛然睁开眼睛,目光逼视墨子风,厉声问道:“你在打236号犯人的主意?”墨子风一愣,猛然想起那夜白晓洁和张一民的对话,其中涉及236号犯人于宏飞。看来,张一民把墨子风当成了情敌,专门找戴笠栽赃诬陷,想借戴笠之手搞掉墨子风。 墨子风纳闷地说:“不知处座此话何意,我只是前天碰巧遇见236号犯人被狱警殴打,为避免发生人命事件,我及时出手制止,并带他去医务处做了包扎。除此之外,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戴笠盯着墨子风看了一会儿,目光如刀,似乎能戳到五脏六腑。几分钟后,他见墨子风面不改色,不像说谎的模样,严厉的口吻陡然缓和,说:“你得罪过张一民?”墨子风颔首道:“是的!张一民和白晓洁私通被我撞见,心中一直怀恨。” 戴笠皱起眉头说:“这些风流韵事我没兴趣,你还有什么事情?” 墨子风这才抛出底牌,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有英国间谍在南京设立谍报站窃取国家机密,还在关键部门设立电报室,将包括蒋委员长在内的党国高层情报源源不断传送到香港和世界各地,不知处座对这样的消息有没有兴趣?” “什么?”戴笠眉毛一耸,眼睛瞪得溜圆,急道:“你有证据?” 墨子风冷冷说道:“据属下调查,白晓洁是sis暗藏南京的间谍,第二监狱设置了电报室,太平路威廉蒂斯咖啡馆是英国情报机构设在南京的谍报站,蒋委员长和高级将领的谈话内容当天就能通过这个谍报站转发香港。” 戴笠眼睛半闭,精光直射墨子风的脸庞,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说清楚!” 墨子风这才把几天来发生的事件滴水不漏向戴笠做了汇报,只是涉及自己精通英文这个疑点,墨子风借口在陆军总院治病期间跟斯威特教授学了几句英语,随后对英语产生兴趣自学了一段时间,所以能听懂英文对话。 戴笠不再质疑,当即电话命令第四行动小组火速抓捕白晓洁,第三行动小组包围威廉蒂斯咖啡馆。 “如果审讯结果如你所说,你就立功了!”戴笠沉声说道:“你和我一起去现场!” 墨子风搭乘戴笠的专车赶到第二监狱,看见犯人都趴在铁笼边偷窥,狱警和宪兵持枪对着犯人,呵斥他们回到监区,这里显然发生了令人瞩目的事件。汽车停在医务处小楼,马六六闻讯从二楼跑下。戴笠下车扽了扽呢子军大衣,沉声问道:“什么情况?” 马六六说:“属下抓捕白晓洁时,白晓洁持枪反抗,打死了三个弟兄,后来见难以脱身,便咬碎了藏在牙齿的毒药自尽身亡。我们在她的卧室发现一个夹墙,眼下正在寻找入口!”戴笠叮嘱道:“英国的谍报设备在世界名列前茅,可以为我所用,一定不能破坏!走,我们看看去!” 墨子风随着戴笠进入白晓洁的房间,见几个特工正在敲打墙壁,试图找到暗室入口。墨子风推开内室房门,见里面陈设奢华,摆放着席梦思大床,豪华梳妆台以及巨幅穿衣镜,靠墙竖立一个大衣柜,柜门敞开,露出排列整齐的六具白森森的人体骨架。 戴笠掩了口鼻问道:“闺房之内摆放人体骨架,这是什么意思?”墨子风道:“白晓洁人性分裂,性格扭曲,做出的事情匪夷所思,这些骨架应该是她的个人癖好!” “墨中尉说对了一半!”话音未落,勘验组组长陈焕定大步走进了内室说道:“处座,我来了!”戴笠说:“焕定,你来得正好,尸体检查完了?依你看,这些骨架还有别的用途?” 陈焕定说:“处座,白晓洁口中装了假牙,内含氰化钾,人已经死了。这些骨架除了墨中尉说的意思之外,还有两层意思,其一,对图谋进入内室者进行心理恐吓,不管是谁突然打开衣柜,都会对这些人体骨架产生厌恶心理,继而放弃了对衣柜的兴趣;其二,这些骨骼保护着暗室机关,是唯一的暗室通道,人体骨架遭到破坏,暗室的自毁装置便会爆炸!” 戴笠笑道:“看来研究经费没有白花,你陈焕定还是搞出了名堂!”陈焕定说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年英国在苏俄的谍报机构就用过相似的手段!”说着俯身检查人体骨骼,在固定骨骼的木架找到了一个微小的开关。陈焕定轻轻扭动开关,只听吱呀一声,衣柜靠墙木板缓缓升起,在人体骨骼中间露出了一条狭窄的秘道。 戴笠感叹道:“这个设计真是巧夺天工,进去看看!” 一个特务小心进入暗室,用手电照了照里面的设置,说道:“处长,除了发报机和一些生活用品,没有特殊地方。”陈焕定急道:“你别乱动,把里面的东西小心拿出来!” 那个特务随即将里面的雨伞、高跟鞋等一些东西递了出来。陈焕定一看,脸露喜色说:“这些都是最先进的谍报工具,杀人雨伞,,剧毒口红,匕首腰带,录音手表,监听高跟鞋……” 戴笠逐一看了战利品,脸色惊喜。这时,一个特务报告,威廉蒂斯咖啡馆的特工投降,已经被逮捕归案。 戴笠忽然想到什么,说:“张一民呢,怎么不来见我?”话音未落,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枪响。马六六一惊,随即带领一群特务向枪响处奔去。不一会儿,一个特务跑来报告,张一民在办公室自杀! 戴笠摇摇头说:“张一民该死,他应该早就掌握了白晓洁的底细,只是为了私情加以掩盖,这个蠢货!”目光随即转向身边的陈焕定,缓缓说道:“陈焕定,你留在这里,暂时兼任第二监狱监狱长,马六六、墨子风协助陈组长工作。”三人连忙立正道:“是!” 送走戴笠,墨子风忽然感觉雾霾渐渐散去,他快速扫了一眼不远处的陈焕定,这才发现此人深不可测。 ------------ 第二十七章 死人复活 一场瘟疫悄然来临,十几个犯人相继出现发热、肺炎、出血等症状。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这场猝不及防的瘟疫让第二监狱人心惶惶,死亡阴影笼罩着监狱的每一个人。 陈焕定抽掉医务人员对犯人进行诊断,最终确定这是一场鼠疫。按照陈焕定的说法,这场莫名其妙的鼠疫来自白晓洁放掉的小白鼠。 在蓝衣社会议室,贺衷寒和戴笠皱着眉头倾听陈焕定的疫情报告,墨子风坐在角落不时观察众人的反应,马六六及时给长官倒茶续水。 陈焕定手持化验报告,急切地说:“鼠疫是鼠疫杆菌借老鼠、跳蚤传播的烈性传染病,伦敦曾经发生过两次大规模鼠疫传染病,死掉四万多人,我现在非常担心这场瘟疫会在南京发生!”贺衷寒疑惑地问:“瘟疫发生时间大多在温暖季节,现在寒冬腊月怎会发生鼠疫?它的传播源是什么?” 陈焕定侃侃而谈:“贺处长有所不知,鼠疫杆菌耐低温,在冰冻组织或尸体内可存活数月乃至数年,在脓液、痰迹、蚤类和土壤中可存活1年以上。伦敦鼠疫发生之后,伦敦当局加强了科学研究,经过多年探索,逐渐掌握了防治措施,同时也提取了鼠疫杆菌作为生化武器的发展方向。有资料表明,负责海外谍报工作的英国军情六处曾对属下特工传授过鼠疫传播技术,以此作为控制英属殖民地的手段。我怀疑,白晓洁作为英国海外特工,也接受过鼠疫传播训练,我们在她的实验室小白鼠身上提取了大量滋生的鼠疫杆菌,我估计这场鼠疫的始作俑者就是白晓洁,她应该在临死前放跑了一批携带鼠疫杆菌的小白鼠。” 戴笠急道:“陈焕定,你是留学法国的医学博士,难道没有根治鼠疫的办法?” 陈焕定摇摇头说:“鼠疫杆菌传播途径广泛,目前还没有什么有效药物。但是据记载,伦敦大鼠疫期间,市区一家面包店发生火灾。当时伦敦非常干燥,建筑以木材为主,火势迅速蔓延到了整个城市,连烧了三天三夜,第四天大火被扑灭,造成五分之四市区被毁。奇怪的是,此后鼠疫彻底从英国消失。” 戴笠说道:“哦,这个记载我也看过,当时没有留意,这么说高温可以杀死鼠疫杆菌,是不是这个意思?”陈焕定点头道:“处座,是的!” 戴笠与贺衷寒交换一下眼神,口气坚定地说:“南京是首都,绝对不能发生鼠疫这样的灾难。如果这场鼠疫从蓝衣社管辖的监狱发起,我们将无法面对校长,更难以向南京市民交代,必将成为历史罪人。我的意见,对鼠疫患者隔离治疗,对患病死去的立即火化,尽快在郊区设置火葬场,这件事情由陈焕定全权处理,秘密进行,尽快将鼠疫控制住!贺处长,你看这样的安排妥当吗?” 贺衷寒赞许地说:“戴处长的处置方法很恰当,你们回去后尽快着手处理。我强调一条,今天的会议记录绝对保密,与会人员不能对外人泄露一个字,以免造成人心慌乱。” 返回第二监狱的路上,墨子风不时斜睨坐在后座的陈焕定,此时他双眼紧闭,脑袋在靠背上随着汽车晃动左右摇晃,黝黑的面孔看不出一丝表情。墨子风注意到,他的右手放在大腿,中指轻轻点击腿部,这个连贯动作似乎是欢快跳动的旋律,也许他的脑海里在哼唱一首美妙的歌曲。 ※※※ 春天到了,天气仍然寒冷,风在监区发出嗖嗖的嘶鸣,似乎在悲鸣死亡的降临。 那些患鼠疫的犯人开始死去,医生、护士提心吊胆,唯恐一不小心受到到鼠疫杆菌的传染,一个个躲得远远的。现在,经验丰富的陈焕定成了医务室的主治医生,常常要面对一个或数个鼠疫患者,他不仅和他们谈话安慰,还亲自送上治病的药丸。但是,鼠疫仍像死神一样令人恐惧,一天时间就夺走了数人的性命。 陈焕定签署死亡报告后,负责监视的马六六也要签署监视人姓名。马六六唯恐染上鼠疫,总是捂着鼻子远远看上一眼便让密封的厢式运尸车快速拉到火葬场。时间长了,马六六连监视也放松了,直接在死亡报告“监视人”栏目签上名字。 监狱的狱警、宪兵、特工没人愿意与鼠疫患者打交道,更没人知道谁是鼠疫携带者,审讯工作处于完全停滞状态,最后连负责运送尸体的司机也辞职不干了。 陈焕定专门从社会上招聘了两个运尸车司机,这两个年轻人不知真相,干活很卖力,总是将尸体火速运送火葬场,有时还主动抬尸体。知道真相的狱警、宪兵躲在远处看笑话,猜测这两个年轻人哪一天会死于鼠疫疾病,甚至还下了赌注。 鼠疫传播速度极快,每天都有十几个犯人死去,此时的第二监狱成了名符其实的“阎王殿”,所有犯人全部躺着出去。关押政治犯的一号监区鼠疫传播最快,死人最多,监舍很快就空了,接着二号监区开始死人,236号犯人于宏飞也患鼠疫死去。对于这个死去的盗墓贼,戴笠似乎失去了兴趣,连问也没有问。 陈焕定仍旧对墨子风不热不冷,有时还当众出言呵斥,那苛刻的模样连马六六都看不过去。 墨子风隐隐觉得鼠疫大有文章,但他从陈焕定身上看不出任何端倪。陈焕定仍然像初次见面那样,以苛刻怀疑的眼神打量墨子风,表现出憎恶的样子。陈焕定的表情让墨子风难以揣测,墨子风甚至怀疑自己在太白居酒店看错了人,那个躲在内间的神秘人物也许根本就不是陈焕定,而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墨子风有时想和陈焕定套套近乎,但是陈焕定表现出的冷漠令人反感,墨子风索性敬而远之。 半月后的周末,第二监狱突然来了一批医生,领头的是陆军总院瘟疫学专家苏顺尧。此前,陈焕定已被戴笠叫到蓝衣社汇报工作,陪同苏顺尧的是马六六和墨子风。 苏顺尧和几名军医集中对几名鼠疫患者进行会诊,最终确定这些人只是发烧感冒。墨子风深知事关重大,急忙问道:“苏医生,你真的确定这些犯人不是鼠疫患者?”苏顺尧笑道:“我研究瘟疫学二十多年,鼠疫还是知道的,况且我还要对蓝衣社负责,怎么敢乱讲呢?” 马六六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墨子风还想追问,连忙把墨子风拉到一边说:“别问了,出事了!”墨子风奇道:“出了什么事?”马六六说:“我觉得陈组长要倒霉了!”墨子风疑惑不解,说:“陈组长怎么啦?”马六六低声说:“你还记得236号犯人吗?他已经患鼠疫死了,还火葬了,对不对?奇怪的是,昨天行动组抓到一个嫌疑犯,经查询这个嫌疑犯正是236号犯人于宏飞。你说,这里面有什么古怪?” 墨子风暗惊,说:“这和陈组长有什么关系?”马六六低声说:“关系大了,处座怀疑陈焕定是地下党卧底,借鼠疫疾病瞒天过海,营救了大批共党分子和一些其他党派的政治犯,还救出了一大批重刑犯。喏,你看看现在的监狱,还有几个犯人?” 墨子风说:“如果陈组长有事,我们也难逃干系,我们都是跟着他工作的,处座能放过我们!”马六六叹口气说:“是啊!我还有监视的责任,恐怕也会受到牵连。” 一周之后,墨子风陪同蓝衣社专案组对第二监狱医务人员进行审查,那些医生护士承认,由于担心传染鼠疫,所有治疗、尸检工作都是陈焕定一人处理。随后不久,这批医生护士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第二天,蓝衣社专案组在第二监狱进行甄别调查,重点审问了与陈焕定有关系的狱警、宪兵和蓝衣社特工。有几个与陈焕定关系密切的狱警、宪兵受到严刑拷打之后被秘密枪决。 最后,墨子风作为重点审查对象受到了专案组的审讯调查,调查范围扩大到监狱的狱警、宪兵和特工,在专案组逼问下这些人都说了实话,证实陈焕定与墨子风关系恶劣。一个特工说,陈焕定曾对他说过,有机会就收拾这个小白脸。马六六证明说:“陈焕定从陆军总院第一次看见墨子风就没有好印象,一直对他恶语相加,这一点连我都看不过去!” 调查结束,马六六受到降职处分,墨子风因调查英国谍报站有功,在鼠疫期间严重渎职,功过相抵免予处分,二人重新回到蓝衣社。贺衷寒亲自找马六六和墨子风谈话,让他们签署了保证书,发誓至死不会泄露第二监狱的鼠疫秘密。 奇!书!网!w!w!w!.!q!i!s!u!w!a!n!g!.!c!c 墨子风再次回到了蓝衣社宿舍。躺在床上,他的脑海不时闪现出陈焕定的影子。在交往过程中,他们没说过几句话,更没有什么交往,陈焕定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迷幻色彩,但是正是这些迷幻色彩为墨子风笼罩了一层保护膜,使他躲过了一次灾难。这就是陈焕定,心机之深令人惊诧。 墨子风心情激荡,默默站起身子,望着那个曾经挂着相框的墙壁,想着那个无名英雄,想着在审讯室忍受拷打的女共党,想着陈焕定那张黝黑的脸庞,不知该用怎样的话语表达心中的敬佩。此时他知道,自己必将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 几天后,恢复自由的墨子风来到街上,忽然看见阿水扮作黄包车夫在不远处等客。墨子风坐上黄包车说:“去太白居酒店!”阿水应了一声,撒开双腿往前面跑去。来到一个无人的地方,阿水停下车说:“二舅急着见你,我在这里等你好几天了,你现在能去吗?”墨子风说:“我也正想去找二舅,快带我去!” 黄包车转了几条巷子,终于停在了一处偏僻的住宅。阿水说:“这是二舅新租的地方,你以后找我们可以来这里!” 墨子风随着阿水进了房间,见房间正中摆放一个簇新的灵牌,上书:章照汉千古。卦师迎上去急道:“可见到你了,阿水,你快让老肖过来!”墨子风问:“卦师,老肖是谁?”卦师说:“你见到自然认识!”眼神凝望着灵牌,再看看墨子风,却欲言又止。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络腮胡须的汉子大步迈进房间,朗声道:“墨先生,你还认得我吗?”墨子风见此人面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忽然想起此人是新华古典书社老板。 那人笑道:“我叫肖振山,南京市地下党东城区党支部书记!”墨子风愣了一下,登时喜道:“这么说你们不把我当外人了?”肖振山说:“其实,你一直不是外人,章照汉同志还详细介绍了你的情况!” 墨子风疑惑道:“章照汉是谁?”肖振山道:“就是蓝衣社说的陈焕定,他的真实姓名叫章照汉,是潜伏在蓝衣社的地下党,代号猫头鹰,是我的上级。这次营救行动在你们两位的配合下,营救出四百多名同志,还有几百个政治犯、重刑犯,可谓功不可没!” 墨子风叹息一声:“可惜了这么一位英雄,竟然因为一个细节暴露身份!”肖振山叹息道:“那个叫于宏飞的盗墓贼,家里有一个六岁的儿子,他念子心切独自偷跑出去,这才连累了章照汉同志,说起来这也是我们不可原谅的错误!章照汉牺牲之前,给你留下了一封信,你现在看看吧!”说着从怀里抽出了一封信交个墨子风。 墨子风展开信纸,一页纸上写着潦草的字迹:“子风同志,原谅我这段时间对你的无礼。其实,当我看到你委屈疑虑的眼神,我的心里也很难过,不过相信你很快就会明白我的用意。借用鼠疫作掩护是瞒天过海之计,估计敌人很快就能识破,好在我们已经营救出了李玉生和一大批革命同志。说起来,这都是你的功劳,谢谢你给我创造了一个施展抱负的机会。我希望在我牺牲之后,你能在蓝衣社站稳脚跟,像尖刀一样扎在敌人的心脏,如能那样我一定含笑九泉。再见了,我的战友和同志,我相信你一定比我出色。致以革命的敬礼,章照汉于民国二十五年春。” 肖振山看着墨子风眼含泪水,上前说道:“子风同志,今后我们就是同志了,这是章照汉同志被捕前特别批准的。从现在起,你就是南京地下党正式成员,你的代号是少爷,接替章照汉同志的工作,成为扎进敌人心脏的尖刀!” ------------ 第二十八章 栖霞春寒 春意料峭,苍穹灰暗,阵风掠过山峦,漫山草木皆摇身低鸣。[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终于,一抹朝阳穿透阴霾,光泽普洒人间,给晦暗的栖霞山送来了第一缕温暖。蜿蜒的山路之上,已有十余百姓拾级而上,身负祭祀物品往栖霞寺而去,他们满脸肃穆虔诚之色,内心敬畏着高处的神灵。 墨子风跨步上山,脚步轻盈,很快便穿越众人来到了山门之前。他仰望“栖霞古寺”四个鎏金大字,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在寺畔流浪的孩子,也想起了于宏飞临死前的哀哀嘱托。 盗墓世家出身的于宏飞命运多桀,自以为必死于监牢,没想到紧要关头有人要救他出狱。当服下药丸之后,他呼吸困难,自认不久于人世,心里极其牵挂流浪的儿子。孰料半途被人救醒,眼见身边脱狱的一众囚犯,这才明白地下党暗施援手,于死囚牢救出他一条残命,感激之情自是难以言表。 这批死囚在南京极难生存,地下党把他们安排在极隐秘的地方,准备分批送往游击队根据地。孰料于宏飞念子心切,半夜从隐藏处偷跑,刚潜入市区大街便被特务盯上,随即投入蓝衣社审讯室,也连带暴露了陈焕定的真实身份。 当墨子风在审讯室再次见到于宏飞时,他已被拷打得失去了人形,饿得呻吟不止。墨子风自是恼恨这个家伙,同时也怜悯他的悲惨遭遇,便趁着无人之际给他塞了两个馒头。说起来,墨子风和于宏飞也算颇有缘分,在监狱救了他一次,于宏飞说了人体标本的秘密。在审讯室塞给他两个馒头,竟换来一个宝藏的秘密。 于宏飞也算一条汉子,至死没有吐露宝藏的秘密,让戴笠大为恼火。但是,此人知恩图报,临死前告知墨子风,他的儿子于海娃在栖霞寺一带流浪,脖子挂一个玉坠儿,这个玉坠儿有一个秘密,破解这个秘密就能找到一批祖传的宝藏。于宏飞只有一个要求,让墨子风把于海娃抚养成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还牵扯一批宝藏,墨子风一早便来到栖霞寺寻找于海娃。 墨子风在寺院转了一圈,此时人迹尚少,忽见一老僧在院子弯腰扫地。墨子风走上前施了一礼说:“老师傅,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老僧双手合十说:“施主请说。”墨子风道:“有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叫于海娃,经常在栖霞寺附近流浪,不知老师傅见过没有?”老僧想了一会儿说:“名字倒没听过,只是山门外经常有一群流浪儿,在一个叫小金刚的带领下,日日在寺外讨饭要钱,这时候他们说不定快来了。你找到小金刚,也许就能找到那个孩子。” 墨子风施礼告辞,出了寺庙坐在山路石阶上等待这群讨饭的孩子。太阳滚到树梢之时,忽听山下传来吵嚷之声,细听有孩童哭叫的声音,墨子风心思一动,大步跑下台阶,却见一个粗壮汉子正在殴打地上的孩子,那孩子十来岁模样,躺在地上哇哇乱叫。孩子不远处停着一架滑竿,滑竿椅子上端坐一个云鬓高耸的艳丽少妇,呵呵笑着看这个孩子在地上滚爬。 墨子风刚要出言喝止,忽见人群里跳进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这孩子敦实黝黑,粗眉大眼,只听他大叫一声:“你妈个呆逼,敢打我兄弟,我和你拼了!”随即一个头锤撞向那汉子腹部。那汉子猝不及防,趔蹶几下摔倒在石阶之上,石棱硌了腰椎,疼得大叫一声跳起,随即一把抓住黑小子的脖颈,骂道:“他娘的,老子掐死你!”手指颤抖着用力收缩。 黑小子被汉子掐住脖颈,脸色憋得通红,一双脚仍然不停踢打,性格显是倔强至极。抬滑竿的轿夫眼见黑小子眼珠通红,刚劝了一句,却被那少妇骂了两句,登时不敢出声,只是心惊肉跳地看着眼前的惨景。 墨子风眼见二人心狠手毒,顺手捡起一块鹅卵石发力掷去,“砰”的一声正中那汉子的眼部。那汉子吃疼,登时哇哇乱叫,撒手撇开黑小子,捂着眼睛卧在石阶上不断呻吟,显然疼痛之极。 墨子风跳下台阶,扶起黑小子说道:“唉,醒醒!”黑小子窒息已久,脖颈松开,终于接上一口气,双手捂着脖子,眼睛直愣愣瞪着惨叫的汉子,挣扎着就要扑过去厮打,被墨子风出手拦住。 端坐椅子的少妇冷笑一声说:“真有不怕死的家伙,敢暗中偷袭!”说着站起身瞪着墨子风说:“有本事和老娘打一场,藏在暗处扔石头算什么本事!” 墨子风身有要事,不想纠缠,笑道:“我哪有本事?可是一个壮汉欺负两个孩子,说起来也不算什么本事吧。”说罢拉着黑小子,搀起地上的讨饭孩子要走。少妇冷笑道:“想走?哪有这样便宜的事,老娘今天烧香拜佛,先有叫花子挡道,再有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暗中偷袭,打伤了我的管家,今天老娘要在这山门前大开杀戒!”言毕,忽然拔出腰间飞刀直射墨子风。 倘若是别的武器,墨子风还忌惮两分,这飞刀绝技原是洪武门拿手好戏,墨子风自小便玩得纯熟,自然不放在眼里。眼见飞刀直刺而来,墨子风冷笑一声,原地站着不动,眼见刀尖飞到胸前,突然伸手抓住刀柄,手法固然巧妙,速度更是惊人。 此时,石阶上挤满了拜佛的香客,眼见墨子风即将中刀,皆做出惊骇之状,孰料此人眨眼之间抓住了刀柄,大伙松了一口气,旋即“哦”了一声。 少妇见墨子风深藏不露,瞬间破解了她的飞刀绝技,心中惊骇不已,心知遇到劲敌,和受伤汉子耳语两句,娇媚一笑道:“阁下好身手,小女子认输了。所谓不打不成交,请阁下留个名号,我改天登门拜访。今天这事算是过去了,把刀还给我,好吗?”语气已不是初始的蛮横,明显带着乞求发嗲意味。 墨子风手持飞刀细看,见刀身是精钢锻造,做工精美,刀柄是镏金兰花御纹徽图案,图案下有一行小字,仔细观看却是日文。墨子风通晓历史,知道这兰花御纹徽乃满洲伪皇帝的皇室徽记,以日本春兰花作为核心图案。墨子风眼见这图案以黄金镶嵌,飞刀主人显然是皇室宗亲,看来这少妇来历不凡。 墨子风心中纳闷,不知这满洲皇亲为何来到南京,想来千里迢迢从东北来到南京,绝不是烧香拜佛那样简单,其中必有缘故。墨子风虽有疑惑,一时难以明了,也不想纠缠,说:“承蒙夫人高抬贵手,名字还是不留吧!”说罢把飞刀奉还。 那少妇本是一句谦辞,只是为了面子,自然不在乎墨子风留不留姓名,伸手接过飞刀,盯着墨子风看了一眼,随即坐着滑竿上山而去。 众香客见状也随即散开,继续上山拜佛,台阶前只留下黑小子和那个挨打的孩子。黑小子忽然跪倒在地,说:“请师父收下我们两个当徒弟,我们想跟你学功夫!”墨子风笑道:“学了功夫干什么?”黑小子道:“杀死这个呆逼养的!”墨子风哈哈大笑,说:“你叫什么名字?”黑小子道:“我叫小金刚,他叫二罗汉,栖霞寺这一带我是老大,他是老二,连和尚都要让我们三分!” 墨子风见这个黑小子就是小金刚,说:“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于海娃你认识吗?”小金刚想了一会儿,唯恐在自家地盘不认识人失了份儿,拍着胸脯说:“师父放心,只要在栖霞寺地盘,没有我小金刚找不到的人,师傅稍等,我这就撒了兄弟四处找人。”那派头隐隐有江湖老大的风范。 墨子风详细说了于海娃的相貌特征,小金刚黑脸一顿说:“二罗汉,我怎么觉着师父说的像是小九呢?”二罗汉嗫喏道:“我觉得也像!”墨子风道:“这小九又是谁?”小金刚说:“小九就是小九,没名没姓的,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加入我们栖霞帮之后排行老九,所以我们就叫他小九。不过他现在生病了,在洞子里睡着呢。”墨子风急道:“小金刚,你能带我去看看吗?”小金刚哈哈一笑说:“那还用说,师傅救命之恩,小金刚永生难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竟是满嘴江湖行话。 墨子风随小金刚、二罗汉下山,顺路买了一大包烧鸡、熟鸭、包子等食物,随着这两个孩子钻进了树林。 转过几道草坡,墨子风见前面一座山岗,隐隐有一眼山洞,正要迈步走近,忽听有人尖声喝道:“谁?”二罗汉应道:“老大回来了!”随即从草丛里钻出一颗小脑袋,却是一个十来岁的闺女。 小金刚说:“她叫小囡,是我们这里的老七,在家里管教兄弟们呢!”随即喊道:“小囡,快招呼弟兄们来吃喝,师父给咱们带了好东西!”话音刚落,一群小崽子闻声而动,从山洞里接踵而出,数来竟有十三个。走在最后的孩子看上去瘦弱嶙峋,极像于宏飞临终前描述的于海娃。小金刚说:“师父,最后那个就是小九,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于海娃。” 墨子风见小九脸色赤红,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却是滚热发烫,心知这孩子发烧,连忙抱起说:“小九发烧了,附近那里有医院?”小金刚为难地说:“师父,帮里有规矩,有病不能去医院,睡睡就好了。”墨子风听了哭笑不得,气道:“什么破规矩,那是你们没钱看病,师父今天就破了这个规矩!”说罢抱着小九往山下跑去。 小金刚在前面引路,墨子风带着小九子跑到山下。一路上遇人就问,说前面就有一家诊所,墨子风跑了二三里路,终于遇见一家西医门诊。墨子风抱着小九子进了诊室,医生量了体温,打了一剂退烧针,小九子便呼呼睡熟了,赤红的脸色也渐渐恢复了饥黄色。 小九一觉睡到中午,起来时喊饿。墨子风掏钱让小金刚去买食物,自己陪着小九。墨子风见小九一双眼睛骨溜溜乱转,显然是一个机灵的孩子,便说:“你是不是叫于海娃,你爸爸叫于宏飞,对不对?”小九眨巴着眼睛说:“我不叫于海娃,你是谁?”眼里已有戒意。 墨子风见这孩子反应敏感,心中暗喜,说:“别怕!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你爸爸让我来照顾你的!”小九眨巴着眼睛说:“我不信,我爸爸被坏人抓进监狱啦,你怎么能见到他?”墨子风微微一笑说:“因为我能进入监狱!”小九说:“你怎么能进入监狱?”墨子风毫不在意地说:“因为我能管住警察,所以就能进去!” 小九闻听此言,脸色大变,突然从床上溜下掉头往屋外跑去,一头撞进了小金刚怀里,一只烧鸡随即滚落在地。小金刚急道:“没规矩,乱跑个球啊?”小九惊骇地说:“大、大哥,他、他是特务,要抓我!”小金刚闻言吃了一惊,登是黑脸一顿,抱拳道:“你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不尽。可是你要想抓我兄弟,我就和你拼了!”墨子风既好气又好笑,说:“我抓你这个小孩子干什么?于海娃,我告诉你,你爸爸死了,临死前嘱咐我来找你,你明白吗?” 闻听此言,小九两只眼睛瞬间满是泪水,呜呜地哭了起来。墨子风断定小九就是于海娃,便走过去把他扶起说:“你爸爸让我照顾你,还说你脖子里有一个玉坠儿,对不对?”于海娃抽抽噎噎地哭道:“那个玉坠儿,让狗娘养的抢走了,呜呜——”小金刚见墨子风没有恶意,心知误会了师父,忙上前解释道:“狗娘养的就是庙里的恶和尚智圆,他是栖霞帮的死对头,兄弟们都叫他狗娘养的!” 墨子风和小金刚相处半天,已知其说话风格和行事方式,故意模仿道:“娘的呆逼,管他智圆还是智方,他敢抢咱们的东西,咱们就跟他抢回来,要不然还怎么在栖霞寺混,大不了和狗娘养的拼了!”小金刚一听,眼睛瞪得溜圆,此话大对心思,说:“师父,我这就去召集兄弟们,今天就和这狗娘养的拼上一把!”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红说:“只是这狗娘养的拳脚厉害,兄弟们和他打过几次,这贼秃实在难缠,只能和他打个平手。” 墨子风见小金刚眼神躲闪,估计他被智圆殴打多次,只是碍于面子没有明说,想不到这孩子年纪虽小,面子却看得极重,便哈哈笑道:“有师父在,你们怕他作甚,你们按我说的办,咱们师徒联手打败这个恶和尚,怎么样?”小金刚听了大慰平生,迅速带着于海娃往栖霞帮老巢——破山洞跑去,准备召集全帮上下再战恶和尚智圆。 ------------ 第二十九章 古寺诡影 夕阳如血,风声渐息,栖霞寺的红围墙在阳光下更加艳丽,空气中弥漫的香火气息也愈发浓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此时,晚归的香客陆续离开寺庙,带着愿心和希冀往山下走去。 忽然,一群破衣烂衫的小叫花子拿着竹棒、石头气势汹汹的直扑山门,领头的正是小金刚。这帮小家伙可不管寺前的“入般若门”、“登菩提道”是什么意思,挺着肚子对着寺门乱骂,不过这次因为有名师指点,叫骂声颇有韵味且朗朗上口,只听他们骂道: “智圆智圆,又懒又馋,抢人玉坠,坑蒙拐骗,若不归还,小命玩完——” 竹竿敲击着石板胡乱伴奏,尖锐的童声反复叫喊,一时吸引了几十个香客看热闹。守门僧人见状,火速报告了住持和尚。 住持和尚六十多岁,慈眉善目,颤巍巍过来劝道:“小金刚,寺里对你们这些孩子多有照应,你们为何还要在山门捣乱?”小金刚跨前一步说:“住持师父,我们是想来讨回公道!”住持和尚说:“难道本寺欠你们公道?” 小金刚说:“是你们寺里的秃……狗娘养的的智圆抢了我兄弟的东西!”住持和尚说:“小孩子休造口孽,智圆抢了你们什么东西?”小金刚说:“他抢了我兄弟的玉坠儿!” 住持和尚对身边小沙弥说道:“快叫智圆过来问话!”小沙弥说:“智圆师兄来了客人,正在客房奉茶!”住持和尚说:“快让他过来!”小沙弥似乎惧怕智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了寺内。 不一会儿,忽听寺内有人大声喊道:“是谁骂我?”竟然声若洪钟,令人耳边一震。 众人猜想此人一定是鲁智深一样的胖大和尚,便盯着山门观看,熟料出来的却是一个短矬和尚,三十多岁年纪,肚腹隆起如孕妇一般,众人登时嬉笑起来。 住持和尚问道:“智圆,你可曾抢过人家的玉坠儿?”智圆双手一摊说:“我哪里抢过别人的玉坠儿,师叔莫要冤枉我!” 站在小金刚身边的小囡随即跨前一步,口若悬河咒骂道:“谁说瞎话不承认天打雷劈,五马分尸,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喝水呛死,吃饭噎死,放屁臭死,蹲厕淹死,下山摔死,出门撞死……” 这女孩虽只有十多岁,却幼年涉身江湖,打架斗狠不如男孩子,便练就了一嘴功夫,这一番咒骂极尽天下恶毒语言,令人叹为听止。 智圆登时恼怒,扑过来就要殴打小囡,小金刚手持石块拦在前面喝道:“弟兄们,抄家伙!”十几个栖霞帮“好汉”拿起竹竿、石块就要拼命。住持和尚连忙大声喝住智圆。 此时,一女一男走上前来,那女人说道:“住持师父,这一群孩子就是泼皮混混儿,我上山进香时便遇到他们拦截要钱,我没有给他们钱,这些小孩便大骂不止,是这位智圆师父为我们解围,赶走了他们。没想到他们这时赶来报复,真是没有教养!” 说话的正是那个艳丽少妇,那个男人便是被墨子风砸中眼睛的管家。 香客们大多不明真相,纷纷指责小金刚一伙儿小孩。小囡见情势危急,不顾凶险上前指着少妇骂道:“说瞎话不要脸,撅着屁股让狗舔,吃大便,拉米饭,你这呆逼是混蛋!” 那少妇身着貂裘华服,想来富贵至极,哪曾受过这等辱骂,登时脸色发白,一脚向小囡踹去,孰料小囡早有防备,在开骂之前已做好逃跑准备,随即闪身躲过,那少妇便一脚踹空。 智圆见状,怒目圆睁,破口骂道:“妈拉个巴子,上次饶了你们熊玩意,你们还敢跑来嘚瑟,今天老子就削死你们这些王八犊子!”说罢扑上去就打,住持和尚刚要阻拦,却被智圆拨到一边,登时蹲坐在地。 那少妇见智圆出手,也扑过去抬脚猛踢。主人出手,管家自然不能旁观,随即也加入了战阵。三个大人打一群小孩,随即占了上风。小金刚、二罗汉见兄弟们不敌,大声喊道:“师父救命——” 住持和尚以为是在叫自己,从地上爬起说:“有话好好……”这“说”字尚未出口,墨子风已经窜进人群,迎着智圆的拳头挨了一下,大声叫道:“哎呀,你这个恶和尚,连劝架人都打,真是不讲理!”随即双拳连击,快如闪电,拳拳击在智圆的脸部,智圆登时满脸开花。 少妇见墨子风出手,当时一愣,随即喊道:“师兄,就是这个人偷袭我们!”却见智圆已经口鼻流血。 智圆伸手摸脸,见满手都是血迹,怒火中烧,破口骂道:“八格!”随即施展连环腿猛攻墨子风。 墨子风初始听到智圆用东北话骂人,和少妇一个口音,心中已有怀疑,此时见智圆愤怒之际用日本话开骂,瞬间明白了其中缘故,当时也不搭话,招招都是杀着,智圆登时挨了几脚,踉跄着扑倒在地。 少妇和管家见状,抖擞精神,联手攻击墨子风。墨子风和智圆交手之际,已摸清对方功夫路数,此时见少妇和管家也是一样的招数,心中明白这三人要么是日本人,或者是日本人的鹰犬,只是不知他们在栖霞寺意欲何为。 眼见两人飞脚攻击,墨子风闪身躲在一旁,待二人脚步落空之际,突然飞起一脚踢翻了管家。 少妇见状,纵身后撤,忽然往貂裘里掏摸,墨子风以为她想故技重施发射飞刀,冷笑旁观,熟料少妇突然掏出一把手枪,拔枪便射,枪声“砰砰”乱响,吓得众人慌忙俯身趴下。 墨子风闪身躲在树后,弯腰拾起一块石头,发力掷向少妇面部。那少妇领教过墨子风的手段,眼见石块飞来,慌忙倾身躲开,却不料第二块石头接踵而至,便再次俯身躲闪,此时墨子风箭一般飞出,贴身缠上少妇,一掌砍向她的手腕,那少妇哼唧一声,手枪掉地,被墨子风一把擒住。 智圆眼见少妇被擒,心神慌乱,叫道:“放开她,我把玉坠儿还、还你就是!”说罢从脖颈取下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坠,双手奉上,小金刚忙跑过去一把抓过,临走还在智圆身上踢了一脚,以报陈年积仇。 众香客从地上爬起,一个个惊骇不已,此时见场面刺激,保险起见,便躲在树后偷看。他们原先以为和尚受人欺负,心中愤愤不平,突见少妇企图开枪杀人,心中已有怀疑,此时见智圆果然抢了人家孩子的玉坠儿,心中愤然,纷纷骂道: “真是不要脸,出家人抢人家孩子的玉坠儿,与强盗何异?”有的骂道:“看来寺庙成了强盗窝,烧香拜佛还有什么用处!”和尚们听了,一时羞愧不已。 墨子风挥手止住香客的议论,说:“此事与栖霞寺无关,这个和尚要么是日本人,要么是汉奸。这对儿狗男女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香客一听对方有可能是日本鬼子,登时火起,见有墨子风撑腰,几个胆大的便冲上痛打落水狗,用鞋底抽打智圆和管家。那少妇雍容华贵,无人敢打,便在她身上吐了几口痰。 小金刚和二罗汉用绳子捆了三人手脚,小孩子们拿着削尖的竹竿顶住他们的屁股,以防三人使诈。 住持和尚走上前来,双手合十,说:“既然找到了玉坠儿,就将智圆交给本寺处罚吧?”墨子风道:“这个智圆恐怕是个假和尚,不受你们寺庙管辖,还是送交官府吧!” 住持和尚讪笑道:“这样也好,不过智圆在本寺出家两年,没人看出他是日本人,你怎么就能说他是日本人呢?” 墨子风道:“这三人的功夫路数都是空手道,显然是一个师父传授。这个智圆说话,一会儿是官话,一会儿是东北腔,着急时用日本话骂人。再说这个少妇,一口东北口音,称智圆为师兄,腰间飞刀镌刻满洲伪皇帝的皇室徽记,腰间别着日本的南部14式手枪。这样的人除了日本人,或者满洲国的汉奸,还能有什么好东西?” 住持和尚道:“施主聪明灵慧,果然不凡,不知老衲能帮什么忙?” 墨子风自知南京大屠杀期间,栖霞寺将以一寺之力拯救了数万百姓,功德无量,唯恐他们眼下深陷泥淖,说:“不敢劳烦大师,这三人我们带走报官,也能领几个赏钱!”说罢让小金刚、二罗汉等一众栖霞帮“好汉”押着三人往山下而去。 一路上,少妇和管家哀哀相告,乞求墨子风放过他们,智圆却极其倔强,一直闭口不言。墨子风说:“只要说出你们使命和任务,我再考虑放了你们!”少妇闻听此言,看了一眼智圆,见他目露寒光,随即闭上了嘴巴。 墨子风说:“现在不说,等一会儿莫要后悔,我这就带你们去蓝衣社,把你们交给戴笠,想来他一定有办法让你们开口说话,我也能得到不少赏钱!” 少妇闻听此言浑身打了个哆嗦,急道:“既然你为了钱,我们可以给你钱,很多钱,只要你放了我们!” 墨子风道:“钱在哪里?”少妇道:“你在我怀里摸摸,口袋里有五万元的支票,你取出便是,只求你放了我们!”墨子风让小囡伸手在少妇怀中掏摸,果然掏出一张支票,盖着中央银行的印戳,想来不会有假,便揣在怀里。 少妇故作娇媚之状,说:“现在能放了我们吧?” 墨子风猜测这三人身负秘密使命,弄不清楚心中难安,说:“倘若你们是土匪强盗,我可以放了你们,可是你们是日本人,这就没办法了,必须拉去报官!” 少妇急道:“你、你言而无信!”墨子风道:“你这人说话真是奇怪,我又没答应收钱放你们,怎能算是言而无信?”少妇急道:“我们三个不是日本人,我们是中国人。” 墨子风道:“说清楚些,既然是中国人,为啥拿日本枪,说日本话?” 少妇道:“我们三人本是落草的胡子,五年前被安国军总司令川岛芳子擒获。川岛芳子见我们三人有一身武艺,便收留了我们,对我们礼敬有加,还送我们在日本受训。两年前,川岛芳子派师兄来栖霞寺出家,暗中调查一批宝藏的下落。我们这次来到南京,就是为了协助师兄寻找宝藏!” 墨子风心念忽动,说:“什么宝藏?”少妇道:“天国宝藏!”墨子风道:“你们怎知南京有天国宝藏?”少妇道:“安国军军费紧缺,川岛芳子心里着急,调阅了皇家秘档,觉得洪秀全有可能在南京埋了宝藏,所以派人四处寻找,想以此作为恢复大清王朝的资本。” 墨子风心中暗喜,说:“这么说你们找到了?”少妇说:“我们来栖霞寺找师兄询问事情进展,这两年来他除了收集一些民间传说,其它的也没什么收获。” 墨子风仍有一事不解,说:“既是胡子,你的飞刀怎会有满洲伪皇帝的徽记?”少妇苦笑道:“这是因为我被川岛芳子的哥哥纳为第十五房夫人,所以便有了皇家徽记!大侠,该说的我都照实说了,请你放了我们吧!” 墨子风笑道:“既然如此,我言而有信,不送你们去蓝衣社,我把你们送到地下党手里,这样你们可以少受一些皮肉之苦!”少妇听了,缓缓闭上了眼睛,心知说什么也没用了! ------------ 第三十章 一夜之间 人都会犯错,墨子风也一样。 只是,墨子风犯了一个不该犯的错。 夜色将黑时,墨子风押着智圆、少妇和管家,准备送交地下党继续审讯。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路上的检查站,虽说拿着蓝衣社派司能顺利过关,却难免泄露行踪,如果戴笠得知他抓获三个满洲国间谍没有交到蓝衣社,结果可想而知。 墨子风考虑再三,最后决定把三人关进山洞,叮嘱小金刚严密看守,自己联系卦师派车接人。 但是,小金刚非要跟他一起去,也许是担心墨子风一去不回,也许还有别的想法。总之,这一天相处下来,小金刚已对墨子风非常信任,一步不离的跟着他。 墨子风想,这黑小子看上去大大咧咧,心眼可是不少,难道是惦记那五万元的支票? 想到这里,墨子风把那张支票掏出交给小金刚。 这时,其余的小子只顾大快朵颐,对眼前的事情毫不关心。 小金刚却不接支票,只是对墨子风说:“师父,你就带我去吧,我保证不添乱!”墨子风说:“小金刚,你还要在这里看守坏人,你去了这些孩子对付不了。”小金刚说:“二罗汉在这里足够了,人捆得紧紧的跑不了,你放心好了!”二罗汉嘴里塞着鸡腿呜呜说道:“放心吧,我看着他们呢!” 此时天色已黑,墨子风心中着急,便叮嘱二罗汉和小囡细心些,这才带着小金刚往市区赶去。 墨子风脚步极快,小金刚一溜小跑才能勉强跟上,累得气喘吁吁。墨子风心中不解,笑道:“小金刚,你为什么非要跟来,吃苦受累的,是怕我带钱跑了?” 小金刚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七岁那年,也是在晚上,爸爸对我说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让我在家看好门,我答应了,还把爸爸送到门口,可是他出去之后再也没有回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第二天邻居告诉我,爸爸在街头被乱枪打死了……你刚才说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我心里不放心,所以才……” 墨子风这才明白其中缘故,他摸了摸小金刚的脑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想来这孩子把自己当成了父亲一般的人物,看墨子风离开触景生情,心里产生难以言说的恐慌,担心墨子风会发生不测,是以执意跟随。对墨子风来说,这样的温情除了骆家红,还没有谁对自己这样贴心。 墨子风随即携了小金刚的手,带着他一路狂奔,一个时辰后找到了阿水、阿亮,随即找了一辆卡车赶了回来。 在路上的时候,墨子风忽然焦躁不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个劲儿催促司机加快速度。 当卡车行驶到山脚的时候,灯光忽然照到路边的小囡和几个孩子。墨子风跳下车厢,听到一阵哭泣,感觉脑海“轰”的响了一声,心知出事了。 小囡看见墨子风,慌乱地指着山洞方向喊道:“二哥、二哥……”一时变得结结巴巴,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墨子风的心往下沉,突然发疯般向山洞跑去,待跑进洞口时,眼前的惨景让他鼻子一酸。 只见摇曳的烛光下,躺着三个孩子的尸体,二罗汉趴在地上,脑袋血肉模糊,早已停止了呼吸,其他两个孩子也已死去。 紧随而来的小金刚怔怔地看着二罗汉和两个兄弟的尸体,开始抽抽噎噎,继而嚎啕大哭。 阿水、阿亮拔枪在手,穿进林子四处搜索。 小囡和几个孩子慢慢围拢过来,嘤嘤哭泣着,像一群受到惊吓的鸡仔颤抖着身子,一个个惊惶不安。 墨子风急道:“小囡,发生了什么事?” 小囡哭泣道:“你和大哥走了之后,智圆不知怎么挣开了绳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二哥发现后就过去和他厮打,四哥、五哥也扑过去帮忙,却被智圆打倒了……二哥喊着让我们快跑,他自己抱着智圆的腿,智圆就用石头砸了二哥的脑袋……呜呜……” 墨子风的脑海闪过当时的场景,心中充满了自责,后悔当初的决定,竟连累三个孩子无辜丧命。此时,阿水、阿亮赶了过来,摇摇头说附近没有发现那三人的踪迹。 墨子风心知此地不能久留,剩下的几个孩子必须妥善安排,不能再发生意外了。他让阿水、阿亮在山洞口挖了一个墓穴,把三个瘦小的身躯并排放进去,垒了一个坟堆,这才带着孩子们离去。 孩子们上了车,墨子风在黑暗中挨个清点人数,却发现小金刚不见了,登时手心冒汗。他知道,小金刚是一个极讲义气且性格倔强的孩子,一定为三个兄弟的死自责不已,胸中憋了一口怒气,趁着夜色离开,单独去寻找那三人报仇。可是,凭他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怎能是三个惯匪的对手? 墨子风心急火燎,嘱咐阿亮安顿好孩子们,他迅速穿进深沉的夜色去寻找小金刚。 凭着敏锐的感觉,墨子风在黑夜的山岗深一脚、浅一脚走着,不时闭目倾听周围的声音。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要周围有轻微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墨子风都能听到。可是,在这偌大的栖霞山转了半夜,竟没有一丝值得追踪的声音,墨子风心知这样盲目追踪难有结果,便躺在草窝歇息起来。 墨子风想,此时,阿亮应该给孩子们找到了歇息的地方。这十三个孩子,一天之内三个死亡,一个失踪,剩下的该是多么孤单和凄惶。在这样一个纷乱的年代,人命贱如草芥,除了父母之外,还有谁会真心对他们好?可是,他们都没有父母。 看来这一份担子还得放在自己肩上,因为这十三个孩子,有三个是因为自己失误才死的,剩下的一定要妥善对待,让他们衣食无忧,并受到良好的教育。 墨子风这样想着,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墨子风忽听不远处有哗啦哗啦的声音,似乎有人趟着枯草行走,随即有一个男人低声道:“老婆,快些吧,待会儿天就亮了!” 一个女人说道:“你真的要让这孩子下墓穴?”男人说:“无毒不丈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女人叹息一声说:“这孩子看上去怪可怜的,我看算了吧!”男人骂道:“要不,你下去,死里面算球,我还不是为了咱这个家!” 那女人不再说话,静夜里响起了挪动柴草的声音。墨子风慢慢抬起头,看见两团黑影在一个坟冢前移动,还有一道绿莹莹的光线在周围照射,光影处现出一个洞口。 忽然,男人说道:“小子,下去吧,别耍花样!”随即从地上拽起一个黑影,那黑影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是被布塞住了嘴巴。 墨子风心知碰到了盗墓贼,只是这第三个黑影是谁?难道是小金刚?想到这里,墨子风轻轻迈步来到黑影身后,猛然咳嗽一声。 这一声咳嗽在暗夜坟前发出,让本就贼兮兮的盗墓贼惊骇不已,发出“娘啊”一声惨叫,想要跑开只是腿脚难以动弹,脑袋插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墨子风拿起地上的手电筒,揭掉蒙在灯头的绿稠,把光线照在那个被困孩子的面部,登时心中一喜,此人正是小金刚。 墨子风给小金刚松了绑,抽出口中的破毛巾。小金刚喘息几口,突然抓起旁边的洛阳铲,一铲打在那个男贼身上。 男贼惨叫一声,跪地请求饶命,女贼也磕头不止。 墨子风拉着小金刚责怪道:“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半夜!”小金刚说:“我以前听人说,智圆在山里有一个小屋,里面养了一个粉头。我想过去看看他们是不是躲在那里,谁想到背后来了两个呆逼盗墓贼,一棍把我打蒙,拉到这里让我替他们钻墓穴。”说罢,对着那个男贼又踢了两脚。 墨子风知道,盗墓贼根据地域划分了不少派别,各有各的规矩,各有各的习俗,单开洞而言,有的挖通墓道往墓穴扔一只活鸡,有的扔一只活羊,还有的直接扔进去一个小孩,既可以祭祀神灵,也可让冤鬼缠上牲畜、小孩,而使自己逃脱报应。看来这两个盗墓贼应该是云西派,以小孩作为祭祀品。 墨子风拉起那个盗墓贼,低声问道:“这个坟墓是谁的?”盗墓贼说:“据说是太平天国杨秀清的坟墓,里面有很多值钱的玩意!”墨子风冷笑道:“你错了,现在它是你的坟墓!” 男贼一听,求饶道:“千万饶了小的性命,我家还有很多值钱,我都送给你,只要你放了我们两个!” 墨子风说:“那你给我说说,你怎么肯定这就是杨秀清的坟墓?倘若是杨秀清的坟墓,曾国藩还不早就给他平了?” 一般来说,盗墓贼不仅具有历史学家的见识,也有考古学家的水平,看来这个盗墓贼也不一般,只听他说道:“这说起来话就长了,天京事变之后……” 墨子风打断说:“这些我比你清楚,你只用说说,怎么能证明这就是杨秀清的坟墓!”男贼说:“其实,我也是听一个和尚说的,他说天国宝藏就埋在栖霞山,栖霞山东面有一座坟丘,找到坟丘里的玉匣子,就能找到天国宝藏的藏宝图……” 墨子风说:“那个和尚叫什么名字?”男贼说:“他叫智圆!” 墨子风心知这话是智圆骗人的说词,估计他另有目的。想到此人为了天国宝藏,费尽心机潜入栖霞寺出家,辛苦经营两年,绝不会轻易放弃寻宝机会白白离去,心中便想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 ------------ 第三十一章 贴身保镖 一场春雨过后,山青了,水绿了,江水愈发湍急起来。这是春江水暖,踏青畅游的季节。 但是,墨子风对满眼春色视若无睹,他只想复仇——为三个无辜丧命的孩子复仇。 这段时间,墨子风每天夜里都会做同样的梦,梦见那三个冤死的孩子。梦是黑暗的世界,那三个孩子像白纸人一样从阴冷潮湿的山洞飞出,飘落他的床前喊他师父,一个孩子的脑袋血肉模糊,那两个孩子浑身血迹斑斑,他们伸出瘦骨嶙峋的胳膊,睁着明亮的眼睛不停地求救和呼喊…… 一个月来,这个梦反复出现,墨子风经常在梦中惊醒,每天处在忏悔之中。 死了的孩子在冰冷的墓穴,在反复出现的梦里,活着的孩子开始了新生活。墨子风拿出了那张五万元的支票买了一个院子,按照小金刚的心愿给院子起名叫“罗汉园”。 墨子风专门雇了老妈子和家庭教师照顾孩子们的生活,教他们读书识字。孩子们可以穿新衣,吃到可口的饭菜,享受前所未有的安定生活。 但是,智圆仍然活着,这让墨子风心里极不痛快。 墨子风杀人,杀过不少恶人、奸人,但是他从来不伤害孩子。 现在,墨子风只想让杀人的人得到报应。 那对儿盗墓贼夫妇顺从了墨子风,依照墨子风的要求在南京文物收藏界散布消息,高价兜售天国宝藏的藏宝图。对智圆来说,他潜伏栖霞寺两年,就是为了找到天国宝藏,当他得到藏宝图消息的时候,肯定会按耐不住欲望的冲动冒险现身。 饵抛出去了,鱼却没有上钩,智圆像从地球消失一样,从此杳无音讯。 墨子风快绝望的时候,突然出现了转机。 一天夜里,盗墓贼夫妇跑到罗汉园告诉墨子风,智圆就要出现了,还有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女人,中间人说,他们想看看藏宝图,估价而购,并约好在玄武湖见面。 墨子风杀心顿起,腰里藏了枪支去诛杀这三个惯匪,让他们血债血偿。但是,当他赶到玄武湖的时候,却没有找到智圆、少妇和管家,待回头赶到盗墓贼家中,却发现这夫妇两个已经死于非命。(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一切都出乎意料,似乎有人在暗中窥伺一般,时间、地点拿捏得十分稳妥。 ※※※ 第二天,墨子风刚进入蓝衣社大门,戴笠的贴身副官叫住了他,低声说:“处长让你去桂园,现在就随我走!”墨子风虽惦记着复仇的事情,军令难违,还是随着副官上了车。 汽车急驶而去,却不是去往桂园,而是去了西苑。 墨子风知道这是戴笠释放的迷雾。在多年的特工生涯中,戴笠从不相信任何人,从来不设定线路图,也从来不泄露目的地。如果戴笠想去a地,他一定会提前说准备去b地,当别人在b地迎接他的时候,他却在a地现身了。就是靠着这样的狡诈手段和临时改变计划的多疑多变,他躲过了一次次暗杀。 当汽车进入西苑的时候,墨子风看到门口加了不少保镖和特工,猜想这里来了大人物。 墨子风来过西苑一次,知道这里是南京城有名的园林宾馆,隶属蓝衣社管辖,里面亭台楼榭,假山湖水令人叹为观止。 在副官带领下,墨子风穿过几座假山和一汪湖水,来到了一座水中凉亭,远远看到戴笠和一个年轻男子在亲密聊天。此时乍暖还寒,水汽阴凉,两人在水中凉亭站立交谈,肯定在商量机密要事。 戴笠看到墨子风站在曲桥等候,便招手让他过去。墨子风走进凉亭,扫了一眼身边的公子哥,见他个子匀称,身穿白西服,戴着墨镜,留着分头,皮肤看上去白皙润滑,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墨子风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公子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戴笠微笑着介绍说:“这是我们蓝衣社最厉害的特工墨子风,金公子在南京这一段时间,由他贴身负责你的安全。子风,见过金公子!”墨子风对金公子颔首致意。金公子呵呵笑道:“谢谢戴先生美意!”声音清脆悦耳,让人耳边一爽。 戴笠把墨子风拉到一边嘱咐道:“金公子身份保密,你不要询问他是谁,从哪里来,办什么事,在这段时间只要保证他人身安全就算完成了任务!”墨子风立正道:“是!” 交待完毕,戴笠借口有公事处理告辞而去,金公子亲自送到西苑门口。回来的时候,金公子上了三楼客厅,墨子风紧随其后进了房间。 金公子坐在沙发上,墨子风背手跨立站在门口。金公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柔声说道:“在南京这几天,辛苦墨先生了。戴先生介绍的人,肯定是蓝衣社的精英骨干。不过先生不必拘谨,我是很随意的人,请坐下我们随便聊聊可以吗?” 墨子风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端视着眼前的金公子,说:“请公子垂询!” 金公子嫣然一笑,摘掉墨镜,露出了一双摄人魂魄的明亮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墨子风的脸,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什么答案。一刹那,墨子风感觉面部如蚂蚁爬过一样,隐隐有点发热,却也发现金公子的眼睛幽深明亮,隐含着淡淡忧伤,让人不忍和他长久对视。 “墨先生英俊洒脱,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金公子忽然笑着问道。 墨子风想起了骆家红,但还是回答说:“军旅倥偬,难有闲暇谈情说爱!” “哦!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如此良辰美景,正是情侣携手春游的大好时光,不如我们去郊外游览一番,如何?”金公子的带着商量的口吻说。 “全凭公子安排,子风自当从命!”墨子风道。 “这次郊游,轻车简从,你我加两个保镖足矣。”金公子说:“这样的安排怎么样?” “当然可以?”墨子风道。 金公子通知下人准备车辆,他进入内室换了一身猎装,戴着墨镜下了楼,看上去英姿飒爽。 汽车往郊区开去,司机似乎早知道目的地,一路风驰电挚,不一会儿就到了栖霞山。 此时阳光明媚,树木吐绿,野草萌芽,鸟鸣悠扬,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象,令人心旷神怡。一行人沿着石阶迈步而上,金公子兴致颇高,谈着南京的名胜古迹,一脸喜悦之色。那两名保镖在身后跟随,眼睛不时往四周打探,显然是出于职业本能保持着高度戒备。 刚走到半山腰,墨子风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小石头滚到石阶的声音。墨子风探目四望,忽见一片灌木后面有蓝光一掠而过—— 此时虽是春季,绿意复苏,那一片灌木却仍是枯黄色,枝叶稀疏,从灌木缝隙闪过的蓝色格外显眼。墨子风一惊,心知灌木丛后面埋伏了人,这个人穿蓝色衣服。 这是一个危险信号—— 看来这些人早就得到消息,一早就埋伏在这里,他们的目标是谁?难道是这个漂亮的公子哥?墨子风暗想,现在自己是金公子的贴身保镖,决不能让他在眼前出事。墨子风跨前一步,挨着金公子并肩而行,以防发生不测之事。 “砰——”一声枪响,山鸣谷应。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墨子风当即扑倒金公子,趴在了他的身上,那颗弹头在石阶上激起了一簇碎石,四处飞溅。 墨子风迅疾掏出手枪对着灌木丛扣动了扳机,紧随身后的那两个保镖反应慢了一步,也躲在树后举枪射击,密集的枪声随即响成一片。 枪声越来越响,似乎还有冲锋枪的声音:“哒哒,哒哒哒…… 墨子风听对方枪声密集,心知敌众我寡,必须赶紧撤离。他一把拽起地上的金公子藏身树后,对周围的环境扫了一眼,迅速判断出对方射击死角,带着金公子穿过一片乱石、杂草,在树木的遮蔽下往山下跑去。 金公子显然没经过这样的阵仗,身体瑟瑟发抖,全凭墨子风拖着才有气力挪动步子,一路踉踉跄跄跑到山下……他们的身边不时响起子弹射进树身的“噈噈”声和射进土地的“噗噗”声…… 刚到路边,墨子风看见停在远处的汽车便急忙招手,司机随即驾车赶了过来。 金公子狼狈不堪,刚要钻进车厢,孰料司机却突然从车窗举枪射击。 这一枪猝不及防,饶是墨子风反应机敏一把拉过金公子,他的胳臂还是中了一枪,当即摔倒在地,鲜血随即飙出。 司机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想再次扣动扳机,墨子风的枪响了,司机脑浆迸裂,身子搭在车窗之上。 墨子风扶起金公子,撕掉衣襟勒住伤口,随即扶着他返回了密林。金公子喘息道:“我、我疼得受不了了,为何不、不开车回、回去?” 墨子风四目探望,说:“汽车目标太大,司机被杀掉了,这个是冒充的司机,谁知道他在车里做了什么手脚!”金公子听墨子风说的在理,说:“我、我们赶紧走吧,这、这里太危险了!” 二人借着密林遮蔽,顺着羊肠小道往前面跑去。刚跑了几步,忽见汽车开动,马达轰鸣,汽车箭一般飞驰而去,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一股浓烟腾空而起…… 金公子看着汽车爆炸,一时心惊胆战,脸色苍白,说:“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也被炸死了,不知谁在车里?” 墨子风道:“你的两个保镖,他们想开车跑得快些,没想到死的也快!” 金公子喘息道:“你怎么知道车里有炸弹?”墨子风说:“这些人想致你于死地,什么手段都可能用,对于蓝衣社来说,这些都是小儿科!” 远处忽然再次传来枪声,墨子风拽起金公子往山上跑去。 二人一时也分不清方向,逢路就跑,遇林便钻,直到身后没了声音。 金公子神情恍惚,坐在树根喘息起来,墨子风急道:“此地还不可久留,这些杀手说不定马上追来,我们必须离开!” 好像是证明墨子风的判断,身后果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金公子捂着胳膊爬起,踉跄着向前跑了几步,突然双腿一软噗通摔倒在地,身子骨碌着向山下翻滚而去。 墨子风见势不妙,纵身扑向他的身子,想阻止翻滚的速度,孰料雨后不久,地面湿滑,金公子的身体竟带着墨子风翻下山去,墨子风只觉眼前一黑,身子直坠下去,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 第三十二章 枯井幽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墨子风醒来之时,只觉四周光线幽暗,身下湿漉漉的皆是腐叶。(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昂首观看,见苍穹如环,四壁光滑,纵深三四丈,俨然身处枯井之底。那枯井圆口敞开,风吹枯叶衰草飘入井中,经年累月积攒,井底便铺了一层厚厚的软垫。墨子风摔落井下,只是被震昏过去,却也没有伤筋动骨。 墨子风站起身子活动腰身,暗幸没有受伤,试探着顺着井壁攀援而上,怎奈井壁潮湿且布满了绿毛苔藓,滑溜如冰,伸展双臂难以触及井壁,毫无落脚着力之处,没有工具借力,极难爬出枯井。想要发声呼救,又担心那些杀手就在附近,到时来一个瓮中捉鳖,井底拿人,恐怕自己跑也没地跑,只能葬身井底了。 墨子风仰望天空苦思对策之时,忽闻身畔传来呻吟之声。墨子风突然想到金公子,连忙拨开腐叶俯身观看,朦胧之中见他眉头紧锁,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呻吟不止,显然忍受着巨大疼痛。墨子风扶起金公子靠着井壁坐起身子,检查了伤口,见血水已经浸透了衣衫,便扯掉自己袖子撕成四指宽的布条,重新包扎起来。 “冷、冷——”金公子忽然颤抖着说。墨子风见他浑身哆嗦,牙齿打架,心知是失血过多,身处潮湿井底的缘故,便把他抱在怀里取暖。当墨子风把他揽抱怀中之时,忽觉手心触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心中疑道:“这金公子并不强壮,胸肌可是不小!”忽然隐隐觉得不妥,低头细看怀中人,细皮嫩肉,眉眼如黛,喉结扁平,毫毛纤细,显然就是一个女子。 墨子风暗骂自己糊涂,当初见到金公子时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后来想到这些公子哥大多娇生惯养如贾宝玉一般,男人女相也属正常,便也不再怀疑。后来爬山之时,见他臀部摇摆还心中嘲讽,绝没想到这金公子竟然就是一个男装包裹的女人。也许当初戴笠介绍时先入为主,在墨子风脑海产生了印象,是以没有怀疑深究。 “金公子”被墨子风触动敏感部位,连忙睁开双眼,看着墨子风的脸色由怀疑、吃惊渐渐变为羞愧、难堪,心知他已知道了自己身份,便强忍疼痛说道:“莫猜了,我、我是女子。”墨子风见此人如此直率,倒显得自己内心龌龊,遂正色道:“在、在下眼拙,姑娘莫怪!” “金公子”莞尔一笑,说:“不瞒你说,我在十七岁那年便告别了女子身份,姑娘的称呼还是免了吧!”墨子风不知女子身份该如何“告别”,心中纳闷,只是碍于身份也不好刨根问底,便转了话题说:“此时我们被困井底,若没有外力相助,极难出去。我想大声呼喊几声,又担心那些杀手就在附近,眼下也只能呆在井里,还望姑娘、哦,金公子暂且忍耐!” “金公子”秀眉微颦,喃喃说道:“我们在西苑之时,何曾想到眼前光景,若有先见之明,当时带些止疼药就好了!”墨子风知道她伤疼难忍,有心转移她的注意力,笑着说:“若有先见之明,知道有杀手在此设伏,我们派出一帮兄弟,嘁哩喀喳把他们杀得干干净净,也不用躲在井底大发感慨了!” “金公子”微微一笑说:“不过,这次多亏了你,虽然我们掉进井里,起码现在还活着,如果被那些杀手打死曝尸荒野,那才真是窝囊透顶,等我出去了一定好好谢你。”墨子风忙说:“这真是不敢当,今天这事也怪我保护不力,让你挨了一枪,戴处长不骂我,我就烧高香了!” “金公子”说:“说起来你也尽力了,我那两个保镖,原是有名的枪手,跟你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如果你什么时候不想在蓝衣社当差了,告诉我一声,我可以请你做贴身保镖,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墨子风心想:“我刚搞清你的性别,连你真实姓名都不知道,怎么给你当贴身保镖?”嘴里仍然说道:“多谢金公子夸奖,如果戴处长开除了我,我一定去投奔你!” “金公子”道:“你这样的精英人物,戴笠怎舍得开除你,那他也太没有眼光了吧!不过,我倒是可以和他说说,求他把你让给我,不过这要看你乐意不乐意啊!”墨子风忽然想逗这女子开心,说:“陪着你这样神仙一样的美女,我每天精神百倍,怎会不乐意呢?只怕到时你怪我贼兮兮的,每天光看你的长相、身材,忘了保镖职责,说不定又把我撵回蓝衣社,那我的日子可就混到头了!” “金公子”呵呵笑了两声,身子颤抖抽动伤口,随即皱紧了眉头。墨子风忙说:“唉,都怨我油嘴滑舌,只顾说笑,忘了你的伤口。你别笑了,抻开伤口不是玩的!” “金公子”秀目凝视着墨子风说:“我喜欢你这样说笑,无拘无束的,心里很畅快。[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你说,我真的好看吗?”墨子风心知这是天下女人最关心的话题,故意想了一会儿说:“不过,你也不算最漂亮的美女,有一个人就比你强一些!” “金公子”登时脸现愠色,低声说:“谁?”墨子风没想到此人脸色变化如此之快,忙说道:“嫦娥,她也只是比你能飞,至于长相嘛,估计没有你漂亮!” “金公子”登时呵呵笑了起来,喘息道:“嫦、嫦娥虽说能飞,身边没有知心人相伴,日子不知多么寂寞孤单。我虽然身处井底,身边却有你陪伴,说起来不知比他幸福多少倍!”说罢咳嗽起来,脸色却显得无比愉悦。 天色渐渐黑去,当最后一抹阳光消失,井口变成了星光灿烂的圆盖。墨子风眼望夜空,揽着怀中的这个女子,估计那些杀手已经远去,便实施脱身之策。他想把这个女子放在枯叶之上,沿着井壁挖上几个能够攀爬的脚窝,慢慢攀壁而上,谁料刚动了一下身子,怀中人便哼了一声,接着又昏昏睡去。只是她睡熟之时,手心里仍攥着墨子风的一根手指,似乎怕他跑了一样,也像是对他寄托了所有的依赖。 墨子风叹息一声,心中略有歉疚之意。没有人知道,当那个假冒的司机开枪射击的时候,依墨子风的身手,完全可以扑过去替她挨这一枪,如果换做是骆家红,墨子风一定会这么做。可是,对于这个出身富贵的公子哥,墨子风当时犹豫了一下,虽然这样有失保镖的风范。 现在,得知这个公子哥是弱女子,墨子风内心歉疚不安,毕竟,作为一个男人,当身边的女人即将受到重大伤害的时候,必须竭尽全能施救,即使丢掉自己的性命,而不是略施小计推脱责任。 墨子风轻轻从她的手里抽出手指,但是这个微小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她。她突然单臂搂住墨子风,喃喃说道:“别动,抱着我!”墨子风顺从地抱着她冰冷的身体,说:“金公子,你是不是很冷,我脱了衣服给你吧。”说着脱掉烂了袖子、衣襟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别、别叫我金公子啦,现在我不想当男人了,你还是叫我小玉吧!”黑暗中她喃喃说道:“今天,在这眼井里,我只想做一个女人,一只青蛙。唉,你说我们两个像不像那只井底之蛙,望着井口大小的天空浮想联翩!不过,如果真有这样一个安静的世界,我倒是很乐意这样生活,前提是我的身边必须有一只可爱的公青蛙!” “哦,原来你叫小玉,这是极好听的名字,这才像一个女人的名字!”墨子风说:“要比什么金公子强多了!” “今天夜里,在这眼井里,我就是你的小玉,你是我的子风,好吗?”这个原先的金公子,现在的小玉喃喃说道:“其实,我一直希望有这样一个真正爱我的男人,抱着我,亲着我,让我享受到做女人的美好生活。”说着,她把脑袋钻进墨子风怀里。 墨子风忽然有些感动,这感动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依恋。墨子风隐隐觉得,这个叫小玉的女人身上肯定发生过很多故事。 小玉忽然拿起墨子风的手放在胸前,说:“你摸着我睡,这样我会舒服些!”墨子风的凹形手掌放在小玉的凸起之处,虽然隔着衣服仍感觉温热绵软,心里觉得不妥,手却不愿离开,只好这样放着。在这寂静的黑暗境地,这枯井似乎完全与世隔绝,这里没有说教,没有道德,没有贞操,没有虚伪,也没有封建礼数,只有一个亚当和一个夏娃,这眼枯井便是他们的伊甸园。 墨子风耳听小玉睡熟的鼻息声,间或听到她呻吟一下,只觉这夜晚太过漫长,竟如过了半辈子一般。渐渐,墨子风感觉眼皮沉重,虽然心中不停提醒自己,还是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墨子风醒来之时,忽觉一双柔软的小手在抚摸自己的脸,接着一根手指沿着眉毛、鼻子、嘴巴、眼睛、耳朵的轮廓在慢慢移动,像小学生描红一样在画着自己的五官。十指连心,如果手指连着心脏的话,这五官的信息一定储存进了小玉的心里。 墨子风隐隐觉得眼前发亮,慢慢睁开了眼睛,那双小手便倏忽闪开。墨子风睁眼看到井内射进了一缕阳光,长在井壁的青苔闪着翡翠般的光泽,升腾的水汽在阳光下一片氤氲。俯首看去,小玉在咪着眼睛凝视自己,,嘴角上翘,苍白的脸上带着即将显现的笑靥。四目相碰的瞬间,两人皆带着羞涩和不安,目光随即闪开移到别处,只是这狭小一隅,却也无处可躲,目光不由自主再次交织。 想到昨夜情形,墨子风心中一阵愧疚,不知自己怎么做出那样的事情,也许是黑夜激发了心中的兽性,白天恢复了惯常的礼仪。为了掩饰内心的羞涩,墨子风笑笑说:“金公子……哦,小玉……早上好!”这一声问候在眼下显得多么不合时宜呀,在这饥寒伤病之时,还有比这更糟的处境吗? 这一声称呼随即拉远了两人的距离,小玉的眼神亮了一下,立时黯淡下去,喃喃说道:“早安!”刹那间,墨子风有短暂的后悔,如果醒来之时亲吻一下小玉,她一定会还以热烈的亲吻,两人的关系马上了可以达到亲密无间的境界。可是,这一声尊敬的称呼和问候坏了小玉的心情,使她想起了很多事情。 墨子风站起身子,望着阳光下的青苔,伸手撤掉一块,露出了下面的方石。墨子风使出浑身力气,手指紧扣石缝,想拔出这块方石,怎奈方石深嵌其中,层层垒砌,竟然丝毫难以挪动。墨子风登时着急起来,又扯掉几块青苔,发现下面皆是方石,不由得眉头紧锁。 “别急了,如果他们现在还不出现,说明他们都该死!”小玉忽然咬着牙说道,那冰冷的语气令墨子风一愣,随即问道:“他们是谁?”小玉皱皱眉头说:“还能是谁,我的那一帮随从呗!” 像是为了验证小玉说的话,井外忽然传来一阵叫喊声,有男声的高亢,也有女声的清脆,细听像是在喊:“公子——公子——”小玉脸色一喜,扶着井壁站起,急道:“快,回他们一声!”墨子风昂首叫道:“唉,我们在这里——”声音激荡,在井内悠悠回响。 这样喊了七八声,墨子风等待回音,忽觉井内一暗,井口露出几颗脑袋,当即有人喊道:“公子,是你吗?”小玉厉声喝道:“少废话,快些救我出去!”那人连忙喊道:“快来,公子在这里!”随即又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井内产生嗡嗡回响。 这些随从倒也不笨,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一根粗绳,用几件衣服做成兜袋,将绳子深入井底。墨子风扶着小玉坐在兜袋之内,绳子便悠悠升起。绳子二次放下,墨子风这才出了枯井,眼见小玉已经躺在担架之上,身上盖着毛毯,想要紧跟过去,只是那些随从团团包围难以近身,便尾随其后跟着他们往山下走去。 ------------ 第三十三章 川岛芳子 墨子风随众人来到山脚,见路侧一字排列六辆黑色福特轿车,刚要坐进第一辆做开路先锋,忽听一个随从叫道:“墨先生,金公子请你乘这一辆车。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墨子风隔着车窗见小玉躺在后椅,头部垫着靠垫,神色萎靡不振,便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小玉,你怎么样?”墨子风扭脸关切问道。 “今后……你、还是叫我金公子吧,小玉是没有外人时的称呼,你当众称呼小玉,有人会不高兴!” 墨子风愣了,忽然想到戴笠的叮嘱,此时意味深长,当时也不便多说什么,便正襟危坐盯着前方。 前面两辆汽车开路,后面三辆汽车压阵,车队快速驶进南京市区,直接进入国立中央医院。 金公子钻出汽车,随即被送进手术室。墨子风身上有几处擦伤,抹了点紫药水便坐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休息。眼睛却不停巡视,唯恐杀手得知消息前来行刺。 忽然,门诊楼涌进几个蓝衣社特工,快速驱走看病的患者,在走廊设了警卫,紧接着进来了几个神色严肃的官员,领头的正是戴笠。 墨子风起身敬礼,戴笠打量墨子风一眼,见他衣衫破烂,满身污渍,命令随从给墨子风取一套衣服。戴笠见身边没人,低声问道:“什么情况?”墨子风轻声说:“胳膊中了一枪,不是要害,没有性命之忧!”戴笠松了一口气,说:“关键环节,可不能出岔子!子风,什么人干的?” 墨子风摇摇头说:“我当时保护金公子,没看清刺客。不过,武器声音杂乱,有勃朗宁、驳壳枪、南部十四式,还有一挺冲锋枪,听声音像是美国汤姆森!这些人似乎提前获得消息,在栖霞山草丛设伏,我估计西苑有内奸通风报信。” 戴笠脸色凝重,说:“我已下令控制了西苑所有人员,迟早会查出这个奸细。子风,这次多亏了你,听说两个保镖被炸死,是你把金公子从火线救了下来。嗯,关键时刻干得漂亮,回去我嘉奖你。不过这段时间,你还要加强戒备,千万不能让金公子在南京出事!”墨子风立正道:“属下明白!” 这时,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对墨子风笑道:“你是墨子风吧,我在报纸看过你的照片,你这次比上次干的更漂亮,我给戴处长求个情,让他给你立功怎么样?”说罢哈哈笑了起来。 戴笠介绍说:“这位是张群部长,上次你和日本大使馆的国际纠纷,可是张部长从轻处理的,为这还得罪了日本大使,快谢谢张部长吧!”墨子风忙鞠躬致谢。 张群笑道:“小伙子,我可是看好你啊,你们年轻人一定要给中国人争口气,要不然我这个部长总要仰人鼻息,挺不直腰杆,那种滋味可不好受啊!” 正说着,忽见手术室的门灯熄灭,随即走出一个医生。戴笠走上去问道:“医生,病人怎么样?”医生说:“没问题,手术很成功!” 话音刚落,护士推着轮椅上的金公子走出手术室,她抬头看见张群和戴笠,想站起身来,戴笠忙阻拦说:“金公子不要客气!” 金公子微微一笑说:“劳烦张部长、戴处长亲自探望,真不敢当!”张群笑道:“金公子客气了,你现在回到南京,像闺女回娘家,自己人何必说客套话。” 金公子听到“回到南京”四字,冷冷一笑说:“是啊!我这次出使南京,没想到出了这么多的波折,今后还要仰仗张部长多多帮忙才是!” 张群听到金公子将“回到南京”改为“出使南京”,眉毛一挑,脸色一变,似乎想高谈阔论一番。戴笠忙使个眼色,拦住话头说:“不知金公子想在医院养病,还是回西苑修养,如果回西苑,我让医生跟着过去!” 金公子道:“还是回西苑吧,那里清静些!”戴笠笑道:“好,我这就派人安排!” 墨子风眼观别处,耳听张群和金公子口枪舌剑,两人就“回到南京”和“出使南京”暗中较量了一番,初始觉得好笑,越想越觉得这二字之争大有玄机。 墨子风虽不懂外交,却也知国际交往中有时一字之差,意思便天地悬殊。“回到南京”,犹如闺女回娘家一般,说明根在这里;而“出使南京”却完全不同,是指两个不同的国家交往,最起码也像邻居串门一样。 难道金公子不是中国人?想到这里,墨子风隐约觉得这女扮男装的金公子大有蹊跷。 ※※※ ——她是谁? ——她从哪里来? ——为什么有人要刺杀她? 这些问号墨子风一无所知。 当金公子的车队驶回西苑的时候,墨子风发现门前警卫全部换成了宪兵,连楼层侍应生也换成了蓝衣社特工。墨子风仍然是金公子的贴身保镖,他得到了戴笠和金公子的双重信任。但是,此时的墨子风心中疑云密布,虽然戴笠叮嘱此事涉及机密,墨子风还是想尽快弄清这个金公子的真实身份。 吊着绷带的金公子恢复了往日的公子风范,与幽暗井底的小玉判若两人。在墨子风眼里,金公子富贵高傲,小玉贫寒孱弱;金公子干脆果断,小玉缠绵多情;金公子如蓝天鲲鹏,小玉像井底之蛙。但是,这行为迥异的两个人却拥有同一张脸,同一颗心脏,同一个身躯。墨子风甚至想起了死去的白晓洁,感觉她们两人如果成为演员,一定能出演四个人的角色。 是谁改变了金公子,让他变成了小鸟依人的小玉?又是谁改变了小玉,让她变成了高傲果敢的金公子?墨子风思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权力,准确一点说是环境。失去权力的金公子变成了小玉,得到权力的小玉变成了金公子。 一段时间,墨子风常常产生错觉,当墨子风看到金公子朝他甜蜜微笑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井底的小玉,便也朝她报以微笑。但墨子风很快发觉,金公子这个微笑并不是传递给他的,而是传递给参与宴会的另一个人,只是那人恰巧和墨子风站在同一条直线。 墨子风觉得自己和小玉的这一段经历似乎已经抹去了,或者说从来没有发生一样,墨子风甚至怀疑自己做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梦。现在,金公子像对待其他侍从一样对待墨子风,刻意保留一段距离,既漂亮洒脱,彬彬有礼却又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金公子出院的第四天夜里,宪兵打电话给三楼保镖室说,西苑门口来了二男一女,他们自称是金公子的客人,名叫毛佳文、赖东珠和曹汉成,询问墨子风要不要放行。墨子风当时并不在意,认为这三人只是一般的访客,便进去向金公子报告。 金公子在陪客人聊天,客厅门扉紧闭。墨子风在门口恰巧听到金公子和客人用日语交谈,那位客人恭维道: “芳子小姐,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功臣,皇姑屯事件、九一八事变、满洲独立运动、上海一二八事变这些军事行动,你功不可没。难怪土肥原先生听说你受了伤,特别嘱咐我过来慰问。你这次来南京,不仅代表满洲国,也代表大日本帝国,这次和国民政府密谈,主要是策反汪精卫、周佛海这些和蒋介石心怀二心的人,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 墨子风日语不太好,却能听懂日本话,通过几个关键词便将整段话翻译了出来。 墨子风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金公子”竟然是号称日本谍报机关“一枝花”川岛芳子。墨子风对川岛芳子的历史并不熟悉,仅仅知道川岛芳子是一个卖国间谍,原名爱新觉罗·显玗,汉名金壁辉,清朝肃亲王善耆第十四女,在热河组织过“定国军骑兵团”为日军效鹰犬之力,还担任伪满洲国“安国军总司令”…… “既然金公子是川岛芳子,那么暗杀他的人是谁?一定是爱国义士!”一时间,墨子风心中充满了愧疚之意,那名冒充司机的刺客本可以一枪打死川岛芳子,谁料自己助纣为虐,竟然亲手打死了一个爱国志士,意外救了川岛芳子一条命。 必须除掉这个间谍,只是要把握好时机,不能暴露身份。 墨子风思忖再三,终于敲响了门,川岛芳子问道:“什么事?”墨子风道:“有三人求见,警卫室询问放不放行!”川岛芳子说:“我知道了,你把他们带到小客厅!” 墨子风通知警卫室让他们上楼,当三人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时候,墨子风一眼认出了走在前面的智远和尚。此时,他留着平头,仍然大腹翩翩,少妇赖东珠和管家曹汉成还是老样子。只是当三人一起出现在走廊的时候,赖东珠表现出很随意的样子——也许这是因为他和川岛芳子沾亲带故的缘故。 墨子风脑筋急转,随即想到一个计策,一个虎扑冲了上去。智圆、少妇和管家乍一看见墨子风,大吃一惊,扭身想跑。墨子风拔枪在手,随即扣动扳机,随着一声枪响,子弹击中智远和尚的脑袋,随即脑浆四溅。墨子风的第二枪打爆了管家的脑袋,鲜血洒在洁白的墙壁;墨子风的第三枪射进了少妇的后心,她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这就是墨子风,当他觉得必须杀人的时候,绝不手软。 枪声惊动了宪兵和特工,他们持枪奔上楼层,看着三个倒地的尸体,一时愣在那里。墨子风说:“这三人是刺客,搜搜他们,看带了什么武器!” 蓝衣社特工摸遍了三人的尸体,找出了藏在少妇身上的飞刀和手枪。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经过重重检查搜身,这三个刺客怎么带进了武器,宪兵和特工唯恐受到责罚,一时惶恐不安。 墨子风把枪插进腰间,大度地挥挥手说:“别愣啊!把刺客尸体扔出去,通知宾馆马上换地毯,刷墙壁,所有地方清洗干净,必须一尘不染,不能让金公子不满意!” “慢——”川岛芳子大步走了过来,她皱起眉头看着地上的死尸,大声问道:“谁开的枪?” 墨子风脸上带笑,走上前说:“是我!”川岛芳子盯着墨子风看了一会儿,突然咬着牙齿说:“墨子风,你为什么开枪?” 墨子风面不改色,振振有词:“金公子,这三人进来后鬼鬼祟祟,怀揣武器,图谋不轨,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先发制人,这是保镖的职责……” 川岛芳子顿足道:“墨子风,你、你糊涂,他们是我的人!” 墨子风惊诧不已,歉疚地说:“金公子,对不起,我见这女人身怀飞刀,意图不明,所以……真是抱歉!” 川岛芳子气得张口结舌,但她见墨子风是因为尽忠职责而误会杀人,一时也无可指责,便气哼哼地离开了。 ------------ 第三十四章 东方魔女 春雨在空中飘洒,灰色天幕笼罩着城市,不时有闪电在空中划过,紧接着发出“噼”的一声雷鸣。(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西苑宾馆却人来人往,车流不断。宪兵穿着雨衣执勤,他们仔细盘查进出的汽车和客人的证件。汽车进入院子后,随即有随从撑起黑色雨伞遮挡那些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面孔,这些人穿进大堂之后立时不见了踪影。 秘密交易在悄无声息中进行,这些平时高呼爱国口号的官员、军官、士绅、商贾在秘密进行汉奸勾当,他们借助川岛芳子与日军建立联系,图谋为今后飞黄腾达、家宅平安牵线搭桥,甚至连戴笠这样的特务大佬也和川岛芳子保持着暧昧关系。 墨子风站在窗前望着雨中情景,鄙视着这些平时道貌岸然的大人物们,脑海中想着川岛芳子穿梭在军界、官场的窈窕身影,不由得暗赞她控制人心的灵活手腕和左右逢源的交际能力。 这个被情报界称为“东方魔女”的美色间谍现在是日军与国民党居间调停、互相勾结的“秘密武器”,她穿梭在政界要人之间,和高级将领称兄道弟,与巨商富豪勾肩搭背,黑道帮会对她趋之若鹜…… 蓝衣社的保密纪律还在,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西苑工作人员全都知道了金公子的真实身份。或许是因为“居间调停”取得了丰硕成果,川岛芳子也不再刻意隐瞒,有时还会打扮成身着和服的窈窕淑女。 墨子风渐渐发现川岛芳子变化多端,当她面对男人的时候,她会充分施展女人的妩媚温柔,让男人们心旌神摇,浮想联翩。而当她面对女人的时候,却往往表现出潇洒礼貌,阔绰体贴的风度,让女人们暗恋神往。 这个前大清格格喜欢当男人的“妹妹”,又愿意做女人的“哥哥”,有时穿合体的西服,有时又穿华美的和服、旗袍,时时展现着冰肌玉肤和婀娜多姿的身材,令在京朝野名流暗羡不已,一些政界要人、军方将领很快拜倒在石榴裙下,成了川岛芳子获取情报的来源。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川岛芳子对墨子风枪杀智圆三人的行径没有深究,也许对她来讲,死几个属下并不算什么大事,而墨子风的忠诚却关系着她的安全。她仍然对墨子风保持着不即不离、不远不近的关系,甚至当着墨子风的面和客人做出暧昧的动作,而当墨子风和女招待谈笑风生的时候,她却表现出厌恶的表情。 墨子风凭借贴身保镖的金字招牌,获取了一些极有价值的情报,这些情报通过南京地下党源源不断地送到了南方游击队和共党高层手中。 蓝衣社很快查明,那伙暗杀川岛芳子的刺客来自一个叫“歃血锄奸团”的神秘组织,他们几年来一直在秘密追杀川岛芳子,并通过收买西苑宾馆的客房经理掌握了川岛芳子的活动路线,随后在栖霞山设伏。若不是墨子风在枪林弹雨中救出川岛芳子,她现在已经香消玉碎了。 ※※※ 墨子风想暗杀川岛芳子,甚至设计了暗杀手段和细节安排。他将所有情况向肖振山作了汇报,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肖振山首先肯定了墨子风取得的成绩,要求墨子风继续利用川岛芳子贴身保镖的身份搜集日军和国民党的情报,并希望墨子风在合适机会策反川岛芳子。 听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墨子风大笑不止,说:“老肖,川岛芳子出身王府,留学日本,现投靠日寇,还担任伪满安国军总司令,金银财宝、珍馐佳肴司空见惯,你让我拿什么策反?给他讲共产主义吗?仅靠这些理想、信仰她会相信吗?假设策反成功,我们拿什么来供养她?别忘了红军还在长征路上吃糠咽菜呢!” “我承认你说的都是事实,不过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你想,如果成功策反了川岛芳子,我们就能获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子风同志,根据你说的情况,我觉得川岛芳子在暗恋你,你条件这么好,能否实施美男计。这一点,我想骆家红同志也会理解你的!”肖振山振振有词地说道,甚至有点急不可待。 “哈哈,老肖,你真是太可爱了,川岛芳子是色谍啊,她靠美色和淫荡左右逢源,靠金银财宝收买人心。我如果也这样,且不说能不能成功,这恶心的差事我也干不了啊!”墨子风大笑之后为难地说。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肖振山问道。 “我想除掉她,为了那个被我打死的歃血锄奸团的成员,也为了我们这个国家,我必须除掉这个奸细!”墨子风沉声道。 “不行,绝对不行!”肖振山急道:“你现在好不容易得到了戴笠和川岛芳子的信任,正是收集情报的大好机会,如果杀死川岛芳子,虽说除掉了一个卖国贼,可是你的身份会暴露,情报源也没有了,这种得不偿失的想法我劝你尽快打消!现在,你不仅不能杀死川岛芳子,相反还要保护她。” 墨子风和肖振山争执了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肖振山以党支部书记的名义终止了谈话,让墨子风继续执行任务。墨子风不得不陪着这个风骚淫荡的女人继续周旋。 墨子风是男人,一个身体健康的男人,是男人都会被美女吸引,墨子风也一样。在井底的时候,墨子风对那个小玉就有好感,甚至抚摸了她的隐私部位,那是因为墨子风不是伪君子。 但是,并不是所有美女都能吸引墨子风,当他得知小玉就是“东方魔女”川岛芳子的时候,墨子风便果断终止了对小玉的暗恋。现在随着进一步深入了解,墨子风发现川岛芳子不仅陪男人上床,也陪女人淫荡。这个双性恋怪物让墨子风惊诧不已,道德底线被她撞得稀里哗啦。 这个陪伴川岛芳子上床的女人叫菊子,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川岛芳子受伤后,她便以照顾川岛芳子生活的名义住进了川岛芳子的卧室。菊子的两个男孩大的六岁,小的四岁。让墨子风惊异的是,这两个男孩管川岛芳子叫“爸爸”——当然这个秘密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墨子风是其中之一。 身为“爸爸”的川岛芳子和菊子同居一室,这个卧室只有一张梨木大床,墨子风不知道这一对“夫妻”每天晚上在干什么,但总觉得有些恶心。 菊子并不算美女,只是性格非常温柔,对每一个蓝衣社特工都非常客气,甚至还会鞠躬致谢。墨子风开始以为,这对“夫妻”仅仅是同床共枕的关系,心里只是觉得好笑。但是,他很快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那两个经常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天真可爱,而是菊子向外面传递情报的工具。 西苑宾馆门口有一条并不宽阔的马路,平时人员不多。墨子风发现,自从菊子入住西苑以后,街上每天都有一个小贩沿街叫卖,有时是卖棉花糖的,有时是卖糖豆的,有时是卖栗子的,总之,只要听到叫卖声,那个六岁的孩子便跑出来购买零食。 宪兵和特工都知道这个男孩是菊子的儿子,谁也不会阻挡一个孩子买零食,有时宪兵还会逗孩子玩耍。但是,墨子风却发现一个规律,小贩不是一个人,卖的商品也不一样,可是不管哪个小贩,只要拿到钱便匆匆离去。小贩总是希望多卖些商品,为何只做一宗生意便匆匆离开?墨子风觉得其中大有玄机。 墨子风设计了一出戏。他让阿亮扮成卖棉花糖的小贩在西苑门口叫卖,可是不管怎么吆喝,那些小孩都不会出来买。碰巧另一个卖棉花糖的小贩赶来,一声吆喝之后,那个男孩便小跑着出来购买。那个小贩离开后,阿亮悄悄跟随,发现此人进了鼓楼一家旅馆,换了一身衣服后进了日本大使馆。 得知消息,墨子风断定菊子是日本间谍,令墨子风疑惑不解的是,川岛芳子作为日军谍报人员,完全有能力将情报送给日军,在眼下密谈期间,没有谁敢限制她的自由。 日本人为何派菊子来到川岛芳子身边?这是一个矛盾重重的可疑之处。 墨子风通知阿水、阿亮,秘密绑架假扮小贩的日本特工,查明事情原委。阿水、阿亮办事迅速,很快将一个卖栗子的小贩绑架到卦师的住处,经过秘密审讯,真相浮出水面——日本人并不完全信任川岛芳子,因为川岛芳子并不是日本人,也没有加入日本籍。作为前大清的格格,她曾经发誓要“匡扶清政”,建立独立自主的“满洲国”。日本人担心她心怀二志,采取借力打力的方法,利用日本人和国民党戮力对抗、无暇自顾的机会,从而使满洲国脱离日本国的庇护,成为一个独立王国。 为防患于未然,日本谍报机关对川岛芳子采取了既利用又防范的策略,从东北调来了与川岛芳子有同性恋关系的小野菊子陪伴川岛芳子。这样一来,菊子在川岛芳子身边不仅起到监视作用,还能及时将重要情报快速传到日本大使馆。传递情报的工具很简单,只是用密写水在钞票上写了情报,听到小贩喊出“卖——栗子——啦”这样别具一格的叫卖声,便派出小孩子出来送情报。 让墨子风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川岛芳子身世堪怜,六岁时被亲生父亲送给日本“浪人王”川岛浪速作养女,十七岁那年被59岁的养父川岛浪速玷污,从而养成了自暴自弃,放荡不羁,出卖肉体,人格分裂的性格,逐渐成为玩弄于日军魔掌的美色间谍。 墨子风决定除掉小野菊子,他将嫁祸于人的暗杀计划报告了肖振山。让墨子风欣喜的是,这个决定得到了肖振山的支持,并派卦师带领阿水、阿亮暗中协助墨子风完成暗杀任务。 ------------ 第三十五章 且施妙计 菊子外表贤淑,内心狡猾,看上去温婉动人,实则心怀鬼胎。(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她在川岛芳子的庇护下,将国民党高层情报源源不断传送给日军谍报机关,视蓝衣社特工为行尸走肉,这种明目张胆的行径让墨子风极为不爽。 墨子风渐渐萌生了暗杀菊子的想法,并制定了嫁祸于人的计划。 但是,当墨子风看到那两个日本小男孩的时候,忽然犹豫不决。 墨子风精通军史,对残忍的日本军队最为痛恨,这是因为日军屠杀无辜百姓,甚至连幼儿也不放过。墨子风查阅过一份资料,这份资料是一个在中国作战的日军老兵拍摄的照片,照片显示凶残的日军士兵用三八大盖的刺刀挑起中国婴儿的情景。这个镜头墨子风终生难忘,并渴望有朝一日能亲自参加屠平日本,驻马东京的战斗。 时间倒流,现在墨子风亲自参与二战,在大战前变化莫测、波诡云谲的谍战生涯中,他杀伐决断,雷厉风行,杀鬼子、诛汉奸如屠猪狗,从不心慈手软。只要条件合适,他可以随时屠杀日本军人、特工和为虎作伥的汉奸走狗,绝不放过一个敢于反抗的敌人,也不会给予丝毫生还的可能。 但是,当墨子风准备把枪口对准两个孩子母亲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这与他的作战风格极不相符。 墨子风知道,这是传统思想在作怪。孔子的儒家学说搞坏了中国人的民族性格,使国人失去了狼性、虎性和血性。试想,一个胸怀“仁”的民族怎能与武士道武装的鬼子对抗?他甚至认为儒家学说的六德、六行、六艺应该根据时代发展不断修订,改成七德、七行、七艺,加上暴、虐、屠这样的字眼,让每一个中国人从小接受教育,具备以暴制暴,以虐制虐,以屠制屠的胆略和手段,令所有敢于觊觎中华的宵小之辈看到这三个字都要浑身颤抖,从而放弃图谋不轨的念头,以免遭受屠国灭种的报复。 但是,这种“仁”的民族性格一时三刻也难以改变,墨子风思虑再三,最后决定把暗杀改成绑架,给两个日本小孩留一个吃奶的地方。 ※※※ 不出墨子风预料,特工失踪之后,日本人极为警觉,谍报机关迅速改换了情报交接方式。 现在,菊子有了新爱好,每天都要去西苑附近的日本茶道馆饮茶。日本茶道有繁琐的规程,一杯茶喝到嘴里要经过点茶、煮茶、冲茶、献茶四个程序,这个程序最快需要半小时,而粗枝大叶的菊子往往十分钟便返回了西苑。 菊子的活动全被墨子风看在眼里,他分析茶道馆是日本谍报机关新设立的情报站。墨子风传出消息之后,卦师带着阿水、阿亮每天驾驶一辆汽车在茶道馆附近转悠,时刻准备着绑架小野菊子。 一个细雨蒙蒙的傍晚,小野菊子撑了一把油纸伞,提着连衣裙下摆冒雨前往茶道馆送情报。她看上去还颇有经验,在茶道馆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眼见四周无人,便迅速钻进了馆内。 茶道馆老板娘和田美羽迎上去说:“菊子,有什么重要情况,还要冒雨前来?”菊子道:“刚得到蒋介石制定的会议记录,这是极有情报价值,请尽快转交土肥原将军。我不能待时间长,现在就要回去了!” 菊子说完,转身就走,谁料刚一扭头,忽见两个身着蓝衣黄裤的汉子冲了进来,正是阿水、阿亮装扮的蓝衣社特务。 阿水吆喝道:“蓝衣社执行公务!”随即盯着小野菊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野菊道:“我叫菊子!”阿水看着和田美羽说:“你呢?”和田美羽战兢兢说道:“我是这家茶道馆的老板娘,名叫和田美羽……长官进去喝杯茶吧……” 阿水把手一摊:“把情报交出来!”和田美羽急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话未说完,阿亮突然从她的和服里抽出了一份文件。 阿亮看了文件,冷笑道:“接到举报,小野菊子盗窃党国高层情报,和田美羽是潜伏的日本谍报人员,现在你们被捕了,走——” 小野菊子忽然媚笑道:“两位先生,请进去喝一杯茶,两个孩子没人照顾,我给家人打个电话,还望先生恩准!”阿亮掏出手枪恐吓道:“少废话,快走——” 小野菊子还想拖延时间,眼见枪口顶住后心,只得出了茶道馆钻进了汽车。 和田美羽心知难以幸免,用日语对女侍喊道:“樱子,请通知吉川先生,我们被蓝衣社抓去了,让他快救我们!”阿水、阿亮听不懂日语,察言观色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故作生气之状,喝令和田美羽上车。 阿水、阿亮上车后立即用黑布蒙上二人的眼睛。 汽车驶出一段路程,在路边停了一分钟,阿水将那份文件交给等在那里的肖振山,汽车随即冒雨驶出市区。 当天夜里,外交部接到日本大使有吉明的抗议电话,要求外交部干预蓝衣社,尽快释放被扣押的日本侨民。消息报告给张群,张群对此事一无所知,打电话询问戴笠,戴笠更是摸不着头脑。 几乎与此同时,川岛芳子也接到谍报机关的密令,要求她通过与戴笠的私人关系营救小野菊子和和田美羽。 川岛芳子因为菊子失踪忐忑不安,此时得知菊子被蓝衣社逮捕,连忙打电话给戴笠求情。孰料,川岛芳子刚喊了一声“戴先生,我是川岛芳子……”话筒传来一声怒喝:“滚,马上去找……”似乎在呵斥属下,随即毫不客气地挂了电话。 翌日清晨,张群乘车赶到外交部处理外交纠纷,门卫室宪兵呈上一份信函,上写四字:张群亲启。 张群疑心,唯恐其中有诈,让门卫拆开查看,却是昨日最高会议刚刚制定的《控制日向华北增兵方案及防范措施》。 张群一惊,刹时出了一身冷汗,心知这是一起严重的泄密事件。此事非同小可,不仅涉及情报部门,还牵涉到参会的所有高级将领。张群擦了额头的汗水,定神思忖一番,迅速钻进车内,催促司机直达国民政府。 当张群把文件放在蒋介石案头时,蒋介石扫了一眼,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张群道:“不知何人送到了外交部门卫室。” “嗯?”蒋介石脸色陡变,说:“哦……娘希匹……” 震怒之中的蒋介石眉头紧锁,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忽然睁开眼睛厉声喝道:“娘希匹,这是严重的泄密事件……查,一定要查出来……不管牵涉到谁,全部严办,决不能姑息养奸!限令蓝衣社三天之内查清真相,否则让戴笠提头来见……你马上通知戴笠!” 张群刚想离开,蒋介石忽然说道:“就在这里打电话吧!” 张群拿起电话拨通了戴笠办公室,刚说了一句“戴处长,校长……”蒋介石突然接过话筒喝道:“戴笠,昨天的会议你也参加了,现在发生了严重泄密事件,贻误党国大事,你罪责难逃,我限你三天查清事实真相,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决不能姑息养奸!”说罢,“啪”的一声甩掉了话筒。 委员长发怒了,泄密事件便成了惊天大案。 戴笠迅速行动,顺藤摸瓜,很快查明此案背后的泄密者是侍从室一名军官,当即捕获严刑拷打。 那名军官被打得皮开肉绽,终于承认将情报卖给了川岛芳子。 戴笠立即通知墨子风等所有在西苑工作的蓝衣社特工,严格限制川岛芳子的行动,将保护改为软禁。 听到这个消息,墨子风心中暗喜,心知计策成功。 戴笠详细询问了墨子风,知道了川岛芳子和小野菊子的关系,断定菊子是日本谍报人员,便立即将情况报告了张群。 张群得知事情真相,变被动为主动,和有吉明发生了激烈争吵,怒斥日方卑鄙无耻,盗窃党国高层情报,双方不欢而散。 小野菊子失踪,最难过的是川岛芳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亲密的闺中密友竟然是日本人派来监视自己的间谍。更让她伤心的是,自己对日本人忠心耿耿,孰料最后落了个被监视的下场。现在,她被戴笠限制自由,切断了所有对外联系,每天郁闷心烦,希望能得到日本人的搭救。但是,十几天过去了,没人出面谈及她的问题。她忽然发现,自己成了被日本人抛弃的棋子。 盛怒之下,川岛芳子想出了鱼死网破的招数,她让墨子风通知戴笠,准备将日本在南京的特务分布网和人员名单送给蓝衣社,将功补过,以此换取自由。 墨子风冷笑道:“现在戴处长忙着应付委员长的差事,恐怕没有时间顾及你!”川岛芳子急道:“子风,你帮我一次吧,看在我们的交情上!”墨子风故作为难之状,叹口气说:“那好吧,我帮你!你把那些名单交给我,我替你跑一趟,给戴处长求个情让他放了你。怎么样?” 川岛芳子万般无奈,只得默写了一张特务分布图和特务名单,叮嘱墨子风将这些名单快速交给戴笠。 墨子风出了西苑,复制了一份名单,乘车赶到蓝衣社,将原件呈交戴笠。 戴笠看了名单,心中暗喜,立即通知蓝衣社所有在京行动小组,秘密抓捕日本间谍。 墨子风闻言急道:“处长,墨子风请求参战!”戴笠摆摆手说:“不行,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随即压低声音说道:“今天夜里,我会调走西苑的宪兵和特工,剩下两名特工看守川岛芳子。半夜时候,你秘密潜入西苑,干掉那两个特工,然后带着川岛芳子离开西苑!” “然后呢,怎么处置她?”墨子风急道。 “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秘密干掉!”戴笠思忖片刻,叹口气说:“她知道得太多了!她不死,很多人难以安睡啊!” ------------ 第三十六章 生死一线 夜色阴沉,寒星闪烁,西苑宾馆冷冷清清。几盏在风中摇摆的灯笼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静谧的园子便平添了几分诡异气氛。光晕散发处,灌木花草影影绰绰,一座座奇石嶙峋的假山看上去如鬼影一般。往日流光溢彩的客房大楼,今夜只有一扇窗户亮着灯光。灯光将一条身影映照在窗帘之上,那个身影便像皮影戏的皮人一般在窗前踱来踱去。 ——这个身影来自烦躁不安的川岛芳子。 她打开窗户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忽然听到一阵警笛声。川岛芳子知道,蓝衣社已经开始行动,大批特工、宪兵、警察将按照她提供的特务分布图全城搜捕,那些藏身于市井里巷、酒肆茶楼的日本间谍将面临一次大规模清洗。 现在,她是一名背叛者。多年前,她背叛了祖国,现在背叛了效忠多年的日本谍报机关。川岛芳子知道背叛者的下场,接下来将有大批日本特工对她绝命追杀。 刹那间,她的心里有些后悔,但随即又被满腔的怨恨所填满。她不由的想起了义父川岛浪速玷污她的那天晚上,想起了为日本谍报机关舍命效忠的日子。这么多年来,她为日本谍报机关奉献了青春和肉体,可是当行动败露引起外交纠纷的时候,她却像一双破鞋一样被人家给抛弃了。 但愿戴笠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在这生死关头拉她一把,把她从这个泥沼中拽出来。如果不这样做,戴笠也会很难堪,因为川岛芳子作为王牌间谍,手里还握着戴笠和许多高官的把柄,还有很多日本谍报机关不可告人的阴谋。如果她将这些秘密公布天下,将会有数百颗脑袋落地,也会使短暂停歇的中日战争重燃战火。 现在,她在等待,等待戴笠的表现,也在等待土肥原的表现。 门口不时传来脚步声,川岛芳子知道门口站着两个蓝衣社特工,这两个人现在的身份是看守,他们忠诚地执行戴笠的命令,不许川岛芳子迈出房间一步。 川岛芳子在房间踱来踱去,不时推开窗户往外面看一眼。忽然,她听到走廊传来“啊”、“哇”两声惨叫,随即有拖动身体的声音。川岛芳子一喜,心知有人来救他。 门被敲响了,川岛芳子颤声问道:“谁?”门外传来低沉的日语:“芳子小姐,我是佐佐木,土肥原先生得知你被软禁,派我和佐藤君来救你,快打开门跟我们走!” 川岛芳子心中一阵激动,看来还是土肥原顾念她多年辛劳,派人来解救她。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她不仅为愤恨之际泄露特务分布图而有些后悔。 川岛芳子迅速打开房门,果然看见是熟悉的佐佐木和佐藤。川岛芳子脸带喜色,说:“佐佐木君,佐藤君,我们快些走吧!”孰料,佐佐木堵在门口,脸上带着冷笑说道:“芳子小姐,实在对不起,土肥原先生给我们下达的是格杀令。你还有什么遗言,请告诉我们吧!” 川岛芳子一惊,后退几步,大声叫道:“来人啊——” 佐藤阴笑一声说:“别费力气了,这个园子所有能喘气的全部杀死了,包括园子里的那条狗!” 川岛芳子心知此劫难逃,因为她知道佐佐木和佐藤是日本谍报机关有名的杀手,还没有谁能逃出他们的手掌。现在,土肥原派他们二人联手行动,看来是下了必杀的决心。 既然要死,就死的体面些吧。惊恐之后,川岛芳子恢复了冷静,呵呵笑了一声说:“佐佐木君、佐藤君,作为多年的同僚,我希望你们下手时麻利些,不要让我痛苦,好吗?”佐藤颔首道:“放心,这点要求我完全可以答应你,你还有什么要求?” 川岛芳子缓缓说道:“我只想知道,土肥原先生是什么时候下的格杀令?为什么不救我出去?” 佐佐木说:“这点我来回答你。当侍从室那位军官把你供出之后,土肥原先生就通过内线得到了消息。这个时候,这个西苑宾馆已经戒严,你也被蓝衣社软禁。先生知道难以救你脱困,又担心你泄露机密,便向我们两个下达了格杀令。因为杀一个人比救一个人更容易!” 川岛芳子明白了,土肥原是在她泄露特务分布图给戴笠之前便下达了格杀令。现在,川岛芳子为自己泄密而高兴。她呵呵笑了一声说:“这样我也没什么内疚了,毕竟有几十个特工为我殉葬。” 佐藤冷笑道:“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南京大街小巷全部戒严,我们的情报站破坏殆尽。不过,这不关我们什么事情,我们的任务是杀死你!好了,芳子小姐,我要动手了……” 说完,佐藤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横握刀柄,长臂递送,手腕一抖,刀锋“唰”的一声向川岛芳子的喉管划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川岛芳子眼见利刃将至,出于本能向后躲避,刀尖便在她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却没有伤到性命。 佐藤本想一刀毙命,让川岛芳子少些痛苦,孰料她闪身躲避,这一刀几乎落空。佐藤冷笑一声,旋即一刀反划,这一刀使出了八成力气,川岛芳子被逼到角落,想要躲避已无可能,索性紧闭眼睛,等着这一刀穿喉而过。 “啪——”生死一线之际,窗外忽然爆出一声枪响,佐藤那把刀停在半空,登时不动了。待了几秒钟,那把刀“当啷”落地,佐藤的尸体也随之瘫倒,额头上赫然露出一个圆圆的弹洞,乌黑的血液随即流了出来。 佐佐木反应机敏,眼见佐藤死去,闷吼一声冲向窗台,“唰”的一声拉开窗帘,惊见一人藏身于窗帘之后,脸上露出鄙夷的冷笑,一把乌黑的枪口正对着自己脑壳。 佐佐木闪身躲开,躲闪之际已将一把忍者刀掷出,这把刀不是刺向墨子风,却是箭一般飞向川岛芳子。 川岛芳子眼见墨子风出现救命,心中又惊又喜,忽见一把刀刺向自己,尖叫一声蹲下身子,想躲开这把尖刀,那把刀却“唰”的一声从面部擦过,她白皙的面孔随即划过一条刀伤,鲜血立时流到了脖颈。 佐佐木原是忍者出身,擅长使用忍者刀,不仅可以近身搏斗,也可做飞刀使用。为了完成使命,他在躲闪之际拔出忍者刀飞刺川岛芳子。这一刀本是刺向心脏部位,没料到川岛芳子反应挺快,蹲下身子躲过了致命一刀,却在脸上留了一条刀口。 佐佐木一击不中,闷吼一声向川岛芳子扑去。 这时,墨子风突然扣动扳机,一枪击中佐佐木的胸膛。佐佐木身子已经冲出,虽然挨了一枪却仍然奔跑不止,手指将要摸到川岛芳子的时候,忽然口吐一口鲜血,随即躺倒在地就此死去。 墨子风两枪杀死两个日本特工,这才跳下窗台,上前扶起浑身颤抖的川岛芳子。 川岛芳子手捂脸上的刀口,指缝满是血迹,对墨子风感激地说:“子风,谢谢你、你救了我!你怎么躲、躲在窗帘后面,你、你是来救我吗?”墨子风板着脸说:“奉戴处长密命,我要杀了你!” 川岛芳子大惊,没想到日本谍报机关与蓝衣社都要杀死自己,一时绝望无比。她眼望墨子风说:“你、你动手吧,能死在你手里,也比死在日本人手里好!”说罢闭上眼睛等死。 墨子风叹息一声说:“可是,我不想让你死!”川岛芳子闻听此言,猛地睁开眼睛,凝视着墨子风,嗓音哽咽道:“看来还是你、你对我好!”墨子风说:“不要想太多了,我可对你没意思!” 川岛芳子疑惑不解,说:“哪你为何救我?”墨子风道:“是有人托我救你!唉,夜长梦多,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离开为好!”说罢,示意川岛芳子跟自己出去。 两人出了楼房,顺着黑影快步走出西苑。这时,一辆汽车从暗影处开出。墨子风打开车门,扶着川岛芳子坐进车内,自己也钻进汽车,叮嘱司机阿亮说:“快些,直接出城!” 汽车穿过城区,路上遇到临时设立的几道关卡,墨子风亮了几次蓝衣社派司,汽车一路畅通无阻。 在车上,墨子风给川岛芳子的伤口敷了刀伤药,做了简单包扎。 川岛芳子心中忐忑不安,试探着问墨子风:“我们这是去什么地方?”墨子风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不过从今以后,世上再没有川岛芳子这个人了,你明白吗?” 川岛芳子道:“我当然知道,如果我不死,戴笠和土肥原都不会放过我,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安生!” 墨子风道:“从今以后,你就要隐名埋姓了。其实,我觉得做一个普通人挺好!” 川岛芳子点点头说:“你两次救我性命,我自然听你的!” 墨子风道:“既然听我的,那么我给你提一个要求。待会儿会有人接你,你随他坐马车进山,在那里要把知道的日本谍报机关的情报和国民党的情况,一五一十报告给他们,他们也会给你安排今后的生活。明白吗?” “我明白!”川岛芳子道:“这么说你是地下党?”墨子风笑笑说:“算你猜对了!” 川岛芳子说:“我终于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可是我们就要分手了,也不知道这一辈子还能不能见面!” 墨子风笑道:“也许可以!” 川岛芳子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有一事不明,请你在分手之前告诉我,好吗?” 墨子风说:“当然可以!” 川岛芳子说:“你怎么藏在窗户边?你什么时候到的?” 墨子风打了个哈欠,脑袋靠着汽车靠背,慢慢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墨子风趁着夜色潜入西苑,绕过灌木、假山靠近客房大楼,脚尖突然踢到一团软物,俯身细看原来是一只死狗,勃颈处流了一滩血迹。这只狗原是西苑厨师所养,平时拴在厨房后面,夜晚才会撒开。墨子风在西苑执勤这段时间,晚上查岗经常遇到这只狗,是以极为熟悉。 墨子风发觉其中异常,伸手摸了一下狗的脖颈,手指触到一道极细的缝隙,显然是利刃一刀毙命,应该是高手所为。墨子风忽觉情况有变,蹑手蹑脚潜入楼房逐层窥视,到了三楼发现走廊处躺着两具尸体,却是蓝衣社的两名特工。 恰在这时,墨子风忽听川岛芳子呼叫,随即听到几句日语,这才知道是日本特工企图杀人灭口。墨子风原想冲上去杀死那两个日本特工,只是投鼠忌器,担心川岛芳子被挟作人质,到时进退两摊反而麻烦。 墨子风忽见走廊口一门虚掩,知道是那两个被害特工的宿舍,连忙潜入屋内,打开窗户沿着阳台攀缘过去,几番跳跃之后便站在了川岛芳子的窗户旁边。好在川岛芳子心系蓝衣社搜捕日本特工的消息,不时推开窗户倾听市区动静,这窗户便虚掩着,墨子风便藏在了窗帘之后。 川岛芳子听了,长吁了一口气说:“看来你是我命中的救星,可是我们就要分手了,你会想我吗?” 墨子风说:“也许我会想起小玉,那个在枯井里的女孩子。” 川岛芳子思忖一番说:“今后我就叫方小玉,你什么时候想找我,就按照这个名字寻找好了!” 多年以后,川岛芳子再次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有人说川岛芳子被国民党枪决,也有人说有人刑场替换川岛芳子而死,真正的川岛芳子活到九十年代才去世。每次看到这个消息,墨子风都嗤之以鼻,只有他和很少几个人知道,川岛芳子改名方小玉,参加了残酷的抗日战争,在一次刺杀土肥原的战斗中英勇牺牲。 ------------ 第三十七章 欲取先予 墨子风连夜送走川岛芳子,返回南京时天已大亮。(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他在一个隐蔽地方悄悄下车,叮嘱阿亮向肖振山汇报情况,自己拦了一辆黄包车匆匆赶回蓝衣社复命。 此时,蓝衣社高度戒备,岗哨林立,特工们在院子里穿来走去,一个个行色匆匆,神色凝重,似乎背负着重大使命。墨子风心知这些特工昨夜全城搜捕,忙了一宿,估计抓了不少日本间谍。 忽然看见马六六迎面而来,墨子风便迎上前问道:“马组长,立功了吧,昨晚抓了多少?”马六六神秘一笑,伸出一只巴掌说:“不多不少,活捉五十个,我还开枪击毙了一个!”墨子风翘起大拇指赞道:“咦,听着真过瘾!” 马六六说:“看来日本人处心积虑想对中国开战,你看这间谍规模,也太吓人了!”墨子风道:“南京是政治军事中心,日本人在南京大量派遣特务,用心险恶,其破坏力顶一个鬼子师团,还真是不可小觑。”马六六连连点头,颇为认可。 两人寒暄了两句,马六六急着去审讯日谍,墨子风看打听不出有价值的情报,便上楼向戴笠复命。 站在戴笠办公室门口,墨子风定了定神,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咕哝了一声:“进——”墨子风这才缓缓推开房门,低头看见戴笠正躺在沙发上休息,身上搭着军用毛毯,猜测他这一夜也没有消停。 戴笠忽然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墨子风站在门口便折起身子说:“子风,事情办得怎么样?” 墨子风立正道:“处长辛苦!那人已经除掉,尸体抛进了长江,估计现在快漂到扬州了。” 戴笠盯着墨子风看了一会儿,颔首说道:“好!你办的不错,我放你两天假,这段时间你也够辛苦了。”说罢重新躺在沙发上歇息。 墨子风悄悄关上房门,一溜儿小跑出了蓝衣社。走在街上,远远看见有几个孩子背着书包上学,忽然想起罗汉园的那些孩子,暗思:他们如果得知杀害二罗汉的凶手被爆了脑袋,一定会非常欢喜。只是这件事太过血腥,还是不要对孩子们明说才好。 左右无事,墨子风招来一辆黄包车,驱车赶往罗汉园。 还没进入院子,远远听见里面传出熙熙攘攘的声音,进去一看院子里竟有几十个孩子在围着桌子吃饭。 这些孩子忽然看到墨子风出现,小金刚、小囡、于海娃和熟悉墨子风的孩子便推开饭碗围了过来,一个个又蹦又跳,非常欢喜。 剩下二十多个陌生孩子用怯生生的眼神偷偷瞄着墨子风,手里握着筷子,也不敢吃饭,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尴尬。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c-- 小金刚拽着墨子风的胳膊,指着这些陌生孩子说:“师父,他们都是我新招的兄弟,现在已经磕头拜了把子,师父可不要赶他们走啊!” 墨子风打量过去,见这些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估计大多是街上的流浪儿,笑道:“小金刚,你们栖霞帮现在可是人丁兴旺啊!” 小金刚摸着脑袋笑了笑说:“嘿嘿,师父,他们都愿意给您磕头当徒弟,你可要收下他们啊!” 墨子风笑道:“哦,这倒好,大师兄替师父做主了。你小子,师父还没答应呢,你就把他们收留了。不过既然来了,我也不能赶他们走啊,全都留下吧!” 小金刚和小囡他们听说墨子风收留这些难兄难弟,一个个欢呼雀跃。那些被留下的流浪儿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两个老妈子看到墨子风回来了,找到负责教孩子们认字的两个老师商量一番,四人一起找到墨子风。 柳妈经验丰富,作为代表首先发言,她先眨巴几下眼睛,这才开腔说道:“墨先生,这段时间伙食不错,你看孩子们的小脸,刚来时面黄肌瘦,几天饱饭一吃,现在脸蛋儿都鼓起来了……” 一个王姓老师接着插话说:“墨先生,孩子们也学了不少文化,三字经上的字快认全了……” 墨子风听了心情愉悦,说:“不错,辛苦你们啦!” 老妈子和老师们先总结了这段时间的成绩,又说了孩子们的成长表现,最后说道:“墨先生,现在孩子们多了,我们的劳动量也增加了,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加点薪水啊?”说完,四人眼巴巴地望着墨子风听他发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墨子风这才明白人家说话的重点原来在这里,不过看在老妈子和老师表现不错的份上,墨子风答应在原来薪水的基础上每人再涨两块大洋。老妈子和老师听了,比她们预想的涨一块大洋还高,心中暗喜,笑眯眯地干活去了。 墨子风进屋翻着王老师记的流水账,发现从租房、装修、购置物品、工资发放,加上孩子们的吃喝玩乐、学习用品、衣食住行,一大溜儿数字算下来,这五万块钱已经所剩无几。墨子风的薪水虽然不低,要供应这三十多个孩子还是远远不够,看来必须寻找新的来钱门路。 忽然想起于宏飞死前的叮嘱,这于海娃身上藏着一个秘密,便让小金刚喊来于海娃,取下他脖颈上的那个玉坠儿看了起来。 墨子风见这玉坠儿是一尊佛像,玉质晶莹,做工精美,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怎么也参透不出其中的奥妙。 小金刚、于海娃见墨子风对着玉坠儿左看右看,眉头紧锁,觉得甚无趣味,听到小伙伴呼喊便跑过去玩耍。 院子太吵,墨子风便进入教室凝神思考,不由得回忆起于宏飞临死前说过的只言片语。 当时于宏飞生命垂危,开始说话时吐字清晰,说了儿子于海娃在栖霞寺一带流浪,托付墨子风代为抚养,作为报答把藏宝转交给他。只是说到秘密的时候,于宏飞已经处于弥留之际,墨子风把耳朵贴近于宏飞的嘴边,模糊听到“追”、“羊”、“花”这些字眼,可是这些字眼代表什么意思,于宏飞还没说完便咽气身亡。 墨子风咪着眼睛陷入沉思,这“追”是什么意思?于宏飞临死之前想“追”什么?“羊”指的是什么?“羊”在十二生肖中排行第八,难道这个藏宝地点与“八”字有关?墨子风一时也理不清头绪,只得琢磨“花”字的用意,感觉这“花”字与“八”字一样,让人难以琢磨其中蕴含的意思, 墨子风用排列组合的方法,排列出了“追八花”、“追羊花”、“花追羊”、“花八追”、“追花八”等一组组古怪的字眼,并将这些字眼写在黑板上,越发感觉艰涩深奥。 这时上课时间快到了,王老师夹着一本《三字经》先来到教室,看到黑板上这些字忙上前说道:“墨先生,你想让我给孩子们教这些字吗?” 墨子风忽然从沉思中惊醒,笑道:“不是,我在算一笔糊涂账!”王老师刚涨了薪水,心中高兴,看到墨子风用如此古怪的方式算账,既不用算盘,也没有数字,越发感觉这个老板深不可测。 开始上课了,孩子们听到呼喊,慌忙从院子的各个角落跑进教室。墨子风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个挺可爱,和他们打了招呼,便走出教室给孩子们腾地方上课。 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跑进教室,嚷嚷道:“绕思,里哈哈恼阔支俩!”墨子风听不懂这孩子说什么,看王老师如何应对。只听王老师说:“我让柳妈去给于海娃换一条裤子!”那孩子听了,便笑嘻嘻的坐进了教室。墨子风奇道:“王老师,刚才这孩子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王老师笑道:“这孩子说话吐字不清,不过时间长了,我能听懂他说的是什么话。他刚才说的是‘老师,于海娃尿裤子啦’,我让柳妈给于海娃换一条裤子!” 听到这里,墨子风脑海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似乎明白了于宏飞遗言的艰涩之处。于宏飞弥留之际,吐字不清,含含糊糊,虽然说出了藏宝的秘密,只是自己没有听懂这些话的本意,误解成了别的意思。 墨子风坐在一张石凳前,胳膊支着石桌,双手翻看那一枚晶莹剔透的玉坠儿,重新琢磨于宏飞的遗言,寻找那三个字的正确读音。“追”与“坠”谐音,应该是指这一枚玉坠儿,这一点好理解;“羊”的正确读音是什么?墨子风把脑子里所有与“羊”字谐音的字理了一遍,全都不靠谱,这一个字让墨子风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这时,柳妈把于海娃尿湿的裤子用清水洗净,搭在院内绳子上晾晒。她看见墨子风在石凳上闲坐,便上前搭讪道:“墨先生晒太阳呢,今天天晴阳光好,我准备把孩子们的被子拿出来晾晒!” 柳妈原想在墨子风面前表明自己精明能干,孰料一语惊醒梦中人,让墨子风心中豁然开朗,他突然想起了最平凡、最常见的东西——阳光。 墨子风猜测,于宏飞当时命悬一线,说到“阳光”的时候,只能单字发音,只读出了“阳”字,而那个“光”字却只能在喉管轻轻哼出,所以墨子风没有听清。 弄明白了前面两个字的真正读音,那个“花”就好理解了,墨子风认为最正确的读音应该是“话”,要么就是“画”。 墨子风将这三个字包含的意思连贯起来,于宏飞的真实遗言便渐渐浮出水面。墨子风觉得,这句话的整体意思应该是“玉坠儿在阳光下能看到一句话”,或者是“玉坠儿在阳光下能看到一幅画”,那么这句话(这幅画)应该就是藏宝的地点。 墨子风手持玉坠儿,眯眼对着直射的阳光观看,隐隐约约看到玉坠儿里面有三个字和一个图案,只是字迹太小的难以看清。墨子风想找一个放大镜细看,只是附近无处可寻。 墨子风忽然看见另一个老妈子戴着老花镜给孩子们补衣服,心知老花镜也是凸透镜,具有放大功能,便借过来当放大镜使用。 在阳光照射下,那些细小的文字被老花镜逐渐放大,竟然是“将军山”三字,那些线条应该是指引宝藏地点的地图。 墨子风按照图形,把这些线条画在一张纸上,一张清晰的藏宝图便出现在了眼前。 ------------ 第三十八章 觅宝惊心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东方露出鱼肚白。从南京通往将军山的土路上,忽然出现四匹飞奔的骏马,马身矫健,一路扬蹄飙飞,铁蹄践踏处荡起一路滚滚烟尘。 墨子风骑着一匹矫健的黑马疾驰在前,感受着飞驰电挚的速度和痛快淋漓的快感。他的身子几乎伏在马背,不时往两侧瞄上一眼,眼看着碧绿稻田向后掠去,乔木眨眼间不见踪影,远处蜿蜒山峦在慢慢移动,空中一行白鹭被甩在身后,不由得豪情激荡,口中发出:“嗷——嗷——”的啸叫,内心涌出豪迈勇武的激情。 四匹骏马前后相差不远,连续狂奔二十多里,马蹄渐渐乏力,速度也减缓不少。墨子风突然勒住马缰,黑马前腿陡然竖起,发出一阵“咴咴”嘶鸣,接着“嗒嗒”两声前蹄着地,“呼呼”地打了几下响鼻。 墨子风回首叫道:“大伙儿都停下,让马歇歇脚力!”身后追上来的两个汉子立时拉紧缰绳。一个汉子说:“还是子风驭马技术好,我怎么赶总是差两个马身!”另一个汉子道:“阿亮,你这个从小养马的弼马温,看来认输了吧!”这时,第四匹马赶了上来,马上的中年人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说:“看来,我真是老了,怎么也追不上你们!” 这三人便是卦师、阿水和阿亮,这次随墨子风出行,原是按照肖振山的安排合力寻找于宏飞留下的那一批财宝。 骏马并辔缓行,四人这才有时间交谈。阿亮感慨道:“地下党经费短缺,要是找到宝贝,咱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阿水笑道:“谁知有没有宝贝,一个盗墓贼的话也能信?说不定空手而归呢!”卦师用马鞭轻轻抽了阿水的屁股,训斥道:“你小子真是乌鸦嘴,你应该说些吉利话,祷告我们满载而归才对!”阿水嬉笑道:“老天爷呀,祝愿我们找到金山银海,满载而归!这总行了吧!”众人听了,一阵开怀大笑,越发渴望早些得到财宝。 悠悠走了三四里,等骏马缓过劲来,四人又是一阵飞驰。待太阳挂到树梢时,他们终于跑到了将军山下。墨子风见前面山路陡峭难行,便让阿水、阿亮把马匹藏在路边树林深处,四人负了工具袋往山里进发。 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往山上爬去,前面道路越走越陡,林子越来越密。这片密林大多是野生乔木,虬枝峥嵘,阔叶苍翠,叶面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乔木下面山花烂漫,野草丛生。远处不时传出宛啭脆亮的鸟鸣之声。湿漉漉的空气更是沁人心扉,令人心旷神怡。透过树木回头望去,山下湖泊、沼泽如打碎的镜子一般,在阳光下反射着亮光,宛如天上仙境一般。 卦师与阿水、阿亮长期藏身隐迹从事暗杀,周旋于敌人心脏,常年处于紧张状态,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很紧,现在陡然放松心情,满身疲劳涤荡而去,脚步也轻盈起来。 墨子风手持线路图,指着脚下的小路说:“这条应该是通往宝藏的小道!”卦师巡视四周,指着一条藤蔓覆盖的石墙说:“这里应该是宋代的古战场,几百年前岳飞在这里修筑堡垒,埋设伏兵,大败强敌金兀术,一举收复建康城(南京)。看看这些遗留的工事,便是当年激烈激战的见证。” 阿水道:“《岳飞传》我听过,当年岳飞抗金浴血疆场,为的是保护宋朝皇帝。今天我们从事秘密战线却是为了劳苦大众,但愿岳元帅能保佑我们旗开得胜!”阿亮笑道:“也保佑我们能找到宝贝,购买枪支弹药,装大革命队伍!” 说话间进入密林深处,一时阴翳蔽日,光线陡然暗去,脚下陈年树叶沾了露水,踩上去极为溜滑,一看就是人迹罕至。墨子风走在前面,衣服已被露水打湿,看眼前没了路径,便折了一根树枝拨开树叶寻找。只是这些树叶经年积累,上面的还是黄色,下面的已经腐烂,一时也找不到前进的道路。 墨子风闭上眼睛,忽然“嘘”了一声,示意大家不要说话。三人看他依着一棵水杉倾听,连忙屏息静气。墨子风忽听远处传来极细微的水流之声,猜测前面应该是图中记载的那条瀑布,心中暗喜,便带着大伙儿穿越密林往前面跑去。 四人跌跌撞撞跑出密林,忽觉眼前一亮,前面出现了一条宽阔的溪流。大家溯流而上,走了二里多路,忽听水声越来越大,眼前山势陡然突起,一挂瀑布自山巅喷涌而下,白亮亮的煞是壮观。 墨子风喜道:“宝藏就在那瀑布下面,我们快些下去吧!”四人互相搀扶,攀着藤蔓从陡峭的石壁下到溪流之中。溪边水浅,露出白亮的石头,四人踩着水中圆石前行,慢慢接近瀑布边缘。 瀑布喷涌而下,石壁经过长年冲刷呈弧形往里凹陷,瀑布与山体之间留着一两丈宽的空间,那里面便是藏宝地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宝贝就在眼前,众人匆忙前行,还没接近瀑布,飞溅的水珠洒在身上,登时便成了落汤鸡。阿水跑在最前面,刚冲入瀑布底下,忽然惊叫一声窜了出来,连声叫道:“蛇——大蛇——” 三人闻言惊诧不已,悄悄往前走了两步,忽然看见两条碗口粗的蟒蛇在水中翻滚。这两条巨蟒一红一褐,圆鼓鼓的腰身绞缠在一起,扁平的蟒头突然从水中伸出,随即又钻入水中,粗壮的尾巴拍打着积水,瀑布下的水潭水花四溅…… 忽然,两条蟒蛇停止了翻滚,圆圆的黑眼珠射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冷光,直愣愣地打量着这群入侵者。 那条褐色蟒蛇猛然扬起扁脑袋,吐着血红的信子试探着向四人游来。墨子风瞬间汗毛耸立,挥手示意三人后退。四人慢慢退了几步,立即掉头撒腿就跑。跑出几十丈回头一看,发现褐色蟒蛇并没有追赶,而是掉头回到了瀑布下面。 卦师喘了几口粗气说:“我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他娘的,吓死我了!”阿亮心中害怕,说:“有这两个大家伙守在那里,怎么取宝啊!”阿水喘息道:“天哪,不会是妖精吧?” 墨子风坐在一块圆石上,喘了几口气说:“别、别想那么多,现在春暖花开,也是蟒蛇交配季节,这两条蟒蛇是在谈恋爱呢!看到我们侵入它们的地盘,只是吓走我们。据我所知,蟒蛇大多没有毒,大家不要怕!” 卦师为难地说:“它们在那里交配,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在这里傻等啊,怎么才能进去找到宝贝?”阿水道:“实在不行,我们开枪打死它们!”墨子风连忙摇手道:“不能开枪,枪一响我们行踪也暴露了,必须想办法引开它们!” 阿亮想了一会儿说:“我听人说蛇惧怕烟火,不如我们找些柴草点燃了扔到那个地方赶走他们,怎么样?”卦师一本正经地说:“你说的是个好办法,我和子风、阿水去找柴草,你负责在它们身边点火,因为那里都是水,你不拿着柴草火会熄灭!”阿水笑道:“这倒是好办法,就看阿亮的了!”阿亮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拿我说笑!” 墨子风琢磨了一会儿说:“这也算是一个办法,不过我们需要找一个长竹竿,在前面绑了柴草,点燃了伸到大蛇身边!”众人听了深以为然。 说干就干,墨子风带着阿水、阿亮爬上林子,遍寻不见竹子,便用携带的斧头、柴刀砍了一些胳膊粗的杉木,用绳子绑在一起,连接起来有五六丈那么长,然后在前面绑了一捆带油性的松枝和容易点燃的柴草,这才爬下石壁来到溪流之中。 墨子风叮嘱道:“蟒蛇太大,我们也不知道它们的性情,如果吓走它们固然好。假如它们发动攻击,大家一定要稳住神,跑的时候千万不要慌乱!”卦师和阿水、阿亮神色凝重,点了点头,四人便抬起杉木杆往瀑布而去。墨子风心思缜密,临走把柴刀、斧头插在腰间以防不测。 四人慢慢接近瀑布,阿水用衣服盖住柴草以防被水淋湿。 待行进到离蟒蛇五六丈的地方,阿水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柴草,四个人举着杉木杆往蟒蛇的头部伸去。 两条蟒蛇在水中翻滚多时,此时盘着身躯在阴凉处歇息。当火把伸到蟒蛇头部的时候,它们突然抬起脑袋,警惕地看了一下,扁脑袋左右躲闪,只是那火把在四人的操纵之下,不时在蟒蛇头部晃悠。 忽然,那条褐色蟒蛇慢慢伸展开身体,猛地甩出尾巴击向杉木杆,火把随即落到那条红色蟒蛇盘绕着的躯体之上。红色蟒蛇负疼,“唰”地昂起脑袋,盯着前面看了一会儿,忽然顺着杉木杆箭一般向四人游来—— 墨子风眼看红蟒游来,喊了一声:“快跑!”四人扔掉杉木杆掉头就跑。孰料那条红蟒紧追不舍,在溪水中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追到了屁股后面。 卦师腿脚稍慢,扭头看见红色蟒蛇将至,心慌意乱,“噗通”趴在水中。红色蟒蛇当即用身子缠绕住卦师的身体在溪水中翻滚起来,一时间浪花四溅,只见一人一蟒在水中挣扎搏斗起来。 墨子风回头看见卦师和蟒蛇缠绕在一起,如不施救卦师性命难保,立即掉头奔了回去。待跑到浪花激溅处,墨子风拔出腰间柴刀,猛力一刀砍向红色的蟒身。因为恐惧和救人心切,这一刀用力过猛,刀身全部砍进蛇身,深没刀背。那红蟒的身子几乎被砍断一般,缠绕卦师的身子登时松了劲,卦师慌忙从水中爬出。 红蟒身上带着柴刀,在水中漂浮了一会儿,鲜血随即染红了溪水,血水中浮起几颗白色的蛇卵。 墨子风搀扶卦师刚要离去,孰料那条褐色蟒蛇却从瀑布下游了过来,蟒头伸出水面三尺多高,粗壮的腰身拨动溪水,犹如离弦之箭转瞬之间便到了眼前。 墨子风扶着脸色苍白的卦师沿着溪边奔跑,忽然看见那条褐色蟒蛇从水中伸出半截蛇身,张着血盆大口狂追而至,心中万分惊骇,连忙抽出腰间斧头,待褐色蟒蛇距离自己一米多远的时候,猛力将斧头掷出,斧头在空中旋转两圈,斧刃当即砍中蟒蛇的鼻孔之间。 褐色蟒蛇吃此一斧,且正中要害,突然从空中摔落,当即水花四溅,蛇身翻滚,那把斧子却仍然插在蟒头之上。 这时,阿水、阿亮赶了过来,阿水想要开枪射击,连扣几下扳机却没有发出子弹,这才发现保险没有打开,可见心中多么慌乱。 阿亮连忙递给墨子风一把工兵锹,墨子风抓过钢锹刚要击打,却发现那条褐色蟒蛇慢慢潜入深水,旋即不见了踪影。 墨子风心中骇然,感觉浑身乏力。阿水、阿亮过去搀扶起卦师,四人拽着藤蔓慢慢向峭壁爬去,想赶紧爬进树林脱离眼前的鬼魅之地。 忽然,身后传出一声水响。墨子风回头一看,那条褐色蟒蛇突然从水中窜出,蟒首的斧头已经掉落,它张着血盆大口,亮着带着两颗尖利的獠牙向阿水扑去。 墨子风此时已爬到峭壁中间,眼见情势紧急,也不管下面是什么东西,心一横纵身跳下,待身子落下之际,他双手紧握钢锹短柄,大喝一声劈了下去,这一锹正劈在斧头砍中的位置,钢锹又是刚开刃的利器,蟒首随即从中间剖开,墨子风随着褐色蟒蛇一起落入水中。 待墨子风从水中站起,身边全是血水,那条褐色蟒蛇身子在水中漂浮,再也活不过来了! 阿水声音颤抖着说:“快、快些走、走啊,还有那、那条红、红的……”墨子风心力交瘁,既恶心又害怕,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感觉小腿颤抖。 在阿亮拽拉下,三人爬上了峭壁,躺在杉木林的腐叶之上。阿水心悸不已,说:“娘啊,我快要死了!”卦师死里逃生,心中更是惊骇,突然带着哭腔说:“我已经死了……” ------------ 第三十九章 石洞宝藏 时间在恐怖惊骇中流去,如果是胆小的人,仅这种恐惧情绪就足以使人精神崩溃。好在这四人都是久历杀戮的汉子,多次处于危险境地直面血腥屠杀,神经线已经锻炼得如橡皮筋儿一般。经过一番歇息之后,他们逐渐恢复了正常心率。 墨子风抬头看看天色,见日已正午,心中惦记着宝藏,便催促说:“晌午了,我们赶紧下河吧……” 此语一出,卦师和阿水、阿亮面面相觑,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惶惑不安。 卦师脸色愁苦,干咳两声说:“首先声明,我、不怕牺牲,只是有点呕吐、恶心!” 阿水躺在草地上说:“我也不怕牺牲,但是我不想被蛇吃掉!” 阿亮干脆说:“我更不怕牺牲,只是不想下水!” 墨子风看着三个死里逃生的伙伴,一时哭笑不得。他扫视一眼大伙儿说:“既然连死都不怕,还在乎恶心、恐惧吗?别忘了我们已经杀死了蟒蛇,现在溪流是安全的!你们不是还想用宝藏买枪买炮吗?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听了这话,三人坐直了身子。卦师瞪大眼睛,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克服恐惧和疲惫。阿水、阿亮学着卦师的样子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了身子。 三人默默收拾好工具袋,再次走出密林,拽着藤蔓爬下了峭壁。当他们把脚伸进溪流的瞬间,眼睛不停地向水面扫视,看到溪流已经冲走了血水和蟒蛇的尸体,悬着的心这才放进肚子。 四人沿着溪流边缘往前走去,因为有两次逃跑的经验,大家对这条水路已经非常熟悉,不一会儿就到了瀑布下面。 墨子风蹚水走在前面,手持一根树棍试探深浅,发现水下是坚硬的石头,浅水处埋着脚踝,深水处不可探测,便专拣浅水区域行走。卦师和阿水、阿亮紧跟其后,不时向周围探视。 站在瀑布与石壁之间,墨子风按照图纸记载在石壁顶部仔细寻找,果然发现在四丈多高的地方有一眼石洞。(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这石壁呈伞形弧度,石洞位于石壁顶部,身边的石壁水湿溜滑,看来极难攀爬上去。 卦师叹息道:“是那个山洞吗?这怎么能上去?我们又不是猴子……”阿水没听清卦师说什么,大声叫道:“耗子在哪里?”卦师心知瀑布声音太吵,阿水听岔了,便摆摆手不再说什么了。 墨子风沉思片刻,低头看见那根用来驱赶蟒蛇的杉木杆,此时漂浮在水面之上,因为被石头阻挡才没有被水冲走。墨子风心念忽动,大声呼喊卦师三人抬起杉木杆竖立在石壁之上,脑子设想着用什么动作才能爬进石洞之中。 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主意。墨子风大声喊道:“你们三个抱紧杉木杆,我顺着杆子爬上去,听清了没有?”卦师点头道:“听清了,你小心一点,上面太滑!”墨子风大声喊道:“我会小心,只是你们要抱紧,稳定才是关键!”三人一起点头,墨子风这才将工具袋负在背上,顺着杉木杆往上爬去。 墨子风身形灵活,攀爬时手掌抓住木杆,双脚轻蹬,很快就到了石洞边缘。 忽然,杉木杆顶部开始左右摇摆,似乎难以承受墨子风的重量。墨子风在木杆顶端晃来晃去,却一直眼瞄石洞,忽然掏出索钩抛进洞内,孰料索钩刚抛进去,洞内“呼啦啦”飞出一群黑压压的蝙蝠,没头没脑地乱撞,吓得墨子风连忙低头躲避。 待蝙蝠没了踪迹,墨子风伸手拉动索钩,那索钩却没有挂着石缝、石块等物体,索钩也从洞内掉了下来。 这时,杉木杆摇晃的更加厉害,似乎随时都有折断的危险。墨子风心里一急,突然双腿夹住杉木杆,身子悬空横着趴在了洞口,这个高难度动作让下面的卦师三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墨子风指头抠住洞沿,双腿离开杉木杆,身子除了几根指头,其余部位全部悬在洞外,让卦师三人紧张得张大嘴巴不敢吭声。 墨子风凭借十指力量,慢慢提起身子,接着右臂提起搭在石洞口挂住身子,随即左掌用力一按石洞底部将身子提起,上半身爬进石洞,下身紧跟着也进了石洞。 待站稳身子,墨子风低头往洞下望去,见卦师三人一齐在挥手欢呼。只是水声哗哗,只看到他们嘴巴乱动却听不到声音。 墨子风回身从工具袋掏出手电筒按亮开关,一束光线照去,这才渐渐看清了石洞的真容。只见石洞入口狭窄,仅能容一人躬身进入,前面约两丈远的地方有一处转弯,不知通往何处。 墨子风缓缓向前挪动步子,心里提防着突然发生的意外,渐渐凑近转弯处,忽然发现空间陡然宽阔起来,有一扇石门挡住了去路。 墨子风见石门厚重,便用手推了推,那石门却纹丝不动。用手电四处照射,石壁上锤砸钎凿的痕迹犹在,四周却没有开门的机关。 墨子风猜测这扇石门也许要靠蛮力才能撼动,便用双手扣紧石门缝隙,扎下马步,运了一口气,突然大喝一声发力。孰料,这石门如长在地上一般一动不动,看来凭一人之力绝难移动分毫。 墨子风望着石门思考:“如果这个石门一人难以撼动,于宏飞祖上是怎么打开这扇门的?难道要很多人参加吗?如果知道宝藏秘密的人太多,那秘密还叫秘密吗?看来其中必有诀窍,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想到这里,墨子风用手电照射门缝仔细观察,忽然发现石门缝隙塞着几颗铁楔,这是一种一头粗一头细的钉子,从细头把钉子砸入门缝,粗头便紧紧锲入石门与石壁之间的空隙,即使力大无比也难以撼动石门。 找到石门的秘密,墨子风从工具袋掏出一把锤子和一把钢钎,对着铁楔砸了几下,那些铁楔年代久远已经生锈,钢钎撞击几下铁屑脱落,轻轻一动便将铁楔从缝隙处抽出。 这样拔出了四根铁楔,石门便有所松动。墨子风再次发力,只听“嘎吱吱”一声巨响,石门竟然被他拉动,露出了一尺宽的缝隙。墨子风二次用力,石门再次发出响声,露出了两尺宽的门缝。 墨子风拿起手电往里照射,忽觉里面闪过一道亮光,唯恐内设机关暗器,连忙躲在门边,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发现异状。 墨子风用手电再次照射一下,石室内再次发出反光。墨子风趴在门缝看清发光的原来是一件器皿,便闪身进入石室,凑近细看,原来是一尊金光灿灿的佛像。 这佛像摆放在一块方石之上,此处空气湿润少有灰尘,那佛像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却依然金光闪闪。墨子风用手掂了一下,单手竟难以撼动,看来极其沉重。 在佛像四周地面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宝贝,大多是宝石、玉器、珍珠、玛瑙、翡翠、金银、瓷器等做工精致的物件。石室的一个角落堆着几百块金元宝,一块约二斤重,底部印有“政和”字样,在这间石室算是比较低贱的东西。 墨子风对宝贝没有研究,以前接触过一些文物资料,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极难寻到的文物,有的是唐代玉器,有的是宋代瓷器,最近的是明代的珠宝,每一件都价值不菲。看来,作为盗墓世家出身的于宏飞,掌管着祖上多年来盗坟掘墓获取的所有宝贝,而这个相当隐秘的石洞便是于家的藏宝库。 墨子风从工具箱里掏出一个锤子,沿着石壁敲了一遍,全是“当当”的声响,没有“咚咚”的声音,心知这石室没有夹层,只有这一间石室,便准备把东西搬运下去。 宝贝太多,一人极难携带。墨子风便倒空工具袋,将地上的金元宝装进袋子,顺着石洞慢慢移到洞口。低头望去,卦师三人依然呆在原地,忽然看见墨子风,连忙摆手致意。 墨子风用捆好袋子,用绳子慢慢放到下面,卦师三人便接着抬到了岸边。这样来来回回跑了几趟,石洞的金元宝全部送到了洞外。 墨子风顺手抓了一把宝石塞进口袋,这才出了石室。依照原来的方法关闭了石门,把铁楔重新砸入石缝,弓腰往洞口走去。 看到墨子风在洞口招手,三人重新竖起杉木杆,墨子风便顺着杆子爬了下来。 卦师一脸喜色,急道:“还有没有别的东西吗?”墨子风心知这个秘密不能泄露,笑道:“这就不少了,可不能太贪心啊!” 卦师道:“我数了数,有三百四十个金元宝,每一块二斤左右。哈哈,我们发财了!” 阿水喜道:“天哪,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 阿亮说:“这些金元宝,能换多少枪支弹药啊,起码能装备一个团!” 四人从岸边草丛里找到金元宝,只是没有装载工具。阿亮想了一个办法,让大家把裤子脱下,用绳子系了库管便成了现成的口袋。 大家脱掉裤子,幸喜都穿着内裤,便用裤子装了金元宝,剩下的装进了工具袋。四人肩膀扛着装满金元宝的裤子和工具袋,沿着溪边老路返回了树林。 此时夕阳西下,水面被火烧云染成了红色,四人只顾得高兴,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溪水下面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这双眼睛来自那只死里逃生的红色蟒蛇,它身受重伤在溪边沼泽地窝了将近一天。现在,它拖着残躯潜在水下观望,把每一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它在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天渐渐黑去,四人在手电光的照射下穿过密林,在树林里牵出马匹。拴马之处,乱草野花被这几匹马啃得干干净净,看来这些食草动物倒没有挨饿。四人随即跨上马背,携带着财宝穿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 第四十章 扑朔迷离 夜,静极了。金陵南郊的一处坟地,阴气森森。 几匹马贪恋坟地青草的肥美,悠然自得地垂着脖颈咀嚼。旁边躺着几个不怕鬼魂的汉子,他们在坟地里歇息,也在等待城里送来的马车。 墨子风躺在杂草丛中,脑袋枕着坟丘土堆儿,眼睛望着天上的星空,回忆着穿越来的种种经历。这段时间,最让他愉悦的是与骆家红恋爱。现在,两人虽然身处不同城市,共同信念却把两颗心紧紧连在一起。 算起来已有半年多没有见面了,墨子风极其挂念骆家红。想到她迷人的笑靥,墨子风心中荡起一阵涟漪。如果没有夜幕的掩饰,阿水和阿亮一定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笑容。 紧挨着墨子风的是阿水,他嘴里咬着一根草茎,不时吐出一截。终于,他耐不住了,扭过脑袋说:“卦师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墨子风看着天上的星星说:“能出什么事?老肖细心的很,会把事情安排得很妥当,估计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阿亮躺在草地上拍着肚子说:真饿啊!我现在真想捧一块牛肉大吃一顿……” 阿水笑道:“这也怪你,当时那么多馒头你不吃,现在喊饿了!” 阿亮说:“当时看到蟒蛇的血水,恶心得要死,哪有胃口吃饭?早知在这里挨饿,当初留下几个馒头就好了!” 阿水说:“你留下几个馒头,就占了元宝的地儿,我们就得少拿一块元宝,你说说哪个划算?”说着拿出一块元宝在阿亮眼前晃了晃。 说话的功夫,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咣咣当当的马车声。墨子风连忙起身伏在坟头,眼睛盯着旁边的道路。那辆马车在土路上奔跑了一阵停在了路边,车上跳下一个人,忽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唿哨。 阿亮听了忙说:“是老肖,他打的唿哨我能听懂!”三人随即站起身子向马车走去。墨子风还没有走进人影便问道:“老肖?”那人“嗯”了一声,大步向墨子风跑来,边走边说:“有情况吗?” “一切正常,怎么了老肖?”墨子风从肖振山急促的话语中听到了不安。(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出事了!”肖振山一把抓住墨子风手臂,用低沉的语调说:“组织内部出了叛徒,他们把卦师出卖了。卦师本来要接应你们,可是在家里碰到了埋伏的特务。卦师和特务发生了枪战……牺牲了……” “牺牲了?”墨子风感觉一阵惊讶,随即涌起一阵痛苦。他怎么没想到,刚才还活蹦乱跳、风趣幽默的的卦师,突然之间就牺牲了。 “谁是叛徒?”阿亮嗓音哽咽着嗓子问道。 “他老婆苗翠芬!这个荡妇和一个裁缝勾搭成奸,他们唯恐卦师得知他们的奸情进行报复,所以先下手为强,提前向蓝衣社报告。卦师刚回到家里,苗翠芬就指认了卦师。卦师和特务们发生了枪战,宁死没有当俘虏!” “卦师五十多了,他老婆多大?”墨子风心中奇怪。 “苗翠芬三十出头!”肖振山说:“问题可能出在这里!” “我早就发现这女人不是好东西,我还劝过卦师,可是他不听我的!”阿水气愤地说。 “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卦师牺牲了,阿水、阿亮的身份完全暴露。我现在最担心这女人见过子风,如果她向特务们举报你,那你等于也暴露了!子风,你有没有和这个女人打过照面?”肖振山忧心忡忡地说。 “我不记得了。也许见过,也许没见过。我对这个女人没印象,但是我不知道她见没见过我。我往卦师家里去过几次。”墨子风心里还在想着这位可爱的“二舅”。他刚刚在白天被一条蟒蛇缠进水里死里逃生,现在却被同床共枕的妻子出卖了。 “子风,阿水、阿亮,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我不能让同志们冒险。你们现在带着马车和这些财宝,马上离开南京去投奔游击队!”肖振山斩钉截铁地说。 “不行,我不能离开。”墨子风说:“事情还没弄明白,我这样离开算什么?别忘了,这个岗位非常重要!” “我当然知道。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可是,你的性命更重要,只有活着我们才有战斗的本钱!”肖振山以坚决口吻说:“我决定了,你们三人全部离开!” 墨子风笑了笑说:“还记得章照汉同志留给我的遗言吗?别忘了他是怎么说的,他要我像尖刀一样插在敌人心脏。况且,这个女人也许根本没有看到过我,或许看到我也没有留意。我们要是这样自动逃跑,戴笠和蓝衣社的那些特务会讥笑我们的懦弱和胆怯!老肖同志,我同意让阿水、阿亮转移,但是我得留下来!” 肖振山犹豫了一会儿说:“即使留下,你也得听我安排,在摸清敌人底牌之前,你不能擅自去蓝衣社,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墨子风点点头说:“这点我答应你!” 肖振山对阿水、阿亮说:“你们两个就不要进城了,现在就带着马车,把那些财宝装进棺材里,送到游击队手里,让他们把这批资金通过交通站转送到中央。明白吗?” 阿水、阿亮立正道:“保证完成任务!” 肖振山把马车赶到坟地,墨子风这才发现车上装着一口棺材。大家动手移开盖子,把那些金元宝摆放在棺材底部,随即在上面铺上沙土,使整个底部看上去很平整。接着用棉被覆盖在上面。 肖振山在一座新坟前点了一支烟插在坟头,默默祷告了几句,让阿水、阿亮快些挖开坟墓。 “你这是干什么?”墨子风奇道:“你不会真想找一具尸体放进棺材吧?” “为什么不会?埋在这里的大多是穷苦农民,死后芦席一卷就葬在这里了。现在,我们请他帮一个忙,护送兄弟们顺利通过敌人的关卡,等到了地方我们会用传统礼仪把他殓在棺材里。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我相信死者也会同意!”肖振山以一贯的低沉声音说道。 墨子风无言以对,如果有一具尸体装在棺材里,无疑会给过关闯卡增加一些成功把握。 阿水、阿亮已经动手了,坟丘很快挖开,露出了一卷芦席和一具干瘦的尸体。尸体已经腐烂,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肖振山从马车上取下一匹白布,把尸体卷起来,随即抱着放进了棺材。盖上盖子后,肖振山用铁钉把盖子顶死。 看来,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跟着这样的领导,你永远不用操心,什么事情他都想到了。 肖振山从马车前取下一个包裹说:“阿水、阿亮,这里面有些烧饼,你们两个路上吃。记住,其中一个烧饼上面摸了泥巴,那里面是我写给游击队袁政委的信。你们一定当面把这些东西和信交给袁政委本人,他会给你们写一张收据,并安排几个同志来南京接替你们的工作,那张收据会由那些同志带回来。” 阿水、阿亮明白肖振山的话意,两人斩钉截铁地说:“保证完成任务!” 夜色苍茫,墨子风和肖振山把阿水、阿亮送上大路,四人握手告别。 望着他们消失在夜幕的身影,墨子风忽然感觉鼻子酸酸的。他知道以后的一切——都是永无止境的苦难和斗争。有的人会牺牲在前进的路上,有的人会萌生退意,还有的人难以忍受苦难变节投敌,只有最勇敢的战士才能够勇往直前,战斗到最后胜利的那一刻。 肖振山见墨子风一直默默无语,说:“子风,想什么呢?” 墨子风叹息一声说:“真舍不得他们,今天早上我们一起出去,晚上回来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死的死,离的离,这次分手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 肖振山说:“对于我们来说,分手是家常便饭,亲人之间,战友之间,朋友之间,恋人之间,包括你和骆家红,都是为了革命理想而分离。我相信,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即是天涯海角也像在眼前一样。相信终有那么一天,我们会相聚在一起,那时的中国必将是红色的海洋!” 墨子风从肖振山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力量。但是,眼前吉凶难料,前途难料,墨子风忽然想安排后事,说:“老肖,有一件事我要向你作检讨。” 肖振山问道:“什么事情?这句话可不像你说的!” 墨子风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宝石说:“这是我私藏的宝石,没人知道。不过我现在把这些宝石交给你,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肖振山说:“你是不是想说你收留的那些流浪儿?” 墨子风奇道:“什么?这些你也知道?这么说你在派人跟踪我?” 肖振山笑道:“是在跟踪你,也是在保护你。不瞒你说,自从你与骆家红相爱之后,组织上就派人调查你,了解你,考验你。你去无锡的时候,骆家红和阿水、阿亮就在你一直跟踪你,你除掉蓝衣社特务的时候,为了掩盖真相,也是阿水、阿亮在那些尸体身上扎了几刀,章照汉同志还冒险替你做了伪证,从而使你避免遭受敌人怀疑。还有在四喜楼的时候……” 墨子风急道:“四喜楼的情况我知道阿水、阿亮在帮忙。可是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请你相信我!” 肖振山说:“我自然相信你,因为事后我们调查得知,那个叫雁灵的妓女得到了三根金条作为封口费。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墨子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肖振山竟然对自己的情况了如指掌。一时之间,他有些惶惑不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肖振山竟然如此费心费力地对待自己。 肖振山像看透墨子风的心思一般说:“你收留流浪孩子行为是一件好事,只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你这样做,即使这次苗翠芬没有认出你,也早晚会受到蓝衣社的怀疑。从下周开始,我会派一名女同志去那个收养院应聘,你可以委任她作为收养院院长,从此离开那些孩子,专心干好情报工作。至于这些宝石,你可以变卖之后作为这些孩子的生活费用,组织上也会拨一些经费照顾这些孩子!” 墨子风说:“还有一件事。在那个石洞里除了这些金元宝,还有很多值钱的文物。我如果遭遇不测,组织上除了照顾好那些孩子,这是我答应过于宏飞的事情。还要把这些宝藏取出来用于革命,具体地点,阿水和阿亮都知道……还有骆家红……” ------------ 第四十一章 抽丝剥茧 卦师的老婆苗翠芬失踪了,与她一起失踪的还有那个奸夫裁缝。肖振山几乎动用了所有组织网络和社会关系在南京城遍地寻找,甚至连街头混混儿都派了出去,但各处反馈的消息是一个结果:没找到人。 这个苗翠芬是一个危险人物,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她掌握了多少组织秘密。作为地下党交通员,她经常干一些传递情报,放哨警戒的任务,协助卦师开展工作。这么多年来,她接触了多少人,了解了多少事,向敌人出卖了多少秘密,这些信息没有人知道。 从苗翠芬出卖卦师的那一刻起,她注定要死于非命,对于这样的叛徒,地下党从不手软,除非她离开南京远走他乡,躲在偏僻的角落里隐名埋姓。但是,在没有找到这个人之前,卦师这条线的所有成员只能放下手中工作,全部处于蛰伏状态,这对地下党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现在,肖振山必须找到这个人,他要摸清苗翠芬泄露了多少情报,估算一下组织损失,采取补救措施,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墨子风有没有暴露, 以前,蓝衣社的情报通过章照汉传递出来,章照汉牺牲后墨子风顶替了他的工作。蓝衣社稍有风吹草动,地下党都能及时得到信息。可是现在,墨子风是否已经暴露,肖振山一时也拿捏不准,他把墨子风藏在书店后院,不准他单独外出,只有得到确凿情报证明墨子风没有暴露,他才会同意墨子风到蓝衣社上班。这样一来,地下党在蓝衣社没有了内线,敌情不明,难免判断失误,很多同志都处在惶恐不安当中。 墨子风心里很急,戴笠给他的假期是两天,可是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再不出现的话即使没有暴露也会增加戴笠的怀疑,这就等于不打自招。 中午时分,墨子风终于见到了肖振山。墨子风急道:“老肖,这样被动不是办法,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从蓝衣社特务身上找到突破口。你把我关在这里,等于放弃了一枚重要的棋子,组织每天处在眼瞎耳聋的残疾状态,拖的时间越久我们越被动,现在我请求你马上放我出去,我可以通过蓝衣社特务的关系搞清情况,在适当的时候找到苗翠芬并除掉她。我希望你答应我!” 肖振山心里顾虑重重,在他的印象里卦师好像说过,墨子风和苗翠芬曾经有过一次照面。肖振山不能确定苗翠芬是否认出了墨子风,但这次照面本身就是一个危险信号。但是,眼前情况紧急,如果否定了墨子风的方案,就等于放弃了一次机会。看来只有冒险一试了,好在这小子功夫不错,几个蓝衣社特务想逮捕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振山说:“子风同志,现在是关键时刻,我希望你能够时刻保持冷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冒险逞强,你的性格是勇猛有余,灵活不足,这种性格是有缺陷的,很容易因一时冲动拔刀相向。其实,作为地下工作者有时候灵活多变比勇敢无畏更加重要,你明白吗?” 墨子风深知这句话是肖振山的肺腑之言,也是一个老地下党员的谆谆告诫,这些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取的战斗经验。一刹那,墨子风有些感动,因为这样的语重心长的话语还没人对他说过,肖振山是第一个,寥寥数语不仅指出弱点和不足,还指明了今后的工作方法,这对墨子风今后的进步无疑会大有裨益。 墨子风紧紧握着肖振山的手说:“谢谢你老肖,我会记住你的告诫,完成好组织交给的每一项任务。” 肖振山满是胡须的脸庞绷得很紧,眼睛里透露出坚毅和希冀的光芒。他用力摇着墨子风的手说:“组织是相信你的,我也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墨子风依旧穿着那身西装,不打领带,晃晃悠悠的出了书店后门。走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路上,墨子风想着以什么办法验证自己有没有暴露,脑海里马上想起了一个人——马六六。这段时间,马六六已经对他完全信任,确信他是一个爱财恋色的家伙,这味道和马六六身上的味道一致,所以他喜欢和墨子风交往,这也算是臭味相投吧! 墨子风在路边电话亭拔通了马六六办公室的电话,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接通了,耳机传来马六六打着哈欠的声音:“谁啊?” 墨子风嬉皮笑脸着说:“马组长,我是子风!” 马六六随即骂道:“你小子倒会享福,处长给你放了假,弟兄们这两天都跑疯了。说,是不是去四喜楼找雁灵那个小婊子啦?” 墨子风嘿嘿笑道:“哪能啊,即使去四喜楼也得叫上你啊,那个柳青还等着你去滋润呢!告诉你吧,兄弟我发财了!” 马六六奇道:“发财?发什么财了?你小子是不是趁我忙着公事抽不出身子,又去敲诈那几个客户了?你这可是吃独食,太不仗义了吧!” 墨子风道:“哪能啊,看你把我想成啥人了?兄弟能是这样的人?我告诉你吧,兄弟抓了一个贼,搞了一颗珠宝,想请你陪我去博古斋鉴定一下,值钱了咱卖个好价钱。你我兄弟一人一半,怎么样,够意思吧!” 马六六登时来了精神,话语急促地说:“好,你小子在博古斋等着我,只要我出马博古斋的张老板就不敢蒙咱,我马上过去——” 放下话筒,墨子风心里有了底,从马六六的话语中他没有听出危险。不过保险起见,墨子风在博古斋对面茶馆靠窗地方找了一个位置,一边喝茶一边观察外面的动静,如果发现马六六带着一群人来,那就等于他已经暴露了,这样他也有机会从茶馆后门从容离开。 一刻钟过后,一辆黑色汽车停在了博古斋门口。马六六从车上下来,关上车门,眼睛四处巡视。墨子风透过窗户观察着马六六的反应,十分钟过后,马六六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他点了一支烟吸了几口,咳嗽两声,随即把烟头扔在了地上,打开车门钻进了车里。 墨子风确定车里没有别人,这就是说明自己没有暴露。如果车里有人,自己暴露的话,马六六见他不在现场,会立即安排车里人在周围设伏,绝不会到时一起从车里冲出来,那样不仅耽误时间,也给疑犯创造了逃跑机会。 墨子风从茶楼走了出来,到车子跟前敲了敲车窗玻璃。马六六随即钻出车子说:“你去哪儿了,我等你半天了,处里现在忙得很,我可是偷偷跑出来的!珠宝呢?” 墨子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宝石在马六六眼前亮了亮。在阳光照射下,那颗宝石闪着蓝光,熠熠生辉,登时吸引了马六六的眼神。马六六接过宝石赞叹道:“乖乖,这可是好东西啊,你从哪里搞来的?” 墨子风说:“一个贼不长眼,想偷我的钱包,让我给抓住了。我一吓唬,这小子熊了,拿了这颗珠宝让我放了他。我见这东西不错,就把这小子放了!” 马六六急道:“放了?你呀还是没经验,你应该把他关起来,把他身上的好东西一点一点抠出来。你想想,他能轻易拿出这样的宝石,肯定还有更多值钱玩意。你呀,啧啧,还是没经验!” 墨子风一听,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说:“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你这一说我还真是挺后悔!” 马六六说:“下次碰到这小子,一定不要放过他,到时你把他交给我,你看我搞出他多少东西!走吧,让张老板估量一下这东西能值多少钱。” 马六六轻车熟路,一把推开博古斋的大门,喊道:“老张——张老板——”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迎上前道:“哎呦,马组长,您可是多日没有光顾小店了,这次又什么稀罕玩意吗?”马六六将那颗宝石递给张老板说:“你看看,这颗宝石值多少钱?”张老板随即凑近门口阳光,用放大镜端详起来。 墨子风观察着博古斋的摆设,见博古架上排放着各式各样的瓷器、铜器、地上堆积着破碗破碟和根雕,墙上挂满了字画,估计这个张老板是行家里手。 “这可是宝贝啊,马组长,敢问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张老板脸上带着惊奇的样子说道。 “你别管哪里来的,你只管告诉我,这宝石值多少钱就行?你这老东西,是不是想套我的话?”马六六说道。 “我哪敢啊,马组长,不瞒您说,这宝贝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肯定会有不凡的来历!依我看,这枚宝石色彩瑰丽,晶莹剔透,应该是有名的蓝宝石。像这么大个儿的蓝宝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估计应该是以前皇帝家的宝贝!至于价钱吗,还真不好说,最低也得二十根金条,你得看你卖给谁了!”张老板一边说,一边恋恋不舍地把宝石送还马六六。 “四十根金条卖给你,怎么样?”马六六望着张老板说。 “不瞒你说,我可没那么多金条,不过我可以当个中间人,把这颗宝石卖给巨商高官,他们钱多又稀罕这玩意,碰巧的话能卖个好价钱!” 马六六把墨子风拉到一边,低声说:“子风,把这宝石放张老板这里,卖了钱给他百分之二的抽头,这老东西会卖力把东西卖个好价钱!怎么样?” 墨子风低声说:“他不会拿了东西跑了吧?” 马六六笑道:“他敢!他家里几口人,干什么工作,住什么地方,老家在哪里我全部一清二楚。放心吧,没事的!” 墨子风点点头说:“你看着办吧!” 马六六随即回过头对张老板说:“老张,东西放你这里,你写一个收据。咱们老规矩,百分之二的抽头,怎么样?” 张老板笑逐颜开,说:“放心吧!这个宝贝我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说完写了收据交给马六六。 墨子风和马六六出了博古斋坐进了汽车。马六六把收据交给墨子风,说:“兄弟真够意思,老哥谢谢你了!你现在回蓝衣社还是去四喜楼,哥送你去!” 墨子风故作无耻之状,说:“哎呀,这段时间没去四喜楼,我还真想雁灵了。我请客,咱们去四喜楼吧!” 马六六叹了一口气说:“我这两天忙坏了,恐怕今天没时间陪你去。要不你自己去吧,我送你!” 墨子风道:“我自己去有什么意思,你忙什么呢,连这点时间都没有?” 马六六气道:“一个荡妇嫁了一个半老头子,后来和一个裁缝好上了!这荡妇为了长期和裁缝姘居,就举报了自己丈夫。唉,你还别说,那老头儿还真是地下党,我们抓他的时候,他还开枪还击了,打伤了一个兄弟,人也被弟兄们乱枪打死了!” 墨子风说:“那不就完了,人死了你还忙什么?” 马六六说:“关键是这老头儿有一帮同伙,有的跑了,有的藏了,但是有一个人苗翠芬还有印象,可能是我们这边的内奸,只要见了面就能认出来。这两天,我就忙了这一件事!” 墨子风心知马六六口中的“内奸”就是自己,如果戴笠组织蓝衣社的全体特务让苗翠芬辨认,那就等于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可是,他为什么没这样做呢?是时间来不及还是戴笠设计的圈套?墨子风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极力抑制着内心的不安,说:“你现在去哪里,顺路的话搭我一程?” 马六六说:“我现在去中山路,那对儿活宝在万国饭店保护着,我得去看看!” 墨子风说:“你去忙公事吧,我再四处看看!” ------------ 第四十二章 万国饭店 万国饭店楼高九层,是民国南京的最时尚的宾馆,拥有豪华客房、宴厅、舞池,还有配套的健身房、游泳池、马球场,最主要的是这里还有几十个来自世界各地的时尚舞娘,一个个天姿国色,舞姿优美,一时成为与上海百乐门媲美的休闲娱乐场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天色将晚时分,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万国饭店门前,侍应生忙上前打开车门,车里钻出两个身影彪悍的洋人保镖,背手跨立在轿车两侧。紧接着一双白色高跟鞋伸出车厢,顺着高跟鞋往上是一双白嫩的细腿。待整个人钻出车厢站在红地毯上,随即显现出一个身着时髦装扮的外国女郎,等候在一旁的记者立马拍起了照片,两个身着红色旗袍的女招待款款上前,递上了一束火焰一般的玫瑰花。 这个外国女郎金发碧眼,身材窈窕,风情万种,嘴角含笑,一只白皙的纤手轻轻摇摆,表现出迷人的姿态和优雅的风度。 墨子风依在万国饭店对面的报亭,远远看着这个优雅的女子,不知此人是何方神圣,竟引来媒体如此关注。不过,他对这个外国女人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女人——苗翠芬。 墨子风需要了解苗翠芬的具体情况,包括住在几层,房间号码,门窗构造,保护级别以及周围的所有情况。只有找到了这些细节,他才能实施暗杀计划,一举铲除这颗随时致命的毒瘤。 能提供这些信息的人叫罗浩,他担任万国饭店的客房部襄理,此人是章照汉两年前埋在万国饭店的内线。 下午,墨子风与马六六分手之后便将所有情况向肖振山作了汇报,肖振山当时就想到了罗浩。 肖振山说:“这个罗浩是地下党秘密成员,和孔祥熙有一些远亲,能够接触到国民党高层军官和政府官员。章照汉同志生前曾有过交代,此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启用。不过,现在我们需要他提供消息,已属万不得已,你可以找他联络一下。” 墨子风说:“怎么联络?” 肖振山说:“联络方式是电话,暗号是他接通电话后,你说‘十楼有空房吗?’他会说‘空间很大,还有露天浴池。’你说‘多少钱一晚?’他会说‘游泳十块,客房单算。’这样就等于接上了暗号。因为万国饭店只有九层,十层是露天游泳池。游泳池是免费的,给侍者的小费是十块。这样设置暗号是为了预防意外巧合,即是受到特务监听也能自圆其说。随后,你可以说出你的接头地点,记住要自称姓章,章照汉同志的姓氏,你可以称为章少爷,加上你的代号。这样罗浩也能确定你的身份。接头地点最好离万国饭店近一些,以免罗浩走不开!” 墨子风在万国饭店对面的电话亭给罗浩打电话对上了暗号,现在等待罗浩来接头。 夜幕尚未落下,万国饭店的霓虹灯已经开始闪烁。一个身着蓝西装的青年走出了饭店大门,径直向墨子风所在的电话亭走来。 待青年走到近处,墨子风发现此人看上去很斯文,白皙面孔,戴着一副黑框镜是眼睛。他左右看了一眼,见电话亭旁边只有墨子风一人,微微一笑说:“是章少爷吗?您要预订十楼的房间?” “是我!罗先生,我需要了解苗翠芬的情况!”墨子风低声说:“情况紧急!” 罗浩显出迷惑的神情说:“苗翠芬是谁?”墨子风介绍说:“此人是一个三十五岁的妇女,现在应该住在万国饭店。保护她的是蓝衣社特务处的马六六和其他几个特务。苗翠芬应该还有一个男人陪伴,这个男人是一个裁缝,也是苗翠芬的姘头。” 说着墨子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肖振山提供的苗翠芬单身照让罗浩辨认。 “是她!有这样一个女人住在饭店,他们登记的是别的名字,和他住在一个房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也许是你说的那个裁缝。这个女人住八楼尽头886号房间,885、883两个房间住的是蓝衣社特务,都带着枪。他们每天四个人轮流值班。”罗浩尽量把所知道的情况说清楚些。 墨子风点点头说:“这说明苗翠芬真的住在这里。现在我需要接近他们,最好能进入他们房间,你有什么办法?”墨子风说。 “这一点比较难办。走廊口二十四小时由两个特务值班,房间有两个休息换班。他们不允许任何人进入886房间,也不让服务员打扫房间,送餐员把饭送到走廊口也是由值班特务亲自送进去。外人很难进入房间!”罗浩脸上显出为难神色。 “楼顶什么情况?有没有可以从楼顶下到八楼的通道?”墨子风不放过任何机会。 “顶层是一个游泳池,四周拉了保护网。每天晚上会有人和舞女在上面谈情说爱。这里也很难下去!”罗浩为难地摇摇头。 “九楼呢?苗翠芬头顶的房间住的什么人?”墨子风说。 “九楼整个楼层被一个美国人长期包房!”罗浩说。 “这个美国人什么身份背景?”墨子风问道。 “女主人是美国选美亚军,名叫琼斯,她是混血儿,母亲是中国人。他的父亲是美国人,一个国际军火商。”罗浩说。 “九楼保安情况怎么样?”墨子风认为这里可以作为突破口。 “有两个保镖,都是美国人。其他的是一些职员和随从。他们提前一天从上海过来打前站,好像和军方商量军火交易的事情。琼斯却是今天刚到不久!”罗浩说。 “九楼的配电盘在哪里?”墨子风心里似乎有了主意。 “每一层楼道都有一个配电盘,那是一个镶嵌在墙壁的铁箱子,里面有几十个电闸,标签上注明了房间号,方便电工及时抢修出了故障的电路!”罗浩说的很详细。 “进出饭店方便吗?”墨子风想了解得更详细些。 “这个没有问题”罗浩笑道:“饭店不管客人的身份,谁都可以进入!” “好的,谢谢你!”墨子风伸出手和罗浩握了一下。 “自己人,别客气!还有什么需要帮忙,比如给你安排个房间,这样你方便行动,我也有这个权利!”罗浩说。 “不用!上级专门交代,不能留下给你带来麻烦的任何线索。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可是我很想帮忙!” “不!你已经帮了很多忙。”墨子风说:“你可以回去了。今夜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最好不要走出房间……” ※※※ 凌晨两点,夜的翅膀覆盖着大地,街上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静寂的路上除了几个黄包车夫在车上睡觉,几乎没有人迹。 万国饭店的霓虹灯仍在闪烁,旋转门却停止了转动。舞女和客人们进入了梦乡。两个侍应生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宽阔的大堂只有一盏吊灯亮着,一切都静悄悄的。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款款走进了万国饭店大厅,她身着旗袍,半张脸蒙着薄纱,手里掂着宽大的皮箱。 侍应生听到响声连忙起身,揉揉眼睛,看着这个俏丽的女人便礼貌地说:“小姐,需要帮忙吗?”那女人莞尔一笑,轻轻摇摇头。侍应生说:“您有房间吗?”那女人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向电梯走去。 侍应生猜测这女人应该是哪位客人招徕的夜莺,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孤身难耐的男客会打电话招徕妓女陪睡,这种事情大伙儿心照不宣。想到这里,侍应生知趣地闪在了一旁。 这女人进了电梯,开电梯的侍应生把电梯开到七楼,女人便闪身出了电梯向走廊尽头走去。 这个女人沿着楼梯上了九楼,探身看了看走廊,没有发现人迹,想来这些外国人都入睡了。 这个女人迅速来到986房间门口,将一把万能钥匙插进了锁眼,轻轻扭了几下,那扇门开了一条缝系。她没有进入房间,而是快速来到九楼尽头的配电盘将总闸刀拉了下来,整个走廊随即一片漆黑。这女人趁着黑夜摸到986房间门口闪身进了房间。 但是,事情出现了意外。这女人刚进房间就被一把枪指住了脑袋。随即有手电照在了她的脸上。接着有一个女人用英语说道:“哦,这是一个女贼?”一个男人用英语说道:“真是不长眼的家伙,我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琼斯,你继续睡吧,我带她到隔壁审问。” 那个叫琼斯的女人嘻嘻笑道:“不,我想看看你怎么审问,要脱光她的衣服吗?乔恩,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你是属于我的!”这个叫乔恩的男人便点亮了蜡烛说:“好吧琼斯,就在这里审查,不过这样会打扰你休息。好好,我遵命就是!” 乔恩把枪插进了枪袋,一把抓住这女人的胳膊,孰料这女人忽然跃起一拳击在乔恩的颈部,在乔恩后退的瞬间,她突然拔枪在手,把枪口对准乔恩和琼斯。 突遭变故,这两个美国人猝不及防,同时举起了手。乔恩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小姐,请不要伤害我们!”孰料这女人随即用流利的英语说道:“你马上绑了她,塞住她的嘴巴。照我说的做,我不会伤害你们!不然,你们会死的很惨!” 乔恩犹豫着看了琼斯一眼,露出为难的样子。那女人突然将一把飞刀甩出,飞刀“嗖”的一声插在了床头,距离琼斯的脑袋只有几厘米远。 琼斯美丽的眼睛惊恐不已,连忙对乔恩说:“快些,按照他说的做!”乔恩撕掉床单,按照要求将琼斯捆住了手脚,还用毛巾塞住了嘴巴。 那女人枪口指着乔恩的脑袋,突然一掌砍在他粗壮的脖颈上,乔恩当即闷哼一声晕倒在地毯上。琼斯惊恐地看着这女人,唯恐她突然杀死自己。 这女人随即打开箱子,露出一捆指头粗的麻绳和一个背囊。她负上背囊,把麻绳一端拴在房间柱子上,迅速打开窗户,把绳子的另一端从窗户抛下,随即攀着绳子从窗户跳下。 在886房间窗外,这个女人扶住窗台控制住身体的晃动,仔细打量着紧闭的窗户,轻轻从背囊里掏出一把手电。 待一切准备妥当,她猛然用枪柄打碎玻璃,随着“哗啦”一声脆响,一束强光照进了886房间。灯光照射在床上,照着一个女人惊恐的脸——此人正是苗翠芬。 “叭、叭叭、叭叭叭”一阵乱枪打在苗翠芬惊慌失措的脸上,还有几枪打在被窝另一个人身上。 深夜寂静,这几声枪响的分外响亮。 手电突然熄灭,女人随即顺着绳子坠入楼下,随即不见了踪影。 当蓝衣社特务听到枪声闯进房间时,只看到风吹窗帘在呼啦啦飘动。 那张宽大的席梦思床上,苗翠芬身中三枪,脸部一枪,胸口两枪,早己死去。那个藏在被子的裁缝命大,三枪全部打中腿部,留下了一条残命。 蓝衣社特务当即顺藤摸瓜,顺着绳子找到了九楼的琼斯和乔恩。据他们说:“这是一个女人,一个危险的女人!”门口的侍应生也证明,两点多的时候,确实有一个女人上了七楼。 ------------ 第四十三章 宝石生辉 夜色朦胧,书店后院。肖振山枯坐黑暗之中,一直苦等消息。忽然,院门被“邦邦”敲响。肖振山连忙打开院门,那个女杀手随即闪身进入。肖振山急切地问道:“子风,怎么样?” 身穿旗袍的墨子风从背上取下行囊说:“苗翠芬死了!只是这身旗袍太窄,憋得实在难受!”说罢摘掉假发,脱下旗袍。旗袍缝合处果然憋开了一道缝隙。 肖振山松了一口气,说:“房间里备了水,你赶紧洗脸卸妆,天马上就亮了!” 墨子风进房间洗掉脸上的脂粉口红,拿着毛巾边擦脸边说:“我见到了那个美国女人了,你说我们能不能从她手里买枪?” 肖振山说:“即使需要买枪,你也不能再冒险了。子风,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会让其他同志和这个军火商联络。你现在需要找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骗过戴笠,毕竟没有按期归队也会受到处罚。” 墨子风说:“马六六会给我打掩护,我们两个有一个秘密交易,并且我还准备送一颗宝石给戴笠,这应该不是问题!老肖,你也注意安全。如果游击队的新同志来了,请按照新暗号和我联络。”说着墨子风披上衣服穿进了夜色之中。 东方破晓,墨子风快步走在大街上。经过两个不眠之夜,墨子风有些疲惫。但是,除掉内奸那种刺激和爽快的感觉仍在周身激荡。 ※※※ 墨子风在街上吃了早点,看到了上班时间,这才往蓝衣社而去。 刚到蓝衣社,迎面看见马六六正苦着脸等在门外。 马六六忽然看见墨子风,忙迎上去急道:“你怎么现在才来?处长等你半天了!” 墨子风看看腕上的手表说:“没晚啊,这才刚到上班时间。处长找我什么事?” 马六六急道:“你还按时间上下班呢,我们可是忙得昏天黑地。昨天万国饭店被共党袭击了,全处上上下下都忙疯了,只有你敢这么悠闲!” 墨子风奇道:“袭击了?我说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马六六说:“处长骂了我半天,脸色能好看?” 墨子风退后一步说:“哦,不是你向处长汇报的吧?我昨天没上班,你可是知道原因的。待会处长要是骂我,别怪我不给你分金条!” 马六六苦笑一下说:“就你小子心眼多,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还给你打掩护,给处长说派你监视地下党了。你小子可别多心,赶紧去处长办公室吧,别说漏嘴了!” 墨子风随即向黄楼走去。 站在戴笠办公室门口,墨子风深吸一口气,整整服装,轻轻敲了敲门。里面随即传出低沉的声音:“进来——” 墨子风缓缓推开门,跨进房间,双脚并拢,说:“处长,您找我?” 戴笠坐在沙发上,突然问道:“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墨子风心里早有准备,忙走上前低声说:“昨天我忙一件私事,喏,这是孝敬处长的!”墨子风从口袋摸出早就备好的宝石,恭恭敬敬地放在戴笠办公桌上面。 在灯光照射下,那枚宝石熠熠生辉,登时吸引了戴笠的眼光。 戴笠伸手拿起那枚宝石,对着灯光看了一会儿说:“红宝石,这可是好东西啊!子风,哪儿搞来的?” 戴笠的脸色因宝石映衬变得缓和并带着亲切的笑容。 墨子风拘谨地说:“来蓝衣社一年了,承蒙处座关心,子风很是感激。这枚宝石是家父从云州专程派人送来的,昨天刚接到,还望处座笑纳。” 戴笠盯着墨子风看了一会儿说:“你我是自己人,何必客气。呵呵……子风,今天我有一个差事交给你,不过这件差事是一件舒心的事情!” 墨子风立正道:“愿听处座差遣!” 戴笠正色道:“昨夜万国饭店被地下党偷袭,惊动了美国友人,他们向外交部提出了抗议,并准备终止一批军火交易。张部长很着急,让我们蓝衣社派人参与保卫工作,并点名让你参加。那个保护对象可是美国选美亚军,人漂亮出手也大方,你准备一下马上到万国饭店向张部长报到。” 墨子风道:“是——” 戴笠站起身子把墨子风送到门口,说:“你去吧,让马六六派车送你,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墨子风颔首离开,缓缓下了楼梯,心中竟有飘飘然的感觉——能让戴笠亲自送到门口,这面子可是不小,看来这宝石的威力真是强大。 ※※※ 马六六亲自驾车把墨子风送到万国饭店,两人一路交谈着那颗蓝宝石的价值。 马六六怎么也不会想到,就在十分钟前,墨子风将另一颗宝石送给了戴笠,并顺便把他出卖了。墨子风并不担心两人之间互通信息。对于受贿得到财宝,每一个人都讳莫如深,况且这两人是城府极深的特务。 马六六把墨子风放在万国饭店门口便开车离去了。墨子风刚进入门口,一个年轻人走到跟前问道:“您可是蓝衣社的墨子风中尉?”墨子风点点头说:“我是墨子风,请问你是……” 年轻人笑道:“我是外交部的董秘书,张部长派我来接你,请跟我上楼吧!” 墨子风跟着董秘书进了电梯,电梯直接开到了九楼。出了电梯,墨子风忽然看见罗浩带着电工给配电盘加锁。 两人的眼睛对视一下,随即便闪开了。 还没有走到986房间,墨子风便听到了张群的声音:“琼斯小姐,请放心,我们一定派最好的保镖,绝对保护好你的人身安全……” 接着一个女人用英语说道:“简直不可思议,你们首都的治安这样糟糕,女人是那样凶残。哦,天哪!我真的受不了,你还是让我回去吧!” 张群接着说道:“琼斯,我给你介绍的这个保镖是最好的……” 琼斯接着用英语说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最好的,除非他能打败乔恩和威廉,不然我是不敢在这里住下去了!” 董秘书敲了敲门,身影威猛的乔恩打开房门。他盯着墨子风看了一眼,随即用英语说道:“董,这个人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厉害保镖吗?哈哈,他真是厉害,真是瘦小得厉害!” 与人高马大的乔恩相比,墨子风确实显得瘦小。 墨子风昨夜就见识了乔恩的功夫,随即用英语反驳道:“对付你这个美国佬还没什么问题!” 乔恩脸色一凛,刚想发怒,忽听琼斯说道:“让他进来!” 墨子风走进客厅,张群从沙发上站起身介绍说:“琼斯,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墨子风。子风,这位是琼斯小姐!” 墨子风颔首致意,眼睛盯着琼斯细看,这才发现此人像极了洋货商店里出售的芭比娃娃。墨子风难以掩饰这个新发现,嘴角翘起带着微笑,心知贸然发笑太不礼貌,便努力抑制着没有笑出。 琼斯盯着墨子风看了一眼,用英语说道:“你真的很厉害吗?张部长把你吹上了天,可是我看到你之后很失望。你的体格并不健壮,也没有凶悍威猛的表情!” 墨子风笑道:“琼斯小姐,水牛体格健壮,却只能拉犁种地,野猪凶狠威猛,也只是猎人盘中的菜肴,如果凭外表选用保镖,我只能说你错了。” 张群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说:“墨子风,这个比喻不错?琼斯小姐,你认为呢?” 琼斯打量着墨子风说:“你的嘴上功夫不错,只是不知身手怎么样?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让你和乔恩比试一番。如果你赢了,我可以考虑留在南京,并继续军火交易。怎么样?” 此语一出,乔恩隆起了一身肌肉,骨节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似乎在威胁墨子风。 墨子风望了张群一眼。 张群走到墨子风跟前耳语道:“这些美国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你如果有把握,千万不要手软,你打得越狠他们越服你!” 墨子风哈哈笑道:“既然要打,一个乔恩不过瘾,我希望你的两个保镖一起上,这样也可以给我热热身!” 此语太过狂妄,不仅张群愣住了,连乔恩和威廉也愣住了。但是,琼斯却欣喜若狂,呵呵笑道:“好啊!我正想看一场真正的决斗,你们谁也不要手软,我们找一个比赛场地吧,我要看一场精彩的比赛!我出2000美金作为奖励。张部长,你不想出些奖金?” 张群伸出一只手说:“我出5000美金!”这是一场心理较量,谁的气魄大谁占主动。张群此语一出,确实令琼斯刮目相看。 董秘书随即通知万国饭店准备场地。不一会儿,罗浩亲自跑来通知,马球场准备好了比赛场地。 万国饭店的马球场在主楼后面,场地宽敞,绿草茵茵,四周是鳞次栉比的观众席位。 客人、舞娘们听说这里要进行功夫决斗,好奇心大起,一起尾随着进了马球场看热闹,一时热闹纷纷。这倒激起了琼斯爱出风头的个性,嚷嚷着要亲自担任裁判。 乔恩和威廉做了充足的准备,摩拳擦掌准备在琼斯跟前大显身手。特别是乔恩,他不仅是琼斯的保镖,也是她的秘密情人,恨不得一拳打倒墨子风,赢得美人的青睐和喝彩。 琼斯宣布比赛规则:比赛分两项,一是功夫比赛,二是枪法比赛。功夫比赛没有规则,双方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徒手打得对方认输就算赢。枪法比赛更简单,以环数取胜。 观众们看着威猛高大的乔恩和威廉,开始议论起来,他们认定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这两个美国人一定能打赢墨子风。只有张群、董秘书和罗浩听说过墨子风的手段,不过他们还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 第四十四章 技高一筹 阳光照耀绿茵场,观众围拢成一个圈子,赛手们摩拳擦掌。这场并不正规的比赛因为有了琼斯和几十个俏丽舞娘的围观而激发了男人决胜的雄心——谁也不想在女人面前被揍得狼狈不堪。这不仅事关男人的荣誉,更关系男人的脸面。 乔恩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愚笨,他怂恿威廉打第一场比赛。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保镖,他想通过威廉和墨子风的较量弄清对手的套路和实力,这样等于看清了对方的底牌,在接下来的较量中会增加决胜的筹码。 威廉少语寡言,平时对乔恩言听计从,没有争辩便出马迎战。 威廉的个头和乔恩一样高大,只是脑袋看上去小一号。当威廉和墨子风站在一起的时候,观众们发出窃窃私语和讥笑的声音,因为这两人站在一起太不协调。威廉比墨子风高出一个脑袋,宽出一个肩膀。单从体型来看,威廉已经占了便宜。 琼斯站在一张椅子上当裁判,尖声喊了一声:“开始——”当舞娘们的目光聚集在她身上的时候,琼斯像当年参加选美比赛时站在镁光灯下一样感到自豪和满足。 威廉戴着拳击手套,赤裸着上身,胸前满是黄毛,左右摇着脑袋,前脚全脚着地后脚脚尖着地,时而划步,时而跳步,双拳却紧贴面颊,准备随时发起猛烈的进攻。 墨子风身着白色衬衣,挽着袖子,双手垂立,看上去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单从表情和状态来看,威廉占了上风,墨子风必败无疑。 张群紧张地看着墨子风,唯恐他被威廉一拳击倒栽了中国人的脸面,连带着坏了一批军火生意。他的拳头攥的很紧,似乎想上去帮墨子风打上一架。 突然,威廉一记左勾拳击向墨子风的左耳,拳头带着“呼呼”风声,瞬间就要击中墨子风的脑袋。墨子风微微一笑,突然使了个铁板桥,身子向后仰天斜倚,让拳头掠面而过,双脚却仍牢牢钉在地上。 待威廉一拳打空身体后撤之际,墨子风的身体突然前扑,双拳齐发,“咚”的一声击在威廉的胸膛。威廉吃痛,“登登登”连退数步,感觉胸口如木桩撞击一般,惊恐地看了乔恩一眼。 仅此一招,墨子风的功夫便显露无疑,没人再小觑这个并不强壮的中国青年。 威廉为了挽回面子,使出组合拳连续攻击,左刺拳、右直拳、左勾拳,拳拳招呼要害部位。 墨子风身影灵活,往往在拳头即将击到身子的时候前仰后撤,左右摇摆,那双脚却像扎根一样纹丝不动。 威廉凌厉的攻击全部落空,突然大吼一声,抬脚踢向墨子风的脑袋,墨子风当即双手握住威廉满是黄毛的小腿,身子凌空退后几步,立时稳住了身子。 墨子风本来想逗威廉玩一会儿,没想到他突然使诈,在拳击中夹了高踢腿偷袭,看来这家伙也不算厚道人,心中颇为不悦。 墨子风生气的时候,出手会毫不留情。只见他突然向威廉奔去,陡然凌空跃起,一脚踢向威廉头部—— 威廉连忙持双拳护在面部,岂料墨子风这凌空三脚接踵而至,第二脚踢中下巴,第三脚踢中胸脯。威廉当即感觉气血上涌,胸中说不出的难受,当即仰摔在地。 墨子风落地时膝盖顶在了威廉的胸膛,这一击使威廉当场喷出一口鲜血,随即手掌拍地连声求饶。 围观的舞娘和客人们连声喝彩。张群脸上洋溢着笑容,使劲儿挥了一下拳头。 琼斯惊奇地看着墨子风,像观看天外来客一般,连裁判的职责也忘记了。直到乔恩提醒,琼斯才连声叫道:“停停停!墨子风——胜!” 接下来上场的是乔恩,他上场之前先做了几个擒拿格斗动作。琼斯爱出风头,不放过任何表现的机会,这时又当起了解说员。只听她用英语说道:“乔恩原是美国陆战队队员,最擅长擒拿格斗和拳击,体格健壮,技术全面……”董秘书便将琼斯的话翻译给观众们。 乔恩也是以拳击步伐上场,划步和跳步使他看上去极其灵活,但他使出的每一招都是擒拿动作,凭借威猛的躯体和墨子风缠打,稍有机会就使出抱腿、抱臂、抱腰、撑颚、推颈、揣耳以及抠眼、抠鼻、抠腮、掐肩、挖海、抓阴这些动作。 墨子风本对嚣张的乔恩没有好感,见他使出的招数下流无耻更是鄙视不已,便挣脱身子在场外游走,不给乔恩搂抱的机会。 乔恩以为墨子风胆怯,突然大吼一声向墨子风扑来,如一座小山丘兜头压下。墨子风身影飘移,回转若猴,突然从乔恩胁下穿到他的身后,一掌砍在他厚墩墩的脖颈之上。 乔恩身体踉跄前扑,墨子风陡然转身,换势似鹰,突然凌空跃起,一脚踢中他的后脑。若在平时,这一脚连碗口粗的树桩都能踢断。墨子风脚下留情,只用了四分力气,乔恩却难以承受,当即闷哼一声摔倒在地,登时昏死过去。 威廉急忙上前施救,却怎么也叫不醒乔恩。琼斯以为乔恩死了,当即花容失色。张群也没想到墨子风手这么鲁莽,要是踢死乔恩,恐怕事情会更加糟糕。 墨子风见这么多人着急,便走到乔恩身边,在他背背踢了一脚,乔恩随即哼了一声,慢慢从地上爬起,不时闭眼摇头,突然看见墨子风站在身边,连忙闪身躲开,可见已是心有余悸。 这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观众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高大威猛的美国佬竟然被墨子风轻易击败,一时不敢相信,连喝彩都忘了。 张群走过去拍了拍墨子风,暗地里伸了一个大拇指。 枪法比赛取消了,因为乔恩和威廉头脑混沌,对接下来的比赛失去了信心,自动放弃比赛。 张群走上前对琼斯说:“怎么样,琼斯小姐,对这样的保镖你还有信心吗?” 琼斯夸张地笑道:“非常好。我今天大开眼界,我喜欢这样厉害的保镖!我改变主意了,我们的生意可以继续!” 张群脸上带着微笑,冲琼斯笑道:“你的两个保镖也不错,本来说好是二打一的,现在改成了一对一,还是我们占了便宜。哈哈——”这是张群外交辞令,也是给琼斯和乔恩、威廉这三个人留的脸面。 没想到琼斯说:“我看出来了,即使乔恩和威廉一起攻击这个墨——子——风,他们也会大败而回。”至于她是怎么看出来的,琼斯没有说。 一行人回到九楼,重新坐在琼斯的客厅里。张群说:“琼斯小姐,希望你在南京这一段时间玩得愉快开心。墨子风留在你身边,你的安全我也很放心。我就告辞了,签约的是事情,我等你的通知如何?” 琼斯说:“好的!等我接到公司的电报,我们就可以签约。”说罢站起身来送走了张群和董秘书。 乔恩和威廉头昏脑涨,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偌大的客厅只有琼斯和墨子风。琼斯睁着一双妙目打量着墨子风说:“墨,你是怎么打败乔恩和威廉的?” 墨子风毫不客气地说:“这很简单,因为中国武术历史悠久,有几千年的历史,而我从小练功,学习的是各门各派的精华招数!” 琼斯惊奇道:“我喜欢你这样的中国人。按照规则,我需要付给你两千美金的奖励,张先生需要付给你五千美金。”说着打开随身携带的挎包抽出两千美金递给墨子风。 墨子风心里另有想法,他知道这些唯利是图的美国人只认钱,不认人,必须在气势上压他们一头才能征服他们。 想到这里,墨子风笑道:“琼斯小姐,我不需要美金,这点小钱对我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琼斯惊奇地说:“哦!这么说你是嫌少了。这可是我们约定好的!” 墨子风摆摆手说:“你误会了。我是说我有钱,不需要这些小钱。这些美金带在身上是累赘!你知道吗,我平常带在身上的是这些东西!”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两颗鹌鹑蛋大小的宝石。 琼斯是识货的主儿,登时两眼放光,美丽的面孔因惊愕而有些变形。她絮絮叨叨地说:“哦,我的上帝,你平时带着宝石玩儿?你知道它们的价格吗?在美国这两颗宝石可以买一艘豪华游艇。哦,我的上帝!” 墨子风毫不在意,说:“这些算什么?这些东西我还有很多,喏,你喜欢的话送给你了,作为我们初次见面的礼物!” 琼斯接过两颗宝石,登时心花怒放,喜道:“哦!墨,我爱上你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帅气、最厉害、最阔绰的白马王子。哦,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墨子风不肖一顾地说:“琼斯,等有了机会我再送你更多更大的宝石,这些东西我家里多得很!” 琼斯一下子被墨子风的阔绰征服了。她难以想象墨子风说的“多得很”是什么概念,难道像河滩的鹅卵石一样多吗,她不由得感叹这个神秘国度发生的奇迹。 生性机灵的琼斯绝不会放过眼前的发财机会,她凑到墨子风身边坐下,嗲声嗲气地说:“墨,我爱你,你需要休息吗,我愿意服侍你……从今以后,我一切听你的……让乔恩和威廉保护我们好了……” ------------ 第四十五章 意外变故 夜色绮靡,烛光朦胧,在986房间的豪华客厅,琼斯斜依沙发之上,眉眼含情,玉腿修长,手持一杯红酒轻酌慢饮。墨子风望着烛光下容貌俏丽,身材曼妙的金发女郎,不禁心旌神摇。 作为男人,墨子风有权力喜欢美女,不论是中国淑女还是美国娇娃。可是作为骆家红的恋人,他只能把这一份心思藏在心底。假正经也罢,真虚伪也罢,越轨的动作还是不做为好。 墨子风饮了一口酒,把目光移到垃圾桶,以此抑制内心涌动的欲念,心思也渐渐转移到思谋已久的军火话题。 “琼斯,听说你们公司是美国最大的军火供应商,可否介绍一下业务情况?”墨子风凝视着琼斯说道。 琼斯显然对墨子风的话题不感兴趣,对她来说夜晚是享受浪漫温情的时刻,她更想了解眼前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并想利用一切手段获取更多的宝石。不过,既然墨子风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琼斯还是礼貌作答。 “蓝深公司是我祖父史蒂文斯亲手创建,已有百年历史,业务遍及全球各地,只要是战火纷飞的地方就有蓝深公司的业务。我担任蓝深公司亚洲大区总裁,凡是亚洲的业务全部归我负责,包括你们政府的军火采购!”琼斯轻声细语地说道。 “哦,琼斯,你真了不起!管理这么多军火生意。不知你们现在都出售什么武器?” “可以这样讲,只要是常规作战需要的陆海空武器,都在我们的业务之内,譬如手枪、步枪、冲锋枪、机枪、手雷、火箭筒、迫击炮以及坦克、飞机、军舰,只要有足够的利润,我们都愿意交易!”琼斯娓娓而谈,对业务了如指掌。 “谁都可以买吗?我是说不论什么党派、组织都可以和你们签订军火协议,对不对?” “不!并不是所有党派,我们的武器不会卖给苏联。因为美国是资本主义国家,意识形态与共产主义格格不入,所以上层就约定俗成了限共发展的规矩!” “如果是个人军队,可以向你们订购武器吗?” “当然,只要有足够的数量,我们负责送货上门!”琼斯忽然盯着墨子风说:“墨,你不是想建立私人军队吧?如果你想建立私人军队,我倒是很愿意和你用宝石做交易!” “为什么不是?我有足够的资金,在这样一个战乱年代,我也很想拥有自己的军队!” “墨,如果你成立私人军队,我可以给你提供最先进的武器。只要你能出得起价钱!”琼斯笑道。 “好,咱们一言为定!不过在中国,私人军队不允许存在,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保密。我们可以在秘密的地方进行交易。你觉得怎么样?” “墨,我答应你,等你建立了私人军队,我一定提供强大的军火支持,让你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哦,琼斯,不如我们现在签订一份协议,购买一批你们的先进武器,怎么样?” “好啊!只要你有资金,我现在就可以让业务总管维斯芬和你商谈具体事宜,怎么样?”琼斯笑眯眯地说:“不过我不要你的美金、黄金,我只要宝石、钻石,怎么样?” “当然!不过你得给我一个公平价格,你应该知道宝石是没有价格的,你总不能敲诈我这个新朋友吧?” “墨,你尽管放心,我现在让维斯芬给你评估这两个钻石的价格,作为你的定金,我也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说完这些,琼斯拿起话筒通知维斯芬到来。 维斯芬是一个身体肥胖的妇女,满脸笑容。 她进入客厅说:“琼斯小姐,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琼斯说:“维斯芬,你把产品画册拿给墨先生看一下,顺便鉴定一下这两颗宝石的价格!”维斯芬随即拿着宝石离开了房间。 墨子风笑道:“琼斯,这两颗宝石是我送给你的,现在已经属于你的私人物品,不能作为定金!我这里还有很多!” 说着墨子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宝石,这一枚宝石比刚才的宝石还要大,色泽更加绚丽。 琼斯惊诧不已,说:“墨,你真是一个魔术师,我爱你,你真是了不起!请问这是要作为定金吗?” “当然,只要你有足够好的武器给我!”墨子风笑道。 琼斯从内心对墨子风崇拜不已。今天设计的烛光酒会,琼斯原想用美貌勾引墨子风拜倒在石榴裙下,从而得到更多的宝石。现在看来,只要提供足够多的武器就可以了。琼斯觉得这样更直接,也更有成就感,脸上随即洋溢着迷人的微笑。 这时,维斯芬进来说道:“小姐,这两枚宝石是两枚蓝宝石,初步估价两枚价值一百万美金!”说着将一本画册递给墨子风。 墨子风打开厚厚的画册,发现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武器,小到手枪、子弹,大到坦克、舰船、飞机,真是五花八门,林林总总,令人叹为观止。相比而言,国军部队用的汉阳造、中正式只能当打兔子的猎枪。 墨子风对画册里各式各样的武器极为倾心,琼斯对色彩斑斓的宝石垂涎不已,二人一拍即合。 让墨子风更加感叹的是,这些武器的价格比较公道,一只勃朗宁价格是五十美金,汤普森冲锋枪七十美金,m2式勃朗宁大口径重机枪一千一百四十美元,b-17轰炸机二十八万美金,最新研制的p-38战斗机十二万美金,还有迫击炮、加农炮、坦克、巡洋舰、航母,全都是明码标价。这就是说,那些藏在石洞的宝石可以购买一大批武器。 墨子风此时的心情比发现宝藏还要兴奋,有了宝石、钻石,加上这些武器装备,一年后的抗战必将是另一番样子,中华民族的命运也必将重新书写。 墨子风极力抑制住兴奋的心情,以平淡的口吻说:“琼斯,你们公司的武器我很满意,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把武器运到中国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月左右,我们把武器从海上运来,在你们指定的码头验货!”琼斯笑眯眯地说。 “好的琼斯,你可以让维斯芬先草拟一份协议,我去找合伙人商量一下,草拟一份订单,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正式签订合同,怎么样?不过这份画册我得带走,可以吗?” “当然可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琼斯娇媚地笑道。 ※※※ 墨子风匆匆离开万国饭店,他想把这个意外惊喜汇报给肖振山——这毕竟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当墨子风赶到书店的时候,却发现肖振山和阿亮躲在后院窃窃私语。墨子风惊奇地问道:“阿亮,你怎么在这里?”阿亮看了墨子风一眼,一脸羞愧的样子,随即低下了脑袋。 墨子风察言观色,心知阿亮带来了坏消息。 肖振山皱着眉头说道:“阿水当了逃兵,阿亮赶来报信让我们提防这小子!” 阿亮气愤地说:“我们本来是去投奔游击队,可是装黄金的棺材在金水镇翻了车,黄金撒了一地,被当地保安团抢劫一空,还要把我们抓起来。我和阿水和保安团干了一仗,可是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打不过就跑了出来。谁知阿水在半路反悔了,说革命没前途,说不定就丢了脑袋,撇下我一个人走了……” 肖振山气得一拳击在书架上,骂道:“这个叛徒!” 墨子风感觉其中疑点重重,说:“阿亮,金水镇那个保安团团长叫什么名字?”阿亮恨恨地说:“此人名叫潘大洪!” 肖振山冷静下来,让阿亮先去后院房间休息,这才询问墨子风:“你怎么来了,有什么情况?”墨子风说:“我和琼斯谈妥了军火交易的事情,想和你商量订购一批武器送给游击队。如果这批生意做成了,可以很快壮大革命队伍。” 肖振山思虑道:“此事关系重大,我还要向上级请示。现在的关键问题是,阿水的问题怎么办?刚出了一个苗翠芬,现在又出来一个阿水。这些内奸怎么层出不穷啊?” 墨子风说:“老肖,不要生气。人分三六九等,目光短浅者,意志薄弱者看不到革命前景,这并不奇怪。我相信大多数同志还是对革命充满了信心!” 肖振山着急地说:“我现在担心阿水会投靠蓝衣社,这样的话你就暴露了。” 墨子风沉思一会说:“我觉得阿亮说的有疑点。”肖振山说:“说清楚,什么疑点?”墨子风说:“我记得在坟地的时候,你把棺材钉得很紧,即使翻车也不会把金子撒出来!” 肖振山一惊:“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我是用好多钉子钉紧了棺材盖子!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半路打开棺材拿了金子?” 墨子风说:“如果阿亮拿了金子一定会远走高飞,组织纪律他很清楚!我认为只有一个人偷了金子,这个人应该是阿水!”肖振山想了一会说:“还是问清楚才好判断!” 二人来到后院的房间,看阿亮躺在床上睡觉,肖振山便叫醒他问道:“阿亮,这一路你是不是一直盯着棺材?”阿亮揉揉眼睛说:“我负责问路、买饭、割草喂马,阿水负责看守棺材!” 肖振山忽然问道:“棺材是怎么打开的?”阿水想了一会儿说:“马车翻到沟里,棺材盖子就打开了!”墨子风问道:“那条沟有多深?”阿亮想了一会说:“两尺那么深吧,当时马车一个轮子掉进沟里,盖子打开,尸体和金元宝全滚了出来!” 肖振山和墨子风对视一眼,随即明白了其中的缘故。 回到院子,肖振山急道:“子风,说说你的判断!” 墨子风说:“据我分析,阿水是个爱财的家伙,半路就打黄金的主意,撬开了棺材盖子,没想到意外出了车祸,黄金遭到保安团抢劫。阿水做贼心虚不敢回来汇报。” 肖振山思忖片刻,说:“他会去哪里?” 墨子风忧虑地说:“我现在担心阿水返回了藏宝洞。如果他偷走了宝藏,我们购买军火的计划就全部落空了。” 肖振山说:“我倒是担心他投靠蓝衣社,那样你就危险了……”墨子风道:“看来今天我们谁也不能休息了,我们得连夜去藏金洞看看!” ------------ 第四十六章 危机四伏 倏忽之间,变故丛生,刚刚平静的水面再起波澜,墨子风的那颗心随即吊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他闭目思索,估算着可能出现的局面以及最坏的结果,心里做好了应对危机的策略以及承受最坏结果的打算,也越发感慨人心难测。 现在看来,最坏的结果不外乎两种,一是阿水投靠蓝衣社出卖组织,二是阿水觊觎宝藏据为己有。这两种结局不管出现哪一种,对风雨飘摇的地下党都是致命一击。 忽然听到“滴滴”的汽笛声,墨子风知道肖振山找到了汽车,随即挎上工具袋跑上街道,果然看见路边停着一辆大卡车。墨子风快步钻进车厢,肖振山随即命令阿亮快速开车。 城门紧闭,墨子风刚想亮出蓝衣社的派司,肖振山伸手阻挡。他下车陪着笑脸,给守门宪兵塞了几块银元。两个宪兵检查这是一辆空车,便打开一扇大门放行。这是肖振山在掩盖墨子风的出城证据,唯恐因此旁出枝节。 车灯撕破了阴沉沉的夜幕,大卡车闷吼疾驰,一路颠簸。三人没有说话,每一个人心里都塞着沉甸甸的石块,这与上次刺马狂奔,豪谈阔论已是天壤之别。 三天前,墨子风、卦师、阿水、阿亮四人合力探宝,如今宝藏有了眉目,人事却已凋零——卦师牺牲,阿水叛变,这种变故三天之内连续发生,让人反应不及,这也许是秘密战线必须承受的代价。 大卡车驶到山下时已是子夜,连日来的奔波让墨子风极为疲惫,可是即将临头的危险又使其难以安睡,只能打起精神一路往前走去。 爬上山坡,钻进密林,进入了黝黑阴森的世界,手电的光芒在漆黑的树林中显得极其微弱,耳边不时有夜鸟咕咕的叫声,它们受到惊吓忽然扑棱着翅膀在枝叶间仓皇飞起,地面随即响起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间或传出野猫凄厉的叫声。 三人默不作声,只管沿着那条踏过的小路大步前行。忽然,前面出现两颗绿莹莹的幽光,紧接着响起一声狼嚎:“嗷——” 这一声突如其来狼嚎令人毛骨悚然,墨子风抽出一把斧头攥在手里,准备杀死这个拦路的畜生。忽然,林子四周狼嚎声大起,“嗷嗷”的叫声此起彼伏,四周似乎潜藏着无数的饿狼——在这个暗黑的密林深处,狼是这里的主宰。 墨子风心知进入了狼阵,必须尽快突围,等饿狼团团包围必将是一场大麻烦。肖振山和阿亮已经拔出了驳壳枪,他们不时扫视四周,唯恐饿狼趁着黑暗扑上来偷袭。墨子风知道,对付狼群最有效的办法是火,可是此时树叶青翠,地上的腐叶早被露水浸湿,极难点燃。 肖振山脱掉内衣,折了一段树枝缠绕其上,随即划着火柴点燃了衣服,火光随即吓退了前面挡路的饿狼。一件衣服燃烧极快,墨子风和阿亮也脱掉了内衣,这是身上唯一干燥的地方,外衣早就被露水打湿了。 三人手持火把,一路跌跌撞撞向前跑去,待三件衬衣燃烧完毕,他们终于跑到了溪流旁边,身后的狼群仍在嚎叫,似乎对即将到嘴的肥肉感到惋惜。 墨子风率先跳下河水,沿着那条跑了无数次的溪流往前奔去。溪流比前几天湍急,踏脚处水花四溅,阿亮对前几天的遭遇仍然心有余悸,惊恐地挨在墨子风,一边涉水奔跑一边回头观望。肖振山没有经过那次惊骇,只是听他们说了几句,倒也并不害怕,一路催促着阿亮跑快些。 三人跑到瀑布下面,墨子风用手电远远照射洞口,忽然发现瀑布下支着一架云梯,长度正好达到洞口位置,心知阿水已经提前下手,登时着急起来。 瀑布轰鸣,三人交谈只能大声呼喊。 肖振山看到云梯,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缘故,骂道:“他娘的,这个畜生,果然在打宝藏的主意。” 阿亮手电乱照,忽然看见水面浮着一只绳子,拉起一看发现绳子连着一只口袋。阿亮连忙叫道:“东西在这里!”墨子风跳了过来,从水中提起一只沉甸甸的口袋,解开一看里面装的全是石洞里的宝物。只是不知阿水为何把到手东西扔在水里。 正在疑惑之时,不远处的水面忽然发出“哗”的一声水响,一条粗壮的蛇尾从水中甩出,随即砸在水面,吓得三人纵身跳开。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墨子风跑到安全处,拿手电照射,发现这条蛇不停地用尾部拍打水面,显然是难以脱身,心中惊异,便慢慢凑近细看。 忽然,蛇身翻滚起来,蟒蛇腹部有一团鼓囊囊的隆起物,前几天被利刃几乎砍断的部位不断往外渗出黑水。 墨子风盯着那团隆起物看了一会儿,忽然明白了其中原因,随即手持利斧一步步靠近。 那条蟒蛇猛然扬起扁平的蛇头,漆黑的眼珠死死地盯着墨子风,僵持了一会儿,蟒蛇七寸处忽然一阵痉挛,紧接着蟒蛇头部“噗通”一声砸落水中,当即水花四射。 墨子风见情势诡异,远远的绕着蟒蛇看了一圈,发现蟒蛇所在的水域溪水乌黑,这乌黑应该是血的颜色,因为在夜间看去红色便是黑色。 肖振山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根树棍,壮胆走过去用棍子捅了一下蟒蛇,那蟒蛇犹如死了一般一动不动。墨子风唯恐其中有诈,手持利斧,瞄准漂浮的蟒蛇头部奋力掷去,斧头的利刃当即砍进了蟒头。 眼见蟒蛇已经死去,肖振山大声说:“上去看看,说不定阿水还在洞里躲着!”墨子风沉声说道:“他不在石洞,应该在蟒蛇的肚子。” “啊——”阿亮吃了一惊,大为诧异,随即呕吐起来。 肖振山奇道:“子风,你怎么知道?” 墨子风指着蟒蛇隆起的腹部,说:“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就是阿水。他为了宝藏不惜背叛组织,铤而走险,真算是利欲熏心,贼胆包天。不过他没有想到,这条红蟒蛇并没有死,一直在伺机为死去的伴侣报仇。阿水来到到这里,被埋伏在附近的红蟒蛇发觉。红蟒蛇受伤未愈,赶到这里时,阿水已爬上了云梯。待他取出宝藏下来一定和红蟒蛇发生了一番搏斗。可惜,他被蟒蛇吞进了肚子!” 墨子风如亲眼所见一般,将整个过程描绘的极为清楚,令肖振山和阿亮震撼不已。 阿亮疑惑不解,说:“你没有亲眼所见,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墨子风说:“我虽没有亲眼所见,却也不是凭空猜测,我看过这方面的资料,了解蟒蛇的性情。蟒蛇极有灵性,复仇心极重。据说有人斩断蛇身,蛇头还会咬人。我们上次迫不得已杀死了雄蟒蛇,砍伤了这条雌蟒蛇,它一定恨死了我们这群人,性格也变得凶狠异常,恰巧让阿水遇上了,这不能不说是报应!” 三人沉默不语。站在冰凉的溪流中,看着水面漂浮的蟒蛇尸体,想着凄惨惊人的场面,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和惊异。 过了一会儿,肖振山说:“虽然阿水背叛了组织,可他毕竟也革命多年,我们也不能看他葬身蟒腹,还是把他掏出来埋了吧!”阿亮心中害怕,默不作声。 墨子风深以为然,说:“毕竟他跟我们干了这么长时间,还是我来吧!”说罢,拽起蟒蛇的尾巴拉倒浅水处,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沿着隆起的蟒腹轻轻一划,一大团肠道黏膜包裹的人体脱落而出。挑破肠道,一个完整的人掉落水中,身上衣服犹在,看上去有六十多岁年纪,显然不是阿水的面孔。 ——他是谁? ——阿水在哪里? 虽然墨子风分析得头头有道,但是这个人却不是阿水。刚刚缓和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亮已经拔枪在手,肖振山用手电不断照射石洞。墨子风细看蟒蛇,发现它身上有几个枪眼。 墨子风心知附近有人,弯身从水中摸出一块鹅卵石,奋力掷向石洞。 忽然,石洞里有人叫道:“肖书记,别开枪,我是阿水——”肖振山大声喊道:“滚出来——”灯光照射处,一个人踩着云梯慢慢下来,刚下到水面便噗通跪倒在地,不是阿水还能是谁。 阿亮一把抽出阿水别在腰间的枪,踢了他一脚说:“你这个叛徒,害死老子了!” 瀑布声轰隆鸣响,三人把阿水押到溪水边审问。 阿水求饶道:“肖书记、子风、阿亮,我一时鬼迷心窍,害死了亲爹……” 肖振山奇道:“这人是你爹?别隐瞒,赶快把实情说出来!” 阿水抽泣道:“上次回去,我知道子风没说真话,石洞里肯定还有宝贝。本来,我没有贪图这些宝贝,只想取几块金元宝孝敬老爹。可是半路上马车掉进了沟里,金元宝滚了一地,被保安团发现了……” 肖振山急道:“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是不是你打开了棺材盖子?” 阿水道:“是我骗阿亮出去买吃的,偷偷打开了棺材盖子,我知道这事瞒不过你们的眼……偷偷跑回家里,见我爹在家里挨饿,这才动了盗宝的心思……谁知道……呜呜……” 肖振山心知阿水不可再留,如果留下,这颗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爆炸了! 墨子风已拔刀在手,对于这样的叛徒,他从不心慈手软。 孰料,阿亮挡在了墨子风面前,说:“肖书记,子风,你们给阿水一个机会吧!这些年我们一直在一起并肩战斗,我知道他该死,可是他也杀过不少敌人啊!” 阿水呜呜了一会儿,哭声戛然而止,他站起身说:“阿亮,对不起你,我连累你了!肖书记、子风,我知道自己该死,求你们让我埋了我爹,我甘愿受死!” 阿水将父亲的尸体埋在溪流边的草地。肖振山低声问道:“子风,你怎么看?是杀是留,你说一句话!” 墨子风一时踌躇不决,思忖片刻说:“如果阿水变成定时炸弹,你我都难以活命。按照组织纪律,这样的人必须除掉!” 肖振山说:“如果他有悔过之心,我看不如留他一条性命。毕竟,他没有投靠敌人!” 墨子风叹息一声说:“你既然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这时,阿亮带着阿水走了过来。肖振山沉声道:“阿水,如果我们饶你这一次,你有没有悔过之心?” [奇^书^网][q i].[s u][w a n g ].[c C] 阿水闷声不语。 突然,他一把抢过阿亮手中的手枪说:“我不想再活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爹被蟒蛇吞噬,可是我却不敢跳下来……我爹死之前不断呼喊救命,可是我……我是不孝子,我不配活着……” 阿水把枪管插在自己嘴里,忽然笑道:“再见了,阿亮……”随着一声枪响,阿水倒在了水里,一时间山鸣谷应,哗哗的瀑布声随即掩盖了周围的一切…… ------------ 第四十七章 秘密交易 次日清晨,天空飘起了细雨,初时如牛毛般纤细,随着乌云越积越厚,雨势也越来越猛。忽然,乌云滚滚,雷鸣电闪,滂沱暴雨从天而降,滚滚水流顺着瀑布奔腾而下,和缓的溪流咆哮起来,水面立时暴涨三尺,一时浊浪翻滚,泥沙俱下。 墨子风从石洞搬出最后一批宝藏,将云梯砍短做成担架,把那些装满宝石、玉器的布袋放在上面,三个人抬着担架泅水而过,慢慢爬进了密林深处。 这些宝藏极其沉重,三个人不停轮换仍然累得气喘吁吁。好在密林枝叶稠密,起到了遮风避雨的作用。饶是如此,三人仍淋得如落汤鸡一般。 三人在树下歇息,耳听雨打阔叶发出噼里啪啦声,如机枪扫射一般。墨子风触景生情,忽然说道:“购买武器的事情必须抓紧,时间真的不多了!” 肖振山道:“我认为这批资金应转移到延安,放在我们手里起到的作用有限。”墨子风急道:“老肖,我可是谈好了军火交易!” 肖振山说:“这么一大批资金,能买很多武器,可是南方游击队都隐藏在深山密林,一时也拉不出来。我们买了大批武器,连隐藏的地方都没有,你说该怎么办?” 墨子风和缓了语气说:“老肖,今后七八年时间,我们的主要敌人不再是国民党、蒋介石,而是日本人,这一点你一定要搞清楚。我们现在趁早着手,尽快装大革命队伍,抗日战争也能早日胜利。如果犹豫不决,贻误时机,等日本鬼子杀到南京的时候,我们只能用原始武器和敌人拼命了。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肖振山哈哈笑道:“你怎么知道日本人会杀到南京,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顿了一顿又说:“别忘了,南京是国民党的首都,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里是全中国最安全的地方。反过来对我们这些地下党而言,又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这些武器不能在这里购买!。” 对于肖振山,墨子风打心眼里敬佩,这不仅因为他有信仰、讲原则,更因为他对地下工作能做到无微不至。墨子风甚至猜想,假如敌人向他射来一颗子弹,肖振山只要有能力,一定会替他挡住敌人的枪口。 肖振山能够恪守组织纪律坚持原则,可是在灵活性方面便显得有些迟钝,他缺少对历史发展宏观认识,不能因势利导灵活把握时机。墨子风担心,肖振山会把这一批宝藏全部转移到延安,而自己不留一个铜板。对于这样的战友,墨子风充满了敬意,但是这样一来便完全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老肖,我同意将宝藏转移到中央或游击队手里。”墨子风以商量的口吻说道:“但是我们也要留下一部分购买军火!” “子风,陕甘宁边区的生活很艰苦,我们把这些资金转移到那里,会解决很多难题!” “现在红军已经达到华北前线对日作战,他们更需要武器弹药!”墨子风说:“我们的武器装备落后,红军和日本人战斗会吃亏的!” 肖振山思忖片刻,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说:“好吧!你可带走部分宝石和美国人购买军火,剩下的我要全部转移到延安。” 墨子风笑道:“我同意!只是这次你可要选对人。上次那批黄金太可惜了,几千两黄金啊,能买多少枪啊,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让他们吐出来!” 阿亮一直在旁边听两人说话,此时插话道:“子风,你如果找潘大洪算账,一定叫上我,这口气我一定要出!” 瓢泼大雨慢慢减弱,墨子风和肖振山抬着担架往密林外走去,阿亮在前面拨开树枝藤蔓。九点多钟,三人终于出了密林,将所有宝藏放进车厢,肖振山坐在后车厢压阵,大卡车缓缓驶出山路往南京城进发。 走到半途,肖振山想买几十袋大米装在车上作掩护,墨子风嫌麻烦,亮了亮蓝衣社派司说:“别搞那些没用的东西了,有这个护身符,我保你一路平安……” 大卡车顺利进城,一路开到了肖振山的书店。三人把宝藏抬进了后院密室。墨子风挑了一些宝石装在皮箱,随即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中央银行。 ※※※ 墨子风在中央银行开了保险箱业务,把这些军火资金存了进去,随身携带了几枚宝石藏在身边以备不测。 墨子风回到万国饭店,直接上楼推开986房间。此时,琼斯正在和乔恩调情,忽然见到墨子风,琼斯娇媚一笑说:“我等你等得好心焦啊,你和合作伙伴谈得怎么样?”说罢挥挥手让乔恩出去了。 墨子风拿了一张纸递给琼斯说:“这是购货单。”接着拿出四颗宝石放在桌子上说:“这是定金!” 琼斯拿起色彩绚丽的宝石细看,见这四颗宝石色彩明艳,光彩夺目,是宝石中的上品,心中极为畅快,遂娇声笑道:“墨,你真是爽快人,我们马上可以签订协议!”说罢呼唤维斯芬前来签订合同,估算宝石价格。 经维斯芬初步估价,墨子风所提供的四枚宝石价值二百二十万美金,其订购的军火包括手枪、手雷、步枪、冲锋枪、重机枪、迫击炮以及各型号的子弹、炮弹等合计达两千六百万美金,双方当即签订了合约。 琼斯亲自给墨子风倒了一杯酒说:“墨,为我们的合作干杯!”墨子风举杯小饮一口,放下杯子说道:“如果第一批交易顺利,我还要订购你们的潜艇、轰炸机、巡洋舰、导弹驱逐舰、航空母舰……” 琼斯疑惑不解,说:“亲爱的墨,我想知道,你拥有这么多武器,到底想干什么?想建立中华帝国,还是想当皇帝?” 墨子风哈哈笑道:“一年之后,你就见到了分晓。到那个时候,我会率领一支强大的铁甲兵团横扫亚洲和太平洋,驱逐日本,占领东京,改写中国百年屈辱历史!” 琼斯大为叹服,说:“哦,亲爱的墨,你是真正的男子汉,我真是太爱你了!”说罢凑上前来,在墨子风唇上吻了一口,指着卧室轻声说:“我们……可以吗?” 对于这个风流女郎,墨子风颇为心动,只是想到刚进房间时琼斯和乔恩的暧昧动作,心中颇为不爽。不过盛情难却,唐突拒绝一个美女的邀请毕竟有失风度,墨子风呵呵笑道:“我当然乐意,不如我们今晚同池游泳如何?” 琼斯满脸娇笑说:“哦,亲爱的墨,你真是浪漫!”她随即闭上眼睛,畅想着海边美景说:“若是在夏威夷沙滩,身穿比基尼,踩着白沙滩,晒着日光浴,徜徉在蓝天碧海之间,我们可以冲浪、游泳,充分享受这个海岛的魅力,那滋味该是多么美好呀!” 墨子风笑道:“相信有那么一天,我会享受这样的生活。不过现在的南京,除了长江之外,我们只能在楼顶的游泳池戏水了!” 琼斯娇声笑道:“能和你在一起,在哪里我都乐意,即使在楼顶游泳池我也能能找到夏威夷海滩的感觉!” 琼斯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一声咳嗽。 墨子风道:“谁在外面?”琼斯呵呵笑道:“别理他,这个乔恩吃醋了!这个讨厌的家伙,他只是我的保镖,可是想当我的丈夫。说实话,我已经讨厌他了。从今以后,我决定和你这个东方人谈恋爱,怎么样,你愿意吗?” 墨子风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琼斯这样直接地说出“恋爱”这样严肃的字眼,他虽然知道美国开放,可是这样直接的方式还是让墨子风难以接受,那感觉就像是在街上买猪肉,卖肉的屠夫说,你看这块肉多肥啊,我想卖给你,你要吗? 对于这样的方式,墨子风不是很感冒,他更喜欢骆家红的含蓄。可是对于琼斯的表白,墨子风也不敢直接拒绝,唯恐琼斯一气之下撕毁了军火协议。 墨子风呵呵笑道:“啊,我当然愿意,你这样的美女,谁都不会拒绝和你恋爱!” 突然,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随即听到了一声怒斥“该死的家伙。” 墨子风奇怪地看了琼斯一眼说:“他在骂谁?”琼斯哈哈笑道:“当然是骂你,若是能打过你,他一定会和你决斗!哈哈,这个乔恩,真是太逗了!” 墨子风推开房门,忽然看见乔恩高大的身影闪身进了电梯,一时觉得有些不妥。这个乔恩,也许太爱琼斯,所以不允许别的男人与她谈情说爱,看来自己成了夺人所爱的第三者。 琼斯走过来伸展玉臂,从身后抱住了墨子风的后腰,硕大的乳贴着后背,鼻孔热乎乎的气息吹在脖颈,金色的头发垂在脸上。她哧哧笑道:“乔恩一定气坏了,我们不要理会这个臭小子了……你陪我玩一会儿……” 这句“你陪我”让墨子风极为反感,如果琼斯说成“我陪你”,也许墨子风还会勉为其难。可是琼斯对乔恩一类的伴侣说习惯了“你陪我”这句话,顺嘴说给了墨子风,这让墨子风感觉自己成了陪富婆的面首,一时难以接受这样奇怪的角色。 墨子风笑道:“说好了,我们晚上游泳嘛,何必急在这一时!”琼斯情欲激荡,谄媚道:“那好吧!晚上我等你哦!” 墨子风已三日未眠,此时签了协议心思已了,一时困意大发,忽然打了个哈欠说:“琼斯,我睡一会儿,先养足精神再说,我们待会儿见,拜拜!”随即打开自己房间,一头栽倒在床呼呼睡去。 ------------ 第四十八章 节外生枝 墨子风醒来已是半夜,四周寂静,琼斯竟然没有钻进房间骚扰,这让他颇感诧异又略微有点遗憾。想起与琼斯的约会,墨子风在黑暗中笑了笑,深觉此事太过离谱,如若真的出轨越矩,莫说骆家红,恐怕肖振山也不会放过他。 刚刚睡起喉咙干渴,墨子风喝了一杯水,趴在柔软的床铺想重新入睡。刚闭上眼睛,忽听走廊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开门声,紧接着响起了一声吆喝:“威廉、维斯芬,你们快起来,琼斯不见了——” 墨子风迅速窜出房间,见乔恩满脸惊慌,急忙上前问道:“乔恩,怎么回事?” 乔恩粗壮的大手一把抓住墨子风的胸襟气咻咻地说:“都是你这个中国人在搞鬼,琼斯在哪里?”墨子风一把推开乔恩说:“你他娘的神经病啊,琼斯到底怎么了?” 这时,威廉、维斯芬和一众侍从、职员慌忙从各自房间跑了出来,一个个面带惊讶和恐惧。 乔恩指着墨子风气愤地说:“都是这个中国人,他勾引了琼斯,现在又绑架了她——琼斯失踪了!”众人闻讯,目光一起投向墨子风,眼光中带着谴责和忿怒的情绪。 墨子风说:“琼斯会不会自己跑出去了?” 乔恩急道:“琼斯从不会单独跑出去,每次都由我和威廉陪伴。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她更不可能单独外出。墨,你不是和琼斯约好夜里游泳吗,她在哪里?” 真是百口莫辩!面对这群自以为是的美国佬,墨子风气也不是,怒也不是,便拨开众人去了986房间。 客厅亮着灯光,家居摆设井井有条。卧室被褥凌乱,枕头上有几根金色发丝,没有搏斗、厮打的痕迹,被窝没有温度——看来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忽然,墨子风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这幽香与房间其它香气混合着弥漫在卧室空间。若非熟悉的人,根本难以辨认。 这种幽香墨子风并不陌生,蓝衣社的特工身上经常配备,俗称“百步迷香”。它有药丸大小,平时放在小瓶里,用时磕出一丸抛在房间角落,药丸遇到空气便自动挥发,直至消失得无影无形。百步之内,不管是谁置身这种香气之中都会全身酥软,渐渐失去知觉,任人摆布而浑然不觉。 既然琼斯的卧室有这种迷香,那就说明有人进了她的卧室,并且是熟识的人,若不然琼斯肯定会发出叫喊或挣扎、搏斗。 这个放迷香的人会是谁?他想干什么?墨子风首先想到了乔恩。 乔恩是琼斯的秘密情人,他有机会和时间轻易进出琼斯的卧室。墨子风猜测,一定是乔恩看到琼斯移情别恋,怒火攻心,这才下了迷香阻止琼斯和自己约会。既然已经阻止了,为什么还要绑架呢?难道乔恩出手太重杀死了琼斯进而嫁祸于人? 墨子风心思急转,脸色犹豫不定,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像观看一个杀人犯,威廉甚至已经拔枪在手。 墨子风忽然叫道:“维斯芬,你过来一下好吗?”满脸狐疑的维斯芬慢慢走近墨子风说:“墨,琼斯小姐对你不错,你可千万不要伤害她?” 墨子风奇道:“维斯芬,你怎么会认为是我绑架了琼斯?”维斯芬耸耸肩膀,摊开双手说:“乔恩这样说了,他是经验出众的保镖,对琼斯忠心耿耿,我们都相信他!” 墨子风笑道:“如果一个杀人犯栽赃给别人,你也相信他吗?”乔恩冲上前怒道:“你说什么?小心我的……”接下来的两个字应该是“拳头”,可是在墨子风面前,乔恩还是及时闭上了嘴巴。 墨子风眉头紧锁,心忖片刻,低声对维斯芬说:“别人可以怀疑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别忘了,我们刚刚签署了一份协议,这份协议只有你、我和琼斯知道。如果琼斯失踪或死亡,受损失最大的是我!” 维斯芬听了这话,觉得墨子风说的极有道理,她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乔恩……” 墨子风说:“现在,琼斯不在,谁是这里的主管?”维斯芬说:“是我!”墨子风说:“你要按照我说的,让所有人呆在自己房间,我要调查这件事情。” 维斯芬为难地说:“可是乔恩和威廉不会受我的约束!”墨子风说:“放心吧,我会让他们受到约束!” 墨子风当场打电话向张群汇报了琼斯失踪事件。张群惊诧之余询问墨子风有什么发现,墨子风用南京方言将事情的诡异之处向张群做了介绍,请求张群协调宪兵司令部派人前来。张群答应让董秘书连夜带兵前来协助。 墨子风之所以请求张群协调宪兵司令部而不是蓝衣社派人协助,首先是担心蓝衣社特务鼻尖耳灵,从中嗅到军火交易的秘密。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宪兵却不一样,他们是纯粹的职业军人,只管执行命令对别的事情极少关心。 半小时之后,董秘书带领一排宪兵将九楼团团包围,要求所有人员全部回到自己房间。墨子风这才开始一个个审问、检查。 墨子风把乔恩带到自己房间审问。在两个持枪宪兵的监视下,乔恩很配合墨子风的审讯。 墨子风问道:“乔恩,请问你最后见到琼斯是什么时间?”乔恩说:“傍晚时分,我们在一起吃的晚餐!随后琼斯说她有些感冒便回到房间休息——我知道她在等你约会!” 墨子风说:“你没有陪她?”乔恩说:“琼斯让我离开她的房间,我只能走了。”墨子风说:“你没有在他的房间放什么东西?比如药丸什么东西?” 乔恩气愤地说:“墨,你不要冤枉我,我从没有这样做过!”墨子风从乔恩青筋暴露的脖颈上看到了他的愤怒,不过他还是觉得乔恩有最大嫌疑。 这时,董秘书推门而入,附在墨子风耳边说了一句话。在墨子风审讯乔恩的时间,董秘书带着几个宪兵搜查了乔恩的房间,没有丝毫发现。 墨子风让乔恩回到自己房间,宪兵接着带来了威廉。威廉沉默寡言,似乎对眼前的事情并不关心。 墨子风盯着威廉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威廉,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威廉耸耸肩膀说:“琼斯失踪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墨子风说:“你认为谁最有可能绑架琼斯?” 威廉笑道:“乔恩说是你,我认为不可能,因为你和琼斯有军火交易。”墨子风一惊,抬头看了看宪兵,好在他们都不懂英语。 墨子风说:“你怎么知道了这件事情?”威廉说:“乔恩告诉我的,他偷听了你和琼斯的谈话。我认为他最有可能绑架琼斯,因为他非常嫉妒你,还想除掉你,也对琼斯的变心气愤不已。” 墨子风笑道:“这是乔恩对你说的?”威廉说:“是的,乔恩对我说他想杀死你!”说着,威廉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水。 但是在威廉仰脸喝水的一瞬间,墨子风看到他眼光发虚,试图躲避墨子风怀疑的目光——这时做贼心虚的表现。 墨子风盯着威廉看了一会儿,发现威廉穿了一双崭新的皮鞋,不时俯身擦拭一下。这时,董秘书进屋附在墨子风身边说:“威廉的房间有一个装衣服的皮箱,上面是衣服,下面装了很多美金。”墨子风轻声说:“你看看他的房间里有没有旧皮鞋,在走廊垃圾桶里也看一看!” 墨子风继续问道:“威廉,你的意思是说乔恩最有嫌疑,对不对?”威廉耸耸肩膀说:“是的!我觉得乔恩因情生恨,绑架了琼斯,或者已经杀死了她。” 墨子风说:“你对琼斯的失踪难过吗?”威廉说:“当然!我对琼斯小姐的失踪很难过,毕竟我是他的保镖。这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但是,墨子风从威廉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难过的表情,甚至还有点幸灾落祸的意味。 这时,董秘书在门口向墨子风招手。墨子风笑了笑说:“威廉,你稍等一会儿。”说着走出了房间。 在走廊里,董秘书拿着一双被水浸湿的旧皮鞋说:“这是在走廊垃圾桶里发现的!”墨子风仔细翻看了这双旧皮鞋,发现鞋底沟槽里有很多黄泥。看了看鞋子号码,应该和威廉脚上的一般大。 墨子风返回房间,看了看一脸沉思的威廉,说:“威廉,白天的时候,你离开过饭店吗?”威廉的脸色登时有些紧张,吞吞吐吐地说:“没有,我一直在饭店,这是保镖的职责!”墨子风从威廉的眼神中再次看到了一丝不安。 墨子风说:“琼斯对你怎么样?”威廉说:“还可以!” 墨子风突然厉声喝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绑架琼斯?”威廉一愣,随即伸出双手叫道:“我没有绑架琼斯,你不能冤枉好人!” 墨子风笑道:“威廉,你是一个诚实的人,不善于撒谎,你的眼神早就出卖了你。本来我怀疑乔恩,可是你一直在用语言挑唆、暗示凶手是乔恩,这倒让我怀疑你用心不良。你和乔恩不是好朋友吗,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要知道,乔恩的怀疑对象是我,我开始以为是乔恩贼喊捉贼,现在看来真正的嫌犯是你!” 威廉站起身气愤地说:“你有什么证据?” 墨子风喊了一声“进来——”两个宪兵带着皮箱和旧皮鞋进了房间。威廉一看到皮箱,上前一把抢到手中说:“这是我的,你们没有经过允许,怎能动我的私人物品?” 墨子风笑道:“威廉,这是在中国,别说一个皮箱,就是你这个人蒸发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觉得奇怪吗?那你打开皮箱,这么多美金从哪里来的?还有你这双鞋,上面那么多泥巴,你敢说没有出过万国饭店?” 这时,董秘书带着乔恩和维斯芬进了房间,他们看见皮箱里的美金惊诧不已。乔恩冲上去喝问:“威廉,是你绑架了琼斯?你为什么这样做?”随即一拳打在了威廉的胸口。 威廉突然站起身气愤地说:“琼斯不公平,同样是保镖,为什么你的工资三千美金,我的只有一千五百美金,可是我干的活却是你的两倍,这公平吗?”此语一出,乔恩和维斯芬一时哑口无言。 威廉继续说道:“我没有绑架琼斯,我只是将一颗药丸放在了琼斯的卧室!他们向我保证,绝对不会伤害琼斯。” 墨子风急道:“他们是谁?” 威廉说:“我的师兄伊藤健太。” 墨子风忽然感觉这里面已经渗进了日本人的阴谋,便催促威廉尽快说出实情。 威廉说:“伊藤健太是我的师兄,他的父亲在洛杉矶开了一家武馆,我们很多年前就认识了。前几天,我突然接到伊藤的电话,他约我出来叙旧,我们就在一家日本料理店见了面。他听我说了工资待遇,为我鸣不平,让我设法把一枚药丸按照约定时间扔进琼斯的房间,答应给我十万美金。我当时觉得这件事有违保镖的职业道德,所以没有答应!” 墨子风急道:“后来怎么样?” 威廉说:“可是前天晚上,乔恩喝醉了,说出了他的工资标准,竟然是是我的两倍,我觉得很不公平。昨天下午我找到伊藤,答应了他的要求。昨天晚上,我趁大家吃晚餐的时候,把药丸放进了琼斯的卧室,半夜醒来才知道琼斯失踪了!不过,伊藤健太亲口答应我,不会难为琼斯小姐。我也只是想让她受到惩罚……” 墨子风明白了,这是日本人针对军火交易进行的绑架暗杀行动,他们试图阻止蓝深公司将先进武器卖给中国,这样一来日本军队就可以凭借先进武器侵略中国,而中国军队只能凭借落后武器抵抗。 看来,这个阴谋深谋远虑,计划周全。只是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也将受到影响。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营救琼斯都是眼前当务之急的大事! ------------ 第四十九章 暗夜魅影 寅时刚过,天未黎明,黑沉沉的天幕有几颗星星闪着冷光。路灯昏黄,寂静的街道空荡荡的,地面满是水洼,偶尔有几只夜猫从街面跃水窜跳,很快便闪进了黑暗角落。 墨子风沿着街道一路狂奔,步频极快。他身后的乔恩和威廉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好在他俩步幅阔大,倒没有落到后面。 墨子风边跑边说:“威廉,伊藤健太到底住在哪里?”威廉边跑边说:“在、在前面的大院,那、那里是南辰武馆。”乔恩喘气说道:“威廉,你、你的误会消除了,现在全看你的了。” 威廉羞赧不已,说:“都怪我心胸狭窄,上了人家的圈套,我一定要救出琼斯小姐,当面向她赎罪!”乔恩后悔地说:“都怨我醉酒吹牛,让你产生误会。若不是维斯芬拿出工资册,我也真是难以辩白了!” 说话间三人跑到一个大院门前。这个大院虽位于市区偏僻一隅,却是门楼高阔,飞檐斗拱,上铺黄色琉璃竹瓦,设着龙沟凤滴,檐下吊着两只方形红灯笼。朱漆大门钉着铜围带,上方悬挂黑色牌匾,上面镌刻四个鎏金大字:南辰武馆。门前两侧卧着两只黑色石狮,打眼一看煞是威严逼人。 墨子风见围墙一丈多高,当即助跑几步纵身跳上墙头。乔恩和威廉身形高大,相互拉扯着也爬了上来。墨子风俯身观看,见院内甬道两侧设置着无数方形路灯,这些路灯一米多高,沿着蜿蜒的甬道一直延伸过去,不知伸到了什么地方,想来这个武馆极其宽敞。甬道两侧有假山、池塘、花木、草坪,还有一片练功场所,设置了木桩、假人以及锻炼体力的单双杠和杠铃之类的器械。 探清了院内布置,墨子风轻轻跳下,脚尖刚触地面,忽听“嗖嗖”几声箭矢飞射的声音,墨子风一惊,暗中辨明方位闪身避过,那几只利箭“噈噈”几声射在砖墙之内,箭羽兀自发出嗡嗡之声。想来这机关设计不但灵巧,力道更是强大,设计者显然是心狠手毒之辈。 墨子风躬身走了几步,见没有别的机关,便招呼乔恩和威廉跳下。三人一前两后顺着甬道疾走,不时前后四顾,唯恐再有暗器射来。 忽然,甬道路灯全部熄灭,整个院子登时黑漆漆一片。墨子风在黑暗中探了两步,忽听假山后传出悲鸣之声,那声音呜咽如泣,千转百回,犹如女子坟前哭丧之声。乔恩、威廉惊恐不已,连忙拔出腰间配枪四处乱瞄,只是不知目标藏身何处。 忽而,哭声渐渐弱去,笑声骤然响起,哈哈哈哈的笑声如在耳边盘旋,令人毛骨悚然。正在彷徨之际,黑暗的天幕忽有几个白影从天而降,那白影如少女般苗条,衣袂飘飘,渐渐飘落人前。待落地之际,白影忽一转脸,露出了一张张骷髅容貌,张牙舞爪的吐出舌头,突然凑到人前且长舌舒卷,令人不寒而栗。 乔恩和威廉眼见魔鬼在前,心中惊骇不已,突然退后几步开枪射击,“叭叭”的枪声响彻夜空。孰料,那几个白影突然凌空飞升,忽然不见了踪影。 紧接着,空中传来“呲呲”几声飞鸣,墨子风忙俯下身子,却听到乔恩和威廉“啊”、“哇”连声惨叫,心知他们中了暗器。 墨子风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武馆机关暗布,且利用鬼魅恐吓,此时他们定然已知来了不速之客,这次偷袭只怕要改成硬闯了。想到这里,墨子风朗声叫道:“东洋鼠辈,你爷爷来了,躲在暗处算什么好汉,有种出来见个真章!”声音朗朗,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忽然,路灯全部闪亮,随即有人喊道:“半夜三更,偷偷摸摸,还有胆吆三喝四,真是不知死活。拿下——”墨子风感觉那声音就在耳边,心中惊异,四处望去,忽见身畔有一株碗口粗的乔木,心疑这声音是系树上发出,当即一脚踢去,乔木应声而折,那声音便在地上哇哇而响。 墨子风不禁哑然失笑,这才明白树上安装了音响装置。这样看来,那些凌空飞升的鬼影也必是人为操纵的假人。 墨子风来到乔恩和威廉身边,见他们身上插着几枚银针,便替他们一一拔出。墨子风手持银针凑到鼻前,隐隐嗅到一股药味,心知这些银针都泡了药,只是不知是见血封喉的毒药还是麻醉迷幻的迷药,一时也手足无措。 忽然,偌大的院子平地出现了十几个手持东洋刀的忍者。这些忍者身着紧靠黑衣,脸孔包裹严密,只露出一双眼睛,瞬间便包围了墨子风三人。 墨子风伸展双臂护住乔恩、威廉,想寻找机会突围出去。那些忍者像看透了墨子风心思一般,有几个旋即跃起跳上了门楼,居高临下封住了逃跑的出路,剩下的持刀慢慢凑近。突然,一个忍者飞身跃起,双手持刀凌空劈下,锃亮的刀身带着风声,似乎要把墨子风劈开一般。 墨子风,见刀刃即将落下,忽地跃出一步,身子移到那忍者脚下。那忍者身在空中,难以前行,眼看要落在墨子风肩上,墨子风突然伸出双臂,一把攥住那忍者的脚踝,突然发力转动。 那忍者身子在空中旋转之际,竟然勾起身子,一刀劈向墨子风胸部。墨子风眼前不妙,忽然撒手,那忍者旋即被扔出一丈开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旋即又站了起来。 墨子风从小到大,经历无数厮杀搏斗,从没见过这些忍者如此刁钻古怪。他们偷袭、强攻之时既不发声助力,也不正面交锋,设法以暗击、偷刺等刁毒的手法伺机攻击,意图一招杀死对手,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墨子风单身独斗日本忍者,倒也并不畏惧,刹那间又击倒两人。 这群忍者见墨子风难以对付,忽然一齐窜向乔恩和威廉,用利刃逼住两人脖颈,眼睛却看着准备厮杀的墨子风。墨子风眼见乔恩和威廉被忍者控制,自己孤身犯险,即使打败所有忍者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更别说营救乔恩和威廉,况且还有不知身藏何处的琼斯。 既然难以全胜,不如深入虎穴一探究竟。想到这里,墨子风干脆放弃了反抗,两个忍者立时纵身冲来,用利刃顶着脊背,把墨子风押进一处闪着绿光的宽大房屋。 墨子风三人被押进进入屋内,见房间绿光幽幽,泛着阴森鬼气。房屋中间筑一高台,一个红衣忍者端坐竹椅之上,两侧站着十几个黑衣忍者。 忽然,红衣忍者用阴测测的嗓音说道:“尔等何人,敢闯南辰——”墨子风哈哈笑道:“一个小小武馆,装神弄鬼故弄玄虚,靠这些下流手段,恐怕也没什么真功夫吧!”红衣忍者忽然嘎嘎而笑,声音如沙哑的公鸭鸣叫一般,令人耳膜难受不忍倾听。 笑声戛然而止,红衣忍者的声音忽然变得如少女一般清脆。只听他娇声说道:“如果我没有认错,你就是那个在报纸上扬名立万的墨子风吧,你欺辱日本武士的时候,可曾想过今天?” 墨子风心思急转,忽然想起在金陵大学痛殴日本武士的一幕。看来,这个红衣忍者已然知道自己身份,想来这武馆必与日本大使馆有密切联系,说不定他们一直在暗中窥测自己,准备伺机报复。 既然已经认出,也没有掩饰的必要,墨子风哈哈笑道:“正是爷爷,你想怎样?” 红衣忍者忽然拍了拍手掌,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突然进入房间。 威廉抬头一看,急道:“伊藤师兄,是你吗,我是威廉!”那个叫伊藤的男子缓步走到威廉跟前,蹲在地上说:“谢谢你威廉,我已经抓住了琼斯。不过,你那十万美金恐怕花不出去!”威廉急道:“你说什么?”伊藤呵呵笑道:“因为那些美金都是赝品,你这个贪财的傻瓜,你以为我会真的会把十万美金送给你!”威廉气急,骂道:“你这个混蛋、蠢猪、狗娘养的的日本狗!” 伊藤呵呵笑了一声,忽然抬起一脚踢在威廉身上,骂道:“你这个贪财的美国佬!”威廉躺在地上,仍然大声咒骂,终于被一个忍者用破布塞住了嘴巴。 红衣忍者笑了一声,用日语说:“伊藤健太,我的武士,这就是你一直想寻找的那个中国人——墨子风。我想看看你用纯正的南辰功夫教训他一顿,让这些弟子见识真正的南辰功夫,增强他们战胜中国人的信心。你有把握吗?” 伊藤健太用鄙夷的目光看了墨子风一眼,说:“请馆主放心,南辰功夫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功夫。我从美国漂洋过海来到南京,就是要教训这个中国人,我要让所有在场的弟子明白南辰武道的真正含义!”说罢,伊藤健太举起一只拳头,对墨子风喊道:“来吧,你这个嚣张的中国人,我要让你满地找牙!” 墨子风摇摇手说:“不,我没兴趣和你比武!你这个用百步迷香的下三滥,绑架女人的下流坯,滚你娘的南辰功夫吧,老子看见你这样的烂脏货感到恶心!” 伊藤健太大怒,喝道:“你说什么?你敢侮辱我?”墨子风“呸”地吐了一口吐沫,说:“你利用威廉绑架琼斯,可是付给威廉的又是**,你现在还想杀死威廉,就冲这一点,你根本不配作一个日本武士,你只配做一个日本猪!” 伊藤健太怒极而笑,说:“可怜的中国人,大日本帝国的圣战即将打响,我们不允许琼斯把军火卖给你们中国。绑架只是约束蓝深公司不要和日本国作对。为了圣战,我们可以不择手段,谎言、欺骗、杀戮,只要对圣战有利,我们什么都可以选择,不管是下三滥还是下流胚,对我们来说都一样,只要取得圣战胜利,我们就是胜利者,而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 如此荒谬的逻辑,让墨子风大笑不止,他大声笑道:“你这些狗屁道理还是对原子弹说去吧,等长崎、广岛升起了蘑菇云,等盟军占领东京和东洋妮子睡觉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胜利者不受指责的真正含义!” 伊藤健太虽听不懂墨子风这话的意思,却也知道这不是一句好话,当即怒喝一声想墨子风扑来。墨子风闪身躲开,说:“我说过不愿意和你这头日本猪比试,你他娘的怎么死不讲理呢!”伊藤健太怒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南辰功夫。” 墨子风用咒骂激怒了伊藤健太,见他此时心浮气躁,当即出手迎战。二人拳来脚往斗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 伊藤健太原想在在南京同门面前立威,孰料墨子风极为难缠,一时难以应付,渐渐只有应付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伊藤健太心中急躁,忽然飞身跃起,在空中射出一把手里剑。手里剑是伊藤健太的成名绝技,刀尖涂有剧毒,见血封喉,现在,伊藤健太只想尽快杀死这个难缠的对手。 墨子风眼见一把飞镖射向自己,那飞镖飞速极快,眨眼见到了眼前,墨子风突然闪身避开,却趁飞镖飞射之时,忽然伸出手臂从后面抓住刀柄,当即反手掷回—— 伊藤健太刚刚落地,忽见手里剑向自己飞来,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噗”的一声,利刃射进胸膛,他当即仰摔在地,胸口立时飙出一股黑血。伊藤健太临死前还瞪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怖和惊奇…… ------------ 第五十章 一波三折 红衣忍者扑到伊藤健太身边,眼见他黑血直冒,四肢抽搐,瞪着眼睛慢慢死去,心中惊骇不已。他抬头望着墨子风,眼神忽怒忽忧,游移不定,似有无穷心事犹豫难决。思忖片刻,他忽然挥了一下手,喝令两边站立的黑衣忍者将墨子风三人捆绑起来押入地牢。 沿着狭窄的阶梯下去,空间陡然阔大起来。墨子风忽见钢筋笼子里躺着一个女人,蓝幽幽的眼睛望着自己,正是千娇百媚的琼斯。只是她现在金发凌乱,目光呆滞,显然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和恐惧。墨子风刚喊了一声:“琼斯——”身后的忍者用刀柄猛顶墨子风的脊椎,随即把他推进了另一个铁笼。 待几个忍者离开,头顶响起“嘎吱吱”的声音,像是出口被钢板封闭,屋内光线陡然暗去。忽然,琼斯颤抖着说:“墨、乔恩、威廉,是你们吗?”乔恩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威廉仍被破布塞着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想来对琼斯极为抱歉,只是难以用语言表达。 墨子风在暗中摸了摸铁笼,见铁笼异常坚固,看来自救没有希望,只有等人救命了。只是杀死伊藤之后,不知日本人何时报仇,一时心中惴惴不安,只希望救星赶在日本人动手之前到来。好在终于见到了琼斯,也算不虚此行。只要把这位小姐救出囹圄,军火计划便可照常进行。 想到这里,墨子风说道:“琼斯,你还好吗!”琼斯惊恐不已,带着哭腔说道:“好?我、我当然不好,上帝啊,我不想呆在这里面,我想出去——” 墨子风安慰道:“琼斯,不要害怕,会有人救我们出去的!”琼斯闻听忙说:“你、你是说有人救我们出去?”墨子风自信地说:“当然,我们来这里之前,早就安排好了,会有人救我们出去!”琼斯急道:“是谁?”墨子风说:“董秘书,他带领宪兵队天亮就会赶来!” ※※※ 黎明时分,果然有一排宪兵来到南辰武馆,“啪啪”地拍响了朱漆大门。 大门敞开,一个身着和服的白发老者走出,礼貌地鞠了一躬,说:“不知诸位到此何干?”董秘书跨前一步说道:“我怀疑南辰武馆绑架美国友人,我们要进行搜查!”白发老者呵呵笑道:“既然是公干,我也不便阻拦,请进——”说罢,恭敬地让开道路,让董秘书带领宪兵进了大院。 董秘书见老者面色和善,斯文礼貌,心中颇有好感,说:“请问阁下怎么称呼?”白发老者呵呵笑道:“在下千叶飒太,是南辰武馆的馆长。请问尊驾怎么称呼?”董秘书拱手道:“在下董文,是外交部张部长的秘书!”千叶飒太呵呵笑道:“哦,董秘书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进去喝上一杯茶如何?”董秘书说:“公务在身,我要对南辰武馆搜查,得罪莫怪!” 千叶飒太连声说:“岂敢岂敢,只是不知董秘书前来,可曾得到最高统帅的批准?”董秘书奇道:“你一个小小武馆,我奉张部长的命令即可进行搜查,还需要最高统帅的批准吗,真是可笑!”千叶飒太依然彬彬有礼地说:“如此说来,董秘书没有拿到最高统帅签发的搜查令?”董秘书气道:“那又怎样?” 千叶飒太呵呵笑道:“董秘书有所不知,南辰武馆和孙文先生颇有渊源,我这里有孙先生的亲笔手令,若非最高统帅批准,所有军警宪特不能骚扰,若执意搜查恐怕是对孙先生的大不敬啊!” 董秘书一惊,说:“你拿出来我看!”千叶飒太说:“如此珍贵手迹,我岂能带在身上,请书房观瞻如何?”董秘书见白发老者言之有理,便随他向书房走去。 颇丰,一排排的全是珍贵典籍。千叶飒太唤人奉上一杯清茶,这才从书架取下一个锦盒,精心打开,双手捧出一张文稿凑到董秘探身细看,果然是先总理的手迹,内容与千叶飒太所说基本吻合。董秘书奇道:“如此珍贵手迹,阁下如何得到!” 千叶飒太把手稿放回锦盒,这才缓缓说道:“当年孙先生在横滨筹措革命资金,组建同盟会,在下有幸护卫左右。民国成立之后,孙先生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我从日本赶来投奔先生。(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先生见我有志开馆授徒,便亲书手令,并赠我银两,助我建起了这个南辰武馆。说来,此事已有二十五年了!今天若非先生执意搜查,恐怕你也见不到这张手迹。”说罢,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董秘书眼见千叶飒太慈祥礼貌,断非作奸犯科之徒,兼有先总理的手迹庇护,一时也无可奈何。 千叶飒太见董秘书犹豫不决,随即邀请道:“既然董秘书有命令在身,不妨到处走走看看!”此话正合心意,董秘书当即点头答应。千叶飒太便前面带路,带领众人在院内探查。 董秘书和宪兵在大院内转了一圈,眼见那些身着和服的武士面带笑容,彬彬有礼,丫鬟仆从更是谦恭和气,疑心登时消除,心中暗思:“这样和善的老者,又是日本友人,怎能干出绑架勒索的下作勾当!”不由得暗骂墨子风太过鲁莽,没有得知详情便让他带兵前来。若是惹起外交纠纷,恐怕倒霉的是自己。想到这里,董秘笑道:“千叶先生,打扰多时,纯属误会,在下这就告辞了!”千叶飒太随即将一行人恭送出门。 望着董秘书带人走出大院,千叶飒太脸上随即露出了古怪神色,忽然发出了嘎嘎的笑声,正是红衣忍者发出的那种怪叫。 ※※※ 中午时分,一辆白色轿车缓缓驶进了南辰武馆。车门打开,一个身穿和服的圆脸女子钻出车厢,千叶飒太迎上前弓腰垂首道:“智子夫人,真是不幸,伊藤君不幸殉职了。” 这个被称为智子的女人三十多岁,脸色悲戚,眉头紧颦,微微弯了一下腰,随即碎步向前走去。千叶飒太和智子的三个保镖尾随其后,一行人进入了放置尸体的房间。 智子掀开蒙着白布的尸体,忽见伊藤健太脸色乌青,胸口还插着利刃,瞬间双泪齐流,不停摇着脑袋,似乎难以接受这悲惨的一幕,突然放声悲哭起来。 智子哭了一会儿,叫了几嗓,嚎啕声戛然而止。突然,她眼睛盯着千叶飒太说:“千叶馆长,你号称千音狼,功夫更是了得,我的丈夫不明不白死在你的馆中,你不会没有责任吧?” 千叶飒太惊道:“夫人明鉴,此事与在下真的毫无关系。伊藤君身负军方使命,本来只是要绑架那个美国女人,在下亲身协助,此事已经成功。谁知他得知墨子风身在南京,争胜心陡起,拖延返回上海的时间,故意引来墨子风比武。孰料墨子风功夫了得,反手将伊藤君的手中剑掷回,伊藤君躲避不及,这才中毒身亡……夫人明鉴,此时断然与在下无关!” 智子冷冷笑道:“千叶馆长,真不愧老江湖,一席话说得滴水不露,这么说是伊藤咎由自取吗?” 千叶飒太正色道:“此事真的与我无关,请夫人明鉴,馆中弟子皆可作证!”智子缓缓说道:“千叶馆长,此时暂且不提,我相信将军自有决断,他一定会严查儿子的死因,在场的人谁也难辞其咎。”千叶飒太闻听此言,一时惴惴不安,显然对智子说的“将军”极为恐惧。 智子忽然说道:“千叶馆长,杀害伊藤君的凶手现在何处?”千叶飒太趋前一步说:“在下深知事关重大,不敢擅专,现今把墨子风等人关在地牢,专等夫人前来处理。”智子突然叫道:”带我去,我要亲手杀死墨子风为伊藤报仇,为家族雪耻——” 千叶飒太在前面带路,惴惴不安地向地牢走去。一行人来到假山前,千叶飒太将手臂伸进一个石洞启动机关,假山“嘎吱吱”挪动起来,随即露出了地牢通道。 忽然,在悄无声息中,智子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利刃,一刀插进了千叶飒太的后背。这一招偷袭毫无征兆,千叶飒太的手臂还在石洞之中来不及躲避,硬生生的挨了一刀。 千叶飒太吃疼,扭过头来,惊骇地叫了一声:“夫人,你……”智子拔出利刃,冷笑一声骂道:“老贼,你自恃有黑鹰会做靠山,从不服军方管教,做事阴奉阳违,现今竟然连伊藤都死在你的地盘。对于你这样的奸贼,将军下令格杀勿论。你受死吧——”突然再次举起利刃向千叶飒太刺去。 千叶飒太生死之际,怒目圆睁,突然发出一声怪叫,这一声怪叫如鬼哭狼嚎一般,且尖锐激荡,扎耳刺心。智子一愣,手中利刃稍缓,千叶飒太就地一滚钻进地牢。 智子身后保镖拔枪射击,只听“啪啪啪”的枪响夹杂着“嘎吱吱”一声闷响,洞口随即封闭起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响起锤击钢板之声,地牢里随即噪音激荡,令人难以忍受。千叶飒太背部流血,慢慢爬到铁笼旁边,指着墨子风骂道:“你、你、你……害死我了……我、我要杀了你——” 墨子风在洞口敞开的瞬间,已经听到了外边人的对话,虽然对日语似懂非懂,却也知对方起了内讧,只是不知这内讧全是自己引起,报仇的人已经守在了外面。 墨子风眼见一个身着和服的老头儿爬了过来,身后满是血迹,似乎对自己非常愤恨,忽然笑道:“哦!可怜的老头儿,你这是怎么啦?”千叶飒太怒目圆睁,望着墨子风说:“我现在挨刀,你待会儿挨刀,不必看我的笑话!” 墨子风笑道:“放心吧,宪兵马上就会赶来营救我们,到时南辰武馆的老老小小全部逮捕坐牢,我要用皮鞭轮流抽打你们!” 千叶飒太闻听此言,呵呵笑了起来,随即又咳嗽数声,这才喘息道:“你、你是说那个董秘书?呵呵,当真可笑,我拿了一张废纸,他就当成了孙文的手令,被我一通哄骗早就恭恭敬敬地告辞了,哈哈……”说罢又咳嗽起来。 看来老头没有撒谎,墨子风登时着急起来,也猜到了老头儿挨刀的原因,一时也没心情开玩笑了。他上下左右看了几眼,眼见铁笼严密坚固,难以脱身而出,登时心灰意冷。 看来,只有等着挨刀了。墨子风这时才知“瓮中捉鳖”的意思和鳖在瓮中的心情。他看了看缩在铁笼一角的琼斯,再看看满脸恐惧的乔恩和威廉,苦笑一声说:“琼斯、乔恩、威廉,看来这次我们真的要拜拜了……” ------------ 第五十一章 血雨腥风 “咣咣”的锤击声越来越响,地牢里的人个个心惊肉跳。[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从眼前情势看,只要外面的人破“门”而入,地牢的五个人恐怕都难以生还。 墨子风心意已决,准备在最后时刻放手一搏。在这坚固严实的铁笼,逃生已无希望,唯有临死之际再杀死几个日本人。他不时瞄一眼花容失色的琼斯,心中充满了愧疚。若非自己假装正经逃避琼斯的炽情,根本不会发生眼前的劫难。 千叶飒太躺在地上不停喘息,他还在流血,也许一会儿就会流干肉体内所有的液体。他听着头顶响起的锤击声,每一锤都好像敲着他的脑袋,心脏也不停颤抖。他深知,此时若非逃进地牢启动了密封装置,智子和她的三个保镖早把他杀死了。死,对于千叶飒太来说不算什么,但他不想死得这么懦弱和窝囊。 千叶飒太忽然心中气馁,求生的欲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他望着铁笼里像困兽一般踱来踱去的墨子风,感觉他和自己同命相怜。只要智子进入地牢,他们两人都不会好死。 在死亡面前,敌人和朋友的关系在千叶飒太心中瞬间发生了位移。千叶飒太暗思,在上司处心积虑想要杀死自己的紧要关头,墨子风是唯一可以扭转局面的强敌。看来,只有向敌人靠拢才能保全性命——这也许是唯一生还的机会。 千叶飒太思忖一会儿,暂时搁置了对墨子风的怨恨,缓缓说道:“墨子风,我、我和你本无仇恨,何、何必要一起死在一个女人手里,不如我们一起联手,等他们进来时一起杀死他们,你、你看如何?” 墨子风见这个日本老头儿气喘吁吁,苟延残喘,显然是想拉自己当挡箭牌,不过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做了。不过他的嘴巴仍不饶人,讥笑道:“只是不知你现在还能杀死几个人?” 千叶飒太喘了一口气说:“我、我虽不能杀人,却能放你们出来,钥匙就在我的口袋!”墨子风急道:“那你还不赶快放了我们,这样我们才能联手逃生!” 千叶飒太呵呵笑道:“你还没答应我呢,你以为我老糊涂了。等我放了你们,你杀死了外面的人,然后再杀我?呵呵——” 墨子风正色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放出我们,我保证不伤你分毫!”千叶飒太听墨子风话语真诚,这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抛进了铁笼。 墨子风拿到钥匙,迅速打开铁笼上的大锁,接着放出琼斯、乔恩和威廉,这才扶起千叶飒太,撕掉衣襟给他做了包扎,止住了血液流淌。千叶飒太呵呵笑道:“我一生效忠天皇,没想到遭到自己人诛杀,而帮助我的却是中国人,真是可悲可叹!” 墨子风笑道:“你这颗老棋子没用了,人家把你抛弃了!”千叶飒太摇摇头说:“什么老棋子?那是因为特工总部和黑鹰会水火不容,我虽是特工总部的下属,黑鹰会的会长却是我的兄长,所以才遭到人家忌恨……” 墨子风笑道:“看来你们日本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有内讧发生,这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千叶飒太苦笑一声,闭上嘴巴不再吭声,心中却深以为然。 忽然,一缕阳光射进地牢,显然是外面的人撬开了钢板一角。千叶飒太急忙说道:“领头的是智子,她是伊藤健太的妻子,功夫十分了得,那三个保镖都是枪手,你要小心了!” 墨子风眉头紧皱,叮嘱乔恩和威廉照顾好琼斯和千叶飒太,抬头发现墙壁上挂着一副脚镣,便取下握在手中,悄悄来到通道入口处隐藏起来。 钢板“呛啷”一声打开,阳光射进了地牢,明晃晃的刺眼。一个手持短枪的保镖探身从入口处试探着下来,刚露出腿部,墨子风扬起脚镣甩出,当即缠在那人的足踝。墨子风用力一拉,那人扑倒在地,墨子风出手如风,立时扼住了那人的喉咙,用力一捏便抓碎了喉管,那人四肢颤动,不一会便悄然死去。 墨子风拿起手枪,依然埋伏在入口处。忽然,外面有人用日语喊道:“前田,下面情况怎么样?”墨子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紧握手枪静静等待。 忽然,千叶飒太变声说道:“报告夫人,一切平安,千叶死了,三个美国人和一个中国人关在铁笼里。”墨子风没料到这个日本老头儿还有这一口绝技,一时也颇为敬佩。 上面的人果然放松了戒备,沿着楼梯慢慢下来。地牢入口处狭窄,只能一人通过。智子在两个保镖一前一后的保护下进了地牢。三人刚刚现身,墨子风猛然从隐身处跳出,“叭叭叭”连开数枪,弹弹咬肉。 变故瞬间发生,三人猝不及防,饶是智子身手了得,在狭窄空间也难以逃生,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墨子风上前用脚踢了踢三人,见他们都已死去,这才放声说道:“出来吧,平安了——”说着拖开三人尸体,率先钻出了地牢。乔恩和威廉捡起两把枪防身,搀扶着琼斯和千叶飒太也慢慢钻出了地牢。 千叶飒太眼见假山被砸得七零八落,密封地牢的钢板撬起,露出极为心疼的样子。 墨子风奇道:“你的弟子们在哪里?怎么没见他们救你?”千叶飒太摇摇头说:“我哪有弟子,他们都是总部派遣的特工,智子一来他们只会听智子的命令,根本不会受我约束。只怕他们都在暗中埋伏着,你还是小心一点吧。” 墨子风四处探寻,果然没有那些黑衣忍者和仆从侍者的身影,整个南辰武馆静悄悄的。但是,凭着敏锐的直觉,墨子风感到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群人,心中也充满了警惕。 千叶飒太在威廉的搀扶下进了书房,取出药膏再次进行了包扎,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墨子风心知此地不可久留,站在门口说道:“老头儿,不管你是谁,以前做过什么,咱们的恩怨今天一笔勾销,现在我们要走了,你多保重吧!”说着带领琼斯、乔恩、威廉向门外走去。 四人刚走了几步,书房门突然关闭,房内随即传出一声唿哨。墨子风惊诧不已,突然看见十几个黑衣忍者从假山、花丛、树冠纷纷跳出,突然向他们围攻过来。 情势陡然转变,令人防不胜防,墨子风心知千叶飒太使诈,登时后悔没有趁机杀死他。 此时阳光灿烂,这些黑衣忍者的踪迹暴露无遗,他们利用黑夜偷袭、暗刺的伎俩难以实施。墨子风抖擞精神,掏出手枪迎战。 忽然,书房内发出嘎嘎的笑声,千叶飒太用日语说道:“这四个人用诡计杀死了智子夫人和她的保镖,你们必须将他们擒获,不然将军会让所有人剖腹自裁——” 墨子风放声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过河拆桥,一定不会好死,我发誓一定杀了你!” 忽然,书房内传出千叶飒太的声音:“此一时,彼一时,智子夫人毕竟是你亲手所杀,这你也不好抵赖吧!我只有捉了你们才好向将军请罪,换我一条性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墨子风此时才知千叶飒太如此奸诈狡猾,在地牢乞求自己联手,刚刚脱险便想杀死盟友以求自保,一个人阴险到如此地步倒也是世所罕见。 那些黑衣忍者听到命令,纷纷向墨子风四人围拢过来。乔恩和威廉连开数枪,孰料那些忍者极其灵敏,听到枪响便就地一滚闪身躲开,身影如鬼魅般忽左忽右,令人防不胜防,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 墨子风眼见这些黑衣忍者极其难缠,一时也没有破解之法,便低声命令乔恩和威廉前后保护琼斯,他走在前面引着三人向大门外慢慢移动。 忽然,书房内再次传出千叶飒太的吆喝:“拦住他们,放走一人,你们都得受死!”那些黑衣忍者闻讯,随即持刀拦住去路,随即有一个忍者关闭了大门。 三个黑衣忍者忽然一齐挥刀向墨子风冲来,待快到身边之时,墨子风突然开枪射击,一个忍者闪身躲过,身后的忍者却中了一枪。 墨子风再次扣动扳机,发现枪里没了子弹,当即将空枪掷向一个忍者,突然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两个忍者联手反攻,直劈横砍,招招致命,墨子风空手难以抵挡,当即使出铁板桥躲过这一番急攻,孰料一个忍者突然向墨子风腿部横扫一刀。 墨子风身子仰躺,全凭一双脚着地才没有摔倒,眼见那个忍者是行家,一刀便破了铁板桥,当即翻身滚动,就势拾起死去忍者的长刀,在翻滚之时起身将长刀甩出。 墨子风用的是飞刀手法,那把东洋刀只是长了一点,仍然闪着亮光直刺一个忍者的胸膛。那个忍者刚想挥刀磕开,刀尖已经插进了肚子,他当即握着刀刃跪倒在地。 墨子风一击得手,趁那个忍者痛苦之际,墨子风跃身掠去,一脚踢中刀柄末端,利刃当即穿透了忍者的肚子。墨子风趁势一把拽过他手中的东洋刀,箭一般直扑第三个忍者。 第三个忍者眼见墨子风彪悍无比,出手凶狠,刚想扭身逃避,墨子风在奔跑中突然凌空跃起,在空中双手紧握东洋刀的刀柄,迎头奋力劈下,刀刃带风,“呼”的一声直劈下来,第三个忍者的一条膀子当即被一刀劈断,立时鲜血激射,血浆溅了墨子风一脸一身,断掉的手臂却仍在草地颤抖。 墨子风满脸血迹,杀心顿起,手握两把东洋刀冲向剩下的那些忍者,突然将左手的东洋刀砍向一个忍者,待那个忍者闪身躲避之际,却突然将右手的东洋刀掷向另一个忍者,这一番指东打西的手法令忍者大乱,谁也不敢主动进攻,人人用长刀护住全身。 忽然,书房传出千叶飒太的呼喊声:“先杀那几个美国人——”剩下的九个忍者突然放过墨子风向琼斯三人冲来。 这一番攻其必救的招数令墨子风被动不已,单是一人力敌数人,墨子风还有几分胜算,如果分心保护琼斯,便极难诛杀这些忍者,持久对峙必将露出破绽,如若几个忍者缠住自己,琼斯手无缚鸡之力,恐怕又要受到挟制。 威廉本有愧疚之心,现在见琼斯命在旦夕,便持枪护在前面。对峙期间,威廉突然向一个忍者开了一枪。这一枪离得极近,那个忍者想要躲避,子弹已经穿进胸膛。 乔恩见状,也向近前的忍者开了一枪,当即又射死了一个忍者。剩下的忍者连忙闪身退开,和琼斯三人保持两丈远的距离。乔恩、威廉再次开枪,那些忍者便能闪身躲开。 墨子风这才发现其中诀窍,原来这些忍者只是反应机敏,和枪手保持一定距离便能躲开子弹。如果近身攻击,闪避的速度还是没有子弹迅速。 想到这层,墨子风心中大安,用英语对乔恩和威廉说道:“五步之内不要开枪,节省子弹,不要远射!”乔恩和威廉也看出了其中奥秘,便前后护住琼斯,只等这些忍者近身之时才开枪射击。 ------------ 第五十二章 离情别绪 墨子风见乔恩三人足能自保,当即冲入黑衣忍者当中,如虎扑羊群一般挥刀左劈右砍,登时又杀死三人。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余下四个忍者眼见命在旦夕,互相递个眼神,旋即遁身隐去,他们身形敏捷,潜藏于假山、花丛之间不再露面。 墨子风杀心已起,纵身向书房奔去,一心诛杀狡猾奸诈的千叶飒太。墨子风一脚踹开房门,却不见老头儿的身影,正在疑惑之际,忽听“嗖嗖”激射之声,刚要闪身躲开,又闻“呲呲”飞刺之声,两种暗器接踵而至,一上一下直向墨子风射来。 墨子风耳听暗器飞鸣之声,纵身闪出门外,顺带着拉上木门阻拦,忽听“当当”之声,几支利箭全部射在门板之上,箭力霸道,矢透木门,紧接着又响起“铮铮”之声,却是故伎重演暗中发射的银针,纤细的针尖竟然射透木门,在阳光下泛着亮光。 [奇书网 www.qisuwang.cc] 墨子风心知狡猾的日本老头儿躲在书房之内,他伤重未愈料也跑不出多远,便再次闯入架、桌子、茶几掀翻一地,忽见一张掀翻的铁柜后露出一眼门洞,猜测必是日本老头儿藏身的密室,当即纵身闯入。 千叶飒太一直在密室暗中窥探,瞅准时机便操纵机关发射暗器,意图一举擒获墨子风。孰料这两门暗器都被墨子风躲了过去,一时惴惴不安,惊恐万分。 此时强敌在外,他身负重伤,只能屏息静气躲在密室之中,祈祷上帝躲过这一劫。没想到墨子风翻箱倒柜,突然打开了密室入口。千叶飒太万念俱灰,知道非死不可,不由得后悔自己出尔反尔,惹怒了墨子风这个疯子。 千叶飒太眼见墨子风满身血迹,杀气凛凛,急道:“你、你不能杀我,若不是我在地牢假冒前田骗过智子,你现在已经死了!”墨子风冷笑道:“我最恨反复无常的小人,本想饶你不死,你却过河拆桥,暗施诡计,今天非宰你不可!”说罢,挥刀向千叶飒太劈去。 千叶飒太坐在椅子之上,眼见利刃临头,急将身体一闪,刚想逃出密室,只是重伤在身行动不便,速度慢了不少。墨子风即从脑后手起刀落,已然身首异处。 墨子风斩了千叶飒太,仔细打量密室,见里面除了发报机,还有一根竖起的铁柱,下端有玻璃眼罩。墙壁上挂着一个巨大棋盘,上面设置着各种各样的开关,每一个开关下面都有日文标注。 墨子风心奇,伏在铁柱镜面观看,忽然发现镜子映射出琼斯三人。乔恩、威廉仍在护卫着琼斯,一副紧张模样。墨子风转动铁柱,连后院也看的清清楚楚,心知这是一个潜望装置。 再看棋盘之上,日文标注着“鬼哭”、“箭弩”等字眼,其它的鬼画符还有很多,一时也难以看懂,随即用刀柄打开“鬼哭”开关,果然听到满院传出鬼哭之声,正是昨夜听到的诡异声音。 墨子风不敢再动其它机关,唯恐触动开关伤了外面的琼斯三人,心中却对这种奇技淫巧暗自赞叹。想来这个日本老头儿也算是一个设计机关的高手,且口技水平高超,若非心思狠毒、反复无常,倒也算是一代宗师。 墨子风当即捣毁了发报机,提了千叶飒太的人头,穿过密室、书房来到院子当中。 ※※※ 忽然,门外传来急骤的敲门声,墨子风心中暗惊,急忙带领琼斯三人藏在花草中间。这时,有几个人爬上墙头,跳进院子打开大门,当即有一群宪兵涌了进来,领头的却是董秘书。 墨子风突然看见董秘书,气不打一处,站起身道:“董秘书,你现在来干什么?”董秘书急道:“我早上带兵前来,被千叶飒太骗了,回去后越想越不对劲,便将情况向张部长作了汇报。张部长认为其中有诈,让我派人暗中侦查,还听到了枪声,我听到报告赶紧带人前来……不过,看到你们平安无事,我也放心了!唉,那个千叶飒太呢?我这次非要看看那个手迹的真伪!” 墨子风见过蠢货,没见过比董秘书还要笨的,说:“董秘书,你要找那个日本老头儿吗?”董秘书道:“是啊,他在哪里?”墨子风说了一声:“接着——”随即将那颗人头向董秘书抛去。 董秘书下意识伸手接过,发现是一颗人头,当即脸色发白,忙不迭将人头抛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这是谁?” 墨子风无心和董秘书纠缠,弯腰抓起人头发髻,朗声叫道:“日本鬼听着,杀人者墨子风,让鬼子将军找我报仇就是,与旁人无关——”忽然用力将人头抛向空中,落在了黑衣忍者藏身的假山深处。 董秘书虽百无一用,却带来了几辆汽车。墨子风搀扶着琼斯坐在车中,自己近身护卫,乔恩和威廉坐在第二辆车上,一行人当即赶回了万国饭店。 琼斯重新回到986房间,大有隔世之感,一时感慨万千。一通洗漱、歇息之后,琼斯又恢复了昔日容颜,只是性情收敛了许多,不再骄横跋扈,也学会了尊重别人。 当天晚上,琼斯了解了事情起因,当即给威廉发了遣散费,委婉中止了保镖协议,让他尽快离开蓝深公司。乔恩经此一劫,自知功夫还差得很远,对墨子风也改变了态度,打心眼里佩服,再不敢和他争风吃醋。 琼斯亲眼目睹了墨子风的勃勃英姿,对这个散发着雄性气息的英雄更是敬服,心中自然生出了丝丝缕缕的情愫,渴望这个男人能永久留在自己身边,这不仅对她的安全,也是为她的感情找一份寄托。 夜里,依旧在986房间客厅,琼斯正襟危坐,凝望着墨子风,忽然娇羞起来,喃喃说道:“墨,我的感情想必你已经明白,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回到美国,离开这个战火频繁的国家,我们可以在夏威夷冲浪,去迈阿密休闲,去纽约享受世界上一流的生活,也可以乘坐游艇环球旅行——只要你点一下头,所有的事情我来办理!” 墨子风知道,琼斯这一番表白语出衷肠,但是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如果国家和平了,富强了,他肯定会去周游世界,但是在战火即将燃烧的时候,他必须留在自己的国家,为了和平和富强而战斗。 墨子风沉吟片刻说:“琼斯,真的对不起,也许若干年之后我会去美国找你,我们会像老朋友一样回忆昨天发生的事情,回忆我们今天的谈话。但是现在我还不能离开,因为我的国家即将迎来战火,我们的人民还要经受一场灾难,我必须留下来尽一份力——这并不是说我有多么爱国,多么高尚,因为我等待这场战争已经等得很久了!” 琼斯忽然眼含泪水,不停地抿着嘴唇,抽泣着说:“你真的不想跟我走吗?可是我真的爱你。我的感情是真挚的。我以前玩世不恭,以后我一定会做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请你相信我……” 墨子风大为感动,他走上前扶住琼斯的肩膀,沉声说道:“琼斯,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如果你真的想帮助我,请把最好的武器卖给我,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我答应你,等战争过后,我一定会去美国找你,好吗?” 琼斯见话已至此,说:“放心吧,在我的权限之内,我一定卖给你最好的、最先进的武器,让你早日获取胜利,尽快到美国找我。墨,我决定把蓝深公司秘密电台的密码本交给你,这样你就能随时和我取得联系,随时向我提供送货地址。不过,今天晚上,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墨子风笑了笑,说:“谢谢你琼斯,我一定会经常和你联系。你说吧,要我答应什么条件?” 琼斯羞赧一笑说:“今天晚上,你必须住在我的房间。不过,为了你们中国人的虚伪礼仪,你也不用睡在我的床上,只能委屈你睡在沙发上了。”墨子风奇道:“为什么?”琼斯耸耸肩膀说:“我一个人害怕,有你睡在身边才安心。这个理由充分吗?”墨子风笑道:“好吧,这个条件我答应!” 灯暗了下来,房间里一片朦胧。墨子风躺在宽大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心中充满了无数遐想。琼斯的卧室不时传出一声声叹息,似乎在等待,也似乎充满了渴望。 忽然,琼斯幽幽说道:“墨,明天我要走了,取道上海回美国。从此以后,我们之间相隔千山万水了,我想、我想今天晚上你我之间应该有故事发生——你说呢?” 墨子风犹豫片刻,说:“如果今夜发生了故事,明天我就没法送你了。如果今夜没有发生故事,明天我会亲自送你!你选择吧——” …… 次日凌晨,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了万国饭店门前,侍应生忙上前打开车门。金发碧眼,身材窈窕的琼斯站在车门前不时向周围眺望。她在等待,等待墨子风前来为她送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墨子风没有出现。忽然,琼斯看见街对面的电话亭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在对她轻轻挥手。琼斯笑了起来,也对着那个人挥了挥手。人们看到,这个外国女郎嘴角含笑,一只白皙的纤手轻轻摇摆,表现出迷人的姿态和优雅的风度。 琼斯慢慢钻进车内,收起一双白嫩修长的腿和红色高跟鞋,“呱嗒”一声关闭了车门,豪华汽车缓缓向前驶去…… ------------ 第五十三章 将入虎穴 秋天了,树木一片光秃,草地变成了棕褐色,路面上尽是从一排排行道树飘落下来的枯叶。 墨子风身着黑风衣,坐在公园的长木椅上,望着眼前的景色和这个古老的城市,心中思虑着一年后的那场屠杀。 墨子风曾经多次推演这场战争,站在一个军史研究生的角度调整战斗方案。他甚至想,假如由红军来参与南京保卫战,那场战争态势肯定是另一番结局。 让他遗憾的是,国军虽然军力庞大武器先进,单兵素质却与红军相差太远,部队缺少拼命精神和有我无敌的气势,这也许是导致南京保卫战失败的根本因素。 这段时间,墨子风的军衔由中尉升作上尉,职务调整为第四行动组组长。墨子风现在管着二十多个特务和五十多个流氓地痞。这几十个混混儿是蓝衣社编外人员,每天四处打探消息,碰到可疑情况就向墨子风打电话汇报,月底在银行领一份薪水。 墨子风利用手中权力,把肖振山和游击队派来的几个队员安插在他们当中,这样既可以掩护身份,也能及时向组织提供情报。 肖振山对墨子风的工作极为满意,因为这段时间的情报工作卓有成效,多次受到上级表扬,这全靠墨子风提供的确切情报和准确无误的行动。 南京地下党战斗在敌人心脏,直接和蓝衣社交锋,曾经多次遭到破坏。墨子风到来之后,地下党过了一段平稳的日子。这段时间,墨子风很少去罗汉园看望孩子们,地下党派了一位有经验的女同志担任院长,她把孩子们照顾得不错。墨子风曾经偷偷去了一次,看到孩子们生活无忧,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身穿蓝袍的肖振山匆匆走来,长满络腮胡须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他来到墨子风不远处的树下,左右观望一番,见没人注意,这才走过来坐在椅子上。(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好消息。”肖振山说道:“琼斯来电,军火已经,让我们安排码头卸货!” “哦——”墨子风喜道:“这真是好消息,你觉得应该安排在哪个码头?” 肖振山沉思道:“这正是我为难的地方,军火启运是喜事,可是我们手里却没有牢靠的码头。我现在找你联系,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墨子风早就考虑过这个事情,在心中筹划了很久,此时说道:“我认为在南京、上海都不行,这些地方检查严格,军警宪特,黑道白道,各方势力交叉混杂,稍有不慎会全盘皆输,必须找一个既隐蔽,不惹人瞩目又能停泊货轮的码头。我考虑过,在我们的势力范围内,只有蓝水湾最合适。这个地方靠近依山傍海,交通闭塞,有一座直立式码头,能够停靠大型船舶。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驻军只有一个保安旅,我们只要控制了保安旅,游击队就能出山接应,将这批军火运进山里,武装我们的队伍。” 肖振山想了一会儿说:“蓝水湾靠近九梧山,是九梧山游击支队的根据地,这个地方选的不错!”墨子风笑道:“主要是这里山路狭窄,守军是杂牌,我们可利用这个有利条件,一夜之间将军火运进山里。” 肖振山恍然大悟:“好啊!我提前和游击支队政委袁道远同志取得联系,让他派人协助我们!” 墨子风低声说:“事关大事,我看还是保密为好,各方暂且都不要提前通知,以防敌人得知消息。只有军火即将到达前三天,我们再通知他们也不迟。”肖振山说道:“具体怎么安排,我还要听听你的意见,提前做好准备。” 墨子风说:“这次军火行动涉及四个方面,最重要的是我们南京地下党,首先要制定一套完整的行动计划,从每一个细节入手,充分调查,反复推敲,充分调动各方力量参与行动,居中调停力量分配;其次是蓝深公司货船,我们必须掌握他们准确的到港时间和货轮的各种数据,做到有的放矢。[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我们可以通过电台密切联络,根据情况变化随时调整预案;第三是游击队,他们必须在指定时间控制住货运码头,准备大量运输工具和人力卸运军火,尽快将武器转移到根据地;第四是蓝水湾保安旅旅长石世伦和他的部队,他必须配合我们行动。保安旅是地头蛇,在金水镇稍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会知道,如果保安旅和游击队交火,引来中央军或海军,前面的所有计划全部泡汤,可以说这是至关重要的环节。” 肖振山急道:“前三条我们都能掌控,可是保安旅能听我们的?”墨子风思忖片刻说:“石世伦那里我亲自去一趟,其他三个方面全靠你了。” 肖振山从墨子风的坚定眼神看到了他的信心,说:“子风,说实话,这一年来你的进步真是明显,各方面都让我惊叹,我不能不说有你在我很放心!” 墨子风笑道:“老肖,别人这么说就算了,我这人你还不知道,缺点还有很多,如果说有进步也是你帮助教育的结果!” 肖振山哈哈笑了起来,说:“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我虽是你的领导,其实我清楚,没有你,我的工作会很难开展。好了,客套话谁也不说了,等完成好这次任务,我向上级申请调回骆家红,让你们也团聚团聚,这样两地相思,我看了都不忍心啊!” 商量好所有细节,肖振山匆匆离开了。墨子风等了一会儿,见周围没有可疑之人,这才沿着落满枯叶的道路向公园外走去。 墨子风回到蓝衣社之后,在办公室询问了日常杂务,发了一通牢骚,一个人去了蓝衣社档案室查阅蓝水湾的档案材料。 蓝衣社档案室存放着国民政府全国政界县级以上、军界团级以上官员的影印档案,在这里可以查阅到他们的姓名、年龄、籍贯、家庭成员、社会关系以及个人癖好、陋习缺点、性格特点等等情况。 墨子风借调了蓝水湾、蓝盘村、罗家镇等周围几个村镇的档案在阅览室慢慢翻看。当他查到石世伦档案的时候,当时就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潘大洪的档案里竟然只是一张空白表格,除了姓名,其他的内容任何记载。 ——这是一个危险信号。 根据蓝衣社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空白档案的军政人员,都负有秘密使命。这就是说蓝水湾保安旅旅长潘大洪极有可能是蓝衣社的秘派,要么是党务调查处的高级特务。这两种可能不敢是哪一种,都是棘手的大麻烦,这说明石世伦是一个难以对付的角色,因为这种人都是饱经考验的特务,对党国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轻易叛变。 墨子风把档案整理好装进了袋子,脑子里想着石世伦的事情。 看来,必须先去一趟蓝水湾摸摸底细,如若不慎在阴沟里翻船,这次损失就难以估算。决不能在这里出现纰漏。墨子风这样想着,快步返回宿舍,伪造了一份写着”父病速归“的电报返身向戴笠办公室跑去。 墨子风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出“进——”的声音,这才缓缓推门进入房间。 戴笠的心情不错,满脸喜色,看到墨子风随即和颜悦色地问道:“子风,有什么事情?”墨子风沉吟一会儿说:“处长,这事我都不好意思张口。我知道处里现在很忙,可是刚刚接到家里的电报,说老爷子身体不适,想让我回去看看。”说着将电报双手呈送戴笠。 戴笠露出一脸关切的表情,说:“子风,这可是大事,你也不要耽搁了,现在我批你回云州探亲。墨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份恩情我一直铭记在心。按说我也应该去探望先生的病情,只是公务繁忙难以走开,你就替我向先生问好吧!” 戴笠进了内室,拿出一个锦盒递给墨子风说:“这是一棵五百年的老人参,说不上值钱却也极为罕见,你替我转送先生,代我问候一番。等先生的病好了,你就赶快回来,这边的事情还离不开你!” 墨子风捧着锦盒,感激地说:“承蒙处长挂念,我这就回去了!”说罢颔首离开。 墨子风回到宿舍,收拾了一些衣物装进皮箱,忽然发现了藏在衣柜一角的黄缎诏是洪秀全的遗诏,当时和骆家红在夫子庙购买。那天卦师还故弄玄虚出言试探,暗示他脱离国民党加入共产党,骆家红还配合卦师演了一出双簧。如今,卦师牺牲,骆家红远离,真可谓情景依旧,物是人非,想到这里,墨子风不由得悲从中来。 看着洪秀全的诏书,墨子风不由得回忆起穿越前的情形。那时古牧教授给他的研究课题是天国宝藏,穿越民国之后自己也在秘密寻找。可是这一段时间为了地下党的事情,竟把寻找天国宝藏的大事忘在了一边,说起来也算是身不由己。 墨子风细心打开遗诏,默默念道:“寻寻觅觅千里行,宝剑染血江山红,云雨宫闱千女秀,州府县乡还梦萦。”是啊,宝剑染血江山红!历朝历代,一将成名万古枯,每一座江山都是尸骨铸就,这已经是历史规律。 墨子风依旧把诏书依旧藏在衣柜之中,收拾好皮箱出了宿舍,出了蓝衣社。墨子风首先来到古籍书店,把行动计划向肖振山作了汇报。肖振山安排阿亮随墨子风前往蓝水湾一探究竟,看看蓝水湾的水到底有多深…… ------------ 第五十四章 蓝水幽幽 从南京出发,沿着官道往东北行六百余里,横穿叠嶂起伏的九梧山,便是依山傍海的蓝水湾了。九梧山方圆数百里,峰峦叠峙,深邃幽奇,更有天然溶洞千百窟,深山密林处便是九梧山游击支队的根据地。 九梧山在临海处伸出怀抱,状如太师椅靠背,怀抱处有一处天然港湾名曰黄帝港。港里有一码头,水路通畅,海水深幽,能够停泊货轮大船。只是这苍梧山如屏障般隔绝了与外面的通衢大道,仅有一处五尺宽的山路与外界联系,且有悍匪时常半途劫道,因此虽是海山名胜,却也人迹罕至,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 墨子风和阿亮乘着火车前来,在山外买了两匹马,准备好行头,这才往蓝水湾进发。 墨子风扮作游山逛水的豪门阔少,身穿西装,顶着礼帽,戴着一副茶色墨镜,骑了一匹矫健的黑马。阿亮扮作随从,长袍下别着盒子炮,骑一匹白马,马背挎着行囊,两人一路逍遥而来。 两人纵马穿过九梧山,远远看见山下炊烟袅袅,沿海处千帆竞渡,不由得暗叹这一绝美之地。 不多时,墨子风二人来到蓝水镇。打眼看去,街道洁净,两侧房屋依山势而建,结构严谨,石墙红瓦,带着一番沿海风格。 正是中午时分,家家炊烟缭绕,渔民们纷纷回家吃饭。男人们肩扛鱼叉,背负鱼篓,有的抬着沉重的渔网,一个个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年海上漂泊的渔夫。 墨子风看见一家旅店,店门口收拾得齐整鲜明,门头悬挂横匾,上书“石家老店”。店掌柜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精瘦瘦的模样,迎上来说道:“客官里边请,不知两位是住店还是打尖?” 阿亮说:“我家少爷想在九梧山游玩几日,你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有好吃好喝的只管上!”说罢将两枚大洋递给掌柜。 掌柜笑道:“这里海鲜多,只是不知两位能不能吃惯?”阿亮笑道:“不要紧,只管上来就是!” 墨子风笑道:“我看你门牌上写着石家老店,敢情掌柜的是石掌柜了?石掌柜,不知这蓝水镇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掌柜的笑道:“这里是石家老店,可是在下姓张。你看这街道两侧多半店铺都是石旅长的家业,所以就叫石家老店,我是给石家打杂的掌柜。” 墨子风叹道:“这石旅长可真是家大业大,了不起啊!”张掌柜道:“这算什么?整个蓝水湾、蓝水镇到处都是石家的产业,船船交钱,人人纳税,这也是蓝水湾的规矩!客官问好玩的地方,说起来倒是不少,不过我劝你们不要到处乱跑!” 墨子风奇道:“既然有好玩的地方,当然要跑去看看,怎能算是乱跑呢?”张掌柜说:“你是外地人有所不知,这蓝水湾虽是海山名胜,却也是是非之地,本地有四毒行凶作恶,山上有黑狼,海上有白鲨,密林有红猿,庙里有黄僧。哪一路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我劝你们两位消停些才是!” 墨子风问道:“这黑狼、白鲨、红猿、黄僧是怎么个说法,听着怪吓人的?” 张掌柜低声说道:“这黑狼是九梧山的悍匪,领头的叫赵黑郎,擅使双枪,腰挎鬼头刀,聚集二三百人住在黑狼寨,杀人掠货无恶不作;海中有一野岛,聚住一帮海盗,领头的是一个女人,外号大白鲨,专门抢劫过路渔船货轮,这就是白鲨。九梧山密林之中有一帮赤匪,领头的姓袁名道远,有千人之众,势力最大,人人赤面獠牙,凶狠无比,这是红猿。再就是山中火云寺有一群花和尚,领头的俗家姓黄,极其好色,功夫了得,不服地方管束,专爱掠女人取乐,这是黄僧。若不是石旅长在此坐镇,这四毒还不在蓝水镇翻了天?” 墨子风闻听掌柜的把游击队政委袁道远说成红面獠牙的赤匪,已知其说话添油加醋,言过其实。在墨子风看来,这所谓的“四毒”皆当地人以讹传讹,最让他关注的却正是这个保安旅旅长石世伦。 墨子风故作害怕之状,说:“如此说来,这四毒真是害人不浅,只是不知石旅长如何管的了这凶狠的四毒?” 掌柜的呵呵笑道:“这事你若问旁人,倒也无人能答。我在石家当过多年账房,却也略知一二。这石旅长原是保定军校毕业,累积军功而成为上校团长。几年前,红猿带领赤匪闯进九梧山占山为王,中央军多次围剿而难以取胜。后来,国府有一位陈姓高官举荐石旅长,上峰便派石旅长回家乡保一方平安,还官升一级当了少将旅长,这才压住了蓝水镇四毒的气焰。” 墨子风隐隐感觉,这陈姓高官应该是c。c系陈氏兄弟中的一位。这样看来,石世伦应该是党务调查处派出的高级特务,只是不知这石世伦来到这偏僻一隅身负什么使命,难道与游击队有关?九梧山游击支队距离南京仅六百多里,可谓床榻之侧,一定被南京视为心腹之患,派石世伦这样的高级特务驻守蓝海湾,进行分化瓦解的图谋,却也在情理之中。 墨子风无意当中从掌柜口中打探出一些消息,对蓝水湾有了一些简单了解,心中暗自欢喜。 吃过午饭,歇息了片刻,墨子风和阿亮出了旅店,悠悠来到街上。忽听不远处闹闹哄哄,近前一看却是一个交易市场,只听吆喝此起彼伏:“唉!海虾、海蟹、海蜇、海带,带鱼、鲅鱼、金枪鱼、黄花鱼、三文鱼、多宝鱼,赶紧看赶紧买啦——” 往前走了几步,又听到吆喝声:“大米、小米、大麦、小麦、绿豆、黄豆、玉米棒子啦——” 墨子风眼见集市热闹非凡,便在人群里走动,东看西问,顺便了解一下当地风土人情。 正在聊天闲谈之际,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惊叫:“让开——马惊了——”墨子风抬头一看,只见一匹白马扬起四蹄狂奔而来,集市上挑担的、挎篮的、推车的纷纷躲避,那些摆摊的难以挪动摊子,马蹄便践踏而过。 墨子风看见马身上拖一个孩子,一脚别在马镫当中,头朝下被白马悬空拖着,随时都有摔下来的危险,心中一急,当即纵身跳起,等惊马赶到身边之际,一把勒住了辔头。 白马似乎疯了,突然嘶鸣一声跃起前蹄,带着墨子风脚尖离地。墨子风救人心切,待马蹄落地之时,一脚踢在马腿之上,那马惊叫一声,忽然翻身倒底。墨子风连忙抱起那个孩子,这才发现那个孩子已经吓得双眼翻白,口吐白沫。 墨子风记得附近有一处诊所,连忙抱着孩子进去救治。医生号了脉,抽了一根银针扎在孩子的人中穴上,那孩子“哼唧”一声慢慢醒来,愣了一会儿,忽然哇哇大哭起来。 医生笑道:“好了!”墨子风掏出一枚银元给了医生,问道:“医生,这是谁家的孩子?”医生一愣:“这不是你的孩子?”墨子风说:“不是啊!刚才一匹疯马拖着这个孩子,我一看挺危险,就把他救下来了!” 医生跑出诊所看了看,一眼看见躺着的白马,急道:“你是外地人吧?”墨子风奇道:“是啊!怎么了?”医生说:“哎呀!你惹祸了?算了,你的钱我不要了,你赶紧走吧!” 墨子风心中奇怪,刚想问个究竟,忽听街道上有人喊道:“谁打了我的马?”墨子风抱着孩子来到诊所外边,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骑在一匹黑马之上,扬着马鞭在厉声喝问路人。那些路人显出十分害怕样子,纷纷躲避。 那女子忽见墨子风抱着孩子从诊所出来,当即催马赶到跟前,厉声喝问:“喂,是你打了我的马?” 墨子风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见她身着紧身衣裤,脚蹬马靴,带着白色鸭舌帽,模样虽然俊俏却是一脸蛮横模样,心知碰到了哪家豪门小姐,当即点点头说:“是啊!怎么了?” 那女子未听此言,当即挥鞭狂抽,墨子风抱着孩子,来不及躲避,鞭子“唰”的一声抽在墨子风肩膀,登时显出了血迹。 墨子风从小到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欺辱,当众被一个女子用马鞭抽打,当即火冒三丈。他轻轻把孩子放在地上,突然飞起一脚踢向马头,那马一声嘶鸣,突然仰翻在地,那女子随即翻落马下,衣服上沾满了尘土。 那女子愣了一下,心知碰到了厉害角色,嚣张气焰陡减,只是傻不愣登地看着墨子风,忽然嘤嘤哭泣起来。 墨子风眼见那女子哭泣,心里觉得有些过分,刚想俯身搀扶,忽然,又有几匹马狂奔而至,一个身着军服的汉子跳下马背喊道:“住手——” 墨子风一愣,站起身来,这才发现那个身着军服的汉子佩戴着少将军衔。在蓝水镇佩戴少将军衔的,除了石世伦,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 那个被救的孩子看到石世伦,忽然扑过去叫道:“爹爹——”石世伦抱起孩子,爱怜地笑了笑,说:“姐姐没吓着你吧!”孩子指着地上的女子说:“姐姐不好,是这个哥哥救了我!” 地上的女子忽然跳了起来,冲着石世伦叫道:“爹,是这个人摔了我,你得给我报仇!”石世伦脸色一沉说:“少个我丢人现眼,回去我再收拾你!” 这时,一个副官模样的人跑过来说:“旅长,玉骢马马腿折了!”又看看地上的骏马,说:“这匹的卢马恐怕也难以活命!”随即瞪着墨子风叫道:“你是哪儿来的,你可知这两匹马都是我们旅长的坐骑,我看你小子是活够了!” 石世伦厉声喝道:“你他娘的,不得无礼——”扭头转向墨子风说:“这位小哥,功夫真的不错!虽然你伤了我的马,可是救了我的儿子,功大于过。在下石世伦,如蒙不弃,请府上一叙如何?” 墨子风心中暗喜,说:“在下救人心切,一时出脚太重,还请将军海涵!”石世伦哈哈笑道:“不妨!只是两匹马而已,算不得什么,不要放在心上。赵副官,给这位小哥找一匹马,我们打道回府。” 墨子风骑在赵副官的马上,跟着队伍向石府而去。墨子风眼见石世伦满身江湖气息,出言粗犷豪放,一时难以把这个少将旅长与党务调查处的狡诈特务联系在一起。他想,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希望早些摸清石世伦底牌,进而控制住保安旅,为军火计划扫清障碍。 ------------ 第五十五章 恩怨难分 墨子风打眼望去,见石府门楼并不奢华,只是简单的砖石结构,院墙外面涂了一层白灰,显得简洁古朴。 跨进门槛,穿过影壁墙,院子陡然宽阔起来,里面却是另一番天地,只见房屋精致,回廊环绕,假山奇异,荷池清澈,虽是深秋季节依然满院花果飘香,加上一众靓丽侍女穿来梭去,一看即是富贵人家。 墨子风见石府表里不一,这极可能是石世伦的性格写照,心中不由得警觉三分。忽然,石世伦哈哈大笑起来,喊道:“赵副官,请三娘出来见客!”说罢把墨子风让进客房,随即有侍女奉茶。 墨子风刚端起茶杯,忽见那个被救的男孩领着一个女人进了房间,男孩指着墨子风说:“娘,是这位哥哥救了我!”那女子鞠躬道:“多谢先生,阳阳,快给先生磕头行礼!” 墨子风急忙说:“不要客气!”伸手扶起了那个孩子。墨子风抬头打量那女子,见她三十出头,明目皓齿,眉眼清秀,把孩子搂在怀里极其怜爱,隐隐感觉此女颇有几分面善,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石世伦笑道:“今日要不是这位小哥,阳阳非摔伤不可。三娘,我们该多谢这位小哥才是!对了,小哥怎么称呼?”墨子风笑道:“在下陈小飞!”石世伦笑道:“不知小哥来蓝水镇有何贵干?”墨子风说:“秋高气爽,出外游玩。”石世伦说:“小哥功夫了得,不知师承何派?”墨子风说:“从小跟邻居习武,庄稼人把式,也不知是什么门派!” 说话间,那个骑马的女子闯进客房,对墨子风横眉冷对,说:“爹爹,你不惩罚他就算了,何必把他请到家里?”石世伦脸色一沉,说:“丽丽,不得无礼,还不向客人赔罪?”石丽丽气道:“我凭什么向她赔罪,他踢死了我的马!”石世伦急道:“要不是人家出手,阳阳就被马拖伤了!”石丽丽骂道:“那个小杂种,拖死了省心!”石世伦闻听此言,看了看三娘,突然怒目圆睁,举起巴掌恐吓石丽丽。 三娘忙起身拦住石世伦,扭头劝道:“丽丽,不要任性,有客人在,别惹你爹生气!”石丽丽瞪了三娘一眼说:“谁要你假惺惺的,让他打死我好了……都是你们害了我娘,我恨你们——”说罢哭泣着一溜儿烟跑出客房。 墨子风察言观色,心知石家人际关系复杂,心知再坐下来也没什么意思,便起身告辞。石世伦也不挽留,让管家送来二百块大洋作为谢礼,这才送墨子风出了院子。 墨子风赶回石家老店,看见阿亮坐在房间沉思,问道:“阿亮,打听了什么消息?”阿亮说:“听人说,石丽丽是大老婆所生,这个石阳阳是三老婆所生。二老婆因为与火云寺的和尚通奸被石世伦推下山崖摔死。今天这个情形,竟是石丽丽诓骗石阳阳骑马,她却在马屁股打了一鞭,意图把石阳阳摔死。” 墨子风奇道:“石阳阳是石丽丽的异母弟弟,她为何要这样做?”阿亮说:“这是因为石丽丽认为她亲娘是三老婆害死的,她拿大人没有办法,自然拿孩子出气!” 墨子风说:“这些消息从哪里探听的?”阿亮说:“集市上的人都在议论,我也是道听途说!”墨子风点点头说:“看来八成是这样,我也觉得这家人关系极其复杂。这样我们倒可以利用这些矛盾,搞掂石世伦!” 忽然,外面传来呵斥之声,墨子风细听之下,竟然是石丽丽的声音。石丽丽呵斥张掌柜说:“那个外地人,你马上把他赶出去。不然你就别在石家干了!” 张掌柜为难地说:“小姐,老爷刚刚派人传话,陈先生的食宿全免,还让我悉心招待,我要是赶他们出去,老爷还不活剥了我?”石丽丽气道:“你怕我爹,难道不怕我么,我现在就活剥了你!” 墨子风站在门口,眼见石丽丽要出手打张掌柜,便走上前呵呵说道:“石小姐,你年轻貌美,身材苗条,看上去楚楚动人。若是不生气,定时一等一的美女。只是生气耍蛮却要大打折扣,一等一的美女,恐怕要变成了三等三的美女啦!” 石丽丽见到墨子风出来,刚想发作,忽听墨子风赞美自己,心中的怨气陡然减弱,却仍然气哼哼地说:“谁让你多管闲事?”墨子风笑道:“闲事倒也不闲,英雄不能救美,救一个小孩还是应该的!” 石丽丽笑道:“真是可笑,没听过自称英雄的,你充其量算作狗……”下面的定时“熊”字,只是石丽丽刚刚被墨子风赞美几句,心中正甜,也不好贸然骂人家“狗熊”,便及时闭上了嘴巴,只是心中仍然不忿,正色道:“都是你坏了人家的好事,你得赔偿我!” 墨子风说:“你爹刚赏了我两百块大洋,要不你全部拿去,算是我的赔偿,这样可以吧?”石丽丽气道:“谁要你的钱!”随即附在墨子风耳边说:“我要你杀死石阳阳!”墨子风心中惊诧,没想到这个女子心肠如此狠辣,说:“这事我可不敢,你爹有兵有枪,到时杀了我,那就活不成了!” 石丽丽看了墨子风一眼,说:“你杀了石阳阳,我爹不会怪你,因为石阳阳并不是我爹的亲生儿子,只是狐狸精带到石家的野种!” 墨子风故作害怕之状,说:“石小姐,此事不可乱说,让人家听到传到石旅长耳朵里,我那可就没命啦!”石丽丽瞪着墨子风说:“你少装蒜,要么你帮我杀了他,要么我找人杀了你,你看着办吧!”说罢,扭头扬长而去。 墨子风看着石丽丽离开的背影,越发觉得石家人事错综复杂,心中便有夜探石府的打算。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墨子风和阿亮早早吃了晚饭,向张掌柜问了道路便向黄帝港而去。走了三里多路,忽觉一股海腥气扑面而来,爬上小山坡往下看去,一望无际全是蓝幽幽的海水,此时海天一色,鸥鸟飞翔,海面有扬帆晚归的渔船,码头上也挤满了卸掉船帆的渔船,一个挨一个在水面荡漾,看上去煞是壮观。 墨子风跑下山坡,见一个渔妇在岸边补网,便上前问道:“大嫂,黄帝港怎么没有沙滩?”渔妇说:“这里三面大山,当然没有沙滩!”墨子风说:“我想下海蹚水可以吗?”渔妇惊道:“不敢,这里海水极深,下去不会游泳,只有淹死的份儿!”墨子风说:“水有多深?”渔妇道:“总有百十丈吧!你是外地人吧,连这些都不知道?” 墨子风讪笑着离开,知道这处码头足以停靠货轮,心中极为满意。两人在码头转了一圈,等到天黑时分才回到了石家老店。 待到了夜半时分,墨子风叮嘱阿亮在房间等候,他换了一身夜行衣,腰里别了一把匕首,从窗户爬上屋顶往石府而去。 夜色漆黑,街道寂静。墨子风沿着白天观察的路径,狸猫般窜向石府围墙外一棵大树下,眼见四周无人,随即攀着树干上了墙头。眼见院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正房亮着灯光,墨子风便从墙头轻身跳下,沿着甬道向亮灯处悄声奔去。 墨子风凑近窗户,忽听房间内传出“滴滴答答”的声音,这声音在静夜极其清脆,一听就是发报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滴答”声消失,一个男人说道:“什么情况?”正是石世伦的声音。一个女人接着说道:“还是老样子,他娘的,这个七号是不是想变心?” 石世伦冷笑道:“谅他也不敢,他的家小都被我们控制,随时都能要了他们命。我猜是游击队防守严密,他没有机会发报?”女人说:“也有这个可能。实在不行,让三号警告他一次。”石世伦忙说:“好吧,我明天派人通知三号!” 房间里静默了一会儿,忽然,那女人说道:“石世伦,我警告你,如果石丽丽再这样对待阳阳,我就对她不客气了!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早就除掉她了!” 石世伦叹息一声说:“我也没办法,这闺女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知道是你害死了她亲娘,一心要报仇,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只求你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那女子叹息一声说:“这个地方我真是呆够了,盼望能早些除掉游击队,我还是回南京日子好过些!”石世伦笑道:“别想那么多了,今天你也累了,我好好伺候你!”那女人笑道:“昨天刚办完,你不嫌累啊!”石世伦呵呵笑道:“看到你我就想了,别说话了,我们赶紧上床吧!”房间内随即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房间的灯突然熄灭了…… 墨子风心中惊诧,心知游击支队藏了敌人的奸细,一时忧心忡忡。刚想潜身返回,忽见一个黑影从墙头飘下,快速向正房跑来。墨子风眼见那黑影向自己奔来,纵身跳到回廊屋梁之上,屏息静气看这黑影意欲何为。 那黑影伏在窗边,忽然从身上掏出一个吹管,顺着窗缝吹进去一股迷烟。过了一刻钟左右,估计里面的人已经昏迷,便拿出刀子拨开门闩,闪身钻了进去。 忽然,房间突然响了一枪,那黑影随即抱着胳膊跑了出来,快速登上假山,纵身跳到了院墙之上。墨子风看到里屋亮起了灯光,响起了石世伦的呼喊声,也随着黑影几起几落跳出了院子。远远看见黑影向前面跑去,他撒腿追了过去。 那黑影听到身后有人,刚想躲藏,墨子风上前抓住了那人的肩膀。黑影“啊”地一声惨叫,当即坐倒在地。墨子风凑近一看,原来此人留着光头,脚穿僧鞋,显然是一个和尚。他的肩膀被子弹射中,鲜血直流,这一抓之下,自己沾了一手血迹。 忽然,石府院门打开,一群持枪卫兵举着火把追出,吵吵嚷嚷着向他们奔来。墨子风猜想这和尚应该是四毒之一的“黄僧”,只是不知他为何夤夜潜入石府,便拖他钻进了一处密林隐藏起来。 ------------ 第五十六章 往事如烟 墨子风携着黄僧藏在密林之中,眼见那群卫兵举着火把分散搜索,咋咋呼呼的折腾一番,看看四周了如人迹,这才返回石府关闭了大门。 黄僧躺在一堆乱草之上,一直咬着牙关不敢吭声,此时才发出痛苦呻吟。眼见卫兵们离去,他突然翻身搏斗,墨子风一把扣住他的命门穴,黄僧登时全身酸软,脊椎疼痛,心知不敌,索性趴在草上不再动弹,墨子风这才松开手指。黄僧低声骂道:“要杀便杀,不要折磨老子!” 墨子风低声问道:“你可是黄僧?”和尚冷笑道:“老子俗家姓黄,法名释慧海,不是什么黄僧!”墨子风笑道:“蓝水镇的老百姓为何都说你是黄僧,说你奸淫良家妇女?”释慧海笑道:“奸淫倒也不假,却没有糟蹋良家妇女,老子所奸淫之人,皆是官宦财主家女人,要么是水性杨花的娼妇,从来没有良家妇女。” 墨子风讥笑道:“你倒也诚实,就不怕我杀了你?”释慧海呵呵一笑说:“想杀就杀,唉,只是可惜老子今晚没有成事,便宜了石世伦这个混蛋!” 墨子风心中好奇,说:“莫不是你见石府三娘容貌美丽,动了色心,想打她的主意?”释慧海说:“切,今晚老子本想杀死石世伦,没想到这个婆娘厉害,竟然用迷烟都没有迷倒,真是平生一大憾事!好了,你要想杀我赶紧动手,老子现在伤口疼痛,死了就不疼了,快些动手!”说罢倒吸一口凉气。 墨子风闻听和尚求死心切,却不是软声求饶,倒也觉得奇怪,说:“你也不问问我是谁,死了也没法向阎王爷告状不是。”释慧海笑道:“你这人好奇怪,还要老子到阎王殿告你不成。不管你是张三李四,杀了我就是,不必整那些没用的调调儿!”说着梗着脖颈等死。 和尚越是想死,墨子风越觉得奇怪,说:“我现在不杀你!”释慧海奇道:“既然不杀赶紧放老子走,想套老子的话是没门的,我是一个又臭又硬的和尚,你也不要在我身上费什么心思。” 墨子风听和尚一口一个老子,心中早已生气,伸手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骂道:“你这个秃驴,再骂老子一声,老子一刀宰了你!” 释慧海哈哈大笑说:“老子是老子的口头禅,用的着你管?别的和尚的口头禅是阿弥陀佛,我的口头禅就是老子。怎么样?恼了就杀了老子!” 墨子风不想与和尚纠缠,只想弄清楚里面的缘故,说:“据说石世伦的二老婆和一个和尚通奸,被石世伦推下悬崖摔死,这个和尚可是你这个淫僧?”释慧海一听,怒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张颖根本不是石世伦的二老婆,她是我的未婚妻!你他娘的再敢胡说,老子和你拼了!”说罢挣扎着想要爬起。 墨子风按住他说:“这倒奇怪,为啥老百姓都这样说你!”释慧海怒道:“谁这样说我日谁的娘。”墨子风见这个和尚鲁莽耿直,点火就着,已知他所说非虚,便和缓了口气说:“和尚,你把你和你未婚妻的事情说给我听听如何?”释慧海说:“这是我的事,说给你干啥?”墨子风笑道:“你实话说给我听,说不定我能帮你杀了石世伦。” 释慧海闻听此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梆梆梆”连磕三个响头,说:“你要是帮我杀了石世伦这个老混蛋,我给你当孙子。不过,你要是杀不了石世伦,你就得给我当孙子!”墨子风暗中皱皱眉头说:“你除了老子、孙子,就没有别的话会说吗?”释慧海笑道:“当然有,那就是日他娘的日!” 墨子风笑道:“别扯那些没用的,我给你包伤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说罢撕掉僧衣,给释慧海做了包扎。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释慧海扭扭胳膊,见没有大碍,这才说道:“没什么可说的,都是老套的故事,老戏里就有——石世伦老混蛋看张颖长得漂亮,派人说媒,张颖不答应,石世伦就派人抢亲,强逼张颖当了他的二婆娘。老子一怒之下出了家,专门勾引调戏官宦家的女人。后来,张颖有了自由,上火云寺找我,说是被逼的,我们就住在了一起。石世伦知道后,恼羞成怒,把张颖推下了悬崖,派兵杀了寺庙的和尚,老子逃出火云寺之后,纠集了一帮兄弟一直伺机报仇。只是石家防守森严,有刀有枪,老子一直没有得手。本来今晚快要得手了,谁知那个婆娘是个高手……就这么简单,你还想知道什么?” 墨子风说:“好了,不需要什么了?”释慧海说:“那你怎么杀石世伦?我可是给你磕过头了!”墨子风道:“哪有这么简单的,说杀就杀了,你得容我考虑一下,把这里面的情况搞清楚!” 释慧海急道:“搞什么搞?你要是没胆量,我找黑狼、红猿、大白鲨,不和扯淡了!”墨子风奇道:“这么说你认识他们?”释慧海说:“不认识,要是认识我早就找他们联手了!” 墨子风说:“这么说,黑狼、红猿、大白鲨都和石世伦有仇?”释慧海说:“别的不知道,黑狼是被石世伦抢了祖产,杀了爹娘,一怒之下上山当了土匪。大白鲨更可怜,祖上传下来的的一条大船没有交税,被石世伦没收了,爹娘老子找石世伦讲理,一家几口全部被杀,大白鲨的一条胳膊也被砍断死里逃生,这才出海当了海盗!红猿是外来户,据说是什么党的什么军,却也不是石世伦的对手,被人家撵到了山里不敢露面。” 墨子风说:“这么说石世伦的保安旅挺厉害?”释慧海说:“那还用说,两千多人呢,要不然这么多人被撵得到处跑?”墨子风说:“他家里有多少人?”释慧海道:“听别人说有一个警卫连,也没见过不知真假!” 墨子风从和尚嘴里了解了石世伦的底细,让他感到为难的是,这两千多人的队伍确实难以对付,如果硬攻既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会走漏风声,到时枪声响起,即使中央军不来,美国佬的货船不敢靠岸,军火计划就彻底成了泡影。看来,还必须从石府入手,擒贼擒王,搞定石世伦和三娘。只是游击队里还有敌人的内线,石世伦还想瓦解分化,进而消灭游击队,从他们交谈情况看,那些内线还不是一个,最起码是两个以上。这倒真是一道难题!墨子风一时间感觉困难重重,难以解开眼前这一团乱麻。 释慧海见墨子风半天不吭声,说:“你想什么呢?到底有没有办法杀了石世伦?”墨子风说:“我正在想呢,不过需要你的协助!”释慧海沉声道:“只要能报仇,龙窝鬼窟老子都敢去!”墨子风说:“我们去这个地方,你不能再老子老子地喊了,要注意礼貌,可以吗?” 释慧海说:“放心,我到时一定在嘴里塞个螃蟹,再也不说老子了!你说吧,去哪里?”墨子风说:“找黑狼和大白鲨!”释慧海说:“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可都是来无影去无踪,我找了几年都没有找到!”墨子风笑道:“那是你不会找,我一准能找到他们!” 释慧海急道:“什么时候去?”墨子风说:“明天早上,我去火云寺找你!”说罢,站起身来往密林外走去。 释慧海站在林子里沉吟半天,忽然想起什么,叫道:“喂,我为什么相信你?你又不是我爹!”墨子风边走边说:“信不信由你,要是不信,你明天就不用去了!”释慧海急道:“我当然要去,死约会,不见不散啊!”说罢自己喃喃说道:“老子为什么要相信他?难道就因为他扇了老子一巴掌……” 墨子风赶到石家老店,从窗户里钻了进去。阿亮趴在桌子上打盹,听到声音连忙起身问道:“顺利吗?”墨子风说:“今夜认识了一个花和尚,得到不少有用的消息!不过也有不好的消息——游击队有敌人的奸细,他们通过电台,或许还有其它渠道向敌人传递情报。” 阿亮急道:“这么说游击队很危险了?” 墨子风说:“这就是你明天的任务,你明天进山,设法联系到游击队,把消息转告给袁道远政委,除了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记住,奸细不是一个人,很可能是七个人,其中一个是三号,一个是七号,他们能够接触到电台。记住了吗?”阿亮点点头说:“记住了!” 墨子风说:“明天还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去火云寺,你去游击队营地。我们身处陌生环境,一切都要小心行事,周围的人谁也不能相信,他们说不定是石世伦的眼线!”阿亮说:“好的,我一定小心,袁道远政委我见过,不会搞错的!” ------------ 第五十七章 善恶四毒 黑狼匪帮在九梧山啸聚山林,抽冷子窜出深山打家劫舍,绑票砸窑,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所谓鱼有鱼道,虾有虾道,土匪也自有土匪的道,这个道就是山寨的规矩。 民国时期,从东北胡子,山东响马,河南趟将到湘云贵川的大小山寨、匪帮,各个山寨的规矩虽花样百出,千奇百怪,但基本都遵循“五清”、“六律”、“七不抢”、“八不夺”的土匪规程。 匪徒们藏于深山,隐于草莽,说起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论秤分金银,潇洒自在,无拘无束,其实能享受这些待遇的只有大掌柜、大当家这些土匪头子,真正的小喽啰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但是,不管哪家山寨,皆有严密的组织结构,且等级森严,僭越必惩,这是为了保证“老大”的权威不受挑战。每个山寨“大掌柜”、“大当家”以下还分为“四梁八柱”,且“四梁”还细分为“内四梁”、“外四梁”,一般的小喽啰则统称为“崽子”。 尽管各地土匪的黑话、职务叫法不一,千奇百怪,但组织结构基本相似。当时有一段风靡民国土匪界的顺口溜说得比较形象:“一等人当老大,银元尽花;二等人挎盒子,紧贴老大;三等人扛步枪,南战北杀;四等人当说客,两边都花;五等人当底马,苦害民家;六等人当窝主,担心害怕;七等人看排尾,眼睛熬瞎。” 墨子风出身云州洪武门,虽不是土匪也算黑道人物,自然对这些旁门左道熟稔于心。 ※※※ 次日清晨,墨子风送阿亮进山到游击队营地送信,他自己骑着黑马在蓝水镇转悠,一路东张西望,溜溜达达,看上去像遛马闲逛,其实是在寻找黑狼寨的“底马”。“底马”俗称探子、眼子,多以正当职业做掩护,外表是正经人,打听到消息便将情报飞送山寨,引导土匪们下山劫道或进镇绑票、砸窑。 墨子风在镇子里转了两圈,目光锁定在石府斜对面的杂货铺和保安旅兵营前的小酒馆。石府和兵营是黑狼帮最关注的地方,作为土匪他们最提防官兵清剿,况且石世伦还和黑狼有灭门血仇,在要害部位设置坐探也在情理之中。 墨子风躲在杂货铺附近瞄了一会儿,眼见店掌柜不时探头向石府张望,心中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便拴了黑马进杂货铺一探究竟。墨子风见柜台里摆着大前门、大炮台、二炮台、老刀、哈德门、五华、使馆、多福等香烟,唯独没有骆驼香烟,便操作外地方言说道:“给额一包烟!” 那掌柜四十多岁,黑脸猴腮,留八字胡,眼珠咕噜噜乱转,一看就是精明算计的主儿。他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大前门递给墨子风,忽然看见一队卫兵出了石府,连忙斜睨着眼睛伸头观看。 墨子风“啪”的一声猛拍柜台,骂道:“泥奶奶的,额要骆驼牌洋烟,泥肥卖俺大前门,啥意思嘛?”掌柜的吓了一跳,气道:“哎呦,骆驼牌洋烟啊?哦,小店没那玩意儿,您爱去哪儿买就去哪儿买吧!” 墨子风气道:“你这是啥话么?额光顾泥的小店,泥要赶额走,太欺负银啦!”说罢一把揪住掌柜的衣襟说:“泥欺负额是外地银,额就揍泥狗日的!” 掌柜的哪见过这么蛮横的外地人,当即怒火中烧,骂道:“你他娘的,哪里来的野小子,信不信我宰了你!”墨子风见掌柜的匪气外泄,心中暗喜,却仍然指着掌柜的说:“泥骂额娘,额娘又没惹泥。好,泥宰了额,泥不宰了额泥是乌龟王八蛋!”说罢扯开衣襟说:“来吧,泥这个乌龟王八蛋——” 掌柜的气愤不已,刚想掏出攮子吓走这个外地人,又恐怕泄露了行踪,便换了笑脸说:“好好好!你是大爷,我惹不起你,送你两包烟,你赶紧走吧!”说着拿了两盒大炮台塞给墨子风。 墨子风抓起香烟摔在掌柜的脸上,气道:“泥麻米儿,额又不是叫花子,贼泥妈,敢把额当瓜皮耍?” 掌柜的真是忍无可忍了,“唰”的一声从裤腰带拔出一把小攮子,骂道:“狗娘养的的,要是在山里,老子给你割耳朵,铰鼻子,剁手指,哪儿来的杂种,真是气死我了!” 墨子风一见掌柜的露出凶相,哈哈笑道:“掌柜的,那就带老子老子进山吧!”掌柜见墨子风不怒反笑,忽觉有诈,刚想抽身往后院逃走,墨子风纵身跳过柜台,一把揪住掌柜脖颈说:“带我去见黑狼,要不然我把你交给石世伦!” 掌柜一急,掏出攮子便刺,墨子风手指一弹,攮子掉在地上。墨子风双手卡主掌柜的脖子,说:“去不去,不去我掐死你!”掌柜的被墨子风掐的双眼发白,舌头突出半截,连连点头说:“好好!我、我带你去——” 在墨子风的监视下,掌柜的挂出”盘点“的牌子,关了店门,从后院牵出一头驴,骑上去在前面带路,一路走到兵营前的小酒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掌柜的眼珠一转说道:“大爷,我进去打一瓶酒,稍等一下啊!”墨子风笑道:“我知道这里也是黑狼寨的眼子,送信就不必了,赶紧走——”掌柜的见墨子风门清儿,心知此人已了解了底细,心中惴惴不安,打又打不过,只得继续前行。 两人走一个时辰路程,远远看见一座被火焚毁过的破庙。庙门口站一个和尚,吊着一条膀子,立在破庙前瞭望。忽然看见墨子风和杂货铺掌柜,他一溜烟跑到跟前嚷道:“老子等你半天了,还以为你不去了,正在骂你呢,你就出现了,看来你还是说话算话的。嘿嘿——” 墨子风这才仔细打量和尚,见他光头方脸,阔口隆鼻,长着连腮胡,膀大腰圆,身材壮实,活脱脱一个吃酒撒泼的鲁提辖,心中颇有好感,说:“没有向导,怎能找到黑狼,这家伙就是黑狼的眼子,有狼崽子在就能找到老母狼!” 释慧海哈哈笑道:“还是你有门道,我找了他几年都没见过面,你一下就找到了他的眼子,老子真是服了!” 杂货铺掌柜眼见墨子风多了膀大腰圆的帮手,想要逃跑更不可能,寻思着把这两个家伙引导山里,到时人多势众拿了他们报仇雪恨。心里盘算着,一路默不作声,只是赶着驴子前行。 三个人一人骑马,一人骑驴,一个步行,沿着一条乱石密布的山谷走了足足两个时辰,眼前突然山峦起伏,地势陡峭,阴森森的有一片黑松林。墨子风感觉前面应该是黑狼寨的匪穴,问道:“到底还有多远?”掌柜的笑道:“你只管随我前去即可,你骑马我骑驴,你还怕我跑了不成?”墨子风暗笑,心知掌柜的打着鬼主意,也不说破,只是暗中叮嘱和尚小心些。 忽然,掌柜的骑着毛驴唱起了山歌:“妹妹唉,我的小宝贝——你坐在哥哥大腿上——哥哥摸着你的白饽饽,嗯呀嘿——嘿呀嗯——”墨子风见掌柜的左顾右盼,心知它在传递信号,心中暗暗发笑。 忽然,半山坡传出一声牛角号,草稞子、乱石后随即窜出几十个土匪,人人手持刀枪棍棒,脸色狰狞,故作杀气腾腾之状。 这时,一个疤瘌脸汉子站在山半坡叫道:“嘟——黑猴儿,你他娘的坏了规矩,敢带着探子上山?”墨子风听说掌柜的叫黑猴,见他又黑又瘦的样子倒也形象,便催马上前道:“快告诉黑狼,说红猿和黄僧前来拜访,给他送一份礼物,让他赶紧下山来接!” 释慧海奇道:“哦!你就是红猿,我说你怎么这么厉害,老子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了!”墨子风笑道:“都是四毒兄弟,不必客气!” 疤瘌脸看了看和尚,说:“你是黄僧?”释慧海大步向前一跨说:“老子俗家姓黄,法名释慧海!”疤瘌脸笑道:“当和尚称老子的,你算第一个,看来不是假冒!” 又对墨子风道:“你是红猿?”墨子风拱手道:“正是在下,游击队政委袁道远,不知尊驾怎么称呼?”疤瘌脸说:“我是黑狼寨的毛老八,虽然叫老八,却是二当家的。你红猿的大名在下如雷贯耳,既然是四毒之一,大家也算是一家人了,请随我上山吧——” 沿着一堆乱石草坡爬上山去,穿过黑松林,看见一座山洞。石洞前有一块空地,一个精壮汉子穿着背心在洞外耍刀,一把鬼头刀舞得呼呼带风,水泼不进,忽然看见有人来,便收起鬼头刀喝道:“老二,这两个是谁啊?” 疤瘌脸应道:“这两位是四毒之中的黄僧和红猿,特来拜会大当家!”释慧海气道:“拜你娘啊,老子是来找黑狼联手的!喂,谁是黑狼?” 赤膊汉忽然脱掉背心,露出胸口的一片刺青,却是一个呲牙咧嘴的黑色狼头。墨子风这才知道,此人就是黑狼,只见他身形精悍,浓眉细眼,眉宇间却流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似乎对黄僧和红猿不感兴趣。 忽然,黑狼挥挥手说:“四毒虽是老百姓的称呼,硬把我们捏合在一起,但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从来没有交往,联手之事还是不提为好?” 黄僧闻听此言,心中颇为生气,说:“老子找你联手,那是看得起你,别他娘的给脸不要脸!”旁边的小喽啰见黄僧无礼,一个个举起大刀长矛喝道:“杀——杀——”黑狼摆摆手喝止喽啰们聒噪,说:“黄僧这么说,是要撒泼耍横吗?” 释慧海脸色赤红,刚要发怒,墨子风暗里踢了和尚一脚,上前拱手道:“黑狼名不虚传,一把鬼头刀耍得呼呼带风吗,可惜杀不得人,报不得仇,可惜啊可惜——” 黑狼双目圆睁,盯着墨子风道:“敢情二位是来讥笑我的?”墨子风哈哈一笑说:“全家被杀,窝在深山野林,只能空舞大刀吆喝,真是可怜啊。说是讥笑,已是抬举你啦!我这是鄙视——” 黑狼浓眉一挑,双眼一愣,喝道:“有种你再说一遍,我让你死在这里!”墨子风冷笑道:“你杀不了石世伦,只会欺负自己朋友,算什么好汉?” 黑狼实在难以忍受墨子风的讥讽,抄起鬼头刀喝道:“既然如此,我们闲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墨子风单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黑狼舞动鬼头刀冲上前来。墨子风原地不动,待黑狼凑近身体,忽然闪身掠到黑狼身后,肘锤后击,猛撞脊椎,黑狼当即踉跄数步,差点扑倒在地。 仅此一招,墨子风已知黑狼虽然凶猛,却缺少行家指点,只是凭着蛮力搏杀,当即摆摆手说:“不比了!再比伤了和气就没意思了。大掌柜,能否请我进洞喝一杯茶?” 黑狼交手之间,已知墨子风功夫深不可测,心中惶恐,忽见他礼貌相待,给自己留足了面子,当即扔掉鬼头刀,大手一挥说:“请进洞喝茶——” 墨子风进了山洞,见洞内极其简陋,连像样的桌子椅子都没有,笑道:“当土匪当到你这份上,倒也真是难得。人家土匪都是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你倒好,在这里喝西北风——” 黑狼惭愧不已,说:“我原先的黑狼寨,啥都齐全,酒肉从不短缺,只是这一年多来,石世伦的保安旅多次上山清缴,兄弟们东躲西藏,日子也过得很是凄惶,让你见笑了!” 墨子风朗声道:“要是杀了石世伦,不知黑狼大掌柜以为如何?”黑狼闻听此言,抱拳道:“如能杀了石世伦,给我们全家报仇,我宁愿让出山寨第一把交椅,拜你为大哥,鞍前马后给你效劳。” 墨子风笑道:“第一把交易我是不坐的,你们如果愿意杀了石世伦报仇,咱们今日联手,歃血为盟,有仇同报,有难同当,如何?” 当晚,黑狼让喽啰们炖了一锅野猪肉,杀了几只山鸡野兔,请墨子风和释慧海饮酒。墨子风说:“这两天之内,我结交了四毒之中的黄僧、黑狼,明天想去找大白鲨,不知两位有没有兴趣与我同行!”黑狼哈哈笑道:“去大白鲨哪里,路径我熟悉,我明天陪你去吧!”释慧海道:“我也去——” 墨子风哈哈大笑道:“四毒聚集日,石家灭亡时”。我们明天联系到大白鲨,可以早些除掉石世伦。”当夜三人豪谈阔论,竟然大为投缘,直到半夜方才歇息。 ------------ 第五十八章 海盗女皇 太阳升高了,蓝盈盈的海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浪涛怕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响声,数里外的海面泛着亮光,更远处有几艘渔船在海上航行,片片白帆像羽毛落在蓝色缎面一样渐行渐远…… 墨子风屹立在岸边的礁岩上眺望远海,心胸似乎也变得开阔了,感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若不是抗战前夕的紧张奔波,他真想带着骆家红在九梧山筑几间茅屋,每天上山打猎,出海垂钓,或者像现在一样望着水天一色的大海发呆畅想,那该是多么美妙生活啊—— “喂,红猿,该走了——”和尚的一声呐喊打断了墨子风的遐想,他刹那间回到了现实之中。 墨子风别出心裁,冒充四毒之一的“红猿”,与其它三毒有“同气连枝”或“毒性相投”的默契。在他看来,利用也罢,心机也罢,墨子风不在乎手段,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只想取得最好的效果。好在“红猿”是游击队政委袁道远的名号,四毒互不往来,一时也没人能够发现。 忽见海边泊了一艘渔船,黑狼和疤瘌脸毛老八在甲板上向他招手。 墨子风跳跃着奔到海边,从一处礁石上纵身跳上船舱,笑道:“唉,这么大的船,哪儿来的?”毛老八笑道:“咱别的不会,就他娘的会抢,只可惜是一条双桅船,若是三桅船、四桅船会更快一些!” 墨子风这才看见船头蹲着六七个船夫,一个个战兢兢的样子。墨子风见一个中年人满脸黝黑,像是船老大的模样,便上前说:“你是船长吗?” 船老大惊骇地说:“我是船老大,好汉爷饶命啊!”墨子风笑道:“莫要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送我们去白鲨岛,我们也不会亏欠你们,返回时会加倍付你船钱。”说着拿出一袋大洋说:“这时定钱!” 和尚看船老大不敢接钱,憨声憨气地说:“老子们不会亏欠你,你把船开好别把我们掉水里才是!”船老大双手捧着钱袋,说:“好汉爷,俺一看你就是好人。可是白鲨岛俺可真是不敢去,大白鲨杀人掠货,霸道得很,渔夫们赌咒常说,谁要是做了昧心事,出海遇见大白鲨!所以,俺可真是担心啊……”闻听此言,黑狼、和尚、毛老八哈哈大笑起来。 毛老八笑道:“你可知这三位是谁?”船老大惊恐地说:“我知道你和这位爷是黑狼寨的好汉,这两位爷却不认识。”毛老八呵呵笑道:“蓝水湾四毒知道吗,这三位就是黑狼、黄僧和红猿,这次找四毒之一的大白鲨,你说大白鲨会把我们怎么样?” 船老大惊道:“原来你们是一家人,那是没啥问题,到时还请各位爷给大白鲨说说情,放我们回来才好!”说罢拱手环抱行礼。 墨子风笑道:“这个尽管放心,我们我们还要乘你的船回来呢!”船老大虽心中忐忑不安,可是命在人家手里攥着,一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叫起那几个船夫起锚开船。 渔夫们初时摇了一会儿橹,划了几下桨,渔船荡漾着行了二三里,海上风力渐大渐猛,船老大随即升起船帆,调整好船舵,渔船便像箭一样向深海穿去。 海浪拍打着船舷和船头,船身略侧着向前滑去,像一只掠水飞翔的海鸥。忽然,一个浪涛打来,船身随即向另一侧荡去…… 墨子风是旱鸭子,只乘过跨江的轮渡,从没有海上漂泊经历,不一会儿便觉得五脏六腑翻腾起来,随即手扶船舷呕吐不止。 和尚、黑狼和毛老八自小在海边长大,乘船如履平地,倒也轻松自如。和尚哈哈笑道:“这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在陆地上是一头猛虎,在海里却像一只落汤鸡,哈哈——” 黑狼笑道:“说起在海上功夫,咱们三位都不是大白鲨的对手,她手下那一帮喽啰水性极好,凿船、缠桨这些水下手段我们无人能及。” 墨子风吐掉腹中食物,略略好过了一些,抹一把嘴巴上的污物,叹息道:“早知如此,不如你们两位出海请大白鲨算了……”黑狼笑道:“这一趟下来,你以后就不会晕船了。不过,若是请大白鲨加盟,还是你出马稳妥些,你们藏在山里的那些喽啰们有上千人,大白鲨听了会相信我们的实力。” 和尚道:“是啊!我手下只有十几个不成器的小沙弥,黑狼那里原来还有二三百人,现在被石世伦清剿得只剩下百十人了,你如果不出马,大白鲨会看不起我们!” 说话间,远远看见几艘军舰排着纵队在海上驶过,舰艏劈开海面荡起一道白花花的航迹,看上去威武至极。和尚大声喊道:“船老大,这是国军的军舰吗?”船老大凑过来说道:“哪是国军的军舰,你没看见船头飘着日本国的军旗?这他娘的是小日本的军舰!” 毛老八说:“唉,看看,一个狗日的站在军舰上拿望远镜照我们呢,他娘的,他们会不会给咱们来一炮?”船老大笑道:“这倒不会!”和尚奇道:“为什么不会,日本人可不是什么好鸟,难道你们给他们交了保护费?” 船老大呵呵笑道:“我这条渔船,还不及人家一颗炮弹值钱,日本人鬼精,不会做亏本买卖!有时候我们出海,渔船和军舰行在一条航线,日本鬼会用舰艏撞船,要么用步枪射击,却不会用炮弹炸船。” 墨子风气道:“有没有国军的军舰在这里巡航?”船老大说:“国军的军舰也在这里航行,只是他们不管这些,还和日本军舰鸣笛致意,说起来气人得很呢——” 墨子风眼望着日本军舰耀武扬威地在中国海航行,心里有气,说:“国力薄弱,有海无防,这是中国一百多年来的耻辱。如果中国有更多的铁甲舰,敢对闯入中国海的军舰开炮,日本人也不敢这么嚣张!” 黑狼、和尚、毛老八也听不懂这些,只是觉得日本军舰跑中国海面撒野,有点欺负人的意思。和尚当即脱掉裤子,掂着家伙对着日本军舰方向撒尿,一边喊:“老子泚死这帮狗日的——” 渔船继续往前面行驶,前面忽然出现一个孤岛,远看只有拳头大小,船老大渐渐紧张起来。 一路航行过来,船老大已知这群汉子并无恶意,也敢上前说笑几句,可是对于大白鲨,他还是心有余悸,眼神不自觉流露出惊慌不安的情绪。 渔船驶近海岛,墨子风这才发现这座岛屿极大,满岛长满青翠的树木,也不知是什么树种,只是在深秋季节依然苍翠欲滴,绿色之中还夹杂着黄色、红色、褐色的植物,犹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竟然是另一番世界。 忽然,岛上传出悠长的号声,虽没有黑狼寨听到牛角号沉闷响亮,却是更加悠长连绵。 黑狼道:“这是白鲨岛发出的号警,看起来大白鲨的崽子们把咱们当成敌人了!”随即站起身大声呼道:“大白鲨,我是黑狼,有事前来拜访——”喊声听上去极大,只是在这空旷的海面显得微不足道,随即被呼呼的海风淹没了。 忽然,岛上“轰隆”响了一声,空中突然出现一颗黑乎乎圆球向渔船砸来,船老大经验丰富,连忙移开船位,那颗圆球“噗通”一声砸进船边的海面,随即激起冲天水柱,吓得众人连忙趴下了身子。 墨子风心知这是岛上岸炮发射的实心弹,若是砸中渔船便是一个大窟窿,看来大白鲨的武器还是古代的装备。 和尚急道:“黑狼,你他娘的不是说认识大白鲨吗?怎么还打炮啊?”黑狼急赤白脸地说:“小时候是见过,不过这都十几年没见过面了!”和尚急道:“怎么办?总不能被大炮打死吧!” 墨子风忙说:“船老大,有白布扯一块!”船老大不知要白布何用,连忙从船舱抽出一捆白布,原是海葬时用的裹尸布,说:“怎么用?”墨子风急道:“举起来——”船老大忽然明白了墨子风的用意,站起身子举起白布以示投降。 岛上的伏兵看见渔船举起了白布,随即又响起了一声号鸣,这一声却与第一声明显不同。 忽然,岛边礁石遮掩的地方响起马达声,随即出现了三条快船,每条船上有五六个赤膊汉子,驾驶着机动快船靠近了渔船,团团包围起来。 黑狼眼见这些汉子们手持刀抢跳上渔船,刚说了一句:“我找大白……”“鲨”字还没有出口,一个汉子突然举刀便砍。黑狼眼见情形不对,纵身跳开,再也不敢多言。 墨子风示意众人不要反抗,赤膊汉子们便上前将众人捆绑起来,划着渔船靠近海岛,随即推着众人跳进水里,趟着海水向岛上押去。 沿着潮湿的台阶往上走去,墨子风边走边看,忽见空旷处垒着几个炮台,上面架设黑乎乎的炮管,旁边有一间石头房子,应该是弹药库。岛中设一座石木构筑的架子,上面是一个瞭望塔,过往船只皆在视野之内,不由得暗叹此岛设备齐全,可惜都是明清时期的老武器。 赤膊汉子一声不吭,押着墨子风等人到了一处平坦处。此处竖着几根石柱,每根石柱穿着铁环。赤膊汉子们将墨子风等人捆在石柱之上便纷纷离去。 到了此时,傻瓜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船老大埋怨道:“几位爷,你们不是说是大白鲨的朋友吗,世上哪有这样对待朋友的?”和尚气道:“他娘的,这个大白鲨,等老子见了她,非尿她一身不可。”黑狼也气道:“这个大白鲨,真是不够意思……”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一个脸带刀疤的女子笑着转到了众人眼前,说:“恐怕你们见不到大白鲨了。今天你们出门,一定没看黄历,选一个黄道吉日,这是你们的命,没有办法,今天必死在这里。我现在就把你们剁碎喂鲨鱼,怕吗?” 又指着和尚说:“你不是想尿吗,你尿一个我看看——”说着从腰带皮鞘里取出一把匕首在和尚裆部晃悠。和尚当即闭住了嘴巴,再也不敢说话。 墨子风眼见岛上的汉子和女人一个个凶狠彪悍,唯恐她真的出手刺杀和尚,便呵呵笑道:“毛老八,这一位是不是你妹子?”毛老八不知此话何意,说:“我没有妹子,哦、哦……哈哈……”随即明白了墨子风的意思。 众人眼见那女人虽然眉眼俏丽,只是脸蛋儿斜着有一条刀疤,显然是利刃所伤,这与毛老八的疤瘌脸有几分相似之处,随即大笑起来。 那女子冷笑一声,手持匕首缓缓走到墨子风跟前,说:“这一位看上去这么英俊,我本不想杀你,可是你敢讥笑我,看来也留不得了,一会儿也剁碎了喂鱼!” 墨子风在说话功夫,已经发力试了试绳索的韧劲儿,心知可以挣脱,对刀疤女的恐吓也不以为意,笑道:“你想杀我喂鱼,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话音未落,忽然发力挣断绳索。 刀疤女大惊,连忙挥刀便刺,墨子风左腿踢开匕首,右脚突然向刀疤女胸脯踹了一脚,竟踢在了软绵绵的地方。 刀疤女踉跄着退了几步,勃然大怒,尖声叫道:“来人,剁了他们——”那群赤膊汉子们闻讯围拢过来,手持刀枪便要向墨子风等人砍杀。墨子风眼见情势危急,展开双臂护在众人前面,双目圆睁,准备和这一群不可理喻的海盗来一番厮杀…… 忽然,台阶处跑出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独臂女人,只听她厉声喝道:“住手——” 赤膊汉子们把目光一起投向刀疤女。刀疤女连忙使个眼色,大声说道:“岛主回来了,你们还不退下!”那些赤膊汉子随即退了下去。 黑狼定睛盯着独臂女人看了一会儿,忽然叫道:“大白鲨,我是黑狼,你还认得我吗——”独臂女人看了黑狼一眼,忽然扑上来叫道:“啊,怎么是你!”随即命令随从和黑狼等人解开绳索。 这个独臂女人,正是叱咤海域的海盗女皇——大白鲨。 ------------ 第五十九章 海岛惊变 大白鲨并不白,由于长年海上漂泊,皮肤略显黝黑。她本名白莎羽,蓝水镇人氏,也许是因为名字与“白鲨鱼”谐音,且长年海上劫掠,威名赫赫,被人们称为“大白鲨”。 这个女人三十岁左右,身材丰满,嗓门嘹亮,黑眼珠更是出奇明亮,一根粗辫子在脖颈缠绕两圈,辫梢儿垂在饱满的胸脯前。身着一袭白绸衣,断臂的空袖儿在风中飒飒飘扬。 黑狼与大白鲨原是少年时的邻居,自然熟悉一些,便把墨子风、和尚、毛老八向大白鲨做了介绍。 大白鲨听说自己与三人并列“四毒”,不由得哈哈大笑,说:“这两年极少登陆,家乡事知之甚少。你若不说,我还不知自己成了祸害。既然故人送来这个绰号,自当设宴款待。”说罢传令杀猪宰羊,招待这几位同列“四毒”的弟兄。 忽然,台阶下传来一阵叫嚷声,随即有一群蓝衣汉子押着几个身着和服的日本人捆在柱子上,那几个东洋人沮丧之极,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墨子风奇道:“这些是什么人?”大白鲨说:“这些肉票是一个日本商人和他的随从,刚从海上捉了过来。”黑狼惊奇地问:“你们连日本人也绑?”大白鲨笑道:“我们这一帮兄弟,不管东洋人、西洋人,只要看准了就抢?” 墨子风往山下望去,果然发现海面多了一艘大船和十几艘机动快船,显然是大白鲨刚刚带回的船队。 一行人往大白鲨居住的洞窟走去,途径炊烟缭绕的灶房,忽见几个伙夫正准备杀猪。那头猪二百多斤的样子,挣开绳子“哼哼”叫着到处乱跑。 大白鲨见那几个伙夫左追右堵,骂了一声“笨蛋”,大步走了过去,当即一脚踢翻肥猪,身子压住肥猪的腰板,随即从腰间拔出尺把长的尖刀,瞄准猪脖子一刀捅进,当即猪血四溅。肥猪吃疼,奋力挣扎,却怎么也站不起身子,一会儿便流干鲜血浑身抽搐起来。大白鲨站起了身子,拍了拍手,请众人继续前行。 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仅此一刀,大白鲨的蛮劲与凶残暴露无遗,这风格与她的外号绝对符合。墨子风此时方知,大白鲨的名号绝非空穴来风,这彪悍的作风与肆虐海洋的大白鲨真有一拼。想想也是,如果大白鲨换做千娇百媚的林黛玉,莫说抢劫海上商船,仅是手下的海盗也绝难降服。 和尚哈哈大笑说:“大白鲨真厉害,老子服了!”大白鲨闻听此言,眼睛一瞪,不怒而威,说:“你刚才说什么?”和尚自知失言,解释道:“我这个和尚是假的,真和尚念阿弥陀佛,我的口头禅是老子,却绝没有骂人的意思!” 大白鲨微微一笑说:“在这个岛上,你最好别这样乱说。说错话了,即使我不理会,也会有人找你麻烦!”和尚听了,当即闭上了嘴巴,深以为然。 沿着一条石阶行了二里多路,前面突现一座山丘,山丘下盖着几间茅草屋。几个丫鬟看见大白鲨,忙跑出草屋迎接。 进了茅屋,发现里面极其宽敞,座椅齐全,博古架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瓷器、银盘、钟表、油画、留声机,有中国货,也有外国货,林林总总,千奇百怪,估计都是海上劫掠的商品。 和尚奇道:“你这几间草屋从外边看不大,里面怎么这样宽敞?”大白鲨笑道:“这草屋与山丘下的石洞相连。”和尚笑道:“怪不得!”忽见洞里生着炭火,又好奇地问:“天也不冷,为何还烧着炭火?”大白鲨笑道:“石洞潮湿,生火驱赶湿气!”和尚听了,又是连声赞叹。 墨子风耳尖,隐约听到山洞深处有脚步声,也不知是什么人在里面活动。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众人入座,有丫鬟奉茶。大白鲨环视众人缓缓说道:“众位上山,不知有何贵干?不会是专程报信,告诉我已荣登四毒之一吧!”黑狼站起身子说:“既然如此,我也实话相告,今天我们前来,是要请你和我们联手,大家一起杀掉石世伦!” 大白鲨听到石世伦的名字,眉头皱了一皱,说:“石世伦和我有血汗深仇,我时刻铭刻在心,两年前曾经带弟兄们偷袭,可惜力量不足,还赔上了十几个兄弟的性命。据说石世伦现在有两千人马,武器精良,靠我们这些人能报仇吗?” 和尚指着墨子风道:“有红猿在,肯定能报仇,他手下也有一千多人呢。更重要的是,他的功夫十分了得!”黑狼笑道:“红猿是共产党游击队的大当家!” 大白鲨再次打量墨子风,说:“九梧山游击队的名号我听过,原来是兄弟的队伍,真是失敬!” 墨子风笑道:“此次我们前来,专程邀你加盟,大伙联手除掉石世伦,不知白岛主意下如何?” 大白鲨颔首道:“我早有此心,只是担心自己力量太小,贸然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如今有众位联手,自然是求之不得!” 和尚见大白鲨应允,高兴地说:“大白鲨,你当真是爽快人,我佩服死你了!”众人都与和尚一个心理,听到大白鲨应允,一个个非常高兴。 不一会儿,丫鬟来报,酒宴准备停当,请客人入席。墨子风等人便跟着大白鲨进了另一间草棚,却看见刀疤脸女子站在房间等候。 大白鲨介绍道:“这是二岛主苏海莲!”苏海莲抱拳行礼,说:“小妹不知各位是大岛主的客人,多有得罪,请勿见怪!”和尚笑道:“不怪不怪,只是你拿刀比划那里,我可是担心得要死!哈哈——” 苏海莲脸色一凛,刚想发怒,扭头瞄了大白鲨一眼,便闭嘴不再说话。 墨子风闻听此言,忽然想起苏海莲说过的那句话:“恐怕你们见不到大白鲨了。今天你们出门,一定没看黄历,选一个黄道吉日,这是你们的命,没有办法,今天必死在这里。”隐隐感觉此人言不由衷,心中恐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秘密。 菜肴陆续上桌,却是大盘猪肉、羊肉和海蟹、海虾、海鱼,大伙儿边吃边聊,倒也逍遥快活。 忽然,岛上传来一声号声,声音悠扬绵长。大白鲨急道:“不好,有情况!”说罢疾步奔出茅屋来到海边,众人也随即跟了过去。大白鲨遥指海面,说:“有炮舰向岛上靠近,这是日本人的炮舰!” 墨子风顺着大白鲨的手指望去,果然看见有六艘军舰排列,正是来时在海上看见的那几艘,炮口直指白鲨岛,急道:“日本海军要来攻打白鲨岛?” 大白鲨眉头皱起说:“前时,日本军队派人招降,想把白鲨岛作为日军海上补给基地,我自然不会答应,没想到他们今日竟然前来威胁!今日形势,看来他们今天是要强攻了。真是对不起各位,你们赶紧离开白鲨岛,我不能连累了你们!” 墨子风笑道:“这是什么话,白岛主这不是把我们当成外人了!”黑狼、和尚、毛老八也纷纷表示和大白鲨并肩作战。大白鲨见众人义气,微微一笑,对苏海莲说道:“立即通知弟兄们迎敌,瞄准军舰开炮!” 苏海莲脸色一凛,忽然说道:“大岛主,日本人来势汹汹,不如我们投降了吧?如果他们杀上岛,恐怕大伙儿都难以活命!” 大白鲨一愣,说:“海莲,你这是什么话,要我放弃白鲨岛投降日本人,绝不可能。今天大不了鱼死网破,咱们就和日本人拼了!” 孰料,苏海莲哈哈笑道:“大白鲨,事到如今,我也实话实说,你今天投降则罢,如若反抗恐怕要死于非命!“说罢纵身跳开,厉声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一群赤膊汉子和那群刚刚绑架来的“肉票”突然将大白鲨等人包围起来。 眼前形势风起云涌,令人猝不及防。大白鲨眼底寒光一闪,说:“苏海莲,这几个肉票谁放开的?” 苏海莲哈哈笑道:“不瞒你说,这几个肉票是派来援助我的帮手,故意引你抢劫,这样才能顺利登岛!” 大白鲨惊道:“苏海莲,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虽上岛刚一个月,我却待你不薄,还封你当了二岛主,难道你恩将仇报,想造反吗?” 苏海莲笑道:“我是大日本帝国的特工,投奔你的唯一目的是想占领白鲨岛。”随即指着墨子风四人喝道:“今日之事,与你们毫无关系,我劝你们赶紧离开,不要执迷不悟死在这里!” 墨子风笑道:“要是不走呢,你待怎样?”苏海莲厉声喝道:“那就杀了你们!”大白鲨哈哈大笑,说:“看来老天助我,我原想你们几人也是日本人的奸细,现在看来倒真是自家人了!” 黑狼气道:“大白鲨,原来你一直不相信我们!”大白鲨歉意地一笑说:“现在相信了,你们是自己人!不过刚才喝的酒里放了作料,待除了叛贼,我给你们解药!”众人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大白鲨心机如此之深。苏海莲冷笑道:“谁是叛贼?只怕你们谁也跑不了,全部得死在这里!” 大白鲨眼见苏海莲原形毕露,厉声喝道:“来人呢——”苏海莲笑道:“莫要喊了,你喝酒吃肉的功夫,我的人已经杀死了你的手下,剩下的都躲起来了,没人会来帮你!” 大白鲨冷笑数声,忽然打了个唿哨。哨声刚落,从草屋里忽然涌出一群蓝衣汉子,一个个手持大刀、火枪,将众人包围其中。苏海莲眼见情势逆转,脸色惊疑不定,急道:“这些是什么人?”大白鲨呵呵笑道:“这些才是我的兄弟,你杀死的都是我们绑架来的肉票!” 苏海莲惊恐不已,原想这些蓝衣汉子已经遭到屠杀,没想到大白鲨派出来的竟然是临时捉来的肉票,装扮成大白鲨心腹模样,而真正的心腹全部藏身于山丘石洞之中。 大白鲨呵呵笑道:“凭你苏海莲想在白鲨岛兴风作浪,你还太嫩了吧,哈哈,押进来——”随即有两个蓝衣汉子押着几个身着和服的日本人出了草屋。 大白鲨笑道:“苏海莲,这才是你真正的帮手!”随即单手一挥,几个蓝衣汉子冲上前去,挥刀将这几个日本人砍死,手段极其利索,当即鲜血飞溅。 苏海莲惊惧不已,忽然指着身后的那几个“肉票”说道:“你们,你们……”大白鲨哈哈笑道:“他们也是我的人,动手——”那几个“肉票”听到命令,挥刀向身边的赤膊汉子杀去,当即砍翻了几人。 墨子风忽然明白,自己不知不觉卷入了一场阴谋。苏海莲设计暗算大白鲨,大白鲨将计就计,派自己心腹冒充前来帮忙的日本人,从而揭穿了苏海莲的阴谋。 想到这些,墨子风喝道:“哥几个看清了,穿蓝衣服的是自己人,赤膊的是日本人,大伙一起杀鬼子——”黑狼、和尚、毛老八闻听此言,当即向赤膊汉子们扑去。 墨子风夺过一把大刀冲杀,当即砍翻几人。和尚抢了一把鱼叉,也刺死两人。黑狼抢过一把朴刀,一刀砍向一个身穿和服的家伙,大白鲨出手拦住,急道:“这几个穿和服的是自己人!”这才救了那汉子一命。 苏海莲眼见情势危急,忽然拔出一把手枪。墨子风心急,当即把手中大刀掷出,刀刃当即穿透苏海莲胸脯。 苏海莲临死之际,举起手中枪扣动扳机。一颗子弹射出,却是一发曳光弹,空中随即闪过一道白光…… 突然,海上“轰隆”、“轰隆”几声巨响,炮舰突然对岛上攻击,炮弹落下的地方,随即乱石飞溅,尸体横飞。 墨子风眼见情势难以挽回,大声喝道:“赶紧撤离——”随即拉着大白鲨往山洞跑去,黑狼、和尚、毛老八和一众蓝衣汉子紧随其后,也钻进了山丘下的山洞之中。 ------------ 第六十章 误入陷阱 众人藏身石洞,闻听洞外炮声隆隆,尘土和碎石自洞顶簌簌落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不一会儿,洞外的茅屋也燃起了烟火,浓烟灌进石洞,众人在烟雾中连声咳嗽。 大白鲨怒目圆睁,眼见白鲨岛火光四起,硝烟弥漫,多年基业毁于一旦,心疼之极,忽然顿了一下脚,冒着烟火向洞外奔去。 和尚见大白鲨冲出石洞,也跟着跑了出去,边跑边嚷:“大白鲨,外面危险快些回来!” 大白鲨爬上一块突兀的大石,眼见整座岛屿处处狼烟,几十个弟兄被炮弹炸死,横死荒野,不由得心中悲愤,呼道:“弟兄们,出去杀鬼子——” 和尚急道:“现在是鬼子在开炮,你要出送死吗?”大白鲨气道:“你怕死躲起来,我有人有炮,今天就和他们拼了!”和尚气道:“老子不怕死,要拼命我和你一起去!” 墨子风随着一众蓝衣汉子跑出洞外,见炮舰已经停止了攻击,正在放下小艇,估计要抢滩登陆占领白鲨岛。 大白鲨看了众兄弟一眼,大声说道:“日本鬼子想抢占白鲨岛,弟兄们答应吗?”蓝衣汉子一个个怒容满面,齐声喝道:“不答应!”大白鲨独臂一挥,声音陡然低沉:“一队弟兄守住炮台,炮击军舰。二队弟兄潜入水中,缠住军舰的螺旋桨,从水中用弓弩射杀鬼子,去吧——”蓝衣汉子们闷吼一声,四散开去。 墨子风急道:“大白鲨,敌强我弱,不可冒险!”大白鲨说:“我管不得那么多,今天非拼死一战不可!”说罢单臂挥刀,率先往石阶赶去。墨子风等人眼见便紧随其后,顺着石阶跑下去,隐藏在山石后面,准备截击登陆的那些水兵。 虽然大白鲨拼死决战,部署得当,只是武器装备太过落后,老炮虽然声音巨响,杀伤力却极其有限,实心弹只能在铁甲舰上砸一个凹陷的圆坑。那些潜入水中的兄弟刚发射几只利箭,即被甲板上的水兵开枪射杀,海面随即浮起几具死尸。几个弟兄冒险潜入水中,用铁丝缠绕住军舰的螺旋桨,也不知能不能起到破坏作用。 墨子风眼见情形危机,急道:“大白鲨,赶紧让弟兄们回来,不然他们会全军覆没——” 大白鲨眼睁睁看着又死了几个弟兄,双泪齐流,心知难以抗衡,急忙喊道:“撤——”当即有人吹响号角。潜身军舰一侧偷袭的兄弟听到号声,连忙向岛上游来,随即又被甲板上的水兵射死几个。 众海盗重新聚在一起,大白鲨眼看着小艇上的水兵抢滩登岛,乱枪齐发,“啾啾”的子弹划空而过,心知大势已去,沉痛地说了一声“离岛——”当即带领众人向岛屿背面奔去。 众人跑下岛,大白鲨指挥众人在隐蔽处拖出几条快艇,众人上了船,启动马达向蓝水镇方向驶去。 那些军舰对着快艇“轰隆”、“轰隆”打了几炮,激起了几丈高的水柱,艇远去,已经达到了抢岛目的,当下也不追赶,突然拉响汽笛,似乎在讥讽逃遁的海盗。 快艇掠过水面疾驶而去,大白鲨坐在快艇前面一动不动,身子如塑像一般,只有一头长发在风中飘扬。墨子风知道她此时心中悲苦,也无法出言安慰,只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快艇行驶了两个时辰,天渐渐黑去,远远看到了山峰和陆地。再往前走就是石世伦的地盘,他的保安旅在沿海设了瞭望哨和暗堡,如若闯进射程必将又是一场劫难。黑狼熟悉地形,指挥快艇兜了一条弓背形的航线,向一处山坳停靠,在夜色掩护下慢慢靠岸。 众人下了快艇,蹚水上岸,把快艇拴在礁石之上,慢慢向山中密林爬去。进了密林,走了二三里路程,眼见林子越来越密,四周没有道路,墨子风急道:“黑狼,你认识路吗?” 黑狼说:“不是很熟悉,估计此处是黑松林,再有三五十里就是黑狼寨了!”和尚气道:“你怎么领了这样一条路!”墨子风说:“我看大家都累了,这里隐蔽,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众人都有此心,便就地坐在草地上休息。 周围情势不明,墨子风叮嘱大家不要吸烟、点火,不要大声说话,又派了几个白鲨岛的海盗兄弟在周围警戒,这才放下心来。 大白鲨心情郁闷,一直没有说话。和尚嘟嘟囔囔的劝了半天,倒惹得大白鲨心烦,便把他赶到了一遍。墨子风发现和尚对大白鲨格外热情,唯恐这小子一不小心惹怒了大白鲨,便让他闭嘴睡觉。不一会儿,这群死里逃生的人有的靠着树干,有的躺在草地上睡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墨子风忽觉火光闪闪,连忙睁开眼睛,发现周围全是手持长枪火把的士兵,让他感到喜悦的是,有的士兵头上戴着八角帽。 墨子风喜道:“你们是九梧山游击支队的同志吗?”一个戴眼镜的瘦脸汉子走到墨子风跟前说:“你是……”墨子风低声说:“袁道远同志在哪里?”瘦脸汉子一愣,说:“你是陈小飞?”墨子风点点头说:“如此看来,你是见到阿亮了?”瘦脸汉子笑道:“见到了!” 墨子风微笑道:“你怎么称呼?”瘦脸汉子说:“我是游击支队副政委王安峰,听了你们的情况,袁道远同志很担心,专门派我来找你们,现在终于找到了,我们一起去游击队吧!” 墨子风笑道:“还有一事需副政委帮忙,我和这些兄弟结识,打的是袁政委的旗号,你还需帮我掩饰一下。”王安峰笑道:“好!亏你想出这样的主意!” 大白鲨、黑狼、和尚等人眼见被人家枪口指着,一时不知何故,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墨子风和对方首领交谈。忽然,王安峰扭过头来,哈哈笑道:“不必紧张,都是自己兄弟,夜里寒露极重,大家不要在这里受凉了,前边不远是游击队驻地,大家随我前去,吃点喝点,睡个安稳觉吧!”众人听了,这才安下心来,纷纷站起身子,随着众人往山下走去。 走了十多里路,天天渐渐明亮,黑狼忽然凑近墨子风说:“不对,再往前走就是石世伦的兵营,这里有一个营的驻军。”墨子风疑心,仔细打量四周,见那些士兵仍然端着枪支,距离两丈远跟在大伙儿身后,隐隐觉得不妥,心中不由的警惕起来。 王安峰哈哈笑道:“再往前走,就是游击队驻地了,大家加快步伐!”墨子风紧走两步,挨着王安峰说:“阿亮怎么没来?”王安峰说:“阿亮在营地等着大家呢,他也想来,可是老袁准备派他回南京送信!” 闻听此言,墨子风疑心大起,当即停下脚步说:“你到底是谁?”王安峰奇道:“我是游击支队副政委王安峰,怎么啦?”墨子风冷笑一声说:“阿亮怎么能回南京,他在南京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这次回来就不会回去了!” 王安峰掩饰道:“何必大惊小怪,也许是我听岔了!”墨子风忽然说道:“你是几号?石世伦派你来的吧?”王安峰脸色陡变,忽然叫道:“包围他们——”那些持枪士兵当即将众人包围起来。 和尚惊道:“红猿,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你的人吗?”王安峰哈哈笑道:“他是一个骗子,他根本不是什么红猿,他的真名叫陈小飞!”和尚奇道:“这是真么回事?” 王安峰笑道:“这还看不出来,他是石世伦派来的奸细,专门引你们上钩,为的是消灭你们!”墨子风闻听王安峰栽赃陷害,冷冷一笑说:“真看不出啊王安峰,栽赃陷害倒是一把好手!” 和尚和大白鲨不明所以,愤怒的眼睛瞪着墨子风。黑狼却呵呵笑道:“如此说来,你们是游击队啦?”王安峰正色道:“我们是游击队。”黑狼道:“既然是游击队,为何把我们往石世伦的地盘引。和尚、大白鲨,别信他说的话,路是我指引的,与红猿无关,不要上了敌人的当!” 和尚和大白鲨随即明白了其中缘由,便将眼光射向王安峰。王安峰哈哈大笑起来,说:“现在知道真相,太晚了,赶紧举手投降吧!”墨子风眼见周围几十个士兵举着枪支,将他们团团包围,急忙说道:“游击队的同志们,请你们放下枪,我们是一家人!”王安峰笑道:“恐怕他们不会听你的,季连长,告诉他们,你们是谁的队伍!” 一个腰挎短枪的汉子说道:“我们是九梧山保安旅直属警卫连,奉石旅长命令乔装剿匪!”此时,墨子风全明白了,自己粗心大意掉进了敌人设计的圈套。 现在,几十个弟兄被手持武器的警卫连团团包围,凶多吉少,自己也许有机会逃出重围,可是这几十个兄弟恐怕就难以活命了。墨子风想最后放手一搏,擒住王安峰挟持他放开众人。 想到这里,墨子风慢慢向王安峰走去,但是王安峰已经掏出了手枪,枪口直指墨子风的胸膛…… ------------ 第六十一章 密林伏击 千钧一发之际,林子里忽然响起一声枪声,这一枪不偏不倚正中王安峰握枪的手臂。王安峰手臂低垂,惊恐地看着林子,慌忙喊道:“小心游击队——”话音未落,数百名游击队员如猛虎般从林子里杀出,领头的几个战士端着机枪,厉声喝道: “缴枪不杀,宽大俘虏——” “负隅顽抗,就地处决——” 王安峰眼见情势危急,急忙喝道:“季连长,快些反击。”季连长刚抽出短枪,林子里“啪”地一声枪响,这一枪正中季连长的脑袋,当即脑浆飞溅,吓得身边的士兵连忙蹲下身子。战士们厉声喝道:“谁动打死谁,全部举手投降,游击队宽大俘虏!”那些士兵见长官死去,眼见黑洞洞的机枪眼瞄来瞄去,慌忙举手投降。 王安峰眼见大势已去,想要趁乱逃走,墨子风纵身扑了过去,揪住了王安峰的头发,一拳把他击倒在地。王安峰满嘴流血,在地上呻吟不止。 这时,一个脸色白皙的中年汉子命令道:“立即打扫战场,五分钟后撤退!”游击队员们听到命令,上前收走了俘虏兵的武器,押着他们钻进了林子,两个士兵当即捆绑了王安峰押走。 忽然,有一声熟悉的声音喊道:“少爷——”墨子风抬头一看,却是肩扛步枪的阿亮,连忙拉住他说:“怎么样?”阿亮笑道:“消息送到了,不过发生了意外,袁政委亲自带人赶来了!”墨子风急问:“什么意外?”阿亮笑道:“还是让袁政委告诉你吧!”说着指着那个白皙脸庞的汉子说:“这是袁道远政委!” 袁道远笑眯眯地看着墨子风说:“你这个少爷,硬是有本事哩,还没到游击队就先查到了奸细,很是了不起哦!” 墨子风握着袁道远的手说:“袁政委,我可是打着你的旗号忙了几天了!”袁道远呵呵笑道:“我这个红猿的名号还好使吗?”墨子风笑道:“好使的很呢,连黑狼、黄僧、大白鲨都骗过了!”袁道远笑道:“这哪是骗啊,你是在救他们呢,不知道这几个好汉想不想加入我们游击队啊?”墨子风笑道:“今天见了真佛,我这个假佛自当让位,至于他们想不想加入游击队,那就看你这个真红猿的本事了!”袁道远笑道:“那你还不赶快把这些朋友向我介绍一下!” 黑狼、和尚、大白鲨、毛老八愣愣地看着墨子风和袁道远说话,一时也不知该走该留,一个个犹豫不决。那些海盗们看着大白鲨不动,也坐在原地等候命令。 墨子风、袁道远走了过来,望着他们几个,呵呵笑了起来。墨子风介绍说:“弟兄们,真是对不起,我不是红猿,真正的红猿是他——九梧山游击队政委袁道远。”众人一听,看着陌生的袁道远,再看看一脸真诚的墨子风,一时难以相信。 袁道远拱手道:“诸位好汉,我就是袁道远,和你们三位并列四毒。可是我们怎么能是四毒呢?我们明明是替天行道、杀富济贫的好汉嘛。这四毒的名号,全是石世伦那个龟儿子向群众散布的谣言,为的是让老百姓远离我们这些好人,他好趁机消灭我们嘛。不过今天,我们聚会了,下一步这个龟儿子就要倒霉了!哈哈——” 黑狼笑道:“石世伦说你是红面獠牙的魔鬼,我看你却是一个白面书生!”大白鲨拱手道:“久闻九梧山游击队的威名,今日一战果真是名不虚传!”和尚奇怪地望着墨子风说:“他是红猿,那你是谁啊?” 袁道远哈哈笑道:“他的名号可比我响亮多了,我们都叫他少爷,叫他陈少爷、陈小飞都可以嘛!”墨子风知道袁道远在为自己的身份打掩护,笑道:“你们叫我小飞就好,大家是兄弟,怎么称呼都可以!” 袁道远说:“怎么样各位,今天不期而遇,上我们游击队营地去看看如何?”黑狼、和尚、大白鲨面面相觑,一起把目光投向墨子风。墨子风笑道:“这就不用客气了,游击队总比你黑狼窝条件好些,我们还是去游击队吧,也能借此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众人听了,深以为然,便随着游击队钻进了林子往营地而去。 半路听到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袁道远说:“保安旅独立营这些懒虫,枪响了半天了他们才出来营救,不过又钻进了我们三连的埋伏圈,估计要死伤大半啦!”墨子风说:“我还奇怪呢,你们怎么在这里设伏呢?难道袁政委能掐会算,知道我们从这里经过?” 袁道远笑道:“我那是能掐会算呢,这还是你送出的情报及时,我们发现了王安峰这个叛徒,这才顺藤摸瓜追了上来!阿亮,还是你把情况向少爷汇报一下嘛!” 阿亮笑道:“说起来还是袁政委安排妥当,前天我按照你的安排把消息秘密报告给袁政委,袁政委当时定下了打草惊蛇的计策。袁政委锁定三个嫌疑目标之后借机外出,让我向值班首长王安峰作了汇报。我按照计策,二进游击队营地,告诉王安峰说你已经知道了三号、七号特务的情况,马上会来游击队!这家伙心虚,当天就开溜了,还跑到蓝水镇向石世伦汇报了情况,带领石世伦的警卫连伏击你们。袁政委通过内线了解了情况,派人秘密跟踪,提前设伏,这才拦住了王安峰这一伙人。” 墨子风笑道:“看来还是袁政委计高一筹,不过,你怎么确定嫌疑目标是王安峰呢?”袁道远笑道:“还是你提供的情报很重要,特别是提到了电台。我们游击队穷,只有一部电台,能接触电台的只有我、支队长方老虎和王安峰,再就是机要员小张。我们也只是王安峰有可能是内奸,他做贼心虚听到消息就逃跑了,这就证明了他的身份嘛!” 墨子风笑道:“看来,穷还是有好处的!”袁道远笑道:“这是什么话嘛!谁有头发也不愿意做秃子,我们穷是没有办法嘛!”随即低声说:“不过,你这个财神爷来了,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我还等着你这个阔少爷给我鸟枪换炮呢!”墨子风奇道:“这么说,老肖已经告诉你了?”袁道远低声说:“好你个大少爷,太不够意思了嘛,整个游击队只有我和方老虎知道这个情报,你不会认为我们会泄露机密吧?” 墨子风笑道:“那倒不是,我是想到时候再通知你们,这样可以减少泄密的渠道。”袁道远赞道:“不愧是地下党的骨干,考虑问题硬是精细。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么大的行动,我们最少提前十天做准备,三天时间哪里够嘛!”墨子风说:“三天时间不够?”袁道远说:“游击队穷得很,要车没车,要船没船,这些运输工具都需要准备嘛!”墨子风说:“这样看来,还是老肖考虑周详些!”袁道远哈哈笑道:“那是当然了,他是从这里出去的,自然知道游击队的情况嘛!” 墨子风忽然想起内奸问题,说:“除了王安峰,估计还有六个潜伏在游击队的奸细,不知道有没有着落?”袁道远脸色陡然凝重,说:“除了王安峰,目前还没有其他发现,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好在你这个少爷是这方面的行家,就看你的手段了!”墨子风说:“我对游击队情况不了解,人员也不熟悉,一时也难以甄别出内奸,看来还是要从王安峰身上下手,顺藤摸瓜。如果王安峰是七号,他应该知道三号是谁。三号找出来,应该能牵扯出更多的奸细。”袁道远深以为然,说:“回去之后,我就加强营地管理,限制出入,控制电台,尽快查处隐藏的奸细!” 墨子风说:“是啊,如果隐患不除,军火绝不能靠岸,保密工作现在是第一位的。只有查出内奸,除掉石世伦,才能让军火船靠岸。所有工作必须衔接连贯,环环相扣,一个环节出错就会产生意想不到的麻烦,甚至会前功尽弃。”袁道远说:“你说的很有道理。该怎么处理,全权委托给你,我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墨子风说:“刚才说到我们的内线,不知在什么位置?”袁道远说:“她只是石府的一个丫鬟,伺候石世伦三老婆的!” 墨子风说:“这么说来,她应该对这个女人比较熟悉了?”袁道远说:“据内线提供的情报,这个女人名叫关小熙,有功夫,双手打枪,石世伦很听她的话,好像还是石世伦的上级。她有一个孩子,七八岁,平时很溺爱,据说不是石世伦的亲生儿子。”墨子风喃喃念道:“关小熙,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忽然想起关小熙那张脸,脸和名字凑在一起,隐隐觉得极为面善,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队伍在密林穿行三四个小时,下午抵达游击队营地。墨子风在营地转了一圈,见许多战士还穿着单衣,住着草棚,吃的是野菜杂粮,一时感慨万分。袁道远说:“红军长征之后,留在根据地的游击队多次和敌人战斗,被敌人重重封锁,生活也极其困难,最主要的是缺少武器弹药,你看看这些战士,有的两个战士合用一杆枪,有的只有两颗手榴弹,还有的新战士只有一把砍刀。所以说,我们更需要武器弹药。只要这一批军火送到游击队手里,我们一定重新打开一片根据地!” 墨子风忽然听到几个游击队员在唱《游击队之歌》:“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没有枪,没有炮……”墨子风打着拍子听了一会儿,不由得心潮澎拜,说:“看来大家的精神不错啊!”袁道远说:“这就是我们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不怕艰苦,以苦为乐,这些精神财富,国民党的队伍永远也不会有!”墨子风说:“是啊!红军就是靠着这些信念,取得了一个有一个胜利!不过,我可不想看到游击队没有枪,没有炮,我一定要给大家搞来最先进的武器装备队伍,尽快打开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根据地!” ------------ 第六十二章 前后夹击 夜色寂静,九梧山密林深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山里露水很重,湿漉漉的松叶不时滴下露珠,巡逻的队员在周围游动,更远处还埋伏着暗哨。由于食物短缺,游击队减少了队员们的活动量,战士们有的睡在山窝,有的睡在草棚,早早进入了梦乡。一弯月牙挂在天上,清冷的月光透过枝叶照着这一片营地,地面上满是碎片般的光影。 墨子风躺在一间草棚里,身上只盖着一条薄毛毯。作为秘密人员,袁道远给墨子风安排了僻静的住处,整个游击队除了袁道远,没人知道墨子风的真实身份。 深秋时节,寒气袭人,墨子风感觉周身冰凉,难以入睡,便躺在干草铺上闭着眼遐想,脑海中不时闪现石世伦三老婆关小熙的面孔。墨子风仔细回顾生活中可能出现关小熙的地方,以及可能与关小熙相见的机会,但是都没有确切记忆。 迷迷糊糊中,墨子风忽然想起了蓝衣社内部教材《特工手册》,这本书的作者好像就是姓关。墨子风仔细回忆那本书的扉页,署名作者的位置应该就是关小熙。“对,是这个关小熙!”想到这里,墨子风突然坐起了身子。 墨子风想起来了,这个关小熙曾经作为蓝衣社特邀教员给初级特务授课,主讲情报学。贺衷寒介绍时说她是美国培训的特工专家。当时,墨子风兼任蓝衣社搏击教官,应该和关小熙在一栋培训楼待过,肯定有偶尔见面的机会,所以才会有熟悉的印象。 如此说来,关小熙应该是蓝衣社的特工精英。在蓝衣社与党务调查局隔阂重重的前提下,她为何又加入了党务调查局?墨子风一时也难以明白其中的缘故。好在,墨子风想起了关小熙的身份。作为留学美国的特工,她的工作方式一定带着美式风格,并且是一位心机极深高级特工,也是一个难以对付的对手。 墨子风轻轻走出草棚,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月亮,估计已经是凌晨时分。按照预先设计的方案,今晚是引诱内奸现身的第一夜,关押王安峰的山洞方向却没有丝毫动静。[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返回营地之后,袁道远专门安排保卫人员对王安峰进行审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王安峰一直闭口不言,只是闭着眼睛蹲在地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保卫人员劝说无效,甚至还动用了手段,把王安峰吊在树上拷打,此人似乎铁心顽抗到底,一直默不作声,这倒让袁道远和墨子风无可奈何,第一个回合就失败了。 随后,墨子风想出了一个办法,将王安峰关在附近的一个山洞,放松对王安峰的看护,在附近埋伏了保卫人员,只要敌人营救或杀人灭口,保卫人员就能够迅速出击,将露头的特务抓获。现在已经是凌晨时分,再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如果今夜敌人没有活动,内奸就不可能抓获,游击队的行动就可能被敌人获悉,甚至会影响军火计划的进展。 不能守株待兔,必须主动出击。可是这个突破口在哪里?由于对眼前的环境和人际关系不熟悉,墨子风感觉有点手足无措。他慢慢沿着山路走来走去,脑海中思考着下一步计划。看来,与自己交锋的不是普通特务,而是有着精明头脑的关小熙。从她手中放出的奸细一定是经过了重重考验,技能、经验和耐力绝非一般奸细所有。 既然如此,王安峰为何听到一点风声便逃之夭夭,从而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这一点便存在矛盾之处,如果王安峰是敌人策反或胁迫的叛徒,他肯定会将情况向上级汇报,并且得到了上级的首肯,这样才会脱离副政委这样关键的位置。这样一来,王安峰的暴露就不是做贼心虚,而是敌人设下的圈套。可是,这个圈套的核心秘密是什么? 关小熙绝非等闲之辈,她的每一步棋都有用意,绝非无缘无故随手一掷。墨子风又想起了王安峰,他作为关小熙策反或胁迫的叛徒,一定有什么要害把柄抓在关小熙手里,所以时时处处按照关小熙的命令行动。若非如此,他为何要冒着枪毙的危险带领几十个石世伦的贴身警卫束手就擒呢? 忽然,墨子风浑身打了个冷战,他觉得昨天的那场胜利太简单、太容易,如果说敌人是脓疱那简直是自欺欺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作为保定军校毕业的石世伦,间谍精英关小熙,他们选拔的警卫队员绝非一般士兵,起码在身体素质、枪法和忠诚度方面受到了考验,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还击就举手投降?这里面一定包含着一个计划。王安峰和警卫连投降难道只是敌人计划的一部分。 墨子风隐隐觉得袁道远和自己都中了敌人的圈套。他急速向袁道远居住的草棚跑去,随即被守候在草棚外的警卫人员拦住。墨子风低声道:“快叫醒袁政委!”警卫员为难地说:“袁政委刚刚休息,我……”墨子风一把拨开警卫员掀开门帘说:“老袁,快起来!” 袁道远一咕噜站起身子,说:“你这个少爷,啥子事这么着急嘛?”墨子风急道:“有危险,我们中了敌人的圈套!”袁道远急忙说:“啥子事,你快说嘛!”墨子风说:“昨天的胜利有诈,这是敌人的圈套!我怀疑关小熙利用游击队宽大俘虏的政策向游击队派进一批战斗人员,他们会在潜伏奸细的帮助下获得自由,在游击队内部掀起一场动乱。”袁道远沉思一会儿说:“这些俘虏都被保卫科集中关押,他们能生乱?” 墨子风思忖道:“保卫科,又是保卫科?王安峰是被保卫科关押,这些俘虏兵也是被保卫科看押,如果敌人的奸细隐藏在保卫科,既可以释放俘虏兵,也能释放王安峰,奸细如果把武器送给俘虏兵,那会是什么结果?如果保安旅内外夹击,那又是什么结果?” 袁道远一惊,急忙命令警卫员和传令兵:“马上通知二连,警戒关押俘虏的松树林,通知警卫排去石洞接管王安峰的看管,加强戒备。通知三营在营地外围设伏。通知方老虎,我们的营地遭到敌人偷袭,派人增援。”几个警卫员、传令兵领命而去。 袁道远急道:“大少爷,我们两个赶紧去松树林看看俘虏兵!”说罢拿出手枪率先奔去。墨子风边走边说:“方支队长的队伍在哪里?”袁道远说:“我们两个每人带一半队伍,互为犄角,相互增援,这也是预防被敌人偷袭。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嘛!”墨子风听了,深以为然。 黑漆漆的松树林闪过手电的光亮,不时有脚步声响起。袁道远一脚踢中一个软软的东西,俯身一看发现是负责警戒的战士,脖子已经被利刃割断。墨子风低声道:“敌人已经动手了,上去看看!”随即抓起牺牲战士的步枪躬身向前移动,慢慢凑到了一座帐篷背后的草丛里。袁道远也仅仅跟在后面。 只听一个手持电筒的家伙站在帐篷前低声吆喝:“快点,不要磨磨蹭蹭!”一个俘虏兵上前说:“三号,按照计划下一步要抢劫军火,我们的武器在哪里?”那家伙说:“别说话,悄悄跟我走,前边有一个山洞是军火库,里面有你们的武器,这里有一个班的守卫。我们慢慢摸过去,杀死这些守卫,打开军火库,弟兄们在这些草棚、山洞一通乱杀,山外的部队听到枪声会马上接应我们!记住一条,手脚利索些,千万不要让守卫有开枪的机会。”俘虏兵说:“明白了!” 袁道远低声说:“原来是这个龟儿子,计划得还挺周密嘛!”墨子风说:“此人是谁?”袁道远说:“保卫干事宋家丘!”墨子风说:“看来此人是领头人物,这个人交给我了!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要开枪,我上去了!” 墨子风见每个俘虏兵的胳膊上都有一根白布条,心知是敌人的记号,唯恐夜里自相残杀,便撕掉衬衣边缘在胳膊上缠了一条白布条。夜色黑暗,俘虏兵悄悄沿着松树林的小径向军火库走去。墨子风见宋家丘跟在队伍后用手电照明,便悄悄尾随上去,凑近宋家丘身边。 宋家丘警惕性极高,不许别人靠近身边,低声喝令墨子风:“你他娘的快些,别磨磨蹭蹭的!”墨子风应了一声,跟着队伍前去。宋家丘的的手电忽然照见墨子风的衣服,低声喝道:“你,站住!”墨子风站下身子,宋家丘上前照了照墨子风的脸说:“你是谁?”随即将枪口对准了墨子风。 墨子风心知自己暴露,急忙指着宋家丘身后道:“袁政委,你来了!”宋家丘冷笑道:“别他娘的骗老子,这都是老子玩剩下的把戏。”就在这时,袁道远的手枪顶住了宋家丘的脑袋,说:“宋家丘,你他娘的干的好事!”宋家丘心知不妙,扣动扳机向墨子风射击。墨子风早有防备,闪身躲避,一颗子弹擦身而过,感觉胳膊上一阵灼热。与此同时,袁道远的枪也响了,宋家丘当即扑地死去。 俘虏兵听到枪声,立即四散开去,纷纷乱跑。黑松林外忽然响起一阵吆喝:“举手投降,缴枪不杀”,接着亮起了几十根火把,当即把林子照得灯火通明。那些俘虏兵眼见游击队员包围上来,渐渐缩拢在一起被二连的战士押回了帐篷。 墨子风急道:“枪声响起,估计敌人会发动进攻,不知道三营上去了没有?”话音刚落,远处响起了激烈的枪声,枪声越来越密,还伴随着“轰轰轰轰”的爆炸声,应该是手榴弹的声音。袁道远沉声命令:“二连长,我命令你立即带领两个排绕到敌人背后攻击敌人,营造前后夹击的声势,减少三营的压力。剩下一个排看守俘虏!”二连长立即领命而去。 枪弹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火光燃烧起来,越来越大,随即引燃了密集的山林。 墨子风说:“现在是审讯王安峰的时候,只要他看到宋家丘的尸体,知道生路已断,会在绝望中交代问题,我们可以尽早挖出其它潜伏的奸细,以防他们趁乱逃跑。”袁道远说:“你现在就去,看看这个龟儿子怎么说。我上前面看看战况如何?”墨子风担心地说:“是啊!还不知道前方战事如何?” 袁道远看看远处火光冲天的战场,说:“我相信,方老虎已经带领队伍上去了!”墨子风笑道:“你怎么这么自信?”袁道远说:“每次都是这样,我们这里开打半小时,方老虎的队伍就会参加战斗,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嘛!”墨子风说:“敌人原计划里外夹击游击队,没想到变成了游击队前后夹击保安旅,希望这次战斗能取得胜利!”袁道远说:“好!你去审讯王安峰,我上前线指挥,希望咱们都能取得胜利!” ------------ 第六十三章 突击审问 袁道远的警卫员小张带领墨子风来到一处山洞,这里关押着叛徒王安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虽然游击支队保卫科对他进行了软磨硬打,王安峰硬是挺了过来,至今一言未发。墨子风现在得知,这并不是因为王安峰有多么坚强,而是因为他一出口就会被保卫干事宋家丘得知,进而杀人灭口。或许在王安峰心中还心存侥幸,知道保安旅偷袭游击队,并且认为保安旅能够打赢,是以硬扛着没有招供。 墨子风见到王安峰的时候,他一直侧着耳朵倾听洞外的枪炮声,眼神里流露出喜色。墨子风望着王安峰说:“王安峰,我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听哪个?”王安峰冷冷一笑说:“我这个人喜欢先听好消息,再听坏消息,你说吧!”墨子风说:“好消息是宋家丘死了,你从此以后不再有人监视,也没人可以杀你灭口!”王安峰一愣,说:“那坏消息呢?”墨子风说:“坏消息是石世伦的保安旅遭到前后夹击,很快会败退蓝水镇,你的救兵没了!” 顷刻间,王安峰的眼神流露出不安和恐慌。想了一会儿,他突然说道:“你以为你说的我相信吗?”墨子风笑道:“信不信都在你!小张,通知外边的同志,让他再看一眼宋家丘!”当即有警卫排的战士抬着宋家丘的尸体进了山洞。墨子风说:“这就是三号,你是七号,对不对?”王安峰看到宋家丘的尸体,顿时面如土色。墨子风心知他的心理防线即将崩溃,说:“你可以听听外面的枪声,已经渐渐稀疏,估计到了收尾阶段,你猜猜谁会赢?” 王安峰的眼里忽然闪过一点亮光,说:“保安旅有枪有炮,游击队很难打赢!”墨子风冷笑道:“王安峰,我可以告诉你,方老虎的部队从后方袭击,袁道远的部队从正面进攻,近战夜战是游击队的拿手好戏,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石世伦怎么赢?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石世伦赢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现在就可以一枪毙了你,你以为还有谁能够救你?别做梦了,现实一点,把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这时,袁道远的传令兵赶来报告:“报告特派员,战斗取得了胜利,石世伦的保安旅被打跑了!”墨子风挥挥手说:“知道了,告诉袁政委,再有一个小时时间,如果他继续顽抗,我就执行命令!”传令兵随即敬礼离开。墨子风知道,这个“特派员”是袁道远临时加给自己的职务,为的是开展工作方便。但是,墨子风注意到,王安峰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表情非常复杂。 墨子风故作遗憾地摇摇头说:“王安峰,我是不想杀你,可是你这样我也没法保护你!按说你也为党工作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使一脚踏错,改了还是好同志。可是你这样拒不悔改,我也只好按照袁道远的命令处决你了!小张,通知警卫排行刑——” 小张出去不久,随即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战士进了石洞,拖起王安峰就往洞外拉去。王安峰知道这是要行刑了,挣扎着不愿意出去,眼神慌乱,神情紧张,忽然叫道:“特派员饶命啊,我、我招供,我全招供——”墨子风摆摆手,两个战士又把王安峰拖了回来。墨子风安抚地拍拍王安峰的肩膀说:“说吧,隐瞒对你来说没有丝毫好处!” 王安峰定定神,说:“不知道特派员想了解哪方面的?”墨子风说:“先说说游击队潜伏的奸细吧,除了你和宋家丘还有谁?”王安峰思忖片刻说:“平时是三号宋家丘和我联系。有一次我看到炊事班的老王头和宋家丘说话,看到我之后就避开了。我认为老王头应该是二号。还有一次,猎户老万把一头野猪卖给了老王头,没收钱就离开了。事后,老王头就找到宋家丘,宋家丘便通知我了解游击队最新部署,接着游击队就遭到了偷袭。我怀疑老万就是一号。” 墨子风问道:“除了你们四个,还有四号、五号、六号,他们又是谁?”王安峰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只有三号负责传达命令,其他的和我没有直接联系,我也没有接触过!”墨子风把小张记到身边耳语道:“立即带领警卫排战士逮捕老王头和老万!”小张领命而去。 墨子风说:“王安峰,我很奇怪,像你这么高的职务,你怎能叛变革命呢?你为了什么?”王安峰面如死灰,神色惶恐,说:“说起来很丢脸,这几年游击战打下来,我得了严重的关节炎,遇到天冷天寒便钻心钻肺地疼,夏天也不敢碰冷水。为了这个我到上海看病,遇见了关小熙。关小熙的父亲曾经是我的中学老师,我和关小熙也认识,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后就劝我好好养病,并带来了陈立夫的亲笔信,说只要我协助石世伦除掉九梧山游击队,便授予我高官厚禄,就这样我一步步陷进这个泥潭……” 墨子风说:“说说这个关小熙,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王安峰思忖片刻说:“她很聪明,留学美国,受到过美国情报局的培训,办事周密严谨,用人很有一套!”墨子风说:“她的那个孩子是谁的?据说不是石世伦的孩子。”王安峰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宋家丘应该清楚。有一次宋家丘对关小熙下达的命令不满意,发牢骚说:‘关小熙算什么东西,不就是给老陈家生了一个私生子,还被人家老婆撕破了脸皮,无奈之际才离开南京嫁给了石世伦!’我听了这话,估计关小熙和二陈中的某一个有私情。” 墨子风听了王安峰絮絮叨叨的说明,渐渐明白了其中原因。这么看来,关小熙离开蓝衣社是因为二陈,并且做了姓陈的情人,生了孩子后为陈家所不容,便下嫁给石世伦来到蓝水镇,顺带着协助石世伦实施清缴游击队的计划。这或许也是党务调查局的委派,二者公私兼顾。那么,石世伦的大老婆——石丽丽的母亲应该是石世伦和关小熙联合害死,这才有了石丽丽报复石阳阳的一幕发生。 这样看来,铲除石世伦和关小熙,石丽丽也许能从中起到关键作用。 墨子风沉思的时候,忽然听到“嗖”的一声,一颗手榴弹扔进了山洞。墨子风手疾,抓起手榴弹扔到了洞外,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外面随即闪起一片火光。墨子风冲出洞外,隐约看见一个人影,连忙掏枪射击,随即听到“啊”的一声,一个人扑倒在地。等墨子风赶了过去,那个地方只留下一片血迹,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 墨子风感觉不对,连忙掉头跑回,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山洞慌张跑出。墨子风掏枪连连射击,把那人击毙在地。等他赶到石洞才发现,王安峰已经死去,胸口还插了一把军刺。墨子风急忙抱起王安峰说:“是谁干的?”王安峰张开嘴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嘟囔着说:“我、我、好、后、悔——”随即脑袋一歪死去。 小张和警卫排战士跑回来时候一无所获,那具被墨子风击毙的尸体竟然是三营一名战士。墨子风知道此人应该是四号、五号、六号中的某一个,那个负伤在逃的又是谁?老万在哪里?老王头在哪里?墨子风心中仍然悬着几个问号。 天色渐渐发亮,远处的枪声越来越稀,渐渐没有声音。墨子风闭着眼睛,脑海里把几天来发生的所有事情梳理了一遍,想从中找到那些蛛丝马迹,可是没有丝毫头绪。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袁道远还没有进入山洞便哈哈笑道:“我的大少爷,那边的战斗胜利了,不知道你这边情况怎么样?”低头看见王安峰的尸体,袁道远说:“龟儿子死了,便宜这个狗东西了!少爷,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的支队长方老虎同志!”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笑道:“你就是少爷?我可是见到真人了,你刚来我们九梧山就挖出了潜伏的奸细,我可是要感谢你啊!”墨子风握着方老虎的手说:“袁政委,方支队长,不好意思的很,王安峰在我的眼皮底下被暗杀了,我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袁道远说:“你已经尽力了,从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敌人比我们想的要狡猾的多!要是把敌人看做是饭桶,我们是要犯大错误的!今天这个战斗就危险得很,说起来还多亏少爷警惕性高!” 墨子风急道:“战斗结果怎么样?”方老虎说:“这场夜战游击队占了优势,加上地形熟悉,不算吃亏,但是也没有占到便宜。”袁道远说:“敌人本来想里外夹击,可是里面没有打起来,敌人的偷袭就变成了强攻,也就失去了战斗的初衷,绞在一起打了一夜,敌人见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撤退了。我们游击队弹药缺乏,也不敢紧追,也就见好就收了!”方老虎叹息道:“要是有足够的武器,我能撵着保安旅的屁股打到蓝水镇。”说着眼巴巴地望着墨子风。 墨子风明白方支队长的心思,笑笑说:“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袁道远和方老虎听了,哈哈大笑起来。此时,东方泛起鱼肚白,密林里渐渐明亮起来。战士们熄灭了火把和石洞的油灯。墨子风叹息道:“天亮了,希望今天有个好的开始——” ------------ 第六十四章 似是而非 天亮之后,尽管袁道远派人将游击队员过了一遍筛子,那个受伤的奸细仍然没有找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锄奸行动一时失去了头绪,墨子风心烦,便躺在草棚里眯着眼睛思考问题。这时,黑狼、大白鲨、和尚跑了过来,找到墨子风吵吵着进镇刺杀石世伦。墨子风眼睛一亮,忽然觉得擒贼擒王也算是一个办法,说:“准备一下,我们中午去,争取下午赶到蓝水镇,晚上刺杀石世伦!”三人听了非常高兴,回到自己住的草棚开始收拾东西。 黑狼等人刚离开,袁道远找到墨子风,笑道:“土匪、海盗、花和尚有没有加入游击队的打算?”墨子风说:“目前还没有,你愿意接受他们?”袁道远说:“我是愿意接受他们,只是不知他们意下如何?”墨子风说:“你可以找他们商量一下!”袁道远说:“话一出口就要保证成功,如果被拒绝,下次就没机会说了。你还是陪我一起去稳妥些!” 墨子风觉得此时正是机会,如果去了蓝水镇,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回来,还是早说为好,便陪着袁道远去了黑狼、和尚住的草棚,请来了大白鲨。袁道远打量了众人,说:“各位好汉,我袁道远和你们同为四毒之一,可谓同气连枝,不知道各位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和尚说:“老子杀了石世伦,娶一房老婆,踏踏实实过日子!”说罢眼睛瞄着大白鲨。 大白鲨脸色一红,说:“我要杀了石世伦,就带领弟兄们返回白鲨岛,赶走日本人重操旧业!”和尚急道:“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当海盗,可以吗?”大白鲨白了和尚一眼,不再说话。黑狼说:“等杀了石世伦报了仇,我就回黑狼寨,继续当我的土匪!”大白鲨说:“你不想和我去白鲨岛吗?”黑狼说:“我不喜欢在海上漂来漂去,还是陆地踏实些!” 墨子风这才说道:“其实,我觉得你们哪也不要去,且不说能不能夺回白鲨岛,每天抢劫杀人也没啥意思。(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我觉得你们还是加入游击队好些,毕竟是正规的革命队伍。”袁道远连忙说:“如果各位有意参加游击队,我举双手欢迎,现在就看你们的决定了!”黑狼、和尚、大白鲨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和尚憋了半天,说:“你们游击队什么都好,只是忒穷了,吃没吃,喝没喝,这日子怎么过吗?”大白鲨说:“别的都好说,只是我的兄弟们浪荡惯了,恐怕受不了纪律约束,日子长了会生乱子!”黑狼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吃喝倒无所谓,就怕弟兄们受不了纪律约束!” 墨子风想了一会儿说:“你看这样行不行,白鲨岛一时半会也夺不会来。大白鲨的弟兄们、和尚手下的沙弥都去黑狼寨,咱们另外成立一支游击队,接受袁政委的管辖,你们看这个建议怎么样?”黑狼一听忙说:“这个我愿意,大白鲨你愿意吗?”大白鲨皱眉想了一会说:“不知到时怎么安排座次!”和尚说:“当然是大白鲨当大寨主了!”黑狼听了,顿时皱起了眉头。 袁道远哈哈笑道:“我有一个办法,保管大家都满意。首先是将三支队伍合并成立,成立蓝水镇游击大队,接受支队领导。至于职务吗,我建议由黑狼担任大队长,大白鲨担任政委,和尚担任参谋长。支队再派副政委、指导员、军事教官参与管理。这样一来,黑狼、大白鲨平级,和尚的参谋长也很重要,大家有事商量着办,怎么样?” 大白鲨说:“政委是干啥的?”袁道远指着自己说:“就是干我这个角色,我就是政委。虽然你现在还不是党员,但是情况特殊,我们可以先开展工作,等党组织成立了,我做你的入党介绍人,怎么样?”大白鲨听到政委的职务和袁道远一样,点点头便同意了。[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袁道远见三人都愿意,当即宣布成立蓝水镇游击大队,并让每个人将自己的名字说一下报送上级批准。黑狼说:“我叫赵黑郎,不是狼崽子的狼,是郎君的郎!”和尚说:“我叫释慧海,俗家名叫黄金山。”大白鲨说:“我叫白莎羽!” 袁道远说:“从今以后,你们就是革命战士了,对自己要有严格要求,至于其它方面,我们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学习,争取早日加入党组织!”众人听了,皆连连点头。 中午时分,墨子风召集黑狼、和尚、大白鲨和阿亮,带了枪支、匕首准备前往蓝水镇。墨子风遍寻不见毛老八,问了黑狼才知道他昨天夜里回了黑狼寨,一直没有回来。墨子风疑心顿起,忽然想起昨夜受伤的刺客,说:“昨夜他什么时间去的?”黑狼说:“枪响之后,他说不想在这里待了,自己回了黑狼寨。”墨子风急道:“你确定他回了黑狼寨?”黑狼说:“发生了什么事?”墨子风说:“昨晚我打伤一个刺客,查遍整个游击队没有发现踪迹,难道是他?”黑狼说:“绝不可能,毛老八跟了我很多年,不可能背叛我!” 话虽这样说,墨子风心中仍然不安,猜测这个毛老八可能是关小熙的手下的特务。如果毛老八不是特务,虚惊一场。如果他是关小熙派出的卧底,肯定会将游击队的情况和黑狼等人的图谋向关小熙汇报,关小熙肯定会加强石府警卫,夜闯石府便成了危险行动,说不定还会全军覆没。 墨子风在心里调整了行动计划,将夜闯石府变成了绑架勒索。虽然知道这样会显得下流无耻,可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黑狼见墨子风沉默不语,说:“毛老八不会是奸细!”墨子风皱眉道:“不管他是不是奸细,让事实来证明。只是今夜我们不能夜闯石府刺杀石世伦,只需要绑架两个人。”和尚急道:“谁?”墨子风说:“石丽丽和石阳阳,虽然这个计策有点下作却也是最佳途径。”黑狼和大白鲨不满地说:“绑架有什么下流无耻的,我们以前每天都干这个!” 众人乔装打扮之后匆匆往山下而去,一路疾行,傍晚时分赶到了蓝水镇。黑狼带着墨子风找到他在蓝水镇的坐探黑猴儿,让他给石家小姐石丽丽捎去一句话。 黑猴来到石府门前,卫兵持枪阻拦。黑猴儿说:“石大小姐让小店给他送的货,麻烦你通禀一声!”说罢塞给卫兵一盒烟,卫兵这才慢吞吞的进去通报。不一会儿,石丽丽除了石府,看见黑猴儿,说:“送的什么东西?我要了吗?”黑猴讪讪一笑,凑近石丽丽低声说:“有一个叫陈小飞的少爷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可以帮你干那件事情!你如果愿意,可以到小店和他见面!” 石丽丽冷冷一笑说:“这狗贼真是胆大包天,他不是游击队的人吗?还敢来找我,莫不是想绑架我?”黑猴儿嘿嘿一笑说:“绑架不绑架的我不知道,他只说能给你报仇!”石丽丽柳眉一挑说:“让他去石家老店等我,还是他那个房间,若是有胆量去我就信他!”说罢,扭头往石家老店而去。 黑猴儿赶回杂货店,向黑狼、墨子风说明情况。黑狼沉思道:“这贼女子,既然说出了绑架的字眼,为何还要引你去石家老店,莫非那里有伏兵?”墨子风笑道:“没想到这个石丽丽倒也颇有见识,伏兵不一定有,也许她感觉在自家地盘心里安稳些!这也是她报仇心切,既不愿意舍去这个机会,也不敢相信我们这些人!不过,石家老店我还是要去,好在距离不远,如果有什么意外你们也能发觉!”说罢大步出了杂货铺,往石家老店而去。 墨子风刚进石家老店,门后忽然闪出石丽丽,她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指着墨子风。石丽丽冷笑道:“你是游击队的人?找我干什么?莫非想绑架我要挟我爹?”墨子风笑道:“不错!我有这个打算,不过不是绑架你,而是要绑架石阳阳,引你出来只是和你商量一下怎么办?”石丽丽脸色一顿说:“找我商量什么?”墨子风说:“你不是让我杀掉石阳阳为你报仇吗?” 石丽丽笑道:“那时不知道你是游击队的人,现在既然知道了,我自然知道你的矛头指向我的爹爹,我才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墨子风笑道:“既然如此,你想怎么样?想把我送给石世伦?”石丽丽气道:“不许你对我爹爹提名道姓。我不管你是谁,到蓝水镇想干什么,你想利用我害我爹爹,真亏你想得出来,我绝不会答应!”墨子风笑道:“如果是针对你三娘关小熙,你会怎么样?”石丽丽说:“只怕你言不由心!” 墨子风心知多说无益,说:“既然如此,你要么开枪打死我,要么我就走了!”说罢就要离开。石丽丽急道:“等等——”墨子风停下脚步说:“不知还有何事?”石丽丽说:“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不过我劝你,石府里面戒备森严,你们进去之后绝不可能活着出来!另外,你们想找到的那几个人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墨子风回头看着石丽丽说:“什么人?什么条件?”石丽丽望着墨子风说:“你们不是一直在找奸细吗?我可以告诉你!”墨子风奇道:“你知道?”石丽丽说:“我当然知道,石府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如果你答应我放过我的爹爹,我可以把那几个奸细的名字告诉你!” 墨子风思忖片刻,心知只要自己答应,黑狼、和尚、大白鲨一定会与自己反目成仇,可是不答应那几个隐藏的奸细便难以挖出。看来只能先应付眼前局势,等找机会再向黑狼等人解释。想到这里,墨子风说:“我答应你,只要你爹不再祸害相邻,我们游击队可以放过他!”石丽丽听了,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我相信你!”说罢趴在柜台之上,将那几个暗藏的奸细名字写在纸上。 ------------ 第六十五章 再起炉灶 墨子风抄起纸条撒了一眼,心里记住了几个名字,随即撕掉纸条起身往店外走去。[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刚到店门口,墨子风忽见一群保安旅士兵围了上来,几十眼枪口瞄着自己,立即闪身后撤关上店门。 忽听店外喊道:“陈小飞,石家老店已被团团包围,你插翅难飞,聪明的话举手投降!” 石丽丽惊道:“你是谁?”外面人喊道:“大小姐,对不起了,长官有命令!”石丽丽急道:“什么长官?是关小熙让你来的吧,我爹呢?” 忽听一个熟悉声音喊道:“都住手——”墨子风听出是石世伦的声音。 石世伦喊道:“丽丽,你在里面怎么样?”石丽丽刚想说话,扭头看见墨子风,当即喊道:“爹爹,我被他绑架了,你放了他吧,要不然他会杀了我——”旋即来到墨子风身边低声说:“我也不想得罪你们游击队,既然你答应不难为我爹爹,我也不会让你死在这里。”顿了一顿又说:“你用枪指着我,我带你出去!” 墨子风没想到石丽丽在关键时刻竟然如此仗义,不仅为密谋绑架她的念头而羞愧。他按照石丽丽的嘱咐,将枪口指着她的脑袋,慢慢向门外移去。 石丽丽走到门前,轻轻拉开门,说:“爹爹,快放了他——”石世伦惊道:“陈先生,咱们有话好说,只要你放过我的女儿,我可以放你走!”立即命令保安旅士兵:“全部放下枪——” 保安旅士兵刚要放下枪,忽听一个女人叫道:“我看谁敢放走共党!”石世伦看见是关小熙前来,忙迎上去说道:“小熙,陈小飞绑架了丽丽,现今只有放了他才能保证丽丽的安全!” 关小熙怒道:“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你胡说什么?别忘了你是党国将军,不要因家事而误了国事!”随即命令道:“我命令,全部举枪瞄准,放走共党,全部枪毙!”士兵们闻听此言,连忙再次举枪。[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石世伦怒道:“我看谁敢!娘的,还反了你们啦,别忘了老子才是保安旅旅长!”关小熙满脸赤红,气道:“石世伦,你射杀共党还是旅长,放下枪就是党国叛徒!全体注意,举枪——” 石世伦突然拔枪指着关小熙说:“关小熙,你他娘的少在这里耍威风,丽丽是我的女儿,是我唯一的亲人,你敢下令开枪我现在就打死你!” 关小熙冷笑一声说:“石世伦,算你有胆量,敢把枪对准我的脑袋,我看你是活够了!”话音未落,突然拨开手枪,一个扫腿把石世伦摔倒在地,当即一脚踩住石世伦握枪的手,冷笑道:“石世伦,你竟敢拿枪指著我,不是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现在就一枪毙了你!” 说罢,弯腰夺过石世伦的枪,指着士兵说:“全体注意,准备射击——”士兵们“咔咔”拉动枪栓,只等关小熙一声令下开枪射杀石丽丽和墨子风。 忽然,有人朗声叫道:“放了他们,要不然我就把这个狗崽子毙了!”墨子风循声望去,见黑狼押着石阳阳站在队伍后面,一把闪亮的匕首放在石阳阳脖颈之上。 关小熙忽然看见自家孩子被一个脸色狰狞的汉子挟持,登时心神大乱,叫道:“阳阳别怕,妈妈会救你!”石阳阳看见自己妈妈,登时大哭起来。 黑朗朗声道:“马上放了陈少爷,不然你的孩子就是死。我只数到三,一……二……”“三”字还没出口,关小熙急道:“我放!马上放人,也请你把孩子放了!”石世伦“哼”了一声,慢慢爬起身子说:“关小熙,你现在不怕当党国的叛徒了,哼——” 关小熙眼巴巴地看着黑狼手中的匕首,唯恐他一刀杀死自己的孩子。 墨子风放开石丽丽,穿过枪口走到黑狼跟前说:“这个孩子我们先带走——”黑狼随即说道:“这个孩子我们带走了,等我们安全了,自然会放了他!”说罢,两人随即带着石阳阳往镇外走去。 墨子风感激地说:“你怎么抓住了这个孩子?”黑狼说:“我眼见你被石府卫兵围在石家老店,石世伦和他的三老婆争吵不休,便趁虚翻墙进了石府,看见这孩子趴在大门口偷看,丫鬟叫他少爷,就绑了过来!”墨子风笑道:“这个绑的好,只怕关小熙要心神大乱了!” 石世伦和关小熙眼巴巴看着墨子风、黑狼带着石阳阳离开,一个幸灾乐祸,一个忧心忡忡。 石丽丽走到石世伦跟前,鄙视地看了关小熙一眼,说:“爹,咱们回去!” 关小熙忽然转过脑袋,眼睛瞪着石丽丽说:“石丽丽,你刚才演戏给谁看,你这是通共!”石世伦急道:“关小熙,你不要欺人太甚,阳阳被绑架了我也心疼,可是你不能拿丽丽出气!” 关小熙冷笑一声说:“石世伦,你难道没有看出,你的宝贝女儿在演戏给你看。你想,一个女孩子被人家用枪顶着脑袋,竟然不慌不乱,你的女儿有这么勇敢吗?” 石世伦疑道:“丽丽,你……” 石丽丽说:“爹,你不要听她挑唆,她心肠坏得很,你不要被人家当枪使!” 石世伦想到刚才被关小熙一脚踢翻在地,颜面尽失,气呼呼地说:“别说了,回去——”说着带着石丽丽返回石府,只留下关小熙站在空旷的街道暗自气恼。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去。墨子风和黑狼在密林与和尚、阿亮、大白鲨汇合。三人见黑狼背着一个孩子,那孩子已经趴在黑狼背上睡着了。 和尚说:“这就是石世伦的孩子?老子宰了他!”墨子风急道:“别乱来,这个孩子对我们至关重要。”和尚说:“怎么重要?”墨子风说:“这个孩子的母亲叫关小熙,是一个高级特工,只要这孩子在我们手里,她就有所忌惮。要不然,我们很难斗过她。” 黑狼点点头说:“今天真够玄乎的,那个婆娘真是心狠,想乱枪打死你,竟然连石世伦的闺女都也不放过。” 墨子风说:“这就是敌人之间的矛盾,只有利用这些矛盾才能完成任务!不过,今晚我们还得赶夜路回到营地!”和尚三人道:“就这样回去了?不杀石世伦了?”墨子风说:“今天也算完成了任务,等回到营地你们就明白了!走吧——” 一行人一路奔破,终于在午夜赶到了游击队营地。墨子风把孩子交给阿亮照看,自己跑到袁道远居住的草棚,把石丽丽透漏的那几个人名写在一张纸上。 袁道远感叹道:“原来是这几个家伙,真是没想到啊!我现在就派人把他们抓起来。”墨子风连忙说:“先不要打草惊蛇,这几个人可以为我所用!”袁道远说:“说说你的想法。” 墨子风便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袁道远听了说:“这个主意不错,即可以充分利用敌人,也能保护军火,我赞成!” 墨子风说:“交易时间快到了,如果再拖延,一定会耽误军火行动,目前不能墨守成规,必须放弃原来制定的计划,采取灵活的办法,只要目的达到即可!还有一个问题,关小熙的孩子石阳阳,你必须找人特别照顾,一来不能让敌人解救,二来我也担心和尚他们三个忍不住杀了他!” 袁道远说:“这个你放心,我会派专人看管。即使他娘是十恶不赦的特务,孩子是无辜的!” 第二天清早,墨子风掂了一包银元找到大白鲨和黑狼,交给他们一个秘密任务,让他们在两天之内征集三十艘渔船。黑狼说:“什么征集啊,不就是抢嘛?” 墨子风说:“你们现在已经参加革命队伍,不能抢来抢去,这次行动也可以叫强行征集,只是我们每天要给渔船出钱,价钱是他们平时收入的两倍。但是有一条,不能伤人,更不能杀人,可以把钱提前支付给他们。” 黑狼和大白鲨不知墨子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既然是为了报仇,还是按照墨子风的办法执行,掂着银元去海边找船。 墨子风接着找来和尚和阿亮,让他们带领几名游击队员潜伏在石府和保安旅兵营周围,搜集消息,一有情况马上回来报告。 刚忙完这些,忽见袁道远的警卫员前来,说袁道远有要事商量。墨子风快速赶到游击队队部。袁道远拿起一张纸说:“肖振山拍来电报,军火船后天早上到黄帝港靠岸,时间紧急啊!” 墨子风说:“我已经派人行动了。按照新计划,另起炉灶。明天下午我们传出消息到黄帝港接货,让那几个潜伏特务把消息传递给关小熙,她一定会在黄帝港加强戒备。我带领三十条渔船和几十个游击队员在海上接货,你带领队伍在陆路沿途做好掩护。方支队长带领队伍,一部分佯攻黄帝港,造成抢夺码头的态势,牵制敌人主要兵力,并在蓝水镇和营地之间设置一条阻击线,不能给石世伦的保安旅有任何可乘之机。” 袁道远忧心地说:“时间这么短,三十条渔船,你有把握吗?” 墨子风笑道:“如果游击队出面征集估计难度很大,不过换做是黑狼和大白鲨出面,再加上大白鲨手下的那一帮海盗兄弟,估计没有问题。他们名声大,没人敢反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虽然违反了群众政策,也是无奈之举,你这个当政委的可不能小题大做啊!”袁道远笑道:“乱世用人乱着来,我这个政委支持这个决定!” ------------ 第六十六章 武器弹药 夕阳西下,海面波光粼粼,晚归的渔船扬帆返航。渔夫们怎么也没想到,快到港口的时候,渔船遭到了黑狼和大白鲨的联合抢劫。 不过,这次抢劫的海盗比较客气,他们跳上甲板之后,不似往日手持刀抢恫吓、杀人,而是把几十块大洋扔在船老大面前,只说了一句话:“我们是白鲨岛的,这条船我们租用了,这是付给渔船的租金。” 船老大们和大白鲨手下的海盗打过多年交道,从没见海盗们这么客气过,见租金丰厚,刀枪在侧,当即点头应诺。 一个下午下来,返航的百十艘渔船被截获三十艘,海盗让渔夫们扔掉捕获的鱼虾,轻装在海上转了一圈,最后埋伏在一处偏僻的海湾。 袁道远让百十辆独轮车仍旧按原计划行动,命令三营一连二排长朱得胜带领游击队员潜伏在离黄帝港不远处密林深处,准备到时运输送往港口的物资。 朱得胜获悉行动计划之后,暗中嘱咐手下的一名班长,偷偷赶赴蓝水镇,把行动计划向关小熙汇报。可是,朱得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掉进了墨子风设计的圈套,这枚抛出去的钓饵将把关小熙引进误区。 方老虎带领部队在蓝水镇和游击队营地之间设置了封锁线,并派出一个连按照预定时间佯攻黄帝港,造成抢夺码头的局势,吸引保安旅的部队把防守重点放在黄帝港。 和尚和阿亮分别带领几个游击队员埋伏在石府和保安旅兵营前秘密观察动静,随时将情报源源不断向营地传递。 完成部署之后,墨子风和袁道远像蜘蛛一样据守营地,随时掌控各方面传来的消息。肖振山通过发报机源源不断地将货轮发送的消息向袁道远反馈,墨子风根据电报最新内容在海图上标明轮船最新位置。当确定运送军火的货轮驶出公海的时候,墨子风知道自己该出发了。 袁道远紧握墨子风的手说:“海上风云变幻,一切都要小心。”墨子风说:“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任务。”随即向埋伏着渔船的海湾奔去。 夜色渐渐暗去,三十艘渔船在机动快船的带领下往公海方向驶去。为预防意外,每条渔船船头都架了一管机枪,船舱两侧还有十几名游击队战士把守。 墨子风在心里算了一下,与运送军火的轮船在海上相遇应该是子夜时分。 现在,除了袁道远、方老虎、肖振山和墨子风,谁也不知道今夜行动的核心内容。 大白鲨和黑狼一无所知,以为是重操旧业出海抢劫,心中还暗自嘲讽游击队也不过如此。 海上风浪越来越大,白色船帆被海风吹得圆鼓鼓的极其饱满,带着渔船在海面快速行驶,一会儿抛上浪头,一会儿掉进涛谷。 墨子风紧紧靠着桅杆,眼睛望着前面黑漆漆的海面。经验丰富的大白鲨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仅凭星宿位置就能断定航线,随时指挥渔船校正航向,这一手绝技让同船的渔夫们极其佩服。 在海上行驶了两个时辰,前面忽然灯光闪烁,一艘夜航的轮船劈波斩浪在海面行驶。快船迅速出动,凑近船身才看清了轮船的舷号——胜利号。 墨子风听到报告,连忙掏出蒙着红布的手电筒向货轮传递灯语:“胜利号,我是宝石,请蓝深公司的人回话。” 过了几分钟,货轮发出回应,墨子风根据信号探照灯的灯语看到了回应:“宝石,我是林肯号,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货轮灯语问道:“你是谁?”墨子风立即用灯语回答:“宝石。”宝石是墨子风和琼斯定下的暗语,代表了墨子风的身份。 货轮灯语表示:“夜黑难辨,上船见面!”墨子风对大白鲨说:“我上货轮,如果有意外情况,海上由你指挥。”说罢跳上一条快船向货轮靠近。 墨子风从货轮垂下来的软梯爬上甲板,忽然看见乔恩笑眯眯地迎上前说道:“琼斯向你问好,他让我亲自押送这批军火,保险起见,我必须见到你本人才能交货。” 墨子风用英语说道:“一路辛苦,我们就在海上卸货吧,我带了三十条渔船,足够带走这批货物。” 乔恩笑道:“只是情况发生了意外。我刚刚接到电报,南京政府已经获悉消息,向美国外交部提出了抗议,不允许将这批军火卖给共产党。” 墨子风急道:“琼斯是什么态度。”乔恩笑道:“琼斯的态度很明确,四个字——去他娘的!他让我亲自押送军火,按时向你交货,并说这是为了私人情谊。” 墨子风如释重负,说:“谢谢琼斯,也谢谢你。”乔恩说:“我们是朋友,不必客气。可是,为了应付政府责问,琼斯的意思是让你们扮作海盗在海上抢劫,只是宝石还要按时支付。” 墨子风笑道:“可以,我们的海盗头领就在下面。她的绰号叫大白鲨,大名鼎鼎,想必你们的船长也有所耳闻。别人询问的时候,你可以报上他的名字。” 货轮停在了海上,为了保险起见还关闭了灯光,只有卸货的船舷留下一盏射灯。 集装箱打开了,大大小小的木箱集中在甲板上,墨子风抽查了几个箱子,见里面都是崭新的手枪、步枪、冲锋枪,机枪,迫击炮以及手雷、子弹和炮弹,心中暗喜。 乔恩说:“这只是一部分常规武器,还没有运完,接下来还有一船!”墨子风点点头,对乔恩说道:“开始卸货吧!” 起重机展开长铁臂将一箱箱的军火吊到船舷旁边的渔船上,一条渔船装满之后,在游击队员的押送下沿着原路返回,另一条渔船接着开始装货,接着是第三条…… 墨子风在甲板上迎风而立,海风将他一头黑发吹乱。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军火上,看着一船船军火慢慢离开,心中的担忧也在渐渐减少。所有军火全部装在渔船上离去,墨子风心逐渐轻松起来。 乔恩去而回还,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说:“这是琼斯送给你的礼物!”墨子风接过木盒打开,发现竟是一对勃朗宁手枪,喜道:“谢谢你,也谢谢琼斯。” 乔恩笑道:“虽然我们可以对外声称军火遭到海盗抢劫,但是还有一套保密手续需要完善,你需要签几个字,说明你已经收到了货物。另外请在十日之内,把货款交给蓝深公司上海代办处的维斯芬。”墨子风笑了,按照乔恩要求迅速办完了手续。 墨子风顺着软梯下了货轮,乘最后一艘快船前去,很快便驶进了黑漆漆的夜幕之中。 黎明时分,渔船在海湾靠岸。袁道远一夜没睡,一直峭立山巅眺望远海。待满载而归的渔船驶进海湾,袁道远高兴帝蹦了起来,立即带领三百多名游击队员登船卸货。 一船船武器弹药通过人扛、马驼,沿着密林狭窄的通道陆续进了游击队营地。中午时分,三十船军火全部运送到位,望着堆积如山的军火箱子,墨子风和袁道远对视一眼,眼神充满了胜利的喜悦。 墨子风与乔恩谈话的时候,在蓝水镇的关小熙得到秘密情报,一批重要物资将在黄帝港码头卸货。当天夜里,石世伦的保安旅在黄帝港附近的山坡设伏,准备一举擒获游击队。 凌晨三点,游击队一个连对码头发起了攻击,很快打掉了港口的一处哨卡占领了码头。 石世伦按照关小熙的命令没有动手,只待运送物资的轮船到达港口再包围上去,既能打掉这个连队,也能抢夺物资。没想到是,黎明时分,占领码头的连队突然撤回。 石世伦发觉情况有变,急令部队追击,半路又遭到方老虎的伏兵,损兵折将败退蓝水镇。 关小熙正在纳闷的时候,忽然接到密报,一批军火通过海湾运到了游击队驻地。关小熙这才发觉自己上当了,急令那个送信的特工返回游击队,联合其他几个特务炸毁军火。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几个特工也是有去无回。 方老虎阻击了敌人进攻,打退了保安旅。当他带领部队返回营地时,一眼看见小山一样的军火,哈哈大笑道:“好啊!有了这些家伙,老子马上解放蓝水镇,创建根据地。” 袁道远说:“这次胜利,还多亏了那几个奸细。现在任务完成,是不是该抓回来了?”方老虎道:“什么奸细?”袁道远笑道:“这是石世伦和关小熙安插在游击队的特工。我们以前可是没少吃他们的亏。不过,少爷来了之后,很快就揪出了特务们的尾巴。他们总共有七个,死了两个,跑了两个,目前还有三个。现在我就要抓这些龟儿子归案!” 袁道远当即命令警卫排长逮捕抓人,三营一连二排长朱得胜、班长张武、战士江峰随即被擒获。 袁道远、方老虎和墨子风商议后决定,为预防敌人破坏,马上将武器弹药发放到战士手中。当天,九梧山游击大队全体战士全部领到了美式武器。与新武器相比,战士们手中的老套筒、汉阳造全部成了烧火棍。 墨子风亲任教官,抽调三十名有枪械基础的战士训练,督促他们尽快掌握美式武器。武器构造的原理基本相同,战士们很快便掌握了诀窍,以一传十,以十带百,三天之后,游击队战士便对新装备运用自如了。 ------------ 第六十七章 功成离别 拥有美式武器的游击队今非昔比,方老虎雄心勃勃,锐利的目光盯住了蓝水镇。(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几年来,保安旅依仗人多势众和先进的武器装备,把九梧山游击支队打得蜷缩在深山密林隐形匿迹,只能依仗游击战法,利用有利地势和敌人近战、夜战,即使打掉敌人一个连队也要动用一个营的兵力,方老虎和袁道远心里早憋足了气。 现在,游击队鸟枪换炮,方老虎总想一试身手。袁道远和方老虎想法一样,两人一拍即合。 墨子风完成了军火计划,本来想返回南京,袁道远和方老虎非让他多留几天,让他看着占领蓝水镇,建立革命根据地以后再离开。 墨子风心中颇感为难,他知道这样一来游击队一定会击毙石世伦。即使不被击毙,依照黑狼、和尚和大白鲨的性格,一定会杀了石世伦报仇。这样一来,他给石丽丽的承诺就难以兑现。虽然承诺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可是对于一个救过自己的女人,墨子风还是无法面对。 方老虎和袁道远自然不知道墨子风心里的纠结,只是出于感激心理想让墨子风看一场好戏。 方老虎指挥打仗很有一套,提前几天就对蓝水镇最新布防进行了侦查,排兵布阵,兵力分配,火力配备早在他脑子里成形。袁道远很谨慎,对方老虎的战术部署又研究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两人便决定三天后突袭蓝水镇。 战斗打得太轻松了,游击队员的拼命精神加上美式武器的强大火力让保安旅大感惊异。当保安旅的士兵拿着中正式步枪瞄准的时候,游击队员手中的汤姆森冲锋枪一个扫射,当即打得敌人鲜血四溅。迫击炮发射的炮弹“轰隆”、“轰隆”在人群中爆炸,强大威力让人震撼。不到两个小时,保安旅死伤大半,游击队只有零星伤亡。 方老虎这才真正见识了美式武器的威力,杀心顿起,大声命令炮手对着保安旅龟缩的山头一通急速射。炮弹如雨点一样从天而降,爆炸激起的气浪能把人吹到半空,飞舞的弹片杀伤力极大,不一会儿炸出一堆尸体和一片断腿残臂。面对如此惨景,保安旅士兵瞬间精神崩溃,再也不管什么命令,纪律,撒腿往山里跑去,没有跑掉了纷纷举手投降。 石世伦惊呆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不到一周时间,游击队的武器装备竟然脱胎换骨,全部换成了美国造。眼见败局已定,他带着警卫连逃回石府,收拾了金银细软,带着石丽丽便想乘马逃跑。 关小熙用电报把战况向上级汇报完毕,接到了“固守待援”的命令。她想把命令报给石世伦,出门却看见石世伦想要逃跑。关小熙当即举枪喝道:“石世伦,援兵马上就到,你立即组织队伍坚守待援。” 石世伦摇摇头说:“小熙,你是没有看到游击队的武器,全他娘是美国造,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关小熙面色严峻,说:“那也不能跑,我的儿子还在他们手里,不打败他们,阳阳永远也回不来!” 石世伦说:“你要是不怕,就在这里等待援兵,我是要走了,你也别拦我!”说罢跨上马背,纵马向门外奔去。 关小熙扣动了扳机,随着“啪”的一声枪声,石世伦一头从马背摔倒在地。石丽丽惊道:“你、你……”话音未落,关小熙又朝石丽丽打了一枪,当即正中胸口,石丽丽倒地身亡。 关小熙立即命令警卫连士兵关闭石府大门,在围墙四周支起梯子,搭起桌椅,要求全连士兵坚守石府等待援兵。 待关小熙在后院检查完毕返回前院时,发现前院的士兵全部跑完了,连丫鬟仆人也没了踪迹。关小熙心慌意乱,连忙跑到后院检查,发现后院的卫兵也全部跳墙跑掉了,整个空荡荡的院子只有她一个人。(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关小熙不禁仰天大笑,随后发出抽泣声,她缓缓闭上眼睛,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忽然,她听到了阳阳的声音:“妈妈——”关小熙一愣,猛地睁开眼睛,看见阳阳站在大门口向她招手。关小熙刚想扑过去抱住儿子,忽听一声吆喝:“放下枪——”关小熙叹息一声,把手枪扔在地上,愣愣怔怔地向孩子奔去。 墨子风站在人群当中,看着关小熙与石阳阳抱在一起亲密的样子,命令战士们不要靠近。这时,袁道远赶了过来,墨子风说:“袁政委,这个女人是留学美国的特工精英,身上藏了很多机密,如能为我所用,可以充分了解敌人的内部情报,我建议你把她送到延安!” 袁道远笑道:“什么特工精英,还不是败在了你的手下!”墨子风摇摇头说:“不,她不是败在我的手下,她是败在了儿子身上。若非绑架了这个孩子,我们不可能这样轻松获得武器。说起来,这种做法也算卑鄙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愿意用的!” 袁道远哈哈笑道:“话是这样说,可是对于敌人绝不能仁慈,只要能取得胜利,啥子办法都能用,你这种想法是要不得啊!”墨子风说:“如果是对待日本人,当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她也是中国人,只是没有和我们站在一条战线。对待这种人,你恨得起来吗?”袁道远沉思道:“那好,按照你说的,我派人把她送到延安去!” 忽听有人喊道:“石世伦呢——石世伦呢——”墨子风回头一看,却是黑狼、和尚、大白鲨三人,一人端了一把冲锋枪,杀气腾腾地闯进了石府。墨子风指了指地上的死尸说:“在这儿呢!”三人看见死在地上的石世伦,登时愣住了。 三人满腔仇恨无处发泄,突然把枪口对准了石阳阳。和尚厉声喝道:“父债子还,今天就杀了这个狗崽子!” 关小熙突然抱住石阳阳,喊道:“想杀人吗,杀死我好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墨子风赶紧冲上前去,一把夺过和尚的枪,喝道:“别乱来,这个孩子不是石世伦的儿子!”关小熙忽然把目光转向墨子风,缓缓说道:“你是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子风冷笑道:“关小熙,我对你的隐私不感兴趣,只希望你能迷途知返,不要再为姓陈的卖命了,你看看你现在的下场!” 关小熙愣怔片刻,忽然呜呜哭泣起来。袁道远当即命令游击队员押着关小熙,带着石阳阳离开了石府。 墨子风对和尚、黑狼和大白鲨说:“我要走了,今天正好向你们三位告别。”和尚急道:“你不是游击队的人吗,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黑狼也惋惜地说:“能不走吗,哥几个在一起能干一番大事!”大白鲨笑道:“能干大事的不是我们三个,而是跟着陈少爷,我们三个才能干大事!” 墨子风心中依依难舍,却依然哈哈笑道:“和你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过了几天恣意率性,快意恩仇的日子,这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会永远记住你们!” 和尚皱着眉头说:“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以后就不再回来了?”墨子风说:“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和尚急道:“这怎么可以,你把我们带进游击队,自己却离开,这算什么意思吗?”墨子风说:“不管我在不在,你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紧跟这支队伍一直走下去,这是唯一正确的道路。” 三人对墨子风的殷殷叮嘱自然顺从,纷纷表示留在游击队大干一番事业。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叫喊声,只见黑狼寨的一众好汉在毛老八的带领疾奔而来。墨子风把毛老八拉到一边问道:“你那天晚上私自离开游击队营地是怎么回事?” 毛老八嘿嘿笑道:“我也不瞒你,当时我们也看不准形势,唯恐被游击队算计,大当家的便让我偷偷离开了营地。说是回黑狼寨召集弟兄们,其实是想保存实力。不过今天情况不一样了,游击队这样厉害,我们大当家的又当了蓝水镇游击队大队长,我这就带着弟兄们投奔过来了!” 墨子风此时方知黑狼为何多次强调毛老八不会叛变,原来这是他一手安排!不过,在形势危急关头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也是人之常情,因为那时黑狼还不是真正的革命战士。 在袁道远和方老虎的精心组织下,蓝水召开了轰轰烈烈的群众大会,会场四周旌旗招展,锣鼓喧天,各家各户都派出了代表参加。 会上,袁道远宣布成立蓝水镇人民民主政府,并民主选举了镇长。方老虎宣布成立蓝水镇游击大队,任命赵黑郎为游击队大队长,白莎羽为游击队政委,黄金山为游击队参谋长。 当群众听说这三人是黑狼、大白鲨和黄僧的时候,一起鼓掌欢迎,有人私下议论说:“这下好了,有共产党管着,这三毒再也不会危害乡邻了!” 墨子风在会场转了一圈,慢慢退出了会场。山脚下,阿亮牵着一匹黑马静静等候,看到墨子风便迎上去说道:“我还想和你一起回去。”墨子风拍了拍阿亮的肩膀说:“现在游击队条件好多了,袁政委准备任命你担任保卫干事,你一定要干好自己的工作。”阿亮点了点头说:“你一路小心——” 墨子风纵身上马,向阿亮挥手说:“告诉同志们,我会想念大家的——”话音落下,随即策马狂奔,马蹄随即荡起了一阵烟尘。 墨子风沿着道路一路急驰,纵马奔上九梧山。站在山巅回头望去,只见山下炊烟袅袅,沿海处千帆竞渡,一片桃源风光。往前望去,道路曲折蜿蜒,前途吉凶难料。突然,墨子风狂啸一声,纵马向前奔去…… ------------ 第六十八章 暗潮汹涌 细雨在空中飘洒,空中雾蒙蒙一片,海面波涛暗涌。一艘小火轮在海上行驶,烟囱冒着黑灰色的烟雾。墨子风手持雨伞站在甲板之上,警惕地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和雨雾笼罩的吴淞口码头。 忽然,船舱里笑声连连,一群人簇拥着戴笠走出船舱。有人干笑了几声说道:“吴淞口是黄浦江、长江和东海三股水流交汇的地方。今天正好涨潮,戴处长可以看到上海著名的‘三夹水’奇观。处长请看,黄浦江从市区流出的是青灰色的水,长江带来的是夹有泥沙的黄色的水,而东海则是绿颜色的水,三股水颜色不同,泾渭分明,形成色彩鲜明的‘三夹水’,实为沪上一大奇景。” 说这话的是蓝衣社上海站副站长陈淮人。他的旁边站着戴笠和上海站站长罗家湖以及高级特工文达、副官李炳森等一众随从。与这些人相比,墨子风的官阶、资历都无法与他们相提并论,只能站在船头担任警戒任务。 罗家湖笑道:“这三水交汇,泾渭分明,倒与目前上海局势相似。国民政府犹如滔滔东海之水,碧波荡漾;青红帮颇像是黄浦江之水,青灰混杂;中共地下党有点像长江之水,泥沙俱下。如今三方势力在上海滩龙争虎斗,杀招频出,倒是颇为壮观。只是万川归海,三水也罢,四水也罢,早晚都要归于国民政府的这片大海之中。” 陈淮人听了谄媚道:“罗站长这个比喻极为形象,文采飞扬,属下佩服!” 戴笠望了望天空,湖面色冷漠地说道:“家湖,你还少算了一方势力,这日本人该怎么说?” 罗家陪说笑脸:“日本人像天上的雨水,开始势头迅猛,渐渐后劲不足,终究还是雨过天晴。” 戴笠冷笑一声说:“呦呵。罗站长这几个比喻打得不错。只是不知货轮爆炸案你查得怎么样了?总部派给你三十名精干特工,竟然被人全部炸死,可悲可叹!但愿你查案的进度也像你的比喻一样精彩。” 罗家湖讪笑道:“处座放心,此案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提头见你。” 戴笠摆摆手说:“我不要你的头,我要凶手的头。家湖,我只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后查不出凶手,你滚蛋!” 罗家湖紧张地拭了头上的汗水,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慢慢隐退到戴笠身后。 小火轮缓缓靠岸,几辆轿车早就等在了岸边。戴笠在墨子风等人的保护下跨上码头,迅速钻进了车厢。 此次上海之行,戴笠准备杀人祭旗。此时的戴笠,只手掌管蓝衣社,已非往日可比。 去年年底“西安事变”,国民党内部分为以何应钦为首的“讨逆派”和以宋美龄为首的“和平解决派”。戴笠因听从了胡宗南的劝告,抱着必死决心随宋美龄一起去西安拜见蒋介石。虽挨了一通臭骂,却因此受到蒋介石的信任。而同为“十三太保”之一的贺衷寒因拥护何应钦“讨逆”,联络一百七十位黄埔同学“泣血陈书”,不仅遭到宋美龄斥责,也受到蒋介石猜忌,骂他是“狼子野心”,从此失去信任一蹶不振。 在“十三太保”中脱颖而出的戴笠现在掌握着蓝衣社的杀伐大权,手下有几万情报和行动人员的庞大网络遍布全国各地,其中包括一群少将和在编中将。而吊诡的是,戴笠本人则只领少将衔。 “七七事变”之后,上海局势波诡云谲。日本军舰在中国海面恣意横行,浪人身着和服,腰挎武士刀,三五一群在市区街头斗狠耍蛮,甚至连平时规规矩矩的日本侨民也表现出傲慢姿态。所有现象表明,日本由此进攻上海的苗头。这段时间,蓝衣社黑室密切关注日军本土和侵华日军的电波往来,无意间破译了日军海军军令部向舰队下达的《零号作战计划》。一石激起千层浪,中日双方高层的目光全部盯在了上海滩。 为加强上海的情报工作,戴笠从蓝衣社总部挑选了三十名精干特工补充到上海情报站,专门对付日本谍报人员。熟料,当运送特工的一艘货船即将在十六铺码头靠岸时,却突然发生了爆炸,全体特工遇难。 今天戴笠巡视上海,就是为了处理这一突发事件。墨子风则作为随行人员保驾护航。 车队一路疾驰,在市区绕行一圈后进入了上海国际饭店,一行人簇拥着假“戴笠”匆匆进入了饭店。此时,真正的戴笠却在福履里路一处秘密寓所召开会议。沙发上坐着戴笠秘密派遣到上海的特工沙玉田、仇文英、段雪梅和文达。 戴笠指着沙玉田说:“玉田,你先说说!” 沙玉田是瘸子,身穿蓝布褂,满脸胡子。他跛着脚站起身子说:“按照处座安排,我扮作修鞋匠在同文书院侦查,半年来搜集了不少情报。这个同文书院是日本在中国的大本营,指挥上千名间谍在全国各地搜集军事情报,在中国各界高层人物中收买汉奸。同文书院的领导人是日本首相近卫文磨的儿子近卫文隆。目前,上海两军对垒,日本人又把活动重点放在上海。” 戴笠点点头说:“文英,你说说!” 仇文英是一个娇媚的女子,身穿鲜艳旗袍,面容姣好,身材苗条。她坐在沙发上说:“我在海军俱乐部做舞女,结识了日军海军陆战队的一名少佐军官。根据我从他身上获得的情报可以断定,货轮爆炸案是日本海军陆战队所为。他们让十几个蛙人靠近行驶的货轮,把磁性定时炸弹吸在船舷上,待货轮达到十六铺码头发生爆炸。我的推断是,日本人提前得到了情报,而他们的情报来源却是来自我们内部。” 戴笠点点头说:“好!你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南京还是上海?” 仇文英肯定地回答:“上海!” 戴笠看了仇文英一眼说:“你有证据?” 仇文英说:“属下在海军俱乐部见过陈淮人副站长,与他一起跳舞的是南造云子。他不知道我的身份,还邀请我跳舞。我觉得他和南造云子之间有说不清的的关系。” 戴笠眼睛迷了一会儿说:“墨子风——” 墨子风随即站起身子说:“处长有何吩咐?” 戴笠说:“你负责暗中调查陈淮人,只要掌握确切证据,马上制造被地下党报复的假象,秘密处决。” 墨子风立正道:“是!” 这时,电话铃响起。戴笠抓起话筒说:“讲吧——”听着话筒传出的声音,戴笠的脸色慢慢露出讥讽的笑容,说:“先把他们留下,我派人去见他们。”当即放下了话筒,扭头对段雪梅说:“你说的那两个人露面了。看来,日本人想钓我的鱼。亏他们想的出来,给老子玩这一手,只怕他们还太嫩了!” 文达说:“这么说我该出场了?” 戴笠说:“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让李副官去就可以了!”看着大家疑惑的眼神,戴笠呵呵笑道:“章乃器在南京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他的得意门生程克祥和彭寿想参加蓝衣社,让我想办法帮助他们。这不,这两个人现在找来了。在此之前,我让段雪梅调查了这两个人。雪梅,你把情况向大家介绍一下。” 段雪梅点点头说:“经过调查,这两个人确实是章乃器先生的学生,但是他们还有秘密身份是同文书院的记者,也就相等于特务。” 戴笠接着说:“他们得知我的行踪,现在去上海国际饭店拜见,估计是想从我身上获取情报!呵呵,不过这两个人能为我们所利用,我们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也钓钓日本人的鱼。好了,你们三个继续加强情报搜集。子风,你也可以行动了!文达留下,我们分析下一步行动计划。” 墨子风按照戴笠的吩咐离开了福履里寓所,实施跟踪陈淮人的行动。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提前和上海地下党取得联系。 晚上,华灯初上,街道上人来人往,上海的夜生活开始了。墨子风找了一间旅馆安顿好,在周围转了一圈,没有发现身后有特务跟踪,这才按照肖振山提供的地址,来到法租界联合路17号公寓楼。在这里,墨子风将见到他与上海地下党的联络人。 墨子风敲开房门的时候,一个身着工装的粗壮汉子把他让进了房间。 “你好,这里出租房屋吧?”墨子风说:“我想租一间带卫生间的房子,最好能带家具。” “真不巧,房间出租完了。”汉子说:“如果你不急的话可以再能三天,一个客人马上退房。不过那间房子没有卫生间!” ——这漫不经心的两句话对上了暗号。 墨子风笑了笑说:“我是少爷。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张剑,其实我认识你,不过是在报纸上。一路上顺利吗?”联络人说。 “顺利。”墨子风说:“我想了解上海的情况。” “先坐下吧。坐下我们慢慢谈。”张剑给墨子风倒了一杯茶,说:“你在蓝衣社工作?” “是的!”墨子风说。 “昨天夜里我们有三个同志遇害了。尸体扔进了黄浦江。杀死他们的就是蓝衣社的特务。少爷,上海的形势很复杂,日本人虎视眈眈。蓝衣社和党务局打日本人不行,可是对付共产党他们很有一套。”张剑说着望了墨子风一眼,眼里充满了愤怒。 “杀害同志们的是谁?”墨子风说。 “领头的叫陈淮人!”张剑说。 “说说其他情况。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墨子风催促道。 “日本人在公共租界日本区有一个秘密机构叫同文书院,占了一个大院子,里面藏了很多高级间谍,外面也有很多低级间谍。平时你根本看不出来,他们都有正当职业和家庭。现在,日本人、国民党、租界警察、青帮流氓、斧头帮,还有我们。各种势力在上海滩混杂在一起很难分辨。可是在对待共产党方面,他们都不遗余力。”张剑说着望了一眼窗外,目光中有很多无奈。 “你的情绪不高!”墨子风说。 “昨夜牺牲的三个同志有我弟弟。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和你一样年轻,刚参加革命不久。他是为了掩护我才牺牲的,特务的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我甚至没机会再回头看他一眼!我好像不应该说这些,今天你刚来……”张剑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我理解你的感受!”墨子风皱着眉头说:“每一个同志牺牲我都很难受。” “我不该说这些。只是听说你是蓝衣社的,想起了我的弟弟,这才多说了几句。”张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过,今晚骆家红会来。这是上级专门安排的。这时候她应该在路上了!” ——这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 ------------ 第六十九章 夺命惩奸 “笃,笃笃,笃笃笃——”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 墨子风打开房门,忽见骆家红俏立廊下,登时喜出望外,多日的思念因为突然相逢而激动不已。 骆家红脸色绯红,默默凝视着墨子风,忽然径直走上前去投进了墨子风的怀抱。 墨子风感觉骆家红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呼吸因为激动而变得急促。墨子风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见她眼里流出了泪水,脸色也没有在南京时候那么白嫩,眸子流露出忧虑担心的神色。 “怎么样,过得好吗?”墨子风颤声说:“这段时间,想死我了!” “我每天也想你。希望你能早些来上海,但是又不想让你来!”骆家红说道。 “这话怎么说?”墨子风故作笑颜。他从骆家红这两句话听出了她藏在内心的担忧。 “上海的斗争太残酷,每天都在死人。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暴尸街头。”骆家红幽幽说道:“从我来到上海到现在,身边已经牺牲了三百多名战友。我不知道哪天会轮到我了……” 听着骆家红幽幽的话语,墨子风的心情陡然沉重起来。 这是一段悲惨的历史,民国二十三年至民国二十六年,由于左倾路线影响,上海地下党组织几乎全部瘫痪,没有一个健全的支部组织,领导机构也不复存在。保存下来的零星党组织和党员,本着坚定信仰和为民族解放事业奋斗的革命意志,在非常艰苦的条件下,各自独立作战,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战斗。 “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墨子风沉声说道:“局面很快会得到改观,中央已经派了有经验的同志来到上海,地下组织马上会得到恢复!你看,我不是也来了吗!” 说完这些,墨子风感觉无法用语言宽慰骆家红。他紧紧抱住她娇小的身躯,激烈地亲吻她,想用这亲密的动作使她高兴起来,暂时忘掉心中的痛苦和忧伤…… ※※※ 民国时期,上海滩是特工暗战最激烈的地方。在这个只有三百万人的城市,暗藏着日本人的谍报机构大本营、蓝衣社情报站、党务调查处秘密机构,来自公共租界、法租界十几个西方国家的军警特人员。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情报贩子、特工雇佣的情报掮客以及青帮、红帮、斧头帮等地头蛇。各方势力都想在上海滩占据一席之地,精英特工、刺杀高手明争暗斗,杀招频出,陷阱、圈套更是层出不穷。 那些平时毫不起眼的黄包车夫、修鞋匠、看门人、店小二、记者、司机、教师、奶妈、妓女说不定就是隐藏的间谍或暗杀高手。 操纵这些特务的是隐身暗处的高级特工。他们随时分析局势最新发展情况,及时调整行动方案,制定行动计划。其中最有实力的当属蓝衣社特务处长戴笠,党务局局长徐恩曾,还有“毒蛇”之称的日本特工王南本实隆。 这段时间,墨子风根据戴笠安排调查货轮爆炸案,暗中调查上海站副站长陈淮人。墨子风根据掌握的情况得知,陈淮人不仅有奸细嫌疑,还是杀害地下党的刽子手,他的手上沾满了仁人志士的鲜血。因此,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陈淮人都必须死。 由于杀人太多,陈淮人疑心甚重,极为警觉,每次出门都有两辆汽车跟随,每辆车上有三个私人保镖,每个保镖都穿一件黑风衣,黑风衣里面藏着冲锋枪。只要遇到危险,六条冲锋枪足以应对复杂局面。 墨子风暗中多次跟踪,发现陈淮人的出行没有规律,几乎无迹可寻。此人没有时间观念,也没有事前的路线安排,事事随心所欲。这些看似糊里糊涂的行为正是陈淮人的精明之处。因为这样一来,谁也不知道他下一步往哪里去,准备干什么,也很难在某个地方刺杀、暗算。 在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生活习惯中,墨子风还是捕捉到了蛛丝马迹。(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墨子风发现,陈淮人每逢周六都贴上一丛络腮胡子,穿一套蓝西装,乔装打扮成黑帮分子出现在海军俱乐部和一个舞女约会。这个舞女风姿绰约,面容娇媚,在舞池与陈淮人缠绵悱恻,耳鬓厮磨一番,舞曲结束之后便携手上了三楼某一个房间。 墨子风决定从这个女人身上打开缺口。 周六晚上,一辆汽车缓缓停在了海军俱乐部。公子哥儿打扮的墨子风戴着一副平光眼镜,留着小胡须,不慌不忙地钻出车厢,随即打开后车门,礼貌地请出了楚楚动人的骆家红。骆家红伸出玉臂挽着墨子风的胳臂,两人款款向旋转门走出。 走到门童跟前,墨子风将一张事先准备好的请柬亮出。门童双手接过看了一眼,弯腰说了一声“请——”墨子风目不斜视地走进了俱乐部大堂。 站在海军俱乐部大门两边守卫的是租界巡捕,他们的真正身份是日军海军陆战队队员。他们不时打量客人一眼,似乎想从中发现其中的嫌疑。 大堂里人来人往,穿梭不断,这些人既有政界失意的人物,也有满怀心事的间谍,更多的是穿红着绿的舞女。他们有的在虚伪地微笑,有的在客气地聊天,也有人和舞女卿卿我我。 墨子风与骆家红找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服务员端上一瓶红酒和高脚杯。墨子风端起酒杯,微笑着和骆家红碰杯,眼睛却观察着眼前的这些人。 能够出入海军俱乐部的人,绝非一般的市民百姓,他们绝大部分和“同文书院”有着或明或暗的联系,有的还是日本间谍刻意拉拢收买的对象。 忽然,乔装而来的陈淮人进了大堂,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保镖。陈淮人风度翩翩,微笑着和一个舞女打招呼,随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时,舞池灯光暗了下去,悠扬的舞曲响起,七彩射灯营造出朦胧的气氛,欢快的旋律调动了人们的情绪。 陈淮人做了个邀请姿势,虚捏着那个舞女的纤指步入舞池。墨子风给骆家红对视了一眼,站起身子也走进了舞池,二人翩翩起舞。 墨子风低声对骆家红说:“不要离他太近,这家伙很狡猾,我们在一条船上待过一个小时,我担心他会认识我。” 骆家红颔首说:“这人就是陈淮人?我们有太多同志死在了他的手里。”墨子风低声说:“如果今夜确定他和日本人有勾结,他绝对活不到明天!”骆家红望了墨子风一眼说:“你小心点!” 一曲终了。那舞女微微一笑,从陈淮人的怀里扭身而出,在舞池旁边的藤椅上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酒,这才缓缓起身往电梯口走去。过了几分钟,陈淮人给两个保镖点头示意,迈开大步向电梯走去。 墨子风与骆家红低头交谈,眼睛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陈淮人。当他看到陈淮人走进电梯,便站起身子沿着楼梯上了三楼。 在三楼服务台,一个服务小姐在值班。墨子风拿出自己的钱夹子走到柜台前说:“小姐,刚才我一位朋友上了三楼,可是他的钱包忘在了座位上,请问他进了哪个房间?” 服务小姐礼貌地说道:“是刚才那位高个子先生吗?”墨子风说:“是的!他长着络腮胡子,身材比我高。”服务小姐说:“对不起,没有客人允许,我不能给你说。” 墨子风从皮夹子掏出十元美金递给服务小姐说:“这是他的钱,你收下吧!“服务小姐看看走廊没人,快速收下钱说:“他进了318房间。”墨子风微笑谢过,慢慢走向318房间门口。 墨子风凑近门前,听着里面传出嘻嘻哈哈的声音,似乎是陈淮人和舞女在寻欢作乐。 墨子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万能钥匙,轻轻插进锁孔,试探着扭了一下,门应声而开。墨子风闪身进了房间,从腰间拔出匕首,贴身靠在卫生间门前。 房间的床头灯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圆桌上摆着水果和红酒。卧室内传出一阵啊啊声和呻吟声…… 须臾,声音消失,那舞女悠悠说道:“陈桑,南本先生让我转告你,近期注意搜集国军动向,尤其是在上海周围的布防情况。最好能搞到布防图。” 陈淮人忽然气咻咻地说:“云子,你们不讲信用啊!上次说好的二十万美金,结果你们只给了十万。为这件事,戴笠亲自到上海调查,如果发现是我告密,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他砍!现在又让我搞布防图,先把欠我的十万美金还上再说。” 那舞女说道:“不就是十万美金吗?大日本帝国不差这几个小钱,南本先生会给你的!陈桑,等皇军占领了上海,南本先生举荐你当上海市警察局局长,一年少说也能有几十万美金的外快,现在何必盯着这些小钱?我劝你不要这样斤斤计较。” 陈淮人说:“云子,我如果当了警察局长,用不了三个月肯定死于非命。蓝衣社的手段我太清楚了,我是不敢明目张胆和他们作对的!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也不会背叛蓝衣社。云子,我想好了,等拿到这笔钱,我就带你去美国、英国。到时你也不要当什么间谍了,我们隐姓埋名过好日子。怎么样?” 那舞女笑道:“好啊!我自是求之不得,到时我们一起去。” 墨子风慢慢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卧室门,只见陈淮人赤裸裸躺在床铺之上,一手搭在那舞女的腰肢上…… 墨子风杀心顿起,摔手将手中匕首掷出,随即一跃而上,一把拧断舞女的脑袋。陈淮人身中利刃却没有死去,一双眼睛惊恐地望着墨子风。 墨子风突然拔出匕首,猛力捅进陈淮人的心脏,看着他软瘫下去,这才拔出匕首用被单擦了血迹,插在腰间,慢慢退出了房间…… ------------ 第七十章 疑中之疑 由于刺杀猝不及防,毫无征兆,陈淮人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墨子风手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遗憾的是,那个死去的舞女却并非情色间谍南造云子,而是南造云子的一个替身,二人只是长相极为相似。 陈淮人被情色诱惑,拜倒在“南造云子”石榴裙下,多次出卖蓝衣社情报,可是他至死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南造云子。 进入七月,中日高层都将战略重点放在了上海,车马炮全部摆放到位,局势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但是,《淞沪停战协定》维持的平衡局面尚未打破,双方暗中较劲,表面却恪守协定。 墨子风处死了一名奸细和一名小间谍,同时也点燃了暗战的导火索。 “毒蛇”南本实隆第二天获知消息,他嘿嘿干笑了两声,当即命令行使租界巡捕权力的日本海军陆战队立即展开报复行动,按照内线提供的确切情报展开大搜捕。一天之内,戴笠亲赴上海布置的对日工作和潜伏组织在这次大搜捕中遭到破坏。 敏感的戴笠马上判断出内部还有日本人的间谍,马上调动人力顺藤摸瓜,竟然意外破获行政院机要秘书黄浚汉奸集团日本间谍案,随即以卖国罪处死了黄浚及其儿子黄晟。 南本实隆立即还以颜色,命人趁着夜色捣毁了蓝衣社上海站总部,杀死特工十二人。戴笠勃然大怒,将目标直接锁定南本实隆,调动蓝衣社精干人员实施“猎蛇行动”,准备一举捕杀南本实隆这条大毒蛇。 “猎蛇行动”由戴笠直接指挥,蓝衣社特工精英沙玉田、文达、仇文英、段雪梅和墨子风负责实施。 在上海国际饭店豪华套房,戴笠的副官李炳森按照指示约见了程克祥和彭寿。 李副官呵呵笑道:“戴处长让我转告二位,看在章先生的面子上,你们提出的方案批准了,还批给你们一万法币作为报社启动资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程克祥感激地说:“这样一来,文友报出版在望,真要感谢戴处长的慷慨相助。” 彭寿笑眯眯地接过李副官递过来的装满钱币的袋子,信誓旦旦地说:“值此国难当头之际,我们一定以文人报国的方式,宣传爱国思想,动员民众抗日救国。” 李副官摆摆手说:“戴处长对文友报成立非常关心,要求你们一定办出高水平的报纸。要办出一流的报纸,一定要有一流的记者。戴处长要求你们面向社会招聘记者,你们觉得如何?” 程克祥扶了扶近视眼镜,当即表示:“我们一定按照戴处长的要求办事。” 三日后,蓝衣社特工段雪梅拿着一份“招聘启事”来到位于公共租界的文友报社,社长程克祥接待了段雪梅。 程克祥上下打量了段雪梅一番,缓缓说道:“段小姐,你在哪所大学毕业?有没有记者的工作经验?”段雪梅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毕业证和以前发表过的稿件递给程克祥,谦恭地说道:“这是我的毕业证和以前发表过的稿件!” 程克祥翻看了几眼,又把目光转向段雪梅,说:“你的条件很好,我们研究之后再通知你。请问你住在什么地方?”段雪梅说:“我住在白利南路21号。” 程克祥笑道:“这么说也在公共租界,离报社也不远!好的,报社研究通过后我会派人通知你上班!”说罢,礼貌地送走了段雪梅。 程克祥望着身材窈窕的段雪梅款款下楼,心中砰砰直跳,对于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程克祥倾慕不已,心中早就愿意这样的美女做自己的下属。 不过,程克祥没有这个权力,所有的一切必须经过他的上司——同文书院的小林教授同意。(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程克祥在同文书院秘密工作多年,此次与彭寿借助老师章乃器的关系接近戴笠,其目的是实施南本实隆的计划,借此取得蓝衣社的信任,进而搜寻中国军方的有关情报。 当天夜里,两个陌生人来到了白利南路21号,以租房名义询问了有关情况,确定此处确实有一个叫段雪梅的女记者。第二天上午,段雪梅便接到了程克祥亲自打来的电话,聘请段雪梅为文友报社记者。 三天之后,文友报完成了招聘工作,除段雪梅外还招聘了三个男记者,他们分别是温小川、张瑞、刘思明。根据蓝衣社秘密调查,这三人都是同文书院派出的汉奸间谍。 一日上午,文友报记者温小川骑了一辆自行车深入昆山军营采访,途径一个集市,忽见一个挎篮子的农妇迎面撞了上来。温小川刹车不及,车轱辘撞在了农妇身上,农妇当时仰摔在地,篮子里的鸡蛋碎了一地。 温小川急忙扶起农妇说:“大嫂,你怎么不看路啊,硬往车上撞!”农妇急道:“你说话不讲理,撞了我还埋怨我,废话少说,先赔我的鸡蛋!” 温小川从口袋掏出一块大洋说:“实在抱歉,赔你一块钱!”农妇气咻咻地说:“我一篮子鸡蛋,你只赔一块钱?我是五块大洋买的。”温小川急了:“五块大洋?你讹人啊,我看你是穷疯了。这一块大洋足能买你一篮子鸡蛋!” 农妇“啪”的一声把大洋掷在地上说:“我还不要你的钱了!你赔我鸡蛋!”温小川说:“鸡蛋碎了,怎么赔。”农妇道:“我不管,我只要我的鸡蛋。” 温小川气道:“嗑瓜子磕出个臭虫,啥人都有!老子今天还就不赔了,让开——”说罢一把推开农妇。农妇顺着温小川的一推之力躺在地上叫道:“打人啦——杀人了——” 忽见一立眉瞪眼的黑汉子疾奔而来,上前扶起农妇说:“娘,怎么回事?”农妇骂道:“熊儿子,老娘被人家打了啊——” 黑汉子闻听此言,牛眼一瞪,一把揪住温小川的衣襟骂道:“你敢打我娘,我和你拼了!”一拳打在温小川脸上,温小川当即躺倒在地。 黑汉子骑在温小川身上挥拳猛打,温小川一张脸当即青紫一片,嘴角流血,衣服也撕烂了。黑汉子仍不放过,抄起一根扁担打在温小川身上,疼得他哇哇乱叫。 待警察赶来,温小川已经躺在地上难以爬起。警察将温小川和黑汉子铐在一起带到警所询问,直到程克祥亲自赶来担保才罚钱放人。温小川脸色青紫,肋骨断了三根,在家休养月余尚未痊愈,直到淞沪抗战爆发。 一天夜里,文友报记者张瑞、刘思明在小酒馆饮酒,忽遇青帮和斧头帮街头厮杀。青帮不敌斧头帮,急忙窜进了小酒馆关闭了门窗。孰料斧头帮破门而入,闯进酒馆,逢人便砍,张瑞和刘思明也在这场混战中被砍成重伤。 文友报记者严重短缺,程克祥向小林报告了情况。小林疑心是蓝衣社在后面指使,派人询问了温小川三人。温小川三人据实报告,说他们当时行踪保密,且行凶人有名有姓,估计不会是蓝衣社指使,只是碰巧自己倒霉遇到了茬子。此事便不了了之。 一天夜里,程克祥与彭寿在报社研究计划,忽然接到勒索电话,妻子儿女皆遭人绑架。程克祥与彭寿不是傻子,将前后发生的几件事联系在一起,马上明白了其中缘故。由于牵涉到家人性命,唯恐报告日本人惹怒了蓝衣社,只得向老师章乃器求救。 章乃器此时已知这两个学生为日本人做事,当即又给两个学生上了一堂爱国教育课。程克祥与彭寿请求老师出面向戴笠求情,只要保证家人安全,他们愿意为蓝衣社做事。 戴笠随即派出文达与程克祥、彭寿洽谈,二人将所知道的的同文书院秘密如实相告。文达答应,只要程克祥与彭寿协助除掉南本实隆,可以协调黑帮释放他们的家人。 自此,文友报社成了蓝衣社掌控的反间谍机关。 不久,文友报社再次刊发招聘信息,墨子风、仇文英应聘成为记者。沙玉田因为腿瘸,成为文友报社看门人和收发员,实际上是戴笠直接领导的“猎蛇行动”直接负责人。 淞沪局势越来越紧张,南本实隆急于获取中国军方的布防情报,任务便通过同文书院传达到各级特务身上。程克祥、彭寿也接到了任务,并将情报报告了沙玉田。 戴笠获知消息,认为这是天赐良机,“猎蛇行动”随即进入正式行动。 几天后,程克祥赶赴同文书院,直接进了小林教授的办公室。小林教授名为同文书院教授,实际是日本海军军令部的少佐情报官。 小林操着一口东北口音说:“程,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吗?”程克祥恭敬地说:“教授,我结识军令部的李参谋,他掌握着上海布防图。此人极为贪财,只要重金收买,不愁得不到布防图!” 小林闻听大喜,让程克祥暂且回去等候消息,自己匆匆赶到南本实隆秘密居所向他汇报消息。 南本实隆闻听此消息,哈哈笑道:“小林,知道吗,这是蓝衣社给你抛的鱼饵,这个文友报社早就被戴笠掌控,那里传出来的消息一个也不能信!” 小林惊道:“这么说将军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抓捕他们?” 南本实隆摇摇头说:“《三十六计》之三十三计反间计说,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这就是说在疑阵中再布疑阵,使敌人内部自生矛盾,我方就可万无一失。现在,戴笠抛出诱饵,这是一次机会,可以为我所用。从今天起,你作为我方代表与这个李参谋谈判,牵制蓝衣社的精力,戏要演得逼真,时间拖得越久越好,我在你的后面再开一局棋,让戴笠晕头转向!” ------------ 第七十一章 猎蛇行动(1) “猎蛇行动”的核心是以伪造的上海布防图为钓饵,引诱狡猾的南本实隆上钩,暗布特工刺客夺命诛杀。[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这是中日两个“特工王”的博弈,完全是一场高水平的斗智斗勇的较量。 墨子风对这段历史颇为熟悉,在行动部署前已经知道了结果——由于戴笠贪财贻误战机,南本在间不容发之际拔脚溜掉,这是“猎蛇行动”最大遗憾。现在,墨子风要做的就是在南本实隆溜掉前让他变成一具死尸。 对于戴笠抛出的诱饵,南本实隆再布疑阵,派出小林作为日方代表与蓝衣社特工假扮的“李参谋”洽谈,双方讨价还价,假戏真演,心中却各有算计,小林在拖延时间,李参谋意图诱惑南本出面。 让人没想到的是,狡诈的南本实隆跳出陷阱,撇开外围,用掏心战术重金收买日本士官学校的同学、国民党八十七师参谋长杨振华,要其提供中国军队的情报。 杨振华既贪恋南本的金钱,又害怕戴笠的手段,不敢贸然出卖机密,便采用脚踏两只船的办法,一面应付南本实隆,一面把这一情报向戴笠报告。 戴笠听到杨振华报告,内心惊喜交加,惊的是南本实隆诡计多端,计划几乎落空,喜的是意外得知了南本的计划,当即以变应变,重新调整了行动方案,准备再次抛出鱼饵。 戴笠在福履里秘密寓所接见了高级特工文达。由于多日辛劳,戴笠显得有些疲惫,眼睛里却流露出兴奋的光芒。戴笠盯着文达说: “文达,该你出场了。八十七师参谋长杨振华向我报告了南本的收买计划,我已命令杨振华金蝉脱壳,推荐你以军委会高级参谋李文范少将的身份向南本出卖情报。你作风硬朗,临危不惧,又是黄埔四期毕业,对校长忠心耿耿,是此次行动的不二人选。” 文达满脸忧虑之色,说:“处座命令,自当服从。不知道具体行动如何安排?” “所有细节我已考虑周详。毒蛇要杨振华约你今晚8时前往静安寺路100弄10号见面。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你一个人前去,按响门铃之后,有一个冒充女仆的日本特工开门,你只要承认是李文范少将就可以进去了。只是进去后凡事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路出马脚。随后你可以和南本讨价还价,充分获取南本的信任,将伪造的布防图卖给他,引导日军判断失误。随后我们再派人除掉南本!” “如果日本人派内奸调查我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这点你尽管放心,我已致电军委会,在职员名册中加上李文范少将高参的虚名,以免有内奸去查册误事。你现在好好准备,今夜与毒蛇见面。” “能不能带枪防身?” “你不能带枪,更不能带随从。你现在是以奸细的身份与南本交谈,首先要取得他的信任……” ※※※ 在戴笠与文达密授机宜之时,墨子风出现在斧头帮总舵。 王亚樵死后,拥有数万之众的斧头帮分崩离析,饶是如此,上海滩仍有一千多斧头帮门徒暗中潜伏,仍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现任斧头帮帮主许涛是王亚樵的徒弟,一直图谋找戴笠报仇,只是没有机会接近戴笠,心中耿耿于怀。 墨子风来到斧头帮藏身的闸北振华武馆,让门人通报许帮主说有客人来访,说着递上一封信封。不一会儿,门人返回请墨子风入内相见。 墨子风跟着门人来到客厅,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看着一张纸发呆,忽然看见墨子风,汉子忙迎上前拱手施礼:“在下许涛,请问先生怎么称呼?”墨子风抱拳说:“在下陈小飞!”双方客气几句,各自落座。许涛拿着纸张说:“我师父的词稿,怎会在先生手里?” 墨子风没有直接回答许涛提问,只是站起身背诵道:“西江烟雨,哭陆沉,魑魅魍魉狐兔,北土沦亡黄流注。中原烽火弥路,悲恨相继,万里烟尘,江山知何处。堂堂中华,难忍东倭猖寇,醉生梦死内战,媚倭求存,何言对国人!闽海羊城兴义师,苍苍太无情,天涯海角,足迹无门,千载留泪痕。鸥蒙山重,北顾延河非孤云。” 墨子风念罢感叹道:“王亚樵先生这首《念奴娇—西江烟》当真是振聋发聩,如今读来更是意味深长!” 许涛目视墨子风,说:“我师父的词稿,不知你从何处得到?” 墨子风这才说道:“同文书院!”许涛惊道:“难道是日本人开的东亚同文书院?”墨子风说道:“正是!”许涛脸色突变,冷笑一声说:“如此说来,你是日本人派来的?不知道找我有何贵干?”墨子风说:“斧头帮现今四分五裂,已经今非昔比,不知有没有打算和日本人合作的打算?” 许涛怒目相视,忽然从兵器架取下一把斧头,厉声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再胡说一句我劈了你,滚——” 墨子风察言观色,已知许涛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心中颇有好感。 许涛见墨子风临危不惧,不怯反笑,心中诧异,忽然说道:“你到底是谁?”墨子风这才说道:“难道忘了老主顾,十天前给你一百块大洋的是谁?” 许涛放下斧头说:“这么说来,上次出钱让我们砍翻文友报汉奸记者的是你?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让我们和日本人合作?啊,莫非是不相信我们,故意出言试探?” 墨子风笑道:“这一试之下,才知许帮主铁骨铮铮,仍旧秉承王先生的宗旨,在下极为佩服!”许涛正色道:“恩师一生主张拥孙、反蒋、抗日,希望通过暗杀震动社会,促使变革。许涛不才,不敢忘了恩师教诲!” 墨子风说:“如今有人想雇请你们斧头帮杀一个日本大特务,此人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不知道这活儿你能不能接下来!” 许涛凛然道:“既然是杀日本人,斧头帮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知雇主是谁?”墨子风道:“中国人。所有有良知的中国人都是雇主!” 许涛闻听此言说:“先生两次雇佣斧头帮,诛杀的全是汉奸倭寇,许涛冒昧猜测,先生莫非是地下党?” 墨子风笑道:“许帮主果然是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了在下的身份,佩服!” 许涛思忖片刻说:“不对呀!这两三年,上海的地下党被蓝衣社、党务局杀死不少人,街面上已经很少有地下党活动,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我怎么越看你越面熟呢?” 忽然,许涛拍着脑袋叫道:“我想起来了,你叫墨什么风,对不对?” 墨子风忽然想起,因为南京国旗事件痛殴日本武士,自己的照片曾经在上海报纸上刊载过。墨子风眼见许涛疑虑重重,这才抱拳道:“许帮主,既然如此,在下不敢隐瞒,我的真名墨子风,是蓝衣社特工。” 许涛气道:“墨子风,你倒是直言不讳。既是蓝衣社的特务,也就是戴笠下属,你应该知道,我的恩师是死在了戴笠手下,你现在冒名出现,让我如何相信你?” 墨子风嘿嘿笑了一声说:“许帮主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能不能联手杀敌?”许涛说:“绝不可能!戴笠与斧头帮有血海深仇,我怎能与仇敌属下为伍?” 墨子风眼见许涛神色决绝,一时也难以挽回,自己地下党的身份也不便随意泄露,当即拱手道:“许帮主,既然如此,这顿大餐我一个独享了,也不劳斧头帮的兄弟了,再会——”说罢,大步跨出了振华武馆。 走在路上,墨子风深知诛杀南本实隆危险重重。这条“毒蛇”极其狡猾,身边护卫重重,自己单枪匹马恐怕难有胜算。忽然想起九梧山游击队,不知袁道远能不能派出一支小分队协助自己。想到这里,墨子风随即乘车来到《保联月刊》杂志社找骆家红商量。 《保联月刊》杂志社是上海保险联合会办的刊物,地下党的外围组织,一些地下党党员在里面担任记者、编辑。 墨子风找到骆家红,说了自己的想法。骆家红说:“我可以把你的计划报告上级,只是不知道上级怎么看待这件事,能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墨子风叮嘱骆家红抓紧时间汇报,自己准备再联络其他有实力的帮派。 眼下上海帮会不少,大多都有政治背景。最有实力的青帮、红帮都有蓝衣社染指,没有戴笠点头,很难得到他们的协助。其次就是斧头帮,斧头帮虽然没有政治势力操纵,可是许涛已经拒绝合作。 此时,墨子风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当初应该带领骆家红离开南京地下党,组织一支属于自己的队伍,开创一片根据地,至少遇到困难不会形单影只,手足无措! 墨子风思忖半天,也动了劝说戴笠调整计划的念头,可是一想到戴笠独断专行的性格,墨子风知道说了也等于白说,说不定还惹他疑心自己另有所图。看来,不如自己另辟蹊径,重金聘请一帮杀手诛杀南本实隆,起码不能让南本实隆轻易离开上海滩。 想到这里,墨子风乘车来到法租界联合路17号。张剑开门见到墨子风,激动地说:“子风同志,谢谢你!”墨子风纳闷道:“谢什么?”张剑说:“你杀了陈淮人,替弟兄们报了仇!”墨子风摆摆手说:“这是我份内之事,即使我不杀他,戴笠也会派别人杀他!” 张剑给墨子风倒了一杯水说:“这两年来,上海地下党日子很难过,大伙儿躲躲藏藏,过得很压抑!你来上海没几天就除掉了大特务,拔掉了一颗大钉子,我自然要替死去的同志谢谢你!” 墨子风看着张剑说:“现在上海地下党的战斗力怎么样?”张剑说:“组织遭到破坏,很多同志牺牲了,现存的同志们大多是文人,没多少战斗力!” 墨子风沉思道:“你在上海人头熟,能不能聘请一帮杀手,我想杀了南本实隆。”随即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张剑说:“只要是杀日本人,斧头帮肯定干,找他们准没错!”墨子风说:“我今天找过了,不行,许涛拒绝了!”张剑询问了其中缘故,说:“你的身份是蓝衣社特务,许帮主担心上当受骗,一定会拒绝你!如果说是地下党,我相信许帮主会帮忙。你身份保密,不能随意告诉外人,这事还是我来办吧!” 墨子风奇道:“你有把握?”张剑笑道:“子风,你是自己同志,我可以告诉你,按照组织安排,我三年前就加入了斧头帮,眼下还是许帮主手下的一个堂主。” ------------ 第七十二章 猎蛇行动(2) 夜色撩人,五彩缤纷的街灯、霓虹灯构成一幅美妙无比的图画,城市仿佛披上了一层梦幻色彩。(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 静安寺路人行道上,身着西装的文达不疾不缓地走着。路边倚门卖笑的娼妓媚笑着打招呼:“先生,进来耍啊——”赶夜活儿的车夫拉着黄包车颠颠追上问道:“先生坐车伐?”文达目不斜视,只是往前面走去,心里却如一粒石子投入湖水,荡起了一圈圈涟漪。 前面就是静安寺路100弄10号,这是一所围墙高筑的豪宅,黑漆铁大门紧紧关闭,只有门柱上亮着两盏圆形路灯。 文达看了看手表,八点整,时间到了。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理了理头发和衣衫,这才按动了门铃。 “叮铃铃——”随着门铃响起,铁大门上的小门打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仆对文达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请问先生怎么称呼?”文达微笑着看了女仆一眼,说:“我姓李!”女仆鞠了一躬说:“李先生请进!” 女仆在前引路,文达沿着一条水泥路往楼内走去。穿过铺着红地毯的走廊,前面出现了一道门。女仆弯腰拉开推拉门,恭敬地说道:“李先生,请——”文达迈进房间,顺着迷宫般的狭窄通道转了一个弯,女仆又拉开一道推拉门,里面空间陡然宽敞,这里显然是一间豪华客厅,家具摆设全部是中式风格。 这时,一个身着和服的汉子从太师椅起身,笑眯眯地向文达走来。此人看上去四十五六岁,方形脸,厚嘴唇,看上去有些憨厚的模样。文达心忖,此人难道就是被称为“毒蛇”的南本实隆?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日本农夫。 南本实隆呵呵笑道:“李先生贵客临门,这里蓬荜生辉啊!李先生,请,我们坐下说话。”文达此时心态渐趋稳定,进门前的忐忑荡然无存。他步履沉稳,缓缓走到一把椅子上坐下,这才望着南本实隆说:“阁下真是南本实隆?你的中国话说的可是不错啊!” 南本呵呵笑道:“在下在东北、华北生活多年,说话带着东北和北京口音,话音有些杂乱!”文达笑道:“我很奇怪,你是日本的少将特工,防范应该很严,起码要对我搜身检查。你就不怕我是刺客,携带了刀枪武器?” 南本实隆将一杯茶递给文达说:“李先生此言一出,足见心底坦荡。实不相瞒,阁下进入这个房间,经过两道推拉门,这是日本国最新发明的探测仪,已经对阁下做了全身探测,若有枪弹、匕首之类的凶器,早就被查出来了。” 文达颔首道:“你这么一说,我才敢相信阁下是南本先生。刚才指名道姓称呼,实在是不礼貌,还请先生不要见怪!” 南本实隆笑道:“李先生客气了,名字只是一个称呼,就是为了区别人群,随意叫喊便是!”文达说道:“如此说来,南本先生礼贤下士,为人谦和,真是令人尊敬!呵呵——” 南本实隆陪着笑了几声,话锋一转说道:“听说李先生在军令部供职?”文达一愣,说:“不是军令部,是军委会!”随即低声埋怨道:“这个杨振华,连单位都介绍错了,真是讨厌!”脸上现出一丝愠色。 南本实隆察言观色,连忙笑道:“哎呀!李先生,这事情不怪杨参谋长,是我记性不好记错了!”文达这才脸色转和,说:“无妨!不管军委会还是军令部,还不是都一样,一个幕僚而已!” 南本实隆说:“我听杨先生介绍,李先生极有才干谋略,为何只做了一个高级参谋?”文达摆摆手说:“南本先生是中国通,应该对中国官场文化很清楚才是,这种事还是不说为好!” 南本实隆本想激发这位“李参谋”的满腔怨愤,让他一吐心中积怨,没想到此人又把球踢给了自己,当即笑道:“这也无妨!李先生暂且忍耐一段时间,等建立了大东亚共荣圈,依李先生的才干谋略,肯定能得到重用,皇军是很看着人才的!” 文达正色道:“南本先生,也许杨参谋长没给你介绍清楚,我这个人可以和你们日本人做生意,却不想委身投靠。实不相瞒,我的理想去处是英美这些国家,那里毕竟是自由世界。” 南本实隆在心里琢磨着眼前的“李参谋”,忽然说道:“军委会张毅参谋身体怎么样?他在日本士官学校留学的时候得了肺病,落下了咳嗽的毛病。我们是好朋友,这么多年没了联系,也不知他现在身体恢复了没有?” 文达乜斜了南本实隆一眼,说:“南本先生,你是不是不信任我?如果这样,咱们就没有谈话的必要了!” 南本实隆忙陪笑道:“李先生此话怎讲?”文达不耐烦地说:“军委会怎么会有张毅参谋呢!你这不是明显的试探吗?南本先生,我这人是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你有什么问题只管问,我根据你的问题开价,谈得拢大家交易,谈不拢还是朋友,这样实实在在的怎么样?” 南本实隆讪讪一笑说:“哎呀,看来我真是老了,记性这么差。想起来了,张毅不在军委会,而是在侍从室!”文达哈哈笑道:“南本先生,我在军委会供职多年,只要是少将以上军官几乎全部认识,侍从室也根本没有张毅这个人,倒是有一个张义军,不过他是一个年轻上校,黄埔七期毕业,也不可能和南本先生是同学!” 话说到这里,南本实隆对眼前的“李参谋”有了三分相信,微笑道:“李先生,今天我们算是认识了,大家今后就是好朋友!明天这个时候,我在海军俱乐部等你,商量正事,到时还望先生准时赴约!”文达站起身说道:“那好,明天见!”说罢向门外走去。南本实隆忙起身相送。 文达心知度过了第一关,可是心中仍不敢大意,随着女仆往大门走去。忽然,有一个身穿和服的年轻男子追上来说:“李先生稍等!”文达停下脚步看着年轻男子跑到跟前,说:“还有什么事?”男子鞠躬道:“南本先生让我开车送你回去!”文达笑道:“告诉南本先生,他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机密之事,低调为好,不敢惹人注目!” 年轻男子随即将一个小皮箱递给文达说:“南本先生说,这是一点心意,请李先生务必收下!”文达接过皮箱,感觉沉甸甸的,对年轻男子说:“谢谢南本先生!”说罢走出大门,穿进夜色之中。 ※※※ 晚上八点,文达与南本实隆会面之时,张剑带着墨子风进了振华武馆。 二次见面,许涛已非白天态度,急忙摒弃左右,把墨子风和张剑让进内室。 许涛请墨子风入座,拱手道:“白天不知墨兄弟心意,胡乱猜测,失礼得很,还请墨兄弟不要见怪!”墨子风忙站起身说:“许帮主心思严谨,行事谨慎,自当如此!”许涛再次请墨子风入座,亲自斟了一杯茶端给墨子风,说:“听张剑说,蓝衣社大特务陈淮人死于你手,此事当真?” 墨子风说:“确实如此,不过此次行刺陈淮人却是戴笠指示,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许涛叹口气说:“看来,咱们兄弟之间谈话,左右是离不开戴笠了。也罢,你的身份我也不好冒昧猜测,既是张剑介绍,必是可信之人。请墨兄弟直言相告,此次行动是和蓝衣社合作,还是和你本人合作?”墨子风说:“此事与蓝衣社没有丝毫关系,全是兄弟与许帮主的合作!” 许涛思忖道:“即使如此,墨兄弟可否告知,你和这个日本人是不是有仇?”墨子风笑道:“我至今没有见过此人,更没有私仇要报!”许涛纳闷道:“那你为何非要杀他呢?” 墨子风微微一笑说:“当年王亚樵先生设计炸死日军大将白川义则,也不是私仇,王先生为什么要杀死他呢?”许涛闻听此言,面色一凛,说:“墨兄弟爱国情怀许涛佩服!不过,斧头帮今非昔比,从不做赔本买卖。此次与日本人玩命,死人是难免的,墨子风既然开口雇佣斧头帮,想必已准备了佣金,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墨子风笑道:“许帮主快人快语,做兄弟的也直言不讳,此次行动不论成功与否,兄弟都出五万元佣金。如果除掉这条日本毒蛇,再加十万佣金,不知这样的条件许帮主以为如何?” 许涛哈哈笑道:“墨兄弟大义凛然,出手阔绰,斧头帮自当人人争先。只是这佣金嘛,我只要一枚大洋,给多了不干!”墨子风急道:“这怎么行,斧头帮兄弟众多,到时死伤难免,这钱就按我说的,明天让张剑送来!” 许涛笑道:“墨兄弟,如果你是报私仇,我自会收你的佣金!可是你现在是为国除贼,我怎能收你的钱!在下虽然不才,跟随恩师多年,这忠义二字还是明白的!怎么说,我们斧头帮也是中国人,这也是我们分内之事!” 墨子风见许涛大义凛然,心知多说无益,只想除掉南本实隆之后将所需佣金加倍奉送。于是,便将思考多日的行动计划对许涛、张剑和盘托出。三人又根据实际情况将细节进行了调整,使整个计划条分缕析,丝丝入扣,只等时机成熟一举诛杀南本实隆。 ------------ 第七十三章 捕蛇行动(3) 文达提着小皮箱走了二里多路,半路叫了一辆黄包车,指挥车夫在市区兜了几个圈子,回头看看后面无人跟踪,这才乘着早就等候在小巷子的汽车掉头返回福履里。 戴笠一直在寓所等候消息,听说文达平安归来,忙不迭把他迎进客厅,急道:“怎么样?”文达笑笑说:“只能说是初步取得了南本的信任,只是他对我的身份还有疑虑,谈话时问东问西,还故意在话语中设了两个陷阱,都被我堵回去了!”接着,把前前后后细讲了一遍。 戴笠认真听着,不时插话细问,仔细琢磨了整个过程的每一个细节,确认文达没有说错话,这才说道:“文达,根据你说的情况,我断定你已经取得了南本的信任,估计他明天会向你摊牌,今夜我们还要仔细研究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文达提起桌下的小皮箱说:“临走时,南本要派车送我,被我拒绝了,他的随从就塞给我一个小皮箱,还让我笑纳,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戴笠闻听此言,登时眼睛瞪得溜圆,身子后退几步,急道:“快,扔出去——”文达纳闷地说:“怎么啦?”戴笠连忙让人把小皮箱扔到巷子内,气咻咻地说:“文达,你真是糊涂,毒蛇给的东西刚你敢往我这里带,要是炸弹怎么办!” 文达闻听此言,暗吃一惊,跟着跑到巷子。不一会儿,爆破专家赶到福履里寓所,采用仪器侦测,并用各种办法引爆,小皮箱却毫无动静。 拆弹手战兢兢打开皮箱,发现皮箱里竟然是几捆崭新的法币,数了数正好一万块。大伙儿虚惊一场,止不住笑了起来。文达因平白无故挨了戴笠的埋怨,脸上显得很不高兴。 戴笠见文达面带不悦之色,呵呵笑道:“文达,你处事稳重,胆量过人,值得大家学习。我的担心也不是毫无来由,你可知这条毒蛇手上沾了我们蓝衣社多少条人命,一百多条啊!在下一步的交往中,你更要谨慎小心,千万不要中了人家的圈套!你是蓝衣社的骨干,我可不愿意看到你有什么闪失!” 文达见戴笠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的怨气随即熄灭,说:“处座教训得对,我会小心行事!” 次日晚上,文达如约来到虹口海军俱乐部。[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早有日本特工等在那里,引着文达上了三楼。这次进房间前,两个特工对文达进行了全身搜查,确定没有武器,这才让他进了南本实隆的房间。 文达进了客厅,见南本实隆愁眉紧锁,脸色阴晴不定,心知他是因为布防图的事情焦虑。 文达刚坐上沙发,南本实隆果然焦急地说:“李先生,今天我们事事开门见山,这样如何?”文达呵呵笑道:“早该如此,我昨天就说过,我是直性子,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绕弯子。南本先生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就是,我也根据事情大小开出价码,这样不藏不掖,对谁都有好处!” 南门实隆与文达坐的沙发中间有一个茶几,距离已经很近,南本实隆仍然将身子凑近文达说:“李先生,我现在对上海布防极有兴趣,还请李先生告知国军上海作战兵力配备情况!” 文达笑道:“此战关系上海归属,更关系着三百万百姓的身家性命,非同小可啊!”南本嘿嘿笑道:“上海之战,终究难免,皇军也有能力克难攻坚。不过,有了布防图,能减少一些伤亡罢了!” 文达呵呵笑道:“上海布防图副本我能从军委会档案室调取,只是不知南本先生开价多少?”南本实隆嘿嘿一笑,说:“咱们现在是朋友,我出个高价,五十万怎么样?” 文达哈哈笑道:“南本先生,这是给朋友的价钱吗?这是打发叫花子的价钱!”南本实隆故作惊讶之状说:“李先生,五十万啊,不少了!” 文达正色道:“南本先生,我是直性子,不喜欢绕弯子。你如果愿意从我手里购买,一口价,四百万,少于这个价钱一切免谈,并且还要先付一半定金!” 南本实隆眼见文达态度坚决,信心十足,说道:“既然如此,能不能让我先看看图纸,我总不能买一沓废纸吧!”文达说:“我既然答应你,就有十足的把握拿到布防图,到时我们在法租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两下都不担心!” 南本实隆思忖片刻,考虑到战况紧急,刻不容缓,便咬牙说道:“我答应你四百万,只是付款方式不能按你说的。我前期只能先付给你百分之十的定金,剩下的等拿到图纸我给你开支票。” 文达笑笑说:“但愿不是空头支票!”南本说:“我们日本人做事信守诺言,说到了绝对会照办!”说完,拍了拍巴掌,随即进来一个随从。 南本实隆说:“你马上取四十万法币交给李先生!”随从鞠躬离开,不一会儿拿出一只更大的箱子出来。文达留了个心眼,打开箱子翻了翻,见都是崭新的法币,这才合上箱子说:“南本先生,三天之后,在赫德路11号会见,到时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图。”南本实隆笑道:“李先生果然是爽快人,好,我们后天见面!” ※※※ 斧头帮的几个眼线一直秘密跟踪文达,文达的行踪全在墨子风的掌握之中。当文达从海军俱乐部出来之时,墨子风判断南本实隆就在海军俱乐部藏身。 按照安排,张剑装作醉酒模样进入海军俱乐部打探,他手扶楼梯,踉踉跄跄的一层层循着楼道寻去,在三楼被两个身穿西服的青年汉子拦住。 张剑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说:“干、干什么?快、块拿酒来——”一个青年汉子说:“对不起,这里不允许闲人入内。”张剑气哼哼地说:“为什么?我的酒在那间屋子里,你、你给我拿来。哦,不听招呼是吧!知、知道我是谁吗?听说过斧、斧头帮吗?我是他们的堂主,你今天要是不拿酒来,就是不给我、我面子,信不信我、我砍了你!” 另一个青年汉子见张剑是醉酒流氓,一把抓住张剑的胸襟说:“八格,快滚,小心我宰了你!”第一个青年汉子赶忙用日语说道:“别冲动,别忘了将军的交代,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要肆意闯祸!” 张剑听不懂日本话,气咻咻地说:“你、你们说什么?快些拿酒来,听、听到了没有,别、别惹我生气!”第一个青年汉子赶忙笑道:“先生,我带你去拿酒,你跟我来!”说着喊来服务生,让服务生把他送走。 张剑一把甩开服务生,对青年汉子说:“你、你是不是以为我喝醉了,想骗我走,没门!你、你们老大是谁,让他出来和我打个照面!”张剑见青年汉子无动于衷,随即大声叫道:“哪家大爷这么大架子,连斧头帮的面儿也不给,滚出来我看看!” 争吵声惊动了保护南本实隆贴身特工,七八个人一起走出房间看张剑耍酒疯,其中一个面色阴沉的年长特工低声说了一句日语,随即上来四个年轻特工架起张剑向楼下走去。到了门口,四人合力把张剑扔到门外大街上。 张剑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脚步踉跄着离开了海军俱乐部,赶回振华武馆,将情况向墨子风和许涛介绍了一遍。 墨子风沉吟道:“这样看来,南门身边至少有十个受过严格训练的特工,他们受那个年长特工的指挥,负责保护南本实隆的安全。” 许涛说:“不就是十来个鬼子吗,今晚我带百十个兄弟摸过去,挨个砍死他们就是!”墨子风忙阻止说:“千万不可莽撞,此事关系重大,只有让蓝衣社的人骗过南本,让他拿到伪造的布防图,引诱日军上当,我们那时候才可以下手。这次行动主要是把握时机,掌握好分寸,早了,会忆误战机;晚了,这条毒蛇就溜走了!” 许涛说:“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墨子风说:“最迟不过八月十三号!现在公共租界日占区已经聚集了不少日本的陆海空部队,现在表面看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其实杀机暗布,战火一触即发,我们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商谈完毕,墨子风告辞,乘着黄包车赶回法租界的出租房。刚进走廊,忽听黑影里有人轻声喊道:“子风——”墨子风听出是骆家红的声音,急忙开了门让他进了房间。 墨子风在黑影里抱住骆家红说:“你怎么来了?我这里是蓝衣社租的房子,随时会有特务来!” 骆家红嗔怪道:“你什么意思?人家大老远来看你,你怎么冷冰冰的?”墨子风说:“我不是担心你的安全吗?”骆家红说:“你没看报纸吗,周副主席还在庐山与蒋介石继续谈判,蒋介石发表了准备抗战的谈话。照目前形势看,第二次国共合作有可能实现,这样的政治背景下,特务能把我怎么样?”墨子风笑道:“傻丫头,千万不要相信这些表面文章,蓝衣社的特务对付地下党是不择手段的!” 骆家红不满地说:“好了!我这次来可不是听你上课的,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墨子风急道:“有任务?”骆家红说:“我已经把你的计划报告了上级,上级通知了老肖和游击队,马上会有一只队伍来到上海!怎么样,这是好消息吧!” 墨子风激动地说:“这样一来就太好了,我正发愁没人手呢!”骆家红笑道:“这只小分队来了之后就不走了,以后就充实上海地下党,协助我们开展工作!”墨子风说:“太好了,只是不知道组织上会派谁来!” 骆家红忽然低声说:“子风,我该走了,你、你送我吧!”墨子风从骆家红迟疑的口吻中听到了爱的信号,他突然上前抱住骆家红,低声说:“今晚别走了!”随即一阵激吻。骆家红身体发软,说:“子风、子风,别……唔……”墨子风在黑暗中抱着骆家红温热绵软的身躯,轻轻把她放在了床上……黑暗中,骆家红幽幽地说:“现在你不担心特务了!” ------------ 第七十四章 捕蛇行动(4) 赫德路以英国人赫德命名,道路四通八达,遇到危险能够迅速撤离,最重要的是赫德路是公共租界英国占领区。日本人虽然嚣张,目前还不敢在英国租界胡作非为。 戴笠目光深远,早在两年前就让手下特务买下了赫德路11号寓所,现在作为文达和南本实隆交易情报的地方。 夜里。文达在寓所客厅等候南本实隆。茶几上放着一个皮包,里面装着伪造的《上海布防图》。这份布防图是军委会几个参谋依照真正的《上海布防图》编制而成,经过最高统帅审阅,内容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给准备进攻上海的日军挖了几个大陷阱,日方即使想要甄别真伪也极难在短时间实现。 门铃响了,冒充仆人的女特工打开大门,南本实隆带着两个随从微笑着进了院子。女仆发现,街边停了四辆黑色轿车,每个轿车边都有两个身着黑西服的汉子挎手而立而立,很显然日本人也在提防。 文达笑眯眯地迎了出来,说:“哈哈,南本先生,里面请啊——”说着引领南本进了客厅。 南本四下打量一会儿,说:“这处寓所位置不错,只是面积太小了!”文达笑道:“这是朋友的寓所,他去年去了美国,托我照管房子!” 南本实隆“哦哦”应着,试探着坐在沙发上,抬头笑道:“李先生,我今晚时间不多,咱们言归正传,不知布防图带来没有?” 文达望着南本实隆说:“那要看南本先生的钞票准备得怎么样?” 南本实隆拍拍手,门外随从立即送上一个文件袋。南本实隆从袋子里抽出一张支票,说:“这是日本正金银行开出的一百六十万支票,等我鉴定了布防图真伪,马上把剩下的二百万支票交给你。只是有一条,这张支票暂时不能转出户头,三天之后才能提取!” 文达冷冷一笑说:“南本先生心思缜密,真是深谋远虑啊!”说着将皮包打开,拿出一张地图说:“这是上海布防图,公平起见,地图上只有一部分标明了兵员部署和武器装备,这也是二百万的价格!”南本实隆一愣,脸现愠怒之色,冷笑一声说:“李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文达面沉如水,说:“南本先生,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能够彼此信任,公平交易,我自然无话可说。可是阁下给我开出的支票三天后才能提取。这是什么意思?你我都知道,眼下战局一触即发,如果贵军三天占领上海,日本银行又拒绝支付这张支票,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哈,这些手段都是投机取巧的诈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吧!” 南本实隆面色赤红,气呼呼地说道:“如此说来,你是不相信大日本皇军了?我向天皇发誓,绝对没有欺瞒的意思!李先生,还是将圈套布防图交给我吧,钱,绝对不会少给你!” 文达冷笑道:“南本先生,我谁也不信,只相信钞票。我曾经对阁下说过,我们的交往只谈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余的说法都是扯淡,我一概没有兴趣!”南本实隆心中隐隐发怒,可是自己使诈在先,人家的出尔反尔也就顺理成章了。 南本实隆心思急转,随即用笑声掩饰了内心的怒火,哈哈笑道:“李先生,既然如此,我带回这张布防图先看看!剩下的明天再说!”说着将支票推给文达。文达接过支票,将布防图递给了南本实隆。 南本实隆并不着急打开布防图,他望着文达说:“李先生,在下还有一笔交易,不知道李先生有没有兴趣?”文达笑道:“既然是生意,自然是越多越好,请南本先生明言!” 南本实隆思忖一下说:“李先生应该知道,刚刚开完的国际会议,宋子文要求九个国家联合制裁日本,并递交了《九国公约之制裁倡仪》。宋的做法惹怒了日本,大本营传下命令让我们除掉宋。如果李先生能够作为内应,暗杀宋子文,我可以先付10万酬金,事成之后不会少于百万之数。” 文达说:“此事重大,宋的保卫工作也极为严格,此事非常棘手。不过,既然是生意,我现在可以答应你打探消息,随时向你提供宋子文的出行时间和路线,但是你们必须自己执行刺杀!” 南本实隆笑道:“当然!既然如此,我随时听候李先生的消息!”说罢站起身来说:“李先生,请放心,我说话算数,明天就会把剩下的200万开出支票,也希望李先生能够如约前往海军俱乐部,我们明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文达笑道:“这样最好,希望我们能将生意做得长久一些!” 南本实隆告辞,文达将他送出大门。看着车队绝尘而去,文达缓缓地吁了一口气。 文达匆匆赶回福履里寓所,将最新情况向戴笠做了回报。戴笠听完急道:“不好!这条毒蛇想溜!”文达急道:“怎么会呢,他还约我明晚八点在海军俱乐部见面呢!”戴笠摇摇头说:“这都怪我,其实今晚就应该行动。唉,今天南本跑掉,估计以后就很难再抓到这条毒蛇了!” 文达纳闷道:“处座,你怎么断定毒蛇会溜走?”戴笠说:“南本本来想今晚拿到布防图,可是咱们算计得太细致,引起了毒蛇的警觉。他临走前说的刺宋计划和明晚约会就是他的烟雾弹,这是为了麻痹我们!不信你明天去看看,他已经离开了海军俱乐部,说不定也离开了上海!” 文达气道:“若是如此,我们岂不是白忙一场!”戴笠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毕竟拿到了41万现今和一百六十万的支票,也算小胜。最主要的是,南本拿的布防图是假的,他们根据这份布防图进攻上海,非吃大亏不可。这也算是一次胜利!” 文达说:“当时若是把整个布防图交给他就好了,那样……” 戴笠打断文达的话说:“那样的话,南本实隆该怀疑这是一个圈套,残缺的布防图他才会相信。文达,你的戏演得不错。事情到此结束了。” 文达不甘心地说:“处座,我明天还想去海军俱乐部碰碰运气!”戴笠说:“你去也可以,但要多带人手武器,说不定还会有一场枪战!” 第二天,文达带领十几个特工赶到海军俱乐部。这里灯光依旧,气氛依旧,舞女依旧,只是人去屋空,南本实隆已经销声匿迹。文达长叹一声,只得带着特工悻悻而回。 ※※※ 文达与南本实隆在赫德路寓所交易的时候,墨子风、骆家红和张剑奉命在十六铺码头迎接九梧山游击队派来的小分队。说是小分队,却有百十号人,乘着三艘渔船,人人都是渔民打扮,领头的却是黑狼、和尚、大白鲨和阿亮。众人相见,自是分外高兴。 张剑带领百十位游击队员去了地下党租下的一处院子,酒肉饭食也早已准备妥当。游击队的同志一路辛苦,吃了饭食就在大通铺睡下了。 墨子风和骆家红招待黑狼三人在附近一处公寓落脚。黑狼三人皆不知墨子风真名,仍旧称呼为“陈兄弟”。 墨子风问黑狼:“你们此次前来,武器带了吗?”黑狼说:“袁政委专门交代,上海地下党条件艰苦,让我们自力更生,尽量不要给地下党带来麻烦。武器都在船上呢,都是你搞的那些美国造!” 墨子风听到这里,心里才有些踏实,这才问道:“你们这段时间在游击队怎么样?”和尚哈哈笑道:“托你的福,我们三个都入了党,我和大白鲨还结了婚!”墨子风惊喜地说:“这倒是喜事,真要祝贺二位!” 大白鲨做了和尚媳妇,说话变得有点腼腆,说:“这都是袁政委撮合的,说我们都是穷苦出身,既然情投意合,可以结为革命伴侣。我是听了袁政委的话才和他结了婚!” 和尚不服气地说:“在袁政委之前呢,你是不是在小树林答应我啦,还亲了嘴儿!”大白鲨脸色通红,打了和尚一下说:“这是什么地方,你敢胡说!” 和尚说:“什么地方,上海呗,咱们两个的喜事,虽都可以不告诉,却不能瞒着陈兄弟,要不是他,我们三个能报了仇加入共产党游击队?说不定大家还在做土匪、海盗呢!” 墨子风笑道:“和尚,我听你说了半天话,你的那句经典的口头禅怎么没了?”和尚不好意思地说:“袁政委帮俺纠正过来了。咱大小也是游击队的参谋长,有时还要讲话,整天老子长老子短地叫,同志们听了有意见,我一狠心就改掉了!” 墨子风问道:“袁政委和方支队长都好吧?”黑狼说:“他们都好着呢,现今我们武器好,人心齐,已经打下了一片根据地。根据地方圆几百里没人敢惹九梧山游击队。我们来之前,袁政委和方支队长还让我向你带好,让我们到上海后听你指挥!” 大白鲨心细,见骆家红一直坐在旁边不吭声,说:“陈兄弟,这位漂亮妹子是谁?咋不介绍一下。”墨子风这才说道:“见了你们只顾高兴了,忘了介绍,这位是骆家红,自己同志,也是你们弟妹,也就是我未婚妻!来,家红,见过几位哥哥、嫂子。”骆家红脸色绯红,礼貌向大家问好,惹得几位连声赞叹。 正在高兴的时候,张剑急匆匆跑了过来,附在墨子风耳边说:“毒蛇离窝了!”墨子风急道:“跟上去没有?”张剑点点头说:“兄弟们都盯着呢,不过这家伙看来想溜!据跟踪的弟兄说,毒蛇从赫德路出来以后回到了海军俱乐部。刚才弟兄们发现他的车队去了吴淞口码头!” 墨子风皱起眉头思考一会儿,说:“糟糕!南本实隆想从水路逃走,必须想办法截住他!张剑,你立即通知斧头帮的兄弟做好准备赶到吴淞口码头。白政委,你带了多少白鲨岛下来的兄弟。” 大白鲨说:“有三十多个原白鲨岛的兄弟!”墨子风说:“看来今晚你们不能休息了,黑狼、和尚带着弟兄们在码头接应我们,骆家红负责领路。白政委,我和你一起带着水性好的兄弟乘船追击南本实隆!” ------------ 第七十五章 猎蛇行动(5) 南本实隆在赫德路寓所的时候,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多年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特工生涯使他练就了敏锐的直觉,懂得去观察身边的人与物,能从微不足道的细节窥一斑而知全豹,且每次危险临头总会感觉心中异常烦躁,这种灵敏的直觉曾经救了几次性命。 当他看到“李参谋”拿出残缺的布防图,心中除了愤怒,还夹杂几分烦躁不安。他忽然发觉自己上当了,因为军委会制定的布防图绝不会残缺不全,拿出这样的残缺布防图对付他的空头支票,只有心思缜密、狡诈之人才能做到。经验告诉他,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个军委会“李参谋”绝非等闲之辈,他的背后一定有一个神秘组织在出谋划策,这个组织还挖了一个坑,而自己已经到了陷阱边缘。南本实隆甚至猜测,与自己暗中交手的应是蓝衣社特工头子戴笠。 南本实隆的“特工王”称号绝非浪得虚名,当他感觉危险逼近的时候,反而异常冷静,立即抛出刺杀宋子文的烟雾弹,并约好明晚继续交易,从而稳住了文达,并想通过文达稳住戴笠。南本实隆没想到的是,当文达把最新情报向戴笠报告的时候,戴笠马上就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南本实隆赶到海军俱乐部,传令随从马上转移。南本实隆清楚,他手上沾满了蓝衣社特工的鲜血,戴笠既然已经盯上他了,就绝不会放过他,拖延下去将极其危险。虽然虹口的海军俱乐部位于日占区,却处于中国人的包围之中,只要战端一开,这里将成为中国军队和蓝衣社特工杀戮的重点区域,等在这里无疑是在等死。 南本实隆知道,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海上游弋的日军军舰。南本实隆通过电报联系了“出云”号巡洋舰,让军舰在晚上赶到吴淞港附近接应他离开上海。一切准备妥当,南本实隆换上中国人的服装,在随从的护卫下离开海军俱乐部。 赶到吴淞口码头后,南本实隆手下的特工通过灯语与“出云号”联系,只等着“出云”号派出小艇接他们上舰。 ※※※ 墨子风、大白鲨带人在十六铺码头的渔船上取出了武器,兵分两路追击堵截南本实隆。骆家红带着黑狼、和尚五六十个游击队员率先赶到吴淞口码头,这时南本实隆已经登上了“出云”号放出的小舢板,只是巡洋舰还在十几里外的海面巡游。 小舢板太小,坐不下太多人,南本实隆带着几个四个特工上了船,立即命令水手快速划船。岸上还有五六个特工没能上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舢板离开。 吴淞口码头亮着昏黄的灯光,岸上仓库前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有几个看货人手持手电走来走去,不是看一眼这几个日本特工,唯恐他们是偷盗的黑帮团伙。黑狼等人赶到码头,看见几个人身穿西装,右手插进怀里,做出随时拔枪的动作,心知这几个人不是好鸟。 和尚掂着汤姆森冲锋枪,冲这几个人厉声喝道:“你们干啥的?”那几个特工见势不妙,连忙匍匐在地,拔枪射击,“啪啪”的枪声随即响成一片,有两个队员猝不及防,倒地牺牲。 黑狼发怒,厉声喝道:“干死他们——”话音刚落,五六十人一起开火,“哒哒哒”一阵乱枪扫射,只听对方“啊啊”乱叫。游击队员手里拿的都是美式武器,射程远威力大,比起日本特工手里的手枪不知强了多少倍,当即就扫平了码头上的几个特工。 黑狼等人冲上码头,看到地上除了六具尸体,还有一艘小舢板在海面急速行驶。 阿亮抄起步枪瞄准舢板连开数枪,因视线模糊,距离太远没有击中目标。忽然,阿亮惊喜地叫道:“快看,咱们的船——” ※※※ 墨子风站在船舱里,眼睛盯着灰蒙蒙的海面,忽然发现了从吴淞港口划出的小舢板。大白鲨厉喝一声:“快速——”当即调转船头向小舢板追击。 这是一艘三桅渔船,白帆被风吹得鼓胀起来,船上的兄弟吼叫着划桨,渔船快速向舢板撞去。要接近舢板的时候,“出云”号忽然射出一道强烈的光束在上面扫射,灯光停在了渔船上。过了几分钟,“出云”号发射了一颗炮弹,只见一道白光掠过,随即是“轰隆”一声巨响,渔船船头当即破碎起火,随即引燃了船帆和船体,登时火光冲天。 墨子风杀敌心切,带着大白鲨乘船拦截南本实隆,却忘了自己根本不会游泳。 大白鲨大声喊道:“带着武器跳水——”几十个兄弟纵身跳进海里。墨子风急道:“我不会游泳,怎么办?”大白鲨架起墨子风一只胳膊翻进水里,随即让两个兄弟保护墨子风先行登岸,她带领其他兄弟向舢板追去。 适才,南本实隆眼见渔船即将撞翻汽艇,吓得连声惊叫,孰料关键时候“出云”号发了一颗炮弹炸了渔船,心中长舒了一口气,催促水手快些划桨靠近军舰,其余几个特工也以手拨水。 大白鲨虽是独臂,在水中却如鱼得水,游速极快。几十个原先的海盗兄弟都是渔民出身,游泳自是拿手好戏。他们在水中只露出半个脑袋,身子快速游动,与舢板的距离愈来愈近。南本实隆忽然忽然发现水面有几十颗黑乎乎的圆球状物体在海面浮动,感觉有些异常,仔细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那几十颗黑乎乎的圆球竟是几十颗脑袋,随即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开枪,水里有人——”随身特工连忙拔枪射击,那几十颗脑袋随即沉入水中。 南本实隆心知水下有人,越发感到不安,紧张地张望舢板四周,唯恐水里突然钻出一个刺客。大白鲨潜水之前已经判断出舢板的大致位置,在水中如鱼一样行进,半途中掏出一把匕首衔在口中,独臂试探摸索,忽然碰到了舢板底部,摸了摸四周,原来是一条橡皮艇,当即拿起匕首猛刺一刀,再刺一刀……随着“咕咕”水响,舢板瞬间泄气,船上的人全部掉进了水里。 两个特工一左一右拼命保护南本实隆,慢慢向军舰游去。忽然,水中有匕首悄无声息地刺进了心脏,两人随即沉入水底。几个游击队员从水里钻出,一把揪住南本实隆。南本实隆急忙朝着“出云”号呼救,可是刚一张口就被按进了水里。 大白鲨此时从水中钻出,游击队员急道:“他是不是毒蛇?”大白鲨说:“管他是谁,一律杀死,给牺牲的兄弟报仇!”两个游击队员从口中拿下匕首,“噗嗤”、“噗嗤”戳了几刀,随即一脚蹬进水底。南本实隆临死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大名鼎鼎的“特工王”竟然死在了几个无名海盗手里。 忽然,海面上掠过一道灯光,灯光照射处只有漂浮在水面的舢板,其余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墨子风狼狈地爬上了码头,这只陆地猛虎现在成了落汤鸡,眼巴巴地等待大白鲨的消息。过了一个多小时,大白鲨带领众兄弟游到码头,除了三位兄弟在船上被炸死,一个兄弟在水中被打伤,其余的完好无损。 墨子风急道:“南本实隆死了没有?”大白鲨说:“你说的那人弟兄们都不认识,反正船上的六七个人全部死了。最后死的那个有两个人保护,捅了几刀,肯定活不成了!”和尚心疼媳妇,急忙过去搀住了大白鲨。 墨子风激动地说:“这人肯定是南本实隆,要是活捉就更好了!不过,这条毒蛇终究还是死了,死在了咱们游击队手里!”和尚说:“我还没搞清楚呢,你说的毒蛇到底是什么人?”墨子风道:“他是日本少将级的大特务,阴险毒辣,死在他手里的蓝衣社特工一百多,平民更是不计其数。”和尚说:“这么说来,我媳妇立功了?”墨子风笑道:“不仅是立功,更是大功一件!”众人听了,都深受鼓舞。 忽然,一群黑影向码头涌来,不时传出叽里呱啦的说话声。墨子风连忙说:“不好,日本人来了,应该是接到军舰报信营救南本的特工!”黑狼说:“那就连他们一起干死!”墨子风说:“先等等,看看再说!” 墨子风躲在码头货仓黑影里,仔细打量这群日本人。忽然,黑影后面传来厮杀之声,有人喊道:“少爷——”墨子风听出是张剑的声音,连忙喊道:“我在这里!”张剑喊道:“我带斧头帮的弟兄们来了!”墨子风抬头一看,只见数百个斧头帮的汉子手持利斧,围着这群日本乱砍乱剁,一时间惨叫声响成一片。 忽然,枪声响起,特工们遭到偷袭之后迅速拔枪射击,斧头帮的兄弟当即死伤数人,其余的赶紧躲在了隐蔽处。 墨子风大叫:“黑狼,动手——”埋伏在暗处的游击队扣动扳机,对着黑影一通乱射。打了七八分钟,已没有可以站立的人影。墨子风喊道:“好了,张剑,带好斧头帮的兄弟,千万不要伤了自己人!”张剑说:“你们在原地不要动,我带弟兄们上去看看。弟兄们,上去检查一下,除了自家兄弟,地上的都是日本人,都给我乱斧砍死!” 斧头帮的兄弟吆喝一声,随即上去翻看尸体,遇到能喘气的便补上一斧,看到刀枪便捡起来藏在身上。 墨子风见情况稳定,赶过去对张剑说:“码头太黑,你先带着弟兄们回去。”张剑应了一声,带着死伤的弟兄赶回。墨子风回头对黑狼、大白鲨说:“咱们也赶紧回去,晚了巡捕房的该来了!” ------------ 第七十六章 午夜偷袭 太阳照常升起,蓝天飘着朵朵白云,碧波荡漾的海面潮起潮涌,海鸥依然在水面翱翔,轮船拉响悠扬的汽笛,码头上的装卸工人在装卸货物……一切还和昨日一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忽然,海面出现一艘航速极快日本军舰,只见它劈波斩浪向近海驶来,舰炮在缓缓调整,“轰隆”一声爆出一声巨响,炮口当即喷出一团火光和烟雾,随着“嗖——”的一声,炮弹向市区飞去—— 闸北区棚户区炊烟袅袅,居民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车夫在刷洗车子,卖香烟瓜子的挎着篮子出门,几个早起的孩子在地上玩耍,有两个妇女因为上厕所在高声吵架,还有几个人在排队接水…… 忽然,人们听到头顶传来“嗖”的一声,抬头一看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落在地上爆发出雷鸣般的巨响,当即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脚下的土地为之颤抖,房屋轰然倒塌,排队接水的贫民被炸飞了几个,落到地上的时候已经血肉模糊,四肢不全…… 稍微愣了几秒钟,人群随之沸腾起来,屋内屋外的人惊慌失措,老人哭喊,小孩尖叫,棚户区的居民像一窝受到惊吓的蚂蚁四处乱跑。他们才刚刚跑出几步,天空再次响起炮弹飞行的声音,“啾——”紧接着是“嗵——”的一声爆炸,随即又是一片火光和浓烟,又是一片死尸…… 在军舰炮击贫民的时候,日海军陆战队也不甘寂寞。在一个小队长的带领下,一支陆战小队由天通庵方向越过凇沪路冲入宝山路,向驻在两宝兴路附近的保安队射击。 保安队突遭袭击,死了几个士兵,开始有些慌乱,趴在工事里不敢动弹。 保安队队长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发现日军只有区区几十人,随即命令士兵组织抵抗。保安队全体官兵趴在工事里和陆战队士兵对射,一时间枪声响成一片。陆战小队没有工事掩护,也死掉了几个士兵,双方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二十分钟后,这股日军小分队撤退。 战争与和平只有一发炮弹的距离,“八一三”淞沪会战就在这个血色清晨拉开了帷幕。 ※※※ “现在播报国民革命政府《自卫抗战声明书》,同胞们,八月十三日,日本海军率先挑起事端,炮击上海闸北区平民,死伤无辜百姓二十多人,炸毁房间七十多间。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在此国难之际,最高统帅部宣告,中国决不放弃领土之任何部分,遇有侵略,唯有实行天赋之自卫权以应之……” 在振华武馆客厅里,一台老式收音机反复播出国民政府声明,表明了国民党的抗战决心。 黑狼等人听着广播,眉头皱得很紧。和尚看众人严肃的模样,呵呵笑道:“看来,这次咱们没有白来,刚到上海就参加了打仗!” 许涛不满地瞪了和尚一眼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没听广播上说,闸北死了几十口人呢!” 黑狼道:“打仗哪能不死人?怕死,杀鬼子,除汉奸的任务我们游击队自己来!” 许涛冷冷一笑说:“大哥,这可不是吹吹牛皮的事情,这里是上海,杀鬼子,除汉奸还得听我们斧头帮的!” 大白鲨说道:“大家不要争了,我们还是看看陈少爷怎么说!” 许涛呵呵笑道:“真是可笑,什么陈少爷啊,他的大名墨子风,在上海、南京都有几分名气。你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瞎搀和什么啊!” 黑狼等人一愣,把目光转向墨子风。和尚窜过去急道:“唉,别看了,我问你,你到底叫啥名字?咋一会儿是陈小飞,一会儿是墨子风呢?” 墨子风从地图前抬起头,对和尚、黑狼、大白鲨说道:“昨晚就该告诉你们,为了追杀南本实隆,一直拖到现在!我原名墨子风,蓝衣社的特工,由于秘密工作需要我在九梧山的时候化名陈小飞。” 和尚还想追问,大白鲨抢先说:“别问了!“说着对和尚使了个颜色,和尚气呼呼地说:“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墨子风笑道:“叫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是兄弟!”和尚听了,这才高兴起来。 墨子风环顾一下众人说:“眼下,日军除了海上的军舰,就是虹口区的九千多海军陆战队,除大本营江湾司令部外,其余配置在杨树浦、沪西各日本纱厂和虹口区日本人办的学校内,他们兵力分散,利于我们逐个偷袭。现在,张治中将军指挥国军第九集团军三个德械师开始攻击。按照上级指示,我们的任务就是深入敌人内部,诛杀海军陆战队的军官。现在,游击队全部配备先进美式装备,火力强射程远,我的要求只有一条:射界之内,鬼子全部干掉!不要俘虏,不要活口!明白吗?” 黑狼笑道:“明白!射界之内,杀死所有鬼子!” 墨子风把目光转向许涛说:“许帮主,斧头帮的兄弟要利用熟悉地理的优势,和游击队的同志混编成组,带领游击队的同志完成今晚的偷袭任务,大家同舟共济,互补长短。怎么样?” 许涛笑道:“墨兄弟,只要是打鬼子,弟兄们愿意并肩作战!” 墨子风说:“好!从今天开始计算,我们最多只有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消灭不了这群陆战队,敌人援兵马上就到了!现在我分一下行动小组,黑狼、张剑为第一组,偷袭富士纱厂;许涛、阿亮为第二组,偷袭大康纱厂;和尚、大白鲨和我为第三组,偷袭隆兴纱厂,每组带30名游击队员,30名斧头帮的兄弟,天黑开始行动!许帮主,还是你向大家介绍一下情况吧。” 许涛清清喉咙说:“根据弟兄们打探,富士纱厂有20多个小鬼子,十来个日本浪人;大康有30多个小鬼子,五六个护厂的保镖;隆兴纱厂有有40多个小鬼子,十来个日本浪人。” 墨子风补充道:“这些日本浪人自持武功,惯使长刀,善于偷袭。你们偷袭的时候,只要见到日本人,不管男女只管开枪射杀!” 和尚笑道:“还是你那句话,射界之内,鬼子全部干掉!”墨子风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速战速决,打完就跑!” 分组编队完毕,众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好枪支、弹药、斧头,准备半夜的时候来一场厮杀。 墨子风见天色尚早,交代黑狼、许涛管束好游击队和斧头帮的兄弟,他匆匆离开振华武馆前找张治中联络。 墨子风匆匆赶到江湾跑马厅旁边的叶家花园,这里是第九集团军张治中的指挥部,四周守卫森严。墨子风掏出了蓝衣社派司,孰料卫兵根本不屑一顾,说:“非军事人员,任何人不得入内!” 恰在这时,墨子风忽然发现看到张治中和一位将军一起走出叶家花园。墨子风急忙叫道:“张将军——” 张治中一愣,说:“你是谁,我认识你吗?”墨子风连忙走上前立正,说:“报告张将军,我是蓝衣社……”张治中摆摆手说:“蓝衣社的事情我没兴趣!”说罢掉头要走。 墨子风急道:“张将军,我有军事机密要报告!”张治中扭回头看了墨子风一眼说:“你有什么事情,快点说,我只给你三分钟时间!” 墨子风急道:“将军要攻打虹口区的日军陆战队?”张治中笑道:“这是瞎子都能看到的事情!” 墨子风说:“要消灭这支陆战队,只有三天时间,首先是防止他们进入美国占领区。其次是防止侧后方的敌人援兵。” 张治中哈哈笑道:“此事就不劳蓝衣社的弟兄费心了!你还是做好你的分内工作吧!”说罢头也不回地进了花园。 墨子风还想追上去再说几句,门口的警卫伸臂拦住了去路。墨子风肚里暗骂一声:“官僚!”眼见张治中进了园内,只得悻悻而回。 回去的路上,墨子风顺道回到寓所取出了行囊袋,带上琼斯赠送的两把手枪和一百发子弹,还意犹未尽地在腰带上挂上三把匕首,这才赶回乐振华武馆。 子夜时分,三支行动小组趁着夜色出发。 墨子风带领和尚、大白鲨和六十个兄弟穿街转巷走了三四里路,偷偷潜伏在隆兴纱厂附近的弄堂。 隆兴纱厂是上海最大的日籍工厂,占地二百多亩,中间是一栋四层高的小楼,小楼周围是宽大的厂房。近期,随着上海局势的日益紧张,海军陆战队40名队员在安藤一郎少尉的带领下奉命守卫日籍纱厂。隆兴纱厂自己也加强了戒备,从虹口剑道馆雇了十名武士作为护厂保镖,还在墙头上拉了铁丝网,一天二十四小时铁门紧闭,只等日军占领上海后再开工生产。 墨子风交代和尚、大白鲨在弄堂里藏身,等自己信号迅速带人偷袭,他自己穿过墙壁下的阴影,弓身来到围墙下面。 墨子风从行囊袋里取出爬墙索,甩手勾在铁丝网上。用力拽了拽,几根铁丝网纠缠在一起,隐隐有几分弹力。墨子风当即脚蹬墙壁手拽绳索慢慢上了墙头。探头往里面望去,灯光处没有一个人影。 墨子风纵身跳进大楼的黑影里,脚尖刚刚落地,忽见灯光下一只大黑犬怒吼着扑了上来。 墨子风拔出匕首横握手中,待猛犬扑来之时,闪身躲开,一刀划破猛犬的脖颈,那只黑犬当即跌落地上,唧咛两声死去。 狗叫声惊动了一个守在暗处的鬼子,他从黑影走出,朝着墨子风所在的地方奔来,边跑边拉动枪栓。 墨子风拔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待鬼子冲过来之时猛然发力掷出,匕首闪着寒光疾射而去,登时扎进了鬼子胸口。 墨子风在匕首刺中鬼子的瞬间,快速扑了过去,一把扼住了那个鬼子的喉咙,唯恐他发出声音。墨子风等鬼子死去,把他拉到黑影里,快速向大门冲去。当他赶到大门之时,却发现上了挂着一把铁锁。 墨子风蹲下身子,从行囊袋里摸索出万能钥匙。 刚把钥匙插进锁孔,忽觉背后一阵冷风,墨子风心知不妙,就地滚开数尺,抬头看见一个黑衣人手持东洋刀迎头劈来。 墨子风滚动之时拔枪在手,此时扣动扳机“啪啪”两枪打在胸口,那个黑衣人手中利刃“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身体随即扑倒在地。 墨子风趁机扭动钥匙打开铁锁,当即拉开紧闭的铁门。和尚和大白鲨看见铁门打开,随即带着几十个兄弟冲了过来。 忽然,四楼的窗户突然响起“哒哒哒”的枪声,跑在前面的两个队员随即中弹牺牲,剩下的兄弟连忙躲在围墙下面。 墨子风这才发现,狡猾的鬼子在四楼正对大门的窗户上架设了一挺重机枪,如果不打掉鬼子的机枪,再多的人也难以冲进来…… ------------ 第七十七章 熊熊烈焰 枪声暴露了行踪,偷袭行动转瞬间变成了强攻战斗。 忽然,隆兴纱厂的楼顶亮出一盏明晃晃的探照灯,明亮的光束照射着大门和围墙。据楼固守的鬼子瞄到人影便用密集的子弹射击,强大的火力封锁了进攻通道,游击队员只能躲在围墙下等待时机。 墨子风拉开铁门的时候,一束强光射来,他闪身藏在铁门后面,随即有一串子弹打得铁门叮当作响。此时,有十几支步枪瞄准了铁门,只要墨子风露头便遭到乱枪射击。 和尚眼见情势不妙,端着冲锋枪想冲进去解救墨子风。大白鲨一把拽住他,喝道:“等等,你这么莽撞不是找死吗?你蹲在地上,我站你肩膀把灯打灭!” 和尚急道:“这是好主意!不过,你一只胳膊上去不安全,还我是来吧!”随即让身边两个兄弟蹲在地上。 和尚站在游击队员的肩膀上,手持一把汤姆森冲锋枪,刚探出脑袋忽听一阵枪响,连忙缩下身子,只觉头顶子弹乱飞,子弹击碎的砖渣、水泥块儿溅了一身。 和尚忽然怒道:“日你娘的小鬼子,你还能把老子憋死在这儿!”随即将枪管伸在墙头上,估摸了大致方位,“哒哒哒”一梭子扫了过去。 一梭子子弹打完,和尚又换了一个弹夹,枪管只是在墙头上来回转动扫射。忽然,明亮的探照灯熄灭。大白鲨急忙喊道:“子风,快些出来!” 墨子风反应灵敏,探照灯熄灭的刹那间他已经纵身窜了出去,几个箭步窜进了楼体暗影之处。 突然,四楼的机枪再次开火,密集的子弹封锁了进攻通道,只有“哒哒哒”的射击声不时响起,橘黄色的枪花不停闪烁。 墨子风摸到窗户边,透过缝隙往楼里窥探,只见一楼亮着一盏昏黄的灯泡,宽阔的空间堆满了棉花包和捆好的棉纱,有十来个鬼子分散在四个方向,准备随时射杀来犯之敌。 墨子风见窗户加了铁笼,一时也难以进入,急得团团乱转。忽然,他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吉普车,这辆吉普车是陆战队军官乘坐的那种敞口吉普,他们经常乘坐这种吉普车在上海市区乱闯乱撞。 墨子风心思一动,快速奔向吉普,从座椅上里拽下一件破军服和一条海绵坐垫,蹲下身子,用匕首在油箱上戳了一个洞,将这件破军装和海绵浸满了汽油,掂着跑回窗户旁边。 墨子风从行囊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点燃了军服和海绵,顺着窗户扔进了棉花包和面纱捆里面,随即附在一边窥探里面的火势。 燃火的军服、海绵浸满了汽油,很快引燃了棉花包,棉花包忽然闪出火苗,火势渐起,一时间火光闪烁。一楼的鬼子忽然发现火光,开始还想灭火,被墨子风隔着窗户打死两个,其余的眼见火势渐大,一边向窗户打枪,一边向楼上撤退。 棉花包越烧越旺,窗户开始往外冒烟。渐渐,棉花包引燃了面纱,二者俱是易燃之物,登时火光四起。整栋大楼的窗户浓烟滚滚,烟雾旋卷着从窗户喷吐四散。渐渐,浓烟减弱,火苗喷射而出,很快变成熊熊火焰,火焰肆无忌惮地四处扩张,火舌吐出一丈多远,舔住就着,挨着即烧,刹那间,大楼内连成一片火海,烈焰像一群愤怒的火蛇舞动着四处乱窜,发出呼呼的燃烧声。 墨子风离开窗户,距离墙壁两丈多远仍感觉热浪滚滚,便又朝后面退了几步。突然,楼里面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窗玻璃崩裂声不时响起,接着是轰隆的崩倒声和爆炸声,也不知大火引燃了楼内的什么东西。 过了十分钟,枪声戛然而止,大楼顶部忽然传来一阵阵惨叫声和哭喊声,这凄惨的声音在夜空中传得很远,犹如鬼哭狼嚎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和尚、大白鲨在围墙下忽觉厂内烟雾腾腾,接着是难闻的气味,再接着火光闪闪,便探头向院内窥探,忽见大楼的窗户全部喷着火焰,几个火人从楼顶跳下,有的还在地上挣扎惨叫。和尚、大白鲨随即带着几十个弟兄跑进了院子。 此时,整栋大楼全被烟雾和大火笼罩,每一扇窗户都喷射出火焰,不时有火人从楼里跳下,摔在水泥地上仍在燃烧、冒烟。夜空红彤彤一片,半个城市都能看到这熊熊烈火。 墨子风眼见这一伙鬼子绝难活命,便走到和尚、大白鲨身边,说:“我、我们可以走了,战、战斗结束了!”和尚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半张着,一脸惊愕之色。忽然,他扭头看着墨子风,缓缓说道:“兄弟,这未免太惨了吧!” 墨子风对眼前的惨状也深觉惊心,不过他知道,对于日本鬼子,绝对不能心存怜悯。他舔了一下嘴唇,声音嘶哑说:“你、你说什么?”和尚说:“太残忍了!”墨子风盯着和尚说:“别忘了我、我说过的话!” 和尚愕然道:“你说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可是这是诛杀吗,这是火葬啊!怎么说我也当过佛门弟子啊,看着太惨了!” 墨子风缓过神来,冷峻的目光盯着和尚说:“等你看到日本人屠杀中国人的时候,你就不觉得这是残忍了!” 大白鲨虽是海盗出身,手段足够残忍,也觉得火烧鬼子有点惨不忍睹。她看着眼前这个兄弟,感觉他神秘难测。她很难想象,这个外表帅气,性格洒脱的年轻人为何如此暴戾。 但是,半年之后,当和尚、大白鲨亲眼看到南京大屠杀的惨景,他们才知道墨子风当时的做法是多么正确,多么解气。 墨子风眼见大火越烧越旺,大楼内已不可能有生命存在,这才沙哑着嗓子对和尚和大白鲨说:“我们赶紧到大康纱厂看看!” ※※※ 墨子风赶到大康纱厂之时,许涛和阿亮已经攻进了院内。阿亮毕竟是老游击队员,还在地下党干过,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他带着六名游击队员当开路先锋,一人抱着一挺轻机枪,齐刷刷的一通扫射,边打边走,那些手持三八大盖的鬼子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许涛带着斧头帮的兄弟们没捞到打头阵,跟在游击队屁股后面心里别扭,看到有负伤的鬼子在地上呻吟,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斧子。许涛跟随王亚樵多年,对日本鬼子绝对仇恨,下手毫不留情。 不一会儿,大康纱厂没有了抵抗。斧头帮的弟兄点了鬼子人头,却只有十几个陆战队员和六个护厂保镖,剩下的十几个鬼子竟然没了踪影。 许涛忽然看到墨子风,笑道:“我看隆兴纱厂方向起了大火,是你们干的?”和尚凑上前说道:“几乎全部烧死,都熟了,那气味真他娘的难闻!” 许涛伸出大拇指说:“没说的,墨兄弟,就冲你这一手,当哥哥的佩服!”墨子风说:“这里全干完了?”许涛说:“干完了,你看,没人了!” 墨子风思忖道:“不对呀,怎么只有这几个人?再四处找找吧!” 这时,一个斧头帮的兄弟跑到许涛跟前说:“帮主,我知道剩下的藏在哪儿?”许涛急道:“你他娘的,知道了就快说,卖什么关子?” 那名弟兄说:“我也是刚想起来嘛!帮主,我以前在这里干过,这个厂里有地下室!”许涛说:“地下室?在哪里?快带我们去!” 在那名兄弟的带领下,墨子风等人赶到纱厂老板办公室,在墙壁上发现了一个文件柜,移开柜子便看见了密室木门。斧头帮的兄弟手持大斧劈开木门,里面忽然射出一串子弹,有一名弟兄被子弹射中腹部。 阿亮怒道:“他娘的,扔手雷!”当即有几个弟兄把四颗手雷扔进了密室,随着“轰隆”、“轰隆”几声爆响,滚滚硝烟从密室口喷涌而出。 待硝烟散尽,几个斧头帮的兄弟拿着手电率先入内,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有两个还在动弹,便亮出斧头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忽然,密室有一个兄弟叫道:“帮主,你快看,这里有一个保险箱?”许涛在外面喊道:“搬出来!”随即有几个兄弟把一个保险箱抬了出来。许涛拽了拽保险箱的把手,说:“拿把斧头来,把这玩意给我劈开! 墨子风急道:“别!让我看看。”当即从行囊袋里取出万能钥匙插在锁孔,耳朵贴近密码箱,左手扭动转盘慢慢移动,忽听箱内有轻微的响动,便扭动钥匙,猛一拉把手,保险箱应声而开。 和尚佩服地说:“没想到啊,你还有这么一手!” 墨子风看到保险箱里放着几十根金条和几沓子钞票,便递给身边的许涛。拿完金条,墨子风忽然看到里面有一个小本子,封面上有“绝密”二字,翻了翻,里面除了数字就是日文,心知这是日本人的密码本。看来,这个纱厂老板应该是日本间谍,只是不知道发报机放在什么地方。 墨子风把密码本揣进怀里,把金条、钞票一分为二,一份交给许涛,一份交给大白鲨,说:“这些钱分给弟兄们!”许涛急道:“墨兄弟,你前几天让张剑送的十万块钱还没动呢,这钱算你的吧!” 墨子风笑道:“兄弟有的是钱,你就不要客气了!”大白鲨说:“我们这次来上海,袁政委也没给多少钱,这点算战利品,我给弟兄们分了!” 墨子风说:“这就对了!弟兄们有了钱,安顿好家小,才会跟我们好好杀鬼子!”许涛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收下了,回头分给弟兄们!” 墨子风说:“不知道黑狼、张剑他们怎么样?白政委,你和许帮主现在带着弟兄们打扫战场后回去,我和阿亮到富士纱厂看看。回去的路上要是遇到日本人,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赶紧撤!”大白鲨等人点点头,快速收拾了枪支弹药往振华武馆转移。 墨子风带着阿亮匆匆往富士纱厂而去。 ------------ 第七十八章 一场交易 墨子风和阿亮一路疾奔,还没赶到富士纱厂,耳边先听到噼里啪啦的枪响。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待两人从弄堂跑出,惊见一群鬼子兵堵在富士纱厂门口往里面射击。显然,黑狼带领的游击队被堵在了厂内。敌我双方隔着一道坍塌的围墙来回射击,里面的人冲不出来,外面的人攻不进去,已成胶着状态。 墨子风眼见情势危急,后悔没有带着第二、第三小组赶来增援,便躲在弄堂口对着鬼子屁股后开枪,以此吸引鬼子援兵的注意力。 阿亮身上带了三颗手雷,当即取下一颗抛进鬼子群中,只听“轰隆”一声爆响,四五个鬼子被炸翻在地。一部分鬼子见身后有人,果断调转枪口对两人射击,密集的火力当即把两人逼进弄堂。 阿亮爬上弄堂口的民房,站在屋脊上将剩下的两颗手雷抛了出去,只听“轰隆”、“轰隆”两声爆炸,七八个鬼子登时血肉横飞。阿亮接着扣动汤姆森冲锋枪的扳机,对着鬼子群一通激射,又有几个鬼子倒地身亡。 鬼子忽然发现房顶有人,调整迫击炮向房顶发射一颗炮弹。阿亮眼见炮弹射出,慌忙从房顶滑溜下来。随着“嗵”的一声巨响,这间民房瞬间化成废墟。 双方打得难分难解之时,忽有一群增兵从东面赶到。 阿亮急道:“鬼子增兵到了!”墨子风刚想开枪射击,忽听有人喊道:“打!干死这群狗日的!”墨子风一听这话,心知是中国军队。 这支部队看上去有三四百人,他们火力强大,边冲边打,密集的枪弹对着鬼子一番扫射,手榴弹一阵乱扔,射击声,爆炸声响成一片。 鬼子死伤十几人,剩下的见对方黑压压的一群援兵来势凶猛,连忙沿着街道向西方撤退。这支军队追在鬼子屁股后打了一阵,便收拢部队停止追击。 墨子风忽听有人喊道:“报告营长,纱厂里还有中国军队,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随即有人骂道:“管他是哪家的龟儿子,都给老子缴械!格老子的,硬是破坏了司令的计划!” 墨子风听声音是国军的队伍,唯恐发生误会,急忙跑出弄堂说:“喂,你们是国军那支队伍?”队伍里随即有人骂道:“老子是八十七师特务营,这位是我们范营长,你是哪个?” 墨子风回道:“我们是斧头帮的,多谢你们赶来增援!”说罢向队伍走去。 特务营的官兵随即抬起枪口,见黑影里走出两个中国人,便放低了枪口。队伍里有人说:“纱厂里面的也是你们的人?”墨子风说:“是啊!是我们攻击纱厂日本守军的弟兄!” 那位范营长忽然骂道:“打仗是我们正规军的职责。我看你们斧头帮是吃饱了撑的!谁让你们胡乱开枪的?” 墨子风走近范营长说:“长官,照你的说法我们抗战杀敌还有错了?”范营长说:“错不错的我不晓得,只是张治中说你错了,那你就是错了!” 墨子风奇道:“这是谁家的道理,我们并肩杀敌,倒有错误了?”范营长笑道:“你杀鬼子我佩服你是好汉,中国就缺少你们这种好汉。只是这个纱厂在我们的炮击范围之内,你们把鬼子杀死了,我们还怎么炮击?兄弟,不费话了,随我去见张治中将军,他怎么发落你,我是管不着的!” 这时,黑狼、张剑带着游击队员和斧头帮的兄弟走出纱厂,却有五个兄弟受伤。墨子风迎上前说道:“全部干死了?”黑狼低声说:“全部干死了!”墨子风笑道:“好!你带着弟兄们回去治伤、休息!”范营长一听,冷冷一笑说:“回去,回哪儿去?还是跟我们去叶家花园吧!”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范营长,我们要是不去呢?”范营长喝道:“下了他们的枪!”墨子风眼见特务营的士兵冲了过来,当即拔出匕首顶住了范营长的脖子,说:“下命令,放了我的兄弟!” 范营长气道:“龟儿子,你干什么?想造反呢?”墨子风刀尖一送,范营长脖颈吃疼,急道:“闪开,放他们走!”墨子风说道:“黑狼、张剑,带领弟兄们回去!”黑狼道:“带上这个肉票我们一起走!” 墨子风笑道:“什么肉票,这是刚给我们解围的范营长。你们先回去,我去叶家花园去拜会张将军!”黑狼道:“我和你一起去!”墨子风说:“你带着兄弟先走,我天明准时回去!”黑狼和张剑见墨子风执意如此,便带着队伍先行离开。 墨子风松开匕首,呵呵笑道:“范营长,得罪了!我的兄弟们还要回去治伤,我陪你一起去怎么样?”范营长松了一口气,锐气陡减,客气地说:“也好,只要去一个人把情况说清楚,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兄弟,咱们走吧!”随即指挥队伍原路返回。墨子风和阿亮被夹在队伍中间向叶家花园而去。 进入叶家花园指挥部,虽然天色黎明,这里依然仍然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警卫士兵守卫森严,完全处于战前的紧张状态。 范营长进指挥部报告。不一会儿,身着戎装的张治中站在指挥部门口。范营长指着墨子风说:“张司令,就是他!”张治中盯了墨子风一眼,说:“是你小子啊!你叫什么名字,你不是蓝衣社的特务吗?告诉我,富士纱厂是你带人打下来的?” 墨子风说:“属下墨子风,蓝衣社上尉军官,不仅是富士纱厂,还有大康纱厂、隆兴纱厂,全部是我们打下来的!”张治中不相信地说:“就凭你们?”范营长凑近张治中低声说:“司令,是真的!你可别小看他们,这些人手里的家伙全是美式武器!” 张治中笑道:“这么说来,倒让我刮目相看了。不过,你们未经请示,擅自开战,破坏了国军整体部署,我作为京沪警备司令,还是要惩罚你们的!” 墨子风冷笑道:“张司令,白天的时候我找过你,可是你只给我三分钟时间,没等我把话说完就走了!这不能说我未经请示吧!”张治中对墨子风产生了兴趣,说:“那好,你现在告诉我,你想给我说什么?” 墨子风面色凝重,侃侃说道:“张将军,目前困在上海的日军有陆战队九千多人,海面有日军军舰50余艘。张将军属下第八十七、八十八、三十六师及重炮兵两个团已经部署到位。苏浙边区张发奎司令属下的第五十五师、第五十七师、独立第二十旅已经开赴浦东及上海近郊。如此强大兵力,消灭上海的日军陆战队不成问题。只要消灭上海日军,敌人就难以形成内外夹击的态势,固守上海,巩固南京才可能成为现实。如果拖延时间,贻误战机,到二十五日,日军松井石根将率领上海派遣军抢滩登陆,国军必将陷入被动局面。” 张治中冷眼盯着墨子风,说:“如此机密的军事部署,你如何得知?”墨子风心急之下,无意泄露了尚未发生的事实,眼见张治中惊诧不已,只得说道:“不瞒将军,属下各地都有江湖朋友,互通消息,这些消息都是各地朋友告知!” 张治中凝思片刻,说:“暂且不说这个!我来问你,你们这支武装受谁的领导?是共产党还是别的政党?攻打纱厂用意何在?” 墨子风心知不能暴露秘密,只得含糊说道:“一帮江湖朋友来沪上拜会斧头帮许帮主,无意听说鬼子准备攻打上海,心中不忿,趁夜袭击了日本人的三个纱厂!” 张治中呵呵笑道:“江湖朋友?既然是民间抗日武装,我也不好指责你。但是你这样一通乱打,难免会破坏国军整体部署。我们今夜原计划要炮击日军军事基地和驻扎军队的纱厂、学校,可是侦察员报告说有武装人员袭击日本纱厂,我只好下令暂缓炮击,说起来这都是你们造成的延误!” 墨子风心知张治中强词夺理,笑道:“现在我们已经退出,将军完全可以下令炮击!”张治中说:“这是自然!只是你们这支民间武装必须接受国军统一指挥,不能再自行其是!” 墨子风看了张治中一眼,说:“既然要统一指挥,我们自然愿意,请将军给我们配发武器弹药!” 张治中笑道:“不知你们这支武装有多少人?”墨子风说:“也不算太多,两千多人吧!”墨子风故意夸大人数,想引起张治中的重视。如果能得到两千人的武器装备,上海地下党的武装就算成立了。 张治中笑道:“你的胃口倒是不小,两千人的队伍,我上哪里一下子搞那么多武器?”说着进了指挥部。 墨子风跟在张治中身后说:“如果将军为难,可以先给我们配备一千人的德械武器,杂牌武器我们不要!” 张治中哈哈大笑:“凭什么?就凭你们放了一把火,打下了三个纱厂?”墨子风缓缓从衣袋掏出密码本说:“凭这个,可以吗?” 张治中近前一看,竟然是日军的密码本,当即两眼放光,盯着墨子风说道:“拿来——”墨子风笑道:“将军,这份密码本可是比两千人的装备值钱啊,况且还有两千个江湖好汉愿意接受你的指挥,这样的好事你难道不同意?” 张治中思忖片刻,说:“我要把密码本交给情报室鉴定真伪。如果是真的,我可以答应你的要求!”墨子风见张治中脸色真诚,便将密码本递了过去。 张治中立即通知情报室主任亲自鉴定。墨子风闲着没事,便和张治中继续讨论上海战况,指出了淞沪会战的意义和部署上的缺陷,自是一针见血,令张治中刮目先看。 不一会儿,情报室主任赶回指挥部,一脸喜色,说:“这是日军最新的军事密码本,我们已经监听了日军的往来情报。据可靠消息,日军组成上海派遣军在松井石根的带领下,已经向上海方向增援,估计二十五日赶到上海!” 墨子风的分析和情报完全吻合,连日期都不差分毫,这样的结果让张治中心中震惊。他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继而在指挥部踱步思考。 忽然,张治中停下脚步,说:“好,从今天起,我任命你担任京沪警备司令部侦察参谋,负责侦察日军动向,随时向我报告情况。墨子风,这个任命你愿意吗?” 墨子风立正敬礼,说:“谢谢张将军信任!还请长官告知蓝衣社!”张治中说:“这是自然,我会给蓝衣社发去调令!你还有什么事情?” 墨子风说:“我那帮兄弟的武器装备不知合适配发?”张治中笑道:“目前,我暂且给你们配发一个连的武器装备。” 墨子风嫌少,说:“张将军,最少给两个连的装备,我们可是要和鬼子拼命的,你总不能让弟兄们拿着斧头上战场吧!” 张治中摆摆手说:“我这不是做生意,不要讨价还价。等你们沙场立功,我会继续给你们配发武器!去吧,别忘了你的职责!” 墨子风立正敬礼,带着阿亮匆匆离开了叶家花园。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 第七十九章 各怀心事 十五日上午,天空晴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上海滩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忽然,空中响起一阵“哧——”“啾——”的鸣叫声,还有柱形物体拖着火焰尾巴在高空疾速飞行。市民们大多听到了这种尖锐绵长的鸣叫声,有眼福的还看到了火焰尾巴。那一天,无数双眼睛眺望蓝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有当兵经验的市民介绍,这是炮弹与空气剧烈磨擦发出的声音,炮弹型号、大小不同,声音也不一样,那些拖着火焰尾巴的是火箭弹。 他们说对了,这是一场迟到的炮击。 在上海郊区重炮阵地,张治中麾下的两个重炮团按照预先计算的射击诸元,对敌人阵地的目标展开猛烈炮击,日军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日军陆战队驻扎的纱厂、学校、码头等军事据点均遭到炮火覆盖。 紧接着,国军空军轰炸机、战斗机对敌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汇山码头,公大纱厂及海面敌舰实施轰炸,几百发炮弹均命中起火,敌旗舰“出云号”受创。 日海军航空兵战机从甲板上起飞,有的从秘密机场起飞,双方展开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海空大战。 上海市民近距离目睹了这场惊心动魄的空战,有在楼顶的市民近得能看清飞行员的面孔。有的热血青年眼见一架中国战机受多架日军战机欺负,气愤不已,便拿起石头掷向日军战机……更多的市民挥舞国旗呐喊助威,这一幕幕激情场面体现了中国人同仇敌忾的抗战决心。 ※※※ 炮战开始的时候,墨子风和骆家红来到法租界的保利寓所,准备向区委书记张平报告战斗情况。张平是地下党新任区委书记,四十多岁,瘦高个儿,戴近视眼镜,总是不停眨巴眼睛。张平刚从延安来到上海,身负重建上海地下党的使命。 三人落座,张平眨着眼睛打量着墨子风,呵呵笑了两声,说:“你就是墨子风?我可是听肖振山、袁道远同志说起过你。说你智勇双全,人才难得。不过,在我看来,任何英雄人物的成长都离不开组织的培养教育,希望你今后加强政治学习。对于你们这些地下工作者来说,长期浸染在冷红酒绿之中,尤其要加强信仰教育!” 墨子风坐在沙发上,忽然觉得这些话听着这么耳熟,身上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初次见面,起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墨子风抑制住对这些空洞说教的反感,笑呵呵地说:“张书记,你初到上海,今天我做东请你吃饭,你有没有时间?” 张平望着墨子风,冷冷说道:“我说子风同志,千万不要用对付敌人的一套手段应酬自己的同志。我们是革命队伍,我们是纯洁的同志关系,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们应该把更大的精力用在工作上、战斗上,明白吗?我这次来上海,是带着使命而来,不仅要发展壮大队伍,更要清除混在党内的异己分子,信仰不坚定的投机分子,这样才能保证地下工作的顺利开展!” 墨子风奇怪地望着张平,说:“张书记,上海地下党的情况特殊,曾经遭受严重破坏。我从南京来的时候,这里组织涣散,许多同志情绪低落,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仍然在为党默默工作。试问,在白色恐怖之下,有谁愿意在自己身上贴上红标签呢?他们能够在恶劣条件下等到现在,已属不易。我觉得现在不适合搞清除运动,而是要稳定人心,给同志们带来战斗的信心!” 张平不瞒地看了墨子风一眼,眨着眼睛说:“你这个同志说话有问题啊!头可断,血可流,革命意志不能丢!信仰是任何时候都不能背叛的,更不容有丝毫的怀疑!” 墨子风还想和张平争论几句,骆家红看两人观点不一,初次见面就想掐架,连忙转开话题说:“子风,你不是有问题要向张书记汇报吗?” 墨子风吁了一口气,平缓了心境,这才向张平汇报了昨晚的夜袭经过,希望得到区委支持,尽快吸收斧头帮加入革命队伍,并将拜见张治中的经过向张平作了汇报。 张平听说墨子风把缴获的密码本交给了张治中,惋惜地说:“子风同志,怎么样?你考虑问题就是太简单了!密码本啊,这太可惜了呀!你怎么没有留一个副本呢,我们地下党也需要啊!” 墨子风说:“张书记,我当时也想复制一套,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只想拿密码本换取武器,尽快武装斧头帮,先把我们的队伍壮大起来再说!况且,我们现在也缺少这方面的设备和人才!” 张平沉思片刻,不悦地说:“好了!这件事不说了!子风同志,我同意发展斧头帮加入地下党。最近,中央发布了《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其中第二条就是全国军事总动员,第三条是全国人民总动员,你的这个想法符合中央的政策,我会尽快找机会与许涛交谈,做通他的工作,争取让他带领斧头帮加入地下党!” 墨子风愕然道:“张书记,许涛那里还是我来做工作吧,他这人江湖义气极重,你给他讲党的政策他未必感兴趣。”张平不悦地说:“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一个区委书记还顶不上你一个普通党员?工作的灵活性我会掌握,只要向他申明我党的政策,我相信能做通他的思想工作。” 墨子风还想争辩,骆家红向他使了个眼色,笑道:“张书记,时间不早了,今天算是初次见面,有什么情况我们再来汇报!”张平笑道:“好的!小骆同志,你工作表现不错,继续努力!哈哈,你们慢走——” 从保利寓所出来,墨子风心中隐隐有些不快。骆家红挎着他的胳膊说:“想什么呢?”墨子风气道:“我觉得张平极难相处,他的相貌和语气让我想起了一些历史往事。” 骆家红说:“什么历史往事让你大发感慨?”墨子风说道:“我想起了左倾时期那些保卫局干部,那些杀害自己同志的家伙!”骆家红忽然不说话了,似乎在想自己的心事。 墨子风扭头看了骆家红一眼,说:“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骆家红迟疑道:“这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说!说了,违反党的纪律,不说,又担心你的安全。”墨子风笑道:“如果你觉得该说就告诉我;如果不想说就藏在心里,千万不要吞吞吐吐吊人胃口。” 骆家红低声说:“子风,张书记让我暗中监视你,他说你来历不明,担心你是蓝衣社特务。” 墨子风不禁哑然失笑,说:“你见过像我这样大方慷慨的特务,能将几千万的武器送给共产党游击队!这样胡思乱想,真他娘的傻13。” 骆家红不好意思地说:“我本来不信,可是他说……”墨子风说:“他一定会说,特务惯回收买人心,说不定包藏着更大的阴谋。同志们,我们一定要警惕啊——” 骆家红笑道:“其实我也不相信,只是觉得他太敏感了,把什么人都想得很坏!”墨子风说:“本来今天心情不错,现在像吃了一颗苍蝇,真他娘的恶心!” 墨子风心里烦闷,把骆家红送到住处,便赶到振华武馆找许涛商量领取武器和下一步行动计划。 和尚、黑狼、大白鲨等人见到墨子风,一起迎了上来。 和尚笑呵呵地说:“听到打炮了吗,还有飞机打架,看着真他娘的过瘾。我就是奇怪,这铁飞机为啥不会掉下来?”黑狼笑道:“那我们就用竹竿把它捅下来!”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墨子风和这帮原先的土匪、海盗、黑社会在一起,感觉非常开心,觉得他们一个个活的真切、生动,起码比张平那张故作正经的政治面孔真实多了。 墨子风找到许涛说:“许大哥,回来之后,帮里的兄弟怎么样?”许涛说:“弟兄们分了钱,一个个成了小财主,开心的要死,问我今晚还打不打日本人的纱厂。我都不知该怎么给他们说!” 墨子风说:“待会儿你派几十个兄弟到叶家花园,领一个连的德式装备,发给有枪械基础的兄弟使用!”许涛惊喜地说:“这是给斧头帮配发的?”墨子风笑道:“和日本人打仗,总不能老用斧头砍,枪炮、手榴弹还是要有的!” 许涛说:“国军给发的?”墨子风说:“是咱自己换的,昨晚我揣怀里的那个小本子是日本人的密码本,给张治中了,换了一个连的装备,还给我封了一个侦察参谋的头衔。最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我们也算是正儿八经的抗日队伍了,归属张治中管辖。” 许涛说:“这么说咱们跟国民党干了?” 墨子风说:“大哥,斧头帮还是你的斧头帮,游击队还是我们的游击队,怎么干还是咱们自己说了算。有人给枪给炮,你不愿意啊?你要是不要,我让游击队的兄弟拿去了!” 许涛笑道:“怎么不要呢!你看那些土匪、海盗,手里的家伙厉害得很,听说都是你给他们搞的!好兄弟,谢谢你,我这就派人去领取武器。” 墨子风说:“别人去了不行,让阿亮带人去,找那个特务营的范营长,他们见过面,也算是熟人了!你赶紧回来,待会儿我们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 第八十章 唇枪舌剑 上海日本海军俱乐部不仅是娱乐场所,风月场所,也是间谍、特工的情报交易场所。说起这个臭名昭著的俱乐部,还牵扯到一段历史。 “甲午战争”之后,日军战舰肆无忌惮驶入上海海域,初始在海上游弋,见没有遭到阻挠,胆子越来越大,渐渐驶入近海,后来干脆常驻港口码头。 日本人得陇望蜀,早想占据上海这个“东方小巴黎”,可是按照《马关条约》日本不能在上海驻军。日本人挖空心思,只要上海发生罢工、游行事件,他们便以保护日本总领事馆的名义派遣军队进驻上海,开始只有二十人,数年之间,渐渐发展到了数千人。 上海日本驻军兵员巨增,喝酒闹事等负面消息不断出现。为了给驻军上海的日本官兵提供消遣娱乐的场所,日本军方便在虹口区建设了“上海日本海军俱乐部”,那些经常出入海军俱乐部的日本海军陆战队,便是两次淞沪战役的急先锋。 除了日本海军官兵休闲娱乐,日本间谍机构还把海军俱乐部建成了特务机关。特务们采取收买、策反、威逼、色诱等手段网络特务汉奸,将一张间谍网撒在中国各地,不断刺探中国各地的政治、军事情报,还对各地地理环境做了勘测,为以后的侵略做好准备。 那些漂流上海的满清遗老遗少,外国流亡贵族,落魄政客,无聊文人,流氓土匪,学者商人、社会渣滓等稍有头脸的人物成了日本谍报机构网络收买的对象。 一时间,上海头面人物大多拥有双重或多重身份,是地位显赫的政客,也是阴暗凶残的特工;是正气凛然的警察,也是偷偷摸摸的情报贩子;是舞台上红得发紫的明星,也是精明狡诈的美女间谍。每个人都想在“冒险家乐园”实现自己的梦想。 ※※※ 墨子风把目光瞄准了海军俱乐部,准备一举攻克这个间谍堡垒。十五日晚,墨子风召集了游击队的黑狼、大白鲨、和尚、阿亮和斧头帮的许涛、张剑等商量攻打海军俱乐部的计划。(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 墨子风说:“许帮主,说说弟兄们打探的情况!” 许涛刚得到一个连的武器弹药,实力大增,心中兴奋,清清嗓子说道:“斧头帮派了三路兄弟进虹口区打探,从弟兄们带回来的消息看,海军俱乐部现有驻军三百人,俱乐部内部有一百多名工作人员和保镖,此外还有住客四百多人。近期,鬼子加强了海军俱乐部的防卫,出入路口构筑了沙包工事,楼顶、房间设置了射击点,可以对四个方向进行射击击。此外,他们还设置了一个炮兵阵地。” 墨子风补充说:“鬼子的炮兵阵地用的是迫击炮。好,大家发表一下意见,看看这仗该怎么打?” “怎么打?不打——”门外忽然有人大声说道。墨子风抬头一看,竟然是骆家红带着区委书记张平闯了进来。 墨子风迎上去说:“哦,你们怎么来了?” 张平扫了一眼众人说:“多亏我来了,要不然你就犯错误了!” 墨子风奇道:“此话怎讲?” 张平说:“子风同志,我们当前任务不是和日本侵略者拼命,而是要健全完善地下组织,发动民众投身抗战。你未经上级同意带领同志们参加战斗,往小了说是个人英雄主义,往大了说是拿同志们的生命开玩笑,是破坏革命的行为。” 墨子风笑道:“张平同志,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承认没有向你报告,这是我的错误!可是打日本是全国人民的事情,你不能宣传动员民众抗战,自己躲在背后看热闹。我们地下党必须做出榜样,让民众看到胜利的信心,只有这样才能竖起地下党的抗日旗帜。说我个人英雄主义,这更是难以理解。我承认自己单独执行过很多次行动,可是我这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这是在党的领导之下开展工作。” 张平毫不理会墨子风的解释,对黑狼、和尚、大白鲨说:“你们是九梧山游击队派来充实上海地下党的队伍,必须听从我的领导,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能单独行动!” 和尚挠挠头皮说:“唉,我说,你是谁呀?进来就板脸训人,我们为啥要听你的?”墨子风急忙拦阻说:“和尚,不要无礼,这是上级派来的张平书记!” 许涛不耐烦地说:“好了!既然是你们地下党的家事,我这个外人坐在这里不合适,子风兄弟,我先出去了,什么时候打海军俱乐部你说一声啊,斧头帮的兄弟听你的招呼!” 张平忙说:“许帮主,请留步!”许涛扭头看着张平说:“我可不是你们地下党的人,你少命令我!不是看在子风兄弟的面子上,你这样吵吵嚷嚷的,我早把你轰出去了!”说罢大步走出了房间。 张平尴尬地站在原地,思忖一会儿,忽然摇着头说:“真是不可理喻,还帮主呢,起码的礼貌都没有,这样的土匪流氓决不能吸收到革命队伍!” 这话太伤人了,黑狼、大白鲨首先不高兴了。 黑狼说:“张书记,土匪怎么了?我就是土匪,在九梧山大名鼎鼎,你这话是不是看不起当过土匪的同志?” 张平忙解释说:“不是说你们,我是说斧头帮,你们不是早就参加了革命队伍,你们算是自己同志!” 张剑站起身说:“报告张书记,我是斧头帮的堂主,你这样说让许帮主听到了,他是绝对不会参加地下党的!我和子风同志一直在做他的思想工作,你这样一来,他怎么加入地下党?” 和尚笑道:“我说张书记,我们几个在这里商量得好好的,你说你这算是什么?横插一缸子,是想显示你的权威还是想阻挠我们打日本鬼子。多亏我知道你是地下党的书记,要不然我就把你当成了小日本的汉奸走狗!” 张平脸色铁青,愤怒地看着众人,气呼呼地不说话。 大白鲨口气缓和地说:“张书记,我们都是粗人,没文化,希望你不要介意。你批评教育我们是对的,可是你得了解情况,更要讲理。就拿我们三个来说,当初是墨子风去九梧山把我们纠集在一起,给我们报了仇,介绍我们参加了游击队。你不让我们听他的,不让攻打海军俱乐部,总要拿出一些理由吧,你不能拿书记的身份压制我们!” 张平的脸色变得阴沉,眼睛不断眨动着扫视了一下众人,房间的气氛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沉闷。 作为一位穿越过来的军事历史研究生,墨子风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心里清楚,在共产党发展历史过程中,曾经发生过多次“运动”,这些“运动”给中国共产党人心中造成了严重的阴影,以至于对“运动”问题过于敏感,谈虎色变。 现在的问题是,张平身上就带带着这种“运动”后遗症,随时想以自己的身份地位压制别的同志,阻挠地下党参与抗战,图谋借助国难时机躲在暗地积蓄力量。这种态度墨子风是难以接受的,因为他不想当投机分子。 按照墨子风的设想,只要竖起抗日大旗,打出上海地下党的威风,在战斗中发展壮大队伍,随后拉出去开辟红色根据地,尽快加快抗战胜利的时间。 可是现在,淞沪抗战刚刚开始,正当他大显身手的时候,张平来了。如果来的是肖振山、袁道远还好些,偏偏是这个疑神疑鬼,踌躇不前的张平。 墨子风望着张平,努力和缓语气说道:“张书记,在座的都是党员同志,眼下上海地下党的组织工作还在恢复重建阶段,我们这个区你的职务最高。你看能不能采取民主方式让同志们各抒自见,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者,你也借此机会听听大家的意见!” 张平初来乍到,眼见自己成孤立之势,只得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我正好听听大家的想法!白莎羽同志,你是蓝水镇游击大队的政委,现在充实上海地下党也是党支部书记,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大白鲨说:“我来之前,袁道远同志一再叮嘱我,遇到问题一定要多听墨子风同志的意见。袁道远同志是老革命,他之所以反复交代我这样做,我想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我必须按照袁政委的嘱咐办事。” 张平点点头说:“袁道远曾经是我的上级,我尊重他。不过他说错了一句话,上海的地下工作不是要听某一个同志的意见,而是要听党的指挥。” 和尚不瞒地说:“你是区委书记,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要听你的指挥吗?”张平面色凝重地说:“你这样理解也可以!” 黑狼哈哈笑道:“张书记,你这话太有意思了,你直说让我们听你的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弯子!你们这些戴眼镜的文化人,花花肠子就是多!” 张平脸带愠怒之色,他不仅为这群鲁莽无知的人感到悲哀。 张平实在想不明白,这样一群匪气十足的人怎么进了党组织,他们连起码的组织观念都没有。还有这个墨子风,凭着江湖义气拉拢这帮土匪草寇,竟然处处与他这个区委书记作对。现在看来,这些人全部受到了墨子风的蒙蔽欺骗,问题还是出在墨子风身上。 这样看来,墨子风的身份更加可疑,他是蓝衣社的特务,为什么参加了地下党?他为什么要把密码本交给张治中?他这样带着地下党攻打日本海军俱乐部是什么目的?难道是给国民党当炮灰? 张平的政治敏感性使他感觉墨子风身份可疑,多年来,靠着天生俱来的敏感触觉,张平躲过了党内的历次政治运动,他拥护过“立三路线”,在李立三离开领导岗位后积极批判李立三的冒险主义。他拥护过“进攻路线”,搞过“残酷斗争,无情打击”,在王明离开领导岗位后,又大力批判教条主义…… 现在,张平想在上海搞出一番名堂,让上级领导承认他的领导能力,可是现在墨子风成了他的绊脚石。若是以前,张平可以大搞“残酷斗争,无情打击”。可是现在,他自己身单力薄,事事还需要依靠墨子风。 想到这里,张平冷冷说道:“子风同志,既然同志们都支持你,我也不好继续反对。希望你带好队伍,不要有太多牺牲才是……” ------------ 第八十一章 重施故技 几天来,日军陆战队遭到国军的沉重打击,这些平时嚣张跋扈的陆战队员尝到了中国人报复的苦头。数千发炮弹呼啸着在空中飞行,日军司令部被炮弹翻来覆去轰炸五六次,纱厂、学校、医院、码头这些日占区也遭到了炮火覆盖。 炮弹是最公平的杀手,不论官阶高低,高矮胖瘦,被炮弹炸翻非死即伤。一时间,医院里躺满了日军伤兵,焚尸炉每天都有上百人等待火化。 海面的日军战舰增至五十余艘,两艘航空母舰带领5艘巡洋舰、25艘驱逐舰及20多艘小炮艇在海面游弋。这些战舰不时受到国军轰炸机的轰炸,日军旗舰“出云”号受到重创,一度退出近海在公海游弋。这几十艘军舰对国军阵地进行了报复性炮击,炮火随时增援遭到攻击的日军陆战队。 局势进一步恶化,双方都在增兵,大有拼死一战的意味,淞沪战场即将成为血肉磨坊。英、美、法三国驻沪当局成立了租界防御委员台,急令香港、西贡军队越洋跨海赶到上海保护租界的安全。 ※※※ 墨子风针对日本海军俱乐部制定了作战计划。从纯军事角度来讲,攻打一幢守卫森严的大楼,集中绝对优势兵力和武器,瞄准主攻方向一鼓突破是最佳选择。 墨子风不想这样打,一时手里没有资本,再就是看不起这样的打法。他认为,这样蠢笨的攻坚方式只能徒增伤亡人数,悲壮固然悲壮,死伤却在所避免,墨子风不想拿弟兄们的生命开玩笑。 作为一个穿越者,一位手段狠辣的特工,墨子风的思维与众不同。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极端灵活,绝不为某些军事教条作茧自缚,更没有恪守不移的精神规范。为了达到目的,他从不在乎手段的高尚与卑鄙。 墨子风脑子里没有宽大俘虏的概念,他心里很清楚,对于日本鬼子,宽大会被看成胆怯,仁慈会被视为怯懦,只有霹雳手段和雷霆万钧的气势才是取得胜利的绝对保证。 墨子风想在海军俱乐部搞一次“楼内焰火”,这个行动的要点首先是进入大楼内部。可是要想进入防卫森严的俱乐部大楼困难重重,没有日军允许任何人都难以靠近。[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大楼内部的除了陆战队、日本特工、间谍,还有一些日本人可以信任的汉奸卖国贼,他们都是这幢大楼的捍卫者和保护者。 墨子风召集黑狼、许涛等人讨论了几次,大家对比了双方实力,感觉攻打海军俱乐部困难挺大,连一向鲁莽无畏的和尚也感觉这不是好玩儿的事情。 墨子风在等待时机,在静默中寻找日本人的漏洞。很快,斧头帮的眼线报告了一个可以利用的消息,海军俱乐部有几个厨师、杂役是中国人,其中一个叫王金晓的厨师是上海本地人。 许涛撒开弟兄遍地寻访,很快查出王金晓的家庭住址。许涛亲自出马将王金晓的老爹老娘带到了振华武馆。 墨子风亲自询问了王金晓的情况,许涛用斧子做通了王金晓家人的思想工作。 墨子风和颜悦色地说:“王大叔,恐怕你得去一趟海军俱乐部,你告诉王金晓就说他娘病了,让他晚上务必到这里来一趟!”这话没有丝毫的威逼成份,但在斧头帮的地盘上,还没有人不心生胆怯。 王老爹心知斧头帮的手段,拖延着不肯去,直到墨子风看出他的心思,答应绝不伤害王家老小,他这才去了海军俱乐部。 夜里,王金晓果然出现在振华武馆。这是一个看上去极其忠厚的小伙子,穿着很简朴,裤管和鞋子湿漉漉的。当他敲开大门,看到武馆内荷枪实弹,腰插斧头的的帮会分子,吓得脸色苍白。 墨子风打量了一会儿,说:“日本人防卫森严,你是怎么出来的?你的通行证呢?”王金晓迟疑地看了父亲一眼,说:“爹,我要是说了,日本人非杀了我不可!” 许涛冷冷一笑:“王金晓,你给日本人做饭就是汉奸。你如果不配合我们,恐怕会死的很惨!”王老爹忙说:“孩子,赶紧说了吧,人家答应不难为我们!”王金晓吞吞吐吐地说:“厨房下水道能爬出来,我是从下水道里跑出来的!” 墨子风闻听心中暗喜,说:“你现在带我去看看!”王金晓点点头说:“我带你们进去可以,你先放我爹我娘回家!”墨子风笑道:“兄弟,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大叔大婶在这里不会受丝毫委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等事情办完了,我自然送他们回家,并且还给你们一笔钱!”王金晓见老爹老娘只能留在这里做人质,迟疑半天,终于点头答应。 墨子风和许涛、阿亮跟着王金晓赶到海边,果然找到一眼排水口。这个排水口有一半埋在海水里,入口处极其狭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 王金晓钻进水道,墨子风三人紧紧跟随,弯腰行了二十多米,前面陡然开阔。拿手电照了照,发现这里是方石、水泥构筑的拱形通道。三面潮湿,上面滴水,下面污水还散发着骚臭的气味。 王金晓低声说:“有时候,日本军舰会在这里靠岸,通过这个通道往里面送兵!” 墨子风警惕地说:“既是秘密通道,日本人一定非常重视,肯定派兵把守,他们能让你自由出入?”王金晓说:“你说的没错,日本人在出口加了铁盖子,盖子上放了沙包。不过,厨房旁边的杂物间有一个窨井盖他们没注意,打开窨井盖就是这个通道。” 墨子风心中暗喜,他知道日本人要为这个疏忽付出惨痛代价。 沿着下水道继续走去,前面忽然出现一个往上的出口。墨子风攀着插进石壁的粗钢筋梯子上去,果然发现上面有一个盖子,耳朵贴在上面倾听,隐隐听到有人说话。 下了梯子,墨子风示意王金晓继续前行,前面通道忽然狭窄起来。王金晓熟门熟路,顺着狭窄的通道前行了十来米,果然看见顶部出现上升的出口,出口顶部有一个圆盖。王金晓顶开圆盖子,探出头来,爬进杂物间,把墨子风等人拉了出来。 这个杂货间放着破桌椅、笼屉、破锅和一堆木炭,外面的灯光顺着窗户射进一道光线。 墨子风顺着窗户望去,看到俱乐部大门前面有两个日本人的环形沙包工事,每个工事内架设一挺重机枪,有几个鬼子依着沙包吸烟,他们不时用日语叽里咕噜地交谈几句,说到高兴处还哈哈大笑几声。 墨子风附在王金晓耳边说:“你还留在这里作内应,预防这段时间有人盖住这个盖子,凌晨四点的时候打开接应我们。” 王金晓颤声说:“要、要是日本人问我刚才去哪里了,我该怎么说?” 墨子风说:“你可以编一个理由!” 王金晓说:“你不知道,我们那个厨师长是日本人,很狡猾,瞎话根本骗不了他!” 墨子风说:“你想怎么样?” 王金晓说:“我想跟你们回去,反正在这里也干不下去了!” 许涛手持斧头威胁道:“你少废话,你爹娘还在我们手里,让你干啥就干啥!” 墨子风拦住许涛,劝导王金晓说:“你在这里等着吧,等办成了这事,我给你二百块大洋,你可以自己做一份生意!” 王金晓默默地点点头,带着哭腔说:“好吧,我听你的,你们快些啊!” 墨子风拍了拍王金晓的脑袋,三人从入口下去,沿着下水道返回。 此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左右,海面上起了风,不时有浪涛拍打下水道出口。墨子风看见远处的海面有军舰在快速航行,夜空中不时有飞机穿云过雾的灯光,还能听到飞行的声音。 墨子风三人赶回振华武馆,叫醒酣睡的游击队员。斧头帮的兄弟分散住在各处,一时也难以全部召回。 墨子风让许涛继续集合斧头帮的兄弟,凌晨四点赶到海军俱乐部,看到俱乐部里面起火,立即组织弟兄们在外围袭扰日军,以佯攻姿态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给深入内部的游击队赢取时间。 墨子风让每一个游击队员带一桶二十斤装的汽油或柴油、煤油。这样算下来,一百多名游击队员带的汽油有二千多斤。上次在隆兴纱厂的战斗让墨子风深受启发,他忽然发现火攻竟是如此厉害,且经济实惠。战斗之后,他派人四处购买汽油、煤油、柴油,别人以为他要囤积油料牟取暴利,没人知道他的心思竟然是放火杀人。 战乱时期,夜半时分,没人注意这帮身着各式服装的游击队员,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 墨子风带着游击队员钻进了下水道,踩着积水向里面跑去。个别游击队员还没有睡醒,走路迷迷糊糊,不小心摔在水里,爬起后继续前行。通道里没人说话,只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和哗哗的水声。 快到海军俱乐部底下时,墨子风对身后的和尚说:“不要发出声音!往后穿——” 和尚随即传给黑狼,黑狼传给大白鲨,一直传到最后一名队员。墨子风熄了灯光摸索前行,到达杂货间位置的时候,忽然听到上面有人说话:“王金晓,你为什么不睡觉?你在杂货间干什么?” 接着是王金晓颤抖的声音:“厨师长,我、我睡觉不着!”厨师长说道:“嘿嘿!王金晓,你的不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从下水道跑出去!”王金晓说:“不、不是,我……” 墨子风忽觉情况紧急,奋力向窨井盖推去,却觉得窨井盖沉重无比,一时难以撼动。 忽听上面厨师长说道:“哦!下面有人,王金晓,你想干什么?你是……”话音刚落,忽听“啊”的一声惨叫,接着是一番缠斗,很快就没了声音。 墨子风正在诧异之时,忽听有移动物体的声音,接着窨井盖打开。 墨子风刚跳出井口,王金晓忽然倒在地上。墨子风一看,他的背部插了一把匕首,地上还躺了一个人,头部流血已经昏死过去。 墨子风抱着王金晓轻声说:“王金晓,你忍忍,我马上送你出去!”王金晓喃喃说道:“我不是汉奸……别难为我爹我娘……钱、给他们养老吧……”忽然闭口不再说话。 墨子风心中悲痛,轻轻放下王金晓,让和尚等人钻出井口。 房间只能容下十多人,其他人只能在窨井里等候。忽然,那个被砸晕的厨师长醒来,刚呻吟了一声,墨子风一脚踏住他的脖子,用力一踩,那人便没有声响。墨子风对和尚挥挥手,带人轻轻潜入厨房,把汽油倒在煤堆上…… 墨子风轻轻挑开厨房门帘,看到两个卫兵守在楼梯口。 墨子风从身上拔出一把匕首,又向和尚要了一把,忽然发力向两个卫兵掷去,第一把刚飞射而出,第二把随即掷出,那两个卫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软瘫在地。 墨子风一挥手,和尚、黑狼、大白鲨带着游击队员飞奔而出,将整桶汽油洒在沙发上、地毯上、桌椅上、墙壁上…… ------------ 第八十二章 为谁而战 泼洒在地板上的汽油、柴油、煤油混合着四处流淌,浓烈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升腾。那些在海军俱乐部栖身的特工和楼顶的鬼子兵很快觉察到空气中的异常气味。 在楼顶的三个鬼子兵持枪下到三楼检查,忽见几个游击队员在倾洒油料,当即怪叫着开枪射击。 枪响了,一名游击队员猝不及防中弹牺牲,其余的队员闪身躲避,立即开枪还击,“乒乒乓乓”的枪声霎时响成一片。 弹头撞击水泥地擦出火花,火花引燃了汽油,一股火焰忽然腾空而起。三个鬼子兵眼见大火燃烧起来,脱下军装开始扑火。火势越来越猛,熊熊大火炙烤皮肤,鬼子兵吓得连声惊叫,一路滚爬着向楼顶跑去。几个游击队员趁机穿过火焰奔到楼下。 四周守卫的鬼子听到枪声向大楼包围过来,黑狼打了一声唿哨,队员们抛下手里的油料向楼下转移。 负责警戒的游击队员趴在窗边扣动扳机,十几支汤姆森冲锋枪“哒哒哒”一阵乱射,包围过来的鬼子被打死七八个,剩下的趴在地上往楼内射击,子弹打在玻璃上发出一声声哗啦哗啦的脆响。 倾洒油料的游击队员全部撤进地下通道,负责警戒的游击队员一个个跳进了窨井。 墨子风见队员们全部进入地下通道,立即划着火柴丢在地面,当即引燃地面的油料。蓝色火苗腾地燃烧起来,迅疾翻滚着四处扩散,一次又一次地形成新的着火点不断向周围蔓延。 火焰引燃了大厅的地毯、窗帘、桌椅等所有能够燃烧的物体,滚滚烟雾升腾而起,烈焰从一楼往二楼燃烧,三楼向四楼蔓延。 客房内酣睡的鬼子、间谍、汉奸、舞女尖叫起来,他们被火焰、烟雾追逐着四处逃窜,有的从窗户直接跳出,有的往楼顶跑去,有的刚跑下一楼大厅就被烈焰团团包裹起来…… 楼外忽然响起了“哒哒哒”的枪声,许涛带领斧头帮的兄弟躲在外面射击,刚跳出窗户的鬼子被密集的子弹击中。 突然,沙包工事里的重机枪打响了,弹雨“啾啾”鸣响着向斧头帮射击,一时间枪声四起,子弹乱飞。 大楼射击点的鬼子已经无暇顾及这场战斗,求生的本能激发了他们冒险的勇气,他们四处逃窜随即被追逐的烈焰包裹起来。 客房木门开始燃烧,床铺、衣柜、被单开始着火,滚滚烟雾从窗户汹涌而出,烟雾过后是火苗,火苗越烧越大,从窗户射出丈余长的火焰。 楼顶的鬼子被浓烟大火包裹起来,初始还心存侥幸,有经验的鬼子尿湿毛巾捂住嘴巴,但他们很快发现脚下一片炙热,胶底皮鞋开始软化且粘连着水泥楼顶,楼顶竟然被大火烧得暗红。 储存在楼顶的武器弹药箱子在冒烟,弹药在慢慢加温。只顾逃命的鬼子已经无暇顾及弹药,只恨自己天生没有翅膀…… “轰隆——”不知哪一箱弹药开始爆炸,成箱的炸药接踵爆响,黑烟腾空而起,楼顶瞬间坍塌出一个窟窿,十几个鬼子被横飞的弹片击中,当即倒在滚烫的楼顶。剩下的几十个鬼子眼见情势危急,不管楼层高低,只是纵身跳下楼顶,地面随即多了十几具尸体和十几个腿断骨折的伤兵…… 墨子风最后一个进入地下通道,盖上窨井盖之前还意犹未尽地点了一根火柴抛在杂货间的油料上,蓝色火苗瞬间燃烧起来,他合拢窨井盖的瞬间被火焰舔到了头发,只听“吱”的一声,头发差点燃烧起来。他连忙盖住窨井盖,听见杂货间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游击队员顺着通道向海边出口跑去,手电筒乱晃,一条条人影被拉得很长,积水被踩得哗哗直响。 墨子风追上队伍,在通道里喊道:“黑狼,带队去增援许涛——”声音在洞里嗡嗡直响。 黑狼在前面应了一声,带着游击队员往通道口跑去。 游击队员们跑出地下通道,喘息着站在海边,百十号人一起眺望着远处的熊熊烈火。此时大楼已被火焰覆盖,烈焰和黑烟在空中翻腾,半边天被火光染得通红。大家愣愣地看着,谁也没有说话,心中既有胜利的喜悦,也有杀戮之后的震惊。 墨子风大喊一声:“别看了,快去增援斧头帮!”黑狼应了一声,喊道:“跟我走——”率先向火光闪烁的海军俱乐部奔去。 刚刚看到火楼前的沙包工事和喷射子弹的重机枪,忽然,海面传来“轰隆”、“轰隆”的炮击声,五艘在海面游弋的炮舰突然对着海军俱乐部展开猛烈的炮击。 一颗颗炮弹鸣叫着掠过房顶在楼前楼后爆炸,着弹点的水泥地翻腾起来,弹片把树木的枝条削得光秃秃的。两发炮弹落在楼顶,燃烧的大楼被炸了几个窟窿。楼顶轰响着坍塌下来,升腾起一阵烟雾。 又一轮炮弹袭来,黑色烟火越来越紧地扫荡着大地,天空全是弹片飞旋的乱哄哄的声音。 有一颗炮弹落在鬼子的环形工事,当即把鬼子炸向空中,落在地面的时候已经四肢不全,军服上还冒着淡淡烟雾。斧头帮的弟兄们也遭到炮击,炮弹先后炸死八个兄弟,有一个兄弟被弹片削掉半个脑袋,脑浆洒了一地。 墨子风带领游击队赶到的时候,炮击已经停止了。遭到火烧、炮击俱乐部坍塌下来,留下黑乎乎的残垣断壁。地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具被烧焦的尸体,有的还在冒烟。 有几个在地上呻吟的鬼子被斧头帮的兄弟结果了性命,各式各样的枪支弹药也被斧头帮的弟兄们捡走了。 斧头帮死了八个弟兄,游击队死了一个队员,还有一个内应王金晓。日军海军俱乐部几乎全军覆没,没死的眼见大势已去已纷纷逃遁。粗略算下来,日军死亡350人左右,包括哪些舞女和房客。 和尚一时心中疑惑,跑过来问墨子风:“那些军舰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朝自己人开炮?” 墨子风说:“这就是日本人阴险的地方,海军俱乐部有太多特工、间谍,估计还有发报机等通讯设备。日本人见大楼起火,知道难以救援,干脆一阵乱炮轰击让鬼子全部死掉,这样也掩盖了他们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和尚说:“怪不得!我还以为鬼子没瞄准呢!” 墨子风走到许涛跟前说:“许大哥,带弟兄们回去吧,把他们好好埋葬了!” 许涛眼里喷射出怒火,说:“血债血偿,这笔账我早晚要找日本人算清楚!”说罢带领大家抬着弟兄们的尸体返回。黑狼带领游击队的弟兄随着斧头帮回去。 墨子风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他看着木板上牺牲弟兄们的尸体,心中生出一股悲凉之感。这次战斗是胜利了,但是牺牲的弟兄们却永远活不过来了。一瞬间,墨子风有些疑惑,他不知道带领这群江湖汉子与鬼子拼命对不对。 毫无疑问,黑狼、和尚、大白鲨、阿亮还有斧头帮的许涛、张剑都相信自己,他们的信任和忠诚一半来自报恩心理,一半来自江湖义气。 墨子风毫不怀疑,这群江湖草莽一定会跟着他浴血疆场,跟小日本死磕到底,只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怎么让弟兄们减少死亡,能活到胜利那一天,这是墨子风必须考虑的现实问题,他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兄死在炮火之中。 每一次战斗都有牺牲,每一个牺牲的兄弟都让墨子风心中不安。如果照这样打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支队伍就会所剩无几,甚至全军覆没。必须改变这种局面,能减少牺牲又能打击敌人。这句话似乎矛盾,却是墨子风渴望的结果。 队伍进入振华武馆,墨子风首先看到王老爹愁苦的面孔。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老人家解释,不管王金晓生前做过什么,他毕竟在生命最后一刻打开了攻击通道。 墨子风站在王老爹跟前,沉默片刻,感觉难以开口。 王老爹察言观色,颤声说:“我家金晓呢?受伤了?”墨子风握住王老爹的手,狠狠心说:“王老爹,金晓兄弟牺牲了,他临死前让我转告你……” 突然,王老爹的愤怒的眼睛盯着墨子风说:“都是你!我的儿子好好的给日本人扛活,你非要绑架我们,非要让我的孩子给你带路……你们就是土匪、人渣!” 许涛闻听此言怒不可遏,喝道:“王老头,你再胡说一句……这是打仗,打仗能不死人?我的兄弟死了八九个!” 王老爹胡须颤抖,粗糙的大手一挥说:“打仗是军队的事情,你们斧头帮算什么?你们凭什么绑架扣押我们一家。我们只是小老百姓,只想赚钱养活自己,可是你们非要我的儿子给你们领路……” 寂静的大院无人说话,不管是游击队队员或是斧头帮的兄弟,大伙儿心里都有疑问:“我们在为谁而战!”忽然,一个斧头帮的兄弟哭道:“我兄弟死了!上次我们攻打鬼子的纱厂是为了钱,这次是为了啥?白白死了那么多兄弟!” 墨子风心知此时已无退路,只得站在院子中间大声说道:“弟兄们,这次战斗我们牺牲了几个兄弟,我也很难过!我想告诉大家,我们打仗不是为了抢劫,我们是在为多灾多难的国家而战,为了爹娘老子而战,为了兄弟姐妹而战,为了我们不当亡国奴而战。今后还会有上百万、上千万的人牺牲,其中也可能包括你,包括我!如果大家认为这场仗有必要打下去,我们就咬紧牙关继续战斗,如果贪生怕死,现在站起来说一声,我让你离开…… 没有人在说话,院子里静悄悄的。和尚忽然大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跟着墨兄弟干!”黑狼大白鲨、阿亮、许涛、张剑纷纷说道: “干他娘的!” “和鬼子死磕到底!” “操日本人他娘!” …… ------------ 第八十三章 疑心暗鬼 一场大火把日本海军俱乐部烧为灰烬,这条振奋人心的消息第二天登在上海各大报纸的头条,酒馆茶肆的市民百姓更是津津乐道。 有人联想到前几天隆兴纱厂的那场大火,浮想联翩,纷纷传说蓝衣社派出了“放火队”,专门烧毁日军的重要据点。 消息传到戴笠耳中,戴笠感到惊奇,派人查清原委,很快便清楚了事情真相。 戴笠没想到墨子风短短一个月便在上海闹出这么大动静,有些后悔当初答应了张治中的要求。不过,墨子风毕竟是蓝衣社的骨干,戴笠可以随时调他回来。让戴笠震惊的是,墨子风竟然在与斧头帮合作。 斧头帮的创始人王亚樵死于戴笠之手,斧头帮一直想替他们老大复仇,多次行刺戴笠都没有成功。后来,斧头帮四分五裂,戴笠也不再关注这个神秘的帮会。 可是现在,墨子风和斧头帮搅合在一起,这让他隐隐有些不安。生性多疑的戴笠绝不容忍一个敌对组织暗中崛起,便秘派蓝衣社的几个小特务参加斧头帮,暗中了解斧头帮的行动并监视墨子风的一举一动。 与此同时,戴笠召让人给墨子风传话,让他前往福履里接受新任务。 墨子风对戴笠的召见心存疑虑。这段时间,游击队和斧头帮联合除掉了日本特工王南本实隆,打下了富士、大康、隆兴三个纱厂,烧毁了日本海军俱乐部。 由于墨子风提前做了防范,这三次行动都在晚上,来去无影无踪,游击队员除行动之外极少上街,斧头帮只有许涛、张剑了解情况,其余帮中兄弟根本不了解游击队的底细。 但是,墨子风还是担心嗅觉灵敏的戴笠闻到了地下党的味道。 从内心来说,墨子风对戴笠是佩服的,这不仅因为戴笠手握数万特工,掌握着遍及全国各地的特务网络,更在于他有智慧的头脑、敏锐的直觉和精密的算计。 墨子风有自己的行动计划,绝不甘心在蓝衣社做一个双面间谍,他甚至想早些离开蓝衣社开创自己的辉煌。可是,在时机不到,羽翼未丰之时,眼前还不能和戴笠闹掰,还需要虚与委蛇加以应对,使自己的行动计划实现起来更加稳妥顺利。[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墨子风思忖好长时间,还是决定去一趟福履里,并决定带上和尚同行。和尚外表粗憨,性格爽直,且根本不知道戴笠是谁,只要不说出自己是共产党,很容易得到戴笠的信任。 想到这里,墨子风找到和尚说:“和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和尚笑道:“你说吧,去哪儿?” 墨子风说:“我带你去见一个朋友,只是你有两件事绝对不能说,一是不能说有关共产党的任何一个字;二是不能说有关九梧山的任何一个字。你只能说是云州洪武门的帮会杀手,是舵主派来协助少爷的,这个少爷就是我!其他的你什么都可以说,杀人放火什么的都可以讲,还可以带上你的口头禅!” 和尚呵呵大笑说:“这太容易了,不就是让我陪你演一场戏吗?这个我懂!” 大白鲨叮嘱道:“去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别说!” 和尚哈哈笑道:“放心吧!没问题的!” 二人从振华武馆出来,墨子风又将云州的情况给和尚详细讲了一遍。和尚说:“子风兄弟,我看你很紧张啊,我们这是见谁啊?难道他是阎王爷!” 墨子风说:“去了你就知道了,千万别说漏嘴,就是刀砍斧劈也不能改口!”说完,墨子风叫了两辆黄包车,说了目的地,车夫便拉着他们快速往福履里跑去。 出人意料的是,墨子风与和尚刚进入院子便被看押起来。几个蓝衣社特工搜了他们全身,命令他们蹲在地上,随即用手枪顶住他们的脑袋。 和尚气道:“这他娘的算什么朋友,刚见面就动家伙。喂,我说你呢,赶紧把我家少爷放开,要不然老子腾出手来非宰了你狗日的不可!” 几个特工对和尚的辱骂毫不理会。 和尚继续大骂:“狗日的,快放了我家少爷。要是被我家舵主知道了,你们他娘的都不得好死,狗日的!” 二楼的窗户前,戴笠掀开窗帘一角打量着楼下的墨子风和这个张口骂人的粗鲁汉子,脸色疑虑重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身后的文达看了一会儿说:“处长怀疑他?” 戴笠说:“这段时间,墨子风脱离了我的视线,还和斧头帮搅合在一起,我担心他会变味!” 文达笑道:“处长心细如发,这个毛头小子的伎俩恐怕逃不出你的火眼金睛。” 戴笠微微一笑说:“你先下去审审他,看这小子变味了没有。” 文达说:“属下的审讯可不是空口白话,恐怕要动家伙,处长会不会心疼?” 戴笠说:“你只管按照你的办法审讯,审讯出来最好,审讯不出来我再出面收场!” 文达笑笑,说:“那我可就动手了!” 文达冷笑着出现在墨子风跟前,说:“可惜啊可惜!” 墨子风奇道:“文长官感叹什么?” 文达冷冷一笑:“我感叹你死到临头!生命对你来说即将画上句号!” 墨子风笑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文达说:“你的演技真好,到审讯室再说吧!”随即命令特工把墨子风、和尚押到后院临时审讯室。 文达喝令手下把墨子风捆在椅子上,抽出皮鞭说道:“墨子风,你做的好事,出卖党国利益!现在坦白免受皮肉之苦,如果拒不认罪,今天我让你死在这里!”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姓文的,你睡醒没有?少他娘的在这里诈唬老子!我做了不少好事,是不是要一条条告诉你?我出卖了党国利益,哼,真他娘的扯淡!” 文达抻直皮鞭说:“说吧,少受些皮肉之苦,来上海之后你都干了什么?” 墨子风说:“我能干什么,替你这个笨蛋擦屁股呗!” 文达呵呵笑道:“替我擦屁股,我的屁股不用你擦,干净得很!”墨子风笑道:“你就吹吧你,为了贪图南本实隆的几百万,竟然放跑了那条毒蛇,真是可笑!” 文达一愣,急道:“墨子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墨子风说:“我是说有一个笨蛋,自作聪明,贪图钱财,放跑了日本特工王南本实隆,这话你如果还没听明白,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检查,看看是不是脑子坏了!” 文达冷笑一声说:“这么说你全部知道?” 墨子风乜斜了文达一眼说:“我不仅知道,而且还替你擦净了屁股。” 文达吃了一惊,说:“这么说,你杀死了南本实隆?” 墨子风哈哈笑道:“不仅是南本实隆,连他的保镖随从全部死掉,一共十一条人命,外加出云号的两个水兵。”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文达愣了半天。自从上次南本实隆从海军俱乐部逃掉,文达的肠子都悔青了,现在猛然听到这个令人激动的消息,他一时难以相信。 戴笠在楼上用监听设备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忽悠颤了一下,这个消息太让人惊喜了。杀死南本实隆就等于砍掉了日本特务头子土肥原的一条胳膊。 文达继续审讯:“你杀死南本实隆暂且不论真假,即使真的有,你为什么不向处长汇报?” 墨子风说:“我如果说没时间你肯定不信。蓝衣社的任何一个特工取得这样的成绩,都会首先向处长报捷。可是,我是真的没时间,因为接下来我还要打下富士、大康、隆兴三个纱厂,还要想办法打掉日本海军俱乐部。因为这几处地方不仅有日军陆战队把守,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日军的谍报机构,随时都会将上海布防情况向日军报告!” 文达思忖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我不否认你的功劳,问题是你在和谁合作,是斧头帮和地下党!我没说错吧!作为党国的特工精英,你竟然与江湖黑帮、共党分子沆瀣一气,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 墨子风哈哈笑道:“斧头帮?文长官,我请你搞清楚,斧头帮已经不存在了,那里是振华武馆,只是斧头帮遗留的一帮江湖好汉!至于共党分子,你怎么能证明我和他们合作。” 文达笑道:“那就要问他了?”随即指着和尚说道:“给这个共党用刑!”当即有一个特工手持皮鞭抽打和尚。和尚的衣衫随即被撕破,鞭子抽下去出现一道道血痕。 和尚伤痕累累,兀自哈哈笑道:“我日你娘,你们这算什么刑法,给老子挠痒痒吗!等有机会尝尝我们洪武门的手段,我要把你们这些狗日的剥皮、抽筋、刀剐、点天灯,奶奶的!” 和尚硬是承受了几十鞭子,身上鞭痕累累,气道:“少爷,这些狗日的这么难为你,你为啥还要给他们卖命?回云州吧,你要是想打鬼子,在云州一样打,何必在这里受他们狗日的气!” 墨子风突然叫道:“文达,你他娘的少在这里狐假虎威,把处长叫来,他要是怀疑我,干脆把我给毙了,要么把老子放回云州,老子带着洪武门的兄弟回云州打鬼子!文达,快把处长叫来!” 文达冷笑道:“墨子风,实在对不起,今天你的大限到了,谁也救不了你。你暗中通共,伙同斧头帮图谋刺杀处长,这些消息早有内线报告。今天你说了或许有一条活路,不说就是死。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有两种死法供你选择,一是子弹,二是毒药,你选择一种,我成全你!” 听到这里,和尚关切地望着墨子风,脸上现出担忧的神情。 墨子风瞪了和尚一眼,说:“和尚,今天这一劫躲不过去了。长官怀疑我通共,我没办法证明自己没有通共。我生是蓝衣社的人,死是蓝衣社的鬼,这是我的命,没办法!只是连累你了,咱们兄弟俩一起去阎罗殿,还在一起杀鬼子!文长官,我是军人,我不用女人的死法,我要看着子弹打破我的脑袋!” 和尚不知墨子风是在和蓝衣社特务斗智斗勇,眼含泪水说:“好,咱们兄弟一起去死!我操你娘的,什么狗屁蓝衣社,黑衣社,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文达拔出腰间配枪,抽出子弹夹看了看,弹夹里压满了黄澄澄的子弹。文达的枪口顶着墨子风的脑袋说:“最后一分钟,你有什么话快说。” 墨子风叹息一声说:“告诉处长,我死了之后把我的尸体送到云州,交给我的父亲。好了,你开枪吧!” 文达幽幽说道:“对不起了兄弟,这是处长的命令,你到阎罗殿可别埋怨我!”说罢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枪响…… ------------ 第八十四章 两头为难 枪响之后,一颗子弹擦着墨子风的头皮射进了墙壁。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墨子风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心知这一关算是躲过去了。 墨子风对蓝衣社的刑讯逼供颇为熟悉,这种假枪毙只是其中的一种手段。通常假枪毙都用空枪,但是文达专门让墨子风看了弹夹里的子弹。看到子弹一刹那,墨子风便猜到这是戴笠与文达合演的一出戏,这出戏的核心就是逼墨子风交代问题。若是真的要枪毙,文达绝对不会在戴笠的寓所行刑,也不会让犯人看一眼子弹。 文达故弄玄虚,让墨子风看出了其中玄机,由此确信戴笠没有掌握真凭实据,只是凭空猜疑,采取了一种威逼恫吓的诈术手段。 假枪毙是一种攻心战,如果没有坚强的神经,当枪口对准脑袋的时候,求生的欲望会让人坦白了自己的罪行。墨子风亲眼看见个别被捕的地下党熬过了刑讯逼供,却在枪口对准脑袋的时候跪下膝盖,出卖地下党组织,成了人人痛恨的叛徒,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这时,戴笠拍着手掌走了进来,挥手让身边的特工给墨子风、和尚松绑。戴笠赞叹道:“子风,我没看错你,有勇有谋,视死如归,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墨子风正色道:“属下忠于党国,生命属于蓝衣社,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戴笠动情地说:“蓝衣社如果都像你这么想,何愁日寇不灭,何愁国家不兴。蓝衣社如果有一千个墨子风,日本间谍想在中国立足,那是难上加难!” 说完这些,戴笠又把目光转向和尚,说:“你是云州洪武门墨舵主的手下?你叫什么名字?”和尚气愤地扭过头,说:“少爷,这是谁啊?平白无故打我一顿,这算怎么回事?” 墨子风赶紧对戴笠说:“处长,他是洪武门的杀手,名叫和尚,他不认识你,出言无状,千万不要见怪!” 戴笠笑道:“和尚,南本实隆是你们杀死的?”和尚气哼哼地说:“什么南本、北本的我不知道,少爷让我杀谁我就杀谁!反正死在我们手下的日本人不少,我也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戴笠呵呵笑道:“嗯,是个好汉!文达,你把这个抗日功臣打成这样,是不是该赔礼道歉啊?要不然以后见了墨舵主我也不好说话啊!”文达随即上前说道:“兄弟,真是对不起,我一时鲁莽打伤了你,千万不要记恨啊!” 和尚哈哈笑道:“你这话说得太简单,我把你打成这样也给你道歉你愿意啊?这事要是放在我们洪武门,必须开香堂行跪拜礼,还要付汤水费。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如果受害人不答应,就得三刀六洞,总要扯平了才能算完!” 墨子风呵斥道:“和尚,不要胡说八道!”戴笠笑呵呵地说:“这么说来,你还真是洪武门的人。文达,你去取五根金条给这位兄弟做汤药费!” 墨子风忙说:“处长,他是我爹的手下,你千万别客气!”戴笠笑道:“知错就改没什么不好,我们做错了就要认错,这事就按我说的办!好了,子风,你现在随我上楼,我还有重要任务交给你!” 墨子风随戴笠来到二楼书房,戴笠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示意墨子风坐下,自己坐在对面的转椅上,面色凝重地说:“大战在即,情报工作是重中之重。我们在收集敌人的情报,敌人也在收集我们的情报。现在的上海滩乌七八糟,日本人收买的汉奸特务满天飞,这些人到处收集国军情报,还造谣生事。这些汉奸走狗最可恨,国人憎恨汉奸,胜于憎恨日本人。处里决定由你带队,成立一支锄奸队,专门诛杀汉奸走狗。这些人不论职务高低,名声大小,只要你发现他们有投敌的确凿证据,不用上报,格杀勿论!” 墨子风说:“不知处座能给我派多少人枪?”戴笠说:“人就不给你派了,你手下有洪武门的杀手,还有振华武馆的那些帮会分子,这些人足够用了。不过为了支持你的工作,我可以给你调一些武器弹药、雷管炸药以及其他刺杀装备,再给你五万法币,你近期马上开展工作。” 墨子风说:“处长,有没有目标?” 戴笠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墨子风说:“你先看看吧,这些人都该死,这是前十个。这十个刺杀之后我再给你派任务。” 墨子风把那张纸看了一遍,记住了上面的十个人名,说:“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戴笠说:“越快越好!现在日军增援部队已经赶到了上海,我军也在调兵增援上海,场面越打越大,胜负难以预料。这段时间这些汉奸活动得极为猖獗,正是除掉他们的机会!” 墨子风点点头说:“谢谢处座信任,属下一定不辱使命。”戴笠说:“我给你写张手令,你找南京站的罗家湖站长,让他给你调拨武器资金。”墨子风点头答应,匆匆来到楼下。 戴笠站在窗前,掀开窗帘看着墨子风离开,阴云随即浮在脸上。从内心来讲,戴笠并不真正信任墨子风,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地下党的味道,可是手里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能对墨子风秘密处决,毕竟墨子风的父亲墨溪温对他有救命之恩,墨子风是他亲自介绍到蓝衣社的精英特工。经过一番琢磨,戴笠设计了这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计策,让墨子风带领他那一帮手下刺杀汉奸特务,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戴笠再出面收拾残局,既打击了汉奸特务,又消弱了墨子风的力量。 墨子风对戴笠的阴谋一所所知,对于诛杀鬼子汉奸的任务他不会拒绝,绝对想不到这是戴笠的计策。从福履里出来,墨子风一路思考着刺杀计划,竟然忘记了身边的和尚。 和尚得到文达赔偿的五根金条,包扎了伤口,换了一身新衣服,只是走路时不时摩擦伤处,便皱起眉头吸溜。 和尚问道:“那个马脸汉子就是戴笠?看不出来啊,真是心黑手辣!不过我就奇怪,为啥他们光打我不打你?” 墨子风停止思考,笑道:“那是因为文达怕得罪我将来遭到报复,所以没敢动手整我!” 和尚说:“他娘的,这不是看人下菜碟吗,让我挨了一顿胖揍!”墨子风说:“你演得很好,今天如果我一个人来,很难打消戴笠的疑心。你装得还真像洪武门的人,连我都觉得洪武门的人应该是这个样子!” 和尚笑道:“你一说洪武门是秘密帮会,我马上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了,说起来大家都是一路货色,身上都带着江湖气息,掺和在一起谁能看的出来?”说罢露出很兴奋的样子说:“这顿打也没白挨,帮你洗清了嫌疑,我还赚了五根金条。不瞒你说,我想给大白鲨买件礼物都没钱买,这下好了一次赚了五根金条!” 墨子风与和尚回到振华武馆,黑狼、许涛等人都在等候消息,和尚便把情况说了。 许涛气道:“子风,戴笠对我们斧头帮心存猜忌,看来一定没安好心,不如我们趁这个机会杀了他!” 墨子风摇头:“现在不是时候,蓝衣社数万人马全靠他一手掌控,他死了蓝衣社肯定生乱,到时高兴的是日本人,我们不能做这种事。私仇咱们暂且放下,等打跑了小日本,咱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许涛觉得墨子风说的在理,不再争执什么。 墨子风说:“许大哥,戴笠为人十分阴险,肯定会派特务打入斧头帮内部,或者收买斧头帮的兄弟。我建议你对新入帮的兄弟一定加强防范,还要加强内部管理!”许涛闻听此言,深以为然,赶紧忙活内部事情,唯恐戴笠派人打入斧头帮。 墨子风闲着的时候,骆家红忽然进入房间。墨子风心中大喜,说:“你怎么来了?”骆家红凑到跟前说:“老肖来上海了!”墨子风一听说肖振山来了,急问:“他在那里?”骆家红说:“他在宝华旅馆225房间等你!”墨子风说:“那还等什么,咱们快去吧!” 墨子风和骆家红赶到宝华旅馆的时候,张平正在和肖振山谈话。张平看见墨子风到来,当即停下话头。 墨子风进了房间激动地说:“老肖,你来,!我真是太想你了!”肖振山让张平、墨子风和骆家红坐下,给每人倒了一杯茶,说:“我这次是专门来找你的,子风,听说你在上海的工作开展的不错,南京的同志都说要向你好好学习。” 墨子风说:“这话说起来多客气,我难道不是南京的同志,早晚要回南京嘛!” 肖振山说:“子风,我那里随时欢迎你回去,可是你眼下在上海工作,就要服从上海地下党的领导。” 墨子风奇道:“老肖,我没服从吗?我就是在上海地下党的领导下开展的工作啊!张书记,是不是这样?” 张平故意装作没有听见,把脸扭向骆家红。看着张平躲闪的眼神,墨子风忽然明白了肖振山来上海的目的。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老肖,是不是有人向上级反映我不听指挥,上级派你来调解矛盾。” 肖振山望着墨子风说:“既然猜到了,我也不隐瞒你。大家都是党员,有话摊在桌面上说,张平同志向上级反应你独断专行,不服从领导,盲目行动,给地下组织造成了损失。上级考虑到我们都熟悉,让我过来了解情况。” 墨子风听到这里,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他望着肖振山说:“老肖,我是你发展的党员,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了解。我承认攻打海军俱乐部的时候和张平书记意见相左,可是站在国家的高度,站在抗战的高度,我没有做错什么!至于说独断专行更是无稽之谈,当时九梧山游击队的同志也赞成行动,最后张书记也赞成,这怎能说是我独断专行呢……” ------------ 第八十五章 宝山诛杀 肖振山听了墨子风的解释,又分别和张平、墨子风做了交谈,最后宣布上级决定:今后所有军事行动必须张平最后同意。也就是说,没有张平点头墨子风绝不能贸然出击。这样的结果出乎墨子风的意料,却是张平所盼望的,他进一步巩固了手中权力,把地下党资源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墨子风忽然发现,矛盾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组织内部。可是上级已有明确态度,墨子风也无可奈何。 墨子风心中烦闷,这等于剥夺了自己的指挥权。虽然上级没有明文授予墨子风什么职务,但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成了大家的主心骨。如今张平当家主事,他的思路与墨子风的截然相反,二人经常发生矛盾。骆家红暗中向墨子风透露,张平一直怀疑他是敌人潜伏的特务,想借助地下党的力量和日本人死磕,最后受益的却是蓝衣社。 墨子风对这样的怀疑难以辩驳,觉得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墨子风向肖振山提出想回云州建设抗日根据地的愿望。肖振山理解墨子风的心情,可是如果现在放他离开,上海地下党刚刚打开的局面必将受到影响。肖振山让墨子风等待一段时间,等上海地下党的局面稳定了再离开。墨子风虽然心情郁闷,还是服从了组织安排。 由于张平对墨子风戒备,什么事情也不告诉他,开会也不通知他。墨子风游离于组织之外,每天无所事事,好在有骆家红暗中将有关情况告诉他。 墨子风准备把工作重点放在了锄奸工作上,黑狼、和尚、大白鲨愿意跟着墨子风干出一番事业,但是没有张平的允许,他们也不敢贸然行动。许涛倒是毫不在乎,他不是地下党的人,打心眼里看不起张平,愿意协助墨子风锄奸。 不久,在张平的安排下,游击队调离振华武馆,分散在公共租界、法租界、南市、闸北几个区域开展地下工作。墨子风虽觉此举不妥,提出了不同意见,张平根本听不进去,他只想按照自己的设想尽快恢复地下组织。墨子风只得叮嘱黑狼、和尚、大白鲨等人在工作中灵活机动,最大限度地保存好游击队的力量。 ※※※ 淞沪战事越发紧张起来,中日双方都在增兵,国军调兵七十五万驰援上海,由于交通不便,实际参战人数只有陆军四十万人马,空军二百架飞机,海军舰艇四十余艘。 日军也在增援淞沪战场,陆军兵力达二十八万,数百辆坦克、装甲车,海军舰船五十多艘,飞机四百余架。 一时间,上海领空每天都有飞机轰炸,晴朗时总会发生空中激战,海面上不时有舰船游弋、开炮。军事要塞成了双方争夺的焦点,今天被国军占领,明天被日军攻占,后天再次被国军夺下,要塞阵地几经易手,阵地前尸积如山。 战事初始,国军占绝对优势,日军陆战队被打得七零八落,大批逃进了公共租界美国区,随即被美军缴械扣押;战事中期,战争成胶着状态,双方各有死伤。日军武器先进,国军万众一心,“一寸山河一寸血”,日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高昂的代价。时间一长,日军元气大伤,开战前叫嚣的“三个月占领中国”的牛皮吹破了,不得不调集重兵挽回颓势,双方随即展开了攻坚战,争夺战,巷战……一时炮声隆隆,尸横遍野。 战争打响之后,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成了相对安全的“孤岛”,南市、闸北以及四郊饱受战火的上百万难民涌进了租界,这些难民只有一小部分暂住大旅店、小客栈或亲戚家中,七八十万无人投靠的难民栖身马路边,卖儿鬻女的现象比比皆是。 与此同时,那些发国难财的政客、奸商借机抬高米价从中渔利,隐藏的汉奸、特务也浮出了水面。 墨子风和许涛走在街上,看着困顿不堪、颠沛流离的难民,心中颇不是滋味。忽然,有一个报童大声喊道:“卖报,宝山失陷,维持会成立……” 墨子风买了一张报纸,看了报纸上的照片对许涛说道:“咱们的锄奸戏就从这里开场吧!”许涛接过报纸看了看,说:“好,就拿这帮鬼子汉奸开刀!” 宝山是邻近吴淞炮台小镇,人口十余万。日本人强攻吴淞炮台多日未果,伤亡惨重,等吴淞炮台沦陷便把军队开入宝山大肆逞凶,奸淫掳掠无所不为。 日本人带来一批浪人,一部分是朝鲜人,一部分是汉奸,挨户抢劫,不仅把居民的金银财物洗劫一空,甚至连家具都搬了出来用火焚烧。 宝山沦陷的第三天,地方维持会也出现了,成员多是地痞流氓,加上几个当地的歹徒,居然还贴出了安民告示。 夜色阴沉,一弯月牙隐进了乌云,似乎不愿看到这个悲惨世界。墨子风、许涛带领五十名斧头帮的精干弟兄潜入宝山镇附近的树林。 远处灯光闪烁,镇子入口处站着两个日本哨兵。 墨子风和许涛潜身向哨兵摸去,距离十多步的时候,墨子风从腰里拔出一把匕首,许涛抽出斧子。墨子风给许涛示意,两人忽然起身将手中利器甩了出去,飞刀登时扎进了鬼子兵的心脏,利斧飞旋着劈中鬼子兵的脑袋。二人飞身跃出,在鬼子兵即将摔倒的时候忽然扶住,随即拖进树林脱掉衣服,让两个斧头帮的兄弟穿上衣服在入口处警戒。 墨子风、许涛带领斧头帮众人沿着巷道向维持会奔去,经过一所学校的时候忽听里面传出女人凄厉的哭喊声。墨子风纵身爬上墙头,见几间教室亮着灯光,几十个鬼子兵衣衫不整,排队轮流进入教室,教室里不时传出女人凄惨的嚎叫。 墨子风跳下墙头,低声对许涛说:“这里是慰安所,鬼子把抓来的妇女关在这里发泄兽欲,必须干掉他们!”许涛眉头紧皱,趴在墙头看了一眼,登时怒容满面,说:“好!就在这里干他娘的!” 墨子风根据情况分析,这帮鬼子戒备松弛,只是关闭了学校大门。墨子风说:“许大哥,我先进去找到鬼子放枪的地方,不能让鬼子拿到枪。打开门后你带领弟兄们诛杀鬼子,尽量不要开枪,以免惊动其他鬼子!”许涛点头,命令弟兄们抄起斧头。 墨子风纵身跳上墙头,看清了院子的情况才轻轻跳下,沿着墙根阴影潜身来到门房,透过窗玻璃看见房内有两个人在饮酒,一个身穿日本和服,一个身穿短褂。 那个身穿短褂的汉子讪笑道:“太君,我们维持会的工作怎么样?今天这十五个妮子可都是黄花大闺女,全是维持会孝敬太君的。等明天我再抓一二百个,成立一个大的慰安所,那时候再请太君来宝山享乐!” 身穿和服的日本人说道:“牛三,你的,皇军的朋友,良心大大的好!我会嘉奖你的!”那个叫牛三的喜滋滋说道:“多谢三岛太君的提拔,我一定做皇军的朋友,呵呵——” 墨子风最见不得汉奸嘴脸,没想到这个牛三无耻到如此程度。他看到门房后墙靠着几十支三八大盖,心知这帮鬼子都把武器集中在这里,随即推开了门房。 三岛和牛三忽见墨子风,脸色一愣,三岛抬手想抓桌子上的手枪,墨子风箭步上前,一刀捅进了三岛的胸口。牛三刚喊了一声:“来——”“人”字还没出口,墨子风一脚踢出,牛三如遭车撞一般,一头磕在墙上,当即晕倒在地。 墨子风抽出鬼子身上的匕首,一刀划过牛三的脖颈,抓起桌上的钥匙快速赶到铁门前打开了大锁。铁门打开,许涛带领斧头帮的兄弟涌进院内,墨子风一挥手,四五十兄弟举起斧头向院中奔去。 那些沉迷于兽欲的鬼子兵有的赤身裸体,有的衣衫不整,嘻嘻哈哈地唱着跳着等待自己上场。忽然,斧头帮的弟兄们悄没声息地冲了上来,几十把利斧乱劈乱剁,鬼子们当即哇哇乱叫,乱成一团。 墨子风掌心扣了两把匕首,看到哪个鬼子彪悍,斧头帮兄弟难以敌对时,便发出一把飞刀相助。许涛左右手各握一把开山斧,左手一斧砍断一个鬼子脖子,右手一斧劈中另一个鬼子的脑壳,当即血雨飞溅,惨叫连声。 一个身材魁梧的鬼子躲过斧头帮兄弟的斧头,忽然抬起一脚把人踢翻,抢过斧头向那个兄弟砍去。 墨子风,在鬼子兵抬腿的瞬间,已知这小子练过功夫,当即甩出了一把匕首,待哪个鬼子举斧之时,匕首已经射进了他的胸口。那个鬼子诧异地看着匕首,不知它什么时候插进了自己胸口,忽然喷出一口鲜血,当即软瘫倒地。 那个斧头帮的兄弟眼见命在旦夕,忽见鬼子中刀,抬头看见一旁观战的墨子风,心中明白了缘故,一把抢过斧头,对着那个还没咽气的鬼子兵一顿猛劈,直砍得脑浆迸裂这才追杀别的鬼子。 一支烟功夫,院子里躺满了鬼子尸体,斧头帮的兄弟无一伤亡。这场胜利来得太容易了,一来是鬼子赤手空拳、赤身裸体,二来是斧头帮的这几十个兄弟都是挑出来的精壮汉子,大多功夫在身。 墨子风让弟兄们检查了整个院子,确定没有逃生的鬼子,这才往教室走去。 忽然,紧闭的教室大门突然打开,十几个赤身鬼子兵挟持着十几个裸体女人走了出来。也许是担心慰安妇自杀,教室里没有刀具、棍棒等物件,这些鬼子兵只是用手指抠着慰安妇们的脖子。 墨子风眼见这些妇女受日本人凌辱,当激怒火大起,夺过一把斧头冲了进去,许涛见状也手持利斧冲了过去。 一个鬼子刚喊了一声:“滚,过来我杀……” 话音未落,墨子风一斧头劈了过去,那个鬼子的胳膊当即断成两截,疼得哇哇乱叫。许涛更是手黑,趁一个鬼子躲避之机,一斧头砍断了他的脖子,鬼子脑袋当即在地上滚动了几步远。 剩下的鬼子眼见对方如此心黑手辣,一时毫无斗志,有的钻进床下,有的跪地求饶。墨子风猛一挥手,喝道:“一个不留,全部诛杀!” 斧头帮的兄弟当即闯进屋里又是一番砍瓜切菜,当即血流满地,尸体残缺。 墨子风见这群妇女赤身裸体蹲在地上,浑身索索发抖,让斧头帮的兄弟找了十几套日军军服让她们穿上。 经过检查,整个院子里有五十二具鬼子尸体,估计这是鬼子的一个小队。墨子风让弟兄们在门房里取出鬼子的武器装备,让那些受伤害的女子赶紧离开。 忽然,一个女子走到墨子风跟前说:“大哥,带我们走吧,我们也要杀鬼子报仇!”墨子风见这些女子最多十七八岁,说:“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宝山,投亲靠友去吧!” 那个女子忽然抢过一把斧头横在脖子前,哭泣道:“我们被鬼子糟蹋了,姐妹们都想死,可是我们不想死的这么窝囊,我们要杀鬼子报仇!你不带我们走,我们只有死在这里。” 墨子风望着许涛说:“怎么样,许大哥,斧头帮能不能收留了他们?”许涛为难地说:“斧头帮没这规矩啊!”墨子风急道:“别管规矩了!你把这些女子当成你妹子,自己妹子受了委屈你能不管?”许涛点点头说:“好,收下他们!” ------------ 第八十六章 女将出马 进入十月,上海四郊成为中日角逐的战场。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每天都在打仗,枪炮声从未中断,有时密如骤雨,有时稀疏零星。闸北的六三花园、八字桥、浦东、蕴藻浜发生了几次激烈战斗,振华武馆上空不时有炮弹飞过,随时有落下来的危险。许涛和墨子风商议之后,决定将斧头帮总部迁到法租界的郎森公寓,千余斧头帮兄弟也分散住在郎森公寓附近。 宝山一役,斧头帮士气大振,弟兄们磨刀霍霍,准备随时参加新的战斗。那十三个被斧头帮救出的年轻女子却一直沉默寡言,眼睛里满是怒火,每天都想着复仇。许涛派人给她们租了一个小院居住,安排一个师傅传授斧头帮功夫,并给她们每人发了一把特制斧头。特制斧头重量轻,斧刃锋利,适合女子使用。 这些女子在师傅指点练习杀人功夫,耳濡目染,杀心渐起,特别是以自杀威逼的付雪梅,更是将满腔仇恨化作了习武的动力,每天吆喝着姐妹们训练。让墨子风惊奇的是,这些女子都是宝山女中的学生,长相文气,聪明伶俐,学习功夫却一点即通。 墨子风拿着戴笠的手令在南京站领了武器弹药,专门挑选十三支英式左轮手枪配发给这些女子。发枪那天,墨子风强调说:“姐妹们,我知道你们心中充满仇恨,但是你们是斧头帮的成员,既然入了帮会大家就要要听从指挥,统一行动……” 孰料,傅雪梅拿到枪的当晚便带两个伙伴潜入日军占领的一家舞厅,开枪射杀了三个日军军官,趁着夜色逃了回来。许涛获悉消息怒不可遏,严厉训斥了她们一顿。 墨子风听到这个消息,却认为这几个女子是可造之材。墨子风对许涛说:“付雪梅她们痛恨日本鬼子,如果你把她们当女人一样保护,她们肯定心有不甘。我看不如让她们参加行动,在战斗中成长。这一点应该学习蓝衣社,蓝衣社女特工比一般的男特工都厉害。我想,近期可以让她们单独执行几次简单任务,我们在暗中帮忙。等她们成熟一点再把她们撒出去,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杀敌效果。”许涛听了,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许涛把十三个女子集合起来,面色威严地说:“你们不是想杀鬼子汉奸吗,我今天给你们一个机会。虹镇刚成立了维持会,会长叫孙庆福,他手下有几个地痞流氓。今天晚上我派车把你们送到虹镇,剩下的就看你们的,能不能完成任务?” 女子们面面相觑,颇为犹豫。 付雪梅柳眉一挑说:“姐妹们,别忘了自己的屈辱!我们活着不就为了报仇雪恨吗?帮主,我愿意去!” 女子们听了付雪梅的鼓励,纷纷说道:“我们愿意!”许涛笑道:“好!这次行动由付雪梅领队,每人二十发子弹,两颗手雷,一把斧头。怎么杀人,杀多少人,这些我不管!天亮之后,我要看到你们的成绩,谁手上没有粘血趁早离开斧头帮,帮里不养闲人!”众女子欣然领命。 天黑之后,许涛让帮中兄弟驾了两辆马车把她们送到虹镇。 看到她们离开,墨子风说:“许大哥,咱们要在她们前面做好布置,刀枪无眼,倘若出了差错死几个人,太对不起她们了!”许涛说:“要不然多带几个弟兄去?”墨子风笑道:“许大哥,看来你真是担心她们了!”许涛不好意思地说:“那当然,她们加入了斧头帮,我就要对他们负责!”墨子风说:“不要太多,找八个厉害的加上我们两个,凑够十个人就可以!” ※※※ 虹镇居民上万人,有百十家商店,街道上灯光闪耀,乌烟瘴气,这些店铺有“发财俱乐部”、“黄金窟赌坊”、“安乐窝烟馆”,“一线天赌坊”、“小天鹅妓院”,还有几家日本人出没的慰安所,看上去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付雪梅等人进入虹镇,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这些女子除了付雪梅三人,平时连鸡都没有杀过,想到即将动手杀人,不由得浑身哆嗦。忽然,一个身穿黑绸衣的挎枪汉子迎上来说:“哎呦,这么多美人啊,这是要去哪里啊?” 付雪梅说:“我们准备在这里住店,只是不知道哪一家便宜些?”黑绸衣说:“到了虹镇就是我孙佳成的地盘,我给你们找一家店准保便宜。”付雪梅微微一笑说:“这么说你是孙大哥了,真是出门遇贵人,请带我们去吧!” 孙佳成笑嘻嘻地说:“走吧,前边的天成旅馆我说了算!”说罢在前面带路。付雪梅等人跟在孙佳成身后走了一里多路,果然看见挂着“天成旅馆”招牌的旅馆。孙佳成大咧咧地走了进去,喊道:“天成,看我给你带了多少客人?” 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迎上来说道:“哎呦,是大少爷啊!真是托了大少爷的福,给我领了这么多房客!”孙佳成笑道:“姑娘们,你们楼上请吧,我就不打搅了!天成,给姑娘们优惠些啊!” 掌柜的见孙佳成离开,急忙对付雪梅说:“哎呦,你们这些姑娘真是胆大,这不是自己往老虎嘴里跳吗?我可不敢留你们,你们赶紧走吧!”付雪梅说:“大叔,你话里有话啊,你得说明白了,什么是老虎嘴啊?” 掌柜急道:“不瞒你们,孙佳成是虹镇维持会长孙庆福的儿子。孙家父子坏透了,他们专门给日本军人搜罗慰安妇,那边几个慰安所现今还关押四五十人。以前是日本军人来慰安所,上次在宝山有人杀了几十个去慰安所的日本军人。日本人怕了,让维持会每天往军营里送女人。你们让孙佳成盯上了,他说不定去叫人了,马上把你们抓起来,你们还是赶紧跑吧!” 付雪梅说:“这么说虹镇没鬼子?”掌柜的说:“怎么没有?他们都在军营里,晚上不准私自外出!”付雪梅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姐妹,说:“谢谢掌柜,不知这孙家住在哪里?”掌柜说:“孙家在街道东边,你们往西边跑就是了!”付雪梅听了,随即带人往东面而去。 墨子风和许涛带着八个兄弟一直在暗中观察,看到这群女子慌乱的样子,许涛摇头说:“唉!女人毕竟不是当杀手的料,我心里这个急啊,真恨不得帮他们出手。”墨子风笑道:“别泄气,看看再说!”便远远跟着付雪梅一行人往东面而去。 付雪梅等人沿着街道走了半里多路,忽见一处宅院,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中间悬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孙府”两个大字。 付雪梅说:“就是这里了!”身后一个女子说:“关门着呢,怎么进去?”付雪梅咬牙说道:“杀进去!先用斧头,万不得已再用枪!”说罢向大门走去。 走进大门,付雪梅让姐妹们埋伏在大门两侧,自己走到大门前,抬手刚要拍门,大门竟然打开,却是孙佳成带着四个家丁正准备前往天成旅馆捉拿这一帮外地女子。 孙佳成忽见付雪梅,愣怔道:“你……”付雪梅忽然喝道:“动手——”随即从腰间抽出斧子劈了过去,埋伏在大门两侧的十二个女子随即一拥而上。 孙佳成眼见斧子迎头劈来,连忙闪身躲过,急着拔出腰间的王八盒子。大概是因为心慌的缘故,孙佳成竟然没有打开枪套,只是往外拽枪,却怎么也拽不出来。 付雪梅第一斧落空,第二斧再次劈来,一斧子砍中孙佳成拔枪的胳臂,当即一股鲜血喷在她的脸上。孙佳成负伤,挣扎着扭头要跑,付雪梅追上两步,第三斧从后面劈出,一斧子砍中孙佳成的脑袋,斧子夹在头骨中竟然难以拔出。孙佳成当即扑倒在地,鲜血顺着斧柄流在地面。 那四个家丁肩上扛着长枪,取下枪刚要推子弹上膛,十几个女子尖叫着手持斧头砍了过来,一个家丁躲闪不及,当即被几把斧子砍中倒在血泊之中,剩下三个掉头往院内跑去。 忽然,空中飞出三把斧头,飞旋着追了上去,当即砍中三个家丁的后背,三人登时倒在地上。 孙家院子只有几盏昏黄的灯泡,这群女子也不知是哪里飞出的斧头,都以为是姐妹们抛出的飞斧,怎么也想不到是趴在房顶的许涛等人所为。这群女子一涌而上,抄起斧头乱砍乱劈,登时结果了三个家丁的性命,一时血肉飞溅,连声惨叫。有的女子看到鲜血,竟然哇哇呕吐起来,想来心里恶心至极。 忽然,正房内亮起灯光,有人喊道:“佳成,怎么回事?乱叫什么?”付雪梅一挥手,低声说道:“进去,杀死他!”一群人随即向正房奔去。 付雪梅推了推房门,里面上了栓,一时不知该怎么打开。忽然,房间里又喊道:“佳成——佳成——” 墨子风、许涛等人附在房脊之上,看着她们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替她们着急。许涛急道:“哎呦!我的天爷,真是急死我了!”墨子风说:“这是考验她们的时候,看她们怎么应对?” 忽然,付雪梅粗着嗓子模仿孙佳成的声音说:“爹,你睡吧,没事!”房内随即传出一声埋怨:“这么晚了,可不敢在街上乱跑!”付雪梅“哦——”了一声,房内便没了声音。 付雪梅忽见院中有一尊大理石桌子,给姐妹们挥手示意,六七个女子便抬起石桌向房门撞去,只听“哐当”一声,正房木门应声而开,躲在两边的女子随即冲杀进去。 维持会长孙庆福忽见一群脸上带血的女子手持斧头闯了进来,吓的跪倒在地不停磕头,祈求道:“姑奶奶们,饶了我吧,全是日本人逼我干的,我要是不干他们会杀了我!” 付雪梅上前一脚踢在孙庆福脸上,说:“你该死,欺负女人!”气势足够威风,口气却不凌厉。毕竟是学生出身,脏话终究难以脱口而出。 付雪梅身后的女子说:“雪梅,把这个死老头交给我!”说罢举起斧头直劈孙庆福的后脑勺,这个为非作歹的维持会长登时死于非命,脑浆、鲜血喷了一地,围观的女子们当即呕吐起来。 付雪梅呕了两声,说:“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部带走!”众女子便在房间内搜索起来,不一会儿找到了一些金银和几沓子钞票,便打了包收了起来。 走出房间,付雪梅说:“放把火,让汉奸看看,这就是给鬼子当走狗的下场。”几个女子随即点了火把,在房间、院子里引燃柴草、家具,慌慌张张地跑出孙府。 墨子风和许涛尾随其后,一群人趁着夜色跑出虹镇。此时,大火熊熊燃烧起来,半个镇子一片火光。许涛笑道:“真是小看她们了,硬是干掉了孙家父子和几个家丁!”墨子风笑道:“今天她们毕业了!恭喜许大哥,斧头帮今后多了十几个专门屠杀鬼子汉奸的女将!” ------------ 第八十七章 深宵访客 进入十月底,战事趋于紧张,日军援兵齐聚沪上,海陆空一起发起攻击,国军伤亡惨重。消息灵通人士获知内情,悄无声息地携带家眷离开了上海,有的在杭州乘飞机到大后方,有的乘英国轮船赴香港避难。宋子文拟了一份名单交给戴笠,让蓝衣社给居住上海的政界人物、军界元老、商界名流、学界领袖分发船票,协助他们离开上海,以免为日军引诱利用。 大部分人得到船票后离开上海,只有小部分心怀叵测的人留了下来,他们有的与日军高层熟识,有的被间谍收买,还有的想借此乱世一展雄才伟略。 上海周边无锡、苏州等地的难民涌进了上海,房租、米菜价格翻倍上涨,租界街头满是难民。法租界、公共租界为防止战火波及租界,拉起了数米高的围墙,入口处设置了哨卡,架起了机枪。饶是如此,每天仍有难民不顾一切地偷越租界,渴望在这片“孤岛”苟且偷生。人员陡然增加,租界竟然繁荣起来,舞厅、赌场、妓院、酒吧更是生意红火,人们用酒精麻醉心灵,以淫靡生活消磨时光,以豪赌转移注意力。 穷人越发难以生存,有的卖儿鬻女,有的出卖肉体,更多的是加入帮会参与敲诈勒索,还有的加入小偷行列盗窃为生。有一些胆子大,脑子灵的穷人看到租界米价高昂,冒着生命危险从附近农村低价买进粮食,在租界高价出售,日积月累竟然步入有钱人行列,更多米贩子在半路遭到日军枪杀,钱没挣到反倒丢了性命。 上海这个被称为“东方小巴黎”、“十里洋场”、“冒险家的乐园”的城市,一时间成了一些人的天堂,同时也成了更多人的地狱。 ※※※ 墨子风知道,上海终将沦陷,南京亦也在所难免。他空有一番报国之志,只是大厦将倾,独力难支,他渴望手中能有一支听命于己的武装,能够带领兄弟们浴血疆场。可是现在除了斧头帮,连自己一手打造的九梧山游击队的指挥权也被张平攫取。想到这里,墨子风空发几声感叹,却也于事无补。 现在他最不放心的是南京罗汉园的那一帮孩子,如果日军攻入南京,小金刚、小囡、于海娃等孩子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墨子风当即写了一封信,派一个斧头帮的兄弟前往南京给肖振山送信,让他尽快转移这帮孩子,并将南京将要遭到屠杀的消息一并相告,希望肖振山能够尽快将消息扩散出去,挽救更多的市民。 虽然战场形势不佳,斧头帮诛杀鬼子、汉奸的暗战却卓有成效。那些浮出水面的特务、间谍、汉奸遭到了斧头帮的暗杀。为了扩大影响震慑贼寇,墨子风要求刺杀之后,都要在尸体上留下“汉奸下场”或“间谍下场”的字条,以此警告那些为非作歹的汉奸走狗。 付雪梅带领的斧头帮女将经过几次刺杀,渐渐成熟起来,已能单独执行任务。许涛别出心裁,给这支队伍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复仇天使。一时间,“复仇天使”令人闻风散胆,名气一度盖过了斧头帮,这倒是许涛没有想到的结果。 一日,墨子风去找骆家红,经过浦东时忽见一群日占区的警察在抓捕地下党,被抓的人中竟有张剑。张剑原是地下党,一直隐身在斧头帮。张平前段时间派张剑到浦东做地下工作,没想到竟然被日伪警察逮捕。 日军占领了上海郊区乡镇之后,成立了不少地方维持会。等占领浦东之后,日军就筹措组织了一个上海市政府,并取名“大道市政府”。第一任市长是台湾人苏锡文,警察局长却是原南市警察局侦缉队长陆寅。看到陆寅凶恶的面孔,竟然把目标对准了地下党,墨子风冷冷一笑,当即把他列为下一个猎物。 墨子风回到郎森公寓,马上派出两个兄弟打听陆寅的情况。(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晚上,派出的两个兄弟回来汇报说:“这个陆寅臭名昭著,心眼极多,他知道自己作恶多端,唯恐遭到报应,便想出了狡兔三窟之计,第一个家在法租界,大老婆和儿子居住,对外极其隐秘。第二个家在公共租界,是小老婆和闺女居住,对外也极其隐秘;第三个家在虹口区,是他包养了一个妓女,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家。” 许涛笑道:“看来这家伙也是爱家护崽之人,明摆着是让仇家找那个妓女的麻烦吗,那个妓女被人杀死陆寅不会心疼,我看还是从他大老婆身上下手,毕竟那是他的原配和儿子!”墨子风思忖片刻,说:“现今张剑还在监狱,我看先暂且不要动他,等救出张剑再说。”许涛说:“张剑虽然跟了你们地下党,毕竟当过斧头帮的堂主,先把他救出来也对!” 墨子风说:“此事关系到地下党的安危,我责无旁贷,许大哥给我派几个兄弟吧!”许涛笑道:“你这是什么话,我虽然看不起张平,却不敢看不起地下党,这事我也参加,另外让付雪梅带几个兄弟!” 夜里,按照事先探好的路线,墨子风、许涛带着付雪梅和十来个兄弟来到法租界马斯南路213号。这里是一座花园洋房,与其它铁栅栏围墙不同,这个花园洋房是红砖围墙,透过铁大门可以看见草坪、花草和三层高的楼房。 付雪梅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儿打开铁门上的瞭望孔,看见是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管家客气地说:“小姐找谁?”付雪梅微微一笑,说:“家父与陆叔叔是故交,这次我们全家来上海避难,家父让我先来拜会陆叔叔。”管家皱起眉头听完,说:“对不起,这家没有姓陆的,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付雪梅笑道:“陆叔叔信里写的地址难道会有错?这不是马斯南路213号吗?” 管家说:“对不起,你搞错了,这一家真没有姓陆的!”说罢就要关上瞭望孔。付雪梅忙说:“大爷!要不这样,你把礼物先收了!”管家再次打开瞭望孔说:“平白无故的,我不能收你的礼物!”说罢关上了瞭望孔,付雪梅怎么敲也不再打开了。 墨子风对许涛低声说:“看来这都是陆寅事先说好的,这说明此处确是他家!”说罢对身后的弟兄一挥手,当即有一个汉子纵身跳起,一手攀住墙头,随即跳了进去。墨子风听到管家问了一句:“你是谁?”接着咳嗽了几声,估计被掐住了喉咙。不一会儿,铁门打开,墨子风等人进入院内。 那个兄弟把管家用绳子捆了,嘴里塞了破毛巾,一行人往楼内走去,留下几个兄弟把在门边。进入大厅,墨子风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在沙发上翻滚,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在旁边织毛衣。妇女忽然看见墨子风等人,惊慌地站起身子。 墨子风微笑着说:“陆夫人好!”妇女忙说:“你好,请问你是哪位?”墨子风说:“请问陆局长在家吗?”妇女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不是搞错了,这家没有姓陆的!”许涛冷笑道:“刚喊了你陆夫人,你答应了,然后再说没姓陆的,你骗我们玩吗?” 陆夫人顿时惶惶不安,说:“他在外边做的事,与我们娘俩没关系,小智,快过来!”那个小男孩快速跑到母亲身边,紧张地望着墨子风等人。墨子风说:“陆夫人,我们没有难为你的意思。只是想请你帮一个忙,给陆局长打一个电话。”陆夫人说:“你们想干什么?”许涛不耐烦地说:“别废话,快些给陆寅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如果不答应,这个孩子我就带走了!” 陆夫人战兢兢说道:“老陆回来,你们不会杀了他吧?”墨子风说:“今天不会,我们只是有事找他商量,让他放一个人。至于以后会不会杀他,那得看他的表现了!”陆夫人说:“你说话算话?”墨子风说:“请放心,我们说话算话!”陆夫人这才慢吞吞走到电话旁边拨了号码,电话里刚传出“喂”的一声,陆夫人便哭泣道:“你快回来吧,家里来人了!” 许涛一把抓过话筒,说:“陆局长,恭喜高升啊!我手下一个兄弟被老兄带进了警局,是不是误会了?现在我和尊夫人、陆少爷在一起聊天,希望你能亲自把我兄弟送回来,可以吗?”听筒里忽然传出着急的声音:“唉,兄弟,千万手下留情!敢问兄弟是哪个道上的朋友?陆某不才,是青帮黄老板的徒弟,杜老板与在下也有交情……”陆寅心急之下,把自己在青帮的实底如实相告。 许涛呵呵笑道:“陆局长,实不相瞒,在下斧头帮许涛!”听筒里急道:“哎呀,许帮主,在下白长了一双耳朵,请问你的兄弟是哪一位,我这就送他过去。”许涛笑道:“不急!今天下午在浦东抓的都是我的兄弟。你把他们都放了吧,还要劳驾你亲自把张剑送回来,我在你家里等你哦!当然,你也可以带着警察来抓我!”听筒里急道:“哎呀!在下不敢,请许帮主稍候,我亲自开车送张兄弟过去!”许涛听到这里,“呱唧”挂了话筒。 墨子风模模糊糊听到了对话,估计陆寅不敢耍花招,冲许涛点了点头。许涛笑道:“这个陆寅真有意思,说什么是黄老板的徒弟,杜老板的朋友,想当年我师父在世的时候,他们这几位说话都不敢大声,连老蒋听了我师父的名号都要假牙发酸,我师父遭戴笠陷害之后,这些阿猫阿狗才敢如此嚣张,真是可恨可叹!” 墨子风说:“放心吧许大哥,用不了多长时间,你的名号会响遍上海滩,绝对不会逊于王先生的威名!”许涛听了,点点头,又连忙摇摇头,脸上带着对往事的追思之情。 ------------ 第八十八章 生死谁知 一个钟头后,守门的兄弟急匆匆跑来报告,陆寅回来了,在外面敲门呢。许涛使个眼色,那个兄弟掉头跑了回去,几个人趴在墙头上观察片刻,见来者只有一辆汽车,这才打开了大门。 汽车缓缓驶进院内。陆寅身着警服从司机座位跳下,急慌慌扭头看了一眼楼内客厅,手忙脚乱地打开后车门,搀扶着满身伤痕的张剑进了客厅。 墨子风见张剑身有伤痕,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陆寅走到老婆、孩子身边把他们抱在怀里,心里松了一口气,掏出手绢擦了额头的汗水,谄媚笑道:“哪位是许帮主?” 许涛冷笑道:“陆局长,多有打扰,在下斧头帮许涛!”陆寅满脸堆笑,抱拳道:“许帮主,大人莫记小人过,今天真是误会!因为有人报信说浦东有地下党集会,兄弟奉命赶去抓人,没想到竟然抓了斧头帮的兄弟,这都怪我有眼无珠!” 墨子风冷笑道:“陆寅,你他娘的也够黑的,我兄弟刚进警察局就打成这样?看来你对日本主子还真是忠心耿耿啊!”陆寅扇了自己一耳光,说:“兄弟,我也是无奈啊,都是日本人逼的!” 许涛冷笑一声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想来陆局长这只蛋也有毛病!”陆寅讪笑道:“我是坏蛋,我是坏人,我是王八蛋,还请许帮主饶了小的,今后但有用着在下的地方,陆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许涛望了一眼墨子风,故意说道:“兄弟,你看该怎么处理?是活埋、刀剐还是沉江啊?”陆夫人闻言大惊,急忙走上前说:“你们可是答应过不难为我当家的,你、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 墨子风笑道:“陆夫人,我们说话算话,只是不知道陆先生是否也说话算话!”陆寅脸色苍白,急忙表白说:“各位老大,陆寅一定说话算话,但有差使无有不从!” 墨子风说:“好!陆寅,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但有差使无有不从,对不对?”陆寅急道:“那是当然!”墨子风说:“我只让你办一件事,办完这件事斧头帮绝不难为你!”陆寅忙说:“请吩咐——” 墨子风直言道:“斧头帮想除掉大道市政府的市长苏锡文,还请陆先生代为出手!”陆寅顿时愣在原地,说:“这、这、这个真的难办啊!”墨子风摇头说:“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现在倒好,不认账了!陆夫人,这不能怨我们说话不算话吧?” 陆夫人刚要开腔,陆寅急道:“老大,我答应你,但有一个条件,今后斧头帮绝对不能难为我的家人!”墨子风说:“只要你把良心摆正,不要狗仗人势欺负同胞,斧头帮不会为难你!” 陆寅沉思片刻,左右为难,最后一狠心咬牙说道:“好,我干了,现在放了我的家人吧!”许涛呵呵笑道:“陆局长,你还说自己是黄老板的徒弟呢,江湖规矩一点都不懂?今晚我们要带走嫂夫人和令公子,什么时候苏锡文死了,你们一家人什么时候团聚。这样公平合理,两不相欠!” 陆寅见许涛打定了主意,心知此事难以挽回,只得狠心说道:“我两天内给许帮主回话!”许涛说:“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说罢对陆夫人说:“对不起了陆夫人,你和令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陆夫人眼巴巴地望着陆寅,陆寅无奈挥挥手说:“你们暂且随许帮主去吧!” ※※※ 浦东区东昌路22号是大道市政府,这是日本人给上海市政府定的新名称。此时,除了法租界和公共租界这片“孤岛”外,南市、闸北等地仍然战火纷飞,日本人为了向国际彰显武力,刚占领浦东便急不可耐地成立市政府。 为了彰显新气象,日本军方找了同文书院的一个七十多岁的日本汉学家给市政府取新名字。那个日本老古董翻了几天古书,在宣纸上写了“大道市政府”五个大字。 所谓“大道”,取自《礼记·礼运》里面的一句“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已;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已。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 日本人认为,依据儒家经典取名,可以博取中国人的认可和拥护,但是此名一经公布,坊间纷纷打趣,老百姓干脆把伪市政府叫“大盗”政府或“大强盗”政府,一时成了街头笑话。 有了“大道市政府”,日本人挖空心思要任命一个中国人认可的市长,可是稍有名望的政客、名流都逃到了大后方、香港或国外,一时也没有合适人选,于是找到了苏锡文。 苏锡文是福建厦门人,年轻时在日本早稻田大学读书,精通日文,曾担任过福建省财政局长,后来苏锡文脱离国民党赴上海一所大学任教。 日本人见到苏锡文如获至宝,认为苏锡文在日本留过学,对日本人有感情,还有从政、治学经验,更重要的是老实听话,于是便发了任命书,苏锡文一夜之间从大学教师蹿升至“市长”。 虽说是汉奸市长,但苏锡文还是当得津津有味,刚上台就发表了“日军必胜,抗日必败”的言论,从而被蓝衣社列为一级暗杀对象。 日本人为了保住这杆“亲日”大旗,在“大道市政府”设了岗哨,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苏锡文的安全。 苏锡文与妻女居住在市政府后面的独家小院,门口有日本人的岗哨,家里的厨娘、仆人皆是日本间谍,他们一来监视控制苏锡文,二来也保护他的安全,不至于让他遭到中国人暗杀从而丢了日本人的面子。 陆寅虽是警察局局长,却深知斧头帮的厉害,为了老婆孩子的安全,他只能孤注一掷杀死苏锡文。可是,当陆寅想到苏锡文身后的日本人的时候,不由得打了几个寒战。他想,苏锡文要是死了,日本人肯定要追查,如果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日本人一定会将他酷刑拷打甚至千刀万剐。日本人的杀人手段陆寅都亲眼目睹过,想想都不寒而栗。 两天时间到了,陆寅无所作为,无奈之际给许涛传话,希望能见面重新商量对策。 墨子风和许涛再次来到马斯南路213号。陆寅见到许涛当即跪倒在地,说:“许帮主,不是我胆小,我要是把苏锡文杀了终究也是个死,你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墨子风笑道:“大名鼎鼎的陆局长,怎么变成了这副德行,你不是在日本人跟前很吃香吗,他们会舍得杀了你?”陆寅摇摇头说:“给他娘的日本人当狗,真他娘不是人干的活儿!中国人骂你汉奸不说,日本人用你的时候把你当成宝贝,不用的时候扔到一边,大耳刮子随时都会扇到脸上。陆某没出息,这一辈子当了汉奸,下一辈子我要是再当汉奸就他娘的是大闺女生的!” 许涛冷笑道:“这么说事儿黄了?你杀不了苏锡文?是不是不要老婆孩子了?”陆寅当即磕头如捣蒜,说:“许帮主,千万不敢呀,我、我再想办法!” 墨子风思忖一会儿,觉得陆寅也就是仗着警察身份欺负老百姓的主儿,刺杀大汉奸的活儿他还真干不了,前两天倒是高看了这小子。 墨子风说:“陆局长,你介绍一下苏锡文的情况,我帮你出个主意。他有什么爱好,是不是贪财,迷恋美色,或者别的其它嗜好?” 陆寅想了一会儿说:“苏锡文顾家,对妻女很疼爱,也没听说他贪钱恋色,不过他以前经常牙疼,牙一疼就抽大烟,时间一长上了瘾,现在每天都要抽几泡,不然上班都没精神!” 墨子风笑道:“好,抽大烟好!”许涛不明其意,说:“抽大烟有什么好?”墨子风说:“苏锡文抽大烟,这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许涛心知墨子风有了主意,当着陆寅的面也不好刨根问底,便笑了笑不再说话。 墨子风对陆寅说:“陆局长,这样吧,你把我介绍给苏锡文,我给他准备一份厚礼,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陆寅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说:“这事我能办到!”墨子风说:“明天这个时候你领我去拜会苏锡文,可以吗?”陆寅犹豫道:“你不会当场杀了他吧,你若当场杀了他咱俩谁也跑不出去,日本人守着大门呢!” 墨子风哈哈笑道:“怎么会呢,我可不想死,只是想给苏市长送一份礼物,让你做个中间人。”陆寅心知礼无好礼,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为了老婆孩子也只能豁出去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许涛疑惑不解,说:“子风,你打什么注意?”墨子风说:“我听说帮里有一个大烟鬼叫那拉志?”许涛说:“怎么提起他了?他是师父当年收留的一个王府贝子,不过他现在穷的叮当响,除了一根烟枪别的什么都没有!” 墨子风说:“我可是听说他的烟枪是个宝贝,金玉制成,镶嵌钻石翡翠。”许涛说:“这倒是真的,烟枪我见过!”说到这里,许涛忽然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你想用烟枪接近苏锡文,可是你当场把他杀了,你自己也跑不脱啊!” 墨子风神秘一笑,说:“那样做太没技术含量,别忘了我是蓝衣社特工,既能杀人放火,也能下毒开锁。”许涛忽然叫道:“下毒?好主意!这么好的法子我怎么没想到。”墨子风说:“你猜出来了?”许涛踌躇道:“我觉得你想在烟枪上做文章,在里面下毒,至于怎么下毒,下什么毒,我还没想明白!” 墨子风说:“很简单,你从那拉志手里搞到烟枪,我找蓝衣社搞点氰化钾,在烟管里倒进一点氰化钾粉末,你猜猜苏锡文这个大烟鬼见到这么精致昂贵的烟枪会怎么做?” 许涛说:“他肯定会迫不及待地吸上一泡。”墨子风说:“氰化物是剧毒化学品,接触皮肤伤口或吸入微量粉末即可中毒死亡,若是吸入肺部必将瞬间夺命!” 许涛说:“瞬间毙命,你还能走脱?”墨子风说:“别忘了,苏锡文是大学教师出身,面子上的礼节还是讲究的,他会等我走了之后再吸大烟!”许涛脸露敬佩之色,说:“我这就找那拉志拿烟枪,你去搞那个毒药去吧!” ------------ 第八十九章 书吟剑影 天色渐暗,喧嚣纷乱的白天即将过去。大道市警察局局长办公室亮着灯光,身着西装的墨子风坐在沙发上喝茶,茶几上摆放着一个长方形的黄色精致锦盒。 陆寅坐在办公桌前,手握话筒想了一会儿,终于拨通了号码,随即对接线生说:“请接苏市长家。”不一会儿电话接通,陆寅慌忙站起身子讪笑道:“苏市长,哈哈,你好!我,警察局陆寅,啊啊!苏市长,晚上有时间吗,我想登门拜访,哈哈!不是客气,实话给您说吧,我表弟刚从北平来到到上海,想在市政府谋一个差事,啊啊!是这样,苏市长,你最好还是见他一面,他以前家里有背景,还拿了一个宝贝想请您掌眼呢!好好,我这就带他过去!好好,待会儿见啊——” 陆寅放下话筒,望着墨子风说:“老大,抱歉啊!打现在起您可就是我的表弟许文胜啦,苏锡文答应接见你了,你看什么时间去?” 墨子风脸色含笑,把锦盒装在黑皮包里,戏谑道:“现在去!表哥,您前面请吧——”陆寅苦笑着摇摇头说:“我说表弟,你见了苏锡文可一定要绷住,您要是真生气,出了苏家院子你大巴掌扇我都成,千万别在苏家动刀子。” 墨子风笑道:“表哥,这话说一百遍了烦不烦啊,咱们紧着走吧!”陆寅点点头,无可奈何地出了办公室。 沿着市政府大楼西边的水泥路进去,饶一个弯就能看见苏锡文家的独家小院,门口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守卫。来到大门前,陆寅紧走两步来到士兵身边,先打了个招呼:“孔妮气挖!”说着递上自己的派司,躬身施礼说:“我,拜会苏市长!” 一个士兵看了派司,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一个看上去端庄秀气的女仆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陆寅和墨子风,微微一笑说:“请位哪位是陆先生?” 陆寅挺起胸脯说:“在下陆寅。(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那女仆又看了墨子风一眼说:“这么说这位是你的表弟许先生?”陆寅连忙说:“他是在下的表弟许文胜!” 女仆对士兵使了个眼色,两个士兵便走到墨子风、陆寅身边上下搜身,陆寅自动将手枪递给士兵保管。一个士兵接着翻了墨子风的皮包,查看了里面的锦盒,确定没有凶器,这才返回自己的岗位。那女仆微微一笑,轻鞠一躬,说了一声“请——”陆寅、墨子风便随她进了院子。 女仆把二人让到沙发上落座,奉茶后退下。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只有自鸣钟钟摆发出的“嗒嗒、嗒嗒”的声音。 墨子风打量着客厅布置,竟然是日式风格,墙壁上挂着不少字画,其中一幅字格外引人注目,装裱也最为精细,上面是浓墨书写的八个大字:“大道大同,天下一统”,左侧是一行小字“土肥原贤二恭贺大道市政府成立”。 陆寅不时啜一口茶水掩饰内心的不安,眼睛的余光不停地看着墨子风,眼见墨子风目光淡定,神色安详,不由得暗自钦佩此人胆略过人。 忽然,楼梯处传来一声咳嗽,接着是“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墨子风抬头一看,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沿着红地毯铺就的楼梯走了下来。 陆寅站起身,走前几步笑道:“苏市长,打扰了!”苏锡文面色平静,微微点头,轻声说:“两位请坐!”陆寅和墨子见苏锡文首先坐下,这才坐在了沙发上。 陆寅指着墨子风说:“苏市长,这是我的表弟许文胜,说起来也是大学毕业,眼下寓居上海没有工作。市政府成立后,他找到我想在政府谋一份差事,我哪有这个本事?只能请苏市长帮忙啦!”说完给墨子风使了个眼色。 墨子风起身,从皮包里掏出锦盒打开,露出金玉制成镶着钻石的烟枪,恭恭敬敬地放在苏锡文身边的茶几上,说:“这是前清王府里的宝贝,家父收藏多年,我觉得像这样珍贵的物件,若非苏市长这等有身份的人,别人都不配把玩,小小礼物还请市长大人笑纳!” 苏锡文瞄了一眼烟枪,淡淡一笑说:“许老弟想在市政府谋职,我自然非常欢迎。现如今皇军节节胜利,捷报频传,整个上海滩很快就会被大道市政府统管,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许老弟现在前来谋职,也算是目光远大之人。” 墨子风心中暗骂:“将死之人,满嘴喷粪。”脸上却带着微笑奉承道:“在下不才,还请苏市长多多提携帮忙!”苏锡文笑道:“不知许老弟曾在哪里读书,以前都做过什么?” 墨子风说:“在下燕京大学毕业,在北平当过几天记者、教师。”苏锡文一愣,呵呵笑道:“没看出来啊,许先生竟然是燕京毕业,还当过记者、教师,不错!许老弟,你看这幅书法怎样,内容可好?” 墨子风心知苏锡文在考自己,想他是教师出身,当了汉奸市长还惦记着考试,心中觉得好笑。不过,墨子风仍然正襟危坐,侃侃说道:“这幅字如刀砍斧凿,虬劲有力,笔锋凌厉,墨透纸背,打眼一看极为霸道,然则仔细看来,这执笔、用笔、点画、结构、墨法、章法稍有不足之处,由此可见执笔之人是青年时期才练习书法,缺乏童子功,终究难以算上是书法佳作。苏市长,旁边这幅条幅则不然,这《陋室铭》虽没有落款,书法却以形写神,形神兼备,藏头护尾,力在字中,可谓难得一见的书法佳品!” 墨子风前半说的是土肥原贤二的书法,后边说的则是苏锡文本人书写的《陋室铭》。此言一出,苏锡文虽则嘴上不说什么,心中却是暗自欢喜。 苏锡文淡淡一笑,说:“许老弟过奖了,拙作怎能与土肥原先生的书法相比,只是随意涂鸦而已!看来许老弟也是一个文化人,你看土肥原先生这八个字是什么意思,出自哪里?” 墨子风说:“此典出自儒家经典《礼记》其中的《礼运篇》,描写了儒家心中大同世界平安定祥的景象!”苏锡文夸奖道:“许老弟年纪轻轻,不仅懂书法,而且深谙儒家经典,也算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既然有陆局长举荐,你自身也颇具才华,我明天安排之后让陆局长通知你上班,就在市长办公室当差吧!”墨子风听了,连忙点头致谢。 陆寅见苏锡文打了个哈欠,心知他烟瘾发作,起身说:“苏市长,感谢你给我表弟安排差事。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告辞了!”墨子风站起身说:“感谢苏市长提携,我一定好好工作报答市长大人!” 苏锡文点点头说:“些许小事,无须客气。许老弟,这杆烟枪既是令尊收藏,我也不好夺人所爱,你还是拿回去吧!”墨子风知道这是苏锡文假装客气,连忙说道:“这杆烟枪虽说不上价值连城,却也是世所罕见的宝贝,这等宝贝放在我手里糟蹋了,请苏市长一定收下。我们这就告辞了!” 苏锡文把二人送出客厅,对女仆说:“今井,代我送送陆局长和许先生。”女仆躬身行礼,亲自把陆寅、墨子风送出大门。 苏锡文回到客厅,从锦盒拿出精巧别致的烟枪,眼露喜爱之色,捧在手中左看右看,竟然爱不释手,忽然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拿着烟枪往楼上走去,口中还唱着京戏《空城计》的片段:“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陆寅和墨子风驾车出了伪市政府,陆寅舒了一口气,拍马屁说:“表弟,不,老大!你真有大将风度,在苏锡文跟前不卑不亢,在下真是佩服。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墨子风沉声说道:“现在还有时间,你立即带着你的家眷离开上海,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陆寅一愣,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离开上海?”墨子风说:“说不定今晚苏锡文就会死于非命。你想想苏锡文要是死了,他们会找谁?”陆寅道:“苏锡文今晚会死?怎么死?” 墨子风冷冷说道:“本来应该死的是你,现在你既然参与了暗杀苏锡文的行动,也算是给国家做了贡献。我们现在赶去十六铺码头,许帮主已经派人把你的大小老婆,儿子闺女全送到了码头,你今晚就乘船离开上海,有多远走多远!” 陆寅急忙开车掉头往十六铺码头而去,一边扒拉方向盘,一边心急火燎地说:“照你这说法,苏锡文是必死无疑了!要是苏锡文死了,日本人肯定来抓我?去他娘的,这汉奸老子不干了!” 墨子风笑道:“这就对了,在哪里没一口饭吃,非要吃汉奸饭,遭千人唾万人骂!”陆寅心知被墨子风利用,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苏锡文的死法。眼看到了十六铺码头,陆寅心有不甘地问道:“苏锡文会怎么死?你不能让我心里带着疙瘩离开吧,不能给我说吗?” 墨子风说:“苏锡文的死法并不重要,今后不管在哪里,你都要记住,汉奸不会有好下场!” 汽车缓缓停下,陆寅看着码头上等候的大小老婆和一双儿女,上前把他们拥在一起。许涛从黑影走出,说:“上船吧,夜长梦多,赶紧走吧!” 陆寅带着一家子上了船,忽然站在船头对墨子风招手道:“老大,我会记住你的话,再也不当汉奸了——”声音在海面上荡来荡去,似乎传得很远。 ------------ 第九十章 瞬息万变 令人意外的是,苏锡文竟然没死,替他死去的是日军大佐横田一夫。听到这个消息,墨子风无法相信,难以揣测其中发生了什么曲里拐弯的转折起伏。按照墨子风的算计,苏锡文烟瘾发作时肯定会用金玉烟枪享受一番吞云吐雾的感觉,那时氰化钾粉末吸入口腔和肺部,即使华佗在世苏锡文也必死无疑。但是事情进展波诡云谲,瞬息万变,令人难以预料。墨子风的枪口明明瞄准了兔子,孰料开枪射中了野猪。 在墨子风疑惑不解的时候,苏锡文受到日军特务机关的严厉审讯。负责审讯的是日军特高课课长冈本少佐,他毫不客气地命令苏锡文交代横田大佐惨死过程。苏锡文想了一会儿说:“事发突然,我至今不知横田君为何突然毙命。”冈本少佐呵斥道:“你把整个过程详细描述一遍,不要漏过一个细节。” 苏锡文沉吟片刻说:“当年我在早稻田大学留学时,横田一夫就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的友谊很真诚,彼此来往也极为随意。昨天晚上,警察局长陆寅和他表弟许文胜以谋职为名给我送来一根烟枪。他们离开后,我烟瘾发作,准备上楼吸一泡。这时,横田一夫来我家找我喝酒。因为是好朋友,他就直接进了我的书房。当他看到我手中的烟枪时显得非常喜欢,开玩笑说让我赠送他,还装模作样躺在烟榻上模仿我平时吸烟的样子。” 冈本少佐面色冷峻,说:“这么说,横田大佐吸鸦片?”苏锡文说:“不!横田君从不吸食鸦片,他只是觉得好玩,拿到烟枪后便照我往常的动作把烟枪放在嘴边吸了几口,还模仿我吞吐烟雾的动作。只是正在戏谑的时候,横田突然大叫一声从烟榻滚下。我见情况不妙急忙喊今井救人,连夜把横田送到了战地医院。可是到医院之后,横田君心跳、呼吸和血压全无,手脚呈乌黑色,军医初步确定为氰化钾中毒身亡。” 这时,勘验特工前来报告,经过检验发现烟枪吸管有氰化钾粉末,横田大佐的死与烟枪有直接关系。冈本少佐盯着苏锡文说:“这个烟枪是你的?你怎么解释?”苏锡文听到这里,一下子全明白了,急忙对冈本少佐说:“警察局长陆寅和他表弟许胜文想害我,烟枪是姓许的送给我的礼物!”冈本少佐当即调查了苏锡文家的女仆今井。今井是特务机关派来监视苏锡文的特工,证实苏锡文所言非虚。 冈本少佐当即派遣特工进入租界逮捕陆寅,特工进入陆家后发现这里人走楼空。 水路石出,这是陆寅和许胜文合演的一出戏,目的是要毒杀苏锡文,没想到横田一夫当了苏锡文的替死鬼。冈本少佐下令通缉追捕陆、许二人,可是淞沪之战还在继续,国军仍在节节抵抗,这张通缉令一时也出不了浦东,形同一张废纸。 自此,苏锡文落下疑神疑鬼的心病,每天都担心有人要对他下毒,烟枪再不让任何人碰,每天装在皮包里随身携带。渐渐的,苏锡文不再喝酒,总是担心酒里不干净,最后发展到连饭菜、饮水都担心别人下毒,精神萎靡不振,人也日渐消瘦。日本人见苏锡文整天心神不宁,神情恍惚,认为此人影响帝国形象,难以主政上海,便决定找到合适人选之后换掉他。 日军并没有放弃追查陆、许二人的下落,因为今井曾经见过陆、许二人,特高课便命令今井负责追捕杀害横田大佐的凶手,今井每日乔装打扮在上海街头寻觅陆、许二人,只是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进入十一月,不时有国军溃败的消息传出,市民百姓望眼欲穿,期望国军能够力挽狂澜。但是,战事不容乐观,坚守四行仓库的国军五二四团400孤军奉命退入租界,日军便趁机侵占闸北,接着实行焦土政策,纵火焚烧民居,一时房屋变成了残垣断壁,底层百姓死伤无数。国军五二四团,这支曾轰动上海滩的英雄部队最后带给上海百姓的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日军援兵在炮舰掩护下从金山卫登陆,意图跨越苏州河夹击国军。国军第六十七军由豫北调来,准备阻击登陆之敌,但部队尚未集中即被日军各个击破,淞沪国军主力侧背受到重大威胁。 一连几天,到处都是七零八落的国军溃兵,溃兵们士气低迷,军服破烂,满脸烟灰,胡子又脏又长,只是迈着机械的步子不停往大后方行走。溃兵失去了军纪约束,形同土匪,时不时发生败兵抢劫事件,老百姓对这支队伍又爱又狠。 租界成了上海滩的“孤岛”,像沙漠中的绿洲吸引着四乡八镇的老百姓。民众对抗战已经不抱任何幻想,在这片土地上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舞厅陡然增加,跳舞成了“孤岛”最流行的生活方式,大清早就有舞厅开门迎客,男女抱在一起随着旋律起舞,他们用这种生活方式麻醉心灵。一时间,“舞女”成了上海时尚职业,一部分小户人家生活困难,把清清白白的女儿多送进跳舞场当舞女。妓女见舞女生意好,纷纷改行进驻舞厅。 前方浴血奋战,后方寻欢作乐。看到租界内日日纸醉金迷的市民,墨子风情绪低落,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在他看来,也许现在到该离开的时候了。 ※※※ 墨子风找到骆家红,两人沿着黄浦江堤岸缓缓散步。骆家红挽着墨子风的胳臂,不时看一眼墨子风的表情,似乎有无穷的心事。墨子风笑道:“你在想什么?”骆家红微微一笑说:“子风,现今的上海让我很担心,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情况。”墨子风说:“家红,我想带你离开上海你愿意吗?”骆家红一愣:“你想去哪里?” 墨子风眺望着波涛汹涌的江水说:“抗战是长期任务,我想离开南京、上海,开辟一片自己当家做主的抗日根据地。”骆家红神往地说:“我想和你一起离开,可是没有组织同意,我们算不算脱党?”墨子风说:“其实我早就和肖振山说好了,只要上海的情况稳定下来,我就可以带你离开!”骆家红喜欢地说:“你说这是真的?我们明天能不能离开?” 墨子风说:“你看来比我还要着急,即使要走也要把斧头帮的事情安排好,让许涛带领斧头帮的兄弟加入地下党。这样我就是走了,也没有什么担心了。这段时间,我和斧头帮的兄弟干了不少事,我担心他们会遭到日本人或蓝衣社的报复!”骆家红摇摇头说:“让斧头帮加入的兄弟,我估计张平不会同意。”墨子风奇道:“为什么?他不是早就想让斧头帮加入吗?” 骆家红说:“这段时间你没有参加会议,你可能想不到会上的张平是什么样子。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地下组织得到了一些恢复,张平感觉自己功劳很大,根本听不进去不同意见。上次张剑被捕本来可以避免,黑狼、大白鲨当时也提出,浦东是日占区,可以考虑将会议地点改到法租界。可是张平固执自见,自以为是这,才导致张剑等同志被捕。若不是你出手相救,张剑和那些地下党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墨子风说:“张平就没有组织营救?”骆家红叹息一声说:“这也是我感到难以理解的地方,同志被捕了,按说应该第一时间组织营救,可是张平却说这是革命,是革命就有牺牲,竟然准备舍弃这几个同志。和尚、黑狼为此还和张平大吵了一顿,张平最后以区委书记的名义要求大家按兵不动。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听到这里,墨子风隐隐觉得不安,说:“上海沦陷是早晚的事情,张平有没有什么应对措施?”骆家红说:“张平组织开了几次会议,我负责会议记录。他的指导思想上可以用两个字概括,就是求稳。他把很多同志分散到上海各区域,以正当职业作掩护秘密发展党员。好像他来上海之前给上级做了保证,首要任务是恢复上海组织网络,只要完成这个任务,他就可以向上级交差了。” 墨子风苦笑道:“现在是抗战,光恢复组织是一方面,还要考虑如何打击敌人!”骆家红说:“这也是黑狼等人的想法,不过他们没有决定权,只能按照张平说的办,每天走街串巷,深入群众发展党员。”墨子风思忖道:“按说保存实力也对,只是过于保守,不能充分调动大家的抗战积极性,这样即使完成了组织架构,也是一盘散沙,没有丝毫战斗力。不行!即使离开上海,我也要先和张平谈一谈!” 骆家红摇头说:“子风,你最好不要面对面和张平谈,你们一交谈恐怕又是一场争吵,我看不如让肖振山做做张平的工作,这样迂回一下会避免很多矛盾。”墨子风思忖片刻,说:“好吧,听你的!我尽快去一趟南京,除了见见老肖,那里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安排。” ------------ 第九十一章 寒风瑟瑟 冬天了。气温在一天天下降,国军在一天天溃败。进入十一月,寒风嗖嗖,树木凋零,天空每天都灰蒙蒙的,满地飘荡着枯黄的落叶,身处其中令人神情沮丧。 一连几天,从上海到南京的道路喧嚣不断,尘土飞扬,兵败如山倒,十几万溃兵从淞沪战场败退之后向往南京转移,成团成师的步兵扛着武器,抬着担架,沿着道路两侧往南京撤退。他们的军装又破又脏,人人性情懈怠,筋疲力尽,脸上带着凄惶之色。 道路中间的绿军车“嘀嘀、嘀嘀”鸣着喇叭慢慢行驶,车后拖着粗壮的榴弹炮,炮管覆盖着简单的伪装。不时有骑马的军官从人流、车流中穿行,一边疾驰一边喊道:“靠边——让开——” 士兵们让开一道通道,军官随即策马狂奔。看到这种情形,士兵们心有怨气,边走边骂。溃兵组成的队伍就这样挤着走着,叫着骂着,一路向南京撤退。队伍走过之后,尘土荡起,道路两侧的树叶便落满了厚厚的黄色尘土。 墨子风透过车窗望着败退的国军,心中感觉悲哀。淞沪一役,国军调动兵力七十五万,伤亡三十万人;日军参战兵力三十万,伤亡四万余人,最终却以日军占领上海而结束。 淞沪之战是中日之间第一次大规模作战,国军虽败犹荣,几十万官兵在战场杀出了中国军队的威风,使日军三日攻占上海的叫嚣化为泡影,一度死伤惨重,也因此调整了侵华战略。国军也一度在国际赢得赞赏。 墨子风乘坐的是蓝衣社上海站的专车。淞沪开战之后戴笠亲自坐镇上海,白天指挥锄奸暗战,晚上驱车从这条道路前往南京向最高统帅报告战情。淞沪战事接近尾声时戴笠返回南京,临走专门交代上海站站长罗家湖,派几辆汽车穿梭在上海与南京之间传递最新消息,这样的消息更加直接,利于最高层判断形势。 汽车正在行进之时,空中忽然响起“嗡嗡”的飞机轰鸣声,数万官兵听到飞机轰响,撒腿向路两边的庄稼地跑去。汽车司机踩住刹车,跳出车厢也向庄稼地狂奔。 墨子风推开车门,抬头望见空中飞着六架三菱九六式舰载战斗机,心知一场轰炸在所难免。果然,战斗机发现地面目标,开始在空中盘旋了几圈,等观察好轰炸目标,战斗机随即摆出轰炸队形,呼啸着向目标飞来,距离地面百十丈的时候忽然掠空飞起,当即沿着道路扔下一颗颗炸弹,炸弹每隔三四百米落下一颗,“轰隆”、“轰隆”的爆炸声接踵响起,汽车燃烧起来,榴弹炮上面的伪装也冒起了烟火,被来得及跑掉的官兵被气浪冲到半空,落下时便变成了死尸。 一波轰炸之后,道路上到处都是烟雾和火光,一片狼藉,地面炸出了几十个土坑。忽然,战斗机再次飞来,在空中猛烈射击,密如雨滴的子弹射在地上,那些躲在庄稼地的国军官兵遭到了屠杀,一些人中弹死亡,更多的受了伤。 有一架飞机竟然超低空飞行,密集的子弹打得又刁又准,对匍匐在地的国军士兵一通急速扫射,当即有几十人伤亡。等国军官兵反应过来,抄起机枪、步枪对空激射的时候,战斗机忽然飞起,在空中盘旋一会儿,穿云破雾飞向了远方。 匍匐在地面的人见飞机远去,这才从地面爬起。有军官组织大伙儿填埋了弹坑,扑灭了大火。遭到严重破坏的汽车被推到了路边,能启动的汽车再次鸣响了喇叭,队伍重新往南京行进。 中午时分,墨子风风尘仆仆的出现在蓝衣社。他在自己宿舍换了一身衣服,立即赶到黄楼向戴笠汇报了锄奸进展情况。戴笠对墨子风的工作并不满意,因为这段时间上海的特工、间谍和汉奸多不胜数,发表投敌通电的高层汉奸越来越多。 墨子风气恼地说:“处长,我现在才发现,中国怎么这么多汉奸呢,杀了老的出来新的总是层出不穷。”戴笠表情严峻,说:“墨子风,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也不需要客观原因,我只要你的锄奸结果!你这次回到上海,必须搞一次大规模暗杀行动,震慑一下那些顽固的汉奸特务。”墨子风心知戴笠压力大,心里不痛快,眼见多说无益,当即领命离开。 墨子风返回自己宿舍,将藏在柜子里的东西取出装在一个皮箱里,接着去银行取出了寄存的宝石,这才去书店找肖振山。他想在肖振山答复之后立即返回上海带着骆家红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开创属于自己的抗日根据地。 肖振山忽然看到墨子风,惊奇地说:“你怎么回来了?”墨子风笑道:“老肖,我这次来是向你告别的。你可是答应过,等上海的局势稳定了,你让我带着骆家红离开。” 肖振山沉吟片刻,说:“我是答应过你,可是现在上级有了新的部署,你不能走了!” 墨子风急道:“老肖,你可不能这样出尔反尔,反正我是要离开,你立即将情况向上级报告。我去意已决,你拦也拦不住!” 肖振山面色冷峻,盯着墨子风说:“我已经把你的情况向上级作了报告,可是上级的考虑是,上海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必须由一批精干的同志长期从事敌后抗战,你是人选之一,以后还要挑大梁。” 墨子风望着肖振山说:“老肖,我现在的情况你可能不知道,张平对我疑心很重,会议不让我参加,行动不让我参与,我现在几乎游离在党组织之外,成了无党派人士,你说这种情况下怎么开展工作?我们是地下党组织,你不能让我总是依靠斧头帮吧!” 肖振山叹口气说:“你的处境我听骆家红说了,我也向上级反映了问题。今天你既然来了,我正好劝你几句。区委书记张平是中央社会部长康生亲自派到上海的。康生同志在上海工作过,张平是他信任的同志,康部长这次派张平来上海主持地下工作肯定有他的深意。眼下张平虽说在江苏省委领导之下,但是他可以直接向康生汇报工作。所以啊,我劝你不要太较真,和张平同志搞好关系!” 墨子风听到这里,心中隐隐觉得不安。如果仅仅是张平一人对自己怀疑也就罢了,现在看来张平是康生的嫡系。康生是什么人?墨子风太清楚了,恐怕接下来的情况会更加复杂。 肖振山见墨子风一直在沉思,说:“子风,你回上海之后,主动找张平同志谈谈心。他可能对你有误解,彼此解释清楚就行了。我觉得这些是内部矛盾,抗战才是目前的大事,同志都应该把精力放在抗战大局上考虑问题,不能因为个人利益得失而选择逃避。” 墨子风说:“老肖,我不是在逃避战争,我是不想纠缠在人事、政治漩涡之中,远远避开才是上策!况且离开之后,我个人可能会发挥更大作用。” 肖振山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墨子风看肖振山疑惑不解,心中着急,可是他也不能说出康生是什么人,今后的下场,更不能给张平下什么定义,只得含糊其辞地说:“点到为止,以后你就明白了!” 墨子风想起了罗汉园的那些孤儿,说:“老肖,我上次给你写信让你转移那些孤儿,这件事办了没有?”肖振山说:“我觉得你是杞人忧天,南京是京畿要地,老蒋能让日本人打进来?现在没有比南京跟安全的地方了,所以你的建议我压根没考虑。” 听了肖振山的话,墨子风愣住了。他忽然发觉自己微不足道。作为穿越之人,他知道南京将要发生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可是当他把这个消息公布出来的时候,竟然连最信任他的肖振山都质疑他的说法。 墨子风想,如果自己在人群发表关于“南京大屠杀”的言论,一定会被市民当成神经病看待。由此看来,该发生的终究要发生,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终究难以扭转局面。这样看来,只有离开南京、上海,到一个能够实现理想抱负的地方,拉起一支听命于自己的队伍,这才是眼前最关键的事情。 墨子风说:“老肖,既然如此,请你让我离开上海,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肖振山脸色陡变,说:“子风,我发现你变了,不像以前那样雷厉风行。我知道日军占领上海之后,地下工作形势会更加严峻。可是我们是党员,必须冲锋在抗战最前线,而不是躲避到安全的地方。” 墨子风没想到肖振山如此误解自己的心意,一时也无法向他解释,只得气呼呼地离开了书店。 夕阳西下的时候,墨子风出现在罗汉园,这时孩子们在吃晚饭。小金刚看见墨子风竟愣住半天,忽然抛下碗筷向墨子风奔去,冲上去一把搂住了墨子风的脖子。 几个月没见,小金刚竟然长高了,他吵吵嚷嚷地说:“师父,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来看我们?是不是把我们忘了?”墨子风抚摩着小金刚的脑袋说:“怎么会呢!忘了谁,也忘不了你们。” 小囡、于海娃一群孩子都围了过来,纷纷和墨子风说话,稚气的话语让墨子风心中宽慰了许多。进了房间,墨子风把孩子们聚拢在一起说:“我想带你们离开南京,你们愿不愿意跟我走?” 孩子们齐声喊道:“愿意——”墨子风笑道:“你们也不问为什么?”小囡眨着眼睛问:“为什么啊?离开南京我们去哪里?” 墨子风说:“南京要打仗了,会死很多人。我给别人说了,可是他们都不相信,不知你们想不信?” 小金刚说:“我信你!” 小囡也抢着说:“我也信你!” 于海娃说:“我最相信你了!” …… 墨子风没想到最相信他的竟然是这群孩子,心中虽然难过,却也颇感欣慰,他想了一会儿说:“明天我找一辆大车,我送你们离开南京,好不好?” 孩子们齐声说:“好——” ------------ 第九十二章 悲喜交集 墨子风连夜租了一辆汽车,准备把几十个孤儿送到云州老家的洪武门。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为避免成为日军轰炸机的目标,墨子风专门挑了一辆白色带篷民用大卡车, 回到罗汉园,墨子风召集全体老师、护理开会,把即将发生战争的事情说出,希望这些老师、护理和孩子们一起离开南京,并答应到云州后工资翻倍。说到最后,只有两个孤身老妈子愿意和孩子们一起转移,其余的全部辞工留在了南京。 刚刚安排妥当,肖振山脸色铁青,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墨子风知道是园长向肖振山作了报告,便走上前对肖振山说:“老肖,我必须把这些孩子转移到别的地方,你千万不要阻拦!” 肖振山原想批评墨子风几句,见他神情果断,心意已决,况且孩子们转移对地下工作也没什么影响,便和缓了语气说:“子风,算了!还是我派人把孩子们送到九梧山吧,那里毕竟是游击队的根据地。袁政委古道热肠,一定能安排好这些孤儿。” 墨子风喜出望外,说:“我原想把他们送到云州老家,现在看来不需要跑那么远的路程了,一路也省了很多麻烦,谢谢你了老肖。”肖振山说:“先别谢我!这事我之所以答应,还是希望你能早日返回上海,那里的工作离不开你。你离开上海的要求上级没有答应!” 墨子风说:“只要把这些孩子安排妥当,我没了牵挂,可以返回上海。另外,还希望你能通过组织渠道将南京将要遭到大屠杀的消息散布出去,避免更多老百姓遭到杀戮。” 肖振山沉吟片刻说:“好吧!我尽快将情况向上级报告,只是你这凭空猜测的预言谁会相信?我也只能按照你的意思尽力而为了。” 墨子风说:“尽人事听天命,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肖振山说:“就这样说定了!你今晚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返回上海。”墨子风点头答应,肖振山离开了罗汉园。 夜深了,孩子们睡熟了,偌大的院子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墨子风躺在床上难以入眠,想到即将遭受炮火的南京,想到那些遭到杀戮的市民百姓,心中极为难过。 墨子风起身找了纸笔,伏在桌子上写了几十张广告帖,内容是:“南京将遭屠杀,市民立即转移”。写完这些,墨子风唤醒几个留在南京的老师、护理员,把他们叫到自己房间。 老师、护理员疑惑不解,不知墨子风想干什么,有人问:“墨先生,你还有什么事需要安排?” 墨子风脸色凝重,说:“我临走之前交给你们一个任务,这里有几十张标语,你们把它们张贴在南京城出入要道、城门楼子!”一个老师拿起标语看了一眼,当时吓得双手哆嗦,说:“这标语谁敢乱贴,这是动摇民心啊!要是被警察特务抓到,还不关进监狱整死?” 墨子风说:“所以,不能大张旗鼓地干,你们趁夜出去张贴。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们,一人再给你们五块大洋。” 一个不识字的老妈子说:“都给我吧,我去贴!”墨子风说:“你一个人忙不过来,还是大伙儿分头行动快些!”说着拿出了几十块大洋,每人发了五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老师、护理员拿着标语、浆糊趁着夜色出了园子,分头去大街上张贴标语。 天色蒙蒙亮,汽车公司的白色大卡车驶进园子,肖振山带着三个年轻同志也赶了过来。孩子们早就穿好衣服等在了那里了,一个个挎着小包裹,里面装了一些平时换洗的衣服。 墨子风招呼孩子们上车,孤儿们便吵吵嚷嚷着向车上爬去,一时说说笑笑,热闹非凡。 看到孩子们上了车,墨子风心中石头落地,交代三个同志一路管好这些孩子,汽车鸣了一声笛,缓缓驶出了园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忽然,小金刚掀开帆布帘子大声喊道:“师父,你啥时候去看我们?”墨子风挥挥手说:“我很快会去看你们,带好你的兄弟。”小金刚听到这里,忽然趴在挡板上哭了起来…… 墨子风望着汽车远去,和肖振山告别后带着行李箱准备赶回上海。按照约定的时间,墨子风在城门口等到蓝衣社派出的专车往上海进发。一路上依旧人流不断,这次跟随军队溃退的还有难民。墨子风乘坐的汽车逆流行驶,速度慢了不少,终于在天黑时赶到了上海。 墨子风提着皮箱进了骆家红的宿舍,房门打开的一瞬间,骆家红把墨子风拉进房间,眼睛闪着亮光,一头扑进了他的怀抱。墨子风抚摩着骆家红的秀发说:“先让我洗把脸,你看我这一身都是尘土。”骆家红笑了一声抽出身子,在脸盆里倒了半暖瓶热水,说:“你先洗洗,待会我有要紧事对你说!” 墨子风洗了脸,轻轻拥过骆家红说:“有什么事情,给我说说,是不是想我了?”骆家红望着墨子风的眼睛说:“先不说这些!我给你说的这件事眼下还只是我的猜测,没给任何人说过,你听了千万要沉住气。”墨子风点点头。 骆家红说:“昨天上午开会,张平传达了上级文件精神。上级指示上海地下党实施冬季暗杀行动,主要是针对汉奸特务。”墨子风说:“这个行动对啊,即使没有上级指示我们也会实施暗杀行动,这有什么奇怪的?” 骆家红低声说:“问题不在任务内容,而是渠道来源不正常。平时上级发来的电报都是我去秘密联络点取来交给领导,可是这次是张平亲自取的电报。”墨子风说:“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骆家红缓缓说道:“今天上午,我再次到联络点取情报,问联络点的老陈,昨天张平书记有没有来过联络点,老陈说,张平昨天根本没来过联络点。我在怀疑,张平既然没去联络点,他的上级通知是哪里来的?” 墨子风暗吃一惊,说:“你确定没有搞错?”骆家红说:“事实确实如此,联络点的老陈亲口给我说的,我当时听了也感觉不可思议。你说,如果张平是暗藏的特务,我们该怎么办?他可是对地下党太了解了。” 墨子风急道:“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要盲目下结论。这件事你一定保密,千万别说出去。”骆家红点点头说:“好,我听你的!” 墨子风心中忐忑不安,骆家红的话不是在耳边响起。他心里清楚,如果张平是暗藏的间谍,上海地下党将再次面临灭顶之灾。可是仅凭骆家红的片面之词,还不能证明张平就是间谍,况且他作为区委书记,有种种借口可以为自己辩白,甚至不用辩白即可将诬陷者秘密处决。如果张平不是间谍,那他的上级命令从何而来?墨子风觉得他必须搞清楚事情真相,为了自己也为了组织,这都是他责无旁贷的事情。 由于心中有事,墨子风与骆家红亲热的时候便有点心不在焉。骆家红躺在墨子风怀里悠悠说道:“你不是回南京了,老肖怎么说的?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上海?” 墨子风叹口气说:“老肖什么事情都往组织身上扯,这次非让我回上海,为这我还和他吵了一架。”骆家红说:“子风,现在我是真想和你一起离开上海,到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去开辟根据地发展只武装,我在你的身边一直陪着你。” 墨子风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啊,今天情绪不高啊!” 骆家红忽然翻起身,说:“这段时间在上海,虽然每天提心吊胆工作,但我从来没怕过什么。可是自从张平来到上海之后,我发觉此人冷酷阴险,从不在乎战友的生死。在这样一个人手下工作,我想哪天自己牺牲了,他都不会流一滴眼泪。上次张剑的事情,就是一个明证。” 墨子风说:“说起来我也只是一颗棋子,没有实现宏图伟业的机会,这不是我的理想。说起来,我之所以加入南京地下党,还是因为你在那里。我最初的愿望是找到一批宝藏,随后招兵买马,组建一支铁甲雄狮改变抗战格局。现在宝藏已有眉目,武器也有了购买渠道,关键是要要有一个合适理由离开上海。” 骆家红说:“能不能把你的想法给上级反映一下?”墨子风笑道:“现在时机不到,手中没有实力,我的话也没人会信。” 墨子风想了一会儿,很想对骆家红说自己是从盛世中国穿越过来的人物,可是又怕说出真相吓坏了她。对于一个大学生而言,你给他说什么穿越故事,还不如告诉她鬼神是真实的存在。墨子风犹豫了一会儿说:“等将来一切成为现实,我会把一切原原本本告诉你。” 骆家红吻了墨子风一下,说:“你说的宝藏找到了没有?”墨子风说:“已经有了眉目,我先让你见识几个好东西。”说完,墨子风翻身下床,把皮箱放在桌子上打开。 骆家红好奇地站在旁边观看,只见墨子风把包裹宝石的报纸打开,几十颗宝石随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骆家红惊呆了,她拿出一颗绿宝石对着灯光细看,啧啧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宝石?从哪里搞来这么多?” 墨子风说:“这几颗宝石算什么,还有更好的东西呢!”说着拿出洪秀全的遗命诏书说:“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去年我俩在南京夫子庙地摊买的?”骆家红笑道:“我当然记得,不就是个破烂吗?”墨子风神秘一笑:“这可不是破烂,里面藏着大秘密呢?”骆家红奇道:“什么秘密?”墨子风说:“宝藏秘密。” ------------ 第九十三章 美色诱饵 淞沪被日军占领之后,暗战拉开了帷幕。(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蓝衣社上千名特工潜伏在十里洋场的角角落落,不断对日寇发动暗杀袭扰,城市特工战不断在暗夜的街头上演。 日军特务机关更是奇招迭出,策反、拉拢、逮捕、枪毙、色诱,无所不用其极,双方枪来箭往打得你死我活,上海滩闹得黑天浑地。这段时期,同志转瞬之间可能变成敌人,敌人也可能一夜之间成为战友。特工们秉承古代侠士遗风,在上海滩出演了形形色色的角色…… 经过几个月的恢复,上海地下党已经初具规模,早期受到破坏的机构开始运转。但是这几天,区委书记张平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难以自拔。 作为中央社会部派出的特工精英,张平在莫斯科受训,有多年地下工作经验,且性格多疑,手段冷酷,为了达到目标他从不在乎属下的死活。对于他来说,死人是正常的事情,不死人反倒反常。因为他的铁血手腕,很多做了无谓的牺牲,在他手下工作过的同志但凡有一点可能,都不愿意再到他的手下工作。同志们私下称呼张平为“冷血”。他的“冷血”对敌人如此,对自己人也是如此。 一个月前,张平因为一次偶然相逢,在大世界电影院邂逅了多年前的初恋女友方碧如。那次相遇充满了太多的巧合,张平的座位竟然与方碧如相邻。电影看到中场时,张平忽然想起还有一封电报需要按时向上级汇报,便起身往外面走去,却一不小心踩到了方碧如的脚。张平道歉时,忽觉对方的声音熟悉,贴近一看竟然是老情人方碧如,当即又惊又喜,二人便相约天黑时在咖啡馆见面。 那天的见面别有一番滋味。张平静静地打量着温婉可人的方碧如说:“碧如,你现在过的好吗?”方碧如含情脉脉,说:“自从你离开我之后,我每日如同煎熬,怎能过得好?”张平内疚地说:“当年我家突遭变故被人追杀,恐怕连累了你,要不然我们……”方碧如微微一笑说:“要不然我们早结婚了,说不定孩子都六七岁了!” “是啊!往事确实令人伤感!碧如,此生我对不起你,来生一定报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张平言之凿凿地说。 方碧如暧昧的目光盯着张平,悠悠说道:“啊!下辈子?呵呵,张平你说的可真是轻巧!请你告诉我,下辈子在什么时候?当年我俩相爱,虽然我家里反对,我却不离不弃,谁料关键时刻你竟然抛弃了我一个人跑了。天可怜见,今天我们在茫茫人海再次相见,可是你却把时间定在了下辈子,呵呵……你这样说对得起我吗?”说罢双泪齐流。 张平惆怅不已,说:“碧如,你现在过得好吗?”方碧如忽然停止哭泣,眼泪汪汪地看着张平说:“不好!我现在和妹妹住在法租界,租界物价飞涨,工作薪水又极低!”张平试探着说:“你丈夫呢?”方碧如呵呵笑道:“丈夫?你抛弃了我,现在却问我丈夫是谁,张平,你不觉得自己很冷酷吗?不瞒你说,曾经沧海难为水,有了你带给我的伤痛,我对男人都失望了!” 张平看着方碧如梨花带雨的模样,忽然怦然心动。方碧如虽三十多岁了,却依然风姿绰约,清纯动人,除了额头颦眉时皱出的几道细纹,根本看不出她是三十多岁的女人。 当年,复旦大学毕业生张平在女子师范初见方碧如的时候,她也是眉头微颦,那模样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张平当时感觉心中微微一疼,自此迷恋起这个小姑娘。 经过一段时间接触,方碧如很快被才华横溢的张平所征服,二人虽在年龄上相差十来岁,但热恋中的男女已经忘记了年龄的隔阂,二人情投意合,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后来张平因参加革命被警方通缉,组织上安排他远赴莫斯科参加训练,回国后在北平、东北等地从事地下工作。此次被组织派到大上海,一来是组织对他的信任,二来又老领导康生的保荐。(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几个月来,张平铲除异己,树立权威,重新构建了地下组织,深受上级嘉许。 作为克格勃培养出来的特工人才,张平性情冷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前段时间,当他意识到墨子风威信高,号召力强的时候,便有意冷淡排斥,甚至不惜向上级诬告墨子风身份可疑,以此巩固自己的权威。 现在,方碧如出现在他的眼前,张平虽然颇为动心,心中依然有一个大大的问号。张平是一个机警的特工,他不相信任何人,在没有充分了解方碧如底细之前,他绝对不能和他再续前缘,他甚至担心这是日军特务机关或者蓝衣社投下的诱饵。 张平暗中对方碧如观察了一个星期,所有现象表明方碧如只是一个小报记者,每天在街头坊间收集消息。方碧如还有一个妹妹方碧华,长相更加美丽动人,在一家舞厅当歌女。 一日,张平乘车尾随方家姐妹观察,忽见一群青帮流氓在巷道里拦住方家姐妹欲行不轨之事,登时心中大怒,打开车门冲了过去,一顿拳打脚踢赶跑了流氓,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的全武行。 到了方家才发现,这一家确实不富裕,姐妹俩生活困顿。张平满腔情感喷泻而出,给方碧如留了几千块钱,还带她们出去吃饭。一来二去,张平与方碧如旧情复燃,在法租界海格路租了一套独家小楼住在一起。 一日,方碧如出外采访,家里只有方碧华和张平。吃饭时张平喝了几杯酒,忽觉浑身燥热难耐,情欲难遏,糊里糊涂竟然抱着方碧华旖旎一番,醒来时看到方碧华赤身裸体哭哭泣泣,忽觉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心中极为内疚。 又过了几日,方碧如请求张平替她报仇。张平说:“碧如,你要报什么仇?”方碧如说:“当年,蓝衣社的特务陷害我爹通共,把我爹娘暗杀,还霸占了我们的家产。你如果想和我们姐妹俩交往,一定要先帮我报了这个仇!” 张品极感为难,此时国共之间虽然面和心不合,但毕竟是统一抗战合作时期,暗杀行动牵一发而动全身,张平自然不敢胡乱答应。没想到方碧如竟拿出一沓张平和方碧华苟合的照片,威逼着要登在报纸上。 张平忽觉中了方家姐妹的圈套,手中有把柄被人家要挟,便动了杀人的心思。没想到方碧如像看透张平心思一般说:“张平,如果你看在往日情份上帮了我,我们姐妹仍像往常那样伺候你。要是你想动杀人灭口的歪心思,你的裸照明天会在上海报纸上公布出来,恐怕到时共产党也饶不了你。” 张平隐隐感觉方家姐妹背后一定有日本人的影子,当即对方碧如说:“碧如,有你的,连我都被你蒙骗了!好,既然要合作,恐怕你的级别还不够,让你的日本主子出面见我!” 过了半天,方碧华陪着一个二三十多岁的美女与张平见面。方碧如介绍说:“这位是南造云子小姐,你们谈吧!”说罢关门避开。 张平暗吃一惊,南造云子的大名他早有耳闻,此女有日本第一女间谍之称,今日一见果然气势逼人。 南造云子微微一笑,深鞠一躬说:“能够亲自与张先生坐在一起,云子不胜荣幸。早就听说张先生在苏联留学,曾是‘乌鸦’中的佼佼者,北平、满洲都有阁下组建的地下谍报组织,云子对此深感钦佩!” 张平冷笑道:“云子小姐出身间谍世家,少年时就精通射击、骑马、歌舞等。13岁进入日本神户间谍学校学习,精通汉语、英语、射击、爆破、化装、投毒等特工技术,是直属日军大本营的特工人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双方对彼此背景均非常熟悉,不同的是张平现在是南造云子的掌中玩物。张平对自己的处境很了解,心里想脱离南造云子的掌控,可是赤裸裸的照片握在人家手里,如果不和日军合作,结果可想而知。看来日军谍报部门早就盯上自己了,而自己竟浑然不觉,还被两个女人给耍了。 一番客套之后,张平说道:“既然掉进了云子小姐的陷阱,有话请直说吧!”南造云子微笑道:“张先生果然是爽快人,其实该说的方小姐已经告诉你了。”张平说:“杀蓝衣社特工?我明白了,云子小姐是想挑起国共之间的争斗啊,到时你们日本人坐山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真是高明之举啊!” 南造云子说:“此事对张先生来说易如反掌,国共之间厮杀多年,冤仇早就结下,此时利用上海混乱局势报仇雪恨,想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张平心知已无退路,说:“如此一来我就成了汉奸,手上有了血债,到哪里也洗不干净,只能投靠你们小日本,真是可笑可悲啊!” 南造云子正色道:“张先生,我提醒你,千万不要在我面前骂日本人,那样你会死的很惨!”顿了一顿又说:“当然,如果你愿意合作,皇军也不会亏待你,金钱、美女、荣华富贵,我都可以满足你。” 张平讪笑道:“我想知道,方家姐妹何时参加特务机关?是不是你们胁迫参加?”南造云子笑道:“张先生,你错了!方小姐当年被蓝衣社追杀,身负枪伤昏死街头,是日本领事馆的大田先生收留了她,治好了她的伤,还把他送到日本接受了训练。至于方碧华,她的真名叫美智子,是我们日本人。如果张先生对她们还满意的话,我可以让她们二人继续协助你工作,也顺便照顾你的生活。怎么样?” 张平摇头,说:“照顾就免了吧!云子小姐,如果想合作,希望你能充分听取我的意见,千万不要逼我。我会按照小姐的意愿,在适当的时候开始行动。” 南造云子笑道:“张先生,你搞错了,现在是我在向你发号施令,而不是征求意见!听清楚了,后天在福履里有蓝衣社高层聚会,我希望你能展开一次行动。否则,你的丑事会在各大报刊刊登出来,包括赤身裸体的照片,我希望你不要逼我做到这一步!” 张平无奈地叹息一声,他心里清楚,只要这一步迈出去,就永远没有回头路了! ------------ 第九十四章 鹬蚌相争 张平考虑过向组织坦白问题,可是想到一个政治污点将伴随终身,他还是犹豫了。张平深知内部纪律的严肃与冷酷,一个身有污点的同志很难得到提拔重用。经过一番权衡,张平决定冒险袭击蓝衣社,先稳住日本人,等找到机会再暗中除掉南造云子、方碧如和美智子。 第二天下午,张平把黑狼、和尚叫到办公地点,面色沉静地说:“根据上级要求,我们近期准备对日寇谍报机关展开暗杀。内线报告,今夜福履里有日军特务集会,上级命令我们捣毁敌人的这个窝点,全部诛杀里面的特务汉奸。黑狼,你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我希望你拿出当年的威风,干脆利索地完成任务,现场千万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黑狼对这道命令毫不怀疑,说:“请领导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和尚犹豫了一下说:“张书记,这些刺杀活动以前都是少爷带领大家执行,今天是不是请他带队?” 张平知道墨子风的身份和手段,唯恐他从中发现什么端倪,说:“墨子风的特务身份还在调查,没有结论之前不适合参加行动!”和尚还想争执几句,黑狼把他拽了出了房间。 走在路上,和尚想不通张平为何总把墨子风当特务看待,说:“黑狼,你说少爷是不是特务?”黑狼笑道:“鬼才相信!谁知道张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怀疑这个,明天怀疑那个,说不定哪天就该怀疑我们了!” 和尚说:“那你刚才还答应得那么痛快?”黑狼呵呵笑道:“你傻啊,咱们是什么,以前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只不过现在不再深山老林,改在上海滩抢劫,杀了这帮鬼子少不了抢他娘的一批钱财,既完成了任务又搞到了钱花,你不愿意啊!” “嗨!就你心眼多!”和尚哈哈笑着,召集弟兄们趁夜袭击福履里。 天黑之后,黑狼、和尚带着十几个兄弟,悄无声息地埋伏在福履里戴笠寓所附近,准备趁人不备突然冲杀进去。忽然,一辆黄包车停在门口,车上跳下一个人,和尚一看,灯光下站着的竟然是墨子风,当即惊道:“哎呀,看到了没有,子风也在里面,这是咋回事儿?” 黑狼说:“这事透着邪门啊,不是说日本人在这里集会吗,子风怎么在里面?”和尚说:“看来这事有蹊跷,咱们还是赶紧撤退吧。”黑狼挥手示意,大伙闪身就要转移。 忽然,寓所对面的屋顶传来“哒哒哒”的枪击声,站在寓所门口的两个警卫当即倒地死去。黑狼惊道:“谁开的枪?”和尚急道:“房顶上有人,是不是张平派了别的人马?” 黑狼急道:“娘的,这不是不相信咱们吗,赶紧撤!”刚要站起身子,寓所里冲出十几个蓝衣社特工,对着游击队开始射击。黑狼等人被密集的子弹压制,一时难以逃脱。 墨子风冲出人群,忽听远处有人呼喊:“杀死这群鬼子汉奸!”声音如此熟悉,应该是和尚发出。再听反击的枪响,正是美式冲锋枪发出的声音。 墨子风暗吃一惊,不知地下党是怎么安排的,竟然前来攻击蓝衣社,这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破坏抗战吗?这时,房顶上再次响起“哒哒哒”的枪声,墨子风闪身躲开,厉声喝道:“房顶有人!”随即有蓝衣社特工对着房顶射击。 伏在房顶的杀手见被人发现,抱着机枪猛烈扫射,又有两个蓝衣社特工倒下。墨子风躲在院内,心里忐忑不安,不知这一场混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狼等人打了几枪,越发觉得情形诡异,立即命令所有队员伏在地上不准开枪。蓝衣社特工见对方人多势众,还控制了制高点,众人立即撤进院内。 房顶的枪手失去了目标,突然调转枪口对准游击队一通猛射。黑狼等人原以为枪手是张平派出的另一路人马,心里没有防备,一梭子子弹打来,三个队员被机枪射中牺牲,黑狼腿部也被子弹擦伤。 和尚急道:“赶紧撤退,说不定被狗娘养的出卖了!”几个队员架起黑狼,一行人顺着墙根向远处跑去。那个枪手眼见地下党、蓝衣社的人不再露面,也趁着夜色偷偷跑掉了。 众人人赶到张平住处,黑狼把手枪拍在桌子上,喝道:“张平,你他娘的告诉我,为啥派人杀我们?”张平惊愕地说:“黑狼,行动怎么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和尚气呼呼地说:“你既然派了我们去,为啥还要派人杀我们?”张平急道:“你们胡说什么,谁派人杀你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和尚说:“我们照你说的,准备对鬼子发动攻击,没想到在那里看到了少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少爷是我们的人啊,我们当时觉得情况不对准备撤退,没想到房顶还埋伏了一个枪手,抱着一挺机关枪猛扫,那边死了几个,我们这里死了三个,黑狼的腿也被子弹擦伤了。” 张平眉头紧皱,心中忽然明白,南造云子在向他下命令的同时,背后还埋了阴招,即使地下党武装发现可疑之处没有开枪,埋伏在暗处的枪手也会制造矛盾,到时蓝衣社肯定会把这笔烂帐记在地下党头上。此举好比黄泥巴摸进裤裆里,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成屎了! 张平脸色苍白,说:“那群鬼子汉奸杀死没有?”和尚说:“杀个屁!人家死了四五个,还有十几个躲进了院子。”张平心知坏了,蓝衣社肯定要追查,游击队三个牺牲队员的尸体会暴露目标,这笔账人家会记在地下党头上。张平恨得咬牙,心里却暗自佩服南造云子诡计多端。自己聪明一世,竟然因为女色落到了女魔头手里,恐怕早晚都是一死。 张平明白了其中缘故,心中恼怒,叮嘱黑狼暂且养伤,他要尽快向上级汇报。为避人耳目,张平乘着黄包车转了几道街,眼见身后背有跟踪,这才赶往海格路独家小楼,临进门的时候藏好了手枪和匕首,准备杀了这个阴险狡诈的南造云子。 此时已是深夜,张平敲开房门。过了一会儿,只见方碧如与美智子笑吟吟地打开铁门。张平进入院子,忽然拔枪在手厉声喝道:“方碧如,你害的我好惨,今天我要杀了你!” 方碧如看着张平的枪口,忽然流泪说道:“好!你杀死我吧,整天过这种日子,我早就腻歪了,你开枪吧!”说罢闭上眼睛,睫毛处竟然垂下几颗泪珠。 美智子冷冷地望着张平说:“云子小姐不在这里,你杀了我们也没用,那些照片都在云子手里,你不杀了我们三个人,恐怕难以洗清自己!”张平说:“南造云子在哪里?”美智子说:“现在,云子小姐在向小野机关长汇报工作,其中还有关于你的任命。” 张平吃惊地说:“我的任命?”美智子说:“是的!云子小姐保荐你担任上海情报中心主任,这可是仅次于特高课课长的职务,是中国人里的情报高官。按照云子小姐安排,我和方小姐都是您的助手。” 张平冷笑一声说:“她怎么知道我会答应,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美智子说:“云子小姐说,您是留学苏联的谍报精英,人才难得。今夜行动之后,蓝衣社和地下党必将水火不容,不管从蓝衣社,还是从皇军,都会绞杀地下党。云子小姐为先生考虑,想早早给先生铺好后路,你应该感谢云子小姐才是!” 方碧如眼见张平不断眨巴眼睛,这个动作证明他在思考这个问题,随即上前说道:“张平,过去的事情不再说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今后我们在一起工作!” 张平犹豫一会儿,心中怒火慢慢冷却,把手枪插在腰间,说:“容我想想吧!”美智子鞠躬道:“张先生,请客厅歇息,云子小姐很快就回来了!” 三人坐在房间面面相觑,张平前些时曾经与二人有肌肤之亲,如今坐在一起,倒也并不觉得别扭,他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门外忽然传来汽车鸣笛声,美智子出去开了门,南造云子从车里钻出,随即笑眯眯地进了客厅。 南造云子走到张平身边说:“张先生,你的任命已经下来了,祝贺你,从今以后你就是上海情报中心主任!”说着,南造云子把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委任状递给张平,微启朱唇说:“这可是松井石根将军亲自签署的委任状,即使皇军的佐官升职,也没有这么高的待遇!” 张平手持委任状仔细看了看,忽然低声说:“谢谢云子小姐!”南造云子莞尔一笑:“今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客气话就不必说了。说起来还是张先生极有才干,松井将军也极为赏识。你想,我们自始至终对先生礼敬有加,从不用对付敌人的手段对付张先生,甚至还派出了美丽的方碧如小姐、美智子小姐侍奉左右,由此可见我们对张先生是何等重视。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个结果也是我所期盼的!” 张平思忖片刻说:“不知何时到情报中心上班?”南造云子微微笑道:“不急!你不想趁此机会为皇军再立新功?以你现在的位置,既可以带领地下党诛杀蓝衣社,也能带领皇军逮捕这些地下党,如此天赐良机,想必张先生也不会放过吧!” 张平眨眨眼,取下眼镜,抽出手绢擦了擦玻璃上的灰尘,忽然抬起头说:“云子小姐,地下党不是那么容易欺骗的,今天他们就已经开始起疑心了,我觉得再干下去终究会被他们识破。” 南造云子颦着眉头说:“张先生,我相信以你的智商可以骗过你手下的那些粗人,据说他们以前是土匪、海盗、流氓,这样的人如果可以利用,一并拉过来也未尝不可!” 张平吃惊地说:“不行!当我是地下党区委书记的时候,他们会听我的命令,如果知道我投靠了你们,他们一定会杀了我!况且这些人背后还有一个极难对付的角色,这些人可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南造云子一愣,说:“还有比你更厉害的角色?他叫什么名字?”张平说:“此人名叫墨子风,他可是一个厉害的杀手,头脑极其灵活。他目前在蓝衣社任职,同时也是地下党员,属于双面间谍。前段时间追杀南本实隆、攻打纱厂、火烧海军俱乐部的就是墨子风的手笔。” 南造云子与美智子听到这里均是一愣,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南造云子慢吞吞说道:“皇军以为南本将军是死在蓝衣社之手,没想到竟是死在这个无名小辈手里,真是可恶可恨!”美智子急道:“云子,别的暂且放在一边吧,我认为咱们当前主要任务是替南本将军复仇,这可是土肥原将军亲自下达的复仇任务。” 南造云子锐利的目光直射张平,温柔娴淑的模样一扫而光,她急切地说道:“张先生,立即将你知道的所有关于墨子风的消息详细向我说一遍,我要亲自部署抓捕方案。” ------------ 第九十五章 乱世三国 墨子风出了福履里趁夜赶到黑狼、和尚住处。这里是南市的一处弄堂,巷道狭窄,居住的都是底层贫民,游击队的兄弟分住在巷道附近的棚户房。 墨子风敲开房门,一眼看见黑狼、和尚和大白鲨坐在一起,一个个面带愁容。和尚见到墨子风,羞愧地说:“我们知道你会来,刚才还在商量怎么给你解释。”墨子风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说:“说说吧,该怎么给我解释!” 黑狼腿部受伤,一条腿耷拉在床沿,望着墨子风说:“你怎么和鬼子、汉奸在一起啊?”墨子风奇怪地说:“什么鬼子汉奸?和我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是蓝衣社特工。你们怎么回事,没搞清楚就胡乱开枪?还打死那么多人?”黑狼、和尚、大白鲨面面相觑,一时不敢相信墨子风的话。 墨子风说:“那个寓所是戴笠在上海的临时住所,和尚,你上次不是和我一起去过吗?” 和尚想了一会儿,忽然拍了一下脑袋说:“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呢,硬是想不起来了。哎呀,真是晕死了,我上去确实去过,是大特务戴笠的住处,我上次还在那里挨了一顿打!”黑狼说:“其实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可这是张平从内线那里得到的情报,他亲自部署的任务,张平是区委书记,下了命令我们就得服从,这事真不能怪我们!” 墨子风叹息一声,说:“我不是要责怪你们服从命令,是怪你们不动脑子被人利用。现在既然知道了真相,我真的怀疑张平居心叵测,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我给你们说,以后再有什么行动,你们一定提前给我说一声。” 一直默默无语的大白鲨说:“我们自参加游击队,调到上海工作,领导们一直强调要我们服从纪律,张平还多次要求大伙儿提防你,你们谁对谁错我也搞不清楚。” 墨子风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说:“事已至此,先不说了。现在有两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们,第一,张平身份可疑,我怀疑他投靠了鬼子,从现在起你们立即转移住处,今后只准和我一个人保持联系,不再接受张平的任何命令;第二、加强戒备防止日军和蓝衣社的报复。[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 大白鲨犹豫着说:“张平毕竟是区委书记,你说他投靠鬼子有证据吗?”墨子风心知大白鲨有顾虑,她当了一段时间游击队政委,起码的组织原则还是要遵守的,绝不会因为几句话而否定一个区委书记。 墨子风说:“我先分析今天晚上这件事,我敢肯定地说,参加混战的有三股人马,一股是你们,另一股是蓝衣社,房顶上的枪手是哪一方的人马,开始扫射蓝衣社,后来扫射游击队,你们说他会是谁?” 和尚瞪起了眼睛说:“日本人的可能性最大。”墨子风说:“这就对了!既然是日本人,谁派他去的?日本人怎么知道你们要去福履里搞暗杀,还提前在房顶埋伏?除了游击队的兄弟,只有张平知道,张平的内线是谁,命令从何处得到,为何有日本人参与,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大白鲨说:“照你这说法,只有张书记有这种可能,难道他真是叛徒?要是真的话,我们就太危险了,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出卖了!” 墨子风说:“还有一件事,前几天你们在一起开会,张平拿出了一个文件,说是从联络点取到的上级指示。可是联络点的同志说,上级从来没有传达过这样一份指示,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和尚说:“这样想来,张平还真不是好东西,他娘的,怎么地下党也有奸细啊!”墨子风说:“从现在起,你们按照我说的立即转移,不再接受任何命令,我们以静制动,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黑狼、和尚、大白鲨心中开了窍,服从墨子风的安排,准备第二天一早转移到别的地方。 ※※※ 身在南京的戴笠当夜接到了蓝衣社密报,当他听说福履里寓所遭到袭击,首先想到的是日军特务机关在对他实施报复。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自从上海沦陷,上千特工对日军展开了密集暗杀,日军特工、间谍和落单的日军、嚣张的汉奸死伤五六百人,定时炸弹甚至放在了上海派遣军司令部,日军特务机关早把这笔账算在了戴笠的头上。 可是,密报中特别提到,暗杀人员是地下党武装,这一点倒是大出戴笠意料。眼下是国共二次合作,双方高层刚刚达成联合抗日的共识,地下党不会毫无缘由对蓝衣社开枪,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不符合逻辑。戴笠逐字逐句读完密报,从字里行间嗅到了日本人的味道。戴笠稍加思索便明白了,这种鹬蚌相争的伎俩并不高明,却能让国共双方兵戎相见,最后躲在暗地看笑话的是日本人。 戴笠虽然对地下党深恶痛绝,却不愿被日本人拿在手里当枪使,这种小儿科的把戏让他感到好笑。戴笠不愧是特工王,他早就筹划好的鹬蚌相争之计可以借助这起事件实施,到时来个一箭双雕,让地下党和日本人先打起来,蓝衣社作壁上观,等日本人彻底铲除了地下党,蓝衣社再出面诛杀日本人。 想好计策,戴笠当即通知留守上海的文达向墨子风下令,命他带领振华武馆和洪武门的杀手对日本人发动袭击。戴笠心里清楚,振华武馆和洪武门的人都不是自己人,很可能和地下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这两个帮会和地下党有联系,墨子风的身份就很可疑。现在,他用借刀杀人的办法让墨子风带人先和日本人干起来,牵扯地下党加入混战,到时不管谁输谁赢,双方元气大伤,蓝衣社出手时就顺利多了。 戴笠聪明半世,没想到的是南造云子与他是一样的棋路,只是日本人手里握着能操纵地下党武装的区委书记张平,这张底牌是南造云子稳操胜券的王牌,仅此一招便占了先机。 ※※※ 翌日,墨子风果然从文达那里接到命令,三天内对日军司令部实施一次大规模袭击,在上海滩制造一次巨大影响,以此振奋抗日士气。 墨子风当面痛快答应,心里对这道命令产生了怀疑。按照规定,戴笠昨夜就应该得到蓝衣社的密报,依戴笠的智商,应该看出了其中的阴谋,他不动声色的下达命令,表面看是针对昨晚袭击发动的报复,实则是挖了一个巨大的陷阱让自己往里跳,这是一个危险信号,说明自己地下党身份即将或者已经暴露。最要命的是,地下党现在处在危急关头,朝不保夕,即使蓝衣社暂时不报复,有张平这个内奸的指使,日本人早晚会对地下党展开大规模逮捕。 现在看来,要想保住地下党武装,唯一可以凭借的力量只有斧头帮,这几天不仅要尽快找到张平投敌的证据,还要利用斧头帮搞一次袭击,还不能跳进戴笠设下的陷阱,不能强攻日军司令部,而是要攻击日军防守薄弱的地方。 墨子风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张平已经把他出卖了,诛杀南本实隆的功劳现在变成了日本人对他的仇恨。功劳有多大,仇恨就有多深。 墨子风接受命令后顺路来到法租界郎森公寓。许涛这几天也没闲着,按照墨子风的安排杀了几个小汉奸,抄了他们的家,得到了一批财物。墨子风进入公寓房间,靠在沙发上叹息了一声。许涛见墨子风脸色难看,说:“子风兄弟,怎么回事,有啥为难事给我说说。” 墨子风苦笑一声,说:“现在的上海滩,局势有点像乱世三国,日本人想挑起地下党和蓝衣社的厮杀,手中的王牌是张平;蓝衣社想让地下党和日本人死磕,手中的王牌是我。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我该怎么办?”许涛吃惊地说:“日本人手里的王牌是张平?这么说张平和日本人有一腿?”墨子风说:“我怀疑不是有一腿,而是已经当了日本人的汉奸?”许涛气得猛拍一下桌子,骂道:“这个狗娘养的,我早就看他不像好人。不过,现在日本人和蓝衣社都在耍心眼,你怎么办?” 墨子风苦笑道:“我没有好办法,只得找许大哥帮忙了!”许涛说:“咱们两个就别客气了,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墨子风说:“日本人手里的王牌是张平,他们想通过张平控制地下党,挑起国共厮杀。我已经安排地下党的有关同志转移了,现阶段不接受任何命令,这样一来张平就成了光杆司令,这张王牌就变成了臭牌。张平要想与黑狼等人取得联系只能找我,这样我就知道了他藏身的地方,咱们顺藤摸瓜,看看他背后到底藏着什么妖魔鬼怪。” 许涛说:“好,按你说的办,这个狗日的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要不然趁机干了他!” 墨子风说:“张平虽然投靠鬼子,不过他毕竟是延安派来的区委书记,我如果私自将他杀了,到时别人陷害我是蓝衣社特务,私自杀害了地下党领导,我就是身上有一万张嘴也难以辩白。给你说实话吧,这段时间地下党的同志受张平蒙蔽,很多人都不相信我,我现在的处境也非常尴尬。一边是戴笠的怀疑,一边是同志们的怀疑,想想真够累的!若不是还有几个兄弟有过命交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涛说:“实在不行,离开地下党、蓝衣社,咱哥俩带着斧头帮的兄弟打天下。”墨子风笑道:“谢谢许大哥的信任,不过我唯一真实身份是地下党,此生绝不背叛。以后时机成熟,许大哥也要参加地下党,将来给兄弟们安排一个好前程。” 许涛说:“算了吧,地下党连你这样智勇双全,肝胆相照的英雄都刁难,我恐怕受不了那份闲气,还是帮会自由自在,想干啥干啥!”墨子风笑道:“地下党除了张平,还有很多热血好汉,等你将来加入了就明白了。”许涛说:“先不说这些了,我现在就想撩开张平的尾巴,瞅瞅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货色。” ------------ 第九十六章 生死之间 墨子风与许涛商量好对策刚准备离开,骆家红急匆匆跑进了郎森公寓。墨子风急道:“家红,你怎么来了事?”骆家红气喘吁吁地说:“子风,你快躲起来吧,张平要对你动手!”墨子风说:“别着急,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骆家红喘息了一会儿说:“张平向上级报告,诬陷你是潜伏在地下党的蓝衣社特工,说你已经带领游击队的同志投敌了,上级命令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 许涛气呼呼地说:“看来张平先动手了!你们的上级也够糊涂了,还没了解情况先下令除掉你,嘿嘿,够阴险!”墨子风心中暗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上级竟然下了这样一道糊涂命令,这等于帮助日本人除掉他们的死敌。 墨子风扶着骆家红的肩膀说:“家红,你亲眼看到了命令?”骆家红说:“张平亲自到的联络点,将你的罪状罗列三条,用电报发给了上级领导,上级回电说一经核实立即实施锄奸。我去联络点取情报,无意中看到了这个电报。” 墨子风苦笑一声说:“家红,你到这里来有人知道吗?”骆家红摇摇头说:“没人知道,我转了好几个弯才赶到这里。”墨子风说:“家红,你上当了,张平故意让你看到电报,就是想通过你找到我,你的背后应该有人在暗中跟踪。”骆家红惊道:“啊!那怎么办?”墨子风说:“这事不能怪你,你和我的关系张平肯定会利用,我昨天就想把你转移出来,今天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许涛拿起电话想通知斧头帮的兄弟们赶来增援,忽然发现电话线已经断了,许涛急道:“咱们还在磨刀,狗日的先动手了,公寓周围应该埋伏了日本人的杀手,现在弟兄们都在外面,出不去没法联系,公寓里只有我们几个人,怎么办?” 墨子风说:“事已至此,见机行事吧。许大哥,你赶紧把枪支架设在二楼窗户,给他们布一个迷魂阵。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拜托你照顾好骆家红。”许涛急道:“你胡说什么,我不会让你出事!”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吵嚷声,守在门口的两个斧头帮兄弟被几十个黑衣汉子拿枪顶着,一步步退进院子,这群黑衣汉子的领头正是脸色阴沉的张平。 墨子风心知郎森公寓已经被鬼子特工团团包围,若不是在法租界估计他们早就肆无忌惮地开枪了。墨子风心里着急,为了掩护许涛和骆家红,当即冲出房间对张平说道:“张平,没想到你出手还挺快?”张平冷冷一笑说:“墨子风,你这个叛徒,上级下令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你束手就擒吧,咱们省得啰嗦。” 墨子风骂道:“张平,卑鄙无耻你是天下第一,你自己当了叛徒还要血口诬陷别人,还他娘的装得如此义正词严,真是难得的无耻人才!张平,你不是想抓我吗,有本事就自己动手,难道还要依靠小鬼子吗?”张平冷笑道:“废话少说,拿下他——” 当即有两个黑衣汉子窜上前去,他们刚要动手擒拿墨子风,房间里突然飞出一把斧头,斧刃“噗”的一声砍在门柱之上,吓得两个黑衣人连忙后退。 许涛随即从房内大步跨出,厉声喝道:“张平,你他娘的不打听打听,在我斧头帮绑人,我看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烦了!”张平喝道:“此人与墨子风同伙,一起带走!”许涛呵呵一笑说:“狗日的张平,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现在有多少枪口对着你!” 张平抬头一看,二楼窗户竟然伸着十几支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只要许涛一声令下瞬间就会把自己打成筛子。张平心中惶恐,连忙退后两步,结结巴巴地对许涛说道:“许帮主,此事是我们内部矛盾,请你不要横加干涉。”许涛哈哈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我是墨子风的同伙吗?狗娘养的的变得还挺快,有本事就来抓我!” 张平心中暗惊,一时不敢乱动,双方僵持在那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墨子风心知二楼的枪是许涛临时布置的空城计,只有枪没有人,恐怕时间长了被张平看出破绽。 墨子风说:“张平,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把这群人撤出郎森公寓,我跟你走怎么样?”许涛急道:“子风,不可以——”墨子风对许涛说:“给胡兄弟说一声,我请他帮一个忙,别忘了!”说罢对张平说:“我的提议你敢不敢答应?” 张平冷笑道:“墨子风,我知道你有点本事,可是你要想从几十个枪口逃生却是万难,我的援兵就在外面,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不过你如果识实务,马上跟我一起走,我可以放过许涛和骆家红!” 墨子风说:“既然如此,你让人撤出去我随你离开。”张平拿枪指着墨子风,一步步退出郎森公寓。墨子风在黑衣人的包围下出了院子。骆家红眼见墨子风被张平带走,生死难以预料,急忙追了出去尖声叫道:“子风——”墨子风回头喊道:“自己保重——” 路边停着六两黑色轿车,藏在车内的南造云子看见张平带人出了郎森公寓,立即命令汽车赶去接应。汽车赶到张平跟前,几个黑衣人押着墨子风钻进车内,车队快速向日占区驶去。 墨子风被戴上了手铐,坐在第三辆汽车的后排,左右各坐了一个拿枪的汉子,张平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眼睛警惕地望着前方。 墨子风咪着眼睛寻思脱身之计,心知进了日占区再脱身就难了。前边就是通往日占区的哨卡,不知许涛有没有联系到那边的兄弟。 恰在这时,张平慢悠悠说道:“墨子风,告诉我,游击队现在藏在什么地方?”墨子风说:“你现在找游击队干什么?他们可都知道你是汉奸了,你就不怕他们杀了你?”张平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谁是汉奸不是你说了算,那得上级说了算。现在谁能和上级联系?只有我才能和上级联系,上海发生了什么事情,全靠我给上级汇报,接下来我就给上级发电报,说你投靠了日本人,你说他们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 墨子风说:“这一点已经证明了,上级相信你。可是你别忘了纸里包不住火,你的真面目终究要大白天下。 我就不信你蒙骗一时,还能蒙骗一世?”张平说:“我不想和你逞口舌之快,别忘了你的命现在我在我的手里,惹怒了我,你会死得很惨!”墨子风嘿嘿笑道:“那就看谁笑到最后吧!” 车队驶到法租界的哨卡,前面聚集了一群人在那里排队,六七个巡捕正在检查逐个车辆。看到这几辆汽车,几个巡捕拿着警棍来到了汽车跟前盘问。过了哨卡旁边的石桥,那边就是日军占领的地盘,有几个日本鬼子站在碉堡前吸烟,还有几个检查出入人群。 墨子风看到一个满脸胡须的巡捕在哨卡前走来走去,人群里有十几个斧头帮的兄弟,心知许涛已经作了安排。这个满脸胡须巡捕是斧头帮的胡堂主,对外身份是法租界巡捕。果然,胡巡捕命令所有车辆全部接受检查,他走到第三辆汽车前,拿警棍敲了敲玻璃,说:“喂,下车接受检查!” 张平忙掏出通行证递给胡巡捕说:“这是日本司令部的车,请让开一条路。”胡巡捕摇摇头说:“对不起,我们接到报警,有人闯进工部局杀了人,上司要求我们认真检查,请你们下车!” 这时,南造云子走过来说:“巡捕先生,你看好了,百米之外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占领区,小小法租界全在皇军包围之中,我劝你识相一点,赶紧给我们让开。”胡巡捕固执地说:“实在对不起,你们必须下车接受检查,有意见可以向工部局投诉。”南造云子刚想发火,忽然看到巡捕们的枪口全部对着自己,当即忍气吞声说:“好,你们检查吧!” 两个黑衣汉子挟持着墨子风下车接受检查,胡巡捕走了过来,慢吞吞地说:“请你们举起手!”两个汉子刚抬起手臂,人群中忽然飞出两把斧头,两个黑衣汉子当即被斧头砍中,墨子风当即闪身躲在车后。 南造云子眼见情势突变,立即喝道:“别让他跑了!”话音未落,胡巡捕掏枪向南造云子射击,南造云子身形敏捷,滚地闪身躲开,于滚动中拔枪击中胡巡捕。胡巡捕临死之际,忽然扑过去死死抱住南造云子的腿,大声喊道:“兄弟,快跑——” 张平忽然想起,这个巡捕是斧头帮的一个堂主,当即跳下车喊道:“他们是斧头帮的人!”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狗日的,拿命来!”只见一个斧头帮兄弟手持斧头向他劈头砸来,张平闪身躲开之际,南造云子开枪击中了那个兄弟的胸口,他中弹之后将手中斧头抛出,却再次被张平躲了过去。 暗藏在人群的十几个斧头帮兄弟忽然一起杀出,藏身车后的黑衣人一起开枪,十几人兄弟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墨子风见死去十几个兄弟,怒火中烧,手忙脚乱的打开手铐,抄起地上一把斧头向南造云子砍去。 张平已经拔枪在手,挥手朝墨子风开了一枪。墨子风手臂中弹,翻身藏身车后,鲜血顺着手指流下。张平还要冲过去开枪射击,忽听南造云子喊道:“留活口,他是杀害南本将军的凶手,我要将他送交土肥原将军亲自处置。” 忽然,一辆大卡车急速向哨卡冲来,车棚掀开,几十支枪一齐开火,黑衣人当即死倒一片。南造云子和张平藏在桥头向对方日军呼救。这时,车上迅速跳下几个斧头帮的兄弟,架起墨子风上了卡车,卡车调转车头向法租界疾驶而去。 枪声归于寂静,地上躺着几十具尸体。南造云子抬起头,望着远去的卡车说:“张平,你立即带领特工队返回法租界,一定要抓回墨子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张平为难地说:“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要想再抓住他,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 第九十七章 恐怖诛杀 许涛找到一处位于法租界的花园别墅让墨子风在那里养伤,这里深墙高筑,环境清幽,很少有人出入。一连半月,墨子风享受着难得的休憩时光,由于有骆家红的陪伴,这十几天过得无比惬意,伤口也得以恢复。 此时日军还颇为忌惮法国,不敢明目张胆到法租界抓人,张平带领的日军特工队乔装打扮潜入法租界寻找墨子风的下落,由于地下党全部掐断了联络,张平耳目失灵一时如坠云雾之中,还时时担心斧头帮的暗中袭击,心中自是惶恐不安。 这些天墨子风并没有闲着,他委托阿亮去了一趟南京,将所有情况向肖振山作了汇报,希望通过肖振山向省委领导反映情况。事情很快有了眉目,肖振山已经作为省委特派员秘密潜入上海调查情况。 墨子风每天都躺在竹椅上晒太阳,脑海里却在翻腾着复仇计划。自出道以来,墨子风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这次危在旦夕,命悬一线,若不是斧头帮的兄弟拼死相救,以命相抵,墨子风早被日本人剁了脑袋,如此奇耻大辱墨子风刻骨铭心,他必须为死难的兄弟报仇,让日本人为这次行动付出血的代价。 墨子风的报复从来不缺乏毒辣和恐怖,当他恢复元气之后,几招狠毒的计策便酝酿成形。一是诛杀叛徒张平;二是炸毁日军司令部,几个行动环环相扣,足以让鬼子忙活一阵子。墨子风的脑子里无数次浮现出报复的幻想,那些血淋淋的场景让他沉醉和亢奋。 这天,张剑带着肖振山匆匆进了花园别墅。肖振山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眼睛里喷射着怒火。墨子风躺在藤椅上看着肖振山到来,心中虽然有些激动,面上却表现得冷冰冰的,似乎对肖振山很不满意。 肖振山心知墨子风心里还有情绪,上级的糊涂决策让他伤心,但是肖振山还没有时间顾及墨子风的感受,他用颤抖的声音说:“子风,告诉你一个坏消息,南京失陷了!”墨子风愣住了,虽然这消息早在意料之中,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刹那间,墨子风的内心还是一阵颤栗。(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肖振山愧疚地说:“所有事情都和你上次分析的一样,日军在南京展开了大屠杀,烧杀奸淫无恶不作,南京地下党有很多同志牺牲了,子风,如果早听你的建议提前转移,能减少很多牺牲,这都是我的失误,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墨子风叹息一声说:“没有足够的实力,难以改变历史啊!”肖振山听不明白墨子风话里的意思,说:“子风,你在说什么?” 墨子风对着肖振山说:“老肖,你是省委特派员,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你应该尽快拿出决策。上海地下党再也经不起内部消耗了!”肖振山说:“情况基本上清楚了,张平当了汉奸,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除掉他。你的伤怎么样?如果恢复了就带领大家起来战斗。”墨子风满腔怨愤因为南京大屠杀而转移,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报复。 肖振山说:“上级命令,由我担任区委书记,现在我任命你为地下党行动队队长,真刀实枪和鬼子大干一场。”墨子风从肖振山坚毅的目光中看到了信心,心中的不满化为乌有,说:“既然上级信任,我马上实施行动。张剑,咱们一起去游击队!” ※※※ 张平终于撕掉了所有伪装走马上任,成了彻头彻尾的汉奸。他坐在上海市情报中心主任的办公室里,内心有些迷茫,感觉一切像做梦一般。一个月前他是地下党的区委书记,带领地下党员和日本鬼子殊死搏斗。一个月后,他成了日本人的一条狗,将屠刀伸向昔日的战友。他甚至可以想象,那些以前的属下该是怎样的恨他。但是,当他享受着珍馐佳肴,豪车别墅的时候,当他与方碧如、美智子在一起嬉闹厮混的时候,他感觉这一切背叛都是值得的,这奢华的待遇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 张平以其阴险狡诈的手段参与破坏了地下党组织,由于知根知底,地下党开始有所损失,但是张平很快发现局面改变了,地下党像从上海消失一样,一夜之间全部不见了踪迹。接下来,张平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氛扑面而来。 张平经常收到莫名其妙的邮包。作为苏联培训的特工,他知道邮包炸弹的制作方法和拆卸技巧,张平很小心地拆开包裹,唯恐触动暗藏在里面的机关引爆炸弹。但是,当他小心地将邮包打开一条缝隙,却发现邮包里窜出一条毒蛇…… 张平的汽车行在路上,忽然遇到一声爆炸,当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却发现爆炸物仅仅是一颗大爆竹,虽然有惊无险却令人心惊肉跳,张平知道这个爆竹不会无缘无故在他车下爆炸。 一天夜里,张平刚刚入睡,忽听电话铃声大作。张平经常在半夜接到南造云子的命令,所以一刻也不敢耽搁,当他急匆匆拿起话筒时,电话那头忽然响起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张平,丧钟已经为你敲响,你想怎么死……”张平气愤地扣下话筒,心事重重的刚要离开,电话铃再次响起。张平盯着电话,恨不得沿着电话线追查到恶作剧的人,当他忍不住抓起话筒的时候,先是一顿破口大骂,骂过之后他才听出,那边竟然是南造云子的声音。 鬼魅一样的幽灵缠着张平,他白天晚上都处在紧张状态,整天忍受着恐怖骚扰,头发渐渐变得花白。他心里清楚这是地下党针对他实施的恐怖心理战,只要他稍微松懈一点,对方就会趁虚而入一举要了他的小命。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是难熬的,张平整夜整夜地失眠,稍稍闭上眼睛就会噩梦连连。 南造云子对张平的状态极为不满,她本来想借助张平挑起地下党和蓝衣社之间的争斗,没想到张平的影响力极其有限,现在地下党全部改换了联系方式,张平已经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不过,南造云子手里还没有比张平更合适的人选,只能督促张平办事多用点心,不要再给地下党任何可乘之机。 张平每天深居简出,偶尔外出也要带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保镖,他渐渐变得沉默寡言,有时还喃喃自语。张平的所有变化都没有逃过墨子风的眼睛,墨子风一直在等待机会,他要亲自杀死这个叛徒。 春节前夕,日本天皇特使莅临上海慰问日军,南造云子带领特工队担任保卫任务。张平毕竟是地下党的叛徒,还得不到足够的信任,不能直接接触天皇特使,南造云子让张平担任外围警戒,暂住警察局指挥警察维护好上海的治安。张平本来想利用这个机会露脸,此时才知道自己的份量竟是如此微不足道,心中虽有怨言,南造云子的命令他却不敢违抗,只得带了十几个特工秘密进驻警察局。 许涛从警察局内线得知情况,把消息通知了墨子风。墨子风当即部署行动,游击队和斧头帮兵分两路,游击队直接用迫击炮轰炸日军司令部,佯装攻打日军司令部,给天皇特使一个下马威,斧头帮则趁日军特工全力保护天皇特使的机会诛杀叛徒张平。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墨子风故技重施,派人绑架了警察局局长蔡和的老婆和女儿,还给蔡和送去了一张请柬。 在和平大饭店的包间里,许涛给蔡局长斟了一杯酒,说:“蔡局长,你来的时候,嫂夫人和蔡小姐已经被弟兄们派车接走了。”蔡和吃惊地说:“许帮主,可不敢乱来!我虽然给日本人办事,却从来没有得罪过斧头帮的兄弟,还请您高抬贵手!” 许涛哈哈笑道:“蔡局长多虑了,咱们是朋友,我绝对不会伤害嫂夫人和蔡小姐。不瞒你说,我这次想杀一个人,可是这个人住在你们警察局,我实在不好下手啊,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蔡局长,能否帮小弟一把!” 蔡和忙说:“许帮主啥也别说了,我全都明白了!张平这狗日的,没有一点江湖义气,大家说白了都是混江湖的,山不转水转,这狗日的做事太绝,把自己的路堵死了。你说吧,什么时候行动,我把弟兄们都调出来,你杀了人之后我们再回去。” 许涛说:“真是太感谢了!今天晚上日本人不是开舞会欢迎天皇特使吗,你带着弟兄们去日军司令部那一带巡逻吧,警察局留几个老弱病残,到时方便兄弟办事。”蔡和说:“我这里好说!还请许帮主不要难为我的家人!”许涛说:“我说话还是算话的,兄弟们互相帮忙,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当天夜里,日军司令部戒备森严,核心是南造云子带领的日军特工队,外围是日军宪兵队,再外围是一帮警察。张平像往常一样,带着保镖巡视了街面的保卫情况,耳听着司令部里面人来人往,灯火通明,而自己只能在大街上喝西北风,心里的失落可想而知。他忽然气呼呼地招呼保镖:“他娘的,咱们也别在这里流口水了,回警察局要点酒肉,咱们也快活一番。” 蔡和听说张平要回警局,凑过来说道:“张主任,我已经让手下准备好了酒菜,你先回去用着,我随后带弟兄们回去。”张平气呼呼地说:“有日本人守着呢,你们也早些回去吧!”说罢带着一行保镖向警局赶去。 ------------ 第九十八章 警局锄奸 张平在保镖的簇拥下进入警察局大楼,在一楼留下六个保镖在值班房守夜,剩下的十个保镖跟他到三楼贴身保护。 到了三楼,张平忽然发现楼里非常寂静,除了身边十个保镖,连平时在楼道站岗的警察也不见了踪影。刹那间,张平的脑海一片空白,浑身打了个寒战,他忽然发现情形不对,立即举起右手示意保镖止步,随即让大家一步步往楼下退去。 保镖们看到满脸惊惧的张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个姓王的保镖队长低声问道:“张主任,你看到了什么?”张平颤声说道:“王队长,赶紧叫值班房的弟兄过来!”王队长看张平惊骇,也觉得警察局与往日不同,急忙跑到值班房喊道:“赶紧走了!”可是房间里没有声音。 王队长刚看到六个手下进入值班房,短短几分钟时间能发生什么事?他一边推门一边骂道:“一帮懒虫,赶紧走了,耽误了时间小心张主任骂娘!” 但是,当他看到地上躺着的几具尸体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吓得大叫一声:“不好了,有刺客!”他迅速拔枪在手,扭头向四周张望,可是走廊内除了惨白的灯光,没有一个人影。 他的眼睛不停地向周围查看,忽然看到厕所地面上伸着一只手,壮起胆子慢慢走过去,发现那只手连着一具尸体,死者是刚刚如厕的一个保镖。王队长惊惧万分,感觉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自己,慢慢退出厕所,忽然掉头撒丫子向张平所在的楼梯转弯处跑去。 张平在保镖的护卫下准备向院子逃去,他感觉这段距离危机四伏。这时王队长大叫着跑来,张平急忙问道:“人呢?”王队长结结巴巴地说:“都、都死了!”那些保镖听到这里,紧张地向四周张望,可是整个大楼走廊、大厅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只听到保镖们呼哧呼哧的喘息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忽然,整座大楼停电,四周随即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张平和保镖们听到院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心知去路已经被堵住了,站在原地一时不敢动弹。突然,空中传来“嗖”的一声,一个保镖当即被利刃所伤,趴在地上呻吟几声,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张平紧张地喘息着,感觉末日即将来临。恐惧到了极致,倒激发了求生的欲望,他举枪对着院子“砰砰砰”射出一串子弹,橘黄色的枪火在黑暗中闪烁,他忽然大叫起来:“有种就站出来,偷偷摸摸算什么英雄?” 王队长急忙说道:“张主任,不要喊,小心暴露……”话未说完,身边忽然传来“噗嗤”一声,当即又有一个保镖中刀摔倒在地。 剩下的七八个保镖忽然省悟,心知张平是祸胎,连忙离开他的身边以求得以生还。张平感觉保镖要离开自己,大声叫道:“回来!快给老子回来!”这些保镖听到喊声,黑暗中撒腿跑开。张平见势不妙,连忙躲到大厅一根柱子后面,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这时,灯光猛然亮起,躲在柱子后的张平看到趴在地面的保镖,大声叫道:“你们几个,不想死的话,赶紧过来!”保镖们面面相觑,忽然撒丫子向院子奔去,张平扣动扳机连开两枪,两个保镖当即倒地死去。 张平急道:“你们赶紧回来,云子小姐的特工队听到枪声马上回赶来增援,只要咱们等一刻钟,援兵就赶到了。到了明天,我一定重重奖赏你们。”剩下的六个保镖听到这里,虽然惊骇万分,还是向张平慢慢靠拢过来。 忽然,寂静的院子闪出一个人影,只见他一般一步步踏进大厅。张平眯眼一看,见来人是面如寒霜的墨子风,大声喊道:“快,打死他——” 保镖们举枪乱射,墨子风闪身躲在门柱之后。忽然,身后楼梯处呼呼飞来两把锃亮的斧头,斧头“噗嗤”砍进柱子之上,随即有人喊道:“斧头帮办事,闲人回避——!” 保镖们大多是以前的江湖汉子,听到这一声招呼,明白对方是斧头帮的主要人物出场。搁在以前,既是一个三岁孩子这么吆喝一声,江湖上也绝没人敢反抗一句。当年,斧头帮在王亚樵的带领下杀气逼人,威名赫赫,连青红帮老大遇事都让礼让三分,更别提江湖混混了。 如今,斧头帮再次发声吆喝,那些保镖已知对方手下留情,固执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再也不敢逞能,撒丫子跑到了院子里。可是,当他们跑进院子才发现,外面乌压压的站着数几十人,一个个手持锃亮的斧头,瞬间把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张平看到墨子风步步逼近,心知死期临近,他刚想举枪射击,身后忽然“刷”的一声掠过,寒光一闪,一把锐利的斧头竟将他的握枪的手齐腕砍断。张平痛叫一声,扭头看去,竟然是张剑在背后突然袭击。 张平左手抓住断臂,鲜血哗哗流淌,他的五官聚在了一起,显然是痛楚万分。忽然,张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祈求道:“墨子风、张剑,我们曾经是同志!我错了,请你们给我改正的机会!” 张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去死吧——”一斧子劈了下去。张平大叫一声:“饶——”“命”字还没出口,张剑的斧头已经将他的头颅劈了下来,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下,眼镜碎在地上,那双惊恐的眼睛仍然睁得很圆。 张剑抓住张平的脑袋装在一个袋子里,走到墨子风跟前,声音沙哑着说:“几十个兄弟的仇,报了!”墨子风摇摇头说:“不,还有那个日本女人,她也必须死!”许涛走过来说道:“杀我们撤吧,那个日本女人早晚必死!” 这时,忽听远处传来“轰隆”、“轰隆”两声爆炸,接着是噼里啪啦的步枪声和哒哒哒的冲锋枪声,许涛说:“这两个大炮仗挺响,不知道能不能炸死天皇特使。”墨子风说:“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从今天起,咱们和鬼子死磕到底。”许涛哈哈大笑:“好,死磕到底!” ※※※ 南造云子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有人竟敢炮轰日军司令部。当时的酒会很热闹,天皇特使在松井石根的陪同下对立功人员授勋,还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上海派遣军占领上海、南京的巨大胜利给予高度评价,希望上海派遣军忠于天皇陛下,早日占领中国,完成天皇陛下开拓疆域的宏伟理想。 天皇特使讲话完毕,在场的将军、佐官纷纷起身鼓掌,忽然,司令部大楼外面响起炮弹飞行的声音,这些身经百战的军人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趴在桌子底下,随着“轰隆”“轰隆”两声炮响,日军司令部大楼的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有一队执勤宪兵被炮弹炸死四五个。天皇特使为了显示威仪,直挺挺地站在话筒前,没有钻进桌子底下,却有一块玻璃渣子溅进了面部,当即血流如注。 南造云子惊恐万分,连忙带领特工队团团护卫天皇特使,恰在这时,警察局方向响起了枪声。如在平时,宪兵队、特工队早就飞车驰援,眼下情况危急,保护天皇特使才是眼前大事,南造云子命令所有驻军原地不动,唯恐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好在这两声炮响之后,一切归于静寂,宪兵队按照弹道发射方向前去缉拿凶手,半路中了埋伏,当场死了二十几个宪兵。 松井石根颜面扫地,把特务机关长大骂一通。天皇特使原计划第二天参加集会慰问新成立的上海特别市政府一众汉奸,现在面部缠着纱布影响形象,只得取消了慰问仪式。 安顿好天皇特使,警察局长蔡和跑来报告,张平在警察局被杀死,脑袋也被割掉了。南造云子听到这个消息,感觉心脏痉挛,她赶到警察局勘察现场,一眼看着地上的无头死尸,心中有一股呕吐的冲动。南造云子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叫墨子风的杀人魔头所为,她不明白的是,人都杀死了,为啥还要割掉脑袋? 南造云子之所以把墨子风称作“杀人魔头”,这是因为她调阅了所有有关墨子风的资料。从各种报纸和档案记载可以看出,墨子风绝对是一个功夫高超的杀手,死在他手下的日本特工有名有姓的就有南本实隆、智子、千叶飒太等一群经验老道的高手。 对于这样的对手,南造云子本能地感到紧张,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南造云子都无法和几个前辈高手相提并论,墨子风能轻易接连杀死他们,想要诛杀南造云子想必也不在话下。 张平的死给南造云子提了一个醒,墨子风在报复,他像一个刚刚伤愈的猛兽,对曾经伤害自己的人亮出了锋利的牙齿。 南造云子不想被人砍下脑袋,她必须在短时间内抓获这个凶狠的对手,使他早日变成一具死尸,只有这样南造云子才能放心睡觉。安全起见,南造云子还专门调了几个功夫厉害的特工贴身护驾。 ------------ 第九十九章 恨中蕴恨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冬日的暖阳按时升起,南市菜市场像往日一样热闹,这里是人群聚集的场所,卖菜的、卖米的、卖豆浆、油条的等各种小贩在使劲儿吆喝,似乎谁得嗓子亮谁的生意好一样。(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早起的家庭主妇端着搪瓷缸从公寓里出来买豆浆,车夫们拉着黄包车开始了一天的奔跑。有熟识的人在讨论昨晚的枪炮声是怎么回事,有人说是国军打回来了,有人说是帮会火拼……大伙儿吃着早点,聊着闲天,互相吵几句嘴,顶几句牛,最后哈哈一笑,谁也没有当回事。 但是,今天的情况有些异常,大伙吃饭的时候,有人看到树梢上挂着七八个圆乎乎的东西,上面还落了一层白霜,发现圆球儿上长着眼睛鼻子,明显就是几颗人的脑袋。当大伙儿最终确定那就是几颗脑袋的时候,刚吃过饭的开始呕吐,没吃饭的也没了胃口。有人忽然发现悬挂脑袋的树上还有贴了一张大纸,识字的一看原来是一张布告,上面写着“惩治汉奸,以儆效尤”之类的字眼,落款处赫然写着“斧头帮”三个大字。 消息很快传播开来,有几个记者还专门跑来拍了照片。大伙儿由此联想到传说中的斧头帮血洗警察局,蹊跷的是没有一个警察受伤,倒是指挥警察的汉奸被人剁了脑袋。人们纷纷传说,虽然国军撤退了,但是斧头帮东山再起,数千弟子遍布上海滩,只要发现有汉奸走狗,斧头帮一个不饶全部诛杀。不管消息是真是假,这个恐怖的消息令大小汉奸暗自心惊,唯恐被斧头帮抓住汉奸的罪证。一时间,上海街头坊间议论最多的字眼就是“斧头帮”,斧头帮随之声威大震。 喧嚣的舆论让南造云子明显感到了压力,她只要打开报纸就能看到关于斧头帮的新闻,记者们把斧头帮成员比喻为古代的侠客,用暗讽的手法嘲笑汉奸,字里行间带着揶揄的味道。(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南造云子默默关注这个帮会,秘密派遣几支小分队刺探关于斧头帮的内幕,并试图派人打进去分化瓦解。 随着名声日隆,斧头帮的会众有些沾沾自喜,甚至有人为了炫耀故意泄露秘密身份。墨子风看到这些现象,隐隐觉得不安,他知道帮会成员本身良莠不齐,如今已经成为日本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日本人肯定要设法铲除,当前首要任务是要加强纪律,使其真正成为地下劲旅。 墨子风和肖振山商议之后,决定动员许涛带领斧头帮参加地下党。墨子风见到许涛后说:“许大哥,你对斧头帮的将来有什么打算?”许涛笑道:“子风,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加入地下党?咱们兄弟之间,有话就直说。” 墨子风哈哈笑道:“上级决定成立淞沪抗日先遣队,我想让你带领弟兄们参加!”许涛说:“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你肯定会提出这个要求。不瞒你说,我愿意和地下党的兄弟并肩作战,但是不想加入地下党。” 墨子风对许涛的说法疑惑不解,说:“许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许涛说:“不瞒你说,我十几岁跟着师父东奔西跑,期间接触过不少共产党。我们之所以没有参加,主要是因为斧头帮的兄弟自在惯了,受不了纪律约束。” 墨子风摇摇头说:“许大哥,这恐怕不是你的心里话吧!”许涛笑道:“你非让我说出来吗?好,说句实话吧,我就是见不得自己人整自己人,我承认地下党有很多好汉,但是也有张平那样的家伙,我看不透里面的道道,还是觉得帮会自在些。” 虽然许涛说话半遮半掩,墨子风还是听出了话里的意思,那是说曾经的“运动”和“左倾”,发生了自己人正自己人的事情,他肯定见到过这样的事情发生,是以心里留了阴影。 墨子风还想劝说几句,许涛干脆说道:“子风,只要是杀鬼子,我愿意和你并肩作战,至于加入地下党还是以后再说吧!”墨子风眼见许涛心意已决,便也不好再劝说什么。 ※※※ 南京沦陷之后,关于南京大屠杀的消息不断传到上海,虽然日军竭力封锁兽行,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不但上海报纸刊登了大量照片和通讯,外籍记者更纷纷拍电报向世界各地传播,把日本军人奸淫掠杀的情况描述得非常详细,大家看了都咬牙切齿,格外增加了对日军的仇恨。 日本人对这件事也慌了手脚,为了转移全世界的视线,决定在南京召开“亲善大会”粉饰太平。 肖振山接到上级命令,带领墨子风返回南京,准备给“亲善大会”送一份礼物。 短短两个月没见,南京街头已呈现一片萧索景象,冷飕飕的寒风卷起杂物在空中弥漫,六朝古都到处是血迹和骸骨,苟延残喘的市民神情黯然,一副麻木表情。街道上不时有荷枪实弹的日军宪兵巡逻,装甲车也不时在街头穿梭,在这片饱受屈辱的土地上,人们的心里埋藏着太多的仇恨,也有着太多的无奈。 墨子风走在南京街头,心中一阵阵刺痛,复仇的怒火在胸膛燃烧。对于日军这样一群失去人性的野兽,任何复仇手段都不算过分。一瞬间,墨子风脑海闪过各种各样惨烈的死法,他渴望这些死法用在日本人身上。 深夜,肖振山和墨子风来到一个枯草丛生的院落,这里被日军炮火轰炸过,房屋全部倒塌,只有光秃秃的墙壁依然耸立着,在夜色中看去犹如地狱一般。忽然,远处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人影慢慢走来,走到墙壁处轻轻拍了一下巴掌。肖振山也拍了一声巴掌回应,那个黑影迅速向他们走了过来。 肖振山迎上低声唤道:“小罗。”来人一把抓住肖振山的手说:“老肖,终于见到你了!”墨子风走过去说:“罗浩,我们又见面了。”罗浩忽然见到墨子风,说:“是你!你来了就太好了!” 肖振山说:“小罗,你先介绍一下情况。”罗汉低声说:“日军准备在万国饭店召开亲善大会,到时邀请了不少汉奸,有的还是颇有名气的人物,有政坛的,也有军界的,南京市所有的士绅名流全部被逼参加,说是亲善大会,其实就是记者招待会,有很多外国记者也参加,其目的就是掩盖南京大屠杀的真相,粉饰太平。” 肖振山说:“上级命令破坏这次亲善大会,你了解里面的情况,有没有什么好办法?”罗汉沉思一会说:“日军防守很严,想要进去行刺几乎没有可能,因为参加这次大会的有不少日军将军,日本特工早就控制了万国饭店,很难在里面下手。” 墨子风说:“难度肯定不小,我们就是要寻找一条可行的办法。亲善大会是不是以酒会的形式召开?”罗浩说:“是的,他们还准备了一批清酒、葡萄酒。”墨子风说:“这就是一个渠道,刀枪肯定带不进去,但是毒药方便携带,并且威力很大,我认为用毒酒是一个好办法。” 罗浩说:“我也考虑过这个办法,问题是会场有很多外国记者,他们也要喝酒,这样就难免伤及无辜。如果死一批外国记者,肯定会造成国际影响,即使毒杀一批日为汉奸,也是得不偿失。”肖振山说:“你说得对,这些记者很多是报道过南京大屠杀真相的正直记者,毒死了他们就显得不择手段,难免为人所诟病。” 墨子风想了一会说:“罗浩,你有没有办法把我送进去?”罗浩说:“现在很难了,日本人自从准备召开大会,便提前下手做了准备,里面的厨师、服务生现在都受日本人监视,饭店也被日本兵警戒了。日本人也怕中国人报复,保卫工作做得很细。” 肖振山说:“是啊,得想一个稳妥的办法才是。”墨子风忽然想到一个细节,说:“除了喝酒,准备的什么饭食?”罗浩说:“西餐、中餐、日本料理,这三样是松井石根指定的,为了体现出亲善的本意,菜肴也采用自助餐的形式。” 墨子风笑道:“我有办法了!你们想想,这外国记者大多喜欢西餐,汉奸大多喜欢中餐,日本人喜欢的还是料理,我们就从料理上做做文章。” 罗浩说:“话虽这样说,难免有外国记者吃中餐和料理。”墨子风说:“那就没办法了,偶尔有个别人吃日本料理,那也是活该!我们能做的就是不在西餐下毒,至于中餐、料理,参加会议的大多是日军高官和汉奸,也管不了许多了。” 罗浩说:“日本料理都是请的日本厨子,厨房里还有日本特工监视,这毒怎么下?”墨子风说:“大会后天召开,明天晚上我想法进入厨房,在清酒和日式青芥末酱里下毒,这两样东西日本人最喜欢,外国记者也可能饮用,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罗浩说:“你怎么进去?”墨子风说:“到时候,你负责引开看守厨房的日本特工,我有办法进去。我们把毒药分成两份,如果我实在进不去,里面只有靠你了!”罗浩说:“好!明天晚上八点我在大厅等你。如果你十点钟进不去,我就先动手了。” ------------ 第一百章 计入狼穴 翌日午后,肖振山在废弃的天主教堂召集地下党开会。大屠杀之后,南京地下党组织遭受了严重破坏,有一多半同志在战斗中牺牲。肖振山想着那些牺牲的同志,心疼得浑身哆嗦。墨子风以前属于卦师领导的小组,与这些地下党成员没有横向交叉,大多数同志他都不认识。 肖振山原想组织这些同志参与明天的掩护工作,墨子风见这些同志大多上了年纪,腿脚不利索,对老肖说:“早知如此,不如从上海带些人来,你看这些同志大多上了年纪,难道南京没有年轻同志?”肖振山望了墨子风一眼,目光里混杂着伤心和惋惜,说:“年轻些的同志在大屠杀时牺牲了,你别看这些同志年纪大,他们参加革命时间长,战斗经验丰富,之所以从鬼子的刺刀下得以生存,足以说明了这一点。” 墨子风揶揄道:“你不会想带着他们攻打饭店吧?”肖振山说:“你千万不要小看他们,别看他们貌不惊人,关键时候能起到大作用,起码当你突围的时候,有人能够掩护你!”墨子风笑道:“你就对我那么没有信心,我现在还没进去呢,你就安排暴露之后的事情。” 肖振山拍拍墨子风的肩膀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好处着眼,从坏处入手,这是不会错的!”墨子风说:“好!你给这些老头儿们开会吧,我出去看看。”肖振山说:“你要是不愿听,在门口替我们放哨。” 墨子风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在这个破烂教堂里,有一群身穿破烂的老头儿,还要放什么哨?日本人到这里看看也不会有什兴趣,一看就是一群叫花子!”话虽这样说,他还是快速爬上了教堂的钟楼,俯瞰着眼下战火焚烧过的破烂城市。 肖振山坐在老头儿们中间,凝思片刻,说:“同志们,代价是惨痛的。(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我们牺牲了三十多个同志,但是没有一个向敌人投降,他们都是在反抗中牺牲的,他是我们的英雄……” 老头儿们听着肖振山的话,一个个抬起了头,眸子里射出了愤怒的光。一个老同志说道:“老肖,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不要上政治课了,需要我们干什么?”肖振山说:“本来要从上海带一批战斗骨干进入南京,完成一项刺杀任务。可是,敌人守卫森严,大队人马进不来,只能让你们这些老同志出马了。” 几个老头儿站起来说:“你说吧,只要是杀鬼子,我们什么都干!”肖振山说:“其实很简单,明天有一个同志潜入敌人会场,我们在外围做好掩护工作,如果他顺利出来,我们也按时撤退,尽量不和敌人发生正面冲突。但是,如果发生不测事件,我们必须在外围要掩护他撤离。这次行动变数很大,也许会有同志们牺牲,大家要有心理准备。” 一个老头儿说:“我的儿子、儿媳妇、孙子都被鬼子杀害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这次行动就是死了,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能给孩子们说,我给他们报仇了!没说的,算我一个,我以前在军阀队伍当过机枪手,虽然现在腿瘸了,我的枪法没有丢,照样能杀鬼子。”听了老头儿的话,其余的同志纷纷请战,要求参加战斗。肖振山挑了六个同志担任枪手,一个同志担任司机,大家准备明晚行动。 墨子风见肖振山开完会,便从钟楼爬了下来,说:“老肖,还是兵分两路吧。你带他们去取武器,我到饭店附近找个机会混进去。明天中午咱们按照预定计划开始行动!”肖振山说:“你一切小心,进入饭店和罗浩商量好再行动。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墨子风说:“知道了!你们也保重。” 墨子风乘着一辆黄包车来到万国饭店,几个月没来,饭店的墙壁看上去破旧了许多。此时,几个日军士兵手持三八大盖,押着几个市民清扫饭店前的垃圾,沙包工事和铁丝网也在拆除,似乎在营造和平气氛。饭店外围守卫士兵很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整个万国饭店团团包围起来。饭店入口处,有一队头戴钢盔的宪兵盘查进出饭店的人员,一些身着便服的汉子在不停游动,墨子风打眼一瞧就知道,这是日本人的特务人员,估计大楼内的特工更多,级别也更高,应该也更狡猾。 墨子风让黄包车停在饭店对面的电话亭,一看电话机已经被拽了,只留下两个线头耷拉在那里。墨子风沿着街道往前走,眼睛的余光在饭店四周扫来扫去,没有发现一点可以利用的漏洞。 这时,一个中佐军官从饭店出来,他在路边喊了一辆黄包车,跨上车后向赶牲口一声吆喝道:“鼓楼区二马路。”车夫连忙拉着中佐向二马路跑去。 墨子风知道二马路有一片日侨区,那里住着很多日本人,估计这个中佐也住在那里。墨子风当即喊了一辆黄包车,对黄包车夫说:“去二马路!”车夫便拉起车跟着前面那辆黄包车往二马路跑去。 一刻钟之后,前面那辆车子停在了一个带门楼的小院前面,中佐敲了门,一个身着和服的女人从里面迎了出来,接过中佐的皮包,随即进去关上了院门。 墨子风下了车,给车夫付完钱,看到附近有一家日本人开的便利店,便大模大样的走了过去。店掌柜是一个身着和服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迎上来说:“先生,请问你想要些什么?”墨子风看着店铺里的杂七杂八商品,说:“有青芥末吗?”店老板望了望墨子风说:“先生是日本人吗?”墨子风笑道:“你也是日本人?”店老板讪笑道:“我不是日本人,这家店的老板是日本人,我是掌柜!” 墨子风说:“你穿了一身和服,我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店掌柜笑道:“这一片住的都是日本人,我穿了这身衣服他们高兴。这是老板特意安排的?”墨子风笑道:“这么说你是中国人,我还以为你是日本人呢!” 店掌柜说:“要不是老板交代,谁愿意穿这身衣服!”墨子风说:“对了,青芥末有没有?”店掌柜说:“这倒是没有,有芥末油。”墨子风奇道:“不是说日本人都吃这玩意吗?”店掌柜说:“有人吃,也有人不吃,像辣椒一样,中国人有的吃,也有的不吃!”墨子风说:“哦!原来是这样?” 这时,一个日本女人来到便利店买了一瓶醋,接着快速返回了院子。 墨子风见她进入的院子正是中佐进入的院子,便嬉皮笑脸地说:“你说这日本娘们,真他娘的水灵啊!”店掌柜急忙说道:“唉!在这里千万不敢胡说,这娘们可不简单,她男人叫南田,是日军司令部的长官,好像是什么参谋,厉害得很,你这话要是让他听见了,他敢拿刀砍死你。” 墨子风故作害怕的样子说:“哎呀,多亏你是中国人啊,要是给日本人听去了,那可就惨了!”说着摸出一块大洋买了一盒烟,也不让店掌柜找钱,撕开烟盒给店掌柜递了一根,两人点着火吸了起来。 店掌柜十个爱说话的主儿,此时占了便宜,话也多了起来,卖弄道:“说起这日本娘们,哪都好,就他娘的腿太短,就说刚才南田的老婆花子,她平时老穿和服,看不出来腿长腿短,有一次我去他们家送大米,她正赤着腿洗衣服,我一看那腿,乖乖,像根大白萝卜,粗短粗短的!”说罢,嘿嘿笑了笑。 墨子风说:“你现在不怕他们听到了杀你?”店掌柜说:“你不说谁知道?况且我和他们熟悉了。我算看明白了,什么日本人啊,都他娘和中国人一样。他们也吵架,也嫌钱少不够花,也嫌孩子不听话,都他娘的一样一样的。这片住的日本人也不是什么贵族,就拿南田来说,听说他当兵前就是一个教书先生,穿上军装来到中国就他娘的杀人放火,还有的日本兵在家就是一个乡巴佬,这些狗日的,来中国就横行霸道!” 墨子风说:“听你说的话挺有骨气,怎么还给日本人卖东西?”店掌柜叹口气说:“我给他们卖东西时间长了,那时候日本人还没有打进南京。要不是因为这,我全家都被日本人杀了。就这样,我媳妇还被日本人糟蹋了,这些狗日的!” 墨子风见店掌柜的眼珠泛红,不像说瞎话的样子,说:“这一说起话来,就刹不住车,我还以为日本人都吃青芥末呢,哈哈,听你这么一说,还真不是那样,看来我不能光买青芥末,也要买一些别的礼物。你这里的酒水怎么样?”店掌柜说:“这是真正的日本清酒,你要是找日本人串门,这礼物拿得出手!”说罢搬出一箱日本清酒。墨子风付了钱,说:“酒先放你这里存着,我看看人家回来了就过来掂。” 店掌柜说:“感情你是给日本人送礼的,我还以为你很清高呢!”墨子风讪笑道:“彼此彼此,乱世当头,咱也就是混一口饭吃。”店掌柜说:“话虽这样讲,这日本人的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这些狗日的,没他娘一个好东西!” 墨子风和店掌柜东扯西拉聊了一会儿,收集了一些消息,眼见天色渐黑,这才往胡同口走去。 ------------ 第一百零一章 静静等待 夜色朦胧,胡同里亮着几盏路灯,墨子风悄悄来到那个小院门前,先从门缝里往里窥探,发现里面的灯已经熄灭,便纵身跳上墙头,轻轻跳进了院内,蹑手蹑脚来到门前轻轻推了推,感觉里面上了栓。墨子风掏出匕首插进门缝,慢慢拨动门栓,感觉门栓倾斜下来,用手一推门就开了。 听到左手房间里响着鼾声,墨子风几步走了过去。忽然,鼾声停止,床头灯打开,南田中佐听到门栓的响声,折起身子倾听外间的动静,他的老婆花子支起身子,旁边还有一个酣睡的小男孩。花子用日语说道:“怎么啦?”南田示意老婆不要出声,从枕头下摸出手枪,赤裸着身子出了卧室。 南田的身子刚走出卧室,墨子风的匕首便放在了南田的勃颈处。南田刚要挣扎,墨子风闪电般抓住了手枪,拇指、食指反抠扳机,以免南天开枪,轻轻一拽便把手枪抓到了手里。 花子惊恐地尖叫一声,用被子蒙住了脑袋,男孩子惊醒了,揉着眼睛看着房间的陌生人。南田被匕首所逼,一时也不敢动弹,忽然颤声说道:“不要伤害女人和孩子!”墨子风说:“让她穿上衣服,不要乱动,你配合我,我不伤害你的女人和孩子。”南田用日语说了一声,花子赶紧披上了睡袍,孩子也赶紧钻进了被窝。 墨子风说:“现在我开始问话,老实回答,如果说一句谎话,你们的小命就玩完了。”南田连连点头,说:“那你要答应我,不要为难我们一家,否则,我是宁死也不会给你透漏一个字。”墨子风说:“好吧,我答应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饶你们不死!”南田听到这里,看了看浑身颤栗的老婆、孩子,说:“好吧,你问吧!” 墨子风说:“你的职务、姓名?”南田说:“我是司令部的作战参谋南田。”墨子风说:“你能自由出入万国饭店?”南田说:“是的!”墨子风说:“有什么特殊证件?”南田犹豫了一会儿说:“有特别通行证!”墨子风说:“给我拿过来!” 南田走到衣架前,从军装里掏出一个证件地给墨子风。墨子风看了看证件,全是日文,能认识的只有姓名、职务等字眼,估计不会错,便揣进了口袋。 南田说:“你拿到了证件,是不是应该放过我们。”墨子风盯着南田的眼睛,见他的目光躲躲闪闪,诈唬道:“你还有一件事没有说,你想让我动手吗?”南田额头冒汗,惊恐地说:“对、对不起,还有暗记,为了避免敌人混入会场,所有参会军人的军装的最后一个纽扣都解开……该说的我都说了!” 墨子风说:“好吧,我相信你,不过你的军装要借给我穿穿!”说着将手枪放在桌子上,在衣架前取下南田的军装。 南田眼见墨子风套上军装,看看近在咫尺的手枪,忽然猛扑过去一把抓枪在手,将枪口指向墨子风,瞪着凶狠的说:“放下我的军装,你这个混蛋!”说罢扣动扳机,只听“咔咔”响了两声,却没有子弹射出,当时吓得目瞪口呆。 墨子风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一把子弹抛在地上,说:“我本想饶你不死,可惜你贼性不改,那就怪不得我了,受死吧——”话音未落,突然将手中匕首抛出,匕首激射而出,“噗嗤”一声插进了南田的胸膛。 花子眼见丈夫倒在地上抽搐不止,忽然尖叫一声向墨子风扑来,墨子风拔出插在南田胸口的匕首,往身后一挥,锋利的刀刃登时划破了花子的脖颈,一道细细的血痕渗出鲜血,她随即趴在丈夫身上一动不动了。 那个孩子吓傻了,恐惧的眼神望着墨子风。墨子风想起被日军挑在刺刀尖上的中国婴儿,杀心陡起,可是再看看这个孩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便将床单撕成布条捆住了这个孩子,把他盖在被窝里,这才穿上军装,整理好枪弹,将自己袋子里的东西装进南田的皮包,这才熄灭了灯光,依旧从院墙跳了出去。 夜色渐浓,路灯昏黄,日军宪兵队在街道巡逻,锃亮的刺刀闪着寒光,路上的百姓看到宪兵队连忙躲开,躲不开的便靠着墙根向宪兵鞠躬,宪兵队趾高气扬地走过,不时发出一两声吆喝。 墨子风半路拦下一辆黄包车向万国饭店赶去,路上遇到的宪兵恭敬地向他敬礼,墨子风装作目空一切的模样,随意摆摆手,双方擦肩而过。到了饭店前面,墨子风下了车,随手扔给车夫几块钱,大步向饭店走去。 墨子风注意观察饭店前的日军官兵,发现他们像南田说的一样,军装最下面的扣子没有系上,这看似粗心的行为正是设计者的巧思之处,即使有人偷了一身军装,拿到特别通行证,如果不了解其中诀窍,一定会露出马脚。 墨子风走到饭店大门,几个把守的日军宪兵立正行礼,墨子风还了一礼,从口袋里掏出了特别通行证,一个宪兵结果看了看,双手递还,墨子风顺利进入饭店,来到大厅便看到了坐在值班经理位置上的罗浩。 墨子风和罗浩的视线碰了一下,随即向卫生间走去。罗浩愣了一下,忽然明白来人就是墨子风,连忙站起身,看看四周没人注意也跟着进了卫生间。 在卫生间,墨子风对罗浩点点头,低声说:“没人!厨房在什么地方?酒水、食物是不是在厨房?”罗浩低声说:“厨房操作间在一楼后面,里面有两个日本特工在看守。”墨子风说:“有没有办法调开他们?”罗浩说:“这很难,他们得到命令一直守在那里。”墨子风说:“给他们送壶茶,里面放点泻药。”罗浩说:“泻药?我哪有这东西?”墨子风说:“我有,什么都准备好了。”说着从皮包里掏出一包药粉递给罗浩,说:“半包就可以!” 罗浩找服务生要了一壶茶,偷偷将半包药粉都在茶水里,这才叫过另一位服务生说:“走,跟我把这壶茶送到厨房!”服务生端起茶盘,跟着罗浩进了后面的厨房。 厨房的门关得很严,隔着玻璃橱窗可以看到里面极其宽敞,几个厨师在准备明天的菜肴,两个日本特工坐在那里监视。罗浩敲了敲玻璃窗,对两个特工笑了笑,做了一个喝茶的动作。一个特工忽然会意,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服务生便把茶水、杯子递了进去。那两个特工伸了个大拇指,做出感谢的样子,随即关上了房门。 等了半小时左右,两个特工忽然坐立不安,急忙向厕所跑去。墨子风闪身进了厨房,那几个厨师看了一眼,墨子风骂道:“八格牙路,不要乱看!”厨师们见此人是日军军官,连忙扭回头不敢再看。墨子风看到摆放在台子上的酒水和半成品食物,从皮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管藏在袖筒里,挨着在食物上滴上一滴高浓度氰化钾。第一支针管的毒药用完,又掏出了第二根粗针管,在几种木塞酒瓶里注射了毒液。 忽然,玻璃窗敲响,墨子风心知那两个特工即将回来,一着急将剩下的半管毒药射在了醋桶里,急忙把针管扔进了下水道,一步跨出了厨房。那两个特工从厕所跑回,看到一个年轻中佐,连忙鞠躬行礼,双方擦身而过。 墨子风随着罗浩来到厕所门口,罗浩说:“好了?”墨子风说:“好了!”罗浩开心地说:“你赶紧撤吧!”墨子风说:“明天你只能饿肚子了,我也分不清那些是日本菜,那些是中国菜,胡乱撒了,连醋桶里都是!”罗浩一愣,说:“也只能这样了,现在也管不了许多了!” 墨子风忽然想起一件事,说:“要是厨师品尝菜肴之后中毒怎么办?那不就前功尽弃?”罗浩想了一会儿说:“这倒真是问题,不过这里交给我吧,你现在赶紧出去!”墨子风急道:“你有什么办法?”罗浩说:“我会要求厨师,不要他们尝菜!你赶紧走吧,你不会日语,小心路出马脚!”墨子风虽然觉得此举不妥,可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说:“我走了,你小心些!” 罗浩望着墨子风离开,心知行动出了问题,阻止厨师品尝菜肴是不明智的事情,如果做饭的厨师死了,日军特工肯定怀疑厨房出了问题,到时抽样检查,一切都白忙活了。看来只有自己亲自掌厨才能打消日本人的顾虑,那样的话自己却难以脱身。 罗浩犹豫了一会儿,感觉非常为难。这时,厨师们准备后明天的菜肴走出厨房准备休息,两个特工把厨房门锁好。不能在犹豫了,罗浩快速将剩下的半包泻药倒进半瓶红酒里,找到厨师长说:“厨师长,明天你就辛苦了,这是我半瓶好酒,算是饭店对你的犒劳。”厨师长闻了闻酒香,高兴地说:“谢谢罗经理,这么好的酒我还没喝过呢!”罗浩笑道:“今晚就干了吧!”厨师长千恩万谢地拿着酒去了。 第二天早上,万国饭店门前张灯结彩,宪兵将这里团团戒严。厨师长拉了一夜,竟然难以起身。罗浩亲自上阵指挥厨房工作,严格要求厨师不能乱尝菜肴。厨师们虽然觉得不妥,不过经理要求了,只得按照经理说的办,各种准备工作便热热闹闹的开始了。 上午,“亲善大会”开始,宽阔的大厅里人流不断,丰盛的宴席让与会者赞不绝口,司令长官松井石根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在座的日军军官、汉奸特务报以热烈的掌声,各国记者纷纷拍照,有的还不断提问。松井石根有问必答,装出一副宽厚模样。最后,松井石根举杯提议:“为了日中亲善,干杯——”一时间,叮叮当当的碰杯声不绝于耳。 罗浩心思不安,眼见大会开始,从厨房出来想要离开饭店。但是,当他走到门口时,守卫的宪兵竟然限制了出入,罗浩默默回到自己卧室,从箱子里拿出了一颗手雷藏在身边,他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现在要做的只是静静等待。 ------------ 第一百零二章 死亡之吻 随着觥筹交错,杯盏碰撞声渐起,一道道热气腾腾美食佳肴陆陆续续上了饭桌,宴会现场随即热闹起来,日军军官大快朵颐,汉奸们谦卑敬酒,那些注射在食物和酒水的毒液也开始生效。(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忽然,有人摔倒在地板上晕厥,有人趴在桌子上昏迷,有人当场呕吐,有人当场口鼻流血,还有人口吐白沫。 席间忽有人惊呼:“不好,酒菜有毒!”刚喊完随即倒下。现场执勤的日军特工惊得呆若木鸡,随即叫喊外面的宪兵报警呼救,万国饭店上下里外顿时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过了二十分钟,大批宪兵、警察迅速赶到现场,救护车辆呼啸而至,警笛声尖锐刺耳,松井石根等日军高官被军车第一批送到南京同仁会医院紧急施救,翻肠洗胃,那些官职略小的日军军官和汉奸首脑大多当场毙命或不治身亡,中毒较轻的直到次日仍昏迷不醒。倒是那些忙着拍照、提问的记者因为手里忙碌,还没有时间喝酒吃菜,看到眼前的诡异情景心知发生了大新闻,一个个忙着拍照。 罗浩趁着宴会大厅混乱之时,急忙往饭店外走去,军警宪特忙着救人,也没人理会罗浩的去向,罗浩便趁机上了街道,叫了一辆黄包车匆匆离开。 日军毕竟训练有素,现场的特工人员立即要求军方关闭城门,以防施毒者逃跑,并立即对饭店内部人员进行调查,目标很快锁定了罗浩,当即派出宪兵四处搜索,接着张贴告示画影图形对罗浩进行悬赏通缉。 万国饭店中毒案迅速传播开来,南京民众闻讯无不拍手称快,同时也为施毒英雄担心。由于现场有大批新闻记者,这些记者大多拍摄了照片,次日,这些消息便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向外界播散,各界媒体纷纷报道,一时成了震惊中日两国的惊天新闻。 罗浩从饭店逃出后潜藏在一片废墟里,这里以前是一片贫民区,日军攻打南京时这里大部分民房被炮弹炸毁,居民全部遭到屠杀,平时极少有人来到这里,罗浩与肖振山、墨子风前天就在这里接头。 罗浩知道日军一定关闭了城门满城搜索,决定不与肖振山、墨子风接头,以免给他们引火烧身。现在,他的口袋里藏着一枚手雷,如果被日军发现他就引爆手雷与鬼子同归于尽,决不让日军活捉自己。 肖振山和墨子风从日军告示知道罗浩没有死,他们也在紧急寻找罗浩,力争在敌人找到他之前将他转移出去。那些担任掩护任务的老同志没有发挥作用,心急的不行,他们得知罗浩毒死了一批日军高官和汉奸,都把他视为抗日英雄,一门心思要就他脱险,地下党随即撒开人群在南京城寻找罗浩的下落。 墨子风心里颇感内疚,他知道罗浩是为了弥补自己的漏洞才没有离开饭店,心里更想早些找到他。他沿着城墙的居民区寻找,希望在哪个角落里忽然看到罗浩,并带着他翻越城墙逃离南京。可是,当看到一群群日军、警察展开了地毯式搜索,他知道这种希望极为渺小。忽然,墨子风想起了与罗浩接头时的那片废墟,如果罗浩要隐藏,这里倒是一个藏身之处,他当即带了两个老同志向废墟处跑去。 与此同时,日军在二马路日侨区发现了被墨子风杀害的南田夫妇,并解救了那个小孩。日军特务机关对这个线索极为重视,对便利店掌柜进行了询问,派人对小孩进行了耐心的询问,最终得知杀害南田夫妇的杀手曾经穿着南田的军装进入了万国饭店。特工们顺藤摸瓜,很快从厨师、服务生嘴里得知,这个“中佐”曾经进入了厨房,罗浩还让服务生给两个守卫厨房的特工送了一壶茶。 日军特工分头审讯,案情逐渐明朗起来,确定是罗浩勾结地下党或蓝衣社特工制造了这起骇人听闻的毒杀案。日军特工根据便利店掌柜和南田孩子的描述,基本上掌握了墨子风的相貌特征,画出了大致轮廓,并将墨子风与罗浩一起列为施毒凶犯全城缉拿。日军把南京城划分为几十个小区,命令军队在警察的带领下同时展开搜索,一时间,南京城鸡飞狗跳,每家每户都遭到了翻箱倒柜的搜查。 罗浩躲在废墟处听到一阵脚步声,偷偷一看原来是一个中队的鬼子将这片废墟团团包围起来,端着刺刀挑开地面的杂物向自己所在的地方搜索过来。罗浩心知自己在劫难逃,将手雷的保险环拔掉,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 日军搜索队一步步逼近,前面的日军距离罗浩几步远的时候,后面的日军忽然发现两个老头偷偷尾随而来,日军搜查时那两个老头同时拔枪射击,打死了两个鬼子便向一片林子跑去,这些鬼子听到枪声一起追了过去,一时枪声四起。 罗浩拿开头顶的破竹席,惊奇地站起身子,忽然看到墨子风从一条断墙处跳了进来。罗浩吃惊地说:“子风,你怎么来了?”墨子风说:“我猜你就藏在这里,快跟我走!”罗浩站起身跟着墨子风向一片树林转移,刚跑了几十步忽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墨子风一看是跟随自己前来的一个老同志,后背有十几眼流血的弹孔,心知另一个老同志已经引开了敌人。 前面仍有枪声,墨子风说:“这次敌人下血本了,前面走不脱了,赶紧回头!”当即带着罗浩向城墙根转移。到了距离城墙根十几米远的一所破房子里,墨子风探头看到城墙上已经占满了日军,一个个荷枪实弹盯着城墙下面。墨子风说:“等到晚上我们才有机会,现在想出去很难!”罗浩说:“子风,你听我说,我已经暴露了,敌人有我的照片,很多鬼子还认识我,想要逃跑难上加难。你不一样,他们不认识你,你赶紧走吧!” 墨子风说:“别说了!说起来也是怨我,如果只把毒液注射进酒水里,也不会发生这些意外。”罗浩说:“话不能这样说,你也不能肯定不会有人喝酒,如果恰巧有人喝了掺有毒液的酒,事情一样败露。不过,我今天很开心,你没看到宴会现场,那些趾高气扬的日军高官和汉奸中了咱们下的毒,一个个口鼻流血,口吐白沫,那样子看着真他娘的解恨!” 墨子风说:“说实话,我以前小瞧你了,见你斯斯文文,遇事先说困难,还以为你贪图享受,胆小怕事。现在我算看出来了,你也是一个狠角色,平时不露声色,关键时候还真是胆大!”罗浩苦笑道:“鬼子大屠杀时,我的亲戚朋友死了十几个,说实话,我早就想和鬼子拼命了,只是组织上要求我继续潜伏,我也是没办法才侍候鬼子,不过,今天就是死了我也值了,估计这次鬼子被咱们毒死三四十个,他们可都是日军精英,想想都解恨!” 罗浩正在说话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鬼子的吆喝声,墨子风趴在墙缝出窥探,见到十来个鬼子向他们藏身的破房子赶来。墨子风示意罗浩不要说话,紧贴着墙壁站在门后,从腰间拔出手枪和匕首。罗浩眼见墨子风神情紧张,握着手雷的右手举在胸前,随时准备抛掷出去。 一个鬼子的刺刀伸进了房间,墨子风手握匕首,准备在鬼子发现自己的时候刺出,随后用手枪击毙院里的鬼子。可是,那个鬼子忽然停住了脚步,随即退出了房间。墨子风刚松了一口气,忽见一颗冒烟的手雷扔进了房间。墨子风手疾,一把抓住手雷扔了出去,外面随即响起“轰隆”一声巨响。墨子风窜到门口,对着匍匐在地的鬼子开枪射击,有几个鬼子被炸死、打死,剩下的趴在地上对着破房子射击。 罗浩急道:“子风,你快跑,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墨子风边开枪边说:“你先走,从后墙爬出去!”罗浩说:“我身体弱,跑不快,鬼子马上就能追上,你有功夫,赶紧走,能跑一个是一个!”墨子风说:“少废话,我墨子风从不扔下自己兄弟先跑,要死死一块!”罗浩骂道:“墨子风,你他娘的赶紧滚,你活着还能为我报仇。要是死在这里,连个报信的也没有!” 墨子风一把抓住罗浩的腰带,猛力把他拉到破房子后墙,拖着他的屁股举了上去,说:“快钻出去——”罗浩从破房窟窿里爬了出去,跳到地面向一条胡同跑去。墨子风见罗浩远去,在弹夹里压了几颗子弹,纵身从破洞处窜了出去。 堵在院子的鬼子见房内没人,迅速向房后扑来。墨子风掏枪打死两个鬼子,趁鬼子躲藏之机,撒腿向罗浩追去。可是,当他赶到胡同口忽然发现一群鬼子已经在胡同口堵住了罗浩,他们端着枪一步步围了上来。罗浩一步步后退着,手雷高高举起,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墨子风,大声喊道:“子风,再见了!”随即举着手雷向鬼子奔去。 “砰砰……”鬼子的枪响了,罗浩身中数弹,奋力将手中手雷扔了出去,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几个鬼子被炸翻在地,罗浩也倒地牺牲,墨子风厉声喊道:“罗浩——”但是,鬼子密集的子弹“嗖嗖”地向他射来,墨子风闪身躲到一处墙根,纵身爬上高墙跳进了一处院子。 ------------ 第一百零三章 谁是英雄 墨子风藏身在假山的石窟里,脑海里闪现着刚刚发生的一幕,他亲眼看到罗浩死在他的眼前,死得那么壮烈,完全不像这个戴眼镜的斯文人所能干得出来的。此时,墨子风内心充满了太多的敬意,也有太多的愧疚,他想,如果自己当初考虑周详一点,认真一点,完全可以和罗浩一同在毒发前撤离,那个还不知道姓名的老同志也不会如此惨死。 可是,因为自己的粗心,毒液撒的到处都是,竟然连累罗浩和那个老同志一起丧命,虽然他们临死前还和敌人进行了殊死搏斗,但是这种牺牲毕竟不应该发生。最可悲的是他找到了罗浩,可是却没能力去救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地人的枪口之下。墨子风内心纠结不安,眼泪流在了脸上,在这个石窟狭小的空间,他第一次感到了微不足道和无能为力。 自从穿越来到民国,墨子风怀着改变历史的雄心壮志踏进了各种战斗当中,毋庸置疑,他凭借着智慧的头脑和敏捷的手段击败了很多敌人,赢得了无数的赞誉和掌声,可是当真正的战争来临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扭转历史的格局,淞沪会战虽然取得了几次胜利,但是上海最终被敌人占领。他提前知道了南京大屠杀的消息,可是竟然没有能力拯救更多的同胞免遭日本鬼子的杀戮,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渺小到现在连自己的性命都朝不保夕。 墨子风忽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他高估了个人的能力,忽略了普通人的力量,那些平时在他眼里浑浑噩噩、自私自利的底层民众也许才是改变历史的真正伟大的力量,个人英雄行为毕竟是微不足道的,就像今天虽然毒死了几十个日本鬼子和汉奸,对于历史的进程又能产生多少意义。也许若干年后,留在史册上的也仅仅是一段让人感觉耳目一新的历史轶事。 墨子风的顿悟在这个假山石窟里瞬间迸发,他忽然明白了人世间的一条真理,所谓的英雄从来不是孤单的个人,而是由数以万计的普通人拥护和追随的人物,这个人物可能是一位文弱书生,也可能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文盲,由于追随者的拥戴他可以很快成为英雄,而这样的英雄是有能力改变历史的。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墨子风叹息了一声,他忽然想明白了,作为一个杀伐决断的杀手他是无可替代的狠辣角色,但是绝对称不上英雄,真正的英雄永远是那些普通的普通百姓,只有把这些普通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英雄人物,才有能力改变历史的走向。 ※※※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墨子风停止了思考,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这时,有人大声说道:“梁先生,实在对不起,士兵亲眼看到杀手跳进了你家的花园,我们必须搜查一番。”那个被称为“梁先生”的说:“你如果执意搜查,请你拿出松井石根将军的签发的搜查令,除此之外,你如果擅自在我家搜查,恐怕松井将军也不会饶了你。” 墨子风心知此地不可久留,想悄悄从假山石窟钻出去。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墨子风借着石缝透过的光线一看,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钻了过来,他冲墨子风做了一个噤声动作,慢慢爬到了墨子风身边。墨子风低声问:“你是谁?”男孩说道:“这是我家,我知道你是杀日本鬼子的英雄,我爹爹缠住了鬼子,我来救你,你快些跟我来。”说着掉头往后面爬去。 墨子风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这个小孩爬了十几米远,小孩打开了地面的一个盖板,露出了一个地道口。小孩先爬了洞里,墨子风也跟了进去,里面的空间大了一些。小孩说道:“我刚才在阁楼看到你了,还有另一个叔叔。”墨子风说:“你看见了什么?”男孩说:“我看见鬼子在抓你们,那个叔叔被鬼子打死了,临死前扔了一个手雷,炸死了几个鬼子兵。鬼子追你的时候,你跳进了我家。” 墨子风说:“你叫什么名字?”男孩说:“你叫我小言吧。”墨子风说:“你爸爸是什么人,好像鬼子对他挺客气。”小言说:“我爸爸是医生,前几天给鬼子司令官松井石根治过病,日本人大屠杀时没有难为我们。”墨子风说:“谢谢你,不过我不能躲在这里,必须马上离开。”小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这里放心好了,我爸爸不是汉奸,我们和你一样痛恨鬼子!我的老师、同学很多被鬼子杀害了,我恨死他们了!” 墨子风说:“我相信你,不过我在这里会给你们带来麻烦,鬼子是不会放过我的!”小言说:“放心好了,你躲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出去看看!”说着钻出了地洞。 事情没有小言说的那样简单,虽然梁医生给松井石根治过病,但是日军搜查队将这个院子团团包围了,有士兵很快将情况报告了机务机关,日军南京特务机关长松隆大佐亲自赶到“梁府”督战。松隆认识这个梁医生,他也确实给松井石根治过病,但是松井石根中毒之后洗了肠胃,生命危在旦夕,现在抓获刺客便成了南京特务机关的头等大事,任何人也不能阻拦。 松隆大佐毫不客气地命令宪兵把梁家父子拉到一边,亲自带领宪兵搜查。宪兵们立即包围了假山,派人钻进石窟搜寻。墨子风身处地洞之中,清晰地听到了上面的声音,连忙爬出洞口,可是他刚一露头便看见手电筒在闪烁,一个鬼子兵顺着石窟通道爬了进来。 这里是一个死胡同,等在地洞里无异等死,墨子风忽然后悔钻进了这个地洞,随即拔出匕首隐藏在一个凹陷的地方,只等鬼子兵爬到跟前时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骚乱,有人喊道:“快,刺客跑了!”“快些追上去!” 墨子风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见那个爬到半途的鬼子兵退了回去,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归于寂静。 墨子风连忙钻出假山石窟,趁追鬼子离开的间隙闪身躲进假山旁边的一个房间,发现房间里堆满了柴草。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枪声,日军宪兵重新跑了回来。墨子风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鬼子为何在即将发现他的时候掉头跑开,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鬼子开枪说明发现了目标。墨子风躲在柴房里,不时望着窗外,一刻也不敢松懈。 鬼子再次对假山石窟进行搜索,当然没有发现他们要找的目标。此时,天色渐渐黑去,鬼子还没有撤离的意思,那个藏在假山石窟的地洞被发现了,松隆大佐确定刺客还藏在这所院子里,当即命令宪兵团团包围,其余的宪兵在院子里挨着房间搜索。 墨子风躲在柴堆里,耳朵倾听着动静,心知此次凶多吉少,绝难逃过敌人的搜索。这时,有两个鬼子打着手电在这间柴房搜索,他们用刺刀挑开柴草,墨子风握紧匕首,等鬼子挑开到达跟前之时,突然从柴草里窜出,手法快如闪电,一刀割断了一个鬼子的脖颈,随即卡住了第二个鬼子的喉咙。那个鬼子挣扎着想要开枪报警,墨子风的手指卡顶住了扳机,这样挣扎了一会儿,那个鬼子身子一软,随即瘫在了地上。 墨子风连忙脱下鬼子的服装换上,把两个鬼子的尸体用柴草覆盖完毕,提着三八大盖跑进了院子。此时,院子里每个房间都有鬼子在搜索,好在这个院子极为宽敞,鬼子分兵多处搜索,一时也没人注意到多了一张陌生面孔。 忽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枪响,接着是几声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一群鬼子向院外冲去,墨子风提枪跟在后面跑进了胡同。这时,胡同里有十几具尸体,有日军士兵,也有身着便服的老百姓,墨子风看到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心知是肖振山组织的地下党的老同志。墨子风忽然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为了救他在外面骚扰敌人,只是寡不敌众死了不少人。 枪声不断响起,墨子风随着鬼子队伍向前面追击,慢慢落在了后面,趁前面的鬼子不注意,他闪身躲进了另一条胡同,撒腿向肖振山指定的集合地点奔去。墨子风来到集合点,轻声拍了两声巴掌,黑暗中忽然有人拿枪顶住了后背,墨子风急道:“是我!”那人一把扳过墨子风的肩膀,说:“你跑出来了,太好了!” 墨子风听出声音陌生,说:“你是谁?”那人说:“我姓马,本来要给你当司机的,可是没用上我!”墨子风说:“老肖呢?”老马说:“老肖一直在找你们,哪里有枪声就往哪里追,就是想救们脱险!”墨子风急道:“他们估计被鬼子缠住了,我的去救他们!”老马说:“别冲动!老肖说了,不管你们谁回来,只能原地等待!”墨子风听了,只得蹲在地上心急火燎地等待。 过了一会儿,忽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是对暗号的巴掌声,墨子风急忙迎上去,却发现肖振山喘息着跑了过来。墨子风搀扶住肖振山说:“老肖,怎么就你自己,他们人呢?”肖振山说:“都牺牲了,还有梁家父子,也被鬼子杀害了!”墨子风心里一阵难过,刚刚脱险的喜悦随即被满腔悲哀所替代。 趁着夜色,肖振山带着墨子风、老马从一处城墙跑出了南京。墨子风路上才知道,为了营救他脱险,南京地下党牺牲了十四位同志。两天后返回上海,墨子风在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则新闻——著名医学博士粱文超父子遇难。消息说,梁文超父子为了掩护毒杀日本鬼子的义士,先是派管家冒充刺客逃跑,被鬼子当场打死,随后梁家父子遭到鬼子屠杀…… ------------ 第一百零四章 危机四伏 事后统计,“亲善大会”中毒死亡人数七十八人,其中日军军官五十二人,汉奸二十六人,经过抢救侥幸未死的有松井石根等十四名日军高官。南京日军特务机关很快查明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并确定万国饭店经理罗浩具体实施投毒,另一个投毒者则是曾经名扬南京的蓝衣社特工墨子风。 日军特工总部命令各地侵华军将所有有关墨子风的信息集中起来,经过认真罗列分析,最后确定墨子风是一个极端抗日分子,他们惊奇地发现,几乎所有骇人听闻的暗杀都与这个墨子风有关,其中比较有名的金陵大学羞辱日本武士案,川岛芳子案,南辰武馆案,南本实隆安,苏锡文案,纱厂纵火案,海军俱乐部案,炮击上海日军司令部案,金陵投毒案,死在墨子风手中的有日军将军、佐官、武士、特工二十几人,还有数百名日军官兵。 让日军情报机构更为震惊的是,这个墨子风以前只是国军普通连队的一个连长,后来参加了蓝衣社,属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是就是这个小人物,在特定时机和场合,却发挥出了难以想象的威力,令日军一度遭受重创,名誉更是受到严重侵害。 日军特工总部分析之后,圈出了墨子风的活动范围,确定这个杀手就隐藏在南京、上海两地。日军特工总部立即命令南京、上海的特务机关戮力合作,要求他们早日抓获墨子风,除掉日军的心头大患。在他们看来,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此人肯定会干出更加惊人的案子,只有除掉他才能永绝后患。 接到命令,南京特务机关长松隆大佐带领五十多名精干特工赶赴上海,上海特高课课长冈本少佐刚刚升任中佐机关长,暗中憋了一股劲准备在同行面前大显身手,负责指挥沪宁两地特工的则是日本第一女间谍的南造云子。 说起来,南造云子没有军衔,算不上真正的军人,但是她是土肥原贤二的高徒,号称日本国第一女间谍,她的职务往往根据实际需要由日军特工总部直接任命,有时是小小的特高课课长,有时又是指挥日军将军的无冕之王。(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现在,日军特工总部给南造云子的最新职务是“墨案总指挥”,可以直接指挥上海、南京两大特务机关,也可以直接向沪宁两地的宪兵司令部下达命令。日军特工总部对南造云子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论死活,尽快诛杀墨子风。 墨子风并没有感觉到危机来临,这段时间,他除了因为战友罹难心头有些悲哀之外,与没有什么两样。回到上海后他休息了两天,随即确定了新的刺杀目标,只是他这次的刺杀目标不是别人,正是一心要诛杀他的“墨案总指挥”南造云子。 其实,上次在郎森公寓被南造云子抓获之后逃脱,墨子风便锁定了南造云子,如果中间没有南京毒杀案的插曲,也许南造云子早就死在了他的刀下。现在,墨子风重新把暗杀目标确定为南造云子,不仅是为了报一箭之仇,更重要的是如果杀死这个号称日本第一女间谍,会对日本特工的士气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墨子风和南造云子,双方不约而同在暗中拔出利刃,只看谁先把匕首插进对方的心脏。 与此同时,戴笠得到内线报告,金陵毒杀案的主角不是别人,正是蓝衣社特工墨子风,而他接受的是地下党的指挥。这个消息印证了戴笠的猜疑,使他确信墨子风已经投靠了地下党。虽然戴笠设计了鹬蚌相争之计,想看着墨子风带领地下党与日本人殊死搏斗,自己从中渔利。但是,真正得到墨子风是地下党的消息时,戴笠还是感觉深深的失望。从内心来讲,他欣赏墨子风的才干和智慧,这样的部下本可以为蓝衣社争取荣誉,但是他却背叛了蓝衣社,也就是说墨子风今后就是蓝衣社的仇敌。 对于仇敌,戴笠从不心慈手软,当内线报告沪宁两地的日军特工联合行动,把矛头指向墨子风的时候,戴笠只说了一句话:“可惜了这样的特工精英,竟要死在日本人手里,唉——”语气中流露了太多的无奈和惋惜。 此时虽然是统一抗战时期,国共携手抵御外侮,但是多年根深蒂固的隔阂使两党的特工形同陌路,互相戒备。戴笠要求蓝衣社特工不准向墨子风透露任何消息,并暗中授意上海站站长罗家湖在恰当的时机帮助日本人除掉墨子风。 罗家湖接到戴笠的密电,对墨子风的过去进行了调查,并很快得知墨子风有一个女友叫骆家红,此人现今也在上海,在保联大厦上班,名义上是保险杂志编辑,其实是地下党的交通员。罗家湖将消息反馈给戴笠,戴笠说:“该怎么做还让我告诉你吗?”罗家湖得到戴笠许可,通过秘密渠道将消息辗转传递给了南造云子。 危险终于来临了,这一天墨子风去郎森公寓找许涛,在公寓旁边发现多了一个修鞋匠和一个卖烤红薯的小商贩。墨子风正好有点饿了,便准备买两个烤红薯,可是当他走到烤红薯摊前,发现卖烤红薯的小贩手指白净细长,这一微小的细节让墨子风瞬间产生了怀疑。当他走到修鞋摊前时,发现那个修鞋匠也是手指白净。 虽然二人的穿着破破烂烂,但是这些手指骗不了人,在寒冬腊月里,卖烤红薯的和修鞋匠的手指都皴裂不堪,没有谁能保持如此白净的手指。墨子风当时没有说话,付钱之后微笑着离开了。当他进入郎森公寓之后,随即让斧头帮的兄弟绑架了这两个家伙。 搜查之后,墨子风发现这两个特工身上都藏着自己的画像,相似度几乎可以与照片媲美。墨子风笑了笑说:“看来日本人是盯上我了!”许涛心中吃了一惊,亲自对两个日军特工严刑拷打,可是直到打死,这两个特工竟然没有说一句话。这样的情形让墨子风也震惊了,他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特工,而是经过严格训练极其忠诚的特工精英,这种人是宁死也不会当叛徒的。 肖振山得知消息极为惊讶,他马上联想到这是日本人针对墨子风设了一张网,这张网肯定与金陵投毒案有关,最大的可能是日本特工针对墨子风实施了报复行动。 肖振山对墨子风说:“事态极其严重,你不能再呆在上海了,必须马上离开。”墨子风笑道:“老肖,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现在离开像临阵逃脱,况且南造云子还没有除掉,等干完这两件事,你不说我也要离开。” 肖振山急道:“子风,你以前不是早想离开吗,我现在就批准你带着骆家红一起离开上海,前去九梧山游击队。”墨子风看着肖振山着急的模样,说:“既然如此,我服从命令就是!”肖振山说:“我马上安排人送你离开上海。阿亮,你马上去保联大厦把骆家红接过来,”阿亮接到命令,随即赶去保联大厦。 但是,已经晚了!当阿亮赶到保联大厦的时候,骆家红已经被一伙日军特工趁着夜色绑架了,他们还顺手杀害了杂志社的几个编辑。阿亮在门把手上见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墨子风收”,信笺只有一行字:“明天早上,吴淞港码头,还你女友。”信的结尾赫然写着“南造云子”四个字。 阿亮把这封信交给肖振山的时候,墨子风看到了。肖振山看了信的内容,唯恐墨子风冲动之下前去赴约,那样就正好中了鬼子的圈套,他急忙把信装进口袋,对墨子风说:“子风,骆家红同志临时有事,她让你先去九梧山,随后她会去找你!” 墨子风从肖振山躲闪的眼神中感觉出事了,他一把抢过那封信看了一眼,脸色登时发白,沉思一会儿说:“明天早上,我去!”肖振山急道:“墨子风,你不要糊涂,这是鬼子的计策,他们绑架骆家红的目的就是要胁迫你,我命令你马上离开上海,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墨子风心中燃烧着怒火,他大声喝道:“老肖,别废话了!我是一个男人,心爱的女人被人家抓走了,我自己躲起来,那我不就成了缩头乌龟。放心吧,即使那里现在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闯进去,大不了和骆家红死在一起。” 肖振山怒道:“墨子风,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你知道吗,在南京为了救你已经牺牲了十几个同志,现在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你属于地下党,属于我们大家!” 墨子风急道:“老肖,骆家红现在等着我去营救,你不会看着自己的同志在敌人手里受折磨吧!”肖振山耐住性子说:“子风,我知道你和骆家红真心相爱,可是你不能逞一时之勇而中了敌人的圈套,那样你不仅救不出骆家红,甚至连自己都要送命!”墨子风说:“老肖,请你理解我吧,不要再说组织纪律了,看在男人的面子上,你让我去吧!” 肖振山皱着眉头在房间转了几圈,忽然盯着墨子风说:“要死,咱们大家一起死!阿亮,通知黑狼、和尚、大白鲨、许涛、张剑,马上到我这里开会!” 墨子风见肖振山纠集人马要和自己一起杀向十六铺码头,急道:“不行!南造云子肯定布好了陷阱,你这样带着大伙去只能是送死。老肖,从现在起,营救骆家红是我墨子风一个人的事情,与你们没有关系,你们不要再参与了!” 肖振山骂道:“你放屁!我不允许你这样做!”墨子风闪身窜出房间,随即将大门紧锁起来,任凭肖振山和阿亮如何拍打也不打开。临走前,墨子风说:“老肖,如果我不能回来,你一定带着弟兄们除掉南造云子!”说罢大踏步走进了夜幕之中。 ------------ 第一百零五章 码头激战 墨子风在暗夜里踽踽独行,孤独的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骆家红的笑靥,心中隐隐作疼,喉咙发涩发干。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墨子风不敢想象骆家红现在的处境,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她一定非常害怕,非常孤单。 瞬间,墨子风的眼里流出了泪水,感觉胸中燃烧起了一股怒火,这腔怒火可以让他舍弃生命,杀死所有伤害骆家红的人,直到把心爱的女人从死亡线营救出来。 墨子风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秘密居所,这个地方除了骆家红之外,连肖振山都不知道。多少个日夜,墨子风与骆家红隐身在这个秘密居所,享受着属于他们的爱情生活,每一次亲密接触都让人眷恋。这个秘密居所不仅有墨子风从南京带回的宝石、诏书,还有他的杀人武器:匕首、飞刀和各种武器、炸药。 现在,墨子风到了用他们的时候,他从皮箱里取出一条四指宽的牛皮腰带,把十二把飞刀插在皮鞘之中,将四把两尺长的匕首插在皮靴之内,将两把勃朗宁手枪连同枪袋绑在胸前,还意犹未尽地在皮带上挂了三颗手雷,装备完毕,墨子风穿上一件黑色风衣,将这些武器掩饰起来,这才关上房门往吴淞港码头而去。 午夜时分,吴淞港码头还亮着灯光,杂乱无章的仓库连成一片,地面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从码头望去,海面上有几艘军舰还在航行。 墨子风在黑影里行走,耳朵警觉地听着周围的动静,他猜想今夜南造云子不会闲着,她一定在这个码头埋设重兵,设计陷阱,但是他走过码头的角角落落,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埋伏。一瞬间,墨子风感觉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他想,南造云子之所以肆无忌惮地提前告知见面地点,想必早就做了充分安排,起码做到了心中有数。 墨子风爬上一处建筑物的顶部,躺在房顶之上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思考,眼前再次浮现着骆家红的身影。他在心里默默说道:“家红,等着我,我一定要救你出来。(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忽然,夜空飞过一颗流星,转眼间没了踪迹,墨子风心中突然不安起来,他想起了小时候听过的传说,人只要降生到这个世上,就会在天上点亮一颗盏灯,这就是星星;如果人要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就会有一颗星星坠落,这就是流星。墨子风暗暗说道:“这不是真的,这只是传说!” 与此同时,肖振山和阿亮砸开了门,火速召集了游击队和斧头帮头领,将骆家红被捕,墨子风孤身相救的情况说了一遍。听到这个消息,大家当时就炸了窝,许涛二话没说掉头就走,肖振山急道:“许涛,你回来,我们商量之后再去。” 许涛气道:“商量个屁,抄家伙干他娘的小鬼子再说!”肖振山拦住许涛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咱们得拿个救人的策略,总不能一窝蜂地跑去往鬼子机枪上撞吧!”许涛急道:“老肖,废话别说了,你赶紧说吧!” 肖振山略一思忖,说:“南造云子选择吴淞港码头,主要是因为北朝大海,鬼子重兵包围出口,再多的人也跑不出来,所以我们不能鲁莽,既要救出墨子风,也要讲究策略。现在大家听我命令,大白鲨,你带领五十名水性最好的同志乘船在海面营救,千万要保证墨子风和骆家红的安全;黑狼、和尚,你们带令所有剩下的队员,携带所有武器绕到鬼子身后偷袭,如果大白鲨在海上难以实施救援,你们立即打开一道缺口,把墨子风和骆家红抢出来。” 许涛急道:“斧头帮呢,我们的任务是什么?”肖振山说:“斧头帮兵分两路,一路让张剑带领,如果敌人增援码头,张剑,你们一定要顶住敌人的攻势,确保黑狼他们打开缺口。许涛,咱们两个带领剩下的斧头帮兄弟和地下党偷袭日军特务机关,这次行动南造云子一定带领大部分人马,特务机关空虚,那里还关押着许多抗日同胞,我们趁这次机会端掉特务机关。” 许涛说:“你的命令我服从,只是有一个地方要改动一下,我和张剑换换位置,子风是我的兄弟,我不能离他太远!”肖振山点点头说:“好,就这样了!大伙儿回去赶紧准备,立即行动。”大白鲨、黑狼、和尚、张剑、许涛等人立即动身,连夜去做准备。 天亮了。墨子风折起身子望着码头,除了几个搬运工人,南造云子还没有来。就在墨子风略感诧异之时,海面上响起一声汽笛,一艘鸥式炮舰劈波斩浪向码头驶来。 墨子风看到这里忽然明白了,南造云子根本没有从特务机关过来,而是从海上乘着炮舰前来。果然,炮舰靠岸之后,甲板上涌出一群身着西装的日军特工,一个个全副武装,跳过舷梯站在码头之上,将四周团团包围起来。那些搬运工人见势不妙,撒腿跑开了。 身着黑色皮装的南造云子踏上码头,看了看周围的情形,冲着炮舰挥挥手,随即有六个日军特工押着骆家红从舷梯下来。墨子风在房顶将一切看在眼里,眼见骆家红被五花大绑,心疼不已,当即从房顶一跃而下,快步向骆家红奔去。 几十个西装特工全部拔出了东洋刀,箭一般奔跑过去,将墨子风拦住。骆家红眼见墨子风单身迎敌,大声叫道:“子风,别管我,快跑!”墨子风大声喊道:“家红,别怕,我一定救你出来!” 南造云子缓缓走前两步,脸上带着冷笑说道:“墨子风,果然是有情有义,是个不怕死的角色!今天我们就在吴淞港码头了却一笔旧账。四个月前,就在这个码头,你刺杀了南本实隆将军,今天仍在这里,我们要算算这笔账。你看好了,这些特工都是南本将军的弟子或部下,今天他们要为南本将军报仇!不过听说你的功夫极为了得,我一直非常好奇,今天我让你死得心服口服,他们要用东洋刀砍下你的脑袋。”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废话少说,动手吧!”南造云子笑道:“为了彰显日本武士的威风,朝日新闻的记者会拍下你的照片在上海、南京所有报纸上刊载,所有中国人都将感到悲哀,他们会发现心中的英雄只是一个草包,他们会从内心感到震颤,从而臣服于皇军的统治!”墨子风笑道:“少他娘的废话,动手吧!” 南造云子呵呵笑道:“何必着急死呢。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地下党和斧头帮的乌合之众会救你,当他们踏上码头的时候,皇军会从前后夹击,从而将他们全部铲除,永绝后患!” 墨子风听到这里,心中感到震惊,他可以置生死于度外,却不愿意看到弟兄们为他而死。此刻,他突然明白,南造云子之所以迟迟不动手,就是为了吸引地下党和斧头帮现身。 墨子风忽然大叫一声,瞬间拔出一颗手雷抛向南造云子,南造云子身形极为敏捷,闪身躲在以堆箱子后面,随着一声巨响手雷爆炸,有两个没跑开的特工被炸翻在地,当时血肉模糊。 墨子风本想以手雷报警,警告前来救援的地下党和游击队,可是黑狼、和尚听到爆炸声,担心情势危急,带着地下党一百多人冲入码头。 许涛眼见地下党的人冲进了码头,附近没有敌人,当即命令弟兄们向码头冲去。突然,炮舰上的炮位调转炮口,对着奔跑的黑狼等人开炮。这艘鸥式炮舰装备80毫米炮,40毫米炮各一门,还有两挺13毫米机枪。炮舰上的水兵看到南造云子的手势,立即对地下党和斧头帮开炮。 “嗵——”随着一声爆响,一发炮弹在人群中爆炸,十几个队员被炸死,尸体被气浪抛进了海里,第二发炮弹接踵而至,码头上当即腾起一阵血雾…… 许涛等人刚跑进码头,眼见炮火肆掠,刚要带人撤退,六辆装甲车急速赶来封锁了出口。 “哒哒哒……”装甲车上的车载机枪一阵激射,斧头帮的兄弟死伤一片,剩下的躲在木箱后面拼命还击,可是子弹打在装甲车甲板上,只是激起“当当当”的一阵乱响,却没有丝毫损伤。 墨子风眼见地下党和斧头帮的兄弟被鬼子的军舰、装甲车夹击,死伤惨重,当即急的眼睛通红,掏出两把手枪“啪啪”连续射击,西装特工当时死了五六个。 南造云子的设想也被打乱了,当即命令开枪射击,特工们对准墨子风乱枪激射,一发子弹射进了墨子风的肩头,当即血流如注,连忙躲在一堆麻袋后面。 这场混战完全没有了章法,鬼子们没有按照肖振山的设想行事,他们以强大的火力在绞杀地下党和斧头帮。南造云子本想以冷兵器彰显日本武士的威风,没想到墨子风舍本逐末,开始就展开了拼命架势,以手雷和手枪向手持东洋刀的西装特工攻击。但是,日军以绝对优势控制着主动权,地下党和斧头帮死伤惨重。 令南造云子意外的是,一只奇兵从海上发动了攻击,大白鲨带领的五十名队员乘着两条破渔船冲向了鸥号炮舰。日本海军官兵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他们欣赏炮火威力的时候,大白鲨带领的队员已经接近了炮舰。 忽然,一个日军水兵发觉渔船有疑,立即大声吆喝起来,可是炮声隆隆,他的声音被炮声覆盖。这个水兵立即抱着13毫米机枪开火,大白鲨一声令下,队员们一起跳进水里,潜水靠近了炮舰。 当炮舰上的水兵听到枪声之时,队员们如水中蛟龙游到了舰舷,抛出钩索挂在船舷之上,随即将十几颗手雷抛掷在甲板上,趁着爆炸声四起,硝烟弥漫之际,他们迅速攀上甲板,日军水兵慌忙开枪射击,但是大白鲨手下的汤姆森冲锋枪首先开火。 “哒哒哒……”一阵乱枪激射,十几个水兵死亡,剩下的往船舱跑去。大白鲨带人冲进指挥室,对着炮舰舰长等日军军官一阵乱枪扫射,打得血花四溅,纸屑乱飞,有几个兄弟撬开封闭门,将十几颗手雷扔进了船舱之中。大白鲨眼见控制了炮舰,对着弟兄们喊道:“开枪!”两个兄弟舰载操纵13毫米重机枪,对着南造云子等一批西装特工一阵突突,战场形势随即发生了转变…… ------------ 第一百零六章 海上惊魂 南造云子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群地下党竟然从海上发起攻击,并全歼炮舰上的五十多个水兵,此时两挺13毫米的重机枪喷射着密集的子弹,瞬间射死了十几个西装特工,剩下的特工全部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南造云子用日语大叫:“把俘虏带上来。”随即有两个特工押着骆家红站了起来。 大白鲨突然看到骆家红,连忙命令停止射击。十几个西装特工趁机躲在骆家红身后,推着她向炮舰靠近,企图抢夺炮舰。大白鲨想要开枪,又唯恐枪弹无眼伤了骆家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墨子风绝望之际忽见情势突变,心中大为惊喜,他看见日本特工以骆家红做挡箭牌往炮舰靠近,当即从隐蔽物后面纵身跳出,抓了他一把飞刀掷出,飞刀激射,当即射死了押着骆家红的一个特工。 南造云子从木箱后跳出,手握手枪向墨子风连连射击,墨子风扑倒在地,滚动着躲开子弹,躲到一个木箱后突然将手中飞刀射出。南造云子见飞刀向自己射来,闪身躲避,那把飞刀擦着她的脸颊飞过,扎死了他背后的一个特工。 西装特工发现墨子风暗中偷袭,突然转身向墨子风藏身的木箱扑去,对着墨子风接连开枪,墨子风跳到另一个木箱后躲藏,子弹压得抬不起头。 突然,黑狼、和尚带着三十多个队员冲了进来,对准西装特工的后背搂动扳机,七八个特工当场死亡,剩下的六个特工以骆家红做盾牌,将南造云子围在中间。 墨子风从木箱后跳出,和黑狼、和尚并肩向他们包围过来。大白鲨也带着炮舰上的兄弟走下舷梯,几十把枪对准了这七个特工。 这时,许涛也带着斧头帮的兄弟赶了过来,在他们身后追击的却是鬼子的几辆装甲车,装甲车后面是鬼子的援兵,整个码头的出口全部堵住了,战局再次发生逆转。 骆家红被南造云子带领的几个西装特工挟持,外面是墨子风、黑狼、和尚、许涛带领的地下党和斧头帮,虽然死了上百人,还有将近三百人,而在最外面却是日军装甲车和几百名日军。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骆家红眼见自己成了墨子风的负担,急得大声喊叫:“子风,别管我,杀死他们,你们快走!” 墨子风看到弟兄们被日军包围,一把抢过和尚的冲锋枪,对着外围的几个西装特工一通扫射。南造云子见势不妙,突然将一捆炸药捆在骆家红的脖子上,导火索握在自己手里,厉声喝道:“墨子风,马上让你的人让开,不然你的这个女人只有死!” 骆家红眼中含泪,突然大叫一声:“子风——”一头撞向南造云子,南造云子踉跄两步一脚踏空掉进海里,骆家红脖颈挂的炸药被拉响,“嘶嘶”响着,墨子风刚要扑过去,骆家红纵身跳进海里,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水面激起数米高的巨浪。 墨子风奔到海边,望着滚滚海水,脑子一片空白,感觉天旋地转,一头栽进了海里。大白鲨见状,纵身跳进了海里营救。 日军围攻过来,密集的枪弹声响成一片,地下党和斧头帮的弟兄们又死伤了几十人。黑狼、和尚、许涛命令弟兄们躲在货物堆积的木箱、麻袋后阻击,他们跳上炮舰指挥弟兄们用机枪射击。和尚大声喊道:“你们谁会打炮?”黑狼、许涛面面相觑,对炮舰上的80毫米炮,40毫米炮根本不了解。 突然,码头上枪声陡然密集,黑狼叫道:“是老肖他们来了!”和尚叫道:“弟兄们,今天大不了一死,咱们拼了,前后夹击这群狗日的小鬼子!”随即冒着炮火冲了过去,炮舰上的地下党和斧头帮的兄弟在黑狼和许涛的带领下也加入了激战当中。 此时,肖振山和张剑突袭日军特务机关之后,急速向码头增援,无意之中把日军援兵包围起来。一阵突袭之后,日军遭受了前后夹击,虽有装甲车掩护,仍然死伤惨重,担任援兵指挥官的松隆大佐见势不妙,立即向驻扎在郊区的驻军请求增援,这场小规模的战斗竟然越打越大,所有的谋略与套路全部失效,剩下的只有拼死的勇气和有敌无我的气势。 这时,大白鲨在水中救出了昏迷的墨子风,喊人把他拉上了炮舰。墨子风因为骆家红的惨死过度悲伤,一时晕死过去,经过海水的浸泡,慢慢苏醒过来。他躺在炮舰甲板上,耳听着“砰砰“的枪声和“轰隆、轰隆”的爆炸声,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子,望着码头上惨烈的激战和满地的尸体,忽然怒目圆睁,跌跌撞撞地抢过一挺机枪,对着乌压压的日军猛烈开火。 日军援兵源源不断赶来增援,肖振山和张剑带领的斧头帮兄弟遭到重创,死伤惨重,最终只有四十多人拼命突围成功。 黑狼、和尚、许涛眼见情势危机,带着弟兄们退到炮舰上。和尚急道:“子风,怎么办?”墨子风望着码头上的累累尸骨,说:“你们赶紧转移,我在这里掩护!”和尚道:“你们走吧,我来掩护!”墨子风大声说道:“别说了,再不走谁也走不脱,许大哥、和尚、黑狼、大白鲨,我对不起大家,你们赶紧带着弟兄们撤退!” 许涛说:“子风,大不了弟兄们死一起,我是不会先走的!”和尚、黑狼、大白鲨说:“对,大不了弟兄们死在一起!” 墨子风突然拔出手枪顶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喊道:“你们要当我是兄弟,赶紧离开这里!你们不走,我就开枪打死自己!”许涛等人惊诧不已,眼见墨子风眼珠通红,唯恐他失去理智真的扣动扳机,许涛忙答应道:“好,我们走!” 大白鲨急道:“会水的兄弟随我留下,不会水的兄弟赶紧上渔船转移!”和尚道:“媳妇不走,我也留下!”随即跳下渔船站在大白鲨身边。听到命令,以前的海盗们全部留在了炮舰上,那些不会水的兄弟乘坐渔船离开,十几个兄弟眼见码头上的兄弟们死完了,鬼子渐渐逼近,跳进海里向远处游去。 墨子风见渔船缓缓离开码头,指挥剩下的兄弟们整理弹药,他望着大白鲨、和尚和剩下的几十个兄弟,说:“弟兄们,今天墨子风连累弟兄们了,实在对不住!”大白鲨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想办法离开才是。”和尚道:“怎么离开,你又不会开炮舰。”大白鲨说:“试试吧,有几个兄弟以前开过货轮,说不定能行,你在这里照顾好子风兄弟,我带几个兄弟看看去。” 日军渐渐占领了码头,数百个枪口对准了炮舰,几十个海盗兄弟藏身在炮舰一侧严阵以待。 忽然,一个日军少尉跑到前面喊道:“舰上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松隆大佐命令,只要你们放下武器走下炮舰,皇军一律宽大!”和尚听了哈哈笑道:“狗日的小日本听着,别拿老子当傻子,老子不傻,有本事你们就把炮舰炸了。” 少尉听了和尚的话,跑到松隆跟前摇摇头说:“大佐,恐怕得炸掉这艘炮舰了,这群土顽绝不会投降!”松隆说:“不要紧,他们开不走炮舰,我们就在这里严阵以待。这艘炮舰上还有几十颗水雷,如果炮击引起爆炸,不仅炮舰沉没,恐怕整个码头也要报废。海军马上派人从海面夹击,上级要求我们夺回炮舰!” 形势危急,墨子风暂时把悲痛隐藏起来,昏沉的头脑也渐渐恢复了清醒。忽然,他看见海面上驶来两艘驱逐舰,比脚下的炮舰大了一倍,一前一后夹击而来。墨子风望着增援的两艘驱逐舰,再看看重兵把守的码头,感觉今天完全陷入了绝境。 这时,两艘军舰放慢了速度,炮口指向这艘炮舰,几十个身负氧气瓶的潜水员跳进了水里。和尚在甲板上看到潜水员,急道:“弟兄们,小心水鬼,注意船舷!”队员们听到命令,手持武器盯住水面,唯恐水鬼从水里爬到甲板上偷袭。 在甲板上严防死守的时候,大白鲨和几个以前的海盗兄弟在摆弄炮舰的动力设备,这几个兄弟以前操纵过动力快船,开过货轮,对炮舰上的动力设备却似懂非懂,一个劲儿地鼓捣机器。 大白鲨催促道:“你们快些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一个兄弟说:“设备一切正常,试一次看看!”大白鲨命令启动蒸汽轮机,随着一阵隆隆的机器轰鸣,炮舰动力设备竟然轰鸣起来,一个兄弟在指挥室的转动舵轮,舵轮带动滑轮操纵船舵,这艘炮舰缓缓向前开动了几十米。 大白鲨跑到指挥舱亲自掌握舵轮,炮舰的船舷擦着水泥码头缓缓离岸,动力逐渐加大,螺旋桨激起了白色浪花,炮舰在海上疾驰起来,朝着茫茫深海驶去。 守候在码头的日军眼睁睁看着炮舰离开,急忙报告松隆大佐,松隆道:“不要紧,一艘小炮舰,怎么也跑不出两艘驱逐舰的围追堵截。” 这时,两艘驱逐舰一左一右追上炮舰,把炮舰夹在中间,随即有手持步枪的日军水兵居高临下向甲板上的队员们射击,还有彪悍勇武的日本水兵从驱逐舰上往下跳,试图闯进驾驶室抢夺炮舰,随即被队员们乱枪击毙。 墨子风带人躲进船舱,看见船舱里有几十颗圆柱形物体,圆柱体四方伸出几根长触角状的引信,每个触发引信外有极薄的玻璃管,管外又包裹着柔软的橡胶套。墨子风蹲下身子细看,见这些都是触发式鱼雷,当即接通引信,启动布雷机通过开启的尾门将水雷布入水中。 几颗水雷在水面漂浮,由于驱逐舰舰身长,炮舰投下的水雷被螺旋桨荡起的水流冲到驱逐舰尾部,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颗水雷爆炸,随即引起连锁反应,几颗水雷接踵爆响,激起的十几米高的浪柱,两艘驱逐舰的舰尾同时遭到重创,炮舰尾部也受到重创,被巨浪几乎掀翻。 两艘驱逐舰拖着残躯离开了雷区,炮舰却慢慢沉进了水底,大白鲨当即命令弟兄们跳海逃生…… ------------ 第一百零七章 劫后余生 汹涌的海水将墨子风抛上浪尖,旋即又卷入海底。[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超多好看小说]墨子风感觉身子浮在云端,在空中随风飘荡,他似乎看到了骆家红美丽而又纯情的笑脸,于飘渺的云雾间冲他招手。忽然,墨子风看到骆家红的背后出现了一头呲着獠牙的怪物,急忙喊道:“家红,小心——”一口又咸又涩的海水呛进喉咙,墨子风挣扎着在海水中扑腾起来,忽觉一股暗流卷起身子把他拽进了海底,混沌中他脑中闪过穿越之前古牧教授的一句话话:“你这个人呀,哪个地方都强,只是害怕一种物质——水。” 教授的话一语成谶,现在墨子风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感觉灵魂在慢慢离他而去。他极力憋住呼吸,不让海水呛入自己体内,慢慢向海底沉去。在昏迷前的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再次闪现出骆家红的容颜,“家红,我来了,从今以后我们在这片蓝色世界永不分离……”墨子风这样想着,脑子一片空白,终于失去了知觉……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墨子风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冰冷,耳边有嗖嗖的风声和哗哗的水声,他颤悠悠坐起身子,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船舱里,身上覆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船舱有一股难闻的骚臭气味。 墨子风刚想站起身子,脑袋撞在了船舱顶棚,踉跄之时拉动了胳膊上的伤口,伤口一阵刺疼,他爬到船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有人吗?”墨子风弱弱地喊了一声,可是周围除了风声、水声,没有一点别的声音,他爬到船头看着船下的水,忽然想起自己刚刚在海水里挣扎过,现在竟然被人救了出来,只是不知是什么人把他救了出来。“有人吗?”他再次喊着,咪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情景,忽然看到这条船的四周是一丛丛枯黄的芦苇,原来此处是芦苇荡。 墨子风感觉有些异常:海水里怎么能有芦苇荡呢?他闭上眼睛拼命思考,却怎么也想不起怎么到了这里。他慢慢回忆,想起了吴淞港码头,想起了激烈的枪声,想起了水雷和爆炸声,也想起了骆家红…… 墨子风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悲哀,他想起来了,骆家红为了不牵连他和地下党的同志,在危机关头和南造云子同归于尽了,她的尸体已经归于苍茫的大海。一时间,墨子风鼻子一酸,泪水簌簌而下,五脏六腑更是抓心挠肺的难受,他望着苍茫的夜空嘶声呼喊:“骆——家——红——”随即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声极其凄惨,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忽然,远处有灯光闪烁,接着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声,一条小船缓缓滑进了芦苇荡,和墨子风乘坐的船并拢靠在一起。 “小伙子,你醒了?”一声苍老的声音问道。 墨子风循声望去,见船头吊着一盏马灯,马灯下站着一个老头儿,花白的头发,清瘦的面孔,看上去六十多岁的模样。墨子风问道:“老先生,你是谁?”老头儿呵呵笑道道:“我姓张,人家都叫我张粪头,也叫我老张头,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墨子风说:“张大爷,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 张粪头呵呵笑道:“有人托我把你带出了上海,这里是苏州!”墨子风奇道:“苏州,这么快就到苏州了?”张粪头笑道:“小伙子,看来你还没有清醒,你知道你在我的船上住了几天?四天了!”墨子风惊道:“四天?这么说我昏迷了四天!”张粪头说:“小伙子,你的命真大,我几次都以为你死了,可是你一口气硬是没断,老天爷保佑,你终于活了,这也算对得起托付我的人了!” 墨子风心中疑惑,说:“张大爷,把我托给你的人是谁?”张粪头说:“那人五十岁左右,长了一副络腮胡子。”墨子风说:“是老肖?”张粪头说:“是不是你说的老肖我不知道,反正他给了我五十块大洋,让我用运粪船把你送到苏州,他说到了这里会有人来接你,还会给我五十块大洋,可是这么多天了接你的人还是没来!” 墨子风说:“运粪船?张大爷,老肖找你的时候说过什么没有?” 张粪头眯缝着眼想了一会儿说:“当时他看上去很急,用一辆黄包车把你拉到了小码头,安顿好你就匆匆走了,我把你藏在拉粪船的舱底才把你带出上海的,小日本查的很严呢!” 墨子风说:“张大爷,这么说你是清洁工人?”张粪头说:“什么清洁工人,我就是拉粪的,包了法租界一个区的粪便清理的活儿,把这些粪便用船拉倒乡下卖给菜农。日本人的巡查船嫌我的船腌臜,骂了我一顿就让我走了!” 墨子风说:“张大爷,当时上海情况怎么样?”张粪头说:“听说是有人炸了鬼子的铁船,死了不少鬼子,小日本恼了,来了个全城戒严搜捕,杀了不少中国人哩……” 墨子风从张粪头啰啰嗦嗦的话语中听明白了,吴淞码头激战之后,双方死伤惨重,鬼子随后在上海戒严搜捕,抓了不少地下党和斧头帮的兄弟,老肖眼见情势危急,花钱买通拉粪的张大爷把他带出上海避难,至于自己如何在水中被救,如何与老肖汇合,其中的过程一定充满了艰险,想来张大爷也不会知道。 墨子风喘息着说:“张大爷,谢谢你,不过我现在得赶回上海!”张粪头急道:“你说什么?你不要命了?我老头子看出来了,你肯定是打小日本的好汉。小伙子,听老头子一句话,现在的上海是虎狼窝,你进去就出不来了,千万别自己往老虎嘴里钻啊!” 墨子风说:“张大爷,不瞒你说,我的上千兄弟前几天和鬼子拼命,有的死了,有的被抓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的死活,但是他们都是为了我才和敌人拼命的,我绝不能袖手旁观躲在这里!”说完这些墨子风感觉浑身乏力,止不住连声咳嗽起来。 张粪头叹息一声说:“你现在真的要走?可是那个接你的人一直没来,你一个人怎么去?”墨子风说:“不要紧,你把船划到岸边,我自己上岸回到上海!” 张粪头犹豫道:“按说我已经把你带出了上海,可是那个络腮胡子说,苏州有人会接应你,到时还会再付给我五十块大洋。你看,这么多天了,我每天都在这芦苇荡里等待,还要照顾你,怎么说也得加十块大洋吧。小伙子,你走了,我找谁要钱?” 墨子风摸了摸身上,口袋里空空如也,身上也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墨子风苦笑道:“张大爷,估计接我的人不会来了,你看我现在身无分文,只能先欠着了,等我到了上海,我翻十倍给你,你看这样好不好?”张粪头惊道:“十倍?那可就是五百块大洋了,你此话当真?”墨子风说:“放心,我在上海还藏了一些钱,取出来就给你!”张粪头惊喜地说:“在上海我怎么找你?你要是一去不回,我不是上当了?” 墨子风说:“张大爷,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陪我去上海,这样的话你也能快些拿到五百块大洋。”张粪头思忖片刻,最终下定决心,说:“要是你这话当真,我就不当粪头了,这笔钱足够养老了!不瞒你说,我就是要给自己凑够棺材本!”墨子风说:“事不迟疑,我们早些走吧,到了上海,你拿到钱,我找我的那些兄弟,咱们各干各的,怎么样?” 张粪头说:“也好!我现在就去叫人,咱们天亮出发。”墨子风说:“好!”张粪头从小船里拿出一件破棉袄递给墨子风说:“你还得住在船上,这间棉袄给你晚上当被子盖。棉袄口袋里还有一个烤红薯,你吃了垫吧垫吧!” 墨子风把破棉袄穿在身上,感觉暖和了许多,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烤红薯,说:“你明天早些来啊,我们一早出发!”张粪头“哦”了一声,驾着小船离开了芦苇荡。 墨子风重新躺在船舱里,耳边听着呜呜的风声,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黎明,张粪头果然带着两个帮手赶到了芦苇荡。墨子风身着破棉袄,对着张粪头说:“张大爷,这两个是你的帮手?”张粪头说:“你说他们两个啊,他俩一个是哑巴,一个是聋子,跟我干了很多年了,我们三个在一起,只用打手势干活儿,从来不说话。” 墨子风说:“可以走了吗?”张粪头把一个破包袱扔给墨子风说:“穿上里面的衣服,你的衣裳裤子一看就是好料子,怎么看都不想一个掏大粪的,日本人看了会起疑心的,换上这条破粗布裤子,再加上身上的破棉袄,你就是地地道道的掏粪工了,对了,你叫啥名字?” 墨子风说:“他们两个一个哑巴,一个聋子,你就叫我瘸子吧!”张粪头叫了一声:“好了,瘸子,咱们的掏粪船出发了!” ------------ 第一百零八章 负罪之心 薄雾蒙蒙,绵延的江域漂浮着一条条或大或小的船只,它们在激流中逆水行舟或顺水漂流,飘向属于它们的终点。这条运粪船从苏州沿江芦苇荡出发一路顺流而下,夹在这些大小不一的船只当中向上海进发。 寒风瑟瑟,墨子风身穿破棉袄和一条粗布破裤子,手持竹篙站在船头,他的头发蓬乱,脸上满是污渍,与一周前潇洒倜傥的公子哥模样判若两人。没人能够想到,这个腌臜不堪的青年就是叱咤沪宁两地的杀手墨子风。 墨子风装作一个瘸子,与哑巴、聋子、年老的张粪头撑着这条破船,穿梭在轮船、货船之间。江域之上不时有日军的内河炮舰、快艇巡逻检查,他们似乎对这条散发着臭味的船只颇为熟悉,没人上船检查,只是掩着鼻子让他们快速通过。 墨子风咪着眼睛看着这些横冲直撞的日军巡逻船,心中蕴藏着太多的仇恨,只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他也只能把锋利的爪牙深藏起来,装出一副迟钝、愚昧的模样,默默地干着并不熟悉的活计。 张粪头一路思谋着那五百块大洋,对于他来说,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自己一辈子与粪尿打交道,不就是为了钱吗。在有钱人眼里,五百块大洋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张粪头来说,那是他后半辈子赖以生存的棺材本。 张粪头心情高兴,他觉得自己今年的运气太好了,竟然碰到了一个小财主,并且开口就答应给他五百块大洋,这样的好运气一辈子也不可能碰上一次,既然碰上了他就要好好把握,一定把这五百块大洋拿到手里。虽然他对这个打过日本鬼子的好汉心中敬佩,可是在他心里更想得到这五百块大洋。 哑巴和聋子对周围的一切显得漠然,只是有些好奇地不时偷偷看一眼墨子风。他们知道他从哪里来,藏在什么地方,也能猜测出他的身份,但是他们对这些并不关心,他们只用眼睛看,所有与人交往的活儿都由张粪头出面,他们想的是怎么运回一船粪便卖给菜农,然后挣到一份属于他们自己的工钱。对于他们来说,这份工作管吃管住,并且有一份不错的薪水,虽然整天臭烘烘的,但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差事了。 一路顺风顺水,下午的时候运粪船驶进了上海的一处简易小码头。墨子风看到码头上有日军检查哨,检查哨前面有两个日军把守,便低下头上了码头。张粪头和聋子、哑巴打着手势,让他们挑起粪桶跟着,走到墨子风身边说:“咱们去取钱吧?” 墨子风点点头,装作瘸子模样,跟在张粪头身后,一瘸一拐地向检查站走去。哑巴和聋子挑着粪桶漠然地跟在墨子风身后。 张粪头笑嘻嘻地给日军检查的士兵递烟,日军士兵似乎对张粪头早就认识了,也不接他递过来的烟,只是挥手让他快走。墨子风走到日军士兵跟前,一个日军士兵刺刀一横拦住去路,喝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张粪头见状,连忙回头说道:“太君,他,瘸子,后面那两个是哑巴、聋子你们认识,运粪的!”日军士兵翻着眼睛打量着墨子风说:“他,运粪的?不像!”张粪头忙说:“皇军,他是刚入伙的。” 聋子和哑巴挑着粪桶挤了过来,虽然粪桶用水洗刷过,仍然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日军士兵连忙掩了鼻子叫道:“嗨,滚!”墨子风这才顺利通过了岗哨检查。张粪头对哑巴、聋子翘起了拇指,他们两个无声地笑了笑。 一路走来,街道上到处都是日军宪兵,还有摩托车和装甲车在街头巡逻,有的地方还悬挂着人头,有的街头还有死尸,墨子风猜测这些人头都是地下党和斧头帮兄弟的脑袋,不由得怒火升起。 张粪头看见墨子风神情有异,赶紧低声说:“你千万不要惹事,我们还是拿了钱快走吧!”墨子风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带着张粪头往郎森公寓而去。 刚走到郎森公寓所在的街道,墨子风看到有几个巡捕在巡逻,往前走了几步,他看到郎森公寓竟然成了残垣断壁,似乎被一场大火烧过。墨子风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猜测是日本人对斧头帮总部进行了报复,也不知道许涛和斧头帮剩余的兄弟怎么样,是不是还活着?墨子风内心痛苦,仍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郎森公寓前走过,准备去寻找肖振山、黑狼、和尚、大白鲨,希望他们不要出什么事。 天快黑了的时候,墨子风来到肖振山曾身在公共租界的居所,他让张粪头和哑巴、聋子在楼下等候,自己上去看看。可是,张粪头担心墨子风趁机跑了,非要跟在后面,墨子风无奈只得带着他上楼。 敲开房门,只见一个肥胖的妇女立在门口问道:“你们找谁?”墨子风说:“这间房子里住的人呢?”胖女人气哼哼地说:“你说那个络腮胡子,他欠了我一个月房租没还,几天前跑了!你们是他的朋友,是不是把他欠账还我?” 张粪头急道:“我们不是他的朋友,他还欠了我们赌债,我们是来讨账的!”胖女人说:“赌债?他早跑了,你们到别处找吧,要是找到了给我捎个信,我得找他讨要房钱,到时分给你们几块钱。”张粪头呵呵笑道:“好的!好的!” 墨子风慢慢走下楼梯,张粪头急道:“你是不是耍我老头子,你到底有钱没钱?”墨子风说:“我有钱,不会少你的!”张粪头说:“接下来去哪里?”墨子风说:“回法租界!”张粪头急道:“我们刚从那里出来啊,还要再回去。”墨子风说:“我在那里还有一间房子,房子里有钱。” 张粪头说:“你呀看着年纪轻轻的,心眼倒是鬼得很,你是让我们三个给你做掩护呢?”墨子风因为找不到许涛、肖振山而难过,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到了那里我会给你钱。”张粪头笑道:“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就是陪你逛遍整个上海滩我也认了。” 四人返回法租界,这是天色漆黑,墨子风趁着夜色来到自己的秘密居所。他走到楼里的公共厕所,在一处砖缝里摸出钥匙,返回来打开房门,张粪头和哑巴、聋子也跟着进了房间。 墨子风从皮箱里取出三根金条和几十块大洋递给张粪头说:“这三根金条你拿好,这些大洋你带这两个兄弟出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找个旅馆住下。” 张粪头眼睛瞪得溜圆,吃惊地说:“这、这太多了吧!”墨子风说:“你要是嫌多,给我留下来就是。”张粪头连忙摇头说:“不多!谢谢你!那我们走了!” 墨子风说:“这个地方你们不要告诉任何人!后天你们拉粪时我去找你们,到时再给你们一些钱。”张粪头说:“你要离开吗?我不准备拉粪了,你什么时候用船,直接去小码头找我就是。有了这些钱,还拉他娘的什么粪啊,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说罢,千恩万谢地去了。 墨子风躺在熟悉的小屋,眼前闪烁的全是骆家红的身影。在这间秘密居所,他们共同度过了几个月的快乐时光,这个房间的橱柜、桌椅、茶杯、水壶上有他们重叠在一起的指印,枕头上还有骆家红的头发和温暖的气息。可是,短短几天时间,陈设依旧,斯人已逝,墨子风心中空荡荡的,眼泪流在了脸颊,浸湿了枕巾,虚弱的身体几近崩溃。 墨子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梦中全是骆家红的身影,脑海里不时翻腾着吴淞港码头的那一份激战,枪弹砰砰,炮弹轰响,骆家红凄厉地叫声:“子风——”墨子风突然从梦中醒来,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渴望着一切只是自己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切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骆家红依然在身边,肖振山、许涛、和尚、黑狼、大白鲨、张剑、阿亮还在忙着他们的事情。 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骆家红已经死了,肖振山等人下落不明,其中大部分可能已经牺牲……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充斥着墨子风的内心,他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他想如果自己当时理智一些,聪明一点,这个悲剧也许根本不会发生,也绝对不会死那么多好兄弟。一刹那,墨子风泪水滚滚,他突然一口咬住自己的胳膊,想让彻骨的疼痛抵消内心的痛苦…… 街道上忽然响起了一阵警笛声,墨子风连忙从床上爬起,却忽然感觉浑身乏力,一头栽倒在地面上,受伤的胳臂一阵刺疼,使他几乎昏厥过去。多日的伤痛和昏迷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内心的愧疚更是让他让他精神萎靡不振,此时此刻,墨子风真想就此死去,以此抵消自己的罪过…… ------------ 第一百零九章 英雄末路 次日黎明,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射进了室内,墨子风在冰冷的地面慢慢苏醒过来,他扶着床腿爬起身子,饥饿和伤痛使他的头脑渐渐恢复了清醒,虽然心中仍如毒蛇吞噬般难受,但是他现在已经不想死了。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此刻,墨子风心里充斥仇恨和报复的欲望,他渴望让敌人付出血的代价,他要让所有鬼子为他们的行为感到后悔和颤栗,让他们在枪口和刀尖下发抖,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平复内心的愧疚,才能找到生活的意义。 墨子风收拾了皮箱里的东西,把这些东西装进破棉袄的夹层,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房间,关上房门,默默地向街道走去。 没有人注意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在这样的乱世像墨子风一样穿着的乞丐满街皆是,他们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生活困顿,精神萎靡,随时可能倒毙街头。 由于在运粪船上过了几天,墨子风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头发像破毡一样,几缕乱发遮在脸前,掩盖了那双仍旧机警的眼神,满脸的污渍遮掩了本来面目,所有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全部掩鼻而过,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这个乞丐模样的家伙。 墨子风就这样在上海的街头走来走去,他的身体极其虚弱,伤口还在发炎,累的时候便席地而坐,眼睛望着街上的人群,希望从中找到地下党和斧头帮的兄弟。 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但是没有一个是墨子风要找的人。墨子风发现过几个熟人,他们是蓝衣社的特工,个个西装革履,从墨子风身边一闪而过。此时对于蓝衣社的人来说,墨子风就是叛徒和敌人,这一点墨子风很清楚,但是他知道这些人消息灵通,希望从他们嘴里了解一些消息。 墨子风跟着一个有些面熟的小特务走进了一个胡同,看到他坐在一个早点摊前吃饭。墨子风慢慢凑了过去,在他几步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这时,一个身着西装的人从远处走了过来,墨子风立即认出此人是蓝衣社的马六六,只是不知他何时来到了上海。 墨子风唯恐马六六发现自己,连忙垂下了脑袋。马六六来到早点摊前,和小特务并排坐在一桌,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墨子风猜测这两个特务是在接头,便仔细倾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果然,马六六问道:“有什么消息?”小特务回答:“没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马六六说:“这就奇怪了,难道他凭空蒸发了。”小特务说:“是不是在海里淹死了。”马六六说:“有人看到一个独臂女人把他从海里救了出来,随后他们遭到日本宪兵的追杀,那个女人和一群地下党死了,但是这群尸体里没有他。” 小特务说:“日本人也在找他,警察、宪兵几乎人手一张他的画像,若是在上海他肯定在劫难逃。”马六六说:“要是他死了,老板就放心了。就怕他没死,如果他和那一帮玩斧头的联合起来,老板就难以入睡了。说起来,这人也是蓝衣社最厉害的高手,他要是知道了内幕,估计比王亚樵更让人头疼。” 小特务说:“唉,想来也真是可惜了!” 两人说完话,立身准备离去。马六六看到身边坐着一个叫花子,把没吃完的一个包子拿到墨子风跟前。墨子风伸手接过包子木然地拿在手里,马六六随即和小特务分头走了。 墨子风从马六六和小特务的谈话中隐约觉得他们的话题与自己有关,他们说的独臂女人应该是大白鲨,想来是大白鲨把自己从海里救出来,随后遭到了鬼子的屠杀。墨子风心中隐隐作疼,这样想来大白鲨、和尚可能都已经死了,那群和自己一起坚守炮舰的队员们也牺牲了。 墨子风站起身子,尾随着小特务向一处房子走去。他想从这个小特务嘴里获知真相。按照他的猜测,戴笠一定提前知道了什么,不然他不会担心自己和斧头帮联手与他作对。 墨子风看着小特务进了房间,便蹲在门口等待。他看了看手里的那个包子,肚子饥肠辘辘,含泪咬了一口,感觉满嘴都是苦涩的滋味。 门突然打开,小特务忽然发现门口蹲了一个乞丐,气呼呼地说:“滚开,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墨子风站起身子,突然把小特务推进房间,迅速关上了房门。 小特务睁开墨子风的手,反手抓住墨子风的衣领,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忽然挥拳打在墨子风的脸上。墨子风感觉嘴里一阵发咸,鼻子流出了鲜血,他想卡住小特务的喉咙,但是手刚伸出去便被人家一把抓住扭到了背后,伤口随即一阵疼痛。 墨子风不知自己身体虚弱到了极致,早已经没了力气,竟然还想像往常那样敏捷,孰料此时他连这个小特务都打不过了。小特务把墨子风按倒在地,连着踢了他几脚,随即提起扔到了走廊里。 墨子风躺在冰冷的地面,满脸都是血迹,他直愣愣地望着墙壁,感觉心里一阵阵酸楚。 走廊里有一个女人经过,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墨子风,惊叫了一声小跑着闪身躲开,连声大喊房东。不一会儿,一个老头儿和一个老太婆赶了过来,老头说:“唉,你可别死在这里,这样会影响我租房子。”老婆说:“你看他的样子,肯定是快死了,找个人把他抬出去扔到外面吧!”老头儿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喊来两个帮手,抬着墨子风扔在了街头上。 墨子风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感觉浑身疼痛,他在心里骂道:“这狗日的,真他娘的黑,每一脚都踢在要害处!”仔细想来,这也不能怪人家,当初自己当技击教官的时候,也是要求特务们出手狠毒,招招致命,没想到现在轮到了自己身上。 墨子风挨了一顿暴打,身上的疼痛减轻了心里的痛苦,他忽然跪倒在地,呵呵地笑了起来,让围观的人瞠目结舌。 墨子风爬起身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前面走去。现在,他的腿真的有些瘸了,感觉踝骨有些骨折,可能是那个小特务的皮鞋把骨头踢碎了,每走一步都要疼得吸一口凉气。 墨子风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了,那间秘密居所他不想再回去了,因为在那个熟悉的环境他时时刻刻都在想念骆家红,想念那些死难的地下党同志和斧头帮兄弟,无尽的思念使他时刻沉浸在痛苦之中。 墨子风不想再独自痛苦了,他知道感怀和伤心没有一定意义,他在心里想,我必须活着,我必须尽快恢复体力,只有这样才能报仇雪恨。 墨子风一瘸一拐地来到了小码头,那条运粪船上没有人,张粪头和哑巴、聋子都不在船上。墨子风看着守在码头检查哨的两个鬼子日军,心中极为仇恨,眼睛喷射怒火,他动了一下身子,浑身没有力气,估计很难杀死这两个鬼子。 墨子风一阵苦笑,仰着身子躺在地上,忽然哭泣起来。周围的人过来围观,看着这个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乞丐,感觉非常好笑,有几个孩子拿起石块扔在他的身上,大声喊道:“疯子!疯子!” 被虐的感觉是痛苦的,但是对于墨子风来说,竟然生出了一阵发自心底的愉悦。石块砸在他的额头,额头起了一个包,他感觉这份疼痛减轻了内心的痛苦。墨子风坐起身子,望着那几个孩子笑了笑,满脸血迹吓得那些孩子掉头跑开了。 这时,张粪头和哑巴、聋子醉醺醺地赶了过来,这三个遭人卑贱的家伙得了一笔意外之财,喜滋滋地在小酒馆破费喝了一场酒,互相搀扶着返回运粪船。 张粪头忽然看见满脸血迹的墨子风,看他傻呵呵地坐在那里发笑,心里大吃一惊,连忙奔过去搀扶住墨子风说:“唉,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吗?”墨子风望着张粪头,嗫嚅着说:“带我离开这里。”张粪头说:“好!好!咱们离开这里!”连忙打手势让哑巴、聋子搀扶起墨子风,四人跌跌撞撞地向码头走去。 两个日军在远处早就看到了神志不清的墨子风,此时见他们过来,摆手让他们赶紧离开检查哨。张粪头讪笑着对两个日军士兵鞠了一躬,带着墨子上了运粪船,哑巴和聋子撑起竹篙,荡起船桨,运粪船缓缓离开了码头。 墨子风躺在船头,直愣愣地望着天空的云彩。张粪头陪他坐在身边,醉意朦胧地宽慰道:“小、小伙子,我、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其实人来到世间,就是来受罪的。你看看人脸,活生生就是‘苦’字,老天爷就是要让你吃苦受累。你看看我,一辈子和屎尿打交道,身上从来都是臭乎乎的,要是你恐怕死的心都有了。可是,我不嫌臭,我用粪便卖的钱买酒喝,活得很快乐,我这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呵呵,对了,我怀里还有半瓶酒,你喝不喝?” 墨子风坐起身子,眼睛瞪着张粪头。张粪头呵呵笑着,从怀里摸出半瓶酒递给墨子风,说:“喝吧,喝醉了就不想那么多了。”墨子风抓起酒瓶,口对口一饮而尽,呛得大声咳嗽,喉咙火辣辣地燃烧起来。 张粪头瞪着眼睛,吃惊地看着墨子风说:“你、你真不够意思,一口也不给我留。”墨子风依旧躺在船头,看着潺潺流动的江水,忽然昂首大叫: “骆——家——红——” “大——白——鲨——” “和——尚—— 张粪头看着满脸赤红的墨子风,哈哈笑道:“这小子,半瓶酒就醉了!又是红,又是白的,还叫和尚念经!喂,我说你小子,到底吆喝什么呢?” ------------ 第一百一十章 隐踪匿迹 暮色四合,醉意朦胧的张粪头决定在浮桥镇歇息一晚,这样的破费在往常是难以想象的,如今口袋里有沉甸甸的硬货,老头儿便显得格外慷慨,哑巴和聋子看了张粪头的手势,咧嘴呵呵大笑。张粪头边打手势边说:“今晚老子让你们爽快一次,上岸去找几个婊子欢乐一番,省得你们两个光棍儿死了连女人都有碰过。” 哑巴和聋子又惊又喜,露出了目瞪口呆的傻样。墨子风借酒浇愁,愁肠寸断,见运粪船停在码头,便爬起身子摇摇晃晃地向码头走去。张粪头跟在后面说:“上了岸,咱们找个婊子窝快乐一番,玩痛快了,心里就不想那些烦心事了。”墨子风呵呵傻笑着,不置可否,三人便搀扶着墨子风进了镇子。 浮桥镇濒临长江,有一座小码头,东来西往的船只多在此处歇船打尖,镇子上别的生意一般,妓院生意却格外红火。 张粪头毕竟是土老帽,也不敢挑选豪华妓院,看见胡同口有户人家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门上挂着木牌,心知是做那个营生的,便壮了胆子推门进去。几个半老徐娘听到动静,嘻嘻哈哈地迎了过来,临近四人身边却又皱起眉头,掩了口鼻,显然是闻到了他们身上难闻的骚臭味。 张粪头三人久在粪船,不闻其臭,喜滋滋地随着婊子们进了屋子。一个肥嘟嘟的女人看到墨子风一瘸一拐,满脸血痂,犹豫了一会儿说:“小哥,我先给你打盆水洗洗吧。”墨子风点点头,那女人便进屋提了铜盆去厨房打水。 墨子风坐在院子的凳子上,忽听巷子里传来“邦邦”的木鱼声,心有所动,便一瘸一拐地出了院子循着声音而去。 走了一里多路,忽见胡同里有一个和尚,提着一个灯笼,边走边敲打木鱼,也不知半夜不睡觉搞什么玩意。墨子风追上去急道:“师傅,请稍等!”和尚停下脚步说:“施主,有什么事吗!”墨子风近前说:“师父,请问,人有来生吗?”和尚皱了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当然有!” 墨子风说:“我的亲人朋友死了,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和尚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个问题有些高深,只有我师父才能够回答你!”墨子风喜道:“请问尊师在何处修行?”和尚说:“寒山寺惠山大师。”墨子风说:“尊师是得道高僧?”和尚说:“、远近闻名!” 墨子风心有所思,也顾不得张粪头三人,当即问明了路径,连夜往苏州寒山寺而去。 和尚见墨子风远去,低声骂了一句“傻帽,吓老子一跳!”这时,一个女人打开房门,把和尚拉进门内,嘴里骂着:“冤家,听到你的木鱼声,我就在门后等着,你和谁说话?急死我了!”和尚笑嘻嘻地说:“碰到一个傻帽,耽误了时间。”说着掩了院门相拥着进了房间。 墨子风一路跌跌撞撞走了几里路,天亮时在脚力行雇了一辆马车,中午时分赶到了枫桥古镇。墨子风付了车钱,徒步往寒山寺而去。 到了山门,有知客僧看墨子风衣衫褴褛,拦住不让入寺。墨子风从身上掏出几块大洋奉上,知客僧见钱眼开,恭恭敬敬地带着墨子风去拜见惠山高僧。 墨子风进了惠山的住处,见房间极其寒酸,地上有一个蒲团,蒲团上盘腿端坐一个老和尚,看上去六七十岁,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身后立着一个小和尚,眼珠咕噜噜乱转。 知客僧示意墨子风稍候,恭恭敬敬地走了。墨子风说道:“谢谢师傅引路!”便坐在蒲团上歇息。 忽然,惠山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墨子风说:“施主可是来自上海?”墨子风心中一惊,说:“正是!”惠山说:“你身上有伤,赶紧救治才是,本寺有治伤良药,价钱极其公道!” 墨子风说:“师父,我不是来治伤的,我是来向师父请教几件事!”惠山说:“施主请讲!”墨子风说:“请问亲人死之后,活人怎么才能找到他们?”惠山一愣,说:“请施主详细说明,老僧为你排解一番!”墨子风见这个老和尚慈眉善目,便将来龙去脉说了一番。 惠山闭上眼睛,掐指算了一会儿,睁开眼睛说:“小施主,实不相瞒,你的女友确实已经死了。但是一年后,她的灵魂会托生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这个女人就是你今后的妻子。另外,你的那些朋友大多没有死,他们只是和你短暂分离,两年后自会和你再次相见。” 墨子风闻听此言,急道:“师父此话当真?你不是在安慰我吧?”惠山呵呵笑道:“贫僧从不打诳语,是真是假一年后自有分晓。不过,以你现在的体质若不抓紧治伤,恐怕难以活到那个时候,眼前还是治伤要紧。” 墨子风原先对前世今生,灵魂附体这些说法心存怀疑,自从穿越来到民国,已对这些奇幻异说颇为相信,当时喜道:“你刚才不是说寺里有治伤良药么,请师父给我治病。”惠山点点头,对身后的小和尚说:“把药箱拿来。” 小和尚取来药箱,点了炭火,惠山让墨子风脱下棉袄,把刀尖在炭火上烧红,一刀刀剔掉腐肉,直到鲜血流出,这才将一团黑乎乎的药膏涂抹上去。墨子风开始忍受着疼痛,额头满是汗水,药膏涂抹上去感觉一阵清凉,轻轻吁了一口气。 惠山接着将墨子风受伤的腿部洗干净,揉搓一会儿,猛力接上错位的骨头,抹了药膏,用夹板夹住,这才说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此药是寒山寺治疗骨伤的良药,过个十天半月,你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 墨子风听了惠山的话,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升起了活下去的希望,主动要求住在寒山寺养伤,渴望早些能恢复健康。为了回报惠山的点拨之恩,墨子风掏出了一颗蓝宝石相赠,这倒是大出惠山的意料之外,假意推让一番,喜滋滋地收下了。有了钱,寺里的和尚对墨子风极为客气,惠山唤来知客僧说:“快把小施主安排在后院房舍静养。”知客僧领命,搀扶着去了后院。 看着墨子风离开,小和尚毫不客气地说:“师父,你总是教我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今天怎么骗人家说灵魂附体,还收了人家这么贵重的礼物?”惠山呵呵笑道:“这就是好心有好报,你没看他刚进来的样子,满面愁容,魂断愁肠,明显是伤心过度。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我询问了原因,然后对症下药,把他的心病、身病一起治疗。你没看他现在的样子,精神头是不是好多了。” 小和尚说:“你怎么知道他来自上海?”惠山笑道:“他说话带了上海口音,我自然要这么说!”小和尚听了,自是敬佩不已。 ※※※ 没有人想到墨子风身在寒山寺,虽然是误打误撞,但寒山寺后院的确是一个藏身的绝佳之地。此时不仅是上海、南京的日军在满城搜索墨子风,连蓝衣社的特工也在四处搜索,只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墨子风乘着一艘运粪船回到了上海,转了一圈后又出了上海,此时在寒山寺后院静养。 墨子风在寒山寺住了十几天,身体渐渐恢复,没人的时候还在院子里练一趟拳脚,感觉功力也恢复如常。 这一日,墨子风闲着无事,眼见阳光明媚,便穿着破衣出了后院,忽见两个日军军官带着两个身着和服的日本女人来寒山寺烧香,心中忽有杀人的欲望,又唯恐在寺里杀人连累了庙里的和尚,便准备等他们出了山门之后行刺。手里没有可手的武器,墨子风见庙前有一个素菜馆,便想进去寻一把劈柴的斧头。 刚进入菜馆,只见正在吃饭的两个汉子直愣愣的看着他。这两个汉子一个黑脸,一个红脸,都是五大三粗的模样,一看就是练家子。墨子风见那两个汉子腰里鼓囊囊的,似乎藏着家伙,担心他们是日本人的奸细,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桌子上。 店小二过来说道:“您想吃点什么?”墨子风说:“有什么好吃的只管上。”店小二见墨子风身着破衣,说:“您总要说个菜名,我把好吃的端上来,你没钱付账,老板还不打死我?” 墨子风笑笑,刚想从身上掏钱,忽见黑脸汉子大声叫道:“店小二,这位少爷的账算在我的头上!”店小二一听,喜滋滋地应道:“好,有两位爷在这里我就放心了!” 墨子风望着两个汉子,抱拳道:“萍水相逢,怎么好让两位破费,你们的账还是由我来付吧!”说罢,将一根金条扔在桌子上。 黑脸汉子与红脸汉子面面相觑,露出诧异的表情。黑脸汉子低声说:“别是认错人了吧?不过看上去他就是少爷!”红脸汉子说:“不会错,也许有什么别的缘故,少爷装作不认识咱们的模样,咱们也不要说破,等没人时候再说。”黑脸汉子听了,连连点头,说:“事情看着有些蹊跷,咱们等等再说!” 墨子风心里惦记着四个日本人,没等菜上完便出了菜馆。两个汉子见状,也连忙跟了出去。墨子风心知有人跟踪,故意转进寺庙傍边的一处树林,只等来人进来便杀人灭口。 这时,两个汉子匆匆进来四处寻找,墨子风从树后闪出,冷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是在找我吗?”黑脸汉子急道:“少爷,你不认识我们啦,我是仇战雄,他是卫卜杵。”墨子风听到他们喊自己的代号“少爷”,以为是地下党的同志,说:“你们在哪个支部?” 红脸汉子急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我们是洪武门的护教士,咱们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你考上军校离开云州,我们才几年没有再见面。” 墨子风一愣:“你们是洪武门的?”两个汉子连连点头。黑脸汉子仇战雄说:“舵主听说你在上海出事,派了几十个兄弟赶来找你。我俩前几天在上海碰到一个运粪的老头儿,打听到你可能在苏州一带,便跑到这里来找你。” 墨子风说:“你们见到张粪头了?”红脸汉子卫卜杵说:“这个老头儿说,那天晚上你们去了浮桥镇一家暗娼的住处,半夜不见了你。张粪头三人被暗娼联合黑帮抢了钱财,无奈之际重操旧业,他们也在找你,还希望你能再帮他们一把。”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寒山寺外 墨子风调动所有记忆神经,不断回想洪武门的点点滴滴,沉睡的右脑渐渐复苏,模模糊糊想起了仇战雄和卫卜杵。(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墨子风忽然想起,童年时代仇战雄和卫卜杵曾和他一起在洪武门私塾求学,也在一起练武。那时他们两个便和自己情投意合,直到自己考上军校离开云州,这才有几年没有联系。 仇战雄见墨子风迟疑犹豫的神情,担心地说:“少爷,你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病了?”墨子风唯恐被二人发觉自己的穿越身份,叹息一声说:“半个多月前,我掉进了海里差点淹死,这段时间脑子有时清醒,有时迷糊,刚才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们,一时也想不起来,现在看来还是没有痊愈,竟然连你们都给忘了。” 卫卜杵心细,从墨子风褴褛的衣着看出了异常,问道:“少爷,前时舵主接到青帮朋友的电报,说你参与攻击日本鬼子,可能在上海遇难,舵主连夜派出几十个兄弟来到上海寻找,一直没有你的下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子风叹息道:“此事说来话长,既然你们问起,我给你们说说。”于是便从参加地下党说起,一直讲到骆家红被日本人挟持,自己如何独身营救,地下党和斧头帮的兄弟如何舍身取义,如何落进海里,被张粪头带到苏州,又是如何乔装返回上海,地下党和斧头帮的兄弟踪迹皆无,一直讲到在寒山寺被惠山大师治伤,当真是惊心动魄,令人热血沸腾。 仇战雄神情专注,虎目圆睁,听到紧张处便紧攥拳头,恨不得帮墨子风打上一架。卫卜杵虽然颇为冷静,但也被激烈曲折的故事所感染,特别是听到墨子风施放水雷和鬼子军舰同归于尽一役,感觉血脉贲张,神情激愤,原本赤红的脸膛如血洗一般,不住击节感叹。 墨子风将经历的一切讲完,仇战雄、卫卜杵仍沉浸在故事里不能自拔。(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墨子风叹息道:“如今我是穷如末路,只能暂时栖身寒山寺,等时机成熟再和鬼子们拼命,为弟兄们报仇!”仇战雄咽了一口吐沫,瞪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少爷,你干的是大事,里面的什么党,什么社,什么帮我也搞不明白,但我知道小日本是坏人,我觉得少爷现在不如回到云州,咱们洪武门有五六千门众,少爷带领弟兄们杀鬼子,总比呆在人家胳肢窝底下强,少爷,咱们回去吧!” 卫卜杵急忙附和道:“战雄说得对,哪里的兔子不是打,为何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咱们回到云州集合队伍,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总比你一个人在外地好些,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相互之间都了解,比跟着人家干要强得多!” 墨子风说:“我原来也想回到云州开辟开日根据地,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想法一直没有实现,现在看来也到了回云州的时候。”仇战雄、卫卜杵听墨子风话意有回云州的打算,激动地说:“少爷,既然你决定回云州,我们现在就动身吧。”墨子风说:“临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处理,你们刚才看到那几个日本人没有?我想宰了他们,临走给鬼子捎个信,墨子风还没有死,老子还在继续打鬼子。” 仇战雄听了哈哈笑道:“少爷,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咱别的本事没有,杀人放火是咱洪武门的强项,你在旁边看着,不需要亲自动手,看我和卫卜杵怎么料理他们。”卫卜杵当即站起身子说:“走,宰了这几个狗日的,给少爷出口恶气。”墨子风原不知仇战雄、卫卜杵手段如何,眼见他们不屑一顾的模样,估计也是高手,当即说道:“等着四个日本们离开寒山寺,咱们一起动手,不要连累了庙里的和尚。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仇战雄连忙说:“少爷,说好了不要你动手,你就歇着!不就是四人鬼子吗,交给我们两个了。要是这点小事都要少爷亲自动手,以后我俩也没法跟你混了!”墨子风点点头说:“既然如此,就看你们的啦!”说着,四人出了树林, 墨子风三人在路边等了一个小时左右,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四个日本人从寺里烧香出来,边走边欣赏寺外的风景,不时用日语嘀嘀咕咕地说上几句。那两个日军军官都是中尉军衔,二十多岁年纪,腰扎武装带,王八盒子枪左肩右挎,他们不时发出哈哈的笑声,显得目中无人且嚣张跋扈。那两个身着和服的日本女人似乎是他们的妻子或女友,看上去很年轻,温柔地挎着男人的胳膊。 仇战雄说:“少爷,是全部弄死,还是只杀男的不杀女的!”卫卜杵说:“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全部杀死了。少爷的女朋友就是死在了日本人手里。”墨子风冷冷地望着四个日本人,说:“你俩记着,以前我们在杀鬼子的时候有一句口号: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以后但凡遇到日本人,还是老规矩,一个不留。” 仇战雄说:“射界之内?什么是射界?”墨子风说:“射界是指射击时弹头能达到的范围,以后我们都要用枪、炮,只要是枪炮发射的子弹、炮弹够到的日本鬼子,不用二话,全部射死!”仇战雄说:“如果用飞刀、匕首怎么说?”卫卜杵敲着仇战雄的脑壳说:“你呀,真是笨!少爷的意思多明白,不管是什么武器,只要能搞死鬼子,全部杀死就行了。少爷,是不是这个意思?”墨子风点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仇战雄说:“你说一句全部搞死就完了,搞这么复杂干什么!好了,该动手了!” 说话的功夫,一个日军军官叫了两辆黄包车,一个男人带一个女人坐在了车上,车夫便拉起车子一路奔跑起来。仇战雄、卫卜杵等黄包车跑出一里多路,看看远离了寒山寺附近,当即撒腿追去。墨子风是行家,一看这两人的奔跑速度和姿势就知道他们轻功不错,估计身手也差不了多少,当即小跑着跟在后面看他们身手如何。 仇战雄、卫卜杵健步如飞,转眼间追上了黄包车。仇战雄突然在车后拉住黄包车靠背,那辆车便定在了原地。车上的鬼子军官感觉身后有异,扭头后看,咽喉部位露在仇战雄眼前,只见仇战雄嘿嘿一笑,手中匕首猛力一划,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了鬼子军官的喉管,当即喷出一团血雾,身子一软便趴在了身边的女人肩头。那女人扭头看到男友脖子流血,当即大声尖叫,仇战雄手疾,接下来一刀割破了女人的喉咙,手法自是快捷狠辣。墨子风在后面看了,不由得暗暗赞叹。 与此同时,卫卜杵左手探出,隔着黄包车靠背一把抓住车上的鬼子军官的头发,生生地将他从车上拽了下来,黄包车当时后背着地,那个日本女人也翻倒在土窝里。卫卜杵一脚踏住鬼子军官的胸脯,手中的峨眉刺在手心转了一圈,当即将尖锐的锋芒攮进了鬼子军官的心脏。那个日本女人惊得大声尖叫,在地上蹬地后退。卫卜杵伸出蒲扇般的手掌,一把扣住女人的喉管,胳臂肌肉隆起,手背颤抖着慢慢用力,竟将这个女人单手举起生生掐死。 墨子风见卫卜杵单手掐死这个日本女人,想来臂力惊人,止不住暗暗赞叹,心知经此一战,自己又多了两个得力帮手。 黄包车夫眼见两个彪形大汉瞬间格毙四个日本人,想跑又不敢跑,呆呆地望着仇战雄、卫卜杵,双腿不住颤抖。仇战雄问道:“少爷,这两个要不要杀死?他们可都看见咱们了,按照规矩不能留活口。”墨子风说:“他们是中国人,杀他们干什么?”接着喊道:“喂,我说你们两位,今天我们杀了四个日本人,日本人肯定要抓你们审问,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吗?” 一个上点年纪的车夫说:“我、我就说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年轻的车夫说:“我、我现在就跑得远远的,省得被日本人抓住拷打。”墨子风笑笑说:“跑不跑的我不管,如果日本人抓住你们,你们可以实话实说,就说杀人者是墨子风。” 年老车夫说:“我们可不敢这么说,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出卖你们。”墨子风笑道:“不要紧!我不会怪你,我只是让你们给日本人带句话,墨子风还活着,墨子风还在到处诛杀日本鬼子。你们告诉鬼子,就说墨子风说了,射界之内,所有鬼子全部诛杀。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两个车夫听了,当即拉着黄包车远远地跑开了。 墨子风从鬼子身上拔出手枪和子弹,递给仇战雄、卫卜杵一人一把,说:“今后,我们的主要武器就是枪,冷兵器只能做辅助手段。”仇战雄掂了掂手枪,说:“这玩意咱用不惯,还是匕首利索。”墨子风说:“等你用惯了,你就不用匕首了!”仇战雄说:“这是什么枪啊,这么难看?”墨子风说:“这枪书名叫南部十四式,俗名王八盒子,半自动手枪,8mm口径,弹夹8发,有效射程50米。”仇战雄说:“真难看,射程才五十米!”墨子风笑笑说:“先用着吧,等搞到好枪我再给你们换!” 卫卜杵说:“少爷,该走了,再说鬼子该来抓我么啦!”仇战雄说:“就是,赶紧走吧!”墨子风说::“好!咱们回云州老家。”墨子风站在原地,望着上海方向,脸色凝重,忽然大声喊道:“家红,弟兄们,你们等着我,墨子风一定给你们报仇!”仇战雄、卫卜杵面面相觑,不知道墨子风给谁喊话,忽然想起他的经历,登时满脸肃穆。喊完话,三人穿进路边的树林,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向前奔去。 ------------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期而遇 墨子风三人一路疾行,傍晚时分途径一个小镇,询问了牵牛晚归的农夫才知此镇名叫张家楼,街上有一家旅店名叫“万客居”。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墨子风说:“此时天色已晚,我们就在此歇脚打尖吧。”仇战雄说:“但凭少爷安排,只是跑了这一路我着实饿了,到时多要些酒肉才是。”卫卜杵笑道:“你看你就知道吃,我看眼下最重要的是给少爷置买一身行头,他这身衣服看上去太邋遢了。”仇战雄说:“对对,先给少爷置买衣服吧!” 墨子风见仇战雄、卫卜杵二人一路斗嘴,但是做事却极为配合,想来一定是多年携手并闯江湖的形成的默契,心中对着两个帮手颇为满意。墨子风说:“咱们每人买一身衣服,再买三匹马,省得一路跋山涉水。”仇战雄说:“我们这次出门,舵主给了不少大洋,只是这段时间花费太大,现在已所剩不多,恐怕不够买马的费用。”墨子风笑道:“钱的事你们无需担心,我现在身上还有一些,足够咱们用了。” 仇战雄、卫卜杵亲眼看见墨子风在寒山寺素菜馆随便扔了一根金条,没想到他破衣烂衫里还藏了很多钱财。仇战雄呵呵笑道:“那敢情好,只要有钱买什么我啥都乐意接受。”卫卜杵说:“现在天色已晚,我看不如先住店,打听了成衣店位置咱们再去,明天再买马,现在还是先吃上一顿吧!” 三人来到“万客居”旅店,店掌柜迎上前说道:“三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墨子风说:“先住下再吃饭,有上房先安排三间。”店掌柜说:“真是不巧,只剩下两个房间了,不过每个房间都有两个床铺。”墨子风说:“好,就要这两间了。”当即服了店钱。店掌柜在前面带路,引着三人沿着木梯准备上楼。 忽听身后有人喊道:“掌柜的,要三间上房!”墨子风回头一看,见来人是一个胖墩墩身材,满脸横肉的汉子。掌柜的忙应道:“哎呀,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客满了!” 汉子眼珠子一瞪说:“你他娘的,他们来有房间,偏偏老子赶到就没有房间?”店掌柜讪笑道:“客官息怒,小店本有两间上房,这三位先生先来一步已经要下了。” 汉子纵身上前,一把揪住店掌柜的衣襟说:“这两个房间让给老子。”店掌柜说:“哎呀,万客居向来童叟无欺,凡事讲究先来后到,既然人家先来我只能按规矩办事。”汉子骂道:“什么他娘的规矩,老子就是规矩,不让出这两间上房,老子烧了你的狗窝。” 仇战雄闻听这汉子说话蛮不讲理,当即怒道:“去你娘的,什么玩意?老子的房间凭啥要让给你,凭你嗓门大吗?”汉子呵呵冷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好!老子现在先不理你,待会要你好看!”说罢气呼呼地出了旅店。 墨子风笑道:“这人是谁啊,这么嚣张?”店掌柜气道:“谁知道哪来的野汉子,看来也不是好惹的主?这世道什么人都有,不管他就是。”仇战雄骂道:“什么东西,惹急了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墨子风忙瞪了仇战雄一眼,他随即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只见三个汉子押着一个脑袋蒙着黑布的男人进了店门。先前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说道:“大哥,就是这三个不怕死的。”被称为“大哥”的是一个长像斯文的中年男子,头戴鸭舌帽,身着皮夹克,脚蹬长筒皮靴。他走上前来,对墨子风三人拱手道:“我家兄弟说话莽撞,各位不要介意。店老板,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三间上房,实在不行,两间、一间也可以,兄弟们跑了一天,真是很累了!” 墨子风见此人说话颇有礼貌,当即说道:“既然如此,店老板,把我们的房间让出一间,大家都是在外奔波,都不容易,彼此应该照应才是。 q i s u w a n g . c c [ 奇 书 网 ]” 中年男子忽然盯着墨子风看了一眼,呵呵笑道:“这位先生看上去很面熟啊,请问先生贵姓,在哪里高就?”墨子风呵呵笑道:“在下……”这时,蒙着脑袋的男人叫道:“你们这群汉奸,快给老子去掉蒙头布,老子快憋闷死了。” 墨子风乍听蒙头男人的话,觉得声音极为耳熟,立即想到此人应是阿亮。那个满脸横肉的汉子一拳打在阿亮身上,说:“你他娘的找死,再敢乱咋呼,我现在就打死你。” 中年男子仍就盯着墨子风说:“先生贵姓?在哪里高就?”墨子风呵呵笑道:“在下姓王,云州客商。”中年男子呵呵笑道:“王先生,失敬了,你虽然身穿破衣,却是英气逼人,与我一位朋友极其相似,呵呵!”说罢,对手下两人使个眼色,众人一起上楼。 进了房间,墨子风低声说道:“这几个是汉奸,那个蒙着脑袋的是我一个兄弟,不知怎么跑到了这里,今晚咱们一定要救他出来。”仇战雄、卫卜杵说:“既然如此,咱们现在过去杀死他们算了。”墨子风说:“你们没看见,他们腰里都身藏枪支,如果打草惊蛇,反而误了大事,等半夜他们睡熟了咱们再动手!” 几乎与此同时,那个中年男人也对两个兄弟说道:“我们可能碰到大鱼了?这人应该是皇军出十万大洋悬赏的双面间谍墨子风,只是这家伙功夫了得,极难应付。还有他的两个帮手,一看就是练家子。牛宝,你拿着我的派司连夜去双洼据点搬援兵。宁三,咱们两个守在这里,想办法拖住他们。”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接着中年男子的派司,说:“大哥,你小心一点。”说着迈着大步出了房间。 墨子风在隔壁听到脚步声,对仇战雄说:“战雄,你出去看看,别让他们跑了。”仇战雄出了房间,盯着牛宝下了楼梯,当即尾随过去。出了店门,牛宝一路狂奔而去,显然是有紧急事情。仇战雄见状,沿着街道的墙壁一路紧随,不一会出了镇子来到荒郊野外。 仇战雄心想,看来这家伙这趟出去没好事,回头通知墨子风、卫卜杵已经来不及了,这几个人早晚都是要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半路杀死算了,也算给少爷的见面礼。打定主意,仇战雄急追而去。 此时弯月当空,星河灿烂,朦朦胧胧的尚能看清人影。牛宝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时却没见到有人,心中极为诧异。原来这仇战雄是洪武门的护教士,多年行走江湖,临敌经验极为丰富,跑了几步便闪身躲进路边树后,是以牛宝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跑了几步,前边是一处乱葬坟,牛宝心中惶恐,从腰里拔出手枪壮胆,一路向前跑去。 仇战雄从地上拾起半截砖头,临近牛宝七八米远的时候,忽然发力掷出,只听“嗵”的一声,正中牛宝的脑袋,牛宝惨叫一声,立即拔枪四顾,却看不到袭击者藏身何处。当即站在原地骂道:“有本事出来,老子赏你一颗花生米,躲在暗地里算什么好汉!” 仇战雄躲在树后捂嘴偷乐,等牛宝转身再走的时候,他从地上拾起一块土坷垃,忽然向牛宝身侧草丛扔去,草丛里随即响起“哗啦”一声。牛宝一惊,躬身弯腰在草丛探看,仇战雄趁机拔出匕首,箭一般扑了过去,等牛宝听到身后脚步声,仇战雄的匕首已经顶住了他的后心,当即一把夺过牛宝手里的枪。 牛宝感觉后心透着寒气,惊道:“好汉饶命!”仇战雄呵呵笑道:“你他娘的,在旅馆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熊了!”牛宝扭头定睛一看,原来是旅馆吵过嘴的汉子,当即说道:“好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饶了小的一命。” 仇战雄见此人虽然满脸横肉,却是如此一个草包货色,随即心灰意懒地说:“你们是啥人,从哪里来,干啥去?不老实说我现在戳死你。”牛宝急道:“我们是上海情报中心的,一路追踪几个地下党,前天抓了一个,现在准备押送回上海。” 仇战雄骂道:“什么情报中心,不就是汉奸吗。老子是专门杀汉奸的!”牛宝急道:“我不是汉奸,我一个月前还是印刷厂的工人,乱世里在日本人手下混口饭吃,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活呢!”仇战雄骂道:“也就你这熊样的中国人才当汉奸,娘的,告诉老子,你现在去哪里?”牛宝支支吾吾地说:“齐、齐大哥让我去双洼据点送信。”仇战雄说:“送什么信?” 牛宝说:“齐大哥怀疑你们当中有一个是日本人通缉的要犯。”仇战雄呵呵笑道:“什么齐大哥,他叫什么?是干什么的?”牛宝说:“齐大哥是上海情报中心的行动队队长,名叫齐胜利。另一个叫宁三,和我一样是齐胜利手下的小喽啰。”仇战雄说:“这么说你是去搬援兵的?”牛宝说:“援兵我不敢搬了,求你饶了我一条狗命。” 仇战雄气道:“原来你是这样的窝囊蛋,真他娘的晦气,早知道这样不出镇子我就除了你,害得老子跑了这么远!”说罢勒住牛宝的脖子,匕首一挑将喉管动脉。牛宝浑身抽搐片刻,随即死在地上。仇战雄在他身上搜出十几块大洋,连同手枪、派司一起装进口袋里,拖着尸体扔进乱坟当中,掉头往镇上跑去。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英雄无语 仇战雄匆匆赶回万客居旅店,进门闻到阵阵香气,卫卜杵在屏风后喊道:“战雄!”仇战雄走过去,看到墨子风与卫卜杵正在屏风后吃饭,桌上摆着酒肉、烧鸡和几样蔬菜。旁边几张桌子上,也坐着几个住店的客人。店掌柜和小二忙不迭地往桌子上送菜。 仇战雄大踏步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伸手捏了几块牛肉放进嘴里大嚼一番。卫卜杵戏谑道:“仇大侠出马,战况如何?”仇战雄嘴里塞着肉含糊说道:“那家伙是去送信的,我追上去把他杀死扔在了坟堆里。”墨子风微微一笑,说:“卫卜杵说你此次出马,必定杀人,看来还真实了解你!”仇战雄嘿嘿一笑,问:“这里情况怎么样?” 卫卜杵低声说:“他们还在房间,估计在等援兵到来。”仇战雄又抓了一个鸡腿塞进嘴里,说:“我审过了,屋里领头的那个家伙叫齐胜利,是上海情报中心队长,另一个家伙叫宁三,是个小喽啰。”墨子风思忖片刻,说:“我想起来了,上海情报中心确实有这个人,他以前是印刷厂排字工人,日本人占领上海后投靠了鬼子,没想到现在当了队长,这真是山中没老虎,猴子称大王。” 仇战雄纳闷地说:“我宰的那个也是印刷厂工人,怎么印刷厂尽出汉奸呢?”墨子风笑道:“这倒不是因为印刷厂的原因,而是姓齐的当了汉奸后,把印刷厂的一帮哥们儿拉进了汉奸队伍。说起来这些人也不全是坏人,只是想趁着乱世闯荡一番出人头地,只可惜选错了路。” 仇战雄吃喝一顿,把桌子上的烧鸡变成了一堆碎骨头,这才拍拍手说:“天色不早了,我也吃饱了,咱们是不是该动手了?”墨子风说:“把你的匕首给我,这次我来。”仇战雄摇摇头说:“少爷,就这两个货色,根本不需要你动手,我一个人就够了!”卫卜杵笑道:“又吹!也不要我帮手?”仇战雄嘿嘿笑道:“咱们两个动手就够了!” 墨子风见二人执意如此,叮嘱道:“不敢大意!待会动手的时候,小心我那位兄弟!”二人点点头。(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无弹窗广告)仇战雄对卫卜杵说:“怎么样,还用老办法?”卫卜杵说:“好,你去报信,我去趴街!少爷,你只管呆在这里看热闹就是。”墨子风微微一笑,依旧在大堂里坐着,看仇战雄、卫卜杵如何行事。 只见仇战雄大踏步来到二楼齐胜利住的房间,“砰砰”几声拍了拍门,粗声喊道:“屋里有人吗?”里面随即问道:“谁?”仇战雄说道:“齐先生,我刚才上街看见你那位姓牛的兄弟受伤了,他现趴在街上起不来,让我过来知会你一声。”齐胜利“哦”了一声,说:“麻烦兄弟把他搀扶上来吧!”仇战雄嘿嘿笑道:“话我带到了,去不去在你,他又不是我的兄弟!”说罢大踏步离开了房门。 齐胜利在房间里想了一会儿,对宁三说:“他知道我姓齐,看来有可能是牛宝出了意外求他通知咱们。你下去看看,带上家伙,小心这伙人使诈。”宁三把手枪握在手里,轻轻打开一条门缝,伸头见楼道里没人,这才把手枪藏在衣袋里,快速跑下楼梯,随即来到街道上左看右看。仇战雄抽掉门栓藏在袖筒里,尾随着出了旅店。 这时,趴在街道黑影的卫卜杵大声呻吟了几声,宁三慢慢凑过去问道:“是牛宝吗,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卫卜杵不答应,只是呻吟不止。宁三不再疑心,走到黑影里想搀扶卫卜杵,忽觉身后有脚步声,刚想回头观看,脑后遭到重重一击,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登时昏死过去。原来是仇战雄趁他不注意,一棍子把他打晕在地。 仇战雄、卫卜杵随即将宁三拉到黑影里捆绑起来,嘴里塞了破布,这才一起回到旅店,悄无声息地立在齐胜利房间的门口两侧。过了半小时左右,齐胜利不见牛宝和宁三回来,心中有些怀疑,便拿着枪顶着阿亮走出房间。 仇战雄和卫卜杵见房门打开,随即扑了过去,发现前面竟然是头蒙黑布的男子,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齐胜利发现了仇战雄和卫卜杵,颤声叫道:“墨子风,果然是你们,不过老子也不是好对付的。你要不想让你的兄弟死,赶紧给我让开一条路。”仇战雄、卫卜杵见阿亮被齐胜利挟制,唯恐莽撞行事逼急齐胜利开枪,连忙躲在两边给齐胜利让开一条路。 齐胜利推搡着阿亮出了房间,手枪顶在他的后心,仇战雄和卫卜杵投鼠忌器,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店掌柜和几个客人见有人拿枪闹事,唯恐伤及自己,连忙躲藏起来偷窥。墨子风站起身子,挡在齐胜利面前,冷冷说道:“姓齐的,我今天不难为你,只要放了我这位兄弟,我饶你不死。”齐胜利眼见前有墨子风,后有仇战雄和卫卜杵,即使杀死阿亮料难全身而退,当即说道:“墨子风,谁都知道你杀人如麻,栽到你手里绝难活命,我怎么能相信你?”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放心。只要你放过我这位兄弟,我也放你一条生路,绝不追杀!”齐胜利犹豫片刻,终于扯下蒙在阿亮头顶的黑布,说:“谢谢不杀之恩。”正要离开,墨子风喊道:“慢!”齐胜利惊道:“姓墨的,你要出尔反尔?”墨子风冷笑道:“你回到上海,若再胡作非为,我早晚会赶到上海除掉你。”齐胜利忙不迭地应着,急急出了店门。 墨子风上前一把抓住阿亮说:“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被这些人抓住了?”阿亮双目含泪,刚想说话,忽然惊讶地望着望着门口,纵身挡在了墨子风后背,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中阿亮的后背,接着又接连响了两枪,被墨子风闪身躲开。 墨子风抬头看见齐胜利去而复返,握着手枪开了三枪,眼见没有打中墨子风,随即不见了踪影。墨子风抱着阿亮,大声喊道:“杀死他!”仇战雄和卫卜杵从楼梯跳下急追而去。 墨子风捂住阿亮的后背,大声喊道:“掌柜,快些救人!”店掌柜哆哆嗦嗦的从柜台里钻出,拿了一块布递给墨子风说:“怎么救?”墨子风用布堵住阿亮后背的枪去叫医生!”店掌柜应了一声,慌忙跑了出去。 阿亮缓缓睁开眼睛,说:“子、子风,见到你,真高兴,恐怕不能和你并肩作战了。”墨子风急道:“阿亮,你不要说话,医生马上就来了!”阿亮皱着眉头说:“来、来不及了!有、有些话我得告诉你!地下党、斧头帮的兄弟大部分都牺牲了,老肖受到了组织处分,被撤销了职务,回到了老部队。” 墨子风眼含热泪,内疚地说:“这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大家!”阿亮说:“这、这不怪你,老肖说过,当时我们要不去参加营救,会内疚一辈子,队伍的人心也就散了。”墨子风说:“还有没有活着的兄弟,他们都在哪里?”阿亮的嘴角流出了鲜血,喃喃说道:“大白鲨、和尚把你从海里救出,老肖带人过去接应,托人把你带出了上海。后来鬼子满城大搜捕,弟兄们死了不少,也无处藏身,我是奉老肖的命令准备去游击队,没想到被这几个人一路跟踪,最后还是落在了他们手里。咳咳,子风,我不行了,你以后见到老肖,一定要告诉他,我……” 墨子风嘶声喊道:“阿亮——阿亮——”可是,阿亮已经停止了呼吸,睁着眼睛牺牲在了墨子风怀里。墨子风感觉心脏被掏空了,刚刚平复的创伤再次被撕裂,他痛恨自己的懦弱无能,心慈手软,竟然眼睁睁地看着阿亮死在自己眼前。墨子风心里清楚,阿亮是替自己死的,这一枪应该打在自己身上,阿亮看到了枪口,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一枪。 这时,店掌柜带着一个挎着药箱的年老医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医生过去探了一下阿亮的鼻息,说:“没救了!”墨子风怒声吼道:“滚开!”医生吓了一跳,连忙躲在了一边。这时,仇战雄和卫卜杵进了大堂,一脸晦气的样子,仇战雄的胳膊上还鲜血淋漓,显然是遭到枪击。墨子风见状,心知齐胜利跑掉了,恶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卫卜杵、仇战雄愧疚地地下了脑袋。 墨子风缓缓地合拢了阿亮的眼睛,抱起他想外面走去。卫卜杵和仇战雄见状,连忙跟了出去。 弯月隐进了云层,整个街道黑漆漆一片,墨子风抱着阿亮一直往前面走。一路上,墨子风想着和阿亮交往的经历,这个枪法精准的战士,没有说过多少话,但是他陪着墨子风从南京到九梧山,再到上海,并且在无锡救过他,现在又在这个偏僻陌生的小镇不期而遇,再次用身体挡住了敌人的子弹。 冥冥之中,阿亮就是他的保护神,总是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现在连阿亮也牺牲了,墨子风甚至还没有弄清楚自己是如何获救的,怎么找到肖振山,怎么才能和党组织取得联系。 墨子风想到南京时期的几个战友,卦师、阿水、阿亮、肖振山、章照汉、骆家红,如今这些战友都牺牲了,只有他和肖振山还活着却又天各一方。还有斧头帮和地下党那一批兄弟,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呢?想到这里,墨子风止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凄惨的哭声在黑夜里传得很远。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故乡异乡 在这个昏沉沉的夜晚,墨子风抱着阿亮的尸体走了很远,直到全身无力跪倒在地。(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在他的心中,这不单单是阿亮的尸体,同时也是骆家红、大白鲨、和尚以及数百地下党和斧头帮兄弟的尸体,在墨子风的心中,这代表着难以忘怀的过去和深沉的战友情谊。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c 卫卜杵和仇战雄一直跟着墨子风,两人心中充满了内疚之情,他们不知道阿亮在墨子风心目中的份量,但是看到墨子风伤心欲绝的悲痛之情,两人觉得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太多感人的故事。仇战雄悔恨不已,不停地捶打自己,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被他蔑视的汉奸,竟然还有胆量返回旅店偷偷开了这致命的一枪,好在有这位阿亮兄弟舍身相救,若不然死去的可能就是墨子风了。 卫卜杵走上前去,不顾墨子风的厮打,抱着阿亮向一处荒地走去,仇战雄紧随其后。两人拔出腰间匕首,在冰冻的土地上挖掘坟穴。墨子风走了过来,不顾卫卜杵和仇战雄的阻拦拼命用双手挖土,直到双手僵硬流血。 坟穴终于挖好了,仇战雄和卫卜杵抬着阿亮的尸体放进坟穴,墨子风将一捧捧碎土撒在阿亮身上,三人一起动手将坟丘垒砌起来。 东方欲晓,一缕霞光在地平面映射出来金灿灿的光芒,灰蒙蒙的云彩渐渐被染成亮色。墨子风站在阿亮的坟边望着远天的霞光久久不语,心中的炙热烈焰逐渐燃烧起来,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终究有一天他将血刃所有仇敌,为这些死难的战友报仇。终于,墨子风挥挥手,大踏步向前方走去。仇战雄和卫卜杵立即撒腿跟了上去。 ※※※ 三天之后,墨子风和仇战雄、卫卜杵来到了云州。 云州是一个临海靠山的中等城市,古老的城墙巍峨高耸,宽厚的城墙青砖记载着沧桑的历史。这里的建筑保持着中国的传统风格,青砖蓝瓦,飞檐兽脊,老百姓平平淡淡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多年来,这里没有任何贪官污吏敢在这里欺压良善,糟蹋百姓,也没有流氓地痞敢在云州撒野,连方圆几百里的蛮横土匪、江湖豪客到云州办事也是规规矩矩,从不敢越雷池一步。因为在云州城内有一个秘密地下组织——洪武门。 没有人知道洪武门在哪里,也没人知道谁是洪武门的会众,但是只要云州地界发生丑恶事件,很快就有洪武门的人介入,他们像黑夜幽灵一样随时出现在某一个地方,迅速查清案情的是非曲直,那些作恶多端的恶徒很快便得到惩罚,罪恶深重的往往会死的很惨,死法更是千奇百怪,令人瞠目结舌。几十年来,洪武门在云州担当了捕快和法官的职能,惩恶扬善,扶弱济困,老百姓对其极其敬畏。 云州,这个神秘的地方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墨子风的记忆中,只是出现的时候不是以洪武门为背景,而是和天国宝藏的秘密联系在一起。 此时,站在城门前的空地上,墨子风从棉袄夹层取出了洪秀全遗诏,这条黄缎子上写着洪秀全的绝命诗:“寻寻觅觅万里行,宝剑染血江山红,云雨宫闱千女秀,州府县乡还梦萦!”这首诗从字面上看是洪秀全在临终之际的怆然回顾,实际是一首藏头诗,每句诗的头一个字连缀起来,便是天国宝藏的藏匿地,这首诗真正要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寻宝云州。 墨子风把诏书装进破棉袄里,脑海里不断回忆残存的那些记忆。两年来,他几乎每天在杀戮和阴谋中度过,很少念及曾经经历的这一切,直到仇战雄和卫卜杵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才发现这一切始终都要面对,他的家庭,他的亲人、朋友以及曾经经历过的那些往事,都必须在短时间挖掘回忆起来,并且要以恰当的形象和姿态出现在大伙儿面前。 云州是墨子风的故乡,可是这个故乡对他这个穿越者来说又是异乡,这样奇怪的现象本来极为罕见,可是他现在必须一一面对。现在,他的记忆慢慢恢复起来,右脑提供了源源不断的信息供他参考。当他像看电影一样回顾这些陈年往事的时候,那些有趣的经历让他紧绷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卫卜杵、仇战雄一直在偷偷望着墨子风,此时见他脸露笑容,心里松了一口气。卫卜杵走上前说:“少爷,该回去了,舵主还等着呢!还是老规矩,你入城之后就不能叫现在的名字了,在老百姓面前,我们也是普通百姓,决不能搬出洪武门的招牌吓人。”墨子风笑笑,说:“知道了,我还是用以前的名字白阿毛,墨子风的名号只能在江湖上使用。” 仇战雄嘿嘿笑道:“少爷,你这一路上心情不好,我都不敢和你说话。”墨子风说:“对不起你们,我前几天不冷静,把气洒在了你们身上,你们可别怪我。”卫卜杵连忙说道:“少爷这样做,足以证明你是重情重义的汉子,你对死去的阿亮兄弟那么好,我们看了都很感动!以后我们就跟着少爷混了,你让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仇战雄急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墨子风说:“好!以后我们以弟兄相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卫卜杵、仇战雄急道:“少爷,这可不敢,舵主知道了还不惩罚我们?”墨子风笑道:“我们自己知道就是了,何必告诉别人。另外,我在外边的身份也不能对外泄露,等以后咱们竖起了抗日大旗再说!”仇战雄和卫卜杵听了,连连点头说:“这一点不用交代,洪武门规矩大,很少有泄密的!” 说罢,三人并肩往城里走去,来到城门时看到有几个国军士兵懒洋洋地靠着城墙打盹。墨子风轻声问道:“云州驻军有多少人?”卫卜杵说:“有一个警备司令部,听着名气挺大,其实也就一个警备团的兵力,还有不少吃空饷的。不过,警备司令蒋云仙还算是个人物,听说以前参加过北伐,因为性子耿直得罪了上司,才被赶到云州做了这个警备司令。不过他当官还算清廉,也不要欺负老百姓,没事的时候还穿着一身便装跑到国棋馆找几个老头下棋。” 墨子风摇摇头说:“如果他是一个地方官,这样做可能是云州老百姓的福气,可是他是一个军官,这样做未必就是好事。”仇战雄听了颇为纳闷,说:“这话怎么讲?”墨子风说:“地方官深入群众,了解百姓疾苦,这对老百姓来说是好事。可是你看看守城门的军人,懒洋洋的在睡懒觉,这说明这支军队纪律涣散。一支军队如果纪律涣散可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现在,日本鬼子说不定那一天打到了云州,我担心这支纪律涣散的部队担负不起保护云州的重任!” 卫卜杵说:“少爷言之有理,我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墨子风继续道:“有机会我要拜访一下这个蒋司令!”仇战雄说:“这不难,你那天想去我陪着你,他的营区很好进的,小商小贩谁都可以进出做生意。”墨子风叹息道:“云州守备司令是这样一个糊涂蛋,看来云州也是朝不保夕。”卫卜杵惊道:“有这么严重吗?云州还能落到鬼子手里?”墨子风说:“但愿不会,恐怕事与愿违。” 说话的功夫,三人来到一条叫滩头巷的小巷子,在巷子西头有一个叫慈生堂的药铺,店掌柜正坐在柜台内打盹。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六十多岁,面容清瘦的老头竟然就是洪武门的舵主墨溪温。 江湖传说:“云州洪武门,驱鬼诛恶人,白天君子相,黑夜凶煞神!”说起云州洪武门,江湖帮会以及云州土人几乎无人不知。云州城内百姓发誓,常说的一句话是“谁要做了亏心事,出门碰见墨溪溫”。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局外人真正了解洪武门的底细,也没有人知道墨溪溫到底是谁,长什么模样,住在什么地方。百姓添油加醋,坊间以讹传讹,洪武门在人们的心目中更是扑朔迷离,神秘莫测。 也许是为了保持这种神秘性和隐蔽性,洪武门自清朝末年创建伊始便定下了规矩,每个洪武门会众都有两个名字和一份正经职业,一个名字在帮会和江湖中使用,一个在普通百姓中使用。洪武门舵主墨溪温的职业是一个中医大夫,他精通中医草药,针灸推拿,除了洪武门三五个核心人物和贴身亲信,云州城谁也不会想到,人称白大夫的白炳德,这个平凡普通、脾气怪异的倔老头儿竟然是洪武门舵主墨溪溫,他不仅掌管着一个神秘的地下王国,而且对云州城方圆百里的恶人恶事了如指掌,犹如黑夜判官践行着杀伐决断之事。 洪武门舵主之下设五个堂口,每个堂口各有地盘,堂主按照洪武门《六规十二律》办事,堂口之间没有横向交叉。除了舵主之外,没有人能够全部掌握会众的基本情况,平常在神秘的地宫会面也总是以黑纱蒙面,相互之间不许打听,更不许拉帮结派。 仇战雄和卫卜杵进入慈生堂,恭恭敬敬地说道:“白大夫,少爷回来了!”躺在竹椅上的墨溪温微微睁开眼睛,盯着从外面进入的墨子风,目光中流露出爱怜之意,但是瞬间功夫他的脸色突然变得严厉起来,忽然说道:“跪下!”墨子风本能地想反抗,但是当他忽然想起这就是自己父亲的时候,还是顺从地跪倒在地,喊了一声:“爹!” ------------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地下宫殿 夜里。(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慈生堂后院的正房内一片明亮,烛光照着几件简单的家具,墙壁上挂着的一张全家福照片:坐在椅子上的是中年时的墨溪温,他的身后站着一位端庄的妇女,怀里抱着幼年的墨子风。 墨子风注视着这幅照片,脑海里忆起童年时的情景。他记得六岁那年,有一天父亲告诉他,娘去世了。他不知道去世是怎么回事,以为娘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于是天天盼望娘有一天能够回家。直到长大后他才听人说,娘已经死了。但是,墨子风一直觉得娘还活着,因为娘没有坟,也没人告诉他娘是怎么死的。 墨子风叹息道:“要是娘活着就好了。”墨溪温冷冷说道:“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还是不说为好。”墨子风不知父亲为何避讳这个问题,心里很是纳闷。这时,慈生堂的伙计祥子将四菜一汤摆在桌子上,走过去恭敬说道:“先生,可以开饭了!”墨溪温和气地说:“祥子,今晚不用侍候了,你去吃点东西吧。”祥子应了一声,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只剩父子二人,墨子风搀扶着墨溪温坐在饭桌前,自己坐在了对面。墨溪温盯着墨子风看了一眼,缓缓说道:“在外面这么多年,家乡的饭菜还吃得惯吗?”墨子风点头说:“我在外边总想着吃点家乡的饭食。” 墨溪温说:“那你就多吃些。”顿了顿接着说道:“后来你离开军队去了蓝衣社,戴雨农对你怎么样?”墨子风应道:“他对我还算可以,各方面都挺照顾,这也是全看爹的面子。” 墨溪温“哦”一声说:“孩子,你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墨子风说:“怎么会呢?他是长官啊,我怎么敢得罪他!”墨溪温叹气道:“孩子,这是在家里,有什么事情只管直说,不必遮遮掩掩。(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奇 书 网 )告诉爹,你是不是参加了共产党?” 墨子风不知墨溪温对共产党是什么态度,只得含糊说道:“我只是有几个共产党朋友。”墨溪温眉毛一耸,不满地说:“既然这样,戴雨农为啥要陷害你?” 墨子风心中暗惊,说:“爹,戴笠害我?我怎么不知道呢?”墨溪温叹息一声说:“孩子,你让人家算计了自己还蒙在鼓里,真是愚不可及!” 墨溪温见墨子风露出疑惑不解的样子,似乎真的不知情,这才说道:“你在上海有一个姓骆的女朋友,你知道是谁把她的住址告诉日本人的?是戴笠那帮人,他们通过青帮的张啸林将消息透漏给日本人,日本人这才抓住了你的女朋友。” 墨子风惊道:“爹,这消息从哪里来的?”墨溪温说:“爹在江湖上这么多年,朋友还是有几个的,你在南京、上海的举动都有青帮的朋友告诉我。我听到你被人陷害的消息,连夜派出了五十多个护教士去上海找你,没想到你小子命大,自己囫囵着回来了!” 墨子风怎么也没有想到,偏居一隅的父亲竟然暗中派人关注他,这完全出自父亲对儿子的牵挂之情。墨子风感动地说:“爹,儿子没本事,让你操心了。” 墨溪温道:“既然你回来了,不要再到处乱跑了,现在外面乱的很。爹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有些力不从心,你这次回来要帮爹打理洪武门的事务。”墨子风忙应道:“是!”墨溪温扬扬下巴说:“赶紧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 次日清晨,墨子风还在酣睡,墨溪温进屋呵斥道:“这么懒!快些起床了。”墨子风揉揉眼睛,看着窗户才刚刚泛白,说:“爹,你怎么起这么早?”墨溪温一把掀起墨子风的被窝,说:“今天是初一,洪武门议事的日子,你也要参加。”墨子风找不到自己的破棉袄,说:“我的棉袄呢?”墨溪温笑道:“我已经让祥子拿出去扔了,你穿这身新的。” 墨子风急道:“唉呀,我那棉袄里还有一些东西呢,扔哪里了?”墨溪温说:“不就是几颗宝石和几根金条吗,我给你收起来了。对了,天王遗诏你从哪里得到的?” 墨子风说:“在南京一个地摊上买的,值一百块钱呢?”墨溪温笑道:“你买哪个天王遗诏干啥用?”墨子风说:“我喜欢收藏这些老古董,以后说不定会升值呢!”墨溪温疑惑地看着墨子风,笑道:“你小子,没给爹说实话!” 墨子风穿上新棉衣,大小正合适,说:“爹,什么时候去?”墨溪温说:“你洗把脸,吃点早饭,待会祥子带你去!”墨子风洗了脸赶到正房,见祥子在桌子旁站着,桌面摆好了油条、稀粥、小咸菜。墨子风说:“祥子,咱们一起吃。”祥子说:“少爷,我吃过了,你赶紧趁热吃吧!” 祥子在旁边站着,脸上带着笑容。墨子风说:“祥子,你一直在我家?”祥子说:“除了家里,还有药铺。”墨子风说:“我这几年不在家,多亏你照顾我爹!”祥子呵呵笑道:“少爷,这几年舵主没少想你,每天都要念叨几句。你这次回来舵主可高兴了,今天早饭多吃了一根油条,精神头也好多了!” 墨子风见祥子是一个实诚少年,说:“待会洪武门议事,有没有什么规矩?”祥子说:“舵主有交代,等你吃完饭带你去地宫。规矩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要黑纱蒙面,估计今天舵主要把你介绍给各堂主,或者要传你少舵主指环。” 墨子风奇道:“什么少舵主指环?”祥子说:“少舵主指环代表你的身份,将来由你接替舵主大位。”墨子风诧异道:“怎么我爹没给我说。”祥子说:“这都是规矩,说不说都一样,只要你戴上了指环,你就是少舵主了。” 墨子风听得糊里糊涂,在祥子的催促下吃晚饭,头戴蒙着黑纱的斗笠进了一间柴房。祥子按动墙壁上的机关,只听嘎吱吱一阵响动,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洞口。 祥子点了一根火把率先走了进去,墨子风紧随其后,发觉这个地道入口全是青石砌就,能容两个人并排行走,心中极为惊奇。祥子边走边说:“少爷,这是地宫入口,你一定要记着,青石垒砌的地方可以行走,遇到红色石头的地段便是陷阱和机关。” 墨子风说:“怎么还有机关陷阱?”祥子说:“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舵主说过,这条密道是舵主专用通道,其他五个堂主也有自己的密道。密道之间互相不交叉,谁的密道谁用。能够掌握整个密道的只有舵主本人,其他人即便是洪武门的副舵主也很难了解。外人没人带领,即使发现了密道口也不敢擅自入内,说不定就掉进了陷阱,或者被机关所伤。” 墨子风惊奇地说:“洪武门这么复杂,同是洪武门弟子,为何不能互相见面呢?”祥子说:“据说很多年以前,清朝官府清剿洪武门,洪武门出了一个叛徒,出卖了很多兄弟。后来为了避免此类事件发生,祖宗定下规矩,今后洪武门的兄弟一律黑纱蒙面,除了舵主掌握所有弟兄的情况,其他人互相之间很难将面孔与身份联系起来,这样一来就省了很多麻烦。” 墨子风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就是保持神秘性和隐蔽性。”祥子说:“是这个意思。”墨子风说:“祥子,你加入洪武门几年了?”祥子说:“我爷爷、爹爹都是洪武门的会众,我很小就加入了,这些年主要是侍候舵主。” 墨子风说:“真是难为你了,我爹脾气不好,打过你吧?”祥子笑道:“舵主对我好,从来没有打骂过。”墨子风说:“我就不一样,从小受我爹的打骂,刚懂事就送到外地习武,我后来之所以报考军校,也是为了早些离开云州,谁知临了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祥子说:“当爹的都打儿子,我爹也打我,打你说明对你好。”墨子风笑道:“看来你想得挺开。唉,怎么这么远,还没有到吗?”祥子说:“刚走了一半路,还得走一会呢!”墨子风说:“看来这地下工程不小啊!”祥子说:“几乎整个云州城下面都有洪武门的密道。”墨子风说:“真是不简单,谁有能力修建这么大的地下密道?”祥子说:“这就没人知道了,即使有人知道,这属于洪武门的秘密,也没人敢向外透露。” 墨子风随着祥子一路前行,在地下密道转了几个弯,打开四五道暗门,避开了十几个陷阱机关,忽觉前面空间陡然宽阔起来,前面有一处铁门拦在前面。 祥子叮嘱道:“少爷,前面就是地宫,你进去之后不要多说话,舵主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墨子风说:“我明白了!”祥子猛打开机关,那扇铁门缓缓升起,墨子风随着祥子穿过铁门进入一间密室。祥子趴在密室石墙上拔下一个木塞,说:“少爷,你过来看看,朝拜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墨子风透过石墙上的小孔望去,暗自吃了一惊,只见巨大的地宫里站着五十多个黑纱蒙面的人,他们分别穿着红色、黑色、青色、白色、黄色衣裤,一个个背手而立,在他们前方伫立着一个黑色十字架,宽大的石墙上画着彩色壁画,皆是天主教圣像。墨子风隐隐觉得此处透着神秘的宗教气氛,显得异常诡异。 ------------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神秘组织 忽听地宫里有人朗声呼道:“迎舵主——”只见身着灰色长袍的墨溪温头戴斗笠,黑纱遮面,大步走向十字架前面的阔大座椅前站定,对着十字架上的圣像深鞠一躬,回首面对五个堂口的门众。执事随即喊道:“拜——”红、黑、青、白、黄五堂门众呼啦啦一片跪倒在地,拱手施礼,齐声呼道:“舵主安康!”墨溪温双手平举,说:“起来吧!”执事呼道:“起——”门众这才起身,依旧是挎手而立。 墨溪温端坐座椅之上,呵呵笑道:“今日议事,哪个堂口先说?”只见红衣堂口一个矮子跨前一步说:“禀舵主,托舵主鸿福,朱雀堂这段时间生意不错,茂盛货栈日进斗金,这全是舵主运筹得当,领导有方。只是货栈生意日隆,运输工具显得不足,还请舵主恩准给朱雀堂多批些资金,属下想购买几辆汽车。” 密室中,墨子风问道:“这人是谁?”祥子说:“此人是朱雀堂堂主步宝升,公开身份是茂盛货栈掌柜!”墨子风心道:“此人是一个马屁精,其目的还是要钱。” 只听墨溪温说:“汽车的来路你找到没有?”步宝升说:“禀舵主,日前属下与****一位师长接洽,他手里有几辆油改炭卡车愿意出手,只是价钱要的有些高,一辆卡车要九千块大洋!”墨溪温望着台下一个身穿黄衣,单独坐在座椅的蒙面人说:“齐副舵主,你怎么看?” 被称为“齐副舵主”的蒙面人起身拱手说:“舵主,我的意见,战事渐近,卡车招人耳目,不适合洪武门使用。虽说茂盛货栈生意眼前不错,这都是暂时现象,如今日军南北夹击,早晚会来到云州地界,那时卡车如被日军征用,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 步宝升急道:“齐副舵主,话不能这样讲,战乱才是赚钱的好机会。如果手里有车,我们可以南来北往赚大钱,即使日本人打来了,我们洪武门数千门众,还怕了他们不成。”齐副舵主不急不缓地说:“舵主、各位兄弟,齐某曾留学日本国,见过他们的军队,可以说是船坚炮利,别说我们一个洪武门,就是****又能怎样,还不是照样丢了上海、南京?我觉得现阶段洪武门应该讲究策略,韬光隐晦,保持一贯的神秘和隐蔽,千万不要出风头自讨没趣。” 墨子风听到这里,说:“此人这副腔调窝囊透顶,完全是汉奸口吻。”祥子介绍说:“这位是副舵主叫齐全玉,五年前才从日本留学回来,公开身份是云州中学的副校长。少爷,你今后要注意这个人,他一直想夺取舵主大位,只是舵主和几个堂主都看不惯他那副强调,不过他一直暗中拉拢弟兄,收买人心,此人不可小觑。” 墨子风望着祥子说:“有这等事情?这岂不是说洪武门有分裂的危险!”祥子说:“舵主这段时间一直很辛苦,主要原因就是这个齐副舵主暗中捣鬼,如今你回来了,舵主心里才感到有些踏实。”墨子风奇道:“这些你怎么知道?”祥子说:“我这几年一直侍候舵主,几乎是朝夕相处,他的喜怒哀乐我全看在眼里,只是我本事小帮不上什么忙,也只能跟着瞎着急。”墨子风说:“难得你有如此忠心,将来你想学什么本事我来教你。”祥子点点头说:“我知道你本事大,如果能有你的一半本事,我也能给舵主帮上忙了。”墨子风说:“好,咱们继续看,看看下面怎么说!”说罢趴在石墙洞孔里向外窥探。 只见墨溪温思忖片刻,缓缓说道:“各位堂主,也说说你们的看法!”一个身穿白衣的蒙面人跨前一步,脆声说道:“属下以为,汽车当买。即使日本人要来,还能不让人做生意?”一个青衣蒙面人跨前一步,粗声粗气地说:“属下以为,买车不如买枪,日本人要来了,听说他们杀人如麻,说不定会祸害云州,到时候咱们总不能还靠刀枪剑戟和他们斗!” 墨溪温指了指身穿黑衣的堂主,说:“戴堂主,你的意见呢?”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跨前一步说:“玄武堂对货栈生意不了解,也没用过汽车,不好发表意见。不过,属下认为,几辆汽车,买与不买,全凭舵主裁定。近来,属下所在的区域不断发生伤人事件,如今已死了五人,属下请舵主派出护教士彻查此事。”墨溪温说:“回头我给你派人!” 密室内,墨子风仔细听着各人的意见,已对他们的态度有了大致了解,这才明白父亲让自己旁观的用意,其实就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评判各人,有自己的看法和意见。祥子继续介绍说:“少爷,那个穿白衣的是白虎堂堂主唐姑果,她是唯一的女堂主,公开身份是一个裁缝;那个穿青衣的是青龙堂堂主路不宽,公开身份是一个药品公司经理;这位穿黑衣的是玄武堂堂主戴家宗,他的年纪最大,日前在家养老。” 墨子风说:“洪武门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个堂口,穿黄衣的是什么堂口?”祥子说:“护法堂。护法堂没有堂主,只有五个护法队,每个护法队有二十个武功高超的护教士,全是舵主一手调教的,只听舵主的命令,这也是为了防止护教士聚众恃强,以下犯上。”墨子风感叹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看来洪武门还真是藏龙卧虎啊!”祥子笑道:“洪武门已有上百年历史,之所以生生不息,全靠历届舵主英明,若不然早就被官府清剿了。” 这时,地宫内吵吵嚷嚷,为了买车各抒自见。墨溪温站起身子,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墨溪温缓缓说道:“今天,我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宣布,我的儿子墨子风从外地回来了,买不买车大家听听他的意见!”听到这里,台下众人急忙说道:“恭喜舵主!”墨溪温嘿嘿一笑说:“子风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这小子在外闯荡多年,性子也磨练得差不多了,能够担负起昌盛洪武门的重任,我准备过几天让他接任舵主之位。” 齐全玉听到这里,急忙说道:“舵主,您春秋鼎盛,正是领导洪武门众兄弟开创基业的大好时机,何意萌生退意?”墨溪温哈哈笑道:“齐副舵主,我近来感觉力不从心,洪武门事务繁多,也需要一个年轻点的舵主领导,换希望你们多多支持子风才是!”齐全玉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舵主,您德高望重,坐镇洪武门是我等之福,如果换了新舵主,兄弟们无所适从。如果舵主嫌事务繁杂,齐某愿效犬马之劳。” 墨溪温呵呵笑道:“齐副舵主,你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此事我心意已决。祥子,带子风进来!”祥子听到呼喊,连忙对墨子风说:“少爷,咱们可以进去了,只是进去之后凡事不可多说话,听舵主的安排。”墨子风心里暗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回到云州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父亲要让他继任洪武门舵主。 墨子风按耐住激动的心情,阔步进入地宫,一步步走上了高台之上,对着墨溪温深鞠一躬,低声说:“爹,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有点心理准备。”墨溪温说:“废话少说,你站在我身边即可!”墨子风挎手而立,望着台下众人,感觉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一时惊喜交加。 台下一片肃然,偌大的地宫鸦雀无声。只见齐全玉拱手施了一礼,朗声说道:“舵主,洪武门的舵主之位虽说是父传子受,也是有德有能者居之。虽说少爷在外历练多年,却不知有什么本事,能不能担当舵主之责,我想各堂口的兄弟都有这样的想法。我齐全玉虽然不才,这几年来却是对洪武门忠心耿耿,披肝沥胆,协助舵主处理诸多门中杂事,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何以少爷新近归来,舵主竟要让少爷担任舵主,此事是不是操之过急?” 墨溪温呵呵冷笑几声,说:“齐副舵主,你的心意我岂能不知?这几年你确实为洪武门办过不少大事,只是这舵主之位你不适合,其中原因你应该心里清楚。”齐全玉急道:“舵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齐全玉那点做得不好,说出来我也好改掉错误。”墨溪温缓缓说道:“我别的不说,单说一件,你的现任妻子是日本人,这一点不错吧!如今中日交战,你身边睡着一个日本女人,这让兄弟们怎么想?” 齐全玉哈哈笑道:“舵主,若只为这个缘故,今天回去我就将她休掉,这样总可以了吧?”话音未落,只听玄武堂堂主戴家宗笑道:“你今天休掉,等坐上舵主之位再娶,那时弟兄们又有什么办法?”齐全玉气道:“戴老头,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嘲笑我吗?”戴家宗冷笑几声说:“齐全玉,你爹在世也不敢这样称呼我,实话给你说,你小子心术不正,玄武堂绝不会支持你当舵主!” 齐全玉急道:“戴堂主,我只是就事论事,其实当不当舵主我并不在乎。”戴家宗笑道:“既然你不在乎,为何还要反对墨少爷当舵主?”齐全玉说:“我也是为洪武门着想,希望舵主是一个英明睿智的大才。”戴家宗说:“你连墨少爷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不是大才?”齐全玉呵呵笑道:“据我所知,墨少爷今年二十出头,不知有什么才能令兄弟们折服。”戴家宗嘿嘿冷笑道:“那要你亲自试了才知道!” 墨子风站在台上,感觉额头流汗,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爹爹这样着急把舵主之位传给自己是什么用意,为何遭到齐全玉的极力反对,他隐隐感觉到,洪武门这个神秘组织并非铁板一块,内部竟然是矛盾丛生,危机四伏。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单人匹马 墨溪温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说道:“我心意已决,各位无须再议,自今日起墨子风为洪武门少舵主,正式参加洪武门,参与处理洪武门的一切事务。子风,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件事,其一,朱雀堂堂主步宝升提议买车;其二,玄武堂辖区发生了几起诡异死人事件,现在你谈一下自己的看法。” 墨子风抱拳环顾众人,朗声道:“在下墨子风,这几年漂泊在外,对洪武门没有什么功劳。我本来对舵主之位并不感兴趣,只是现在日军距离云州也就几百里的路程,战事一触即发。作为洪武门后人,我有责任与各位前辈、兄弟同舟共济,保护洪武门、保护云州,因此,这舵主之位,我是当仁不让。” 话音未落,只听护法堂有人呼道:“说得好!我们拥护少舵主!”“少舵主是好样的!”也有人讥笑道:“你们拍什么马屁,齐副舵主的资格、名望才是当舵主的不二人选。”墨子风听到前面两个叫好的是仇战雄和卫卜杵,估计后面反对的是齐全玉的亲信。 墨子风抬手示意大家噤声,继续说道:“刚才齐副舵主说了,这舵主之位需有才有德者居之,这话是有道理的。那么谁有才有德呢?俗话说得好,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才须到七年期,只是这七年期太长,我觉得怎么着也得半年。因此,在这半年之内,舵主之位仍由老舵主担任,我以洪武门护教士的身份参与竞争,最后的结论由各位前辈评判,这样才显得公平公正。齐副舵主,我这个提议你接受吗?” 齐全玉哈哈笑道:“墨少爷气量过人,胸有成竹,当真令人佩服,此事我举双手赞成!”墨子风接着说道:“至于刚才说的买车一事,子风认为,此车当买。只是价格太高,我明日与这位师长谈谈,估计价格能少很多。不知步堂主以为如何?”步宝升闻听此言,说:“也好!少舵主亲自出马,那是最好不过。” 墨子风继续说道:“至于诡异死人事件,我会着手调查,三日后给戴堂主一个答案。”戴家宗嘿嘿笑道:“墨少爷说话有板有眼,处事合理得体,戴老头听了极为佩服,只是这三天期限过于着急,我觉得以十天为限才好。”齐全玉急道:“戴堂主,墨少爷已经承诺三天为限,你无故拖延是不是看不起墨少爷?”戴家宗气道:“我说我的,与你有什么关系!”显然对齐全玉心怀不满。墨子风笑道:“戴堂主,既然说出三天,必定是三天为期,谢谢戴堂主美意,子风心领了。” 墨溪温等墨子风说完,扫视了一下众人说:“怎么样?大伙儿还有什么意见?”各堂口依次说道:“墨少爷处世得体,我们敬服。”也有人喊道:“三天之后见分晓,希望墨少爷不要让大伙失望!”墨溪温道:“既然如此,大伙三天后再聚,看看结果如何?好了,散了吧!”随即有执事呼道:“送舵主——”红、黑、青、白、黄五堂门众人再次跪倒在地,拱手施礼,齐声呼道:“恭送舵主!” 墨子风随着墨溪温离开地宫,进入了密室之内。墨子风透过洞孔窥看,只见各堂主带领属下从各自密道离开地宫,只有齐全玉望着巨大的十字架在发呆,也许他凝视的根本不是十字架,而是十字架下面的舵主宝座。 ※※※ 次日黎明,墨子风暗中叮嘱仇战雄、卫卜杵在玄武堂辖区暗中调查诡异死人事件。他自己找到以前蓝衣社的派司装进口袋,骑了一匹快马,向朱雀堂堂主步宝升询问了相关情况,这才单人匹马一路疾驰前往襄南县城。 襄南县在云州东南,距离百余里,是****预26师驻地。墨子风趁着天色尚早,路上人少,一路催马急奔,中午时分便抵达襄南县城。 ****预26师是杂牌部队,师长谷占海却是正规的保定军校毕业生,曾带领部队参与了南京保卫战,只是他的部队还没到南京便遭逢****溃散的部队,知道南京已经失守。谷占海进退两难,据实向上峰陈述,没想到上峰却命令谷占海驰援****嫡系,堵截日军追击部队,为****嫡系撤退赢得时间。谷占海不傻,知道上峰拿他们预26师当替死鬼,这种厚此薄彼的做法让谷占海极为气愤,于是便带着部队撤回了襄南县城。上峰一怒之下,便断了预26师的粮饷。 没了粮饷,谷占海的部队吃了上顿没下顿,想向地方募集,襄南县长已经接到上峰命令,不准向谷占海的部队提供粮草,谷占海陷入了进退两难境地,于是便思量着将五辆油改炭卡车卖掉维持部队生计。恰在这时,洪武门朱雀堂得知讯息,便和谷占海接洽,准备以六千块大洋的价格购买。朱雀堂堂主步宝升之所以报出九千块大洋的价码,完全是双方的私下密谋,准备将这每辆车多余的三千块大洋二一添作五,到时候两家每人可得七千五百块大洋,而吃亏的只能是洪武门。 墨子风赶到襄南县城,打听了预26师师部,纵马赶了过去。守在门口的哨兵持枪拦阻道:“干什么的?”墨子风说:“告诉你们师长,云州茂盛货栈谈生意的来了。”哨兵当即回复道:“我们师长下部队了,他临走前交代,若是茂盛货栈谈生意的,就说既定价格不变,若要购买拿钱提货,价格是一分钱也不会少的。”墨子风听到这里,嘿嘿笑道:“昨夜是不是茂盛货栈的人来过了?”哨兵喝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请自便吧!” 墨子风心知此事必有蹊跷,当下牵了马离开。走到街上迎面碰上一个当兵的拉着一辆板车在街上买菜,估计是炊事班长或司务长。墨子风上前拦阻道:“兄弟,打听个事情?”当兵的气哼哼地说:“走开,老子没工夫!”墨子风从口袋掏出一块大洋说:“兄弟,现在有空吗?”当兵的看看四周无人,伸手抢过大洋说:“快说,问啥事?”墨子风笑道:“你们谷占海师长在襄南县有家吗?住在什么地方?”当兵的低声说:“你问这事干啥?”墨子风笑道:“我想找谷占海谈一笔卡车生意,只是没有门路,送礼也找不到地方,还麻烦兄弟指引一二。” 当兵的说:“这么大的生意,就这一块大洋,是不是太少了?”墨子风当即又掏出两块说:“只要兄弟提供的消息有用,这两块大洋也是你的!”当兵的压低声音说:“你真问对人了!这段时间谷师长正烦着呢,南京保卫战,谷师长违抗上峰命令,我们师被断了粮饷。谷师长急着卖掉几辆卡车筹集粮饷,你现在找他可能是个好机会。” 墨子风说:“谷师长家住在什么地方?”当兵的压低声音说:“谷师长在剪子街有个相好,他买了宅子在那里养着,我每天都去送菜送肉,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说着一把抢过墨子风手里的大洋,说:“他家门口有两个小石狮子。” 墨子风在街上买了几包点心,骑马去了剪子街,一路放马缓行,忽见一户人家门墩前卧着一对石狮子。墨子风跳下马匹,拴了缰绳,上前拍动门上的铁环。不一会儿,朱门打开,只见一个老妈子模样的人问道:“先生找谁?”墨子风笑道:“谷师长在家吗?”老妈子扭头看看四周,说:“谷师长不在家里,他白天在师部。”墨子风将一块大洋递给老妈子说:“在下有事拜见少夫人,请麻烦通报。”老妈子意外得到一枚大洋,客气地说:“你等一会,我进去通报!”说着进去关上院门。 不一会儿,院门再次打开,老妈子陪着一个妖艳女子走了出来。老妈子说:“这是我家少夫人!”墨子风拱手道:“少夫人好!”那女子让老妈子收下礼物,嬉笑着望了墨子风一眼说:”先生来自哪里?到这里做什么?“墨子风说:“在下有紧急事情相告,此事关系到谷师长的身家性命和预26师的前途命运!” 那女子一惊,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墨子风说:“实不相瞒,谷师长临阵撤兵,已被断了粮草,上峰一直很恼火,责成蓝衣社特工对谷师长下手,请立即通知谷师长回来,我将其中原委详细禀告!” 那女子听了,神色惊慌,急忙让墨子风进入院内,领着墨子风进了客房,催促老妈子奉茶,她自己急匆匆进入内室。墨子风听到内室传来说话声音,听声音估计是少夫人在给谷占海打电话,便端着茶碗啜了一口,心里却在想着应对之策。 过了一刻钟,忽听门外响起汽车鸣笛之声,老妈子急慌慌的赶去开门。接着院子里传出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墨子风只觉房间一暗,只见一个身着少将军服的高个中年汉子立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怀抱冲锋枪的卫兵。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云遮雾罩 少将军官阴森森的目光盯着墨子风说:“你是谁?敢到老子家里招摇撞骗?”墨子风起身拱手道:“谷师长,不必动怒,我先将你的情况说一遍,你听了之后再确定我是不是招摇撞骗?”谷占海疑惑地看着墨子风说:“好,你说!我看你能耍什么把戏!” 墨子风背着手,边走边说:“谷占海,清光绪二十四年出生,福建安溪人,民国五年考入保定军校步兵科,民国七年在北洋军任实习排长,民国十三年率独立营投靠冯玉祥,历任团长、旅长、副师长,民国二十四年升至预26师师长,民国二十六年在南京保卫战战役中,因拒不执行上峰命令,擅自率部逃离战场,造成友军较大伤亡。经最高统帅部研究,鉴于谷占海怯敌畏战,尚且有率部投敌趋势,着蓝衣社近日秘密处决……谷师长,我说的这些有错吗?” 谷占海瞬间额头冒汗,紧张地望着墨子风说:“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墨子风呵呵笑道:“我只是找你做生意的人,前几天意外得知谷师长即将遭遇不测,不过为了生意,也为了交你这个朋友,我特地不避凶险前来相告,只是没想到谷师长闭门不见,实在没办法我才出此下策,请少夫人出面邀请,还望谷师长不要见怪!” 谷占海怎么也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的墨子风曾经是蓝衣社精英特工,在蓝衣社期间已将**师级以上军官的履历了解得倒背如流,结合那个当兵的透漏的消息,杜撰了这道命令,在最后编造了几句蓝衣社惯常使用的密令语言,没想到谷占海擅自撤退之后一直做贼心虚,唯恐遭到上峰打击报复,自然对墨子风这一番云遮雾罩的话极为相信。 谷占海拱手道:“先生,得罪莫怪。不知先生如何得知这个信息,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疏通一下?”墨子风嘿嘿笑道:“谷师长,实不相瞒,我是个生意人,从不做亏本买卖,我这次帮了你只怕你要出血了?”谷占海说:“谷某薄有家产,该花钱的地方绝不吝啬。”墨子风说:“我别的东西都不要,只要你五辆卡车,不知谷师长能否割爱?”谷占海说:“放心,只要你帮了我,区区几辆卡车算什么,我还有重礼相谢。” 墨子风说:“我有一个朋友在蓝衣社任职,我可以托他帮助你,只是你要破些钱财买通戴笠!”谷占海闻听此言,感谢道:“如能免了谷某的抗命之罪,谷某愿意破财消灾。这样,我立即通知后勤将五辆卡车送给兄弟,并派出司机将车子送到你指定的地方。还请白先生立即与你的哪位朋友联系,让他尽快找人说情才是。”说着进入内室,不一会儿捧出了一个小木箱出来,当着墨子风的面打开,露出里面黄灿灿的金条,说:“白先生,这是三十根金条,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墨子风正色道:“请谷师长放心,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你的事情包在我的身上,我一定让朋友尽力斡旋,保住谷师长的官位。事不迟疑,我现在就走!” 谷占海思谋一会儿,说:“我是不是派出一个副官陪着先生,你到时有事也可以差遣。”墨子风呵呵笑道:“谷师长,你这是不放心我啊!这种事谁敢让不相干的外人得知,如果消息外露,别说保不住你的官位,恐怕兄弟们也受到连累。” 谷占峰心里仍然踌躇,唯恐中了人家的圈套,说:“咱们萍水相逢,我愿意相信你,可是你总得拿出一件让我信服的东西吧!”墨子风哈哈笑道:“既然如此,为了打消谷师长的疑虑,我的身份有必要向你透露一下,省得你不放心!”说罢,从口袋里抽出蓝衣社的派司在谷占海眼前一晃,说:“实不相瞒,我就是戴老板派来和你做生意的。你既然识时务,我回去之后自当将你的孝敬如实献给戴老板,你的官位还会有问题吗?” 谷占峰暗自心惊,伸手想看看派司,墨子风随即将派司装进口袋说:“谷师长,这就不上道了,做我们这行的确认一下就行了,何必要知道名字呢?你这样做我可就不敢和你打交道了,这受贿罪我可是担当不起!”谷占峰讪笑道:“我明白了,感情兄弟是蓝衣社的,真是失敬得很!”墨子风笑道:“你知道就算了,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实不相瞒,我不仅是蓝衣社的,还是蓝衣社的巡视员,这个身份没人知道。你和茂盛货栈路掌柜的交易我也清楚,此人极为狡诈,以后千万不要相信他了!” 谷占海见墨子风连这么隐秘的事情也了如指掌,当即连连点头,说:“我明白了!此人就是一个市侩,昨晚还派人传话,说今天有一个重要人物要来和我洽谈卡车生意,他只说你是洪武门的少爷,哪里知道你是蓝衣社的特派员,他还要我躲避不见,即使见面也要设法提高价钱。若不是你来到家里,真是险些误了大事!” 墨子风说:“这就是了!你可知这几辆卡车的用途,不瞒你说,正是用于茂盛货栈,我要用这几辆车卖个好价钱,不过卖车的钱可都是我的,与老兄可没有什么关系了!”谷占海笑道:“兄弟快言快语,毫不隐晦,我心里明白!” 交易完成,墨子风抱拳道:“谷师长,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说不定哪一天我还会来麻烦你,到时还要老兄多加照顾!”谷占海感激地说:“兄弟不要客气,以后就是兄弟了,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就是!我现在就通知后勤,让他们派车随你一起回去!”说着,进入内室打了电话。 这时,一直在内室偷听的少夫人陪着谷占海一起走了出来,说:“先生慢走!”墨子风对谷占海说道:“谷师长,少夫人处事极为得体,掂得清事情轻重,今天若不是她出面,恐怕会生出很多波折,你以后要对少夫人好些才是!” 谷占海哈哈笑道:“是啊!是啊!今日多亏了媳妇,要不然误了大事!”少夫人听了,顿时满脸羞红,说:“这位先生才是你的贵人,我们应该谢他才是。”谷占海随即命令卫兵陪着墨子风去了师部,让他们押着汽车送到茂盛货栈。 墨子风乘着谷占海的吉普车来到师部,卫兵将他的坐骑也骑了过来。这时,师部门口整齐地停放着五台卡车,墨子风让卫兵把卡车车厢打开,支了一块宽门板,把他的坐骑牵到车厢之上,这才指挥五台卡车随着吉普车往云州进发。 ------------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诡异事件 墨子风乘坐军用吉普,带着五台卡车一路风尘仆仆,天黑时分赶回云州。墨溪温听到消息,派护法堂的亲信将卡车接手后带到茂盛客栈,仍然不让墨子风在普通门众眼前露面,唯恐泄露了行踪。 在慈生堂后院的房间里,墨子风将一天来的经历详细告知了父亲。墨溪温听罢呵呵笑道:“看来你在蓝衣社没有白混,坑蒙拐骗倒成了行家里手。”墨子风说:“这算什么,这些杂牌部队的长官最怕蓝衣社,况且谷占海畏敌怯战都是事实,让他破点钱财也是理所应当,算不得坑蒙拐骗。”墨溪温正色道:“孩子,这两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洪武门今不如昔,人心不古,爹虽然是舵主,很多事情被人家蒙在鼓里,如今看来,不但是齐全玉野心勃勃,连步宝升也是吃里扒外。” 墨子风笑道:“爹,这些情况很正常,别说是一个帮会,就是一支军纪森严的军队,也有人叛国投敌,在这么一个乱世,只有坚定的信念和枪杆子才能打天下。”墨溪温沉思片刻说:“朱雀堂的事情已经了结,还有玄武堂的诡异死人事件,你准备怎么处理?”墨子风说:“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诡异事件,恐怕其中有人作祟,我吃点饭马上去玄武堂地界,详细了解其中情形,一定把作祟之人抓出来!” 墨溪温满意地点点头说:“好孩子,今天是第一天,你办了一件大事,等处理了诡异死人事件,我们再次召集各堂口议事,到时这舵主之位你就不要推脱了,也让爹省省心,休息一段时间。”墨子风忙说:“爹,此事不能着急,我年纪轻轻便接班当了舵主,难免有兄弟不服,我觉得爹还继续做舵主,我全力辅佐爹管理洪武门,这样一明一暗,管理起来就顺利多了!”墨溪温听了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于是不再提及此事,当即呼唤祥子做饭。 夜色渐深,墨子风吃了晚饭,腰里别着手枪准备去玄武堂地界。墨溪温喊住他,将自己的一套武器和百宝囊让墨子风带上。这是墨家祖传的飞刀腰带,一条三寸宽的牛皮腰带上插着十二把飞刀。墨子风曾经仿造过这么一套,只可惜后来在上海落水掉进了海里。现在束上这根腰带,背上百宝囊,墨子风感觉自己回到了久远的年代,似乎成了一个夜行侠。 墨子风在祥子的带领下,第二次进入了密道。二人举起火把,沿着曲里拐弯密道行了七八里路,来到了一处石梯前。祥子说:“少爷,上面就是玄武堂地界了,要不要通知戴堂主?”墨子风说:“谁也不通知,仇战雄和卫卜杵昨天就开始调查了。”祥子说:“要不要看看那几个死人?”墨子风说:“上去见了他们两个再说!” 二人沿着石梯走到顶端,祥子启动密道机关,慢慢从洞孔爬出,上面却是城西的土地庙。祥子启动土地庙的机关,那尊土地爷的神像慢慢移动,随即将洞孔掩盖起来,从外面看不出丝毫的破绽。墨子风见了,暗暗称奇,不由的想起了南京城里的南辰武馆,日本忍者千叶飒太也是制造机关的高手,不过洪武门这些密道却是修建于百年前,相比来说虽没有日本人的奇技淫巧,却是更加坚固耐用。 二人离开土地庙,沿着密密匝匝的枯草丛行了一二里,忽见前面黑乎乎的有一座独立房屋。祥子发出“咕咕、咕咕”的鸣叫声,然后倾听周围动静,忽然,在他们身边传来两声同样的叫声。祥子轻声说:“少爷,周围有我们的人。”墨子风说:“应该是仇战雄和卫卜杵,咱们过去看看!”刚要走,忽听身后传来唰唰的声音,墨子风扭头一看,见两团黑影穿过草丛走了过来。 祥子轻声问道:“谁?”来人说道:“少爷,是我们!”却是卫卜杵的声音。两人来到跟前,蹲在墨子风对面,墨子风低声说:“你们查的怎么样?”仇战雄说:“邪门的很,这些死人身上没有伤口,也不像是中毒,死得很是蹊跷!”墨子风说:“周围的住户怎么说?”卫卜杵说:“周围的住户说,祠堂附近一直闹鬼,死去的这几个人就是被厉鬼吸光了阳气,这才死于非命。” 墨子风说:“这都是无稽之谈!你们看过死尸了?”仇战雄说:“我们看了,他们的尸体现在还在前面祠堂里放着,那里面阴气森森的,吓人的很,少爷就不要看了!”墨子风说:“此事事关重大,不仅是为了三日的承诺,更是为了洪武门的名声,乡亲们的安全,现在你们随我去,咱们仔细再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罢,起身往那间独立房屋走去。 刚刚走到祠堂门口,隐隐感觉阴气扑面而来,在这个春日的夜晚,这样阴冷的寒气让人感觉如进入冰窖一般。墨子风感觉这股寒气从祠堂里涌动出来,不知里面有什么古怪之处,当即跨步走了进去。仇战雄、卫卜杵和祥子跟在墨子风身后,虽然他们都是洪武门护教士,每人都有一身功夫,可是进入这样的环境,还是感觉心中惊惧不安。 祠堂前荒草丛生,墙壁泥皮剥落,门窗腐朽,整个独立房看上去破旧不堪。祠堂内的地面上刮进来许多枯叶,踩上去发出嚓嚓的声音。在祠堂的正中央,摆放着四具白茬棺材,墙壁四周竖放着几个花圈,在灰蒙蒙的夜光下显得惨白,使整个阴森森的祠堂衬托得更加诡异。 墨子风缓缓走到棺材前,从百宝囊里取出一把手电筒,照了照身后的仇战雄三人,说:“愣什么?快把棺材盖子打开。”仇战雄、卫卜杵急忙上前,两人合力抬起棺材盖子,墨子风将光束照在死人的脸上,发现这个中年男尸死得极为安详。虽然已是春天,气温仍然寒冷,这具死尸虽然死去七八日,除了身体僵硬之外,其他上没有什么变化。 墨子风对仇战雄、卫卜杵说道:“把他抬出来,放在旁边的那个棺材盖子上。”仇战雄、卫卜杵极不情愿地屏住呼吸,抬着这具僵尸放在旁边的棺材盖子上。墨子风手持手电,翻看了死者的七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接着翻看了牙齿,也没有中毒迹象。这具尸体的外边一切都很正常。仇战雄说:“少爷,我都给你说了,这是厉鬼吸光了死者的阳气,这才死的不明不白。”墨子风呵斥道:“瞎说什么,什么厉鬼,你见过吗?你也杀过几个人,要是这些人都化成厉鬼,你还能活在这里?” 仇战雄嘟嘟囔囔地说:“不是有句老话么,鬼怕恶人,我是恶人所以连厉鬼都怕我!”墨子风哭笑不得,说:“这世界上要是有鬼,地球上早就鬼满为患了,你算算从古代到现在死过多少人,他们都变成了鬼,这世界还有站人的地方吗?”仇战雄说:“鬼都是空气,生人是看不见的!”墨子风呵呵笑道:“这就是了,鬼既然是空气,还会怕你这个恶人吗?”仇战雄一时语塞,便闭口不言了。 卫卜杵见这死人有些面熟,说:“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看着这么面熟啊!”墨子风闻听此言,说:“仇战雄、卫卜杵,你们两个今天调查的什么,到底进没进过这个祠堂?”卫卜杵见自己说漏了嘴,嘿嘿笑道:“少爷,真不好意思,我本来想进来看的,可是仇战雄说,死人有什么好看的,看了吃不下饭。我们是嫌恶心才没有看,真不是害怕才不敢进!”墨子风说:“你们既然没看,怎么知道死者面貌安详,没有中毒迹象?”仇战雄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少爷,这都是我听玄武堂的戴老爷子说的!” 墨子风说:“今后凡事要亲力亲为,千万不要再这样了!”仇战雄和卫卜杵听了,连连说:“好的,今后遇到这种情况,我们一定亲力亲为。”墨子风不愿意和这两个家伙斗嘴,便从百宝囊里摸出一块磁铁顺着尸体转了起来,忽然,墨子风隐隐感觉死者头顶有微微的吸力,便把磁铁贴到死者的头顶,感觉吸力渐渐加大,隐然有铁质物体藏在头颅之内。 墨子风暗吃一惊,伸出食指指肚暗探死者头顶,感觉摸到了一根细细的坚硬的东西,他立即扒开死者头发用手电光照射,一点金属的反光让他顿感诧异。仇战雄、卫卜杵一齐围拢过来,一见到那点亮光,两人也感到惊讶,仇战雄说:“这不是一根针吗?”墨子风说:“这不是一根普通的缝衣针,而是精钢打造的独门暗器,杀人于无形之中。”仇战雄急道:“少爷,谁会用这种针杀人?”墨子风说:“世上只有一个国家的人可以,那就是日本人,准确地说是日本忍者。” 一直默默无语的祥子吃惊地说:“日本忍者?我听舵主说过,他们都是穿墙越户,来去无影无踪的江湖人,武功极为怪异。”墨子风说:“哪有那么厉害,死在我手里的日本忍者少说有十几个,我也没见他们有这么厉害。不过,我在翻阅他们留下的武功图谱的时候,见到过这种杀人武器,他们称之为魔幻针,刺入人脑后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丧命,其原理与中国的银针类似,只是中国的银针是救人的,日本忍者的钢针是害人的?” 祥子说:“少爷,你真的杀过日本忍者?”墨子风说:“那还有假,在南京的时候我就端了一个日本忍者开设的武馆,武馆馆主千叶飒太还是红衣忍者,擅长设置机关,制造恐怖手段,最后被我一怒之下割了脑袋。” 祥子急忙说道:“少爷,舵主说的忍者和你说的忍着不一样。舵主说,在他年轻时候,曾经和一个日本忍者过招,当时洪武门几十个兄弟将那个忍者团团包围,舵主连发十二把飞刀竟然都被那忍者躲过,而忍者发出的一枚飞针却刺中了舵主,若不是当时洪武门人多,那忍者就害了舵主了。” 墨子风奇道:“有这等事?我怎么不知道?”祥子说:“你自小被送到外地练武,后来又去省城上学读书,后来考入军校,在家的时间那么短,舵主也没时间给你说。我就不一样,这几年每天都守着舵主,他没事的时候就给我说些他的经历,其中特别告诉我,如果遇到日本忍者,一定要特别小心,他们都极难对付!” 墨子风自然知道父亲的武功路数和自己同出一门,也听过父亲曾经靠着十二把飞刀威震武林的传奇经历,以自己现在的功力和父亲年轻时想必,应该不相上下,可是父亲掷出十二把飞刀都能被日本忍者躲过,此人的武功可以说是鬼神莫测,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的高手,而这样的高手为何要在云州杀人,并且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墨子风一时感觉此事极为诡异,心里有很多疑团难以解开。 接着,墨子风对另外三个死者进行检查,发现这几个死者都是一个死法,被钢针贯入脑颅而死。检查完毕,墨子风让仇战雄和卫卜杵把死者装殓入棺,独自面对着破败的祠堂入神,感觉此处阴冷的空气大不寻常,似乎周围的墙壁是冰块一般,让人感觉彻骨的寒意,只是不知这阴寒之气从何而来。三人敛尸完毕,仇战雄说:“少爷,咱们是不是该离开了,这里太冷了!” 墨子风说:“你们觉得这种冷是什么冷法,是躺在冰块上还是浸泡在凉水里?”仇战雄说:“我感觉像冬天掉进了冰窟窿,我小时候掉进过冰窟窿,就是这种感觉。”卫卜杵说:“我觉得像冬天走在河边,冷风一吹浑身止不住打哆嗦。”祥子说:“我和卫大哥的感觉一样,像水面的寒气。”墨子风说:“这就是了,咱们三人的感觉一样。附近是不是有一条河?”仇战雄急道:“在北边一里多地就是白河。” 墨子风说:“这就对上号了,我觉得这个祠堂大有名堂。你们知不知道这个祠堂是谁家的?为何现在这么破败?”卫卜杵说:“我以前听老人说过,这个祠堂以前叫洪家祠堂,当时洪家人丁兴旺,祠堂也修建得极为阔绰。只是后来洪家败落直至绝户,这祠堂才没人管理,一直破败不堪,近年来不断传说洪家祠堂闹鬼,这样一来也没人敢到这里来,天长日久这里就成了无人之地,下雨天连要饭的都不敢到这里来避雨。” 墨子风奇道:“既然如此,这几具棺材为何摆放到洪家祠堂?”仇战雄抢着说道:“这个我知道,听戴老爷子说,这暴死之人入不得祖坟,唯恐有脏东西惊扰了祖宗,所以他们才将这些棺材抬到了洪家祠堂。”卫卜杵补充道:“也不全是这样,这几个人都是死在洪家祠堂,所以他们才将死者尸首就近停放这里。” 墨子风说:“这么说来倒也合情合理。不过,我现在仍有两个疑团难以破解,其一,日本忍者为何在云州杀死普通百姓?其二,这洪家祠堂为何冷气森森。现在经你们一说,我觉得第二个疑问已有答案。”仇战雄说:“少爷,什么答案?”墨子风说:“我猜测在洪家祠堂下面肯定有密道或者暗室,这些密道或暗室与白河接近,估计是洪家昌盛之时为防止官府缉拿或土匪掠夺修建的通往水路的逃跑通道,只是天长日久,河水通过地下密道灌入,祠堂地下都是河水,河水通天结冰,春天融化,只是没有阳光照射,北风一吹,是以冷气森森。” 默不作声的祥子忽然说道:“少爷,是不是这洪家祠堂下面藏着什么宝贝,日本忍者听到了什么消息,前来盗取宝贝。这几个人恰巧路过这里,看到了日本忍者的秘密,所有被人家杀人灭口。这日本忍者为了吓唬其他人,这才设计了诡异杀人事件,就是吓唬老百姓,让老百姓传说这里闹鬼不敢来,他们好趁机盗取宝贝。” 墨子风一听此言,深以为然,说:“祥子,你脑瓜子灵光,我就没想到这一层。”祥子呵呵笑道:“这哪是我脑子灵光,我听舵主说过,当年他和那个日本忍者动手的时候,就是在密道里发现了日本忍者的行踪,这才追杀出来和他打了一架。你说是不是还是那个日本忍者,他一直躲在云州,暗地里盗取宝藏。” 听到“宝藏”二字,联想到“洪家祠堂”与天王“洪秀全”的名字,墨子风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忽然觉得这些日本忍者在此处扮鬼杀人,恐怕不是为了民间宝贝那么简单,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在寻找天国宝藏。墨子风瞬间有些后悔,这两年来自己纠缠于地下党、蓝衣社和日本鬼子的争斗中,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另一项重要使命,寻找天国宝藏的下落。洪秀全遗诏已经明确“寻宝云州”,恐怕狡诈的日本人也想到了这一层,早早在云州下手寻宝,只是不知道他们找到宝藏没有。 想到这里,墨子风对祥子说道:“谢谢你祥子,这里面的谜团我知道了,恐怕云州不止一个日本忍者,还有更多的日本忍者隐藏在这里,他们还有更为阴险贪婪的计划。 ------------ 第一百二十章 生死之搏 翌日黎明,墨子风心有所思,毫无睡意,独自面对着洪秀全的遗诏沉思,心里默念着这首藏头诗:“寻寻觅觅万里行,宝剑染血江山红,**宫闱千女秀,州府县乡还梦萦!”墨子风暗想,除了诗中暗藏的“寻宝云州”,是不是应该有明确的地点呢?云州这么大,这宝藏会藏在什么地方呢?墨子风将诗中的字词反复拆解、组合,想寻找其中的藏宝地,却总是不得要领,组合结果词不达意,难以自圆其说,更别说找到藏宝地点了。 墨溪温悄无声息地进了墨子风的房间,他看着面对洪秀全遗诏沉思的墨子风,温言道:“孩子,你这次回云州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告诉爹?”时机尚不成熟,墨子风不想将自己想探寻天国宝藏,购买武器,招兵买马,建立抗日根据地的想法告诉父亲,唯恐惹老人家徒增心事,便说:“爹,我只是想看看洪秀全这首诗的真正意思!”墨溪温似看透墨子风的心思一般说:“孩子,有些事情须顺其自然,急是急不得的,等你做了洪武门舵主,该你知道的你自然就会知道。” 墨子风听父亲的话似乎另有所指,猜测爹还惦记着让他接手洪武门,便说道:“爹,舵主之位等等再说,今后我会尽力打理门中事务,等时机成熟我再接您的班。”墨溪温听了,微微一笑,便不再说什么了。 墨子风想起祥子曾经说过的话,说:“爹,听说你年轻时曾经和日本忍者交过手,他们的武功路数怎样,真的有那么厉害?”墨溪温说:“事后我思来想去,觉得忍术确有过人之处,其中的诡异狡诈皆是匪夷所思,有点像鬼魅般飘渺多变,却又像狐狸般狡猾奸诈,其狠辣劲儿却又如豺狼一样雄浑凶狠,他们的招数都是招招攻人要害。” 墨子风说:“我在南京期间,曾经挑了一个日本忍者开设的武馆,感觉他们只是身形敏捷,设计机关精巧,为人阴险,却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墨溪温说:“学武之人资质不同,有人悟性高便学到了上乘武功,有人资质低,即使学上一百年也难以达到别人的高度,也许你遇到的那个便是资质低劣之辈,而我遇到的却是一流高手。不管怎么说,日本忍者都非常狡诈,你若遇到他们一定非常小心才是。”墨子风听了,虽然感觉日本忍者不似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但能让洪武门舵主心生敬畏,想来父亲遇到的那个忍者绝非寻常之辈。 日上三竿,墨子风吃了早餐,对墨溪温说要出去探查诡异死人的真相,便换了一身破旧衣服前往洪家祠堂。半路上遇到仇战雄和卫卜杵,二人也是一身邋遢打扮,三人走在一起便似乞丐一般。仇战雄说:“少爷,今天我们换了破衣服该怎么干?”墨子风说:“我们来个打草惊蛇,如果这些忍者还在云州附近,一定把目光盯在洪家祠堂,我们此去就是要做出挖掘洪家祠堂地下密道的模样,让这些忍者现身。”卫卜杵说:“既然要开挖,是不是要带些工具,比如铁锨、铁镐之类的家伙!” 墨子风说:“不用!我们又不是真要挖掘人家的祠堂,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卫卜杵说:“那也得装得像才好!”说着一溜烟跑到一户人家,借了一锨一镐,又大步追了上来。墨子风笑道:“你这样做倒是适得其反,哪有三个乞丐这样明目张胆的挖人祠堂的,即使日本忍者看了也要起疑心的。”卫卜杵说:“咱们总的挖开看看到底藏了什么东西,即使忍者看到了,唯恐咱们发现他们的秘密,说不定就此现身也有可能!”墨子风听了,呵呵一笑说:“那就随你吧!” 三人赶到洪家祠堂,此时虽是白天,阳光明媚,仍感觉祠堂内阴风阵阵,墨子风沿着祠堂四围转了一圈,隐隐觉得有冷气从地下渗出,只是找不到密道入口。仇战雄手持铁镐在地面敲击,听到有咚咚的回音,墨子风说:“看来还真得掘开地面看看!”仇战雄一听这话,按耐不住心中的急躁,挥动铁镐刨击地面,只听地面咚咚咚咚如擂击战鼓一般,地面一层厚土被刨开一尺多厚,露出了下面的石板。墨子风说:“继续往下挖!”仇战雄用铁镐尖端撬起石板一角,下面露出了一层铁锈,墨子风伸手扒开锈迹,发现下面竟然是一块严丝合缝的阔大铁板。 三人面面相觑,越发感觉洪家祠堂下面大有蹊跷,刚要想法撬开钢板,忽觉附近祠堂外面有人影掠过,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墨子风反应快,纵身跳出祠堂,眼见一个身穿褐色衣衫的蒙面人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迹,心觉此人绝非寻常之辈,当即发足急追而去。 仇战雄和卫卜杵在祠堂内驻足观望,忽见又有一个人影自祠堂门口掠过,卫卜杵当即窜出祠堂,却见那个灰衣人在不远处伫立。卫卜杵急追过去,那个灰衣人头也不回,似乎脑后有眼睛一般,卫卜杵急追他便疾走,卫卜杵停下脚步他便驻足观望,总是保持百余丈的距离。卫卜杵一怒之下发疯般急追过去,那灰衣人跃进一处树林,瞬间不见了踪影。 且说仇战雄眼见墨子风、卫卜杵跑了出去,一人留在祠堂里毕竟心里害怕,便站在祠堂门口等待。阳光暖洋洋照着,仇战雄昨夜凌晨方回家休息,此时太阳一照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困意便悄然袭来,眯眼打起了瞌睡。这是,在祠堂房顶,一个身着蓝衣的蒙面人附在祠堂房顶,将一根钢丝圆环慢慢垂在仇战雄的脖颈下边,忽然猛力一拉手中的绳子,那个环形钢丝圈突然套住了仇战雄的脖颈,蓝衣人拼命提起绳子,似乎想将仇战雄就此吊死。 仇战雄一惊之下,睡意全无,一双手拼命抓住钢丝圈,在脖颈和钢丝处留了一道缝隙,却也只能脚尖着地被吊在祠堂门口。仇战雄感觉细细的钢丝勒进手掌肉里,瞬间有鲜血流出,便拼命挣扎想要挣断钢丝,只是那钢丝极为坚固,圈套也越缩越紧,似乎要将他勒得窒息一般。正在这时,墨子风从远处疾奔而来,远远看见祠堂顶部有一个蓝衣人,祠堂门口立着仇战雄,只是没有看见中间的绳子,但是他已经感觉自己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仇战雄危在旦夕,随即向祠堂疾步奔来。 祠堂屋顶的蓝衣社也看到了墨子风,他眼见即将偷袭成功,一时也不愿离开,便死命拽住绳索,想在最后关头勒死仇战雄。 墨子风疾跑之际,从腰间拔出一把飞刀,距离蓝衣人百余米的时候忽然奋力掷出,那把飞刀****而去,直直地向蓝衣人刺去。蓝衣人眼见飞刀朝自己飞来,急忙闪身躲避,手中绳索一松,仇战雄噗通摔倒在地,接连大声咳嗽几声,忽地脱掉脖子上的钢丝套,看见蓝衣人从房顶跳下撒腿跑开,立即急速向蓝衣人追去。墨子风急道:“回来!”仇战雄追了几步,眼见蓝衣社没了踪影,气呼呼地走了回来,脖子上现出一道红印,两只手掌已然鲜血淋漓。 墨子风急忙问道:“卫卜杵呢?”仇战雄说:“他追人去了,也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墨子风急道:“坏了,这三个人肯定就是日本忍者,他们先后把我们引开就是想要各个击破,我们上当了,不知卫卜杵现在怎么样!”仇战雄一急,忽然仰天长啸一声,声音传得很远,不一会儿南边传来同样的一声嚎叫。仇战雄急道:“少爷,卫卜杵在那南边,我们快去!”说罢率先急速奔去。 墨子风后发先至,将仇战雄甩到了身后急速向发声处奔去,远远看见一边树林里,卫卜杵和一个灰衣人缠斗在一起,却不知卫卜杵已被灰衣人以手里剑刺伤了腹部。灰衣人见敌人援兵疾奔而来,想要挣脱卫卜杵的缠抱,只是卫卜杵受伤之余,竟然悍性大发,死死抱住灰衣人的腿部不放。灰衣人难以脱身,忽然用手中剑向卫卜杵胸脯急刺。卫卜杵情急之下,飞脚踢向灰衣人裆部,随即闪身滚开,地上的枯草被他腹部流出的血迹染红。 那个灰衣人想要跑开,只是裆部被卫卜杵狠踹一脚疼痛难忍,趔趄着想要逃遁之际,墨子风已经扑了过来。灰衣人见势不妙,从腰间掏出一颗烟雾弹往地面一掷,瞬间发出一团烟雾,刚要趁着烟雾潜逃,墨子风手中飞刀****过去,穿过烟雾刺进了灰衣人的肩头,灰衣人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墨子风箭一般穿过烟雾,一脚踏住了灰衣人的脖颈。 仇战雄也赶了过来,只见他猛扑过来,一脚踢在灰衣人的肋部,疼得那人只吸凉气。卫卜杵捂着肚子站起身子,说:“少爷,此人诡诈,小、小心了!”墨子风说:“他中了一刀,性命难保,想要逃跑哪有那么容易?”说罢一把揪住灰衣人的衣领,将他提留起来。 仇战雄走过去,一把撕开灰衣人的面罩,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仇战雄打量了他一会儿,骂道:“他奶奶的,这不是街上那个修鞋匠吗?”卫卜杵凑过去一看,说:“对,就是他,这****的原来不是中国人,而是他娘的日本忍者!少爷,这样的人留他没用,宰了算了!”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这要看他是不是配合我们,是否交代问题,如果他不配合,绝对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灰衣人呵呵笑道:“你们别做梦了,想要我开口配合你们,这一辈子是不可能了!”仇战雄气道:“他奶奶的,你他娘的还嘴硬,信不信老子现在掰掉你的狗牙!”灰衣人哈哈一笑说:“想要的话,这满嘴牙齿你都可以掰掉!”显然是极为倔强。仇战雄怒不可遏,挥动一双血拳狠击灰衣人的肚子,灰衣人牙齿紧咬,只是皱着眉头默默承受,却不开口求饶。 墨子风说:“战雄,抽调他的裤带,把他吊在树上,今天我就和他耗上了!”仇战雄抽出灰衣人的布腰带,将他双手绑死吊在树杈之上,眼见着他晃来晃去,难受之极,这才回过身来说:“卫卜杵,怎么样,能不能忍住?”卫卜杵捂住肚子说:“他娘的,差点把老子的肠子扎烂!”仇战雄撕开自己的外套,将几根布条连在一起包扎在卫卜杵的肚子上。 墨子风说:“战雄,你们两个先回去治伤,我在这里对付这小子。”卫卜杵说:“那怎么成,说不定他那些同伙去而复返,或者半路截杀我们,咱们就被动了,我俩还在这里等着吧!”墨子风心知卫卜杵是担心自己留在树林危险,故意示弱留在这里,没想到他在受伤之余仍然如此心细,更没想到他平时不显山露水,孰料受伤之后竟然悍性大发,完全不顾自身安危,只想和敌手拼死一战,对于这样的汉子,墨子风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欣赏。 墨子风说:“既然如此,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坐着看我审讯这个硬汉!”说到审讯的酷刑,墨子风在蓝衣社见过各种各样的刑罚,美国的、日本的酷刑他也多有耳闻,且了解被审讯人的心理,知道他们心中所思所想,也有办法让人开口。在蓝衣社特工眼里,根本没有不怕死的硬汉,这灰衣人想充硬汉,也许别人没有办法,但蓝衣社出身的墨子风绝对有办法让他开口。 墨子风将地上的枯叶、树枝拢成一团堆在灰衣人的脚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嚓”地一声点燃地上的枯叶,火势渐渐燃起,火苗立即烧到了灰衣人的脚板。灰衣人拼命蜷缩身体,大声叫道:“你、你想干什么?” 墨子风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想干什么,你不是想当硬汉吗,我现在就成全你,我要将你的脚、腿烧掉,烧成两截黑炭,一直烧到你的大腿、屁股,放心!这个时候你绝对不会死,你将在痛苦中不停地惨叫,你低头可以看到自己的躯体被烧熟、烧焦,那时死亡对你来说将是最大的快乐!” 灰衣人听着墨子风发出的狠毒的声音,想着自己即将承受的煎熬,急道:“你、你杀了我吧!”墨子风嘿嘿冷笑几声说:“你没有任何选择,现在要么回答我的问题,要么你继续撑着。”说罢将一抱枯草堆在火焰之上,那枯草极为干燥,见火即燃,登时火苗陡然燃起,灰衣人虽然极力蜷缩身子,火舌仍然舔着他的脚板和裤管,裤子随即燃烧起来,灰衣人额头冒汗,满面惊惧之色,大声惨叫起来,卫卜杵和仇战雄见了,也感觉墨子风这个酷刑太过残忍,一时看得瞠目结舌。 墨子风依然冷笑着看着不断挣扎的灰衣人,缓缓说道:“都说日本人残忍,不过我要让你知道,得罪了中国人,中国人将比你们残忍十倍。我希望你不要死得那么快,我想等到天黑之后,让流浪的饿狗能够饱餐一顿烤日本猪的味道!” 墨子风每一个字出口,灰衣人便哆嗦一下,像针扎心脏一般让他难受,忽然他双目流泪,带着哭腔求饶道:“我说,快、快、快把火挪开!”墨子风盯着灰衣人的眼睛说:“你不逞英雄了?”灰衣人哭泣道:“我、我不是英雄,饶了我吧!”墨子风见灰衣人已经心理崩溃,下面肯定要交代问题,便用树枝把燃烧的枯草拨到一边,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们为何在洪家祠堂杀人?”灰衣人说:“我叫宣小宝!”墨子风眼一瞪说:“说你的日本名字?”灰衣人连忙说道:“我叫渡边雄,在、在洪家祠堂下面埋着宝藏,我们挖宝的时候发现有闲人附近在偷窥,师姐下令,让我们扮鬼杀死了他们!” 墨子风说:“你们这一伙儿有几个人?都叫什么名字?干什么职业?藏在什么地方?背后是不是有日军的支持?”灰衣人说:“我们有五个人,师叔中村,大师姐美惠子,二师兄安藤,三师兄小山,我是最小的,师叔中村我没有见过,二师兄扮作游乡郎中,三师兄扮作黄包车夫,我帮做修鞋匠,大师姐只是负责传递师叔的命令,我一直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听说她好像嫁给了一个中国人,一直深居简出。我们三人住在南街一个大杂院里。我们属于日本黑鹰会,黑鹰会从不和军队打交道!” 墨子风见灰衣人这时说话痛痛快快,鼓励道:“这样就对了!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不会难为你。告诉我,你们挖掘什么宝藏,找到了没有?”灰衣人说:“听说,洪家祠堂下面是天国宝藏的埋藏地,我们在这里找了很长时间,可是一直没有找到线……”“索”字还没有出口,灰衣人渡边雄突然睁着惊恐的眼睛不再说话,身子也慢慢伸直,脑袋突然垂了下来。 墨子风一惊,急忙伸手探他的鼻息,却惊讶地发现渡边雄已经死去。仇战雄站起身说:“是不是被吊死了?”墨子风急道:“别说话!”忽听不远处有脚踩枯叶发出的轻微声音,墨子风辨明方位,突然向一棵大树飞奔而去,那棵树后突然闪出一个蒙面人,闪身向林外飞奔而去,墨子风抓起一把飞刀向这个蒙面人射去,只听“嗖”的一声,飞刀从蒙面人耳边射过,蒙面人危急关头,接连抛出几颗烟雾弹,随即烟雾四起遮挡了视线,等墨子风穿过烟雾追去,那个蒙面人已然没了踪迹。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去日如烟 墨子风闪目环顾,四处搜寻,可是那个暗杀渡边雄的蒙面人依然踪迹皆无。墨子风一边感叹此人身法敏捷,一边寻找抛出的飞刀,然而当他找到飞刀之时,却惊讶地发现刀尖上套着一枚金质耳环。墨子风猜测这极可能是飞刀射出之际,蒙面人听音辨位,扭头躲避,飞刀恰巧射进耳环圈内。飞刀****而出劲道极大,竟生生将金耳环从耳朵上带下,由此看来蒙面人应该是一个女人,且耳部已经受伤。 墨子风返回树林,见仇战雄扶着卫卜杵在探看渡边雄的尸体。仇战雄看到墨子风急道:“少爷,这人是被飞针所伤。”墨子风凑过去看了尸体,果然发现死者脖颈处插着一根钢针,针眼四周一片乌黑,这枚钢针显然是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不然渡边雄不会死的如此之快。墨子风放下尸体,用枯草掩盖在尸体上面,说:“我们暂且离开,待会派几个兄弟将他掩埋了。” 仇战雄说:“这些人怎么这样狠,连自己人也不放过!”墨子风说:“这就是日本人,他们为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不过这次也够凶险的,如果那个蒙面人不是将毒针射在渡边雄身上,而是射在我们身上,结果又怎么样呢?”仇战雄、卫卜杵听了,感觉毛骨悚然,心中虽有几分侥幸却也感觉此事极为怪异。 三人来到土地庙,仇战雄查看四周无人,这才打开机关,扶着卫卜杵进入密道。墨子风试探着操纵机关将洞口封闭,三人中有两人受伤,行动迟缓,走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慈生堂后院。祥子正在院子里晒草药,忽见三人狼狈不堪从密道出来,连忙迎了上来,见卫卜杵和仇战雄都受了伤,便急忙拿出药箱给他处理伤口。好在卫卜杵的伤只是扎破腹部,并没有伤及内脏,敷上金疮药之后他便躺在床上熟睡起来。接着祥子又给仇战雄包扎了手掌的勒伤。 忽听墨溪温在房间叫道:“子风,过来!”墨子风让祥子照顾仇战雄、卫卜杵歇息,自己匆匆进了墨溪温的房间。 墨溪温望着墨子风说:“你们这次出去是不是和一个女人发生了打斗?”墨子风奇道:“爹,你怎么知道?”墨溪温说:“看来真是这样了,这女人果然出手了!”墨子风说:“爹,这女人是谁,你认识她?”墨溪温道:“这个女人是齐全玉的日本老婆,叫什么美惠子。”墨子风说:“对!就是她,应该是她发射毒针射死了自己的师弟。”说着拿出那枚金耳环说:“这是从她耳朵掉下来的。”接着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墨溪温听到其中有“宝藏”二字,冷冷说道:“看来这伙儿人真是在打宝藏的主意。” 墨子风说:“爹,你好像什么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墨溪温说:“其实很简单,齐全玉从日本回来之后,带回了这个日本女人。我当时感觉这女人来历不明,派了一个亲信的女儿小雨到齐家当侍女。从报回的消息看,这个女人经常在齐家花园练武,且武功路数极奇诡异,从那时起我就盯上了她。不过此人极为机警,且行踪诡秘,一直难以察觉她有什么不良企图。刚才小雨来报,她见到美惠子从外面跑回家里,脸上带血,我估计是你们和她发生了打斗,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墨子风说:“既然这日本女人如此狡诈,齐全玉肯定与她是一伙的,当初为什么要任命齐全玉做洪武门的副舵主,以至于现在阳奉阴违,尾大不掉?”墨溪温说:“此事说来话长。齐全玉的父亲原是洪武门的副舵主,也为洪武门立下了不少功劳,为人豪侠仗义,在门中也有威信。一次,他为了夺回被小军阀张汉昌扣押的货物,单枪匹马闯到了张汉昌的府邸,硬是用刀逼着这个军阀放了这批货物。” 墨溪温叹息一声,悠悠说道:“谁料想在返回的路上,张汉昌却派兵一路追杀,齐全玉的父亲因此受了重伤,返回云州不久就咽气了。临死之前我去探望,他就提出了唯一的要求,让齐全玉接替他的位置。我当时尚不知齐全玉的为人,便一口答应下来。孰料齐全玉当上副舵主之后,暗地拉帮结派,想谋夺舵主之位。洪武门的老兄弟们见他狼子野心,也没有多少人附和他,他也只能拉拢了一些年轻头目和底层门众。我见他羽翼渐丰,便想早些将舵主之位传给你,让他打消谋取舵主的野心。现在看来,齐全玉和日本人关系复杂,恐怕不单是争夺洪武门舵主位置,恐怕他和日本人勾结最终却是为了宝藏。” 墨子风疑惑地说:“爹,宝藏的事情你也知道?”墨溪温呵呵笑道:“别以为你爹老糊涂了,你的那点心思瞒不住我,你是不是一直在暗中查找宝藏的下落?”墨子风不好意思地说:“我一直在查找宝藏的下落,并且知道宝藏就在云州。现在看这批宝藏应该藏在洪家祠堂地下密室,我准备立即动手把这批宝藏挖出来。”墨溪温哈哈笑道:“不要费那个心思了,洪家祠堂下面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只有一池污水。” 墨子风奇道:“污水?爹,这你也知道?”墨溪温指指自己说:“你爹我在云州生活了六十多年,云州的哪个犄角旮旯我不知道?这个洪家可不是那个天王洪秀全的洪家,这个洪家以前是云州巨商,和朝廷也有关系,戊戌变法时站错了队得罪了慈禧太后,被朝廷派人屠杀了全家,金银财宝尽数抄没。洪家祠堂下面确有密道、密室,连接着白河码头的一处房子,那是洪家准备在紧急时刻逃跑用的,只是洪家败落之后这密道也就废弃了,白河发水时灌进地下密道,密室内便积满了污水,祠堂里便显得冷气森森。” 墨子风说:“既然下面没有宝藏,是不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不然,以日本人的精明,断不会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墨溪温嘿嘿笑道:“你说的没错,宝藏是在云州,不过日本人想找到这批宝藏却是万难。”墨子风听墨溪温的口气似乎知道宝藏的下落,兴奋地说:“爹,这么说这宝藏你知道在哪里?”墨溪温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爹知道个大概,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爹给你说过,凡事不要急躁,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墨子风意外得知天国宝藏的消息,心中激动得砰砰乱跳。他想,如果现在能得到宝藏,再和琼斯取得联系,购买大批先进武器武装洪武门,进而招兵买马,到那时日本鬼子想要奴役中国,只能是痴人说梦,说不定能提前几年实现抗战胜利。 想到这里,墨子风说:“爹,宝藏的秘密你就不能提前给我说说!”墨溪温随即板起面孔说:“此事不要再提了,现在不是时候,到时机成熟我自己会告诉你。你是我儿子,也是洪武门的舵主传人,这消息也只有你有资格知道。”墨子风见父亲对宝藏之事讳莫如深,心中虽然极为盼望,却也不好再开口强求。 墨溪温沉吟片刻,说:“这伙日本人留在云州早晚是祸害,你这就带一批护教士去铲除他们。”墨子风说:“这些日本忍者武功诡异,且善于偷袭,我担心去的兄弟多反而误事,今天仇战雄和卫卜杵就受了伤,还是我自己去好一些,这样来去自如,目标也小,便于隐秘行事。” 墨溪温点点头说:“好孩子,有胆量,不过你凡事要小心行事。你的功夫我是放心的,只要不中了人家的圈套才好!”墨子风点点头说:“放心吧爹,我会小心的!”说罢离开了墨溪温的房间,回到住处准备好百宝囊所需之物。 由于对密道不熟悉,墨子风仍然让祥子带路往南街而去,两人沿着密道转了一会儿来到一处铁门前,祥子轻声说:“少爷,这条密道通往齐副舵主家。”墨子风心思一动,说:“你有没有打开铁门的钥匙?没有的话我用铁丝打开,不知锁眼在哪里?”祥子说:“这样的铁门根本不用钥匙,都是机关操控。” 墨子风说:“能打开吗?”祥子说:“只要是洪武门的密道铁门我都能打开,这是舵主特别允许的,方便向各堂口传递舵主的指令。”墨子风心中暗喜,说:“咱们去齐全玉看看怎么样?”祥子急道:“这可不敢!除了舵主下令之外,擅自进入别的堂口密道是要受到惩处的!”墨子风嘿嘿笑道:“祥子,你不会以为我也不能进入吧?”祥子想了一会儿说:“你是少舵主,也就是洪武门将来的舵主,我想应该可以。”墨子风笑道:“那还犹豫什么,打开铁门去齐家花园看看。” 祥子应了一声,启动暗藏在石墙内的机关,那铁门吱嘎嘎响了一声缓缓打开,墨子风随即闪身钻了进去。祥子举着火把进入,墨子风急忙夺过火把用脚踩灭,说:“偷偷去看看,别暴露了目标!”祥子“嗯”了一声,说:“要是齐副舵主也在密道内走碰头怎么办?”墨子风嘿嘿一笑说:“你就说舵主让送信,让他当洪武门的舵主嘛。”祥子呵呵笑道:“那他还不乐死了,他做梦都等着这一天呢,恐怕最终也是白日梦!” ------------ 第一百二十二章 香消玉殒 墨子风从百宝囊里拿出手电筒,用绸布蒙着灯头,漆黑的密道里便散发着微弱的光,两人沿着黝黑的密道走了一会儿,前面突现一个台阶,祥子低声说:“到了。”墨子风拿手电照了照,发现前面仍然是一道铁门,便贴在门上侧耳倾听,外面没有一点声音,便让祥子启动机关打开铁门。祥子刚要启动机关,忽听外面传来一男一女在说话的声音,只是这对话是日语,墨子风的日语是半瓶水,那两人的语速又很快,只能猜测其中的大概话意。 只听那个女的说:“宝藏的事情暴露了,现在该怎么办?” 男的说:“看来只能按第二个计划行事,放手一搏,杀掉那个讨厌的老头儿,让我做洪武门的舵主。” 女的说:“也只能这样了,等你控制了洪武门,我们在云州可以大展拳脚,宝藏自然唾手可得。到那个时候,我们将一部分宝藏交给黑鹰会,我们俩带着其余的宝藏全世界游玩,即使有了后代也能永保富贵。”说罢呵呵笑了两声,想来一定是满脸兴奋和得意之色。 男的说:“此事宜早不宜迟,如果让小崽子当了洪武门的舵主,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我调查了他的情况,估计这小子应该是蓝衣社的特工,是个极其难缠的角色。” 女的说:“我怀疑向我抛掷飞刀的就是他,确是一个难缠的角色,本来我除掉渡边雄这个软骨头之后,还有机会暗中杀死那三个人,可是竟然马上被他发觉,我往吹管里填针的时候,他直接向我扑了过来,当真危险得很!” 男的说:“现在你就向你的师弟下令,让他们快些除掉老头儿。千万不能让小崽子当了舵主!” 女的说:“只是刺杀那个老头儿也不容易,他的武功极高,为人又非常警觉,如果你把他约到家里,我暗中下手把握会大得多。” 男的叹息道:“他现在已经对我产生了怀疑,只是为了洪武门大局没有撕破脸面,我约请他到家里他一定心生疑窦,加强防范。再说,如果他死在家里,洪武门的门众难免不产生怀疑,到时我当了舵主如果得不到属下的拥护,事情也会非常麻烦。” 女的说:“既然如此,我让安藤和小山立即行动除掉这个老头儿。” 男的说:“只要除掉那个老头儿,我就有能力操控洪武门,即使小崽子再厉害,他新来乍到,恐怕也没有办法翻身!”说罢哈哈大笑几声。 墨子风听到这里,心里极为愤怒,真想冲出去杀死这一对狗男女。祥子听不懂日语,知道外面有人在嘀咕,却不知他们在说什么,轻轻拍了拍墨子风肩膀,附在耳边说:“咱们走吧,别让他们发现了。”墨子风轻声说:“你先走,我马上跟过来。”祥子听了,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密道口。 墨子风暗中启动机关,铁门发出轻微的声音。墨子风见密道口还有一道木门,刚想推开闯进去杀人,祥子去而复返,低声说:“你怎么把铁门打开了,这样齐副舵主肯定听到了动静,赶紧走吧!”墨子风说:“怎么还有一道门?”祥子说:“这是齐副舵主自己加上去的!” 墨子风还想听听齐全玉和美惠子有什么密谋,这时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嬉闹的声音。墨子风心知这两人在行苟且之事,想来此时正是偷袭的好时机,他从腰带上拔出两把飞刀握在手里,准备突然攻杀进去。 墨子风戴上面罩,轻轻推了推木门,没想到这道门竟然突然打开,墨子风抬头一看,一把黑洞洞的枪口竟然指着自己的脑袋,持枪之人是一个面容白皙的中年男人,想来应该是齐全玉,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面容娇媚的艳丽妇人,应该是他的妻子美惠子。 墨子风心知上当,想要躲避已然来不及了,随即沉声说道:“齐副舵主,舵主有令,让你立即赶到地宫商量大事。”齐全玉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孰料美惠子冷笑道:“你是谁?难不成是墨少舵主亲自来传达消息?”齐全玉听到这里,将枪口直接顶住了墨子风的脑袋,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墨少爷,没想到你竟然自动送上门来,这倒让老子省了不少功夫,我劝你小子识相点,乖乖出来束手就缚。” 美惠子笑着拿出一条绳子,三五下就将墨子风捆绑起来,手法相当娴熟,接着撕开墨子风的面罩,用日语说:“齐,你立即派人通知墨溪温,让他赶到这里,只要他的儿子在我们手里,不怕他不把舵主之位传给你。” 齐全玉脸色一喜,说:“好,我这就派人通知墨溪温前来,如果他肯让位,我们还是留他一条命才是,他毕竟和我父亲关系极好!”美惠子呵呵笑道:“好,就听夫君的!”齐全玉将手枪递给美惠子,说:“你看好他,千万别让他跑了。我找人通知墨溪温前来,哈哈,没想到今天运气如此之后,抓到了这个蠢货。” 墨子风心中懊恼之极,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掉进了人家的圈套,猜测自己打开铁门之际齐全玉和美惠子便听到了声音,故意发出苟且嬉戏的声音,其实就是为了引他上钩。如果自己谨慎一点,这样的事情断然不会发生。 美惠子一双妙目盯着墨子风,冷冷笑道:“墨少爷,你不是自认为自己很会审讯吗,你不是觉得自己的极为狠毒吗,告诉你,我的毒辣是你的百倍,你不是要火烧渡边雄吗,今天等你老子来的时候,咱们也来一个烤乳猪怎么样?”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娇媚的面容随即变得极为狠辣。 墨子风懊恼之际,嘴上仍不愿吃亏,说:“不知你的耳朵伤口怎么样?是不是耳环撕破了耳朵,你扭过来我看看。”美惠子的耳朵上包扎纱布,用一缕头发掩盖起来,此时见墨子风临死之际还在嘲笑自己,当即怒道:“现在我改主意了,等你爹来的时候,我两个一起杀死,以解我心头之恨!” 这时,外面响起“砰砰”的敲门声,美惠子急道:“谁?”只听一个女子说道:“夫人,我是小雨,先生让我给你送茶。”美惠子说:“好,你进来吧,把茶放在外间的桌子上。”只听一阵脚步声,一个少女端着茶盘走了进来,撒眼看了一下里间美惠子和墨子风。美惠子急道:”谁让你进来的,不是让你把茶放在外间吗?”小雨说道:“对不起夫人,我听错了,以为你让我把茶水送到里间!”说着就要离开。 美惠子说:“算了,既然送来了就放在这里吧,我正好口渴了!”小雨便端着茶盘走近美惠子。美惠子刚要端起茶盅,小雨突然将滚烫的茶水泼向美惠子,从茶盘底下抽出匕首急刺。这一下变故猝不及防,饶是美惠子武功高超,想要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当即将枪口指向小雨开了一枪。小雨身子中弹之际,匕首也插进了美惠子的身体。 墨子风惊诧不已,飞起一脚踢中美惠子的下巴,美惠子登时昏死过去。突然,祥子从密道窜出,一把解开捆绑墨子风的绳索。墨子风猛然扑倒小雨跟前喊道:“小雨——”那女子睁开眼睛说:“你、你就是墨少爷,见、见到你真高兴,你、你快些离开,齐全玉马上到人来了……”说罢缓缓闭上了眼睛。 初次见面的小雨为了救自己丧命,墨子风心中悲痛,当即拔出美惠子身上的匕首又猛刺几刀,这才随着祥子窜进密道之内,拉动机关关闭了铁门。此时,房间外面已经响起了齐全玉和一帮人的呼喊声。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黑纱遮面 墨子风和祥子顺着密道潜回慈生堂,墨溪温察言观色,已知墨子风此行遇到麻烦,急忙询问其中缘由。墨子风便将事情的经过向墨子风细说一遍。墨溪温极为痛心,沉思良久才说:“可惜了小雨这孩子,这姑娘聪慧伶俐,我原想让你娶她为妻,孰料竟生出这样的变故。”随即狠狠说道:“此事皆因齐全玉狼子野心引起,当初我真是愚昧,竟然让这样一个白眼狼做了副舵主!” 墨子风心中更为内疚,低声说:“不知小雨家里还有什么人,我去看望一下也算是对死者的安慰。”墨溪温叹息一声说:“当年小雨父亲为了救我已经去世了,她的母亲从此不知去向,小雨是洪武门养大的孩子,现在她家里已经没了旁人。”墨子风闻听此言,心中更是感到悲戚。 墨溪温说:“恐怕今后齐全玉会离开洪武门,我担心他离开之后会将洪武门的诸多秘密泄露出去,这样一来洪武门便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墨子风说:“既然如此,不过趁早除掉他干净。”墨溪温说:“我何尝不想这么做,可是这么多年来他担任洪武门副舵主,暗地里不知拉拢了多少亲信门众,如果行驶不慎,洪武门难免一场内讧。我不想在临死之前看到洪武门四分五裂,这样我就是死了也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墨子风说:“那也不能看着齐全玉这样无法无天,等将来他的根基牢固抢先动手,洪武门还是难免一场内斗。”墨溪温说:“这两年为了齐全玉,我已是精疲力尽了,这也是我想早些将洪武门舵主之位传给你的原因!”墨子风说:“爹,齐全玉的事情我来应付,小雨决不能就死白白死去,洪武门也绝不会就此败落,这舵主之位还是爹来当稳妥些,我现在真没有心思操心洪武门的事情!” 墨溪温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别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干的都是大事。只有你做了洪武门舵主,很多事情你才能知情,你想想吧,后天就是洪武门议事的日子,我希望你能挑起洪武门这副担子。”墨子风听了,心里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父亲的要求。 夜色渐浓。祥子过来点燃了几根蜡烛,说:“舵主,饭已经做好了,是不是端上来?”墨溪温说:“端上来吧,你把卫卜杵和仇战雄也叫过来,咱们一起吃饭。”祥子应了一声出去,不一会儿带着卫卜杵和仇战雄进了房间。墨溪温道:“你们先吃饭吧,我出去看看!”说着走出了房间。墨子风四人因为小鱼之死而难过,便默默地坐在一起发呆,谁也没有心思吃饭。 墨子风见大家发楞,说:“饭还是要吃的,大家不要发愣,吃饭吧!”说罢率先端起饭碗。这时,忽听院子里一声厉喝:“出来吧,别鬼鬼祟祟的!”却是墨溪温的声音。四人大惊,立即站起身子,墨子风速度快,闪身窜到院内,见墨溪温站在院子当中,指着屋顶呵斥道:“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好汉,有胆量下来一见高下!” 话音刚落,两个黑影从屋顶飘然落下,其中一个指着墨子风道:“你就是墨子风?我师姐美惠子可是你杀死的?”墨子风抢前一步,朗声说道:“不错,是我杀死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俩应该是日本忍者安藤和小山吧。”一个忍者说道:“正是我们,今天我就让你们父子为我师姐偿命!”墨子风嘿嘿冷笑道:“就凭你们两个?真是自不量力!”说着挡在墨溪温前面说:“有本事两人一块来吧!” 安藤和小山手持利刃,当即猛扑过来,墨子风身形不动,待两人攻到身边之时,突然甩出藏在袖中的飞刀,两把飞刀“嗖嗖”****而出。安藤和小山听到飞刀飞射之声,连忙后退闪避,墨子风纵身跳起,趁两人躲避之机飞脚直踢,当即将一人踢翻在地,一脚踏在胸口之上。另一人眼见同门被对手擒住,忽然发生一声唿哨。墨子风一惊,知道对方还有外援,便大声喝道:“祥子,捆了这个!”祥子当即拿了绳子将此人捆绑起来。 墨子风正要擒拿另一个忍者,忽听院外人声躁动,火光闪闪,随即有人撞开院门一齐涌进了院子,领头的竟然是齐全玉,身后紧跟着一群黑衣汉子。剩下的那个忍者见到齐全玉,急道:“齐先生,快些杀了他们为师姐报仇!”墨子风眼见对方人多,想要掩护墨溪温退入房间。没想到墨溪温甩开墨子风,往前面一站,厉声喝道:“出来吧——” 话音未落,从杂货间窜出了几十个黄衣汉子,领头的竟然是玄武堂堂主戴家宗。只见老头儿嘿嘿笑道:“齐全玉,你带着这么多玄武堂的兄弟干什么,是要造反吗?”一直默不作声的齐全玉见护法堂的护教士保护在墨溪温身边,当即说道:“戴堂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说日本忍者图谋刺杀舵主,带了兄弟们前来保护。”说罢,突然掏出手枪,对着两个忍者“砰砰”开了两枪,枪法竟然精到无比,枪枪爆头,两个忍者来不及反应当即死去。 戴家宗厉声喝道:“齐全玉,你这是杀人灭口!”齐全玉呵呵笑道:“我杀死刺客,怎么是杀人灭口?”墨溪温嘿嘿冷笑道:“齐全玉,果然是好口才!你怎么知道这两人是刺客?”齐全玉叹息一声说:“说起来都怪我瞎了眼,没有认出墨少爷。下午墨少爷去我家的时候,我误认为他是刺客。舵主你也知道,门中有规矩,未经允许不能擅闯别的堂口的密道,况且是副舵主的密道。我听到密道有人,以为是刺客,故意说了一些反话,目的就是引刺客现身,没想到来人却是墨少爷。” 墨溪温说:“子风奉我的指令前去拜会你,没想到你那位日本夫人竟然想要杀了子风,这是什么原因?”齐全玉急道:“有这等事?舵主,这都是属下眼瞎,没想到老婆竟然是日本忍者,听说墨少爷杀死了她的师弟,一时气愤难平,竟要谋害墨少爷,我当时不在场,若是在场一定杀死这个贱人!” 墨子风心知齐全玉是在说谎,刚想揭穿他的谎言,却见到墨溪温投来严厉的一瞥,当即把话憋在了肚里。 齐全玉继续说道:“美惠子死了之后,我把消息通知了他在云州的师弟,没想到安藤和小山听到他们师姐死亡的消息,心中愤恨难平,竟要来行刺舵主。我得知消息连忙通知洪武门的弟兄过来保卫,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这两个日本人惊扰了舵主。好在墨少爷武功极高,竟然擒住了安藤,这样看来我们前来保护倒是多此一举。”说罢哈哈笑了几声,只是笑声干涩,显得牵强之极。 墨溪温呵呵笑道:“原来是这样,齐副舵主来得很及时,大家既然都没事,此时就到此为止吧!大家各自带着弟兄们回去。齐副舵主,这两个日本人既然和你沾亲带故,你把他们的尸体带走埋葬了吧!自此之后,此时只当没有发生过,再也不要了议论了!”齐全玉感激地说:“这两个家伙不识好歹,冲撞了舵主,舵主却大仁大义,真是胸怀宽广。只是他们惊扰了舵主,我心中不安!来人,把这两个家伙拉到野外喂狗!”说罢拱手行礼,带着一帮兄弟离开了慈生堂。 墨溪温让护教士回地宫休息,留下戴家宗进入房间,墨子风也跟着入内。墨溪温望着戴家宗说:“戴兄,今天多亏你来得及时,我听到你发的暗号才知你来了,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若不然洪武门内部免不了一场厮杀。”戴家宗说:“齐全玉早晚是个祸害,今夜为何不趁机除掉他?”墨溪温叹息道:“大家都是洪武门的兄弟,若今夜强行除掉齐全玉,免不了同门相残,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墨子风拱手道:“戴堂主,你怎么得到了消息,来得还真是及时!”戴家宗说:“子风,现在是在家里,你不要称呼什么堂主了,我和你爹是八拜之交,我年长你爹一岁,你就叫我伯父吧!”墨子风连忙改了称呼,称戴家宗“伯父”。戴家宗说:“齐全玉暗中拉拢了一帮人,一部分是玄武堂的属下,你爹暗中交代,让我派了几个亲信混在其中。今夜齐全玉纠集人手,我立即知道了消息,便带着地宫内值班的护教士赶了过来。” 戴家宗见墨子风疑惑,说:“护教士都是舵主亲信,武功多是舵主亲传,除了舵主别人难以调动。不过,你爹给了我洪武令!”说罢亮出一块黄色令牌,说:“持此令牌便如舵主亲临,这些护教士便随我前来救驾。其实这都是你爹提前安排好的。你想,几千人的洪武门,舵主若没有一点本事,怎能驾驭他们!小子,你也应该像你爹学学,要当舵主就要多几个心眼,不要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墨溪温怅然道:“虽然今日躲过一场内讧,只是我这个住处也暴露了,子风也被门中兄弟见到了真面目,以后行事便很难做到敌明我暗。”墨子风说:“爹,我早就想说了,这黑纱遮面原是以前的做法,现在没必要这样做。蓝衣社是中国最大的神秘组织,从不用这样的手段,我看这黑纱遮面就免了吧!至于住处,我们可以多找几个地方,不一定非住在慈生堂。” 墨溪温听了,和戴家宗面面相觑,说:“你这个想法不错,等到你坐上舵主之位可以颁布命令,只是眼下恐怕还要这样,规矩不能说改就改。”戴家宗呵呵笑道:“后天议事,就是你当舵主的好日子,到时大家都尊奉你的号令,以后就不用黑纱遮面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 鬼子来了 翌日黎明,一支日军部队包围了云州城。墨子风初始听到炮声,开始以为是做梦,当一颗炮弹落在慈生堂附近的时候,浓烈的硝烟味扑鼻而来,墨子风睡意顿消,立马从床上折起身子,穿上衣服奔到街上,看到街上的行人纷纷逃跑,有人边跑边喊:“快跑啊,鬼子来了——” 墨子风返回房间扎上牛皮腰带,挎了一把手枪冲出房间,正好看见卫卜杵、仇战雄和祥子走出房间。仇战雄急道:“少爷,是鬼子来了吗?我和你一起去打鬼子!”墨子风说:“你们谁也不要出去,我去侦查情况,马上就回来。”墨溪温从房间出来,说:“子风,是不是鬼子来了?”墨子风说:“街上人都这么说,我出去看看!” 墨溪温说:“鬼子来的还真快,前天还在五百里外,今天就到云州了。”墨子风说:“鬼子都是摩托化部队,行动迅速,说来就来了!也不知道守军能不能守住。”墨溪温说:“千万别指望这群老爷兵,只怕现在早就跑了!”墨子风说:“爹,你们最好躲到密道里,这帮鬼子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畜生,我看看就回来找你们。”墨溪温叮嘱道:“千万别冲动。”墨子风“哦”了一声,疾速向街上跑去。 墨子风一口气跑到云州东城楼,见守军躲在城墙箭垛处往下面偷窥,只见城外一公里外的开阔地上,几十架迫击炮和二十门山炮摆成炮阵,炮口对着云州城,一群群身着黄色军服的鬼子兵荷枪实弹严阵以待,这阵势不像是在打仗,而是在炫耀武力,似乎想让守军受到威慑不战自溃。 墨子风见日军确实火力强大,急得直撮牙花子,问身边的一个老兵:“大哥,你们蒋司令呢?”老兵抬头看了一眼墨子风说:“去去去,哪里来的毛孩子,没看见这里在打仗,再不走鬼子就开炮了,一炮打到这里你就完蛋了!”墨子风拔出腰间的手枪说:“我可不是你们这些老爷兵,死在我手里的鬼子上百人,告诉我,你们蒋司令在哪里?”老兵惊讶地看着墨子风说:“谁知道呢,说不定在收拾细软准备逃跑了。”墨子风说:“现在紧急关头,他竟敢抛弃自己的队伍逃跑?”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有人喊道:“蒋司令来了,无关人员赶紧走开!”墨子风扭头一看,却是一个看上去极为朴素的军人,边走边对守城的士兵们说:“弟兄们,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弟兄们一定要打起精神,千万不能让小鬼子进城。” 墨子风迎上去说:“你是蒋司令?你准备怎么打这一仗?”蒋司令身后的警卫骂道:“不想死快滚开!”蒋司令呵呵笑道:“不得无礼,这时候能跑上城墙的都是英雄好汉!小伙子,我是蒋云仙,你找我有什么事?”墨子风抱拳道:“蒋司令,能不能借一步说话?”蒋云仙随着墨子风到了城门楼,说:“此处无人,有什么话请直说无妨。”墨子风说:“以现在的情况看,这一仗很难打赢,只有偷袭才有那么一点胜算!” 蒋云仙呵呵笑道:“偷袭?怎么偷袭?”墨子风说:“日军现在明摆着是炫耀武力,如果抽出一部分兵力携带炸药出城,偷袭鬼子的炮兵阵地,至少可以打压敌人的进攻锋芒。”蒋云仙嘿嘿笑道:“小伙子,你知道对方有多少人吗?告诉你,这是鬼子精锐部队川谷师团,下属3个步兵联队,一个野战炮兵联队,一个侦察联队,一个工兵联队,一个运输联队,还有通讯队,卫生队,总共两万多人马,枪炮、坦克、装甲车更是不计其数。你知道吗,现在云州的东门、北门、西门全部被日军围困,只有南门留了一条活路,鬼子这是明摆着逼着我们放弃云州,你说这一仗该怎么偷袭?” 墨子风急道:“那也不能将云州拱手让给日军吧?”蒋云仙呵呵笑道:“我是不想拱手相让,可是我手里没兵,你说这云州城该怎么守?”墨子风忽然想到襄南县的预26师,说:“能不能让襄南县守军过来支援?”蒋云仙哈哈大笑,说:“谷占海那龟孙子跑得比兔子都快,早他娘的不见踪影了!小伙子,我不管你是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要蒋某人不死,绝不会让日本人轻易占领云州。你赶紧离开这里吧,说不定鬼子马上就要打炮!” 墨子风激动地说:“蒋司令,我这就回去动员老百姓帮助守城!”蒋云仙说:“别这样,惹恼了鬼子再来一场大屠杀,云州城就变成了一片瓦砾了!”墨子风不听这些,是急忙跑下城楼,准备动员洪武门的兄弟帮助警备团守城。 蒋云仙见墨子风下了城楼,望着他出神。这时,一个副官跑了过来,说:“蒋司令,这小子是干什么的?”蒋云仙呵呵笑道:“估计是学生,和我年轻时候真像,一腔报国热情。不过,老子这点热情早已消磨殆尽!”副官呵呵笑道:“这人真是傻子,现在这形势,只有傻子愿意当炮灰!蒋司令,距离日军最后通牒只剩下了两个小时,怎么办?”蒋云仙说:“怎么办?撤!咱不能不命丢在这里。管他娘的,老子也不当这傻瓜了,悄悄告诉弟兄们,收拾家伙从南门撤退。” 墨子风一路疾奔跑回慈生堂,向墨溪温说明情况,希望带着洪武门的兄弟帮助警备团守城。墨溪温说:“你这是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咱们洪武门手里只有冷兵器,怎么和鬼子的大炮快抢斗!”墨子风说:“此事关系到云州百姓的存亡,洪武门决不能袖手旁观。”墨溪温沉吟片刻,说:“你可以带上百十个护教士帮助守城,也算是洪武门对云州城尽了一份力。”墨子风喜道:“谢谢爹,我这就带让兄弟们集合!” 这时,祥子从外面跑了过来,边跑边说:“不好了!守军从南门跑了,鬼子进城了!”墨子风闻听此言,急道:“祥子,此话当真?”祥子说:“少爷,这是我亲眼所见,蒋云仙骑着快马,跑得比兔子还快!”墨子风气道:“这个老狐狸,他刚才还说什么与城池共存亡,现在却跑的无形无踪了,真他娘的混蛋!”说着,一溜烟向南门跑去。 墨子风跑到南门的时候,城外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枪炮声响了半个小时,很快便停止了战斗。从南门逃跑的警备团遭到日军一个大队的伏击,警备团全体官兵阵亡,司令蒋云仙与家人被日军乱枪打死……墨子风站在城头看着底下一片****尸体,心里痛心疾首,心想这群五尺高的汉子,如果坚守城池与日军决死一战,即使阵亡也算得上民族英烈,现在弃城逃跑反而落了个弃尸荒野的下场。 此时,大队鬼子开进了云州城,城里的老百姓家家紧闭门户,不断遭到日军袭扰。墨子风默默走在街道上,心里懊恼不已。忽然,一个鬼子军官拦住墨子风说:“你的,什么的干活?”墨子风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身后跟着一小队鬼子,扭头想要走开,那个鬼子军官喝道:“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墨子风站住身子,扭回头说:“你叫我吗,有什么事?”鬼子军官喝道:“你,随我去粮行运粮食!”墨子风说:“运粮食干什么?”鬼子军官说:“你的少废话,快些走!” 恰在这时,祥子出来寻找墨子风,在不远处看到墨子风遭到鬼子纠缠,急忙跑了过来,笑着对鬼子军官说:“唉,这是我家少爷,没干过粗活,你是要运粮食吗,我随你去,让我少爷回去吧!”鬼子军官说:“滚开!什么少爷,他现在是我们补给站的奴隶。”祥子气道:“去你娘的,什么奴隶,我家少爷怎么成你的奴隶了!”鬼子军官见祥子不走,立即掏出手枪说:“你,也是我们补给站的奴隶!” 墨子风给祥子使个眼色,低声说:“走吧!到没人地方在收拾他们!”祥子听了便随着墨子风往前面走去。走到一处胡同口的时候,墨子风给祥子使个眼色,突然飞起一脚踢翻身后的鬼子,拔出手枪“砰砰”击毙两个持枪的鬼子,随即对祥子说:“快跑!”两人随即往向胡同里跑去。墨子风身形敏捷,于奔跑中翻上墙头,急道:“祥子,快些!”祥子刚跑到墨子风身下,那个日军军官挥枪向祥子连连开枪,祥子噗通摔倒在地,抬头望着墨子风说:“少爷,别管我,快跑!” 墨子风跳下墙头抱起祥子,说:“我带你走!”祥子眼见身后的鬼子直扑过来,说:“少爷,把你的飞刀给我一把!”墨子风掏出飞刀递给祥子,祥子立即把飞刀放在脖子上,说:“少爷,你快些走,你不走我死给你看!”墨子风无奈跳上墙头,说:“祥子——”祥子望着墨子风说:“少爷,照顾好舵主!” 这时,一群鬼子兵围了过来,祥子突然将手中飞刀射出,正中一个鬼子的脖颈,其余的鬼字一拥而上,几把锃亮的军刺刺进了祥子的肚子、胸脯,祥子口吐血沫喃喃说道:“老、老子子够本了……”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半路截杀 鬼子进城后并没有展开大屠杀,反而满城张贴“安民告示”,大肆宣传大东亚共荣,驻守在城内的鬼子兵也受到了严厉训诫,不准骚扰城内百姓,这样一来反倒给老百姓一个好印象。十天过后,对鬼子兵怀着戒心的老百姓渐渐放松了警惕,云州城便恢复了往日的繁荣。这样的结果正是日本人梦寐以求的,他们按照军部的命令,准备在云州建立大本营,稳定便成了川谷师团眼前的头等大事。 但是,有胆有识的人仍在小规模抗日,每天都有几个落单的鬼子兵遭到暗杀。日军把这些有血性的中国人称为“抗日分子”,墨子风便是这群人的主要头目。十多天来,墨子风一直在暗中寻找杀害祥子的那个日军军官,通过各种渠道得知,此人是川谷师团的粮草管,名叫川谷次郎,是师团长川谷太郎同父异母弟弟。墨子风渐渐摸清了此人的行动路线,准备一举诛杀川谷次郎,为祥子报仇雪恨。 ※※※ 眨眼到了四月,艳阳高照,暖风醉人,河两边的垂柳郁郁葱葱,碧绿的柳枝在风里摇摆,一派初夏景象。在襄南县境内的白河桥上,突然出现了几匹飞奔的骏马,“嗒嗒”的蹄声践踏着桥面,如擂击战鼓一般,惊得行人纷纷躲避。突然,一匹骏马陡然人立,马背上的墨子风驻马说道:“鬼子送给养,必经白河桥,就在这里等他!”旁边的卫卜杵说道:“少爷,消息可靠吗?”墨子风说:“弟兄们跟踪了十几天,打听到川谷次郎是粮草官,今天会去前线送给养。咱们在这里等他,不会错的!” 仇战雄纵马上前说道:“少爷,干吗不在云州灭了他,偏偏跑到襄南地界?”墨子风还没有说话,卫卜杵抢先说道:“云州鬼子势大,满街都是鬼子兵,杀了鬼子军官,会惹来灾祸。”仇战雄狠狠说道:“依俺的脾气,咱就在云州杀了他,让云州的鬼子也知道,洪武门不是好惹的!怕什么灾祸?”卫卜杵说:“若在云州杀了鬼子军官,鬼子报复起来,吃亏的是云州的老百姓。咱们在这里杀了他,鬼子怎么也想不到洪武门身上。”仇战雄听了频频点头,说:“这样说来,祥子的仇可以报啦!” 两人说话的功夫,墨子风忽见一行人在另一条岔路迤逦而行,忙问:“哪里还有一条路吗?”卫卜杵说:“从云州去襄南有两条路,一条经白河桥,一条经离水桥,只是经白河桥近些。”墨子风眉头紧锁,忽然挥鞭遥指,喝道:“卜杵、战雄,你们去离水桥截击,如果发现那个川谷次郎,务必杀死他!”仇战雄急道:“少爷,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啦!”墨子风急道:“时间来不及啦,你们快去!”仇战雄无奈,只得叮嘱道:“少爷,你自己当心些。”墨子风挥挥手,仇战雄和卫卜杵扬鞭催马,两匹骏马扬蹄往岔道飞奔而去。 墨子风跳下马背,挥鞭轻击马臀,那匹骏马便小跑着到河边饮水。他走到桥头,微风吹起衣襟,露出三指宽的牛皮腰带和一排插在皮鞘里的红缨短刀。此时他眺望远方,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这时,一辆骡车从远处缓缓驶来,车上装着十来根碗口粗的树桩。赶车的汉子嘴里发出“驾驾”的催促声,手里抓着缰绳,眼睛不安地打量站在桥头的墨子风。 待骡车行到离墨子风几步远的地方,墨子风忽然举手喝道:“停一下。”赶车汉子忙上前说道:“这位小哥,有事吗?”墨子风说道:“这车树桩拉到哪里?”赶车汉子说:“东家盖房子,刚从山里买来,运往大常庄。”墨子风说:“我要啦!”汉子急道:“这怎么可以?丢了货,东家还不扒了俺的皮?求小哥放俺过去。”墨子风说:“废话少说,多给你钱就是!”说罢,撩起衣襟从腰带上解下一个钱袋,“啪”的一声撂在地上,说:“这些钱你拿走,树桩留下!” 赶车汉子眨巴着眼睛,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说:“小哥,你不是蒙俺吧?这车树桩总共值七块大洋,你怎么给这么多?”墨子风脸色一凛,说:“我蒙你干啥?拿上钱快走,晚了命就撂这啦。”赶车汉子说:“不知道拉到啥地方去?”墨子风说:“卸在桥上。”赶车汉子从地上拾起钱袋,又惊又喜,说:“好好,就依小哥,不过我的骡车是不卖的?”墨子风又好气又好笑,说:“谁要你的骡车?卸下树桩,麻溜儿走人!”那汉子不敢迟疑,按墨子风的吩咐把树桩横三竖四的堆在桥面上,又唯恐墨子风反悔,跳上骡车一溜小跑而去。 墨子风骑上桥栏,手里玩着一把短刀,眼睛不时望一下通往云州的路面。忽然,远处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尘土飞扬处一辆绿色汽车飞奔而来。墨子风随即跃下桥栏,几步跳到河堤草丛之中隐身藏匿。 汽车从远处驰近桥面,司机忽见桥上横七竖八的树桩,“哧”的一声刹了车,随即有三个扛着长枪的鬼子士兵从车厢跳下,嘴里叽里呱啦叫着,眼睛不断向四周查看,见四处无人埋伏便动手搬运,将拦路的树桩抛进了河里。忽然,一个鬼子士兵“啊”的一声尖叫,随即扑倒在地。旁边的两名鬼子士兵叫了两声,见那个士兵没有回应,连忙过去观看。他们翻过那个鬼子士兵的身体,忽见胸前插着一把红缨飞刀,鲜血顺着刀身沟槽汩汩流淌,地面已有一滩血迹。 那两名鬼子士兵连声叫喊,端起长枪寻找目标。忽然,随着“嗖”的一声,又一柄飞刀从草丛飞出,竟然正中一名士兵的咽喉。那名士兵还没来得及叫喊,身子一软,腿一伸随即死去。剩下的一名士兵惊叫一声,慌忙往汽车跑去。这时,驾驶室打开,一个鬼子军官从车上跳下,手握短枪连连向草丛射击。刚才,第二把飞刀射出之时,他已发现刺客的藏身之处。 枪响之后,墨子风从草丛跳出,凌空一跃,从空中甩出一把飞刀,直射鬼子军官的胸口。那鬼子军官身手敏捷,身子一闪躲过飞刀,随即对墨子风连开数枪。墨子风就地一滚躲开子弹,藏在了汽车后面。饶是他身手敏捷,子弹击起的石渣仍划破了额头,鲜血直流。 那名鬼子军官正是杀害祥子的川谷次郎,他给手枪换了弹夹,对身边的士兵使了个眼色,两人便一左一右包抄过来。那名鬼子士兵蹲下身子,忽见车后有一双穿着布鞋的脚,刚想射击,那双脚却突然不见了。鬼子兵忽觉头顶有人,抬头一看,墨子风竟从车厢跃下,欺身跳到了身边。鬼子士兵来不及叫喊,喉咙已被墨子风掐住。这时,川谷次郎出现在墨子风身后,扣动扳机向他射击。墨子风原地一转,竟用鬼子士兵的身子挡住了子弹,随着几声枪响,鬼子士兵的后背被子弹射了几个窟窿,临死还瞪着惊愕的眼睛。 川谷次郎怪叫一声,甩掉空枪,“仓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刀,随即双手持握刀柄,闷吼一声向青年劈头砍去。墨子风身形一晃,躲过刀锋,身子连退数步,右手已拔出一柄匕首,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川谷次郎三十多岁,腰身粗壮,神态骄狂,自小随北辰一刀流的高手习武,武功高超,丝毫没把墨子风放在眼里。他冷笑一声,手中一把战刀舞得密不透风,刀法简洁明快,步法灵活轻捷,瞬间便占了上风。只见他呵呵一笑,嘴角露出鄙夷的神色,说:“你叫什么名字?与皇军作对,死啦死啦的。” 墨子风冷冷一笑,骂道:“什么狗屁皇军,一群畜生,你还欠老子一条命,今天墨子风就是索命阎王!”川谷次郎似乎想起了墨子风,呵呵笑道:“哦,是你,我的奴隶!”接着伸出一个小拇指笑道:“你的,支那人,这个的干活。”墨子风脸色一凛,说:“哦,让你见识一下中国人的手段!”说罢,手持匕首欺身逼近。川谷次郎见状,后退一步,随即跨步上前,劈刺更加凶狠有力。 墨子风在兵刃上吃亏,刹那间连连后退。忽然,墨子风飞脚踢起一根树桩,双手环抱向川谷次郎撞去。川谷次郎脚步轻移,手中战刀随即滑过树桩劈向墨子风胳臂。墨子风松开树桩,纵身后退,旋即从腰间拔出一把飞刀射出,只听“当啷”一声,却被鬼子军官用战刀磕开。 川谷次郎步步进逼,墨子风左躲右闪,却始终避不开刀锋笼罩,渐渐被逼近桥栏。川谷次郎挥动战刀,连劈带挑,墨子风忽然中刀,胸前被刀锋划过,鲜血当即染红了衣衫。 川谷次郎冷笑一声,刀锋一抖,突然再次发力,锐利的刀尖竟直向墨子风胸口刺来。墨子风眼疾手快,待刀尖离胸口两尺左右,闪身避开刀锋,等川谷次郎一招刺空身子前倾之际,他却以逸待劳,硬是将手中匕首捅进川谷次郎的胸脯。 川谷次郎身中利刃,却依然凶悍,大叫一声,双手抱住墨子风,拼命向桥栏外推去。墨子风上身倾斜,依然用肘部猛烈撞击川谷次郎的胸部。川谷次郎忍受着巨疼,大吼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竟将墨子风推落桥下,自己也跌下了桥面。白河桥下,河水湍急,宽阔的河面瞬间激起两团浪花,汹涌的河水随即把两人淹没,一路咆哮着滚滚东流…… 这时,十几个躲在远处偷窥的老百姓蜂拥而至,见汽车上没人,地上的鬼子血迹斑斑,一动不动,有胆大的便爬上车厢,发现车上装的竟是大米白面,猪肉蔬菜。众人大喜,吵吵嚷嚷的哄抢起来。忽然,一个浑身血迹的鬼子士兵摇摇晃晃站起,嘴里发出“巴嘎”的叫声,拉了一声枪栓。众人一惊,一时不敢动弹,忽然有人发了一声喊:“跑啊—”一群人便慌慌张张的四散逃去。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河渡浮尸 天空晴朗,清澈的河水在船底流过,苍翠的山峰倒映在河面上。从镇子赶集的行人背着包裹,挎着竹篮,三五一群沿着河堤往渡口走去。人群中,一头驮货的叫驴耐不住寂寞,仰脖“啊—呜—啊—呜—”嘶鸣,想引来发情的母驴,没想到却惹恼了镇上的一群狗,狗们急慌慌地窜到附近一个土丘上,朝着驴鸣的方向“汪—汪—”乱吠。 河渡口泊着一条船,摆渡的老汉头戴斗笠,精瘦瘦的样子,谦笑着招呼渡客上船。他的帮手,是他的孙女,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那女子皮肤微黑,眉眼俊秀,额前是齐眉刘海儿,身后晃着乌黑的辫子。等客人陆续上了船,那老汉一声吆喝:“采桑,解缆啦——”那女子“哎”了一声,轻盈地跳到船头,解开了缆绳,渡船便悠悠的向河心荡去。 牵驴的渡客是个生意人,五十多岁,头戴一顶草帽,肩上搭着一个褡裢,双手紧紧抓住驴辔头,嘴上却浮滑地说:“老曲头,你家采桑出落成大姑娘了,找婆家没?要不要我帮忙寻一个?”曲老汉呵呵一笑,一边撑篙,一边说:“乡野女子,爹娘死得早,整天跟我老头子摆渡,全耽误了!”牵驴客说:“老曲头,不是我说你,你看你家孙女,要腰有腰,要腚有腚,说起来也算是双龙镇的俊女子。听说左家大少爷看中了,你何不顺坡下驴,成全这桩好事呢?你老曲头攀上左家这门亲戚,也不用风里雨里在河上漂了,净等着享福了!” 曲老汉支吾一声,没有搭腔。那女子此时涨红了脸,脆生生抢白牵驴客:“河上风大,小心闪了你的舌头!”曲老汉怕得罪人,忙说:“游先生,小孩子说话,别怪哦!”牵驴客“嘿嘿”笑了两声,说:“不怪!不怪!以后采桑姑娘说不定就是左家的少奶奶,我可是不敢得罪啊!”那女子“呸”地一声向河面上吐了一口吐沫,便不再理人,只是望着河面发呆。 突然,那女子惊叫一声“爷爷,快看水面漂的是什么?”边说边指向远处的河面。 人们顺着女子手指望去,果然看见河面上漂浮着两团物什。游先生忙嚷道:“说不定是财宝,见者有份啊?”曲老汉说:“哪会是财宝?要是财宝早沉底了。这河上啊年年都有死人从上游漂来,今年可是第一回!”游先生赶紧说:“就算是死人,身上说不定也带着钱财呢,捞出来大家分啊?”说话的功夫,那两团物什已然漂到了船边,伸胳膊露腿的果然是两具浮尸。 曲老汉持篙稳了船,说:“捞上来吧,说不定人家亲人会寻来的!采桑,你来撑篙,我下河!”那女子已忘记了刚才的气恼,把辫子往脖颈上缠了两道,说:“我下——”话音未落,只见她身子一纵,人已跳进了河里,拽着两具浮尸往船舷游来。 几个胆大的渡客连忙伸手帮忙,将两具浮尸拽上船头。众人围观细看,见两具浮尸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黄衣。白衣浮尸是一个二十岁多岁的青年,身上衣服划破了多处,露肉处显出几道刀伤;黄衣浮尸看上去是三十多岁的男子,身着军服,腰里缠着三指宽的牛皮腰带,皮带上挂着一个牛皮圆盒子。令人奇怪的是,他的胸膛插着一把匕首。这两具死尸,看上去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众人围观着窃窃私语,唯恐惊醒了两个死人。游先生怔怔地看着黄衣浮尸,愣怔了一会儿,突然惊骇地说:“坏了,这、这、这是鬼子啊!”众人不解“鬼子”为何物,竟让大王庄油坊掌柜,见多识广的游先生如此害怕。游先生结结巴巴地说:“知、知道吗,鬼、鬼子就是日本人,以前的倭寇啊!这些鬼子不是在云州吗,怎么跑到咱这地界啦?祸事来了,赶紧靠岸吧,我得赶紧走了,这些鬼子可是惹不起的!” 渡船缓缓靠岸,游先生率先牵驴下船,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众渡客一哄而散,船上只剩下曲老汉和身着一身湿衣的曲采桑。 祖孙俩儿看了一眼“鬼子”死尸,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颇为复杂,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外国鬼。曲采桑说:“爷爷,双龙镇怎么会有日本军人?”曲老汉说:“傻孩子,浮尸是从上游漂来的!”曲采桑说:“这两个人怪怪的,还是把他们扔河里吧,别给咱们惹了麻烦。”曲老汉说:“不可以,怎么说都是一条命,喂了鱼虾也就脏了河水,人死没好坏,还是入土为安吧。老规矩,埋在望亲湾!”望亲湾是河堤南的一处乱葬坟,曲老汉每年从河里捞出的死尸都葬在那里。有的死尸被亲人寻来后迁走了,有的却永远埋在了此地。曲老汉有此善举,双龙镇的百姓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曲老善”。 船驶回渡口,祖孙俩把黄衣浮尸抬下船,找一领芦席卷了,埋在望亲湾一处凹坑里。等回来抬白衣浮尸的时候,曲采桑突然盯着浮尸的眼睛叫道:“爷爷,他的睫毛在动!”曲老汉闻听,伸手试探白衣人的鼻息,竟然还有微弱的气息,感叹说:“这小子命真大,采桑,赶紧找大夫救人吧!”曲采桑说:“找万菊堂的刘掌柜吧?”曲老汉忙说:“不可以,那人不好!”曲采桑忽然想起什么,说:“河东书院的女先生柳琴学过医,人也好,救人不要钱,我这就去寻她!”曲老汉还没答应,曲采桑已经一溜烟儿跑远了。 河东书院与渡口相距二里多路,与龙王庙毗邻,是双龙镇唯一的学校。当曲采桑气喘吁吁地跑进书院的时候,学生正好放学,女先生柳琴正在和回家的学生道别。柳琴身材绰约,齐耳短发,一条粉色发箍嵌在油亮的青丝上。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嘴角含笑,皮肤白净,衣衫素朴,有一种让人亲近却不忍亵渎的气质。 “柳、柳琴老师,快、快去救人!”曲采桑急慌慌地说。 “哦,你是渡口的采桑姑娘吧!什么事这么急?”柳琴口气沉稳,不慌不忙地说。 “柳琴老师,是这样,今天晌午,我和爷爷摆渡,在河里捞出两个死人。不对,一个死人,一个还没死!听大王庄开油坊的游掌柜说,死的那个是鬼子,还是什么日本鬼。另一个还有一口气,不像是日本鬼,你得救救他啊!” 柳琴听到“鬼子”二字,眉头微颦,忙说:“好,我拿点东西,咱们这就去!”柳琴回到宿舍拿出一个医药箱,挎在肩上和曲采桑匆匆忙忙向渡口跑去。 曲采桑和柳琴赶到渡口时,曲老汉已把白衣人背到自己住的草棚里。曲老汉屈膝在地,让白衣人腹部横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头部下垂,双手轮流轻压白衣人背部,使他的胃部及肺部积水倒出。 柳琴进屋后来不及喘息,放下急救箱就查看白衣人的伤情。柳琴握住白衣人的胳臂,先探其脉搏,随后又翻看眼皮,又让曲采桑拿来温水,清除了白衣人口鼻中泥沙污物,接着清洗了他的伤口,抹了药包扎起来。忙活了一会儿,柳琴的额头冒出了细碎的汗珠,白衣人兀自昏迷不醒。曲老汉叹口气说:“尽人事,听天命吧。你看还有救么?” 柳琴说:“把他平放在床上吧,我再试试。”曲老汉和曲采桑连忙抬起白衣人平放在一张木床上。柳琴双手捏着白衣人的嘴,深吸一口气,口对口做起了人工呼吸。曲采桑看到柳琴和白衣人亲嘴儿,羞红了脸庞,连忙把眼睛扭到了别处。过了一会儿,曲采桑忽然听到那人喉管发出“咯”的一声,扭身一看,见柳琴脸色绯红,一脸高兴的样子,心知白衣人有救了。 柳琴喘息了一会儿,高兴地说:“估计是活了!”曲采桑佩服地看着柳琴:“柳琴老师,你又会教书,又会治病,真是有本事。我以后叫你姐姐吧!”柳琴说:“我在双龙镇也没几个熟人,有你这个漂亮妹子,我脸上都有面子呢!” 曲采桑自小没了爹娘,此刻觉得柳琴言语温和,举止亲切,和自己有说不出的亲近。只是,她心中有一个疑团不解,心里又藏不住话,便支支吾吾地说:“你、你刚才怎么一亲他,他就活了?”柳琴愣了一下,想了想曲采桑的话意,微微一笑说:“傻妹子,你以为那是亲嘴儿呢?这是人工呼吸,救人命的招数,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哦!”曲采桑顿时羞红了脸,赶紧把脸扭在一边,掩嘴笑了起来。 这时,躺在床上的白衣人在床上挣扎了一下。柳琴和曲采桑连忙过去,只见他吃力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儿,嘴里含混不清地说:“这、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说着又晕了过去。 当天夜里,柳琴一步不离的守护着白衣人,直到次日清晨,那白衣人才悠悠醒来。这时,渡口有几个渡客吆喝开船,曲老汉连忙赶去了渡口。柳琴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对采桑说:“采桑妹子,你得跑一趟药铺,买些消炎的药,我药箱里没有了!”曲采桑“唉”了一声,记下药名,急急忙忙跑去拿药。 柳琴见身边无人,这才低声问道:“你是谁?怎么掉进河里了?” 此人正是墨子风,在白河桥被川谷次郎推进河里,他憋了一口气,随着破浪翻滚等露出脑袋时换气呼吸,竟然没被大水淹死,这也算是一个奇迹。 墨子风痛苦地回忆着,忽然看见柳琴关切的神情,心思急转,掩饰道:“哦,我、我叫白阿毛,不小心、掉进河里……不识水性,顺水冲到这里啦……这是哪里?” 这时,草棚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柳琴忙耳语道:“这里是双龙镇,记住我的话,双龙镇龙蛇混杂,你别让人知道你的身份,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墨子风不明所以,但看到柳琴清澈诚恳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宝藏传说 双龙镇位于金牛山脚下,有离水、白河交汇于此,双龙镇亦因两河而得名。离水浑浊,白河清澈,两条河流在双龙镇交汇后形成滚滚洪流沿太仓山谷东去,穿山涧过平原,终汇入滚滚大海。 双龙镇树木茂盛,杂草丛生,虽是初夏时节,镇上的一幢幢房舍已掩藏在青翠的树冠之中,人在其中仿佛置身于阴凉的森林深处。街道上,三三两两肩扛农具的乡民穿街而行,几个挎篮买菜的妇人在店铺前流连,懒洋洋的店小二肩上搭着毛巾,站在店门口东张西望…… 青石板铺砌的街道中,忽然出现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一黑一白并辔而行的两匹骏马。黑马上端坐着一名英武的青年男军官,浓眉大眼,皮肤微黑,看上去端庄威严;白马上端坐着一个俊美的青年女军官,鸭蛋脸上长着柳眉凤眼,嘴角浮现一对笑意盈盈的小酒窝,眸子里却有着冷冷的光芒。两人身着****军服,均佩戴少校军衔,武装带左肩右挎,三指宽的双眼腰带上别着黄色牛皮枪套。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班的徒步士兵,每个兵的肩上都扛着一管步枪。 “苏云,马上就到家了,一路走来,你对这双龙镇怎么看?”男军官侧过脸,轻声询问。 “令支,果然如你所说,双龙镇名不虚传,且不说离水、白河可以暂时阻滞日寇进军锋芒,单就广袤的金牛山,已经形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纵深,果然是要地,你有如此眼光,难怪父亲会如此器重你。”女军官苏云应道。 “苏云,你一眼就看到了双龙镇的关键。但是我给你说,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在这群山之中,共有大小一百多个山洞,这些山洞都是天然形成的藏兵洞,有大有小,洞洞相连,足可屯兵数万。可是,只有一个人掌握着这些秘洞详图。”男军官故作神秘。 “谁?”苏云急切地问道。 男军官微微一笑:“我爹,也就是你未来的公公。” 苏云顿时俏脸绯红:“父亲还没答应呢,哪来的公公?” 男军官自信地说:“早晚的事。驾——”黑马小步连连,“得得得”地向前跑去。 一行人马停在“左府”门前。这是一处高墙深院的古老宅落,占据主巷道半条街的位置。正中门楼上蓝色飞檐悬挂的风铃“叮当”作响,飞禽走兽栩栩如生,相衬着蓝瓦白墙,艳阳翠木,越发显得恬静肃穆。早有管家禀报了左家老爷左炳坤,左家上下一行人兴冲冲地迎接到府门前。 “爹、娘,不孝子令支给二老磕头了。”男军官跪倒在地,给爹娘磕头。 “起来,快起来,进家说话。”左炳坤胳臂上挂着竹杖,抬手示意儿子起来。 “爹、娘,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事,国民革命军三十六独立旅少将旅长苏镇东的爱女苏云小姐。”左令支又对苏云介绍说:“苏云,这是我的爹、娘。”苏云鞠躬行礼:“二老好!”左令支继续介绍:“这位是我的大哥左令康、这是我的小妹左令禾。” 左令康五短身材,肥头大脸,头发油光,显然是抹了发油。他嬉笑着端详俊美而又英姿勃发的苏云,打着哈哈说:“欢迎、欢迎啊!”苏云心里忽然觉得别扭,暗思左令支怎么有这么一个哥哥,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然嘴角含笑,再次行礼:“大哥好,小妹好!” 左令禾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学生,满脸喜欢的样子,快言快语地说:“二哥,这位就是你信上说的那位,我未来的嫂子吧?” 苏云眉眼含羞,嗔怪地看了左令支一眼,左家一家人哈哈大笑起来。在前呼后拥之中,左令支、苏云一行步入左家大院。 大户人家,饭食丰盛,连护卫的警卫班也安排了酒肉菜肴。左令支和苏云在一家人陪伴下吃完饭。苏云饮了几杯酒,脸颊红润,再加上一路鞍马颠簸,先进厢房歇息了。喧闹了一天的左家大院,渐渐归入了宁静。 夜色深沉。在左炳坤的书房里,烛光摇曳,左令支坐在父亲身边,仔细端详一张发黄的牛皮纸,只见那张纸上密密麻麻地画着各种符号和线段,符号千奇百怪,线段粗细不一。左令支端详半天,一脸迷惑,对纸上的记载百思不得其解。 左炳坤叹息一声,深邃的眼神望着摇动的烛火,悠悠地说:“那只是传说,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哪些藏兵洞的具体位置。只是听祖上历代相传,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当年太平天国局势颓萎之际,天王为图东山再起,秘密化妆成马帮头领,带了一个堪舆先生勘察了远离天京千里的双龙镇。当时的双龙镇还不叫双龙镇,也没有人烟,常有虎狼出没。天王看中了此地,将大批财宝埋藏于金牛山的洞窟之中,并将堪舆先生、押运财宝的马帮和埋藏财宝的士兵全部秘密杀死。” 左炳坤目光望着闪烁的烛火,缓缓说道:“后来,天王将埋藏财宝的秘密绘制成图纸,在关键位置一破为二,一份交给最信任的一个将军,也就是咱们祖上左文清;另一份图纸,交给了另一个将军,可是至今也没人知道这个将军是谁。至于破解图纸秘密符号的绝密文档,天王则交给了自己的后人。天王遗命,祖上左文清镇守双龙镇,有秘密集结千军的权力,可是随时诛杀进山图谋不轨者。据说那千军伏兵,就藏在金牛山中。呵呵,算来已八十多年了,即使有这千余伏兵,也早化作累累白骨了。据说另一位将军,也有天王遗命,咱们却不得而知。天王死前交代,每年八月十五,两位将军或者后人必须前往天京城,也就是现在的南京城聚会,等待天王后人的召唤,以图天下大事。” 左令支思索片刻,说:“爹,所谓的藏兵洞,其实藏的不是兵,而是财宝?”左炳坤呵呵一笑:“孩子,历来无钱不聚兵,有了钱招兵买马也就容易了!”左令支颔首点头。 左炳坤深思一会儿,缓缓说道:“咱们左家,祖上左文清28岁来到这双龙镇,三十岁去世。你曾祖和你爷爷,两人总共活了五十岁。也就是我活的长些。可以说,是先有我们左家,然后才有了双龙镇。可是你看看我们左家现在,虽说人丁较以前兴旺,但是你大哥令康不成器,令禾又是女子。光大左家门楣的责任,爹就放你身上了。” 左令支点点头,说:“爹,我明白!”左炳坤忽然附在左令支耳边,轻声说:“孩子,你记住,这批宝藏,不会说话,明白吗?”左令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父亲的话意。 左令支和父亲秘密交谈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左令支动作利索,瞬间拔枪在手,一个箭步冲出房间,所有动作完成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可是在冷冷的月光下,除了丝丝微风,窗外没有一个人影。左令支凝神倾听,周边也没有一丝杂音,这才缓缓退回房间,掩上房门。 左炳坤端坐在藤椅上,赞赏地看着英武的儿子,赞叹说:“静如处子,动若脱兔,看来你这个军校没有白上。”左令支有些尴尬:“爹,我明明听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可是,什么也没有看见。”左炳坤颔首点头,说:“爹还没有聋!”左令支说:“爹也听到了,看来不是我的幻觉!” 左炳坤叹息一声:“现今这个年头,不太平啊!咱们左家是大户人家,颇有些家产,难免有些鸡鸣狗盗之徒觊觎,再加上那些真真假假的传说,也越发引人注目啦。”左令支担忧地说:“爹,那以后要多招可靠的家丁,严加守护啊!”左炳坤笑笑:“孩子放心,爹这把老骨头,还没有把这些毛贼放在心上!唉,不说这些了,给我说说外面的情形吧!” 左令支思索片刻:“眼下的战况也不乐观。自日军占领东三省后,亡华之心不死,通过侵略占领上海,实现了南北夹攻的计划,攻占了南京,还屠杀我军民几十万。我们这支部队,从南京城突围,参战十多次,死伤不计其数,迂回千里,移兵腹地,现驻扎在莲须县城。可是这莲须县城,易攻难守,并且是日军行军必经之地。虽我等军人有抗日必死之决心,怎奈国力贫弱,武器落后,难与强敌持久抗衡。基于此,苏旅长按照军政部命令,决定放弃坚守县城,屯兵于大山深处,保存实力,伺机破敌!这也是我这次回家的原因——勘察地形,找屯兵之所。爹,以后我们可能要在金牛山驻扎了,只是现今日军锋芒正盛,四处出击,恐怕咱这双龙镇也难逃厄运!” 左炳坤凝神思索,叹息道:“倭寇之国,弹丸之地,竟敢欺我堂堂中华,耻辱啊!现在国难当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既然倭寇早晚要来双龙镇,我也会早作准备的。孩子,对于这帮畜生,我看你们****就应该不择手段,迎头痛击,打得他们哭爹叫娘,唯如此,他们才知道我华夏子孙不可欺、不可辱!咳、咳、咳——”说到激愤之处,左炳坤拍案而起,怒目圆睁,不由得咳嗽起来。 左令支安慰道:“爹,您别生气!抗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中华有四万万同胞,终有一天会把日本人赶出中国!”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遭逢高手 墨子风的身体渐渐恢复,这全靠曲采桑的精心照顾。此刻他安静地坐在的土丘上,脑子里想着心事,眼睛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已半个时辰了。 曲采桑在草棚里熬鱼汤。她时不时地透过窗户看一眼窗外的这个神秘男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此时,他上身穿着曲老汉的土色短褂,下身套着一条深蓝色抿裆裤,完全是乡下人装束,但是这些土里土气的衣衫丝毫遮挡不住他从骨子里散发的英武之气。几天来,曲采桑多次从他眼睛余光中看到丝丝寒意,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她以一个少女特有的直觉揣测,这肯定是一个经历非凡的男子,既让人敬畏又让人担心。 鱼汤熬成了奶白色,热气腾腾的让人眼馋。曲采桑端着一碗汤走到那男子跟前,故作开心地说:“大哥,鱼汤好了,喝了补补身子。”墨子风从土丘上立起,颔首致谢,双手捧起那碗鱼汤,“吱吱吱”地喝了起来。喝完鱼汤,他将汤碗递给曲采桑,重新坐在土丘上凝视水面。 看着墨子风冷淡的模样,曲采桑生气了。她甚至怀疑这个男子在水里泡傻了。几天来,除了刚苏醒时说的那句“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外,他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就这么傻不愣登的呆坐着,该换药时换药,该吃饭时吃饭,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曲采桑心里气恼,冲口嚷道:“喂,我问你,能不能说说你是谁?从哪里来?哦,我当然知道你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我是问你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那男子转脸看看撅嘴生气的曲采桑,想如实相告,忽然想起柳琴的话,便微微一笑,说:“在下白阿毛,谢谢救命之恩。我的身体恢复了,现在该走了,大恩容当后报!”说吧欲转身离去。曲采桑急了:“唉,我可没有撵你的意思,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呢,说生气就生气了?再说,你的伤还没痊愈,柳琴姐姐交代了,你还得按时换药呢!”墨子风回头说:“多谢姑娘挂怀,伤口不碍事!”说完,甩开大步,沿着河堤向渡口走去。 曲采桑一屁股坐在墨子风刚才坐的土丘上,心里酸酸的,有些舍不得让他走。想叫住他,可是,少女的羞怯又让她无法拦阻这男子的离开。此刻,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墨子风淹没在河堤苍翠的树丛之中,感觉像丢失了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少女之心惆怅不已。她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几句鲁莽的话,心想要是不那样说,他也许就不会走了! 忽然,一个轻浮的男子声音在身后响起:“嘻嘻,采桑妹子,想我了吧!”曲采桑一惊,打了个寒战,小鹿一样灵敏跳起,眼里也就看见了左令康那张令人厌恶的胖脸。 “滚开,谁让你来的?”曲采桑生气地叫道。 “谁让我到这里来的?啧啧,还不是你这朵黑牡丹把我吸引过来的!再说了,整个双龙镇都是左家的,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小乖乖,这几天我都想死你了,我给你说,只要你跟了我左令康,当了我老婆,我、我保你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你知道吗,我家里有的是金银财宝,几辈子都花不完啊!”左令康晃动着大脑袋,色迷迷地说。 曲采桑受了侮辱,气愤地骂道:“谁是你小乖乖,走开——” 左令康没有滚开,反而伸着油腻的胖脸一步步趋上前来,恬不知耻地说:“小乖乖,让我亲一口我就走!”曲采桑连忙跳开,转身就要逃跑,左令康连忙喊道:“抓住她——”草丛中忽然窜出左家的两个身穿黑衣的护院家丁,一左一右抓住了曲采桑的胳膊! 左令康狞笑道:“丫头,你这是敬酒不是吃罚酒!一不做二不休,咱们今天就成了好事吧,带走!” 曲采桑脸色一凛,刚想出手反击,忽然发现树丛里闪过人影,心念一闪,便放声喊道:“爷爷,救我——” 左令康嘿嘿一笑,说:“别费劲了,你爷爷在河对岸捆着呢,回不来了!再说了,在双龙镇这个地盘上,谁也救不了——”“你”字还没出口,左令康的喉咙像被人卡住一样,只听他嘿嘿冷笑一声:“嗨,还真有不怕死的!你是哪里来的野小子,不想丢命,乖乖让开!” 曲采桑抬头一看,心中暗喜,前面站着一个面沉如水的年轻男子,正是心中牵挂的白阿毛。 那两个家丁把押着的曲采桑交给左令康,一个说:“少爷,看我的伏虎拳!”另一个说:“少爷,还是看我的八卦掌吧!”两人争先恐后,都想在少东家跟前露脸儿,一起挥拳抡掌怪叫着攻向墨子风。只见墨子风微微一笑,脚步微移,人影晃动,双手上下舞动,左右击打,也就在一眨眼的功夫,左令康和两个家丁躺在地上惨叫不止。曲采桑看傻了,忘记了刚才的害怕,心腾腾直跳,脑子里闪现出刹那间的情形,眼前似乎发生了一场打斗,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一切都似电石火花一样,瞬间就归于平静了,只有三个恶人躺在地上哭爹叫娘。 “要不要杀了他们?”墨子风扶起倒地的曲采桑。 “别,别杀人!”曲采桑故作惊骇地说。 “那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墨子风说。 “小小惩罚一下吧!”曲采桑随口应道。 只见墨子风一脚踩住左令康的脚脖,只听“喀嚓”一声脆响,左令康的惨叫不止。 曲采桑没想到墨子风的“小小惩罚”是踩碎人的踝骨,连忙阻止说:“算了,算了,让他们走吧。”这才保住了那两个家丁的骨头。左令康在两个家丁搀扶下狼狈逃窜了。曲采桑忽然想起爷爷:“他们把我爷爷绑在河对岸了,我得去救他!”墨子风说:“曲爷爷没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话音未落,曲老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三人进了草棚,曲采桑感激地说:“阿毛哥,多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我和爷爷都要被坏人害了!”忽然想起什么,嗔道:“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墨子风微微一笑:“不瞒姑娘,我是假装离开的!这几天我发现总有人在附近偷听偷看,开始以为是生意上的仇家,所以不敢说话,是怕他们认出我来。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本地的小毛贼,所以就卖个空子,让贼人现身,然后再回身惩罚他们。” 曲采桑感激地瞟了墨子风一眼,心中仍有不解:“爷爷和渡船都在河对岸,你怎么救的爷爷?” 墨子风说:“救曲爷爷的不是我,是我的兄弟。不瞒姑娘,昨天晚上,他们沿着河堤找来了!兄弟们,出来吧!” 话音未落,草棚外传来爽朗的笑声,屋内光线一暗,两个汉子已经伫立在草棚门口。一个黑衣汉子撩起衣摆跪倒在地,朗声道:“曲爷爷、曲姑娘,你们救了俺家少爷,也就是救了俺仇战雄的命,大恩不言谢,今后但有差使,仇战雄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从。”另一个蓝衣汉子抱拳行礼:“在下卫卜杵,谢两位大恩!” 曲老汉连忙拉住精壮汉子的手,感激地说:“老汉还要谢你呢,不是你游到对岸救了我,我还在草里喂蚊子呢!” 这时,墨子风忽然眉头一皱说:“有人来,嘿,还不少呢!”只听草棚外先是“咔咔咔”一阵拉枪栓的声音,然后有人叫道:“屋里人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就开枪了!”墨子风冷冷一笑,对仇战雄和卫卜杵使个眼色,两人随即从草棚后门溜出。墨子风走出草棚,打量十几个手持长枪的卫兵,然后朝骑在马上的左令支和苏云一抱拳:“不知两位长官有何指教?” 左令支还没开腔,喊话的警卫班长跨步向前:“娘的,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乡巴佬,左家大少爷可是你打伤的?”话音未落,只见墨子风身形一动,人已站在了警卫班长的跟前,“噼噼啪啪”,七八个耳光把他打懵了,只听他边打边说:“我最恨别人骂我娘!” 左令支和苏云几乎同时伸手摸枪,没想到却摸了一个空,回头一看,两眼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的背心,持枪的正是仇战雄和卫卜杵。饶是左令支、苏云经过正规军事训练,竟不知道二人何时悄悄来到身后,并偷走了自己的配枪。那些手持长枪的卫兵见长官受到挟制,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放下枪还是继续瞄准。 墨子风冷冷一笑:“二位长官,日本人打到了家门口了,你们不去打日本人,却替恶人出头,拿我们这些老百姓出气,不知是否妥当?”此时,忽听远处有人喊道:“都住手!”只见左家老爷左炳坤手持竹杖健步赶来,身后跟着几个黑衣家丁。 左炳坤快步来到草棚前,对曲老汉、曲采桑躬身作揖:“我教子无方,左某之过,请恕罪!”又对墨子风一拱手,口气陡然凌厉:“如果老夫没认错,阁下应是洪武门的人吧!常听人说,‘云州洪武门,驱鬼诛恶人,白天君子相,黑夜凶煞神。’嘿,阁下果然好手段!若不是采桑姑娘善良,估计我儿已命丧黄泉啦。不知阁下尊姓大名,在洪武门哪个堂口?” 墨子风闻听对方一语中的,心中一惊,面色却仍然平和,缓缓说道:“老人家认错人了吧!我可不是什么洪武门的,更不在哪个堂口,我姓白,叫白阿毛。”左炳坤冷冷一笑:“话已至此,我也不能深究。不过,此事我问过了,全是犬子过错,在下赔罪。该打的打了,该罚的也罚了,如果阁下宽恕,得理让人,我看不如握手言和吧?”说着伸出手去。 墨子风见左炳坤言语不卑不亢,行事有礼有节,觉得此事不宜纠缠,便也伸手相握。两手相触的瞬间,墨子风感觉像握住钢钳一般,心中一惊,连忙暗中使劲,而左炳坤的手掌却瞬间软如棉团,突然从墨子风手里抽出。冷冷一笑,说:“英雄出少年,果然不错!不过凭你的功夫想走出双龙镇,恐怕也难!”说罢双手一振,呼道:“来人!”随即有五个黑衣汉子纵身上前,人人手持短枪,只等左炳坤一声令下,便要开枪射击。 卫卜杵、仇战雄见状,也拿起手枪对准了左令支和苏云。左炳坤见儿子和未过门的儿媳遭到挟持,不敢发号施令,双方一时僵持不下。墨子风脸色一凛:“前辈若想杀人,动手就是,不必犹豫!”双手垂到腰间,准备飞刀迎敌。忽然,那些黑衣汉子连声惊叫,一个个萎缩地上捂着脖子哀嚎。左炳坤大惊,过去观看,忽见那些汉子的脖颈都插着钢针,一个个痛苦不堪。左炳坤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身形不动,竟能在瞬息之间射出飞针连伤五名家丁,心中惊骇不已。 曲老汉忙走上前劝慰:“唉!冤家宜解不宜结!我看双方各退一步,不要伤了和气才好。”左炳坤见对方绝技惊人,自知不敌,趁机说道:“既然曲老善开了腔,今天我家理亏在先,此事到此为止!”随即一挥手:“我们走!”墨子风站在原地发愣,暗思:“飞针的高手是谁?怎么像日本忍者的飞针?他们为何帮我?”心中一时忐忑不安。 卫卜杵看左家人走远,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劝墨子风赶紧离开。墨子风便对曲家祖孙说道:“大恩不言谢!我们告辞啦!”说罢鞠了一躬,随即扬长而去,留下曲家祖孙面面相觑。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悬赏通缉 从双龙镇出发,溯白河蜿蜒而上,行二百余里,便是云州了。云州是南北通衢要道,城墙高筑,箭垛连环,城门楼子上飘扬着日军的太阳旗。午后时分,箭垛空隙处泛着钢盔反射的亮光,几个日军哨兵在城墙走来走去,时不时还传来叽里咕噜的对话声和肆无忌惮的怪叫声。 城门敞开着。门洞左侧矗着一座岗楼,一个日军军曹坐在椅子上,翻着怪眼打量着进进出出的行人。门洞右侧摆着环形沙包工事,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在工事里伸着黑洞洞的枪眼。在军曹的监督下,一队皇协军在仔细搜查行人,一边检查一遍骂道: “娘的,包裹里装的啥,打开!” “不知道这是违禁物品,我看你他娘的找死!” “穷鬼,给老子滚远点!” …… 城墙上张贴着一张悬赏告示,一群人正在观看。破衣烂衫的墨子风挤过去打量上面的人像,见上面赫然写着:“缉拿杀人凶犯墨子风”的字样,淡淡一笑,对身后的仇战雄和卫卜杵说:“我有这么难看?一点也不像。这里的鬼子真他娘的小气,我在上海、南京的时候,这颗脑袋悬赏十万大洋,现在贬值了,只值一千大洋,嘿嘿!” 卫卜杵连忙拽着墨子风来到无人处,提醒说:“少爷,咱们进城要紧,千万别露出马脚!”仇战雄嘻嘻一笑:“依俺的脾气,现在再宰几个,让这帮龟孙子贴俺几张告示,那样才得劲。” 卫卜杵怪道:“你少多嘴!”又回头劝墨子风:“咱们还是走密道吧!我刚才打听了,你杀的那几个鬼子,有一个士兵没有死,人家不但知道你的名字,还看见了你的模样,现在鬼子满大街搜捕你,这样贸然进去不是自投罗网?” 墨子风冷冷一笑:“云州是啥地方?咱洪武门的地盘,岂容外人撒野!他们不是悬赏我吗,我自己送上门去,只是不知道这赏金该给谁?呵呵——”卫卜杵急道:“不可……”伸手去拉,却拉了个空,墨子风已大摇大摆的向城门口走去。 墨子风走到岗楼前,对着鬼子军曹一哈腰,装腔作势说:“太君,墨子风,真的值一千大洋?”鬼子军曹听得懂中国话,立马惊喜地站起,大着舌头说:“你明白,墨、子、风,在哪里?”墨子风笑笑说:“太君,我知道墨子风在那里。大洋,怎么给?”鬼子军曹哈哈大笑:“皇军,说话、算话,抓到墨、子、风,大洋,大大地、给!”墨子风学着鬼子军曹的语气说:“我说了,你们不给,我、打不过、你们,你们杀了我,钱没了,命也没了。”鬼子军曹摇摇头:“嗯,不会的,墨、子、风,杀害川谷司令官的、弟弟,抓住他,川谷司令官,大大、奖赏!告诉我,墨、子、风,在哪里?” 墨子风装出傻呵呵的样子,故作为难地说:“太君,我看您人好,我也不贪心,不如咱俩合作,抓住墨子风,一人分一半大洋,怎么样?你们日本人总不会骗自己人吧?”鬼子军曹伸出大拇指:“你,良民、好朋友,我、井口,讲信用,大洋、你一半,我一半!”墨子风挠挠脑袋,说:“路有些远,咱们两人,抬不动墨子风,去多了分钱的也多,你再叫两个人,把他抬回来就行了。”鬼子军曹疑惑地说:“听说,墨、子、风,会飞刀,可以吗?”墨子风故作神秘地说:“墨子风,会飞刀,不会游泳,掉水里,快淹死了!”鬼子军曹大喜:“要西要西。”冲着两个皇协军一挥手,说:“你们两人,跟我走!”临走,又叽里咕噜的冲城墙上的鬼子喊了几句话。 墨子风领着鬼子军曹和两个伪军向城外树林走去,埋伏在草丛里的仇战雄摩拳擦掌,兴奋地说:“少爷真有办法,领过来三个,正好一人干一个,不知道鬼子悬赏俺几块大洋,呵呵!”卫卜杵心思缜密,说:“等等,那个鬼子临走喊的啥?”仇战雄说:“管他喊啥呢,先干掉这三个再说!”卫卜杵说:“要是鬼子喊帮手呢?”话音未落,果见一小队鬼子跑步从城门洞子涌出,远远跟在墨子风几个人身后。 墨子风边走边说:“太君,您得说话算话呦,别抓了人不给我钱。”鬼子军曹说:“快快的,大洋,给你,人在哪里?”墨子风这时也发现了身后跟随的鬼子小队,心知鬼子狡诈,嘴里说:“不远了,快到了!”心里却盘算着应对之策。 穿过一片开阔地,又走了二里多路,眼前是一个村子,村口有一道土墙,恰好挡住尾随鬼子的视线。墨子风见土墙傍边有一眼井,井上有一架辘轳,心念一动,喘息着说:“太君,渴了,喝点水再走吧?”鬼子军曹从腰带摘下军用水壶,说:“边喝,边走!”墨子风接过水壶,说:“太君,你真好!你叫什么?井口?”鬼子军曹点点头:“我,井口,讲信用!”墨子风嘻嘻一笑,说:“好,井口死在井口边,也算你爹娘老子有先见之明!”鬼子军曹一惊:“你说、什么?”墨子风眼光一凛,手指并拢,两手直击两个伪军的咽喉。那两人膛目结舌,脑子还没明白咋回事儿,口中已发出“呕”的一声,身子一软便萎缩一团。 井口军曹见势不妙,慌忙拔枪,谁料胸口却如大锤夯击一样,口中“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井沿上。原来墨子风双手插出之时,右脚已向后踢起,这一脚有开碑裂石之功,井口肝破心碎,登时送了性命。 尾随跟踪的鬼子小队距离土墙仅四五丈远了,墨子风正要想法躲避,忽听不远处传来“叭、叭”两声枪响,失去目标的鬼子小队立马掉头向枪响处扑了过去。 “少爷,这里!”一处草垛后传来卫卜杵的压低声音。墨子风循声赶去,果然看见了满脸汗水的卫卜杵。 “放枪的是战雄?”墨子风问:“你怎么过来的?”。 “我俩一直跟着这队鬼子呢,从后边掐死了一个鬼子兵,抢了一把枪。战雄见鬼子跟你太近,让我来接你,他放枪引着鬼子向那边跑了!”卫卜杵边说边擦汗,显然是绕了一个大圈跑进了村子。 “好兄弟,配合的不错!”墨子风赞许地拍拍卫卜杵的肩膀。 “少爷,你刚才用那招是什么?一招毙三敌,真厉害!”卫卜杵赞叹地说。 “这招叫双龙摆尾,专门用于以少敌多,一招制敌,抽空我教你!”墨子风说。 卫卜杵连忙说:“少爷,此地不宜久留,鬼子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咱们先去老地方,战雄自己会找来的!”墨子风点头允可。 两人跑到城外一片坟地,躲在草丛里休息。睡了大概一个时辰,夜幕笼罩的时候,卫卜杵看到一个黑影走来,连忙撮起嘴巴,发出一声尖锐的口哨,那黑影听到口哨声,便“咕咕”地叫了一声,接着大步奔来,果然是仇战雄。 “战雄,怎么样?”墨子风从草丛起身,关切地问。 “少爷,这队鬼子真他娘的狠,撵着俺跑了十几里路,要不然俺早过来了!”仇战雄不好意思地说。 “回来就好,没受伤吧!”卫卜杵问道。 “子弹嗖嗖的在耳边飞,就是没打着俺!”仇战雄开心地说:“俺还了两枪,就是用不惯那玩意儿,没打着!” “好了,开门回城吧!”墨子风说。 三人来到一个坟头前,蹲在地上。黑暗中,卫卜杵用手慢慢摸索,终于抠到墓碑底座下的“开门”机关,轻轻一扭,墓碑连同底座“咔吱吱”转了个方向,地面上随即出现了一个黑黝黝仅容一人进出的洞口。三人依次下到地下,卫卜杵摸黑转动洞里面的连动齿轮,使地面的墓碑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仇战雄这才点燃里面的火把,一个深邃幽深的地下通道随即出现在了眼前。 沿着弯弯曲曲的通道走了一炷香功夫,前面没路了,一扇铁门挡在面前。卫卜杵启动机关,铁门“轰隆隆”打开,幽深黑暗的通道忽然宽敞明亮起来。灯火阑珊处,宏大的地宫出现在眼前。殿堂的四壁全是青石筑成,数十根粗壮的柱子撑起了一个弧形的房顶。粗壮的柱子上,每一根都悬挂着一条略显陈旧的彩旗,上面写着“青龙”、“朱雀”等各个堂口的名称。 在殿堂正中高台上,摆着一把镶龙雕凤的金交椅,椅子上端坐一个头戴斗笠,黑纱蒙面的神秘人物。他忽然见到墨子风,急忙迎上前说道:“孩子,你们回来了!”说罢掀开蒙在脸上的黑纱,正是洪武门舵主墨溪温,此时他竟然老泪纵横,显然是对儿子的境况甚感担忧。墨子风走上前跪倒在地,说:“爹,儿子没本事,让您担心了!” ------------ 第一百三十章 主战主和 鬼子来了,洪武门内部意见纷纭,主战派、主和派各抒自见,大有分庭抗礼之势。紧要关头,墨溪温不再提及让墨子风担任舵主的议题,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维持洪武门的稳定,以免走向分裂。 墨子风的大名在云州再次响起,成为赫赫有名的“抗日分子”,现在只能用“白阿毛”的假名字接替祥子的工作,在慈生堂当店小二。墨子风无时不想起在南京、上海的战斗经历,那时有一帮志同道合的战友和兄弟,还有亲密的爱人,他们快意恩仇,挥洒自如,诛日寇如屠猪狗,可是在云州这个地方,没有党组织领导,没有那么多好兄弟、好战友,墨子风这条龙几乎变成了蚯蚓,只能冷不丁地宰几个鬼子的散兵游勇聊以自慰。 墨子风常常想起骆家红、肖振山、许涛、和尚、黑狼、大白鲨、阿亮、张剑等战友、兄弟、爱人,不知道上海一役,那些生还的兄弟现在在什么地方,他们是不是还在和鬼子战斗。墨子风常常拿起洪秀全的遗诏探究,心里惦记着天国宝藏的下落,希望能早些找到,招兵买马,竖起抗日大旗。 这段时间,墨溪溫彻底想明白了,他不想让墨子风掉进洪武门这池浑水,他的心中已有了别的打算,只待时机成熟让墨子风远走高飞,离开云州这块是非之地。每月初一、十五照常是洪武门议事的日子,这两天墨溪溫会离开慈生堂,主持各堂口汇报的各项需帮主定夺的事务。 这天,墨溪温起床后对墨子风说:“阿毛,今天是洪武门议事的日子,你哪也不要去,好好在家里带着。”墨子风急道:“爹,我随你一起去吧,我担心齐全玉那混蛋会对你不利!”墨溪温叹息一声说:“齐全玉虽是白眼狼,我想他也不敢在地宫对我动手。眼下洪武门的稳定比什么都重要,只要他不投靠鬼子,不分化洪武门,我什么事情都可以让他三分。他只要触及这个底线,我会让他粉身碎骨!”说罢,蒙着黑纱进入地下密道。 父亲离开之后,墨子风心念一动,忽有不详之感,他随即关了店门,悄悄来到后院的一个杂物间,打开通往地宫的密道,尾随着墨溪温进了地宫,摸黑潜到密室里,顺着墙壁摸到一个凸起木塞,轻轻一拔,一束光线射进了密室。墨子风趴在小孔处向外一看,整个地宫全在眼里了。 只见大厅内六七十个男女,人人黑纱蒙面,神秘怪异。 头戴斗笠,黑纱掩面的墨溪溫坐在十字架前的座椅,各堂口一齐呼道:“迎舵主!”墨溪溫端坐座椅上,声音暗哑,慢吞吞地说道:“各位,开始吧——” 身着白色服装的白虎堂堂主唐姑果站起鞠躬,朗声说道:“禀报舵主,半月以来,白虎堂辖区发生命案三起,一是小邓庄刘姓恶妇虐待婆婆致死,二是赵庄王姓窃牛贼刺死失主,三是大黄庄卫姓女与曹姓男通奸谋害亲夫致死,三起案件警方均无结论,草草了之。按照条规,白虎堂已将三案四犯处死。另,白虎堂粮仓增粮一千三百六十六斤。银库增大洋一百三十七块。增加门众一名。现全堂人丁五百二十三人。汇报完毕!” 青龙堂堂主路不宽闷声闷气地说:“舵主,鬼子来了以后,青龙堂的生意没法做了,兄弟们隔三差五就被拉去砍了脑袋。昨夜我们青龙堂七个兄弟拉回一批药品,可是鬼子硬说是违禁品,不仅抢走了货物和卡车,还枪杀了七个兄弟,今天舵主可要拿个章程!” 朱雀堂堂主步宝升站起,先向高高在上的墨溪溫一抱拳:“舵主,我说两句。现在这个年头,是枪炮时代,靠拳脚刀棒难以立足。我的想法,大家伙儿从地下走出来,投靠国民政府,弄些枪支弹药,然后和鬼子干一场,死了也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这时,齐全玉站起身子,向在场的各位颔首致意:“步堂主的想法,想必是受了令郎的影响吧。令郎作为军统局工作人员,是不是把洪武门的情况报告给了国民政府?呵呵,别生气,听我慢慢说。我们洪武门是太平天国后裔,创建至今有八十多年了,几代人一直隐名埋姓,积蓄人才、钱粮,目的就是为了反抗清廷,重建天国。大家想想,现在,清朝在哪里?天王在哪里?国民政府在哪里?清朝没了,天王没了,国民政府躲在重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谁离我们最近?日本人!大伙儿可能知道,我在日本读过几年书,我知道日本的武器是多么厉害,科学是多么先进!不瞒大家说,依我看,日本人占领中国,那是早晚的事情。可是,日本人口少,占领中国之后还得靠中国人治理不是?就像当年清兵入关,占领中国之后还得靠汉人当官治理天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何不依靠日本人的武力,争夺自己的天下呢?” 听到这里,步宝升急道:“齐副帮主,我算听明白了,你不就是想让大家伙儿跟你当汉奸吗?老子不干!” 齐全玉哈哈一笑:“汉奸,清廷统治中国两百多年,那么多中国老百姓交税纳粮,他们都是汉奸吗?不是!说白了,我们只是利用日本人的网,捕我们洪武门的鱼。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们干么要为一个虚名而放弃实利呢?当然我说的也不是定论,一切还要兄弟们决议,舵主定夺!” 各堂口意见不一,众堂主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地宫内一时间喧嚣不堪。 高高在上的墨溪溫轻咳一声,殿堂里霎时安静下来。墨溪溫缓缓说道:“唐堂主,白虎堂处事周详,办事稳妥,嘉奖一次,再接再厉;青龙堂步堂主,从今天起你们青龙堂放下手中生意,全力诛杀日本人,杀够七个为止。我会给你派二十名护教士;步堂主,我不管你儿子是军统还是中统,泄露洪武门秘密者,杀无赦。至于国民政府,只要有足够诚意,我们可以谈谈,但是谈归谈,只做生意不招安;齐副帮主,从今以后,我不想在你嘴里听到投靠日本人的言语,这也是我们洪武门的底线!你们,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的话,散了吧!” 众人一齐跪倒呼道:“送舵主!” 众人正要散去,忽然,一个黄衣汉子从秘道匆匆跑进地宫,附在墨溪溫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墨溪溫闻言身子一颤,随即厉声喝道:“拿下齐全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四个堂主及几十个黄衣护教士听到帮主命令,一起围住了正要离开的齐全玉。 墨溪溫怒道:“齐全玉,我问你,你是不是投靠了日本人?” 蒙着黑纱的齐全玉哈哈大笑,发出的却是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众人闻听大惊失色。只见他慢慢揭开面纱,露出了一张极其美艳的女人脸庞。 墨溪溫失声急问:“你是谁?齐全玉在哪里?” 那女人咯咯一笑,脆生生地说道:“在下,大日本帝国驻云州特高课课长千代子,久闻墨帮主大名。今天,我是作为菊池机关长的信使拜会墨帮主。至于齐副帮主,他早就将洪武门的一切禀报了皇军,现在正在接受菊池机关长的委任,即将成为云州维持会的副会长!会长的位置,皇军还等着墨舵主上任呢!不知道墨舵主对这样的安排是否满意?”说着,她将一封密封的信函递给身边的唐姑果,唐姑果忙将信函呈给墨溪溫。 墨溪溫撕开信函,匆匆撒了一眼,喝道:“非本门兄弟,私进地宫者,杀!左右,拿下这个女人!” 那千代子却不慌不忙,挥手呵斥道:“慢!诸位想想,我能顺利进入这个地下宫殿,会束手就擒吗?不瞒诸位,现在整个地下宫殿,全部布满了炸药。如果我死了,在座的诸位都要陪葬,划不来的。相反,如果我活着离开,皇军和洪武门可以开始新的合作,洪武门可以在皇军占领的地盘随意做生意,青龙堂死去的那七个人,也能得到一笔赔偿。至于墨子风墨少爷杀死川谷司令官弟弟川谷次郎的事情,也可以一笔勾销,不再追究。不知道我这样说,墨先生和各位同意否?”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惊慌所措。墨溪溫思忖片刻,挥挥手:“让她走——”那女人身形一动,狸猫般窜进了副舵主专用秘道瞬间没了踪迹。 众人找遍了地宫的角角落落,没有发现一处存放炸药的痕迹。墨溪溫暗叹那女人心计狡诈,用了个简单的心战恐吓竟蒙骗了洪武会众堂主,不仅叹息洪武门今不如昔。好在这个地下宫殿工程宏大,秘道、暗室多不胜数,步步机关,层层设防,各个堂口又均有专用秘道,暴露一两处对整个地下设施也没有多大损失。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洪武秘史 齐全玉投敌,等于把洪武门的秘密暴露给了日本人。多年来,为了逃避官府捉拿,洪武门一向行事严密,人人藏形匿迹,除了舵主墨溪温看到过门众的真实面目,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门众之间则很少知道。但是,上次日本忍者刺杀,齐全玉和一帮手下已经见到了墨溪温、墨子风的真实面目,并且知道他们的住处和身份。现在,神秘莫测的洪武门今天完全处于被动,也许已经处于日本人的监视之下。 墨溪溫思谋良久,下令各堂口暂停活动,中断联络,并将各处钱粮分散到底层门众家中以备不测。各堂主纷纷进言,主战派、主和派争吵不休,难解难分,一时间让墨溪溫难以决断,遂遣散门众,另谋对策。 乌云遮月,夜色深沉。巷道里传来夜巡人敲击的更板声和沙哑的吆喝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在慈生堂后院卧房里,烛火闪烁,墨溪溫神情萎靡,软瘫瘫的蜷缩在椅子上。他逐字逐行看了菊池的信函,盘算着洪武门的损失和自己手中的底牌。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国民党、日本人,还是其他党派,他不想招惹谁,也不想投靠谁。对于多年的等待和祖上传下来的使命,他早已厌倦了,也早已看透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不想做那个白天君子,夜晚凶煞的帮主。这么多年的神秘生活,他感觉自己逐渐变成了长着两张脸、两颗心,白天治病救人,夜晚杀人行凶的怪物。 有时候,他甚至想一个人悄悄离开,远离云州这个魂牵梦绕而又爱恨交集的地方,漂泊远方做一个悬壶济世的普通医生。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门中老少数千门众要么投靠日本人,要么就会遭到杀戮和清洗。多年来,这些门众一直对洪武门忠心耿耿,在这紧要关头,他不能撒手不管。最关键的是,他心中还有一个天大的谜面没有找到谜底。 墨溪溫站起身来,拿起书桌上的一管毛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战”、“散”、“隐”、“晦”四个字,并思量着每一个字带来的后果和洪武门的承受能力。“战”,固然英烈,只是门众会死伤无数,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散”,门众四分五裂,力量减弱,也将成为日本人刀俎下的鱼肉;“隐”,自己可以带着儿子悄然离去,门众仍会四分五裂,有的会被齐全玉拉走,当日本人的走狗,违抗者恐怕仍然难逃厄运;“晦”,顺从日本人的意愿,明里作云州维持会会长,韬光养晦,确保门众的安全和生计,只是自己要背负汉奸的骂名。 墨溪溫左右为难,环视四周,目光渐渐聚集在墙壁上的一个相框上。相框里是一个端庄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刚满月的婴儿,幽幽的目光似乎也在凝望着满脸沧桑的莫溪溫。看着看着,墨溪溫的脸色渐渐阴晴不定,一会儿是满脸的爱怜思念,一会儿又变成了仇视憎恨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墨溪溫似乎想明白了,他拿起桌子上的一个烟斗敲了敲桌面,对着窗户喝道:“别偷看了,滚进来!” 趴在窗缝儿偷窥的墨子风低头进了房间,他想把自己的想法说一说。但是墨溪溫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墙上的照片出神。墨子风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孩子,爹老了,有些话想对你说说。”墨溪溫声音沙哑低沉:“你过来,坐爹跟前!” 墨子风乖乖地坐在墨溪溫前面的一个小凳子上,抬头看见墨溪溫眼里的泪水,忽然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说:“爹,鬼子欺人太甚,咱就轰轰烈烈****一场吧!”墨溪溫拉起墨子风的手,缓缓说道:“今天我想给你说另一件事,这件事埋在爹心里几十年了,从来没给别人说过。孩子,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天国宝藏吗,本来这件事只有舵主才有资格知道,不过现在事态紧急,我也不守什么规矩了,今天都告诉你。孩子,你知道咱们洪武门的来历吗?” 墨子风说:“我在地宫听那个千代子说,好像是太平天国的后裔?” 墨溪溫淡淡一笑:“不错,洪武门确实天平天国后裔!当年咱们祖上之所以来到云州成立洪武门,原是受天王委派,主要任务是护卫一批宝藏。洪武门的‘洪’是天王姓氏,‘武’是祖上的武将身份,洪武门的意思是天王麾下武将受命组建的门派。当年太平天国兵败,天王把一批财宝埋藏起来,派了一个将军世代看守,等将来由天王的子孙来掘取,以图大事。可是,洪秀全猜疑心甚重,唯恐那位将军或者他的后人见财起异,占为己有,就派了咱们祖上来到云州,监视、制衡那位将军。洪天王将珍宝藏匿之处画成图纸,一分为二,一份给了那位将军,一份给了咱们祖上,图纸上符号无人能解,唯有他的后人才能看懂。” 墨溪溫走到相框前,移开相框,从墙壁缝隙里掏出一个薄薄的铁皮盒子说:“这个你保存好!” 墨子风打开铁盒,见里面有两张纸,一张是“地宫详图”,上面记载着地下殿堂的各个通道和机关;另一张发黄的牛皮纸,上面画着各种看不懂的符号。墨子风把图放回盒子:“爹,现在是日本鬼子要您当汉奸,咱不能干,您得领着洪武门的弟兄打鬼子啊!” 墨溪溫摇摇手:“孩子,洪武门的情况,我比你清楚!洪武门以前的门众都是太平天国的悍兵强将组成,大多练过功夫。可是,天国灭亡之后,将士们断了粮饷,就改成了以经商为主。如今,我洪武门虽然仍能惩恶除害,依仗的也只是一百多名练过武功的护教士,其余的数千门众,老的老,少的少,加上妇孺老人,已难与强敌抗衡。况且,刀棒对枪炮,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啊!” 墨子风凛然道:“那也不能当汉奸,大不了鱼死网破!” 墨溪溫神情黯然:“怕就怕网未破,鱼已死!孩子,听爹说,爹已想好了,汉奸,爹来做!爹当了这个云州维持会长,可以竭力维护这洪武门门众和这满城的百姓。这一百多名护教士你带走,带上那张图纸早早离开云州,当****也好,当共军也好,即使当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你也不能忘了,一定要取出宝藏,重振洪武门,这样即使爹死了,也会含笑九泉。” 墨子风果断地说:“不行!爹,我不能这样!要是娘活着,也不会让我这样做的!爹,要不然,咱们现在就动身,早早离开云州,离开洪武门,爹,咱们现在就走!”说着,墨子风起身拽起墨溪溫的胳膊。 墨溪溫忽然怒道:“不要提你娘!你滚,你要是我的儿子,现在就滚,离开这里,离开!” 墨子风慈祥的父亲突然发怒,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说:“我哪儿也不去!” 墨溪溫大怒,猛然举起了巴掌,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他一把拽起墨子风,眼含热泪,说:“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爹的心思呢?爹让你从小习练武艺,读书识字,不是让你守着爹这个老头子,爹不需要你膝前孝心,爹要你实现墨家几代人的心愿,这就是你给爹的最大的孝心!你要是爹的儿子,现在就走,再晚,恐怕就来不及啦!” 墨子风看到父亲坚毅的目光,心知多说无益,“扑通”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爹,儿子走了,您多保重!” 墨溪溫送出,见墨子风的身影消失了黑暗的巷道,这才缓缓关上院门,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房间!他举起油灯,再次站在那个相框前,看着妇人深邃的眸子,喃喃自语:“水仙,儿子走了,该做的我都做了,我对得起你了。你知道吗,从明天起,我就是汉奸了,成了人人唾骂的汉奸!呵呵!当初,我对不起你。后来,你对不起我。现在,我们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了!要是有下辈子,咱们再从头开始,好不好?” 说完这些,墨溪溫吹熄了灯,转身来到那个杂货间。他打开暗门,顺着黑暗的通道慢慢往里走去。漆黑的世界里,墨溪溫思潮翻滚,他的父亲、爷爷、曾祖,都在这个坟墓一样的殿堂生活过,除了等待,就是苦苦的等待,等来的是什么?几十年来,他掌管着这个历史遗留的神秘组织,曾经锄强扶弱,也曾杀人越货,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一批宝藏。可是现在,宝藏还没希望,自己却要背负一个沉重的十字架,苟延残喘,他不甘心这样,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墨家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墨子风身上了。 墨溪溫幽灵一样在空荡荡的殿堂游荡,黑暗中忽然看到一束微弱的光线。墨溪溫屏息静气,身贴墙壁附耳倾听。只听一个女人耳语一样说:“是这里吗?”一个男人压低嗓音:“肯定是这里。只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女人说:“这个地方为啥叫地宫,名字怪怪的!这里空荡荡的,怎么才能找到?”男人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等了这么多年,还在乎这几天么?!”女人说:“我感觉好像有人……” 二人对话的功夫,墨溪溫像鬼魅一样站在这两团黑影背后,暗中伸出双爪正要向二人要害处抓去,鼻中忽闻一股淡淡香气,心知不妙,连忙后闪。待躲开迷香探身查看,那两团黑影竟然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第一百三十二章 军火仓库 墨子风没有离开云州,而是化妆成了一个乞丐。他脸上抹了煤灰,乱发如毡,身上的衣衫破如败絮,跛着脚在日军仓库附近乞讨。他的脏手端着破碗,哀求行人赏一口吃的。那些过往行人全都掩鼻躲闪这个肮脏的叫花子,唯恐沾染了晦气。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看他一眼。 墨子风蹲在太阳地里,靠着墙壁咪眼睡觉,眸子却透过睫毛中间的缝隙观察着仓库的情形。仓库的围墙是石头筑成,两丈多高,上面拉着铁丝网。门口立着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尖利的刺刀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这时,四辆三轮摩托从远处开来,坐在车斗里的鬼子兵吆喝着让行人躲开。行人一哄而散。墨子风趁乱躲在一个臭水沟里。院门打开了,十几辆汽车连成的车队远远驶来,先后进了仓库。第一辆汽车上站满了鬼子兵,后面的汽车全部用绿色帆布盖得严严实实,每辆车的车楼子上都架着一挺机枪。院门打开的几分钟,墨子风看见一个鬼子兵在水龙头下洗菜。一座独立的石头房子矗立着一根烟囱。房子前面扯着绳子,绳子上凉着鬼子军装。在独立房子七八丈远的地方,是三座大型的石头房子,每座房子都有一扇大铁门,门口站着扛枪的鬼子,有的鬼子脚边还卧着身形硕大的军犬。 半个月来,墨子风一直在日军仓库附近乞讨,心里对这个仓库有了大致的了解:那个独立房子是鬼子的兵营和厨房。第一座仓库里储存的货物是厚重的麻布包装,应该是被服仓库;第二座仓库里储存的货物是油桶,应该是油料仓库;第三座仓库储存的货物是大大小小的绿木箱,那才是军火仓库。 现在,墨子风急需枪支弹药。以往,洪武门不需要枪弹,他们靠武功、冷兵器和江湖技巧已经扬名立万、震慑方圆几百里。可是现在,这一帮兄弟要和全副武装的鬼子较量,那些冷兵器和三八大盖已不在一个级别。墨子风不想让自己的兄弟死于非命,他必须让兄弟们配备和鬼子一样的装备。现在的关键是,怎么才能搞到枪。 墨子风没有要到吃的。他跛着脚走在云州的街道上。一路上他碰到了很多熟人和一些洪武门的会众,但是没一个人认出他。普通人习惯眼睛向上看,探寻那些衣着光鲜的有钱人的秘密。没有人愿意细看一个肮脏的乞丐,当然也不愿意和他有什么关系。墨子风像沙子藏在沙堆儿里,成了云州城最下贱的人。 下贱人只有下贱人关注。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在集市边乞讨,看到墨子风蹲在地上,手里拿着破碗,就认定此人是抢地盘的。两人一左一右把墨子风夹在中间。左边的乞丐呲牙咧嘴地说:“我说你这个叫花子,懂不懂规矩,这里可是俺俩的地盘。”右边的乞丐说:“要想活命,去别的地方,我们可是洪武门的,抢俺的地盘就是找死。”左边的乞丐猛地站起身,说:“这是个瘸子,和他说废话干啥,打吧!”说罢作势要打。 墨子风心中暗笑,连忙起身,拱手作揖:“得罪得罪,俺这就走!” 那个乞丐见墨子风怯懦,胆气顿起,照准墨子风屁股踹了一脚,这才洋洋得意地坐在地上。 墨子风踉跄了一下,一下子撞在一个行人身上。只听那人“哎呦”一声,骂了一声“找死”,连忙抽身离开。墨子风脸朝上躺在地上,见那人身穿身穿白西装,头戴遮阳帽,一副少爷装扮,忽觉此人有点面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便装出害怕的样子蜷缩在地上。 那人却没有理会这个肮脏的乞丐,在两个随从的陪伴下匆匆离去。 踹屁股的乞丐这时笑道:“你这个瘸子还真有艳福,扑到女人身上了。香不香?哈哈——” 另一个乞丐说:“你咋知道是女人,明明是男人嘛!” 那个乞丐说:“这你就不懂了。男人走路腰发硬,女人走路乱晃腚。我一看就知道,那人准是个娘们儿。只是,便宜这瘸子了。” 墨子风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亮光,一下子想起这个“少爷”就是在双龙镇遇到的那个****女军官。他连忙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向女军官消失的地方追去,远远看见那人闪身进了一幢楼房,旋即就没了踪迹。墨子风知道,此楼是云州城的“红樱桃”舞厅,老板是外来的商人,手下有一帮舞娘,一个个颇有姿色。只是日本鬼子占领云州之后,这里的生意颇为萧条。墨子风不知道这个****女军官乔装来到云州的目的,为何进了这个男人喝酒玩乐的场所,图的是什么?依照多年的江湖经验,墨子风猜想,这个女人一定有什么秘密使命。他决定一探究竟。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红樱桃”舞厅霓虹闪烁。倚门卖俏的舞女一个个涂脂抹粉,衣着光鲜,嗲声嗲气地招徕客人: “哎呦,陈先生,你可是好久没来了,今儿个让妹子陪你喝一杯吧!” “这不是贺少爷吗,今天看起来更精神了,是不是刚进了补品,那就让小红好好陪陪你吧!” “哎呦,太君,欢迎光顾。一定要玩儿开心啊!” …… 墨子风躲在“红樱桃”附近的一处暗影里,眺望着楼房每间房屋的窗户,心里盘算着自己的计划。待夜色深沉,舞厅里舞曲再次响起,**迭起之时,墨子风从暗影处悄悄走出,慢慢来到“红樱桃”楼后黑影里,见楼角有下水管道,就将衣襟拽了一拽,袖子卷了一卷,纵身攀爬上去。爬到四层凸出的楼檐处,墨子风身贴墙壁,身心上提,仅用双脚一侧触及楼檐三指宽的凸出部分,双臂张开,手指抠紧砖缝间泥灰缝隙,隔着窗户一间间附耳倾听。前几个房间里亮着灯光,有男女嬉戏之声,唯有顶头房间有黑布遮挡,从缝隙处透出了微弱的光线。墨子风轻挪慢移,慢慢接近布帘缝隙,放眼窥探。只见那个女人仍然男人装扮,立正站在原地。布帘遮掩处,露出一双男款皮鞋和白色袜子,脚脖以上部分却难以目击。 忽听那男人说道:“苏少校,一号计划进展如何?”那女人应道:“据我暗查,确实有这么一个传说,也有传说中的图纸,但是难以破解图纸上的密码,掌握密匙的恐怕只有洪家后裔。可是,截至目前,没人知道世上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站长请看,这就是图纸。”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那男人说:“这就是我们工作的难处,这些随心所欲,漫不经意的符号,恐怕是世上最难破解的密码。最简单的也是最复杂的。这些密码看上去简单,但是无迹可寻,纵使掌握了世上最先进的设备、技术,恐怕也无可奈何。但是,苏云,军人没有失败的理由。局长对这批宝藏非常重视,我们一定要全力以赴,确保这批宝藏的安全,即使不能为我所用,也绝不能落入日本人手中。女子特工组号称军统尖刀,人人都有一身绝技,现在协助你全力保护天国宝藏,你一定不要辜负局长对你的信任!”苏云脆声应道:“属下明白!” 那男人说:“A计划近期展开,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苏云说:“请站长明示。”男人说:“日军驻云州川谷师团是我军劲敌,担任北线攻击先锋,锋芒毕露。据内线情报,川谷师团近期准备发起新一轮攻击。为阻滞日军南下步伐,争取有利的战争态势,上峰命令我驻云州军统站近期展开破袭、刺杀活动,主要破坏敌人的军火库,刺杀日军高级将领,延缓敌人的进攻锋芒。这是军火库图纸和兵力部署,你看如何快速炸毁?”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儿,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苏云在翻看图纸。墨子风曾听说蓝衣社特务处改成了军统局,现在看来这里是军统局云州站的总部,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同行,只是军统人员要炸毁鬼子的军火库,这样一来自己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可是,这批军火对墨子风来说太重要了,他不想白白失去这个机会。 过了一会儿,苏云说:“站长,炸毁这个军火库,强攻恐怕难以奏效,唯有智取才是上策。”那男人说:“如何智取?”苏云说:“日军在这个仓库驻扎一个小队的鬼子,武器精良,据坚固守,战力强悍,强攻必然损失惨重,甚至有去无回。属下认为,必须派人混进仓库,从里面浑水摸鱼,伺机炸毁军火库。问题的关键是,派谁进去,怎么进去,如何下手?属下认为,日军军火库属军中要地,军纪森严,派进去的人一定得是日军信任、认可的人,这样才不会惹日军怀疑。” 那男人呵呵一笑:“难怪局长器重你,果然心思缜密,和上峰的谋划不谋而和。”苏云说:“请站长指教!”那男人说:“日本人即使疑心再重,也不会怀疑他们自己人。情报显示,每月逢十,日军慰安所会安排一批来自日本本土的慰安妇进入仓库慰劳守军。局座命令,起动女子特工队,截杀慰安妇,然后李代桃僵,让女子特工队以慰安妇的身份进入仓库,接近敌人,伺机炸毁军火。我想,以女子特工队的精英截杀一批慰安妇,那是牛刀杀鸡,小菜一碟的事情。只是进入仓库后,却要万事小心,稍有不慎就可能全军覆没。毕竟,仓库有几十个精悍的鬼子。希望你谨慎小心,马到成功!” 苏云立正,坚定地说:“谢站长信任,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墨子风意外获得军统行动计划,悄悄从楼上溜下,混进了茫茫夜色之中。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墨子风心中渐渐成型。 ------------ 第一百三十三章 艺妓舞姿 10日是个阴晴不定的日子,天色忽明忽暗。一团团乌云在灰茫茫的天空漂游,太阳一会儿吝啬地露出小脸,一会儿又藏进了浓厚的云层。 夜色朦胧时分,日军川谷师团驻云州慰安所里,12名来自日本的艺妓整装待发。她们身穿色彩鲜艳的振袖和服,脚蹬木屐,脚脖儿拴有小铃铛,走起路来叮当作响。艺妓们的脸上涂着厚厚的白色底妆,大红的唇彩,眼睛周围抹着或黑或红的颜色。若非熟识的人,没人能分清谁是谁。 慰安所里停着一辆卡车,这是川谷师团长下令为慰安所配备的,专门负责往各处兵营运送慰安妇。川谷师团长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将军,他不想让浴血奋战的士兵在异国他乡忍受寂寞。但是,对于几处需严密防守的要塞,他不允许异国慰安妇进入,专门从日本征调了一批色艺出众的艺妓,以此调剂士兵们单调郁闷的兵营生活。 卡车司机是一个叫宫山的日本老头儿,他的妻子惠子是这群艺妓的“妈妈”。时间到了,艺妓们仍唧唧喳喳地在院子里嬉闹。守时的宫山坐在驾驶楼里拍着车门,吆喝着让惠子赶紧组织艺妓们上车。因为仓库守军小队长渡边太郎是一个好色的家伙,宫山不想因为时间问题让惠子受到渡边的责难。 艺妓们终于上了车。惠子也坐进了司机楼。宫山脚踩油门,卡车屁股后冒出一股股黑烟,颠簸着从慰安所开出,沿着一条土路向前面驶去。坦克压过的道路凹凸不平,有的地方还有水坑和石头。好在宫山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司机,转动着方向盘绕过了这些障碍。 前面的道路平坦多了,宫山这才腾出精力和惠子说些家乡的情形。 “惠子,现在该是捕鱼的季节了。男人们远海捕鱼,海女们潜入海底捡取珍珠和海产,那真是难忘的情形啊!” “是啊,我也想念家乡,只是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结束。战争一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也许快了,听他们说三个月就战胜了。那时,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说实话,我真是想念家乡的鱼子酱。在这里,我从来没有吃过家乡味道的鱼子酱。不过,中国的茶不错……哎呀,不好,嗨,真是倒霉!”宫山老头跳下车,看见卡车轮子掉进了深坑里,卡车底盘搁在地面上。车厢里的艺妓哇啦哇啦地叫了起来。 “一定是抗日分子挖这么深一个坑。上面掩了草和土,我根本看不出来。孩子们,下来推车了——” 但是,刚才哇啦哇啦的艺妓们没有答应。宫山和惠子有些纳闷,正要过去训斥不听话的艺妓,忽觉脑子一晕,登时昏死过去。 路边的树林里忽然窜出一群男人,迅速把卡车抬上路面,带着宫山、惠子和一群昏迷的艺妓窜进了树林。这时,一个穿着日本服饰的男人坐进了驾驶楼,发动了卡车。一个身着和服的中年妇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群香艳的艺妓麻利地窜进了卡车后厢。卡车重新冒起黑烟,颠簸着向日军仓库驶去。这时,车厢里的艺妓们用日语唱起了日本民歌《樱花》: “樱花啊——樱花啊——暮春时节天将晓,霞光照眼花英笑,万里长空白云起,美丽芬芳任风飘。去看花——去看花——看花要趁早……”歌曲翻来覆去地唱,一直唱到仓库门口。 守在仓库门口的小队长渡边太郎远远听见熟悉的旋律,不由得双眼放光,双手搓来搓去地在原地打转,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汽车停在门口,渡边忽然发现车上的“妈妈”不是惠子,便问道:“你是谁?惠子呢?” 那个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妇人缓缓下地,向渡边太郎深鞠一躬,用日语说道:“您是渡边先生吧,惠子带着艺妓们去前线慰问了。我是来自京都青木家族的凉子,刚刚征调来到这里,姑娘们都是第一次来中国,很多事情都不懂,还请您多多关照!” 渡边狐疑地打量着凉子,说:“哦,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凉子不慌不忙,说:“先生不信吗?如果怀疑,您可以给慰安所打一个电话。当然,如果不需要艺妓,我们也可以原路返回,姑娘们辛苦了一天已经有些累了。”渡边看了看车厢里香艳的艺妓,狡猾地一笑:“不,我可以找慰安所的高村证实一下,稍等。”说吧跑进岗楼打电话。凉子并不慌张。她知道,按照计划,军统通信组此时已经截断了仓库通往外界的所有电话,而渡边打通的电话里仍能听到“高村”证实的话语,当然是军统特工冒充的。这只是一个简单的技术问题。 电话那头的“高村”夸奖了这群艺妓,渡边闻言大喜,从岗楼出来脸上带着笑容说:“哟!你们果然是来自京都的青木家族,太了不起了!你们是很有名气的艺妓世家,我代表云州仓库驻军欢迎你们的到来,请进!”又对守门的卫兵命令道:“开门,欢迎姑娘们——” 紧闭的仓库大门缓缓打开,卡车慢慢驶了进去。随后,仓库大门关闭了。院子里传来了艺妓们的欢呼声和士兵们的问候声。接着,艺妓和士兵们又唱起了那首《樱花》:“樱花啊——樱花啊——阳春三月晴空下,一望无际是樱花。如霞似云花烂漫,芳香飘荡美如画。快来呀——快来呀——一同去赏花……” 唱完故乡的歌曲,渡边太郎把那些色迷迷的士兵赶跑了。作为仓库驻军最高长官,他有权力先挑一个自己喜欢的艺妓,而这些不识趣的属下简直糟蹋了艺妓们带来的艺术和情趣。渡边太郎虽然好色却颇懂风情,他不像那些粗鲁的关东军人那样刚见面就急着和女人上榻榻米。他想和艺妓们谈谈情,说说话,等夜色深沉再干那点床上的事儿。他把这些艺妓请进了队部,像一个有礼貌的绅士那样表达了对艺妓们的尊重,以赢得艺妓们对自己的喜欢。 这些来自京都的艺妓一个个身材高挑,风姿绰约,让渡边太郎欣喜万分。他一会儿拉拉这个艺妓的手,一会儿摸摸那个艺妓的腰,对每一个人都难舍难分。让渡边太郎不解的是,这些艺妓都不爱说话,一个个羞怯怯的样子。他想,也许是这些艺妓远离故乡的缘故吧,时间长了也许就好些了。惠子带领的那些艺妓也是这样,开始羞怯万分,后来适应了中国的环境,性格也欢快多了。 渡边太郎喜欢丰腴白嫩的艺妓,她一个个打量过去,终于在这群艺妓中发现了一个,他把那位艺妓拉到自己身边,轻轻揉着她细嫩的手,说:“你叫什么名字?”那艺妓用京都口音说:“柔美。”渡边说:“柔美,多好的名字啊!柔美,你们漂洋过海过来劳军,真是不容易啊!”那位艺妓眉眼含笑,说:“是啊,渡边先生,真的不容易!所以,我想说几句心里话。可以吗?”渡边太郎忙说:“哦,请讲!” 柔美向渡边鞠了一躬,说:“渡边先生,您是一个有教养的军官,应该知道,我们这些随军艺妓,并不是纯粹的慰安妇。我们受到过严格的训练,在表演中展现了大和民族的悠久文化和日本女性的高贵优雅。所以我想,我们是不是先开一个表演会,作为奉献给帝**人的礼物。当然,在座的姑娘也有厨艺高超的菊亭、樱树,她们做的料理色香味俱全,非常受军人们欢迎。如果先生恩准,我们可以尽其所能,使驻军既享受艺术带来的愉悦,也可以品尝家乡的美味,您看怎么样?”渡边太郎大喜,说:“哦,当然,我当然愿意!如果你们不是太劳累,咱们现在就可以去。” 夜色渐渐降临,仓库里面亮起了灯光。渡边太郎别出心载,让库院四角的探照灯全部照射到操场上,形成一个宽广明亮的露天舞台,他又让士兵们把兵营里的席子铺在操场地面上,让这些美丽的艺妓表演舞蹈。当然,作为一名合格的帝**官,渡边太郎不会忘记自己职责,他命令值班士兵和负责警戒的士兵不能擅离职守,以保证仓库的绝对安全。 兵营生活是寂寞烦闷的,除了警戒、战斗就是日常训练,士兵们的生活单调乏味。现在,艺妓们带来了故乡的舞蹈,当然,舞蹈结束后的安排更让士兵们渴望。当渡边中队长命令士兵们布置舞台时,每一个士兵都积极主动,这让渡边太郎非常高兴,索性拿出了一箱珍藏的清酒让士兵和艺妓们享用,只是命令士兵们一人一杯,不可以喝多了。 在探照灯明亮的灯光里,艺妓们轮流上场,表演了她们拿手的节目,她们表演了《三番叟》、《女女舞》这些传统舞蹈,也表演了《樱花》、《花相比》这些表现女孩子天真可爱的现代舞蹈。说实话,艺妓们的表演并不精彩,但是多日没见过异性的日军士兵荷尔蒙失衡,雄性激素膨胀,对艺妓们的细腰丰臀非常倾慕,一个个欢呼雀跃,有的竟跑上去和艺妓们一起跳了起来…… 这时,那个叫菊亭的艺妓做好了美味的日本料理,毕恭毕敬地端到渡边太郎面前。渡边一看,竟然如艺术品一样精致,品尝一口,连声称赞。樱树做了一桶鱼汤,请在座的士兵品尝。那鱼汤如奶油一样,热气腾腾的令人眼馋。士兵们一人分了一小碗,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喝完汤,有个士兵站起来说:“这是我入华以来喝到的最美味的鱼汤,像妈妈做的一样,真是令人回味无穷啊!” 渡边太郎终于忍不住了,他牵了艺妓柔美的手,向自己的宿舍走去。日军士兵见长官离开,一个个放肆起来,冲上操场和艺妓们搂搂抱抱。这时,几个艺妓悄悄摸上警戒的日兵身边,在送鱼汤的同时,用匕首割断了几个喉咙,好在那些日军士兵毫无知觉,只是一味狂欢……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冲天大火 距离仓库二里处有一座土丘,土丘上长着两株高耸入云的白果树。州志记载,唐朝大将尉迟敬德率兵破隋,曾在这两颗树下停马歇息,这个普通的土丘也就有了一个威风的名字叫“将军坡”。云州城百姓相传:“先有白果树,后有云州郡”。因为这两株大树树龄上千年,百姓就传说树上住着神仙。因此每月初一、十五总有人在树下烧香许愿,那树上也绑了许多红丝线,远远望去红红绿绿的煞是壮观。 艺妓们进入仓库的时候,墨子风就骑在“神仙树”的枝杈上,手持“千里眼”眺望着仓库里的情形。这个“千里眼”是一管产自俄罗斯的单筒望远镜,放大倍数八十,有效距离三千米,可以拉近拉远,清晰度非常高。墨子风转动“千里眼”,看见仓库空地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艺妓正在和士兵们载歌载舞,打情骂俏,心知这些军统女子已经骗得鬼子的信任,咧嘴笑了笑。 站在树下的仇战雄心痒难耐,也想上去看看,却被卫卜杵拽住了衣襟。卫卜杵说:“周围都有鬼子的眼线,小心暴露。你小子死了不要紧,坏了少爷的事儿,看少爷怎么治你!”仇战雄闻听此言,这才安静下来。 观察了一会儿,墨子风麻利地从树上爬下来,脸色凝重地问:“准备好了吗?” 卫卜杵应道:“衣服是从洗衣房偷的,汽车是茂盛货栈的,就是没有枪!少爷,你见过一群没扛枪的鬼子吗?这点也不像啊,唬不住人的!” 墨子风点点头:“你说得对,实在不行做些木枪,样子像就行!” 卫卜杵说:“恐怕时间来不及!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一辆汽车不是绿色的,这也不像鬼子的汽车呀。” 墨子风急道:“那就找点绿漆涂涂,反正是夜里,谁会看得那么仔细!” 仇战雄耐不住性子,说:“少爷,磨磨唧唧干啥,带弟兄们杀进去得了。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那样多痛快!” 卫卜杵不耐烦地呵斥:“你他娘的少添乱!你就是刀磨得再快,隔一里地也砍不到鬼子,鬼子却能一枪崩了你。废话少说,听少爷的!” 墨子风眉头紧锁,语气凝重:“这次行动不比往常,敌强我弱,贸然冲进去就是找死。强攻肯定不行,唯有瞅准时机,浑水摸鱼才有那么一点胜算。就像从老虎嘴里掏食,你得等猎人把老虎打趴下再动手。早了,恐怕会成为老虎嘴里的点心。” 仇战雄恍然醒悟:“你是不是说,水鸭子和河蚌斗的时候,咱当那个打鱼老头儿。” 墨子风笑笑:“对,就是这个意思,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仇战雄咧嘴嘿嘿一笑:“俺明白,咱就当那个打鱼老头儿!” 墨子风嘱咐道:“让马猴儿上树继续瞭望,这小子眼神好!另外再多派几个腿脚麻利的兄弟,随时报告里面的情况。卜杵、战雄,咱们先回货栈!” 夜色越来越浓,一阵阵虫鸣声从黑影里传来,四周异常静谧。一弯月牙儿在乌云后露出一个尖尖的角,清冷的月光时隐时现,为四周增添了一股诡异的色彩。在茂盛货栈的院子里停着两辆汽车,引擎“突突”响着,随时准备出发。每辆汽车上都有二十名“鬼子兵”站在车厢里,一个个神色严峻。带头的两个,正是卫卜杵和仇战雄。 在汽车楼子里,一身日军中尉装扮的墨子风眉头紧锁,随时等着仓库方向传来的消息。 忽然,一个瘦子从远处跑过来说:“少爷,鬼子正在院子里喝酒、玩耍。他们把探照灯照射在操场空地上,看一群女人跳舞,也有鬼子兵上去跳。那些女人都是白脸,像鬼一样!”汇报完毕,墨子风挥挥手,那瘦子立马跑回,继续传递消息。 过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一个精壮的汉子快步跑来说:“少爷,鬼子们抱着女人在操场上跳舞。一个鬼子军官和一个娘们儿进了房间。少爷,是不是该动手了!” 墨子风摇摇头。那汉子随即离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瘦高个子跑来说:“少爷,鬼子们像是喝醉了,躺在了地上。有的肚子疼,在地上翻来翻去。”墨子风心疑,忙问:“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肚子疼?”瘦高汉子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我不知道,这是马猴儿说的!”墨子风气道:“别废话,快回去!” 忽然,那个瘦子重新跑回,气喘吁吁地说:“少爷,那帮娘们儿要动手了!有一个女人给房顶上的鬼子送饭,趁机抹了鬼子的脖子。鬼子好像中了他们的道儿。马猴儿估计,这批鬼子像是吃饭中毒了!”墨子风一惊,忙对司机说:“快开车,打开车灯!”司机猛踩油门,汽车猛地向前面冲去。车厢里面的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堆在了一起。卫卜杵忙招呼众人立正站在车厢里。 汽车快速驶向仓库。快到仓库门口时,墨子风让司机关闭了车灯,车子在暗影里缓缓向门口开去。仓库门口守卫的两个鬼子卫兵忽然看见来了两辆车,忙拿着手电照射,看到了两车衣衫不整的鬼子兵,便伸手做了一个停车的动作。 一个鬼子卫兵站在岗楼前,叽里咕噜地喊了一通日本话。墨子风听不懂鬼子卫兵在说什么。但是通过半个月的观察,墨子风知道,鬼子卫兵喊完话之后,总有鬼子军官拿着通行证之类的纸条让卫兵看,便依葫芦画瓢做了起来。 墨子风跳下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边走边从口袋里抽一张纸。那鬼子卫兵果然放松了警惕,大大咧咧地伸手去接纸条。墨子风轻轻从袖子里顺出一把匕首藏在纸下,在鬼子接纸查看时顺便把匕首扎进了鬼子兵的心脏。另一个鬼子兵忽然发现情况不妙,正要举枪,卫卜杵隔着车头甩出一把飞刀,正中鬼子的脖子,而墨子风从鬼子身上拔出的匕首也同时射进了鬼子兵的心脏。 墨子风从鬼子兵腰里拿出钥匙,慢慢打开两道铁门。透过门缝空隙看见仓库黑影里躺着几个鬼子,那群艺妓正在满院子乱跑,便朝汽车挥了挥手。两辆汽车同时打开车灯,吼叫着冲进了仓库大门,明亮的光柱照得仓库院子明晃晃的亮如白昼,艺妓们的身影一下子暴露在灯光之下。 刚刚安装好炸药的艺妓们忽见冲进来两辆汽车,车上站满了鬼子,一时不知所措。这些艺妓正是女子特工队人员,为了防备搜查她们身上都没有带枪,此时只能捡起地上的三八大盖儿,又怕开枪引来更多鬼子。左右为难之际,只能卸下刺刀向敌人进攻。一个白脸红唇的年轻“艺妓”见“鬼子”人数虽多,可能是担心引爆军火,竟然赤手空拳,连忙挥手做了一动作,带领“艺妓”们向敌人发起了攻击。双方没人说话,随即搏杀起来。 这群“艺妓”人人心狠手辣,为了任务不惜性命,手中短刀招招刺人要害。卫卜杵等人虽是多年行走江湖的草莽豪杰,打斗经验丰富,只是人人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只想逼走这群女人,没人敢用杀招。没想到这帮娘们儿玩命搏斗,刀刀见血,他们登时落了下风,有几名兄弟被利刃刺中,躺在地上呻吟,却没人敢说一句话,院子里除了“呀”、“哇”、“哎”之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墨子风进了院子先扫视了一下院子,发现屋顶有一个艺妓控制着一挺机枪,枪口瞄着混战的人群,便悄悄从黑影里爬上楼顶。那个艺妓看着艺妓和鬼子纠缠在一起,一时不知所措,忽见一个鬼子中尉爬上屋顶来抢占制高点,忙抽出一把短刀抛出,却被墨子风闪身躲过。那艺妓一击不中,心中慌乱,想调转枪口射击,墨子风一步跨到机枪跟前,一脚把那个艺妓从房顶踢下。 墨子风站在屋顶上,见兄弟们先后受伤,勃然大怒,从屋顶跳下飞快冲进人群,向那个做过手势的领头“艺妓”凌空踢出一脚。那女人手握利刃,身手敏捷,刚扎伤了一名“鬼子”,猛见一个鬼子中尉向自己攻击,想闪身躲避,却已来不及了,腰部被墨子风踢中一脚,踉踉跄跄跌倒在地却又随即翻身爬起,遂发出一声口哨。一个躲在暗处的艺妓听到口哨声,忙点燃了手中的导火索。导火索“嘶嘶”响着,瞬间燃去一截,地上的火头“呲呲”响着向军火库燃去……墨子风见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箭步如飞,几步赶到火头处,甩手将匕首扔出,切断了导火线。仇战雄赶忙领着的一群“鬼子”护卫在军火库铁门前。 领头艺妓见“鬼子”控制了军火库,再次发出唿哨,众艺妓闻听命令,一齐向仓库门口逃去。 等“艺妓”们跑出仓库大门,墨子风挥手让仇战雄打开军火库。只见宽敞的仓库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绿箱子和稻草包裹的枪支。有的箱子上绑着雷管和炸药,一根导火线连接到军火库外面,只要遇到火星就能随时爆炸。仇战雄找到一根撬棒打开箱子,看见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颗颗手榴弹。墨子风忙说:“别看了,大的小的,长的短的,多装些!”仇战雄忙问:“这么多好玩意儿,也装不完啊!剩下的咋办,要不要再跑一趟?”墨子风气道:“你不想死就少废话,快!” 几十人动手,两辆车很快就装上了各种各样的军火。墨子风暗中嘱咐卫卜杵押着汽车先走,安排可靠的兄弟把军火藏在最隐秘的密室,自己却和仇战雄躲在仓库的一处黑影里。 看着汽车吼叫着离开了仓库,仇战雄心急难耐,拿出火柴就要点燃导火索,墨子风“噗”的一声吹熄火柴,轻声斥道:“你想死啊,没看见导火线有多长?”仇战雄这才发现导火索燃去了一大截,剩下的已经不多了,贸然引爆恐怕自己也难逃厄运,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墨子风忽见几十米远的汽油桶,灵机一动:“快,用汽油引燃导火线。”仇战雄心喜,连忙放倒一个油桶,打开盖子向仓库门口滚去,清澈的汽油“哗哗”从油桶流出,一直延伸到仓库铁门前。墨子风这才拿出一盒火柴,轻轻一划,一簇火光闪烁,瞬间引燃了地上的汽油,只见一条蓝色火线逶迤而去,一直烧向了导火索所在的地方…… 墨子风和仇战雄箭步如飞,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之中。他们的身后随即响起了“嗵”、“嗵”的爆炸声。紧接着是更为剧烈的“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地面随之颤抖起来,冲天大火骤然而起,火光映红了天空,也映红了两人奔跑的身影。 ------------ 第一百三十五章 狼犬觅踪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本站仅提供存储空间,属于相关法规规定的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的网络服务提供者,且未直接通过收费方式获取利益, 适用于接到权利人通知后进行删除即可免除责任的规定。 本站所收录作品、社区话题、书库评论及本站所做之广告均属其个人行为,与本站立场无关 Copyright?2013 263中文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权所有执行时间:0.394447秒 ICP备案号:湘B2-20100081-3互联网出版资质证:新出网证(湘)字11号网络文化经营许可证:文网文[2010]129号 军火库被炸,川谷师团长大发雷霆。川谷出生于日本九州一个显赫的将军世家,川谷的爷爷、父亲都曾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侵华之后,川谷当了两年少将参谋长,一直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卢沟桥事变后,川谷以少将军衔担任师团长,这在军衔制度等级森严的日军是绝无仅有,也极大地满足了川谷的虚荣心。川谷信奉武士道,崇尚铁血政策,曾制造了多起震惊中外的惨案。两年来,川谷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师团军刀所指,所向披靡,从东北一直打到华中,在半个中国版图上画了一条美丽的曲线。 川谷因战功卓著,刚刚荣升中将军衔。没想到,在他踌躇满志,准备挥师南进之时,他的军火库竟然被炸了。川谷师团长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伤害,他先是枪毙了慰安所的所长,又把日军驻云州特务机关机关长菊池正雄大骂了一通,令其十天之内找到炸毁军火库的真凶,他要亲手用战刀砍下这些抗日分子的脑袋。 菊池正雄身材敦实,眼睛细长,脸上经常带着奸滑的笑容。他在中国生活多年,是一个典型的中国通,深知中国人的禀性。在他眼里,这些平时外表温顺的中国人其实都是硬骨头,自私自利却又深明大义,怯懦软弱而又胆大包天,这主要看外部环境给了他们多大的生存空间,有没有触及到他们赖以生存的底线,而这个底线又包含两个方面,一方面来自物质,一方面来自精神。 菊池正雄并不赞赏川谷师团长的铁血政策,这些靠强权和杀戮制造的魔鬼手段很难征服中国人,反而逼反了占领区的“顺民”,因为中国人有一个最大的特征就是不怕死,即使是一个最胆小的中国人,你如果掐灭了他所有的生存希望而又要他顺从,他就是死也不会真心服从的,甚至会明里顺从,暗地抗争。基于此,菊池正雄行使权力的时候,尽量采取温和、狡猾的手腕,争取给占领区的中国人一定的生存空间,使每一个中国人头顶都悬一把利剑,又不能让利剑扎进头皮。而对于顽固抗日的中国人,他又比川谷更加残忍和毒辣。 菊池正雄召集特务机关各课长开了一个会,强调了自己一贯的城市管理政策。会后,菊池正雄把特高课课长千代子留了下来,分析军火库被炸的幕后人物到底是哪一方,国民党?**?还是当地帮会、深山土匪? 千代子是特务机关的文职干部,身材不高却匀称得体,白皙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单眼皮,眼珠儿滴溜溜乱转,看起来灵活机警。她在间谍学校受训三年,精通汉语,最擅长化妆和口技,随时可以混迹于中国人人群中而不会被人发觉。 千代子站在菊池正雄跟前,微启朱唇,谈了自己的看法:“从勘验现场看,驻军36人有29人是被人在鱼汤中下毒致死,这种毒药名为RZ,是returntozero的缩写,原是计量电压的,Z毒药是美国新近研制的,无色无味,虽没有氰化钾瞬间毙命的效果,却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意识,停止心跳,生命特征归零。其余7人是负责警戒和队部值班的士兵,没有中毒迹象,有的被人一刀割喉,有的被飞刀扎中要害,行凶之人刀法利索,手段狠辣,绝对是受过特种训练。中队长渡边太郎也是被人割喉致死,临死前和敌人有短暂搏斗,只是没有得手。在他的卧室里找到了几根发丝,明显是女人的头发。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在渡边太郎的卧室地面上发现了一个脚铃,而这个脚铃来自国内,是艺妓的随身之物。综上分析,我认为,**八路军力量薄弱,武器落后,不可能配备RZ这种昂贵的毒药,帮会、土匪更不可能,唯有国民党军统特工是最大的嫌疑。” 菊池正雄凝神倾听,点点头说:“千代子,你的分析很有逻辑。谈谈你的看法吧!”千代子说:“首先,主要是守军太大意,自以为仓库在云州城,城市防卫森严,放松警惕,才给了敌人可乘之机。其次,司令部也有责任。一个守备小队守卫仓库,人数本来不多,司令部还抽调二十多人上了前线,才使敌人轻松得手!”菊池正雄说:“我会把你的分析写进报告,请继续说!” 千代子说:“我猜想,应该是艺妓们慰问劳军,国民党特工半路截杀,冒充艺妓进了仓库,他们把RZ下入鱼汤,杀死警戒士兵,然后炸毁军火,逃离现场。过程很简单,也很精彩,可谓计划周详,部署严密。但是这些特工百密一疏,留下了一个重要目击者,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这些军统特工,然后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菊池正雄一喜:“哦,现场留下了目击证人?” 千代子说:“不是人,是一条军犬。” 菊池正雄急道:“那还等什么?嗅源气味消失,就很难追踪啦!” 千代子不慌不忙地说:“机关长放心,宪兵队已经行动了!” 这条编号“563”的日本狼青此刻正沿着仓库前面的道路边走边嗅,身后跟着一队鬼子宪兵。这是一条劫后余生的狗,爆炸前夕因为发情被关进石墙下的铁皮笼子里。爆炸掀起的碎石烂瓦覆盖了笼子,由于铁皮遮挡,它没有受到伤害,熊熊大火因为笼子四周没有可燃物而阻断了火势,虽然背上的毛燎去了不少,但它没有被烤熟。关键是,仓库里发生的一切它都看见了,它知道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人,那些人身上散发什么气味……现在,是它报仇的时候了,它急切地沿着汽车驶过的道路追寻,它想找到那些男人和女人,然后把他们撕碎。 “563”追进了茂盛货栈,找到了一辆汽车,呲牙咧嘴地狂吠起来。 宪兵队的鬼子兵立即包围了货栈,叽里呱啦叫着,将三个人押到一块空地上。 这时,菊池正雄和千代子乘车赶到了。货栈掌柜步宝升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身子嗦嗦发抖。 菊池正雄口气温和地说:“谁是这里的掌柜?” 步宝升抬起头,哆嗦着说:“太君,小的步宝升,是、是这里的掌、掌柜。” 菊池正雄笑咪咪地说:“步掌柜,不要怕,皇军是仁义之师,不会为难你的。告诉我,昨天晚上,这辆车干什么了?司机是谁?” 步宝升低下头,说:“回太君,昨儿下午,小的胃病犯了,回家里熬药喝,一直没在货栈!” 菊池正雄仍然笑着说:“哦,你有胃病,我们日本的胃药很不错,我可以送你几瓶。不过,你得给我说说,昨天晚上谁在客栈值班?” 步宝升犹豫了一下,目光停在那两个人身上,说:“是、是铁城和阿宝值班。” 几个鬼子宪兵猛地冲进人群,把两人带到菊池正雄跟前。“563”狂怒不止,吠叫向铁城扑来,试图挣脱锁链咬两人一口。 菊池正雄心中明白了,仍然笑着说:“年轻人,告诉我,仓库是谁炸的?” 突然,那个叫铁城的汉子“呸”地向菊池正雄吐了一口吐沫,凛然道:“****娘的小鬼子,我****八辈祖奶奶,仓库就是老子炸的,老子恨不得炸了整个云州,和你们这群畜生同归于尽。火光冲天,真是过瘾啊、过瘾!” 菊池正雄脸色突然变得阴冷,朝牵狗的鬼子兵一挥手,那鬼子兵随即松开铁链,发怒的“563”疯狂地扑向铁城,连裤子带皮肉一口咬下一块。铁城惨叫一声,腿上血流如注,双目却喷出怒火,待“563”再次扑来,他突然伸臂勒住“563”的脖颈,挥拳击打不止,人和狗在地上搏斗起来。 菊池正雄再次挥手,两名鬼子兵端着枪向铁城刺来,尖利的刺刀一下子扎进了铁城的后背。 “563”狂性大发,突然向阿宝扑来,阿宝转身欲逃,却被“563”一下子咬住腿肚。阿宝大叫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菊池正雄连忙喝止了“563”的再次猛扑。 “现在说,还能留下性命,如果晚了,你的命和他的一样。”菊池正雄指了指躺在地上仍在抽搐的铁城,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阿宝突然跪倒在地,惊骇地说:“我说,我说,太君,步掌柜昨天晚上也在货栈,没有回家!” 菊池正雄回头看看抱着铁城流泪的步宝升,慢慢蹲在地上,轻声说道:“步掌柜,洪武门朱雀堂步堂主,我一直想给你一个机会,可是你错过了。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不过,我这人比较仁慈,我想多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次错过,那我就对不起了!告诉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洪武门的人炸了军火库,领头的是谁?是墨溪溫还是墨子风?” 步宝升听到菊池正雄叫自己“朱雀堂步堂主”,再看看一直冷眼旁观的千代子,明白日本人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秘密,眼里露出绝望的神情。他犹豫片刻,似乎想明白了,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慢慢说道:“这事和墨家没关系,和洪武门也没有关系,这事是我干的,是我步宝升带人炸的军火库!” 千代子这时插话:“据我所知,你们朱雀堂以经商为主,手下人员虽多,却没有几个高手。你说的话,以为我们会相信吗?”步宝升哈哈一笑,说:“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难道齐全玉没有告诉你,我的儿子是军统局特工,手下有一批专杀你们这些鬼子的高手。哈——哈——来吧,你们这些畜生,我步宝升不想这么窝囊的活着了,就是死,也要作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 菊池正雄笑笑,说:“不不不,你还不能死。你的胃病还没治好呢,等我慢慢给你调理吧!”随即一挥手,用日本话命令宪兵:“搜查所有角落,人员全部押走!” 几个日本宪兵用刺刀顶着步宝升和阿宝向货栈外走去。突然,步宝升大叫一声,闪身避开刺刀,挥拳击倒身后的鬼子,一把抢过鬼子手中的三八大盖,猛力地向阿宝后心刺去。只见阿宝惊叫一声,身子被刺刀捅了透明,顿时扑倒在地,那把三八大盖兀自在他身上摇个不停。菊池正雄和千代子一时惊在那里,不知道步宝升何以不向宪兵反击,却刺死了自己货栈的伙计。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两虎相食 本站收录的所有均由本站会员制作上传,纯属个人爱好并供广大网友交流学习之用,作品版权均为原版权人所有。 本站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如果版权所有人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本站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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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长,有五十几个,这些人是我培养、提拔的,全部服从于我。”齐全玉恭恭敬敬说道:“如果不是菊池太君急于招安,用不了两年,我可以全面控制洪武门,培养更多的忠勇之士为皇军效劳。” “哦,听说洪武门有一百多名护教士,武艺高强,你的人在不在里面?”千代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课长,护教士是洪武门的核心秘密,全部由墨溪溫一手训练、调度,钱粮供应也是墨溪溫单独操作。”齐全玉先是露出遗憾的样子,边说边观察千代子的表情,当看到千代子眉头一颦,他随即说道:“不过,我已暗中安插了耳目,如果课长想了解情况,我可以派人暗中打听。” “哦!难怪你能在短短几年时间一跃成为副帮主,果然手段高明!”千代子眼珠转了一转,说:“不知道齐先生对军火库被炸事件怎么看,目前掌握的证据是,步宝升与军统特工勾结炸毁了军火库,你认为可信吗?” “绝对不可能,步宝升的儿子在军统只是内勤人员,绝对不可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那个步宝升手下人员虽多,却大多都是普通门众,也没有什么本事,闹不出炸毁军火库这么大的动静。课长,以我多年对墨溪溫的了解,他现在投靠皇军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是真心实意的投诚,而是韬光养晦之计,目的就是为了洪武门不会受到皇军的猜忌和清洗,他的真实意图却是为了掩护这一百多名护教士,暗中与皇军对抗。”齐全玉倾身上前,诡秘地笑道:“炸毁军火库,应该是这帮人所为。步宝升嘛,只是一只替罪羊,真正的凶手应该是墨溪溫和他的儿子墨子风。” “我知道这个墨子风,听说只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即使有几分武艺,未必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况且他的父亲还是皇军任命的维持会长,一切行动都在特工的监视之下,难道他不担心他父亲的安全吗?”千代子故意装出疑惑的模样。 “课长,你千万别小看这个墨子风!据我所知,此人三岁习武,墨溪溫不惜重金聘请名师传授武功,学的全是杀人的手段,现今已是洪武门最厉害的高手。据我所知,墨子风在南京、上海极有名气,身份颇为神秘,应该是蓝衣社也就是现在的军统特工,或者是**特工。前些日子,川谷次郎因为当街枪杀了墨子风的一个兄弟,墨子风暗中追杀,最终还是杀死了那个军官。你想,皇军在云州城大肆清洗抗日分子,以墨子风的性格,能不闻不问吗?” 千代子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嗯,齐先生,你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看来,这个墨子风还真是一个难以对付的人物,我需要和南京、上海的特务机关联络,证实此人的身份。不过,川谷师团长已经表态,只要墨溪溫率洪武门投诚皇军,可以既往不咎。况且,菊池机关长还非常倚重墨溪溫,想通过洪武门的威慑力加强对云州城的管理,为皇军建造一个稳固的大本营。我虽然对此有不同意见,想除掉墨溪溫,让齐先生取而代之,现在也很难实施。不知道齐先生对此有何高见?” 齐全玉闻听此言,满脸喜色:“感谢课长,齐某如果成为维持会长,一定会竭诚为课长效劳,为皇军效力。我想,想除掉墨家父子,并不是一件难事,齐某现在就有一计。” 千代子见心计得逞,缓缓说道:“哦,齐先生说说看。” 齐全玉双目放光,说:“课长有所不知,洪武门门规森严,戒令残酷,戒规共有六规十二律,其中“六规”第三条是“出卖同门兄弟者弑全家”。所以历年来,不论是清廷衙门还是民国政府,即使捉到洪武门犯事门众,也绝对查不出幕后主使。那些被问斩枪毙的门众,全家受到格外照顾,而出卖兄弟者则全家老幼悉数被杀。你想,步宝升在宪兵队受刑多日,一言不发,为的是什么?不是他的骨头有多硬,而是他要为全家考虑不敢开口!” 千代子闻言,点点头说:“这么说来,墨溪溫御下极严,手段毒辣!怪不得步宝升开始懦弱,后来坚强,原来如此!” 齐全玉面色阴冷,缓缓说道:“课长,如果皇军照猫画虎,拿步家老小的性命对付步宝升,我相信他会开口说话!” 千代子笑笑,说:“嗯!果然是好办法。齐先生放心,等步宝升开口了,我相信墨溪溫就原形毕露了。那时,先有墨子风杀害川谷将军的弟弟,后有墨溪溫联合军统炸毁军火库,我相信菊池机关长会放弃手中这张牌,大开杀戒的!那时,我会保荐你升任云州维持会的会长。至于你的安全,我会派宪兵加强保护,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不过从现在起,你要动用洪武门的亲信,全面掌握墨子风的一举一动,适当的时候我会派特高课特工协助你,除掉这个眼中钉!” 齐全玉感激涕零:“谢谢课长,我一定竭力为课长效劳!” 望着齐全玉离开的背影,千代子美艳的脸上浮现一丝冷笑。在她看来,坐山观虎斗的好戏就要开场了,这将是齐全玉与墨溪溫的内斗,也是她千代子与菊池正雄的一场暗中较量,她要用齐全玉的贪婪、仇视对付墨家父子,让洪武门的头领互相残杀,形成一盘散沙,而皇军则可以坐享其成。到那时,事实将证明,千代子的策略比菊池机关长的更高一筹,川谷师团长必将对自己更加倚重。 千代子叫来宪兵小队长,命他火速缉拿步宝升家眷。她要用比洪武门戒规更残酷的手段折磨步宝升的家人,进而撬开步宝升的嘴巴,让步宝升供认幕后主使,迫使墨溪溫露出原形。宪兵小队长得令而去,留下千代子眯着眼睛在屋里踱步,她的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一张张苍老或年轻的脸:墨溪溫、齐全玉、步宝升、铁城、阿宝…… 忽然,一阵电话铃响起打断了千代子的沉思,电话那头响起了宪兵小队长着急的声音:“报告课长,监视步家的两名特工被人杀死。经查问城门守军得知,一小时前有一辆马车从东门出城,往双龙镇方向而去,车上坐着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应该是步宝升的老婆和女儿,请示如何处理?”千代子闻言心怒,立刻命令道:“全力追踪这辆马车,务必生擒步家母女,我即可带人支援你们!”宪兵小队长“嘿”了一声,随即挂上了电话。 时间紧急,千代子飞快跑到院子里纠集了宪兵摩托分队。待摩托分队集合完毕,千代子一步跨进三轮摩托车车斗,命令道:“目标,双龙镇,全速追击!”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路狂奔 炙热的太阳悬在天空,田野的庄稼渐渐由绿变黄。在通往双龙镇的土路上,忽然惊起一群飞鸟,随即有一辆马车疾驰而过,车后荡起了滚滚烟尘。车辕上坐着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平头汉子,一身短打扮,扬鞭催马急奔,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车厢里的人,满脸关切之情。 车厢里坐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脸上均带着惊惧之色。那姑娘脸上还有泪痕,把头枕在妇人的腿上,轻声问道:“娘,我们这是往哪里去?”那妇人摇摇头没有说话,眼里满是哀戚的光。姑娘又问:“鬼子凭啥抓我爹?”那妇人仍是闭口不言,只是轻轻摩挲女儿的的头发,一串泪珠滚滚而下,竟然抽泣起来。母女连心,那女子见母亲流泪不止,自己也不能自已,跟着啜泣起来。 驾车汉子回头劝道:“大嫂不要难过,步先生虽遭到日本人逮捕,但他炸了日本人的军火库,算得上是民族英雄,云州百姓自会感念先生的英勇,我们也会设法拯救先生出狱!”那妇人一路颠簸,心神不宁,初始以为是洪武门的人杀死了日本特务,救了她们母女。此刻听驾车人称自己男人为“先生”而非“堂主”,心中忽然起疑,急问:“你、不是洪武门的么?”那汉子闻听妇人疑心,连忙说:“我们不是洪武门的人。”那妇人听了忙问:“你是谁?干么要骗我们母女,你要是洪武门的仇家,找洪武门报仇就是,骗我们女人干啥?” 那汉子心知妇人误解,解释说:“大嫂不要误会,我们虽不是洪武门的人,也绝对不是洪武门的仇家,而是洪武门朋友。我们得知步先生带人炸了鬼子的军火库,心中敬佩,知道日本人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株连步家老小,所以派我们救你们摆脱险境。” 妇人心中仍有疑惑,便问道:“现在要往哪里去?”那汉子说道:“鬼子不见了你们,定然会全城搜捕,呆在云州已不安全。我们在双龙镇为你们找了一个藏身之处,现在送你们去避难。”那妇人见汉子说的在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心中仍然忐忑不安。 说话间马车驶上河堤,驾车的红马浑身上下汗淋淋的,车速也慢了下来。那汉子遂放送缰绳,让疲惫的马儿缓步慢行,自己拿出水壶让步家母女解渴。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速的马蹄声,驾车汉子一惊,脸色陡变。只听不远处一个男人吆喝:“沿着车辙追,马车上河堤啦。”驾车汉子忙对步家母女说:“恐怕是鬼子追来的,你们坐稳了!驾——”一声长喝,手中鞭子抽在马臀上。那马本已疲惫不堪,此刻再次奋蹄,速度却慢了不少。催马跑了不到三里路程,车后已经追上了三匹快马。马背上的汉子喊道:“停车——停车——”驾车的汉子连声催促,只是那匹马已是强弩之末,此时精疲力竭,响鼻连连,竟然停步不前了。 这时,身后的快马冲到车前,领头的汉子一把抓起驾车汉子的肩膀,喝道:“起来吧你!”竟然将驾车汉子从车上揪起,一把扔在了草丛里。另一个汉子从马上跳下,一脚踏住驾车汉子的胸膛。驾车汉子虽摔在地上,身手却敏捷,突然双手发力,抓住那汉子的脚板,原地一扭,当即把那汉子摔倒在地,二人随即在地上扭打起来。驾车汉子在翻滚时从腰里拽出一只手枪,却被地上那汉子握住了手腕,双方争持不下。后面的汉子见状,猛然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纵身上前,一脚踏住驾车汉子握枪的手,刀尖顶住了他的脖颈,骂道:“再不老实,老子割断你的脖子!”驾车汉子见命在旦夕,便不再挣扎,枪支也被抢去。 领头的汉子兜转马头,急问:“车上的可是步家婶婶?”车厢里的妇人初始以为是鬼子追兵,心慌意乱,母女俩抱作一团,浑身发抖。此刻听到那人叫“步家婶婶”,便慢慢掀开车厢布帘,看到了三个汉子,见其中一个青年满脸是灰尘和汗水,一副着急的模样,便问:“你们是谁?”那青年一见妇人正是“步家婶婶”,连忙下马说:“婶婶,我是墨子风!”那妇人听闻这青年是墨子风,听当家的说过,此人是舵主的独生子,心知救星来了,眼中顿时珠泪滚滚。墨子风忙说:“婶婶莫怕,我这就宰了这个汉奸!”那妇人正要阻拦,忽听树荫处有人喊道:“不要——”随即,一个女人急慌慌跑了出来。墨子风定睛一看,却是双龙镇河东书院救过自己的柳琴。 柳琴跑到墨子风跟前,喘息道:“别、别伤他!”墨子风疑惑:“你认识他?他可是汉奸,绑架了我们的人!”柳琴忙解释说:“你误会了,他不是绑架,是解救!”墨子风看着柳琴诚恳的目光,示意持刀的卫卜杵放开驾车汉子。这时,妇人走上前说:“少爷,这位先生没有为难我们。芸芸爹被鬼子抓了,家里藏进来两个日本人,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得出来,这两个鬼子是想抓朱雀堂的弟兄。今天早上,这位先生带人杀死了那两个日本鬼子,赶着马车送我和芸芸去外面躲避!”这时,藏在车里的那个女孩也下了车,敬畏地对墨子风点点头。 墨子风这才知道确实误会了,走上前去向驾车汉子抱拳道:“情势紧急,得罪先生了,还请不要怪罪在下鲁莽!只因有兄弟报信,说是有外人劫持了步家家眷,我和两位兄弟一路急追,心急得很,是以出手重了些,万勿见怪!”驾车汉子揉揉肩,哈哈一笑说:“这段时间,云州城都传说出了一个侠客墨子风,功夫相当厉害,今天算是领教了,这一抓之功果然了得,我的膀子现在还疼得很呢!” 刚刚和驾车汉子在地上扭打的仇战雄也走上前去,抱拳说:“我看你的身手也厉害得很,差点把俺的脚脖子扭断了,给,还你的枪!”众人哈哈大笑。墨子风再次抱拳说:“多谢先生仗义出手,还没请教先生尊姓大名,在何处高就!”驾车汉子把枪藏在腰间,说:“不瞒墨少爷,在下是云州警察署的警长陆森,听说墨少爷是一位行侠仗义的好汉,一直想要结识,只是墨少爷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是无缘相见,今日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愿。”这时,卫卜杵等人也相互作了介绍。墨子风这才知道,陆森救出步家母女,一路狂奔双龙镇,只是想把人托付给柳琴照顾。 一路上,大伙儿说起日本鬼子的恶行,一个个同仇敌忾,竟然意气相投;谈起炸毁鬼子军火库的英雄,陆森与柳琴均兴高采烈,敬佩不已。柳琴原来对墨子风心存好感,自上次分手后心中颇为思念。此刻偶遇,看墨子风彬彬有礼,沉稳内敛,心中更是倾慕,白皙的脸上竟然浮现一团团红晕。 卫卜杵虽面容粗犷,其实心细如发,觉得这个陆森和柳琴今日行事绝非一般百姓所为,沉思一下说道:“陆警长,怎么说你也是拿薪水的警察。按说,你是官,我们是匪,你怎么突然出手搭救我们这些江湖草莽?你和柳琴姑娘早就相识吗?”卫卜杵这一问,正好问到了墨子风心里,便停下脚步看陆森如何回答。 陆森笑笑:“即使卫兄不问,今天这话也是要说的。既然各位都有这个疑问,我也不妨来个竹筒倒豆子,介绍个清清楚楚。不瞒各位,陆某明面当着警察局警长,其实是**员。受组织委派,我在日军占领云州之前就打入了警察局。日军占领云州之后,组织上命令我离开警局,联络云州的抗日群众,成立地下抗日武装,在敌占区破坏敌人的军事设施。几年来,我深知洪武门虽是江湖帮会,却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绝非一般的黑帮组织。我一直想结交洪武门的兄弟,只是你们行事隐秘,藏形匿迹,难以联系。” 陆森继续说:“后来听说令尊接受了云州维持会会长的职务,我难以揣测洪武门的真实意图,也不敢随便联系。军火库被炸,组织上才知道洪武门原来是委曲求全,暗中抗日,这才想建立联系。日本人逮捕步先生之后,组织上认为,日本人手段毒辣,不会放过步家老小,所以派我们抢先救出步家人,也想借此机会联系到洪武门,实现我们联手抗日的目的。” 墨子风听说陆森是**,虽然心中暗喜,却因为这两年来饱经沧桑,已很难凭一句话相信一个人,况且两人不属于一个支部,不知对方真假,也不好就此泄露身份,故意装出懵懂的样子说:“如此说来,你们是**啦,倒是我们同道中人。柳琴姑娘,你也是**?” 柳琴脸上泛红,说:“我在云州上学时加入了**,受陆书记领导。”见墨子风露出不解的表情,忙说:“哦,陆书记就是陆警长,是我们区委书记。” 陆森听墨子风说**和洪武门是“同道中人”,误以为墨子风对**缺乏了解,遂正色说道:“**是一个有信仰有纲领的组织,是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当前的任务是带领全国民众抗日救国。我希望墨少爷能够加入这个光荣伟大的组织,我们一起联手打鬼子,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墨子风心中暗笑,说:“陆先生、柳姑娘,联手打鬼子,我没有二话。只是加入**,我现在还不好答复你。等我爹处理好洪武门事情,摆脱日本人的威胁,让他老人家答复你吧。” 柳琴一脸失望的神色,说:“你,真的不加入我们么?” 墨子风正要解释,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脸色一凛,便想准备迎战。这时,远处却传来一声吆喝,那马蹄声也骤然停止。陆森懂日语,知道是鬼子来了,忙说:“不好,有鬼子追兵!”连忙示意众人藏身河堤边的草丛中。仇战雄连忙把三匹马的缰绳拴在马车上,往驾车马的屁股上猛力拍了一掌,四匹马“得、得、得”顺着河堤向前方跑去。 鬼子骑兵越来越近,对话声也清晰可闻。陆森将鬼子的对话一句句翻译给墨子风:“一个鬼子说,前面情况不明,不要进了敌人的伏击圈。第二个鬼子说,千代子课长命令,务必生擒步家母女,不能让他们跑掉了!第一个鬼子又说,还是等等课长吧,双龙镇还不是皇军的占领区,靠我们十来个宪兵,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贸然进去,恐怕凶多吉少。第二个鬼子说,那好吧,摩托分队也许很快就来了……墨少爷,你看怎么办?” 墨子风看看身边三个女人,担心贸然出击连累她们,想了想说:“前边有一个渡口,乘船到河那边,鬼子就追不上我们了。咱们现在悄悄过去……”陆森说:“等等,这是一个机会,不能便宜了这帮鬼子。柳琴,你现在赶紧通知刘掌柜,让他带人支援我们。另外知会左炳坤,告诉他鬼子进双龙镇了!”柳琴应了一声“是”,便钻进河堤草丛里向镇上跑去。 ------------ 第一百三十八章 鬼子追击 千代子带领的摩托分队很快追上了骑兵,双方兵合一处,沿着车辙向前追去。忽然,前面出现了一辆马车。千代子近前一看,几匹马都是**的样子,心知是长途奔跑的汗迹,猜测步家母女一定藏在附近。她命令骑兵在河堤草丛就地搜索,自己带着摩托分队向前兜头拦截。摩托车“突突”肆叫着一路狂奔,千代子坐在车斗里拿着望远镜向河堤两边观察。突然,她发现河面上漂着一条渡船,有几个人沿着空旷的河谷向渡船跑去,连忙下令宪兵开枪射击。 伴随着“嗖嗖”声音,密集的子弹在几人身边穿过,跑在最后的仇战雄突然扑到在地,小腿随即飙出一股鲜血。卫卜杵连忙搀起受伤的仇战雄,两人依偎着的向渡口跑去。陆森看步家母女已然气喘吁吁,体力不支,连忙躲在一块圆石后面掏枪还击,掩护众人向渡船靠拢。这时,听到枪声赶来的鬼子骑兵迅速赶来支援摩托分队。千代子跳下车斗,一把拽下一名骑马宪兵,纵身跨上军马,指挥骑兵沿着河道斜坡向河面渡船方向穿插过去,试图拦截这些准备乘船逃跑的抗日分子。 墨子风跑到渡口时,渡船还在河中间漂移。墨子风连忙呼喊:“曲大爷,采桑姑娘,快些过来,救我们——” 这时,千代子带领马队急速冲下了斜坡,情势紧急。陆森躲在石头后面拼命还击,一名宪兵被击中,从马上摔了下来。千代子发现这群人只有这一人有枪,便连续开枪向那块石头击发。其余几个鬼子见状,几把长枪也一齐向陆森射击。陆森被子弹压制得抬不起头,子弹激起的碎石划破了他的额头,鲜血顺着眼睛往下流,他擦了一把血,仍然躲在石头后瞅空向鬼子射击,阻滞鬼子追击。 墨子风见渡船仍在河面漂着,船上的人一个个蹲在船舱里不敢露头,便再次高喊:“采桑,我是阿毛——”话音未落,渡船上一个人跳进了河水,向墨子风游来,等来到跟前墨子风才看到是曲采桑,急道:“哎呀,你真是添乱啊,没有船你自己游过来干什么?”曲采桑在水里露出脑袋说:“我来救你!”墨子风急道:“危险,快回去!”曲采桑却仍然游回河边,趴在墨子风身边,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突然,枪声大作。二十几个村民模样的人忽然出现在鬼子身后,“噼噼啪啪”的开火了,领头的却是柳琴。守护摩托的几个鬼子中弹,剩下的立即匍匐在地,向蜂拥而来的村民开枪。千代子发现身后来了追兵,攻势更加猛烈。陆森刚一露头,千代子射出的子弹迎面飞来,一下子射进了陆森的肩膀,顿时血流如注…… 关键时刻,一群身穿黑衣的汉子从一座土丘后杀出。这群汉子人人手持短枪,枪法精道,弹弹咬肉。千代子身后的七八个骑兵瞬间死了五个,剩下的几个兜转马头,原地打转,惊愕地望着同样一脸惊愕的千代子。“撤!”千代子见前后有几十名手持武器的村民包围过来,心知落入了敌人的伏击圈,便带着几个残兵沿河道逃去。 这时,四处跑来的持枪村民涌了过来。柳琴跑到圆石后面,扶起了一身血迹的陆森:“陆书记,忍着点,我给你包扎!”陆森坐在地上说:“不要紧,只是肩膀受伤了!”墨子风等人也围了过来看陆森的伤势。仇战雄一瘸一拐地走到陆森跟前说:“陆先生,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提前安排,拼命抵抗,今天我们就全完蛋了!”陆森喘息片刻,说:“要谢你还是谢刘掌柜和左先生吧,是他们带人救了大家!” 这时,被称为“刘掌柜”的药铺掌柜刘恩茂“嘿嘿”一笑,说:“谢什么,都是自己弟兄!老陆,还是赶紧去药铺吧,子弹得取出来!”陆森说:“带上仇兄弟,他也受伤了!”几个人搀扶着陆森和仇战雄向镇上走去。 那群黑衣人没有过来围观。墨子风远远看见左炳坤站在土丘上,正想赶去致谢,左炳坤却带着队伍离开了。墨子风心想,左炳坤也许怨恨自己当初下手太狠,伤了左少爷,是以避而不见,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柳琴听说过墨子风和左炳坤发生过争执的事情,此刻似乎看透了墨子风的心思,说:“子风,左先生之所以不愿意和你见面,是因为左先生和刘掌柜不和,只要刘掌柜在的地方,左先生是不会过来的!”墨子风纳闷:“为什么?”柳琴说:“说起来话长。当初闹革命,刘掌柜带领穷乡亲抢过左先生家的财产。左先生为了出气,派人打伤了刘掌柜的爹。事情虽然过去多年,两人仍然心有嫌隙。眼下在双龙镇,刘掌柜手下有一帮自卫队。左先生家大业大,家中有二十多个持枪家丁。现在两伙势力均等,只是互不来往。今天虽然一个战壕打鬼子,只是面子仍然抹不开。不过,陆书记现在正做两家的工作,说不定以后他们会联合抗日。” 墨子风钦佩地说:“这位陆先生,还真是有本事!”柳琴一笑说:“这算什么,陆书记能耐大着呢!唉,不过今天我想说几句你不爱听的话,你别生气啊!”墨子风说:“说吧!”柳琴说:“今天的战斗,不知道你有何感想?”墨子风心知柳琴接下来该做思想工作了,故意装作懵懂的样子说:“就是感觉你们挺厉害!” 柳琴以略带调皮的口吻说:“按说呢,你一身武艺,应该很厉害!也许在平常呢,你不会在意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可是当这些村民有组织的实施战斗,恐怕十个墨子风也不是对手,这就是民众的力量,而我们**呢是最擅长组织民众啦!”墨子风点点头说:“领教了,确实佩服!” 柳琴灿然一笑:“另外呢,我想说的是,即使墨子风再厉害,如果手中没有枪,恐怕对这些手中有枪的鬼子也无可奈何。你的拳头再硬,打不到鬼子身上;你的飞刀再厉害,远距离也射不到鬼子身上,而鬼子的枪呢却能在五百米之外射中你。这就是说,墨子风不能光靠冷兵器打鬼子,也要学会用枪支弹药打击敌人。不知道我这样说,你同意吗?” 墨子风看着这个漂亮文静的女子,心中颇有好感,自从骆家红牺牲后,他从来没有对一个年轻女子有过这样的感觉。柳琴脸色一红,说:“怎么啦,说到痛处啦!是不是有点不好意思,想生气啦?”墨子风呵呵笑道:“当然不是!不瞒你说,我觉得你挺像我以前的未婚妻。”柳琴一愣,说:“你未婚妻,她现在在哪里?”墨子风心中一酸,没有说话,大步向前走去。柳琴望着远去的墨子风,脸上忽然一红。 忽听身后传来女子的叫声:“阿毛大哥,等一等!”墨子风回头,看见曲采桑一溜儿小跑向他们跑来。 曲采桑跑近墨子风,喘着气说:“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子弹嗖嗖的在耳边飞,把我们的船打穿了好几个窟窿!”墨子风说:“我的喉咙都喊破了,你们的船怎么不靠岸呢?”曲采桑脸一红说:“我看见是你,急着靠岸,可是爷爷和几个渡客不让,怕被日本人抓了呗,一群胆小鬼。”柳琴说:“采桑妹子,你咋那么胆大呢,一个人游过来,想被鬼子抓住啊!”采桑羞赧一笑:“我见阿毛哥着急,渡客们抢了篙不让靠岸,就一个人过来了。我想和阿毛哥在一起嘛!”心思单纯的曲采桑一直不知道墨子风的真实姓名,此刻这么一说,姑娘的心思便表露无疑了。 在双龙镇一家茶馆,包扎完伤口的陆森请刘掌柜和左炳坤喝茶。墨子风和柳琴也过来作陪。左炳坤进了茶楼,向在座的拱拱手,忽见刘掌柜、墨子风在座,心中生气,就要拂袖离开。陆森说:“左先生,难道面子比性命更重要吗?您不想知道,鬼子来报复双龙镇,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这些,左炳坤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椅子上。陆森站起缓缓说道:“我和你们两位是朋友,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今天的战斗之所以打跑了鬼子,救了大伙儿的命,全靠两位的主动出击,这一点我没有看错两位。不过,今天鬼子虽然被打跑了,我相信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组织力量过来报复,到那时就不是这点兵力啦。我想给两位说说,该怎么对付鬼子的报复。” 左炳坤说:“陆先生,这点我倒不是很担心,****36旅已经开进了金牛山。我家令支是这支部队的作战参谋,我相信到时候****会过来打小鬼子的!” 刘掌柜听左炳坤话语中有炫耀的意思,刚要开口回击,却被陆森严肃的眼光瞪了回去。陆森说:“现在是全国抗战,我相信****不会见死不救。不过我想说的是,如果****不来我们该怎么办?”刘掌柜说:“还能怎么办,打呗!”陆森说:“打,当然要打!但是对付日本鬼子这只武装到牙齿的恶狼,仅靠打难以保护双龙镇四千多民众。你们可能知道,日本鬼子,特别是云州的川谷师团,灭绝人性,手段残忍,曾经杀害了我们无数的中国民众,制造了多起惨案。远的不说,就说上月的七家村,因为村民反抗杀死了一个强奸妇女的鬼子,鬼子的师团长川谷竟然下令屠村,将七家村老少三百多口全部枪杀,人头挂在村口的大树上,其恶行令人发指!” 左炳坤聚听罢说:“陆先生,你说说双龙镇该怎么办?”陆森说:“保存实力,保护民众。从现在起,双龙镇自卫队、你们左家武装都要派出侦察员,了解敌人情况,一有风吹草动,随时准备组织民众转移进金牛山。镇上要设置警钟,当发现敌情,随即敲响警钟。全镇所有百姓听到钟声,都要撤进金牛山。自卫队、左家武装要利用地势骚扰敌人,保护百姓转移。这样一来,即使鬼子进了双龙镇,我们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跳出陷阱 墨子风在双龙镇待了两天,心里惦记云州城的那一帮兄弟。此时见陆森、仇战雄伤势稳定,遂依照陆森之意把步家母女托付给刘掌柜照顾,自己带了卫卜杵和柳琴回云州。 三匹快马急行了半日,午时到了云州城外。柳琴要按时去城里找情报员接头,临别叮嘱墨子风万事小心,不可莽撞。墨子风答应了,依依送别柳琴,远远看着她进了城门这才放心。墨子风和卫卜杵在城外树林猫到夜幕笼罩,等四处无人时才悄悄来到坟地。 正要打开密道进去,黑暗中忽听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心知附近暗藏了洪武门的兄弟,也“咕咕”应了两声。对上暗号后,从草丛走出一个黑影。那人站到一个坟头问:“是少爷么?”卫卜杵反问:“你是哪个?”黑影说:“是我!”近前一看,却是洪武门白虎堂的周祥文。 周祥文急道:“少爷可是去了双龙镇?”墨子风“嗯”了一声,周祥文说:“出事啦,日本人知道是你带人半途伏击了他们,派人把帮主押进大牢了,现今全城搜捕要抓你。唐堂主得知情况,派我暗中在这里等你报信。”墨子风急道:“我爹情形如何?”那人说:“怕是关进特务机关啦,倒不知里面情形,兄弟们也在设法营救。” 墨子风听说父亲被抓,心中烦躁。卫卜杵心细,交代周祥文回去禀报唐姑果就说少爷回来了,等周祥文离开才启动机关进了秘道。墨子风边走边说:“卜杵,你去看看弟兄们,我随后找你去。”卫卜杵急问:“少爷想去哪儿?”墨子风说:“我去别处看看!”说着便沿着密道向前跑去。卫卜杵心知墨子风是去特务机关救墨溪溫,想要追赶拦阻,墨子风却已启动机关,闪身进了另一条暗道。卫卜杵知道这庞大的地下工程四曲八折,机关重重,犹如迷宫一般,一时也无可奈何,只得另谋对策。 墨子风手中自从有了地宫详图,详细琢磨之后发现了机关、陷阱的规律,已经对庞大的地下密道了如指掌,此刻在黑暗中行了一会儿,摸进了一处密室,在密室里打开通往青龙堂的秘道,走了大概二里地路程,脚下地势陡然凸起,接着是几层台阶,心知到了出口,上面的宅院离宪兵队不远了。刚要出去,忽听有人咳嗽,连忙猫身隐匿。秘道口却传来橐橐的脚步声,有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 只听一个男人说:“路先生既然有意投靠,何不将洪武门秘密如实相告呢,这样也显出路先生的诚意,我也好向上峰为先生邀功!”接着传来路不宽的声音说:“不知您说的秘密到底是什么?”那人说:“路先生身为堂主,想必比我这个外人更加了解洪武门的背景和渊源,难道是故意隐瞒,不想如实相告?”路不宽说:“这个传说我自然知道。洪武门是天王洪秀全创建,意在保卫云州龙脉。”那人哈哈一笑:“路先生取笑啦,其实我们早已掌握了内情,只是出言试探先生的诚意罢啦。路先生闭口不言,我也不好再啰嗦啦。” 路不宽急道:“不知你话中所说,到底指什么?何不挑明让人心中明白。”那人压低嗓音说:“洪武门暗藏一批宝藏,难道你会不知道?”路不宽忙说:“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宝藏,洪武门大小事情全由舵主定夺,我即使想知道,以墨溪溫狐疑的性格,他也不会给我说啊!你的意思,墨溪溫还暗藏了一批宝藏?” 那人见路不宽果然不知,只得恨恨说道:“可恨这墨溪溫投靠鬼子,这一批宝藏恐怕要落入敌手啦。这个汉奸,我们早晚要除掉他!”接着又说:“这个地下秘道,你尽量将你所知构造详尽介绍,这样也算你的一件功劳。”路不宽说:“这个自然,这条密道专属青龙门,为的是有紧急情况能够迅速转移,也便于兄弟们暗中联络。不过,我也只是知道青龙门的秘道,至于其他堂口的暗道,机关陷阱,隐秘诡异,若没有熟人领路,恐怕是进得去出不来……” 墨子风听二人声音越来越近,隐隐绰绰有灯光射来,连忙转身从密道退回,心知那路不宽已暗中投靠了军统。另一个声音,则是在红樱桃只见鞋子没见人的那个男人发出。墨子风想不到路不宽表面忠诚,心怀鬼胎,遂感叹世事难料,人心叵测,也更加担心父亲的安全。他只好退回原处,另外打开通往慈生堂的秘道,从杂货间慢慢钻了出来。 慈生堂已经歇业,屋子里一地灰尘,原先窗明几净的房间布满了蜘蛛网。墨子风坐在阴影处,想着日本人占领之后,洪武门短短几个月即人心浮动,分崩离析,核心人物明投暗靠,人人自保,不由感叹人心不古,心中有恍若隔世之感,也不由得对这个地下组织心怀忧虑。好在,云州还有一批暗中潜伏的护教士,也许这是洪武门最后的忠诚之士。 屋外的天色黑漆漆一片,巷道里传来巡夜人的更板声和吆喝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墨子风知道自己该行动了。他在墙壁暗格里拿出百宝囊负在背上,准备好飞刀、匕首、爬墙索等装备,悄声翻出院墙,沿着巷道奔出二里多路,转了一个弯儿,眼前出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院落。 这里曾经是英国人的教堂,典型的欧式楼房,呈“n”字形结构,楼顶有尖尖的钟楼,地基的石头有一人多高,临近地面处安装了窗户,显然是地下室通风取光口。日军占领之后,修道院变成了特务机关,原先的栅栏改成围墙,上面还煞有其事的拉了几道铁丝网。 墨子风俯身穿过一片空旷地面,在院墙下找到一处黑影,从腰里解下爬墙索,轻轻一甩,绳子上的铁钩挂住了铁丝网。墨子风用力一拽,铁丝网上的几道铁丝聚到了一处,绳索紧绷,有隐隐的弹力,墨子风这才纵身一跃,借力蹬住墙面,凭借爬墙索的拉力和臂力爬上墙头,随即收了绳索,跳进了院子。墨子风在树影的遮挡下悄然来到楼道,正要寻找父亲监押之处,忽听有人说话,却是齐全玉的声音。 只听齐全玉说道:“墨溪溫藏在地下室,想来没人会知道!也许明天就要被皇军斩首示众了,呵呵——”另一个人说道:“这样,你这个副舵主就要成为洪武门的舵主了,恭喜恭喜,只是不知道墨子风现在何处,恐怕也在劫难逃了。”墨子风猛然见到齐全玉,怒火上涌。刚想出手,忽然想起地下室的父亲,不敢贸然行事,便顺着楼道慢慢进了地下室。 忽然听到人叫道:“墨溪溫,你还不开口吗?我这就给你点颜色看看,打——”接着是皮鞭抽在人体的“唰唰”的声音,只听墨溪溫说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说,咳咳,我儿子会为我报仇的,咳咳——”那人说:“好,我这就成全你!上大刑——” 墨子风听到父亲苍老的叫声和鞭笞的声音,热血上涌,沿着走道来到刑讯室,见房门虚掩,里面人影绰绰。隔着门缝往里一瞧,果然看到父亲正垂头坐在电椅上,浑身已是鞭痕累累,鲜血淋淋,有两个鬼子兵仍在威逼恫吓。墨子风怒起,一脚踹开铁门,说:“爹,我来了——”随即甩出两把飞刀,两个宪兵“啊”“呀”惨叫,随即扑到在地。墨子风刚想上去解救父亲,却突然发现一把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而持枪之人竟然是墨溪溫。 墨子风惊骇万分,支支吾吾说:“爹,你怎么……”只见墨溪溫气道:“你这个不孝之子,明知我投靠了皇军,竟然还和皇军作对,你这不是要老子难看吗?咳咳——”墨子风说:“爹,我难道不知您的心思,我一直按照您说的话,半点没有违背啊!”墨溪溫喘了口气,说:“我、我说过什么?你再给老子说说!”墨子风突然心中起疑,再一想也许是父亲年纪大了,受了鬼子毒刑,脑子糊涂了,竟然忘记了交代的任务。墨溪溫看到墨子风一会儿狐疑,一会儿难过,便说:“我给你说过什么,你说给我听!” 墨子风思忖一下说:“您、您说过,等安置好洪武门的事情,我们就一起退出江湖,带上娘一起去飘泊行医。”墨溪溫呵呵一笑:“这话不假,我、还说过什么?一并说来,爹有些糊涂了。” 听到这话,墨子风心中疑心大起,心念一闪,边说边走向墨溪溫:“爹,现在我们就、就退出江湖吧——”忽然眼望牢门,厉声喝道“进来!”,墨溪溫一惊,枪口忽指牢门,墨子风突然手如闪电,腕如蛇行,缠绕而上,一把“缠腕”扭住墨溪溫握枪的手。墨溪溫发觉上当,想要扣动扳机,握枪的手却没墨子风抠住穴道,顿时软了下来,枪也掉在了地上。墨溪溫匆忙之中飞起一脚,却被墨子风起脚压住,一时动弹不得。 墨子风一招制住墨溪溫,忽觉手中之腕竟然白嫩滑腻,心中醒悟,随即一把撕开墨溪溫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女人的脸,果然是乔装打扮的千代子。墨子风喝道:“真是卑鄙之人!”千代子虽然被擒,却仍然娇媚万分,呵呵笑道:“卑鄙,难道你偷偷炸掉皇军的军火库,不卑鄙吗!墨子风,今天即使杀了我,你也逃不出这座大楼。就在此时此刻,你的父亲就坐在菊池机关长的办公室,等待着我的消息。我要是死了,你父亲一定会偿命!”墨子风听到这里,心中颇为踌躇。 千代子随即改换口气缓缓说道:“墨子风,我知道你武艺高强,颇有智谋。不过你想过没有,现今的云州是皇军的天下,以你现在的力量和皇军作对,用你们中国话说,无异于螳臂当车。作为一个女人,我可不想像你这样才貌双全的男子死于非命,那真是太可惜啦!如果你投诚皇军,我敢保证你一定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我!” 墨子风骂道:“真是无耻!”千代子呵呵一笑:“墨子风,你真是不懂风情。有多少人渴望得到我的垂青,我从来不屑一顾,没想到你竟然骂我无耻,真是伪君子!”这时,楼道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鬼子包围过来。墨子风心知这女人诡计多端,此时用色相诱惑,不过是拖延时间,便掏出匕首顶住千代子的脖颈,呵斥道:“带我出去!”千代子无奈,在墨子风的利刃威逼下一步步向屋外走去。 通道里有一群宪兵围了上来。齐全玉躲在宪兵身后叫道:“墨子风,今天你是插翅难逃了,哈哈,没想到吧,今天中了我的妙计!”墨子风惨然一笑:“好,齐全玉,齐副舵主,难为你有如此计谋,我倒是小看你啦。”齐全玉满脸得意之色,嗤嗤一笑说:“墨子风,菊池太君有令,只要你放开千代子课长,皇军会放你一条生路!”墨子风笑道:“齐全玉,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孩子吗!告诉你,今天我就没想过要离开,千代子,咱俩就一起死吧!”说着刀刃划破千代子皮肤,鲜血瞬间从白嫩的脖颈流下。 千代子命在旦夕,心中忽然气馁,颤着嗓子说:“齐、齐全玉,让开,放、放他走!”随即吆喝宪兵退下。齐全玉急道:“课长,今天要是放了他,我们早晚要死在他手里!”千代子气道:“齐、齐全玉,要是不放了他,我现在就会死在他手里,你想用我的命换自己的安全吗?”齐全玉急忙解释:“不敢!属下这就让开!”随即对墨子风狠狠说道:“墨子风,你要是敢伤害课长,恐怕墨帮主的性命也保不住。你还不知道帮主住在什么地方吧,那是云州城最安全的地方,你永远也找不到!” 墨子风押着千代子慢慢走出大楼,沿着甬道向门口走去。满院的宪兵见千代子当了人质,人人投鼠忌器,面面相觑,却不敢贸然攻击,眼睁睁的看着墨子风走出大门。一直尾随其后的齐全玉急道:“墨子风,现在你可以走了,赶快放了课长。”墨子风冷冷一笑说:“我从来没说过要放了她!” 千代子急道:“你想怎么样,你难道不为自己父亲着想吗?”墨子风缓缓说道:“千代子,让我放你也可以,让齐全玉过来替换你,他是我们洪武门的人,我倒想看看,他千方百计陷害同门,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千代子被逼无奈,只得对齐全玉说道:“齐先生,你不是要为我效劳吗,现在就是机会。”齐全玉连忙乞求:“不行啊课长,墨子风会杀了我!”千代子急道:“马上过来!”齐全玉心知到了墨子风手里唯有一死,而得罪千代子也在劫难逃。没想到自己设计的计谋,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他左右为难,惊骇万分,突然大叫一声向远处狂奔。墨子风早有预备,手中扣着的一把飞刀随即甩出。齐全玉刚跑了几步,那飞刀已从后面追上,“扑哧”插入后背,齐全玉栽倒在地,身子蜷了一蜷,腿一伸就不动了。 千代子怔怔看着,料想自己也难以活命。闭目等死之时,忽觉脖颈一松,回头看时,墨子风竟然无影无踪了。 ------------ 第一百四十章 情思缠绕 墨子风从特务机关逃出,趁着夜色翻墙潜入慈生堂,躺在自己的床上歇息。闭上眼睛,他仔细盘算着眼前的处境,脑海里浮现出洪武门、日本人、国民党、**这四枚棋子。在云州这个棋盘上,洪武门内奸不断,面临分崩离析的境况,而日本人势力强大,气势逼人。在洪武门的背后,军统局虽是日寇敌手却暗中觊觎宝藏,看来必须和云州当地党组织联合,只是他们的力量非常薄弱。要想打破眼前的僵局,只有抛出藏宝图,让军统局先找日本人的麻烦了。打定主意,墨子风心中释然,躺在满是灰尘的床上呼呼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晌午。墨子风坐在爹的书桌前,找到笔墨,又拿出一张白纸蒙在藏宝图上,依样画出了上面的符号和线条,只是在关键处改动几分,注明“碧云”二字。这才悄悄翻出院子,去了一家叫“仿古斋”的店铺。那店铺掌柜姓张,祖传的仿古手艺,最擅长书画仿古。墨子风进店见到张掌柜,把真图与白纸上的往柜台一放,问:“掌柜的,能不能给我做一张这样的?” 张掌柜接过真图一看说:“时间不长,仿制不难。”墨子风把白纸往前一推说:“按照上面的图形,做一张和老图一样的,越快越好。”张掌柜说:“先生放心,保证依照原尺寸,原折痕复制,一点也不会差的。只是时间紧,价钱要贵一些。”墨子风从口袋里掏出十块大洋放在柜台上说:“够吗?”张掌柜忙说:“够了够了,半日即可。”墨子风笑笑说:“我看着你做,可以吗?”张掌柜笑笑:“这倒无妨!” 夜幕笼罩时,墨子风拿到一张仿制的藏宝图,顺便在路上吃了几个包子,这才原路返回,依旧从杂货间进了秘道。墨子风刚进殿堂,正好看见着急万分的卫卜杵在原地打转。卫卜杵突然见到墨子风,一步跨到跟前说:“少爷,你跑哪里去了,我和弟兄们都急死了。我问了唐堂主,原来周祥文是齐全玉安排的奸细,就是要引你上钩呢!”墨子风说:“周祥文呢?”卫卜杵说:“四处找不到!”墨子风说:“估计已经跑了。”遂说了一遍分手后的情形。 卫卜杵听说齐全玉死活不明,余党皆投靠鬼子,路不宽已经暗中投靠军统,脸带忧色说:“现在怎么办?情形像是越来越糟了。”墨子风说:“你先安排弟兄们把各种武器运出城一部分,带十个脑子活泛的兄弟去双龙镇找陆森,你们可以先学习使用武器,等我与你们联合之后再教你们射击术。等这十来个兄弟学会,再传给其余的兄弟。”卫卜杵急道:“你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墨子风说:“我现在有一件急事要办。你赶紧走,一路小心!”卫卜杵心知墨子风多说无益,遂联络兄弟们去了。 墨子风启动通往青龙堂的机关,走了二里多路就上了药品公司小楼,此处正是青龙堂的地盘。路不宽四十多岁,身材精瘦,长着一对招风耳。突然见到墨子风,路不宽心中惊讶,却依然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少爷,你终于来了,弟兄们都盼你领着大伙儿打鬼子呢!”墨子风关上房门,在路不宽的椅子上坐下,脸带忧色,说:“打鬼子的事以后再说。路堂主,我今天来找你,有一件大事托付与你。”路不宽忙说:“不知少爷有何吩咐?”墨子风压低声音说:“你可知道,咱们洪武门有一批宝藏?” 路不宽眼神闪烁,说:“宝藏?什么宝藏?”墨子风故作神秘地说:“洪天王有一批宝藏埋在云州城,我按藏宝图查找,却发现此处是碧云山庄的花园。只是现在碧云山庄是鬼子司令部驻地,要想进去恐怕太难了。”路不宽说:“少爷是想组织人手打下碧云山庄?我这就去叫人。”墨子风笑笑:“路堂主莫急,现在打太危险啦。我想离开云州几日去邀集人手,只是带着图纸不便,临时放在你这里。你是我爹信任的堂主,千万要保管好,等我回来咱们就动手。”路不宽一脸庄重,发誓一样说:“少爷放心,有我路不宽在,保证万无一失!” 墨子风从药品公司出来,暗中藏在一个胡同拐角处。过了一个时辰,果然看到路不宽从小楼出来,一溜儿小跑地向市集方向而去,便一路尾随其后,远远看见路不宽进了红樱桃舞厅,这才放心离去。 安排停当,眼前无事。墨子风便依照分手前和柳琴约定的地点,来到师范学校外的一处院落,看看院墙不高,便纵身跳入。此时天色阴沉,小院寂静,只有厢房里有灯光闪烁,便凑近窗前,轻轻敲响玻璃。屋里果然传出柳琴的声音:“谁?”墨子风低声说:“我,墨子风。”柳琴听到是墨子风的声音,连忙开了门。 墨子风进了房间,见室内整齐简洁,书柜上放着几排书籍,后面放了一张单人床。柳琴把墨子风让在凳子上就坐,说:“怎么现在来啦,有事吗?”墨子风笑笑,说:“办完了几件事,左右无事,想过来看看你!”柳琴一脸温柔,说:“那你坐吧,我给你倒茶!” 墨子风看看柳琴,见她与骆家红的气质颇为相似,在灯光下笑颜亲切,楚楚动人,不由得心中砰砰直跳,竟然不知所措,一种久违的情愫瞬间弥漫心头。墨子风竭力掩饰心中的波动,支支吾吾地说:“你、你晚上看上去真美!”柳琴不由得脸颊发热,一时窘在那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激荡。停了一会儿,她镇静下来,娓娓说道:“难道,我白天不美吗?” 墨子风一时张口结舌,说:“不、不,我是说你晚上看上去更美,当然你白天也美!”柳琴本已对墨子风心怀深情,几次接触更是感觉非常亲近,只是听说他有未婚妻,一时难抑郁在心,此时见墨子风明显对自己倾心不已,那句憋在心里的话便脱口而出:“我想你的未婚妻一定非常漂亮?”墨子风听到此话,如钢针刺心竟一下子愣住了,想起骆家红的一片柔情,不由的叹息一声。柳琴察言观色,见墨子风脸色忽变,说:“我说错话了吗?”墨子风沉思道:“她、她已经去世了!” 柳琴闻听此言,心中喜忧参半,眼见墨子风沉思不语,急忙说道:“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墨子风摇摇头说:“别安慰我了!你、你和她长得有些相似,所以见到你我就想起了她,也愿意和你说话!” 柳琴此时才知那个女子叫骆家红,看来墨子风把自己当成了她的替身。她坐在床头,心中忽有所动,说:“你知道吗,有一个女子喜欢你。”墨子风脸上一热,以为柳琴表明心迹,连忙说:“我也喜欢你!”柳琴本想说是双龙镇的曲采桑,看墨子风如何反应,而墨子风却突然说出这句话,心中一时难以自已,关于曲采桑的话头也就咽在了肚里。墨子风说:“你在双龙镇救过我,我在朦胧之中听曲姑娘说‘怎么你一亲他那里,他就活了’,我一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柳琴没想到墨子风说出这样的话,心跳得更加厉害,说:“那是为了救你,不是你想的那样。”墨子风心中却装作不解:“不知道亲的哪里?”柳琴嗔道:“你这人,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这么多坏心眼,我不理你啦!”墨子风见柳琴俏脸含羞,不由得心旌神摇,一时不能自己,竟慢慢走到柳琴身后说:“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你啦,现今知道了你的**身份,我更是喜欢之外又加了亲切!”柳琴听墨子风说出心里话,脸色红扑扑的低头不语,墨子风见状就轻轻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柳琴一惊,连忙避开,说:“子风,不要这样。坐下,听我给你说。” 唇触肌肤的刹那间,墨子风感觉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竟然有晕眩的感觉。柳琴此时却极为冷静,说:“子风,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也喜欢你。可是在这里我不想这样,你知道这是什么哪里吗?”墨子风一愣:“这不是你们地下党支部给你租的房子吗?”柳琴哽咽着说:“不,这里是我家!”说着竟然双泪齐流。墨子风连忙站起说:“真对不起,我、我……。”柳琴含泪微笑:“我没有怪你。你可能不知道,现在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啦。我的父母、弟弟都没了。” 看见墨子风一脸疑惑的表情,柳琴说:“我的父亲是师范学校的校长,因为对学生宣传抗日,被日本鬼子闯到家里杀害了,还有我的母亲和弟弟。”墨子风忽然明白了柳琴此刻的心情,心中不免有些自责。柳琴继续说:“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抗日打鬼子,为我的亲人报仇。子风,你如果真的爱我,我们就一起打鬼子,好么?”墨子风没想到柳琴有如此身世,爱怜之情油然而生,他一把把柳琴揽在怀里说:“柳琴,从今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一定会为你报仇!”两人相拥在一起,感觉着彼此的心跳。 过了一会儿,柳琴轻轻推开墨子风,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放心不下。”墨子风看着柳琴的眼睛,像是在问“什么事?”柳琴缓缓说:“我知道洪武门在云州有一定的势力,可是这毕竟是一个帮会组织,没有信仰,没有纲领,缺乏纪律。如果打鬼子,说不定哪一天就会遭到鬼子的暗算;如果顺从鬼子,难免成为民族罪人。这都不是我想看到的!子风,我希望你加入我们的组织,但是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勉强答应。我相信只要你加入这个组织,你会更有信心,更有力量,也会看到光明的未来。” 墨子风想将自己的身份如实相告,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故作懵懂地说:“你现在就给我讲讲吧,**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柳琴点点头,清澈的眸子望着闪烁的灯火,缓缓说了起来…… ------------ 第一百四十一章 首相特使 八月中旬的一天上午,一个中年男子来到日军驻云州川谷师团司令部——碧云山庄。该山庄位于云州西郊的一处山坡上,四周围墙高耸,城河宽阔,兵士林立,防卫森严。山庄入门口是宏伟的砖石牌楼和山庄殿门,穿过殿门是一座平桥,桥下河水清澈,流水潺潺。庄内楼台屋宇多不胜数,假山别致,瀑布流水,松林苍翠,小溪蜿蜒,加上精致的亭阁楼榭,回廊曲径,虽不是江南,倒也胜似江南。碧云山庄原是康熙皇帝的行宫,如今却为日寇占有,云州士绅百姓常常遥望感叹,心中愤恨,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男子身穿西服,戴着眼镜,一副学者派头。卫兵伸手拦截,那人以流利的日语和卫兵交谈,随即掏出一张“通行证”,卫兵见到是日军陆军总部的特别通行证,连忙敬礼放行。这时,一身军装的川谷带着几个随从庄内出来,笑嘻嘻的和来人打招呼:“哦,吉良先生,我一早派人去车站接你,你怎么自己来了,真是失礼啊!” 吉良摆摆手说:“无妨。川谷将军军务繁忙,不要在意这种小事。我从车站一路走来,正好看看沿途风景人情,这在中国史书上是看不到的哦!”川谷恭敬地请吉良上车进庄,吉良却说:“早就听说川谷将军的司令部设在康熙行宫,我正想观赏一番,还是步行看得仔细些。将军如没有要事,我们边走边谈可好?”川谷忙说:“当然。请先生边走边看。” 吉良看着山庄景色,一路赞不绝口,对中华文明表现出羡慕之色。川谷则露出一副得意面孔,说:“吉良先生,据我所知,这样的山庄在中国多不胜数,等统治了整个中国,先生到了苏杭地区,恐怕会有更美丽的景色可以观赏。”吉良点头称是。二人走到一处凉亭,吉良在石凳上坐下说:“川谷将军,我这次是受首相委派,作为首相特使到云州公干,想必陆军总部已知会你啦!”川谷说:“是的!吉良先生是一位历史学家,不知道对云州这个地方为何有如此兴趣。据我所知,北平、南京、西安、开封这些城市都是中国的历代首都,历史文化积淀深厚,古典书籍更是浩如烟海,都比云州历史深远啊!” 吉良微微一笑,从贴身口袋里抽出一封信函,说:“将军看看便知!”川谷撕开信函,抽出信笺,一看下面的署名,赶紧立正说:“是首相亲笔信函!我一定大力协助先生。”吉良点头说:“由于此事事关重大,首相信中只说是‘要务’,你可知我此行的目的?”川谷摇头。 吉良缓缓说道:“我研究天平天国已有十余年,期间遍阅中国史书、地方志及各种信件、密报,均不见天国宝藏的下落。将军也许知道,天平天国时期实行公有共享制度,民间不允许藏匿金银﹑绸帛﹑珍宝、文物等值钱的宝贝,这些宝藏都储存于太平天国的圣库,也就是国库。可是天平天国灭亡之后,这批珍宝却不翼而飞。” 川谷惊奇地问:“这批宝藏现今在什么地方?”吉良用手指点点地下,说:“云州。”川谷惊喜地说:“这么说来,这批宝藏在我的管区,消息确切吗?”吉良肯定地点点头,说:“十年来,我为了追踪这批宝藏的下落,联合黑鹰会总部,派出了大批浪人、忍者四处在中国各地打探,最近才有密探报告,这批宝藏就在云州,并且有确切的位置。”川谷说:“这么说来,找到这批宝藏就可以为皇军征伐提供更加雄厚的财力保障啦,只是不知道有多少?” 吉良说:“太平天国历时14年,势力发展到18省,先后攻占600多座城市,所有财宝全归于圣库。你算算,这批宝藏有多少?”川谷眼睛瞪了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吉良看着川谷说:“数目如此巨大,首相自然非常关注,还望将军大力支持!”说罢深鞠一躬。川谷还了一躬,急道:“请先生告知详情,我好早做安排。”吉良附在川谷耳边,将宝藏方位等信息向川谷做了详尽说明。 招待完吉良已是下午,川谷急令菊池正雄和千代子赶到司令部。川谷打量了千代子一眼,说:“前几****带领宪兵追击抗日分子,伤亡十几人,不知道敌手是什么背景?”千代子立正道:“禀报将军,这全是属下的过错,请您责罚!”川谷道:“不不,千代子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只想了解双龙镇的情况。”千代子急忙回答:“双龙镇没有正规军队,附近的金牛山却有一支****残旅。那天伏击我们的是地方武装,类似于土匪、民团。属下猜测,其中有洪武门的势力。” 川谷疑惑,说:“洪武门,他们的首领已经归顺皇军,怎么还在与皇军为敌?”菊池正雄连忙说:“将军,洪武门的帮主墨溪溫已经归顺,只是他的儿子墨子风好像还在抵抗,不过也闹不出多大动静。”川谷怒道:“据我所知,军火库就有墨子风的参与,这个动静难道还小吗!”菊池正雄看看身边的千代子,心知是这个女人越级汇报,忙解释说:“墨子风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别人的汇报也只是猜测,军火库事件如我报告中所说,全是军统特工所为。”川谷训斥道:“菊池,我不想看到抗日分子在云州活动,不管是墨子风还是军统,一定要全部绞杀,不留后患。”菊池正雄忙立正回答:“是!” 川谷继续说:“我决定,明天拿下双龙镇,全镇老幼只要是抗日分子,全部枪毙。当然,作为战略要地我们还需要大批民工修筑工事,所以也不能全部杀完了!你们特务机关现在就要秘密潜入,了解当地情况,风土人情。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搜集本地关于天平天国宝藏的传说。”菊池正雄和千代子立正称是。川谷摆摆手,二人转身离去。 菊池正雄明知千代子暗中越级汇报,心中暗气。只是这千代子千娇百媚,经常密会川谷,不知是否已经做了川谷的情人,二人的关系难以猜测,是以不敢惩罚千代子。 在返回特务机关的路上,菊池和千代子乘一辆车,菊池对身边的千代子依然温和地说:“千代子,你对将军今天的命令怎么看?”千代子侧目看看菊池,说:“我觉得将军隐瞒了命令真相,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我们搜集关于宝藏的传说。”菊池笑笑,说:“千代子,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次进攻双龙镇,并非出于军事上的考虑,将军可能另有安排。” 千代子说:“也许是关于宝藏的!”菊池说:“对!据我所知,国内一位历史学家上午来到司令部,和川谷司令官谈了很久。我们接受的命令,应该与此有关。千代子,你作为特高课课长,对情报搜集,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况且,你是帝国优秀的情报员,我想派你去双龙镇,怎么样?”千代子想起在双龙镇遭到的伏击,一直觉得心中羞耻,此时正是报仇的好机会。她脆声应道:“请机关长放心,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回到特务机关,千代子从情报中心挑选了一名本地女特工与自己同行。千代子化装成一个女学生,身着简洁、素雅的白装黑裙,额前一绺前刘海。那个名叫李菊的女特工身穿灰装黑裙,留着齐耳短发,也是学生打扮。若非熟识的人,准以为这两人是放假探亲的女学生。两人互相交换了信息,形成一致口吻,千代子这才放下心来。夜色笼罩之时,千代子与李菊乘坐黄包车赶到城外,在城外树林骑上早已备好的两匹骏马,趁着夜幕往双龙镇一路奔跑。 这两匹骏马连续奔跑上百里,途径白河桥的时候,李菊却突然勒住缰绳,急声说:“少佐,你看看那边是什么?”千代子放眼望去,只见白河河堤上火光闪闪,竟然是一支手举火把连夜赶路的队伍。千代子吃了一惊,对李菊说:“快下马,咱们暗中观察一下。”两人随即将马匹藏在附近的庄稼地里,沿着河坡跑到队伍中段,悄悄趴在河堤草丛里探望。 忽然,一个骑兵快速从队伍后穿过,赶上前边一个肩扛中校军衔的军官,下马敬礼说:“左科长,军部命令。”说着将一个电报纸交给那个军官。这个“左科长”正是左家二少爷左令支,刚由作战参谋提升为作战科长。只见左令支拿着手电看了电报内容,跑步追上一个军官报告:“旅长,军部命令我旅火速穿过双龙镇,前往金牛山南麓支援23师,限明日中午12时进入三号阵地,全力阻击敌福田大队,迟滞敌人进攻。”那军官匆匆扫了电报,随即命令部队火速前进。 千代子意外侦知****动向,猜测是驻金牛山36独立旅在外线作战后回归驻地,半途接到上级命令。千代子急令李菊星夜返回川谷师团报告情况,随后再返回双龙镇与自己汇合,她却尾随着这只部队向双龙镇进发,一路上始终保持肉眼看得见的距离,等待这只队伍发现自己。 天色渐明,急行军的士兵忽然发现身后跟着一个女学生,连忙报告左令支。左令支怀疑那人是日军暗探,命令一班士兵埋伏在草丛中,伺机捕获敌人。千代子机警过人,心有准备,远远看见有一群士兵藏身河堤一侧,知道是想捕获自己,只是佯装不知,装出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在后面追赶队伍。当千代子赶到草丛时,那群士兵一拥而上,连人带箱子把千代子带到左令支跟前。 左令支上下打量着这个女子,突然命令道:“拉下去,枪毙!”千代子闻听此言却镇静自若,振振有词地问道:“为什么枪毙我?”左令支喝道:“因为你是日军密探。”千代子气愤地说:“军官先生,你看清楚啦,我是一名中国学生,请您尊重我好吗?”左令支一时拿不定主意,试探道:“一个女学生,深更半夜走在荒郊野外,你以为你是阿绣啊?”千代子眉头一颦说:“军官先生,你不要以为自己很幽默,我不是聊斋里的狐仙,我只是一个走夜路的学生,我妈妈病啦,我要回去看妈妈!”说着流出泪来。 左令支见这个女学生竟然知道中国里的人物,并且因为母亲有病才连夜回家,心中颇为感动,却仍然口气生硬地说:“那也不能跟在我们后面。”千代子急道:“你们可是****啊,我一个女子走夜路害怕,所以才跟在队伍后面,你以为我真的很胆大吗?”说着竟然“呜呜”哭了起来。 左令支见状,心里一软,这才询问:“你家在哪里?”千代子忙说:“我家在双龙镇李家寨。”左令支又问:“你父亲叫什么?”千代子说:“我父李汉湘,我叫李菊。”。左令支见这个“李菊”对答如流,且楚楚可怜、眉眼动人,又是一位孝女,心中不再疑虑,便命令士兵牵来一匹马,让这个女学生骑马跟在队伍后面。千代子故意装出不会骑马的样子,在左令支搀扶下爬上马背,随着大队人马急匆匆向双龙镇而去。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娇媚小妹 36旅一路急行军,天亮时赶到双龙镇。千代子从马上溜下,对左令支千恩万谢,说自己快到家啦。左令支军令在身,心忧战事,也来不及客套,挥挥手与千代子告别。队伍穿镇而过,继续前行。此时,双龙镇晨曦初露,薄雾蒙蒙,鸡鸣狗叫,炊烟袅袅,早起的百姓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一切平静如常。 千代子站在十字街头,双手提着皮箱,暗中打量这个陌生的小镇。忽然,一个男子一瘸一拐地走到千代子身后,轻浮地说道:“哎呦,这么漂亮一个女学生,这是要往哪儿去呀?”千代子回头一看,见此人是一个圆头大脑的男人,一双色咪咪的眼睛在自己身上逡巡,心中颇为厌恶。只是初来乍到,人地两生,不敢冒失,只得敷衍说:“先生好,我要去李家寨。” 那人说:“李家寨离这里还有三十多里,小姐不是迷路了吧?”千代子忙说:“我在等我的同学,她很快就来了!”那人笑笑说:“呦,小姐这是还没吃早饭吧,我请你吃饭怎么样?”千代子忙说:“萍水相逢,怎好麻烦先生。”那人笑咪咪的说:“小姐客气啦,在这个双龙镇,谁不知道我左令康,那是扶老携幼,热心助人。小姐不要客气,咱们这就去那家餐馆垫吧垫吧!” 此人正是左令康。自从在渡口被墨子风踩碎踝骨,左令康在家养息多日,却从此成了一个瘸子。此时刚从暗娼家嫖宿出来,唯恐被左炳坤发觉,所以一早爬出被窝,想在父亲起床前潜回家中,不料半路碰上娇媚可人的千代子。左令康色心难遏,遂殷勤搭讪,以讨欢心。 千代子见左令康流里流气,知道碰上了色狼,只是眼下人地两生,行动不便,便想虚与委蛇,巧妙周旋,进而加以利用,遂装出一副单纯羞怯的样子说:“那要谢谢先生啦。”便跟着左令康进了一家餐馆。店小二见左家大少爷领着一个漂亮女学生,心里担心这女学生被左令康糟蹋,面儿上却依然殷勤招待,问左令康吃些什么。左令康摆出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问啥?把最贵、最好的端上来就是。”店小二心里骂着,诺诺而去。 千代子娇羞一笑说:“左先生,这也太破费啦。早餐嘛,简单吃些就行!”左令康哈哈一笑说:“什么先生、后生的,叫我康哥就好。”又摆出一副有钱人的样子说:“这些算什么,我家有的是钱,几辈子也花不完的!”千代子顺杆儿爬上,娇声说:“康哥,小妹初次来双龙镇,人地两生,还望康哥多多照顾哦。”左令康咧嘴欢笑:“那是自然。在这个双龙镇,我们左家是第一大户,有事提我的名字就好,没人敢呲牙!”又问:“你叫啥名字?” 千代子嗲声回答:“小妹李菊!”左令康说:“妹子名字虽土,模样却俊俏,让人看了心疼得慌!不知小妹去李家寨干啥?”千代子一笑:“不瞒康哥,我的同学家在李家寨,我们却不去李家寨。学校让我们利用假期做社会考察,我们想写一篇关于双龙镇的民风社情调查。”左令康一听,正合心意,忙装作有学问的模样说:“这样好啊,你是不知道唉,双龙镇可有社情民风值得调查啦,什么公鸡下蛋,鲤鱼成精,寡妇偷汉,公公爬灰,暗娼出嫁,姑娘怀孕,可多啦!” 千代子嫣然一笑:“康哥,我们的社情民风调查不写这些。我们写什么呢,像风景名胜啊,美丽传说啊,人口多寡啊,这些才是我们要写的!”左令康呵呵一笑说:“这也很多呀,像金牛山的黑龙潭,老龙洞,奇女峰,可好看啦!还有你说的那些啥传说也不老少呢,像嫦娥奔月、牛郎织女,狐狸精、兔子精什么的也有;人口嘛,拢共三四千,老头、老婆、媳妇、姑娘、男娃、女娃,可是不少……”左令康想在这个******面前卖弄学问,只是腹中空空,胸无点墨,七头八脑的说了一大堆,只想把这个美娇娃留在身边,却全然没有说到千代子的心里。 千代子心念一闪:“康哥不知道,小妹是学历史的,想了解一些真实的历史传说,还望康哥介绍一番。”左令康歪着脑壳,挖空心思想了想说:“历史啊,历史不就是故事嘛,我们这里的历史故事也不老少呢,像岳飞大破金兀术,包黑子审乌盆,武松打虎,老鼠偷油,也是很多啊!对啦,还有天王撒豆成兵占云州什么的。” 千代子忙接过话茬说:“天王占云州,是不是说天平天国的天王洪秀全?哎呀,我对这些近代历史最感兴趣啦!”左令康见终于说到美女心中,随即摇着大脑袋笑呵呵地说:“这洪天王可是了不得,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画符念咒,刀枪不入……”左令康把听到艺人段子也卖弄出来,见千代子仍是不感兴趣,忽然想起一事,说:“最重要的是,这个洪天王还在这金牛山埋了一堆金银财宝,了不得啊,那可是金山银海,摇钱树,聚宝盆,一堆堆的!” 千代子闻听此话,心中激动,却故意撅起嘴巴,装作不信的模样说:“呦,康哥骗小妹呢,那会有这么多金银财宝,还金山银海呢,我才不信呢!”左令康见千代子不信,站起身来信誓旦旦地说:“嗨,妹子,这个康哥还真不是骗你。听老一辈人说啊,我们左家老祖宗以前是洪天王的手下大将,统领千军万马。本来老家在广东,是洪天王派到双龙镇的。搁在以前那可是皇亲国戚,风光极啦!现在虽然不比以前,也是家财万贯,有钱得很呢!” 此时,店小二摆上七碟八碗,酒肉菜肴,把能做的菜全端上了,只想让这个冤大头多花点钱。左令康却毫不在意,对店小二说:“今天老子高兴,赏你小子两块大洋,一会儿到我家找账房领去。只是有一条,今天你这小店老子包了,别让闲人搅了老子的兴致。”店小二知道左令康为人粗俗****,出手却阔绰大方,从来不欠账,连忙点头哈腰的去了。 千代子吃了几口菜,喝了几口粥,放下筷子,显出一副羡慕的神色说:“如此说来,康哥还是名门世家,出身高贵。小妹真是有运气,刚到双龙镇就遇到康哥这样的贵人!”左令康嘴里含着肉,边吃边说:“所以人家都说,谁家女子嫁到左家,那是享不完的福啊!唉,不知道妹子嫁人没有,可有婆家?”千代子嗔道:“康哥真会开玩笑,小妹还是学生呢!”左令康色心荡漾,连连说:“学生好,学生好,康哥最喜欢学生啦!”千代子却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说:“康哥,只是不知道洪秀全派你家祖上到双龙镇做什么,是看守财宝还是打天下?”左令康啃着一块骨头,心不在焉地说:“听说是看守财宝的,只是不知道财宝在哪里。有人说在金牛山,有人说在云州城。可能我爹知道,也许他也不知道。管他呢,反正我家现在的钱也花不完!” 这时,千代子隔着窗户看到在街上东张西望的李菊,忙对左令康说:“康哥,我同学找来啦,我出去看看!”说着走出饭馆,向李菊走去。二人悄声细语地说了一会儿话,便一起进了饭馆。左令康看见千代子领来的女子虽然没有这“李菊”俊俏,却也年轻标致,别有一番风情,连忙殷勤让座,淫笑连连。千代子介绍说:“康哥,这是我的同学,叫李柔柔。”这个真名李菊的“李柔柔”连忙站起,向左令康点点头:“康哥好!”左令康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哦,李柔柔,揉揉好,揉揉好,这个名字起得好!” 千代子此时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从左令康身上入手,揭开双龙镇的秘密,找到天王宝藏的真相。她眉目含情,羞怯怯地说:“康哥,一会儿我们想去找个住处,不知道双龙镇哪家客栈好些?”左令康急道:“哎呀,你这话不是让康哥难看嘛,到了双龙镇,找什么客栈啊!我在镇里有一处小院,里面啥都齐全,你们今儿个就可以住进去!”这个小院是左令康勾引女子逍遥快活的场所,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千代子脸上含羞:“康哥,这样不好吧,我们住了你的地方,你住哪里啊?”左令康笑道:“这有何难,反正房子大得很,我们住在一起就是啦!”千代子暗暗一笑:“这样也好,只是康哥要给我们讲讲双龙镇的传说,这样我和柔柔也能早点完成社会调查!”左令康嘻嘻笑道:“好好好,今天咱们就调查、调查!”说完,三人拿了箱子出了餐馆,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向左令康说的小院走去。店小二把三人送出,陪着笑脸看三人离去,摇着头惋惜地说:“这两棵鲜嫩的大白菜,只怕要被这头猪给拱啦,可惜!可惜!”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敲响警钟 中午时分,千代子与李菊在小院安顿停当,只等川谷师团大军到来。左令康却混沌不知,依然殷勤招待,唤人从饭店里叫了酒肴饭菜,摆在院内葡萄架下。三人喝了几杯酒,左令康色心荡漾,一个劲儿拿疯话挑逗这两个美女,只想同枕共眠,早些做了好事。千代子见状,对李菊使了个眼色。李菊便借倒酒机会,拔下头上一个白色发夹,按动里侧一个机关,发夹随即露出一个小口,里面露出一些白色粉末。李菊将少许粉末磕进左令康的酒杯,用酒一冲就化了。左令康浑然不觉,一饮而下,一会儿药劲上来,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远处忽然传来隆隆炮响,一时山鸣谷应,悠悠回荡。千代子闻听,喜上眉梢,对李菊说:“这是皇军的山炮。按照师团长的部署,炮兵已对36旅发动了攻击。”百十声炮响过后,一切归于寂静。千代子说:“现在,应该是步兵联队展开了攻势,想必皇军在战场上异常雄威。只是距离太远,听不到厮杀声音。”李菊奉承道:“远隔群山,课长像看到战场一样。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啊!” 千代子露出一脸轻蔑的表情,说:“这个36旅自不量力,想打福田大队的伏击,没想到却遭到两个联队的前后夹击。现在腹背受敌,想撤出阵地也难,想必会全军覆没!”李菊说:“这全是少佐的功劳。”千代子微微一笑,说:“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好好为皇军效力吧,我会为你请功!”李菊立正,说:“愿为皇军效力!”随即露出一脸阿谀之态。千代子见惯了这些奴才相,心中颇为受用。只是一夜赶路,半天应酬,此时哈欠连天,便对李菊说:“我休息片刻,你注意警戒!”说着进屋歇息去了。 此时,双龙镇的街道上挤满了百姓,人人一脸迷茫,不知何以晴天雷鸣不断,疑是灾祸临头。有祭品店掌柜乘机传谣,说是雷公发怒,需到庙里祭奠才能消灾免难。只是镇上只有龙王庙,没有雷公庙。那掌柜说这倒无妨,龙王给雷公说情也是可以的。镇上这许多善男信女便购买祭品到龙王庙烧香祷告,祭品价格也随之暴涨数倍。 炮响之时,陆森与仇战雄正在刘掌柜药铺换药。陆森闭目细听片刻,说:“这是鬼子的山炮声音,难道鬼子就在附近?”刘掌柜说:“早起时,有一支****队伍穿镇而过,恐怕和鬼子遭遇啦!”陆森心念一闪,说:“不好,鬼子要来双龙镇报复!刘掌柜,你赶紧派人通知左炳坤,咱们合计合计。”刘掌柜见陆森脸色严肃,连忙派店小二去了。不一会儿,左炳坤来到药铺,却踌躇着不想进去。陆森急道:“左先生,事情紧急,不要拘泥于小小恩怨,我们需同心协力才好!”刘掌柜也连连点头。左炳坤这才进了药铺。 陆森说:“现在,刘掌柜,你赶紧往金牛山方向派出侦查员,了解情况后立即汇报。左先生,你在双龙镇德高望重,组织乡亲转移的重任全靠你啦!”左炳坤点头说:“陆先生放心,我这就去!不过我想知道,是不是36旅在和鬼子干仗,我儿令支的队伍早起从镇里过了一趟,好像去了炮响的方向!”陆森眉头紧锁,说:“左先生,恐怕是这样。听这动静该是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在双龙镇附近,只有36旅的****有这样的实力。”左炳坤急道:“不知我儿现在情形如何?”陆森说:“你现在着急于事无补,眼前还是保护乡亲重要。”左炳坤点点头,命令一个家丁去敲响警钟,自己回家招呼老幼家眷转移。 陆森来到街道,看见一群百姓跑向龙王庙,遂带领刘掌柜往龙王庙而去。仇战雄见状,也一瘸一拐地跟去了。 龙王庙已是人山人海,烟雾缭绕。陆森见庙里有一尊石龟,背上驮着一个石碑,便站在龟背之上喊道:“乡亲们,乡亲们,听我说——”众百姓却不管不问,依然跪地叩头。突然,远处传来“哐、哐、哐”的警钟声,众人这才从地上爬起,惊愕地看着站在高处的陆森。陆森急道:“乡亲们,刚才的响声不是雷声,是日本人的炮声,离这里不远,我估计鬼子很快就到这里啦。现在,乡亲们赶紧回家准备好食物、衣被,带上老人孩子进山隐藏,躲避鬼子的报复——” 这时,一个老头儿站起来说:“刚才不是钟声吗?左先生说过,警钟响,鬼子到,是真的吗?”陆森急道:“是真的!鬼子快到了,大家快转移吧!”那老头儿却说:“你是谁?我们凭啥听你的?我们没有得罪过日本人,日本人来了能拿我们怎么样?”陆森心急如火,说:“鬼子可是杀人成性,前几天我们在河堤上打过鬼子,他们是要报复的!”这时,院里百姓窃窃私语,一片乱哄哄的声音。这时,左炳坤来到了龙王庙,见如此境况连忙站上龟背,朗声说道:“这位陆先生,是我的朋友。大家不相信他,难道信不过我左炳坤?他说的话句句属实,请大家相信!”刘掌柜也大声说:“现在,听陆先生的,大家赶紧回家准备,顺着河堤进山里躲藏。”众人见左炳坤和刘掌柜也这么说,心知不妙,随即一哄而散,有的回家准备,有的直接往山里逃去。 陆森急着招呼自卫队和左家武装防御,却遍寻不见左家家丁。问了刘掌柜才知道,那些左家家丁已按照左炳坤的安排携左家老少先行进山了。正着急的时候,卫卜杵赶着一辆马车,带领洪武门十几个汉子恰巧来到了双龙镇。仇战雄一见,连忙说了眼前境况。 卫卜杵听说鬼子来了,急问陆森:“陆先生,我家少爷让我到这里,凡事听你安排,你说怎么办?”陆森说:“你们带了武器?”卫卜杵说:“按照少爷的吩咐,各种武器都带了一些,只是大伙儿都不会用!”说着,把马车上的粮食搬下,露出下面的武器让陆森查看。陆森看了看,吃了一惊,说:“都是好东西啊,三八步枪、97式手雷、歪把子,这还有迫击炮呢!”卫卜杵嘿嘿一笑,说:“少爷交代了,各样都带一些,不过有几个大箱子实在太重,不好搬运也没带!”陆森笑笑说:“这些就足够啦!”便现场把武器弹药发放给洪武门的弟兄,多余的装备了自卫队。 陆森拿出每一样武器,逐个介绍一番。好在都不是太难懂,大伙儿一会儿就学会了,一个个心痒难耐,跃跃欲试。陆森说:“这些武器学会很容易,只是要成为能打仗的战士还需要训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家不要着急,慢慢来!”话音未落,派出侦查的人员返回,说:“来啦,来啦!到镇西头啦!”陆森急问:“多少鬼子?”那人说:“不是鬼子,是****!”陆森等人急忙赶到镇西头,半路上碰见了一群衣衫褴褛的败兵,一问才知道是刚从金牛山南麓战场逃出的36旅残部,领头的正是一脸灰尘,蓬头垢面的左令支。 陆森拦住左令支急问:“左长官,战况怎么样?”左令支说:“我部遭到鬼子夹击,损失惨重,鬼子仍在追击我们。”陆森说:“你怎么还来双龙镇,鬼子马上就到了,乡亲们正往山里转移!”左令支一听忙说:“是啊!我正要回家看看!”陆森说:“左先生已带着家眷进山啦!”左令支闻听,连忙带领队伍往山里转移。 忽然,不远处的河堤传来了枪声。陆森听出是三八大盖发出,连忙带领自卫队和洪武门四十多人带着武器赶往河堤阻击,想给乡亲们留下更多的时间转移。听到密集的枪声,百姓们更慌了,携老扶幼往金牛山进发,有牵牛赶羊的,推车扛粮的,也有不愿意离开哭爹叫娘的,一时间如末日来临般慌乱。 枪声也惊醒了千代子。她站起来问李菊:“皇军到了?”李菊忙说:“我出去看看!”不一会儿便跑回说:“皇军还没来,可是镇上的百姓都向山里跑去啦。我们怎么办?”千代子想了一下,说:“听枪声皇军不到二里路,很快就到了。既然他们要逃,你也混进人群跟着他们进山。了解左炳坤的确切地址后,赶紧送出情报。”李菊回了一声“是”,掂上自己的皮箱往街道跑去,随即混进了纷乱的人群。 枪声越来越近,一些没有跑出镇子的百姓被鬼子的先头部队堵在了镇口,便掉头往镇里跑。陆森在河堤上打了几枪,想吸引鬼子,随即有两个鬼子中队向他们扑来。密集的枪声压得大家抬不起头。陆森见大伙儿手忙脚乱的开枪射击,没有一点准头,知道这批没有经过训练的兄弟难与鬼子抗衡。看到鬼子的队伍源源不断,随即命令大家边打边退,往金牛山转移。 鬼子进镇了,挨家挨户搜捕,搜查出的百姓全部押进了龙王庙院子。几个鬼子在小院里发现了千代子,一个鬼子随即露出色迷迷的样子。千代子见状,挥手给了那个鬼子一个嘴巴。那个鬼子大怒,刚要动粗,却听到千代子用日语说道:“混蛋!我是特务机关的千代子课长。告诉我,师团长在哪里?”鬼子兵忙立正鞠躬回答:“在龙王庙旁边的学校!”千代子命令道:“跟我走,把这个男人也带到龙王庙!”那几个鬼子兵连忙抬起左令康,一行人往龙王庙而去。 ------------ 第一百四十四章 野兽行径 这个在地图上小如芝麻的镇子,现在驻扎了两个日军联队。川谷师团第一联队占领襄南县城后随即出发,兜了一个弓背形的弧线,绕道偷袭了36旅的伏击阵地,和福田大队前后夹击,击溃了这支设伏的****;川谷师团第二联队从云州出发,沿着36旅的行军路线轻松进驻双龙镇,顺带剿灭了从三号阵地撤退下来的残敌。两个联队在双龙镇一会师,36旅这支武装也就只剩下了一些残兵败将,逃进深山不见了踪迹。 川谷非常兴奋。他不仅一举消灭了这支在日占区频繁作战的36旅,而且轻松拿下了双龙镇,这为他今后掘取天国宝藏提供了地理优势。现在,河东书院成了他的临时指挥所。在一间简陋的房子里,川谷一边踱步一边对吉良说:“吉良先生,现在离天王宝藏更近啦,我们明天就可以派工兵挖掘这批宝藏。”吉良伸出一个大拇指,赞叹说:“国内媒体评论将军是‘帝国先锋’,我看一点也不错。我们进展非常迅速,不过,天国宝藏的秘密,我也只是知道在金牛山,至于具体位置,还需要我们进一步探测!” 川谷说:“这个并不难,我已经调集了工兵营,配备了先进的金属探测仪,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宝藏的下落!”吉良说:“我担心的是,这莽莽群山,加上山水相连,恐怕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容易!”话音刚落,门外忽有人喊道:“报告!”川谷闻听一喜,忙说:“进来!” 千代子换了一身文职制服,在菊池正雄的陪伴下进了房间。川谷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千代子说:“嗯。你是真正的谍战精英,特工之花,我为能拥有你这样勇敢、智慧的部下而骄傲。千代子,请坐!”千代子点头致谢,随即双手扶膝,端坐在一张椅子上。川谷继续说道:“千代子,你提供的情报非常准确,为师团除掉顽敌做出了贡献,我已报请军部为你请勋!” 千代子微微一笑,说:“将军,这是属下份内工作,不值一提。我现在想向您汇报的是——天国宝藏的秘密!”川谷、吉良闻听均是一脸惊喜。川谷说:“如此说来,你找到了宝藏的藏匿之地?”千代子说:“虽没有找到确切位置,但是有一个人可以为我们解开这个秘密。”川谷说:“谁?”千代子指指大门说:“他现在就在外面。”川谷等人连忙走出房间,一眼看见了兀自昏睡不醒的左令康。 千代子命令卫兵提了一桶凉水兜头浇下。左令康被冷水一激,猛然醒来,他梦呓一样眨动眼睛,打量着身边荷枪实弹的军人,支支吾吾地问:“你、你们是谁?想、想干什么?”千代子蹲在地上,冷冷一笑说:“康哥,不认识小妹啦,我是李菊啊!”左令康猛然见到“李菊”竟然穿着制服,只是和自家兄弟的军服不一样,一时弄不清对方的真实身份,便嗫嚅着说:“你、你到底是谁?想、想干什么?” 千代子随即露出严厉的面容,说:“我,大日本帝国情报课长,千代子!”左令康应道:“钱袋子,哦,钱袋子,我可以给你钱,你还是放了我吧,我还请你吃过饭呢!”千代子冷笑一声,说:“左令康,我不想看到你装傻充愣。我现在问你一句话,实话实说皇军给你奖赏,拖延撒谎恐怕你的脑袋就保不住啦!”左令康忙说:“我说实话!”千代子问道:“告诉这位将军,天国宝藏到底在哪里?”左令康急道:“有人说在金牛山,有人说在云州城。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早就自己挖啦!”千代子随即命令宪兵将左令康秘密软禁,当做一张降服左炳坤的底牌握在自己手中。 布置完这些,千代子起身向川谷报告:“将军,据我了解,宝藏的秘密,在这个人父亲的身上。”川谷急道:“他的父亲在哪里?”千代子说:“我刚才去左家查过了。军队到来之前,左家人全部逃进了山里!”川谷一脸着急的神色,说:“怎么抓到他?”千代子道:“将军放心,我已派人混进了山里,情报将源源不断传出来。”川谷赞道:“嗯,非常好,我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这时,一位中佐过来报告:“将军,隔壁院子还关着四百多名本地乡民,请示如何处理?”川谷把目光转向千代子,说:“千代子,我把这些中国人的处理权交给你。如何处理,你仔细斟酌。我提醒你一点,三天前,你在这个镇子损失了十三名帝**人,现在有十三双渴望的眼睛在天堂看着你!”千代子闻听此言,已知川谷的心意。她凝神思索片刻,温柔的唇线渐渐变得僵硬,清澈的眸子放出决绝狠毒的光芒,从牙缝里慢慢挤出了一个字——杀! 得到命令,中佐吆喝着命令一群手端三八大盖的士兵吼叫着冲进龙王庙,尖利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白光。一会儿,龙王庙里传出一阵阵吼叫声、打斗声、婴儿啼哭声和濒死前的呻吟声……过了一个钟头,龙王庙里归于寂静,一阵阵血腥气弥漫在小镇上空。 发出命令后,千代子有刹那间的后悔,但随即被一阵令人心颤的快感所代替。川谷看着千代子瞬间的变化,哈哈一笑说:“皇军铁拳打击之处,一定要震人魂魄,这样才会令人胆寒。千代子,双龙镇以后要建设成为本师团的模范区,还要杀更多的中国人,这样才能显示出大日本帝国的军威!”千代子忙点头道:“谢谢将军的教诲,属下一定努力!” 入夜之后,双龙镇一片火光,柴垛、茅草屋先燃烧起来,继而引燃了树木、门窗和砖石结构的瓦房。冲天大火吹起了烧红的房瓦,房瓦飞向远处随即引燃了地上的杂草和庄稼。鸡鸭牛羊被大火逼的无处可去,纷纷冲出圈舍,在巷道和街道上夺命而逃,随即又被大火吞噬了……日军士兵远远看着大火和在大火中挣扎的小动物,哈哈大笑起来,肆无忌惮地疯狂吼叫,发泄着野兽一样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川谷观望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却表现出意犹未尽的模样,踌躇满志的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这时,吉良慢慢走来。川谷笑笑说:“吉良先生,作为历史学家,你看到此情此景,不知有何感想?”吉良苦笑一下,说:“将军,你知道吗,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从来都是战争不断。今天你又给中国人增加了一次灾难,我想知道,如何中国人将来报复,你该怎么办?” 川谷哈哈一笑说:“吉良先生,即使中国人想报复,恐怕只能在梦里实现。一个走路都要摇晃的病人,想报复一个空手道高手,这不是自寻其辱吗?哈哈!”吉良看着川谷被火光映红的脸庞,知道说什么也没用,便岔转话题说:“将军如果有兴趣,我们可否一起去拜访一位朋友?”川谷一愣:“难道在这个地方,吉良先生还有朋友?哦,我非常有兴趣!”说罢两人带着一群卫兵向渡口走去。 远处的火光映红了河水,河水却依然潺潺流淌。吉良和川谷走下河堤时,卫兵劝阻:“将军,此处还不安全,请驻足吧!”川谷哈哈一笑说:“你想让吉良先生看笑话吗,让开!”话音刚落,忽然从河边草丛里闪过一道亮光,接着“噗”的一声,传出利刃插在土里的声音。川谷借着火光一瞧,原来是一把飞镖不偏不倚正好插在川谷军靴前的土地上。那些随身卫兵随即掏出武器挡在川谷前面,扣动扳机对着草丛开火了,子弹把河边水草瞬间就扫平了,却没有看见一个人。 吉良忙阻止道:“别开枪,是自己人!”随即对着河面喊道:“是中村先生吗?我是千叶会长的朋友吉良,给您送一封书信!”这时,突然从河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走吧,我不想和野兽打交道!”川谷闻听大怒,急道:“吉良先生,你的朋友太没有礼貌啦。你告诉他,如果他不想死,就乖乖的爬到我的跟前!”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黑影“嗖”的一声窜到川谷的面前,那些卫兵刚要出手,却不知被什么刺中一样,“啊!”“呀”惊叫着跌倒在地。川谷大惊,连忙伸手掏枪,却发现枪套空空如也,顿时身上吓出一身冷汗。 吉良忙说:“中村先生,请您手下留情,我代表川谷将军向您道歉啦!”说着挥动着手里的书信说:“这是千叶会长给您的信。”忽觉手中一松,信已经不见了。吉良忙说:“前辈不想见一面吗?”只听一个声音从身后传出:“你走吧!我随时能找到你!”吉良转身,对着空地鞠了一躬,说:“前辈保重!”这才对一直发愣的川谷说:“将军,咱们可以走啦!” 走在回去的路上,川谷一直默不作声。刚到驻地,他突然狂性大发,嘶声叫道:“传令兵,通知特务中队,马上集合!”吉良见状忙拦阻说:“将军,你想干什么?”川谷怒道:“我要抓住这可恶的刺客,用军刀砍下他的脑袋!”吉良苦笑道:“将军,如果你派一个中队的士兵围攻他,我相信不出半天时间,这些士兵会全部死于非命。”川谷惊诧地问:“他真有这么厉害,他是魔鬼吗?”吉良说:“他不是魔鬼,但是比魔鬼更可怕。这是一位真正的忍术高手,也许我们现在说话的时候,他就在我们身边!”闻听此言,残暴成性的川谷竟然呆住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特工夜行 就在川谷师团占领双龙镇的当夜,军统女子特工组接到了集合命令。苏云女扮男装来到“红樱桃”舞厅,顺着楼梯上了顶层的一个隐秘的房间。此时,房间里已经来了三个小组成员,她们轮流看着报纸上的一张照片。 军统局云州站长胡文清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中等人才,头发花白,眉头一直紧锁着。此时,他嘴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斗,眼睛盯着手里的一张图纸在凝神思索。看到苏云到来,胡文清说:“时间紧急,我们现在开始,我先说一下情况:近期,我们通过内线得到一张藏宝图,经过技术鉴定,这是一张伪造的图纸,伪造这张图纸的是墨溪溫的儿子墨子风。墨子风为什么伪造这张图纸呢?我分析,他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达到两个目的,一是让我们军统和鬼子纠缠;二是以假乱真,掩护真正的藏宝图。不过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反倒给我们提供了一个线索——墨家人手里握着真正的藏宝图!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图纸的一半,只要找到这一半,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啦!” 胡文清拿起桌子上的报纸,指着上面的一张照片说:“这个人就是墨溪溫,洪武门舵主,现年62岁,隐藏身份是慈生堂掌柜,化名白炳德。此人四个月前投靠日特务机关,日军任命为云州维持会会长,现被菊池正雄软禁在碧云山庄。”说完这些,胡文清神色严肃地说:“上峰命令我们,不惜一切代价抢出墨溪溫,进而从他手中获得藏宝图!你们按照路线进去以后,会有一个戴眼镜的先生和你们接头,指出墨溪溫的藏身之地,随后就靠你们自己啦。记住,整个行动尽量不要用枪,可以带些短弩、飞刀、匕首之类的装备。敌人人数众多,枪一响就很难再活着出来啦!”众女闻听此言,均是一脸凝重之色。 苏云接过报纸,看着墨溪溫的照片和一行黑体醒目标题:“墨溪溫率众投诚皇军,川谷师团长亲自委任”的字样,心中担忧,说:“如果墨溪溫死心投靠鬼子,负隅顽抗,能不能以汉奸罪处死?”胡文清摆摆手说:“一个死了的墨溪溫,没有任何价值,上峰要的是能说话墨溪溫。”苏云忙说:“属下明白啦!”心里却深知此行危险重重。 胡文清似乎看透了苏云的心思,说:“据内线报告,川谷师团和****36旅正在激战,日军核心人物现今在二百里外的双龙镇,山庄内守卫相对松懈,这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苏云闻听36旅在和日军战斗,心里担忧父亲和左令支的安全,急切地问道:“站长,战况如何?”胡文清说:“情形不容乐观。不过你父亲身经百战,我相信会化险为夷。苏云,希望你不要分心,一定要完成好这次任务,不辜负局长的信任。”苏云心中一阵难过,却仍然回答说:“请站长放心,属下一定尽力!”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天空似灰色帷幕,上面点缀着几颗星星。在云州西郊的一条土路上,一辆黑色小轿车慢慢驶进了碧云山庄附近的一处柳林。车门打开,身着一身灰色夜行衣的苏云轻轻跳下,灵敏地蹲在地上,倾耳细听周围的动静。一分钟之后,苏云见四周没有异常,便招手让三个同样装扮的人下车,四个人随即窜进了柳林深处。她们来到山庄下的河边,看见探照灯雪亮的光柱在水面扫射,中间间隔时间很短。苏云暗中计算了一下,河水宽度有四百米,两次探照间隔两分钟。如果贸然下水,估计游不到河对岸就会被鬼子发现,结果很可能是招来机枪扫射。 趁探照灯移开的瞬间,苏云悄悄溜进水里,一个猛子扎到水底,心里估计水深大约三米。等爬上岸,她心里想好了主意。苏云让同伴用匕首削了一些细长的柳枝,像做柳笛一样抽出柳枝的硬芯,做成一尺多长的通气管,每人衔了一支来到河边。趁探照灯移开的瞬间,她们悄悄下到水里游了起来,等探照灯再次照来的时候,她们赶紧潜进水里在水中潜行,水面上只留下几支空心柳枝。可是,当她们快抵达河边的时候,一个女特工突然被水中的铁丝网挂住了,慌乱中露出了脑袋。好在这时她们已经游到河边了,抬头就能看见探照灯和灯后面的鬼子兵。灯下黑暗,鬼子兵没有发现她们。苏云看到受伤特工的手势,慢慢潜回水里,摸索着拔下插进那个女特工腿上的弯钩铁丝,两个人这才慢慢游到了河边。 苏云俯身移到围墙下面,聆听着墙那面的动静,随即果断地挥挥手。三个女特工慢慢从水里露出身子水面,匍匐着爬到围墙底下。她们包扎好伤口,轻轻拧掉衣服上的水,以减轻重量避免发出声音。苏云指了指一个女特工,那人点点头随即蹲在地上,接着第二个女特工轻轻站在她的肩上,第三个依样照做,在围墙上搭了一个人梯。苏云迅速沿着人梯爬上墙头,仔细观察着山庄里面的地形。围墙不远处是一个假山,假山旁边是一个凉亭,凉亭下是一片水池。 忽然,一队巡逻兵从假山背面走了过来,明亮的手电四处乱照,苏云连忙从墙头翻下,一只手搭着墙头的凸石,另一只手放在嘴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巡逻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苏云另一只手也搭上墙头,双臂上提,随即双手用力一按墙头,借力翻上墙头立即纵身跳下,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其余三个特工也配合着跳进院子,跟着苏云躲在假山下面,灰色的夜行衣竟然与假山浑然一体。 苏云快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东西一明一暗闪烁,心知是接头人猛吸一口烟,随即用手遮挡而发出的极微弱的信号,便急速冲了过去。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蹲在地上,示意她们俯下身子,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亮着灯光的窗户,随即闪身离开了。苏云立刻明白,目标在亮灯的那个房间。她弯着身子脚步飞快地向着目标跑去,姑娘们随即跟了上来。 苏云身子贴着墙壁,慢慢移到亮光的窗户边,发现窗户焊上了钢筋笼子,心知鬼子早做了防备,便侧目探看房子内外的情形。这是一排老式瓦房,一排有十余间的样子,应是以前行宫杂役居住的房间。亮灯的这间房子是卧室,一个老人瞪着眼睛在床上辗转反侧,那面目正是照片上的墨溪溫。苏云悄悄转到房子正面,发现了两个站岗的鬼子卫兵和一只狼狗。那只狼狗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这时远处走过来一支巡逻队,牵狗的卫兵便呵斥了一声,狼狗伸伸舌头便不再吱声了。 苏云惊出一身冷汗,慢慢退回原地。定了一会儿神,她看了看头顶的瓦檐,示意身后的姑娘警戒,自己轻轻爬上窗户外的笼子,伸展开身子,双手移开檐瓦随即身子一纵就上了屋顶。苏云慢慢移开房顶的瓦,扒开一个脸盆大的口子,下面露出一层泥灰,也许是天气潮湿的缘故,泥灰有些发软。苏云从刀鞘里抽出匕首刮掉泥灰,下面就是芦苇了。穿过芦苇之间的缝隙,苏云看见了整个房间,发现帷布间隔的另一个房间里还睡着两个人,稍微动一下瓦下芦苇就会发出声音惊醒这两名保镖。 苏云看看天,知道时间不多了,可是眼前的状况让她左右为难。相对而言,正门有鬼子卫兵和狗,山庄里还有穿梭不断的巡逻兵,危险系数要大得多。而屋内睡着两个保镖想必也不是等闲之辈,只要发出一点声音就会惊醒他们,只要他们有一个人喊一嗓子,就会赶来大批鬼子支援,况且另一间屋子里还有一个睁着眼睛的墨溪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云已经没有迟疑的时间啦,她想从房顶跳下,一举杀掉那两个保镖,然后再胁迫墨溪溫随自己离开。但是她心里清楚,这样做成功的可能非常渺茫,稍有不慎就会全体暴露。苏云挥挥手,两个女特工近前。苏云指指房间,伸出两根指头,又指了指她们身上的短弩。那两个特工随即抽出箭放在箭槽,拉动弓弦,将箭矢瞄准那两个保镖的心脏。 这种短弩是精钢制成,比传统弓弩小,便于携带却威力很大。苏云估计,只要射中要害,房里的两个保镖也许来不及发出声音就会死去。苏云一挥手,两只短弩箭矢一齐穿过芦苇缝隙射向床上,只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一下子扎进了两个人的心脏位置。有一个保镖被扎中后在床上没有立即毙命,在床上挣扎一下,刚要发出声音,苏云手中的匕首已经飞出,射中那人的脖子。 苏云这时放心了不少,轻轻扒开芦苇,移开椽子便轻轻跳进房间。她隔着帷布一看,墨溪溫还在睁着眼睛,便顺手拿起身后桌子上的一个砚台,飞身扑向墨溪溫,一下子将他打晕在床上。这时,房顶窟窿里顺下一根绳子,苏云把墨溪溫绑好,上面的人用力把他拉了上去。 返回的路上,苏云和另一名特工顺便摸到架设探照灯房顶,刺死了掌控探照灯和机枪的的三个鬼子兵。她们沿着进来的线路,带着墨溪溫翻出院墙回到河边,急速游到对岸。潜到藏车的地方,她们把墨溪溫放进车厢里,那辆小汽车便快速离开了那片柳树林,驶向了远处。 在云州城墙下的一处隐蔽民房里,苏云解开捆绑墨溪溫的绳子,抽出口中的棉纱,恐吓道:“墨溪溫,你的死期到了,你投降鬼子,出任维持会会长,今天就要受到处罚。”墨溪溫惊慌失措说:“不不不,我不是墨溪溫,我也不是汉奸,我是大王庄的油坊掌柜游满堂,饶命啊——” 苏云惊奇地看看报纸上的照片,再打量瘫软在地的“墨溪溫”,说:“即使你不承认,也有照片为证,终究难逃一死!”“墨溪溫”忙说:“姑奶奶,我真的不是墨溪溫,你们可以去大王庄打听打听,我真的是游满堂!”苏云说:“你为什么在碧云山庄?”“墨溪溫”说:“三月前,我来云州城卖油,被一群日本兵抓到了那个碧云山庄,给我照了相,还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就是不让我回家,我都快急死啦!” 苏云见这个“墨溪溫”不像说假话,问道:“你知道墨溪溫在哪里?”游满堂说:“我连谁是墨溪溫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在哪里,姑奶奶,你们一定要饶命啊!”苏云这才知道,整个云州军统站,都中了鬼子的掉包计,自己费尽心力救出的只是一个油坊掌柜。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洪武血仇 河堤上尘土飞扬,人欢马叫,川谷师团的第二联队奉命撤回云州。川谷骑着一匹白色东洋马,手里拿着马鞭,趾高气扬地指点着脚下的这片土地、河流和村庄,脸上浮现着胜利者傲慢和轻视的表情。一路走来,骄横的第二联队逢庄必进,见到值钱东西就抢,遇到反抗就杀,一路烧杀****,尽情享受着野兽的欢宴。这支队伍的背后,留下了无数的鲜血、尸体、眼泪,当然还有无尽的仇恨。 菊池正雄和千代子也骑着马跟在川谷身后。作为特务首脑,菊池正雄掌握着沿途村镇人数、道路、山川、河流、矿藏等所有与战争有关的数据与路线,这是战前谍报人员深入各地考察所得,现在正好为川谷师团的士兵提供了一个杀戮的舞台,也因此受到川谷的赞许。 千代子听到川谷夸奖菊池正雄,心里颇不是滋味。千代子虽是没有军衔的文职人员,受命于菊池正雄,虽然表面顺从,但是她从心里看不起菊池正雄的谋略和手段,一直想取而代之。她甚至心甘情愿做了川谷的秘密情人,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进阶的筹码。但是,川谷享受了她的身体却一直没有明确态度,也许在他的心里,一个女人的身体与用人决策无关,或许他更倚重菊池正雄的虚伪、奸诈和狡猾。 突然,一个身背报话机的中士从队伍后面跑来报告:云州传来消息,司令部昨夜遭遇偷袭,维持会会长墨溪溫被劫持。听到这个消息,满脸骄狂的川谷心中大怒,大骂了留守的师团参谋长,再对特务机关的肃奸不力横加指责。千代子趁机说道:“将军,据属下分析,这一定是墨子风所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法营救墨溪溫,并多次与皇军作对,刺杀了多名帝**人,我认为应该迅速清洗洪武门,建设一个稳定的云州城。” 菊池正雄不等川谷表态,急忙说:“将军,墨溪溫是我们手里的一张王牌,控制了墨溪溫就等于控制了洪武门,也就等于控制了云州城。”千代子笑道:“机关长,现在的问题是这张王牌消失啦,没用啦,留下洪武门对皇军来说就是一个隐患和祸害。”闻听此言,川谷把目光转向菊池正雄,等待着他的解释。菊池正雄奸诈地一笑:“将军,非常对不起,我没有经您同意,办了一件事,还请您原谅!”川谷疑惑地问:“嗯,什么事?” 菊池正雄说:“墨溪溫投诚时我就知道,他不是真心投靠皇军,而是权宜之计。以我对中国人的了解,等到适当时机,他一定会背叛。但是,墨溪溫没有背叛皇军之前,还可以为我所用,能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将军知道,那洪武门行事神秘,人人黑纱蒙面,没有几个人见过墨溪溫的真容。属下利用这个机会,假造了一个墨溪溫在媒体上露了几面,由特工监视软禁在碧云山庄,而真正的墨溪溫还牢牢的抓在我的手里。” “哦,菊池,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手,连我都被蒙啦!哈哈,你真是一个老狐狸!”川谷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菊池正雄陪笑:“如果皇军任命的维持会长,莫名其妙失踪,或者被杀,那是有损军威的事件,难免会造成严重影响,所以,我采取了假冒顶替的办法!”川谷颔首点头。于是他们不再说什么,队伍继续浩浩荡荡奔赴云州。 天色将晚,川谷的部队进了云州,街上的行人纷纷躲避,宽阔的街道瞬间变得空荡荡的。当队伍行进到城中时,街道上突然出现一个瞎眼老头儿,左手拿着一根木棍儿,怀里抱着一个缺口的瓷碗,跌跌撞撞的迎着队伍而来。瞎老头儿边走边嘟囔:“可怜可怜我这个瞎子,给一口吃的吧——” 两个前卫士兵看到一个瞎老头儿拦在队伍前面,便端着长枪跑来驱赶。那瞎子目不视物,不知何人拉扯,随即争执起来。一个士兵见状,举起枪托砸向瞎子的后背。只见那瞎子痛叫一声扑倒在地,怀中的瓷碗随即脱手而出,竟然朝着川谷的坐骑飞去,不偏不斜正中马头。那匹马吃此一击,前腿陡然起立,差点把马背上的川谷摔下。川谷大怒,吆喝着命令士兵杀死这个瞎子,那两个士兵的刺刀便一齐扎进了瞎老头儿的后背。 忽然,远处“啪啪”两声枪响,那两个行凶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当街毙命。那些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立即趴在地上,朝着枪响处打了一阵乱枪。川谷倒是颇有大将风度,临危不惧,马上判断出枪声在不远处的一栋楼房里。他不慌不忙的刚要下马,这时,远处又响了一枪。川谷条件反射,连忙缩了一下脑袋,饶是如此,仍觉得脸上有小昆虫爬行,伸手一摸竟然是一脸鲜血,脱下帽子一看,军帽上也多了一个枪眼。若不是及时躲避,这一枪无疑会正中面门。川谷大怒,命令士兵快速包围这栋楼房,抓住枪手。 千代子毕竟是经过训练的特工,只见她旋即跳下马背,敏捷拔出手枪,不过她不像普通士兵那样急吼吼地向那栋楼房围攻,而是迅速查看附近的可疑敌情,唯恐中了敌手的声东击西之计。这时街道两边的商铺听到枪声,唯恐受到连累,迅速关闭了店门,街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可是,凭着敏感的直觉,千代子隐隐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伺,随时可能发起突然攻击,是以不敢掉以轻心,神经绷得紧紧的,等待着对手的放手一搏。 “嘶——”,伴随着引信在空中燃烧的声音,一颗手榴弹扔进了鬼子堆里,随着“哐”的一声轰鸣,有七八个鬼子兵被炸翻在地。千代子反应敏捷,纵身跃起,朝着手榴弹飞行轨迹的源头追去,在一个胡同口看见了一个赤膊汉子,正准备甩出第二颗手榴弹。千代子扣动扳机,连连射击,那汉子身中数弹,仍然把手榴弹抛出,随即便倒地身亡。那颗手榴弹落在了千代子脚下,被她一脚踢开,在一间店铺门口爆炸,门窗牌匾碎了一地。 菊池正雄不知还有多少敌人在暗处埋伏,怪叫着命令士兵警戒,一群鬼子兵便连忙围在川谷四周,其余的鬼子兵四散开去,搜索周围的敌手,随即有几个躲在暗处的老百姓被拉到街道上。受伤的川谷分外愤怒,这是他侵华以来第一次受伤,并且是在占领区的街道上,简直是太丢脸面了。他根本不想审查这些抗日分子是什么背景,有多少人,立即命令士兵将这些被抓到的百姓全部处死,一雪心头之恨。那几个被抓到的百姓,随即被当街枪杀。 围攻楼房的鬼子兵没有抓到枪手,便抓了大楼里的一群医生和护士,其中有一个是德国人。经询问得知,那栋楼房是德国人开的医院,医生和护士却是中国人。对于这个同盟国的医生和他手下的雇员,川谷没有枪杀,而是要求菊池正雄把他们抓到特务机关严厉审讯。 川谷看着死亡和受伤的士兵,心中闪现出一个报复的念头,他觉得这个城市需要用鲜血来清洗。 回到碧云山庄,头上缠着绷带的川谷命令,火速召集特务机关、宪兵队和警察局的头脑开会,主题只有一个:清洗云州。此时,川谷心中怒火万丈,但是说话口气却不急不躁,这是他的一个习惯,每当杀戮开始的时候他都表现得很温和,像凶残的鳄鱼吞噬食物时流出眼泪一样。川谷看着眼前的三个毕恭毕敬的属下,缓缓说道:“云州是师团司令部所在地,我一直想建设好这个大本营,所以对云州百姓非常仁慈。但是,皇军的仁慈却被敌人视为懦弱,接连发生了军火库被炸、士兵遭到暗杀、当街枪击皇军这样的事件,现在我觉得,这个城市需要用鲜血清洗了。现在,我命令,特务机关、宪兵队、警察局全体出动,对这个城市进行梳篦过滤,逐户排查,凡是家中有武器弹药、刀剑器械的,全部枪毙,一个不留!” 菊池正雄心知,那把悬在云州人头顶的利剑就要落下了。他想劝说川谷温和一点,给云州人留一点生存空间,不要斩尽杀绝。可是,当看到川谷头上的绷带,听着他温和的口吻,菊池正雄知道,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川谷这个念头,云州城的这场灾难临头了。按照中国人的禀性,报复也即将开始,自己以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 接下来的七天,云州城犹如人间地狱,城里边每天都枪声不断,宪兵队每天都在杀人,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巷子都躺着死尸。家里藏有手枪、火枪、猎枪的,全部遭到枪杀,家里有练武之人,配备刀剑、匕首、飞刀、红缨枪等冷兵器的也遭到荼毒。有一个铁匠铺,靠打制刀剑为生,家里有不少刀剑,全家老幼八口人被宪兵杀死在铺子里,鲜血淋漓,尸横遍地…… “红樱桃”舞厅被宪兵搜查出一部电台,菊池正雄立即命令特务机关接手,逐步展开搜索范围,“红樱桃”的老板、舞女以及一些常客被秘密关押审讯。特务机关动用了鞭刑、电刑、辣椒水、老虎凳等酷刑,有的人咬牙坚持,有的人濒临崩溃,终于有一个舞女供认,这里是军统局的秘密基地,站长以及主要成员全部逃匿,不知去向。 端掉军统的特工站,这毕竟是意想不到的收获,川谷为此嘉奖了发现这个军统站点的宪兵小队,随即命令菊池正雄趁热打铁,追捕军统特工,只要抓到这些人,能策反的策反,不能策反的就地枪决。 死人最多的还是洪武门,在这场大清洗中,有三百多普通门众被枪杀。有四十多个练过武艺的会众不堪受辱,手持刀枪、棍棒和宪兵搏斗,杀死了二十多名鬼子宪兵,随即遭受到更残忍的报复,一时间洪武门会众成了鬼子诛杀的目标,死亡数字一夜增加到五百多人。 鲜血激发了无尽的仇恨,死亡点燃了愤怒的火焰。洪武门的门众愤怒了,堂主们愤怒了,墨溪溫也愤怒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以血还血 日军医院是一幢四层楼房,楼前楼后种着花草,围在四周的是铸铁栅栏,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昼夜守卫,戒备森严。忽然,一只黑色的矮脚狗从栅栏空隙处悄悄钻进院子,穿过花草跑进楼房,沿着楼梯进了三层的一间病房,卧在了它的主人——墨溪溫的身边。门口的特工早就熟悉这只名叫“小黑”的矮脚狗,知道是墨溪溫的宠物,心中毫不在意。 几个月来,墨溪溫一直住在日军医院的这间病房里,有八个日军特工昼夜守护、监视,切断了所有与外界的联络,这都是菊池正雄的精心安排。菊池正雄了解中国文化,知道墨溪溫的韬光养晦之策,也深知这个老江湖难以驾驭。当墨溪溫假意投诚时,菊池正雄便以保护的名义把墨溪溫软禁在日军医院,实际是想淡化墨溪溫的存在。菊池正雄另外找了一个傀儡,假冒墨溪溫在媒体频繁露面。按照他的计划,等假冒的墨溪溫骗取了洪武门会众,真正的墨帮主就没有必要存在了,到那时,这个帮会实际上就掌握在他菊池正雄的手里了。 几个月来,陪伴在墨溪溫身边的只有这只矮脚狗了,它不仅是墨溪溫的宠物,也是他的信使。今天,当墨溪溫从矮脚狗颈圈夹层取出唐姑果的信,看到洪武门五百多门众遭到枪杀的消息,他的手指颤抖起来,心也颤抖起来,浑浊的目光透露出懊悔和愤怒的光,他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恼恨日本人的背信弃义,此时,他觉得自己应该为死去的兄弟们做些什么。 自从被软禁在日军医院,墨溪溫隐隐觉得日本人只是在利用自己。作为一个身心疲惫的老人,他不在乎被人利用,只要能保护好洪武门门众,也算是自己对众家兄弟的一份义气。可是现在,日本人动手了,五百多会众遇害,作为洪武门帮主,墨溪溫不能坐视不管。他迅速写了一个字条,照样塞进矮脚狗颈圈夹层里,拍了拍狗的脑袋,矮脚狗便沿着原路跑了出去。 矮脚狗躲躲藏藏,在云州城转了一个时辰,突然钻进了一个裁缝铺。铺子里坐着一个中年妇女,胖脸盘,月牙形的眼睛,一副慈祥模样,很少有人知道,她就是洪武门白虎堂堂主唐姑果。正在吃饭的唐姑果亲切地摸了摸矮脚狗的绒毛,将自己碗里的饭菜倒进地上的一个小瓷盆里,矮脚狗毫不客气,“吧嗒吧嗒”吃了起来。唐姑果取出墨溪溫的字条,看了看上面的内容,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即进了铺子后院,将舵主的命令传给各堂口的兄弟。 当天夜里,云州城上空飘起了无数的孔明灯,这些孔明灯有白、红、黄三种颜色,随风飘扬,漫天飞舞,将蕴含的信息传递给了每一个洪武门会众。 凌晨一点多钟,日军医院依然灯火通明,轮班守卫的日军士兵军容严整,端着长枪守卫在医院四周,一队巡逻兵不时在院子里逡巡。忽然,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出现了,只见那“白无常”身材高瘦,头戴尖顶白帽,身穿白色长袍;“黑无常”体态肥胖,头戴黑色尖帽,身穿黑色长袍,两个无常均是一丈多高的身躯,面色苍白,眼圈黝黑,嘴里吐出一尺多长的红舌头,嘴里叽里呱啦怪叫着,手执脚镣手铐向鬼子兵走来。 黑夜中突然看见两个怪物,鬼子兵刹时惊呆了,像泥塑人一样愣怔着看着这种怪异现象,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在他们发傻的瞬间,黑白无常大踏步地走到医院铁门前,举起手中的铁镣向两个鬼子兵头上砸去。那两个鬼子兵发觉势头不妙,端起刺刀刺向黑白无常刺去,谁知刺刀像刺中门帘一样,软绵绵的没有一点血迹。此时黑白无常的铁镣一下击中鬼子兵的脑袋,二人随即毙命。院子里的鬼子兵头皮发麻,刚要举枪向黑白无常射击,恰在此时,院子里突然停电,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鬼子兵突然从光亮转到黑暗,眼睛难以适应,一时间找不到了射击目标,只得对着外面不断开枪给自己壮胆。 突然,医院外面的空地上鬼影重重,怪叫声尖锐刺耳,令人脑仁发疼,鬼子兵朝着鬼影连连开枪。枪声过后,外面一片静寂,忽然,地面上冒出几百个乱爬乱滚的火球,那些火球满院子乱跑,有的跑进的厨房,有的跑进了医护大楼,有的跑进了鬼子兵的宿舍,瞬间便引燃了柴草、楼梯、棉被等可燃物,整个日军医院不一会儿便“噼里啪啦”燃烧起来,火光从不同的位置燃起。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伤员看到火光四起,连忙从各自房间狼狈逃出,院子里顿时挤满了乱糟糟的人群。 黑暗中,一群蒙面人忽然一拥而上,这些蒙面人手持短刀,行动敏捷,在纷乱奔逃的人群中挨个偷袭,一时间,不是这个鬼子兵被抹了脖子,就是那个医生被刺中心脏,惨叫声、痛哭声一时间充斥了整个医院。 在医院三楼特护病房,四名值夜班的特工眼见医院起火,连忙架起墨溪溫向楼外逃去,在楼梯口突然被几个蒙面人拦住去路。在火光映照下,那两个特工见势不妙,快速拔枪在手,对着蒙面人连连射击,击毙了几个,剩下的突然不见了踪影,正在寻找目标的时候,暗处射出两支冷箭,不偏不倚正中心口,那两个特工随即倒地毙命。 架着墨溪溫逃跑的一个特工早有准备,快速从腰带上摘下一颗手雷扔进草丛中,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有两个埋伏在草丛的黑衣人被炸翻在地。墨溪溫见状,忽然抬肘撞击身边特工的太阳穴,那名特工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晕倒在地。抛掷手雷的那名特工见墨溪溫动手袭击同伴,心知不妙,刚要举枪射击墨溪溫,却被一个黑衣汉子纵身拦在墨溪溫身前,随着一声枪响,那个黑衣人中枪身亡。 那名特工随即再次想墨溪溫开枪,这时远处飞来一柄飞刀,一下扎进那个特工的胸膛,只听他哼唧一声,挣扎几下,临死之前扣响了扳机,子弹射在地板上火星四溅。这时,隐藏在四周的黑衣人蜂拥而起,掩护着墨溪溫窜进了黑夜之中。此时,云州城火光四起,街道上一片混乱,墨溪溫在黑衣人的掩护下,顺着秘道进入地下殿堂。 在火把照耀之下,墨溪溫见这群黑衣人除了洪武门门众,还有几张陌生的面孔,悄声问唐姑果:“他们是什么人?”唐姑果说:“这些都是少爷的朋友,少爷把你救出,又带人放火去啦,让我带领弟兄护送你出城。”墨溪溫急道:“去哪里?”唐姑果说:“少爷已在城外安置了住处,我们现在就去那里!”这时,卫卜杵走近禀告:“舵主,少爷让我护送您进山躲避一阵子,时间紧急,咱们现在启程吧!”墨溪溫犹豫片刻,嘱咐唐姑果留在城中,转移洪武门会众,不要被鬼子查获遭到报复。唐姑果点头应允。墨溪溫这才随着卫卜杵等汉子沿着秘道出城避难。 当天夜里,月黑风高,云州城狼烟滚滚,火光四起,日军驻云州特务机关、宪兵队、警察署、师团司令部不断接到求援电话。川谷连夜派出宪兵队、第二联队满城救援,但是,这边火势刚刚扑灭,那边大火已经燃起,鬼子兵四处救援,疲惫不堪。到了第二天,菊池正雄命特务机关进行统计,发现一夜之间云州城先后发生了27起火灾,而这些火灾都与日本人有关,先后有师团医院、铃木商社、丸红商社、三井商社、伊藤商社、发电厂、火车站、慰安所、日军东城家属区、南城侨民区、美惠牙科诊所共27处地方起火,死伤日军士兵、家属、侨民五百余人,其中尉官以上12人。 在日军医院的一片废墟上,面色阴沉的川谷带着菊池正雄和千代子前来勘查现场。千代子在四周转了一圈,对川谷汇报说:“事情非常清楚,这是一次有准备、有预谋的报复行动。”川谷打量了着千代子:“说下去。”千代子思索一会儿说:“将军、机关长,根据幸存者的描述,属下分析整个过程应该是这样——有人用中国人踩高跷的方式,扮演了鬼怪模样,吸引守军的注意力,掩护一群杀手潜入医院外围,用老鼠作为放火工具,他们点燃老鼠尾巴上捆绑的易燃物,进而引燃大火,造成混乱,掩护杀手潜入。你看这地上,到处都是老鼠的尸体。” 川谷点点头:“千代子,看来的确是这样。” 千代子继续说:“将军,全城一夜之间燃起27处大火,并且烧死的都是我们的人,这显然不是几个人、几十个人所为,这是一个严密的组织,精心的筹划,依属下看,整个云州城,只有洪武门有如此实力。” 川谷看着一脸懊丧的菊池正雄,说:“菊池,你曾经说过,墨溪溫还握在你的手心,现在他关在什么地方?”菊池正雄垂下头说:“属下办事不力,请将军治罪。墨溪溫软禁在医院三层的特护病房,有八个特工昼夜监视,可是,昨天晚上四名值班特工遭到暗杀,墨溪溫也不知去向!” 川谷盯着菊池正雄看了一会儿说:“如此看来,你这个中国通还是被中国人给蒙骗啦。你的谋略显然不适合云州现在的形势,事实证明,只有杀戮和鲜血才能换来云州的长治久安。菊池,从今天起你停职反省吧,特务机关长的职务暂由千代子代理。” 菊池正雄愧疚地说:“属下遵命!” 此刻,千代子心中一阵兴奋,娇媚地看着川谷,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她掩饰着心中的激动,说:“将军,菊池机关长办事稳妥、谋略周详,属下还是愿意辅佐菊池机关长做好工作。” 川谷挥挥手:“此事别再说啦。千代子,你眼前的首要任务是抓捕墨溪溫以及洪武门所有会众,我要在云州城彻底铲除这一个隐患,确保这个城市牢牢控制在皇军手中。”说完这些,川谷把目光转向菊池正雄说:“菊池,你虽然停职反省,也不能闲着。你现在以第一联队参谋长的身份,马上赶赴双龙镇,协助首相特使开展探宝计划。” 菊池正雄鞠躬:“属下领命。”说完转身离开。 千代子笑眯眯地看着川谷说:“将军,不知道今夜有没有时间,千代子愿为将军服务。”川谷看了一眼娇媚的千代子说:“千代子,努力吧!希望你干好机关长的工作,肃清云州内患,不要让我失望!”千代子闻听此言,心知川谷内心所想,仍是早日安定云州,便正色道:“将军放心,属下一定建设一个稳定的云州。”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一个日军军官遭到枪击随即倒地身亡。千代子命令卫兵掩护川谷离开,自己带着一队宪兵向枪响处扑去。 ------------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枪狙击 千代子组织人手对洪武门进行了一次有计划的清洗,但是效果并不明显,因为洪武门门众好像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按照齐全玉提供的名单,根本找不到洪武门的人。现在,齐全玉死无对证,不知道是他提供的名单有误,还是这些门众已经撤离云州。千代子想,如果洪武门从此离开云州,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云州驻军起码可以安定一段时间了。 但是接下来的几天,千代子非常头疼。她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总会浮现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那个枪口不知何时会射出一颗子弹,随时击中日军军官或士兵的脑袋。毫无疑问,这个神秘的狙击手就隐藏在云州城,他经常躲在隐秘的角落,伺机扣动扳机射杀日本人。当宪兵扑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却踪迹皆无,好像人间蒸发一样。 几天来,有12名日军官兵遭到枪击,川谷师团长也险些丧命于这个狙击手的枪下,日军士兵人心惶惶,在城内巡逻也带上了钢盔。川谷非常生气,他不能让官兵们长期受一个狙击手的威胁,他要消灭这个神秘的枪手,当然这个任务落在了千代子身上。千代子刚刚接任特务机关机关长,野心勃勃想干一番事业,不想刚处理完洪武门的抗日分子又遇到了这个神秘枪手,川谷将军每天催问进展情况,神秘枪手却踪迹皆无,千代子自然非常头疼。 经过几天的筹划,千代子终于想出了一个引蛇出洞的办法,写成方案后报送川谷审阅,川谷当场签字,命令千代子快速执行。 第二天,云州一百多名各界名流、士绅收到了云州警察局送来的请帖,内容是这样的: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和谐军民关系,建设稳定的新云州,兹定于九月初一在云州大剧院召开社会各界联欢会,特邀请xxx先生(女士)前往参加。落款处赫然写着“川谷”二字。 在千代子看来,这是一个诱敌深入的绝佳机会,因为这些请柬肯定会通过秘密渠道让这个枪手看到,这个枪手也绝不会放过狙杀日本将军的机会。当然,千代子不敢拿川谷的性命开玩笑,她从兵营里挑选了一个相貌与川谷颇为相似的军官扮演川谷,在她的巧妙安排下,一个惟妙惟肖的川谷将会准时出现在云州大剧院。千代子从第一联队挑选了几十名枪法精道的官兵,按照预设地点埋伏在大剧院四周,剧院内外、房顶楼台、附近建筑物上构成了交叉火力网,只要那个枪手打响一枪,他就绝对没有机会再次扣动扳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千代子还命令手下所有特工伪装成老百姓埋伏在剧院四周,随时参与围捕。 九月初一,云州大剧院熙熙攘攘,人流不断。收到请柬的名流、士绅内心揣测,惶恐不安,只是迫于日军淫威,依然按时出现在云州大剧院。千代子化装成一个卖花姑娘,身着朴素的衣衫,站在大剧院附近的一个角落,眼睛却窥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八点多钟,三辆黑色轿车缓缓从碧云山庄驶来,守卫的日军士兵连忙驱赶散杂人员。汽车“哧”的一声停在了剧院门口,身着将军服的“川谷”一脚跨出车门,微笑着打量周围的人群,对着聚在门口欢迎的名流、士绅挥手致意。 千代子暗中握枪在手,等待着狙击手的那一声枪响。遗憾的是,等到“川谷”即将跨进剧院大门的时候,一切依然如常。千代子看着“川谷”跨进剧院大门,心中颇为失落。忽然,空中想起了“嘶嘶”的声音,千代子抬头一看,一颗手榴弹冒着火花在空中画了个弧线,一下子落在了剧院门口,随着”轰隆“一声,一群卫兵被炸翻在地。紧接着,远处传来“啪”的一声枪响,那个甩出手榴弹的黄包车夫被埋伏的日军枪手击中,随即倒地身亡。 人群刹时炸了锅,剧院里面的人想跑出来,外面的人想跑进去,一下子拥挤在剧院门口,“川谷”也被挤在人群中,被卫兵死死护着向外面挪动。这时,千代子忽觉情况不对,连忙凌空跃起,踩着人头往“川谷”身边跳跃,刚刚靠近“川谷”,突然看见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已将一把匕首插进了“川谷”的身体。 千代子急喊一声:“抓刺客!”随即向西装男子开枪,那男子却极为机警,脑袋一缩就藏在了人群中,随着人流向街道挤去。千代子既已看到目标,绝不容其逃脱,拼命向其一扑,拽住了那男子的西装,那男子却来了个金蝉脱壳,脱掉衣服随着人流狂奔而去。千代子吆喝着命令特工追击这个穿着马甲的男子,十几个特工随着千代子向一条巷道追去,另有十几个特工跑向巷道出口拦截。 那男子在巷道里被堵在中间,三十多个特工慢慢从巷道两头堵了上来。那男子看到情形危急,躲在一个门洞里,从腰里拔出一个手雷握在掌心,只等特工逼近就来个鱼死网破。千代子看到那男子已经没有退路,喊道:“只要放下武器,皇军保证你的性命安全!”突然,那男子从门洞里伸出胳膊,将冒着火花的手雷扔向千代子。千代子及众特工见势不妙,连忙趴倒在地,随着“轰隆”一声,烟雾腾空而起,弹片四射,有两个特工被炸得尸肉横飞,千代子的脸上也被弹片划了一条口子,鲜血滴在地面上。 这时,宪兵队大队人马开来,将这一片区域分片包围,不准任何人出入。千代子见援兵来到,胆气陡增,命令特工朝着门洞打了一阵乱枪,见门洞里边没有反应,便派人过去查看,却见门洞里大门紧闭,那个男子已没了踪影。宪兵们砸开房门,看到这一家房屋破烂,摆设简陋,早已人去屋空,千代子命令宪兵仔细搜索。 凭着敏锐的直觉,千代子断定这个刺客就是那个狙击手,一定藏在这个院子里。她一手捂着脸上的伤口,一边仔细查看屋里的墙壁、衣柜,试图从中发现枪手的藏匿之处。这时,一个宪兵用枪托砸烂了一口水缸,水缸里的水随即流在地面上,却很快洇进了地下。看到这里,千代子忽然想起洪武门的秘道,命令宪兵搜索夹墙、地窖等连接秘道的入口。 突然,一个宪兵叫道:“在这里!”千代子赶过去一看,原来那里靠墙立着一个衣柜,衣柜里有一堆破衣烂衫,宪兵用刺刀挑开衣物发现一个挡板,挡板一打开,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便出现了。千代子命令宪兵挪开衣柜,却发现柜子与墙壁混为一体,便命令身边的一个特工拿着手电进洞查看。 那个特工慢慢钻进洞子,发现里面是一个通道,弯弯曲曲的不知通往何方,便用手电照了照,唯恐发现有人暗中袭击。过了一会儿,千代子在外面急问:“里边什么情况?”那名特工回答:“地道很长,不知通往……啊—救命—”随即便没了声音。 千代子问了几声,见无人回答,忽然想起齐全玉曾经说过,洪武门的秘道构造复杂,机关重重,心知那名特工已然遭到暗算,心中虽然愤恨,一时间却也无计可施,便命人在洞口点燃了一堆柴草,又扔了几颗手雷,随着“轰隆隆”几声巨响,砖石土块掀起了一丈多高,地上的房屋当即晃了一晃,随即房倒屋塌,尘土飞扬。千代子看到秘道口被封,这才带着队伍回去复命。 那个枪手,此时便躲在这个秘道里,滚滚浓烟之后,炸弹随即响声,只是他躲在一扇铁门之后,拱形的秘道又是砖石结构,弹片和烟雾全挡在了外面,自然也没有受到伤害。那人听秘道外长久没有动静,猜测千代子已经带人离去,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想到今日情形危急,无异于身陷绝境,之所以逢凶化吉,全靠一个乞丐危急时刻把自己拉进院子,藏入秘道之中,心中自是充满了感激之情。此时见强敌撤退,黑暗中抱拳对身边的乞丐说:“感谢救命之恩,左令支终生难忘。今日连累你家房屋被鬼子炸毁,我一定会设法赔偿,只是不知恩人尊姓大名?”黑暗中有人呵呵一笑:“左先生枪法如神,我这个叫花子佩服的很!大名吗,叫花子是没有的!”左令支便摸索着握住乞丐的手说:“兄弟,我一定会报答你!”那人黑暗中嬉笑道:“报答就不要啦,叫花子对打鬼子的好汉佩服的紧,只是担心你一个人打鬼子,早晚会被鬼子害死!” 左令支缓缓说道:“不瞒兄弟,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十几个兄弟。我的部队被鬼子包围啦,弟兄们都死啦,只跑出了我们这十几个人,我带着这些兄弟潜入云州,就是为了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说到此处,竟然声音哽咽。那人本是出言试探,此时听左令支实话实说,坦诚相待,也不因自己是乞丐装扮而鄙视,心知此人是一个坦荡荡的汉子,心中颇为仰慕,便说:“那些鬼子盯上你啦,不知你今后怎么办?” 左令支口气颇为欢喜,说:“今天,杀死了鬼子师团长,那是一个鬼子中将,也算是替兄弟们报仇啦,我这就回老家,重整队伍继续打鬼子!”叫花子慢慢说道:“有一件事,我说了你可能不高兴。”左令支说:“什么事?你尽管说吧,你救了我的命,千万别客气!”叫花子说:“你今天杀死的那个不是鬼子的师团长,那是一个假冒的将军,不过倒是一个鬼子军官!” 左令支忙问:“你怎么知道?”叫花子说:“我一个乞丐,满城乱跑,消息自然灵通。其实,我还知道你每次藏在什么地方,打死了几个鬼子!”左令支闻听此言,暗暗一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不知是何方高人,倒把我说糊涂啦!” 叫花子本想说出真实身份,忽然想起和左令支、苏云有过几次不愉快的争斗,而他们二人又是眷侣,觉得还是不说为妙,便掩饰道:“我就是一个乞丐。现在你身份暴露,待在云州太危险了,不如现在送你出城,你看怎样?”左令支忙说:“不行,我还有几个兄弟在城里,即使离开也要带他们一起走。”叫花子笑笑:“不瞒你说,他们在城外等着你呢,死去的那几个兄弟也有人安葬啦!” 话说到这里,左令支疑心顿起,心想一个乞丐绝没有如此计谋和手段,所有事情好似亲眼看到一样。忽然想起父亲曾经说过的云州洪武门,登时恍然大悟,说:“莫非阁下是洪武门的兄弟……”叫花子笑笑说:“别猜了,现在出去要紧!”说完,点亮一支蜡烛,在微弱的烛光下,两人沿着秘道慢慢前行。 ------------ 第一百四十九章 遭遇土匪 沿着秘道行了约三四里路,忽见前面有了亮光,光影处有几个汉子正和一个女子在悄声说话。那些汉子忽然见到左令支,连忙起身敬礼,一个个欣喜万分。左令支打量着这几个死里逃生的兄弟,心中说不出的亲切,几个汉子紧紧拥抱在一起,拍拍打打,分外激动。 叫花子看见柳琴,咧嘴笑了笑,柳琴便过来站在他的身边。这个叫花子正是墨子风,几天来一直和柳琴在一起偷偷往城外运送武器,放火杀鬼子。此次奉陆森的命令搭救左令支一行人,完全是出于同仇敌忾,不愿意看到36旅被鬼子斩尽杀绝。此时两人互相凝望,情意绵绵,虽然分手半日却似久别重逢一样,心中自是非常喜悦。 墨子风等左令支情绪平定下来才说:“城里鬼子搜得紧,还是及早离开为好。”左令支这时才有时间细细打量眼前的叫花子,发现他虽然脸上抹着煤灰,破衣烂衫,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里却流露出一股英武之气,而柳琴身着农村丫头装扮,却眉目清秀,言语得体,显然是知识分子,知道这两人身份不凡,猜测可能是洪武门或**的人,只是不好盘根问底。一行人跟在墨子风身后,在秘道里弓腰行了一会儿,慢慢从一处低矮的桥洞爬出。墨子风等众人出去,关闭了秘道机关,这才爬上路面。 墨子风和柳琴把左令支等人送到回双龙镇的路上,正要分手告别,忽见几个黑衣女子纵马狂奔,从身边擦身而过,领头的正是苏云。左令支急忙呼喊:“苏云——”苏云回头看见左令支,连忙跳下马背,奔到左令支跟前急问:“令支,你怎么在这里?我父亲呢?”墨子风唯恐苏云认出自己,把脸扭在了一边。谁想苏云一心想着父亲的安危,全然没有注意身边的几个人。 左令支闻听苏云提到“父亲”,眼睛里一下子溢出眼泪。苏云见状心知不妙,连连催问:“令支,快给我说,快呀!”左令支含泪把金牛山打伏击,鬼子里外夹击的情形讲了一遍,最后说道:“鬼子的炮弹炸毁了指挥部,旅长以身殉国!”听到这里,苏云闭上双眼,眼泪簌簌而下,“扑通”跪倒在地,凄厉地叫了一声:“爸——”忽然身子一软,竟然昏死过去。左令支把苏云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流淌,其余几个属下也是唏嘘不止。 柳琴掐住苏云的人中急救,过了好一会儿,苏云才缓缓醒来,她伸臂抱住左令支的脖子,又是一阵痛哭。左令支和柳琴百般安慰,苏云才慢慢止住哭泣。左令支此时方问:“苏云,你这是要去何处?” 苏云望了一眼左令支,说:“我们在追一个人?”左令支忙说:“什么人?”苏云说:“汉奸墨溪溫。”墨子风和柳琴突然听到“汉奸墨溪溫”几个字,心知其中必有误会,只是不好发问。好在左令支接着说:“你们找墨溪溫干什么?他虽然当过维持会会长,可他不是汉奸!”苏云疑惑:“令支,你见过他?”左令支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云州,带着几个兄弟狙杀鬼子。你知道吗,一夜之间,洪武门杀死几百个日本人,这全是墨溪溫带着洪武门的人干的!这样的人,算得上是英雄,怎么可能是汉奸,你们不是要锄奸吧,那就搞错啦!” 苏云不能把实情告知左令支,只得婉转地说:“有些事情一言难尽。我也知道墨溪溫抗日,可是上峰命令,我得执行啊!”左令支见苏云口气坚决,也不再说什么。苏云擦干眼泪说:“令支,我该走了,不知道你今后要去哪里?”左令支有些不舍,握着苏云的手说:“我去金牛山,老营地里还有几个兄弟,我们招兵买马,继续打鬼子!”苏云抽出手说:“令支,你一定要保重,抽空我会找你!”说罢,示意那几个女特工上马。苏云在马背上对左令支挥挥手,扬手一鞭,几匹快马随即奋蹄而去。 送走左令支,墨子风对柳琴说:“我知道军统局为何要抓我父亲?”柳琴颦着眉头说:“我也在想这个事,可能他们把你父亲当汉奸啦,不过他们找不到墨先生,陆书记安排的地方是极稳妥的!”墨子风想了想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军统的人急着找我父亲,不是因为我父亲是不是汉奸这么简单,而是因为我父亲知道一个宝藏的秘密,军统局一直想得到这个宝藏。” 柳琴疑惑不解:“什么宝藏?”墨子风说:“天国宝藏。”随即把关于天国宝藏的秘密给柳琴说了一遍。柳琴思索片刻,说:“子风,这个消息非同小可,我觉得必须告诉陆书记,你说呢?”墨子风点点头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不过路程太远,还是先找个坐骑才好。”柳琴点点头,二人沿着河堤向金牛山方向而去。 墨子风和柳琴走了二十几里路,忽听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墨子风对柳琴嘻嘻一笑:“送马的来了!”连忙让柳琴藏在河坡的玉米地里。这时,有两个日军骑兵骑着东洋马一路狂奔,快到身边的时候,墨子风突然从树后跳出,甩出一把飞刀,一个鬼子随即摔在马下。另一个鬼子兵稍一迟疑,墨子风凌空飞起,一脚把那个鬼子踢落马下,身子掠过马背,一脚踏在鬼子兵胸膛,问:“干什么去?”那鬼子兵叽里呱啦说了几句,墨子风想了一会儿,却没有完全明白。 柳琴看到墨子风得手,连忙从玉米地跑出,说:“这个鬼子是从双龙镇出来,往云州送信的?”墨子风说:“鬼子话你也懂?”柳琴点头说:“略懂!咱们再问问,看他到底送什么信?”于是,墨子风把鬼子兵押进玉米地,拿着一把匕首逼问。柳琴用日语说道:“士兵,你们去云州送什么信?”鬼子兵摇头不语。墨子风见柳琴皱眉,便把匕首往前递进一寸,刀尖一下子扎进鬼子皮肤。没想到那鬼子兵极其顽固,竟突然将身子撞向刀锋,登时血流如注,一双眼睛仍瞪着柳琴。墨子风看鬼子兵双手抓着牛皮挎包,便一把抢过,从里面掏出一封密封的信函,撕开后递给柳琴。 柳琴把信仔细看完,急忙说:“子风,鬼子进驻双龙镇,原来也是为了挖掘宝藏。现在鬼子兵已经准备挖掘啦,我们得赶紧把消息报告给陆书记。”墨子风说:“好,你先出去。”柳琴刚走出玉米地,只听那个鬼子兵“哇”地一声惨叫,知道墨子风把他杀了。 墨子风忽然想起偷袭军火库的招数,说:“柳琴,双龙镇是不是被鬼子占了?”柳琴点头微笑,不知他又想起了什么鬼点子。墨子风嘻嘻一笑说:“看来这一路上有不少鬼子,咱们两人都是乞丐打扮,骑两匹东洋马,不是明着招枪子儿吗,干脆扮作鬼子吧,反正你也会日本话。” 柳琴摇摇头说:“不行,鬼子没有女兵,我也不像啊!再说,鬼子死尸上扒下的衣服,穿着也恶心!”墨子风笑笑说:“你把头发藏到帽子里,脸上抹些土就像啦。再说,鬼子都被咱杀啦,恶心衣服干什么!”柳琴见墨子风说的有几分道理,便顺从了他的意思。墨子风脱掉鬼子的衣服、装备,两个人躲在玉米地里换上鬼子军装,这才骑上东洋马往双龙镇方向而去。 快到双龙镇时,墨子风心想:“双龙镇现在是鬼子的地盘,大张旗鼓地穿镇而过,我是不在乎,可是柳琴是个女子,又不会武功,要是遇到危险后悔就来不及啦。”便停下马说:“柳琴,我现在有点害怕,还是绕道进金牛山吧?”柳琴知道墨子风是为自己着想,笑着说:“你的好意我心领啦。既然你害怕,我一个小女子更怕,那就绕道吧!”于是二人改道,从一座浮桥上牵马走过,从白河北岸往金牛山进发。 沿途花草丛生,野果飘香,墨子风与柳琴青春年少,情意绵绵,一路说说笑笑,谈情说爱,倒也逍遥自在。 夕阳西下时分,两人走到金牛山下一条“y”字形道路,不知该何去何从,便想找人打听。恰巧碰到一个樵夫模样的老头儿,墨子风上前问道:“请问大爷,去牛角坳怎么走?”那老头儿看到是两个日本鬼子,心中愤恨,脸上仍笑咪咪地说:“左手是牛角坳,右手是阎王寨。”墨子风说了声“感谢”,便带着柳琴往牛角坳方向而去。那个老头儿等他们走远,“呸”地吐了一口吐沫,骂道:“千刀万剐的小鬼子,快点去吧,让阎王寨的土匪扒了你们的皮!” 墨子风、柳琴催马跑了一阵,前面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陡,只得下马徒步前行。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走到半山腰,远远看见山顶有一个村庄,墨子风说:“柳琴,坚持一下,快到了。”柳琴看着天色已黑,山顶村庄却灯火通明,不似普通农庄,忽然觉得情况不对,忙说:“子风,是不是走错啦?你想,牛角坳,应该是低洼的地方,我们怎么爬到山上啦?别是那个老头儿骗我们的吧?”墨子风想了想说:“坏啦!那个老头看咱们穿着鬼子军装,指定把咱们当鬼子啦!专门指了一条错路。哎呀,都怨我!”柳琴说:“事已至此,还是赶紧下山吧!” 墨子风、柳琴牵着东洋马往山下走,刚走了几步,山坡上突然冲出一群举着火把的汉子,“啪啪”连放数枪,随即一个大嗓门喊道:“呔,日本小鬼子听着,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墨子风摇头苦笑:“柳琴,听到了么,这就是土匪,什么年月啦,这调子一点没改,还是老一套,赶紧上马跑!”墨子风刚想掉头,却发现前面已被人堵截,只得站在原地。柳琴紧紧抓住墨子风的胳膊,紧张地说:“现在该怎么办?”墨子风搂住柳琴的肩膀说:“有我在,别怕!” 这时,土匪们把墨子风二人团团围了起来,人人手持火把、大刀、火枪,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墨子风心里觉得好笑,却仍然抱拳环顾道:“好汉们搞错啦!我们可不是小鬼子。”一个黑脸汉子看看墨子风,又打量着柳琴,缓缓说道:“身穿鬼子皮,胯骑东洋马,还说不是鬼子,你拿大爷当傻子啊?”随即脸色一黑:“捆了,蒙上罩子,回寨——”墨子风脸色一冷,刚想出手制服黑脸汉子,忽见火枪乱晃,心中担忧柳琴受伤,便隐忍不发。二人随即被人绑了手脚,蒙上了黑色眼罩,推推搡搡的往山寨赶去。 ------------ 第一百五十章 悠悠往事 回山寨的路崎岖蜿蜒,陡峭难行。那些汉子长期在此劫掠,一条羊肠小道不知跑过多少遍,自是熟门熟路,健步如飞。只是苦了墨子风和柳琴,眼上蒙着黑布,走起路来左摇右摆,不是踢了石头,就是脚下打滑,跌跌撞撞走了大半个时辰,一行人才进了山寨。汉子们摘下二人的眼罩,喝了一声“滚进去”,推搡着把他们关进一处石屋。 石屋里点着一盏油灯,火头如豆,随风摇曳。墨子风见这石屋周遭全是麻石筑成,缝隙间也抹了石灰,心知这是土匪的监牢,却也毫不在意。他扶着柳琴坐在石屋的一堆枯草上,歉疚地说:“唉,都怪我,非要穿这身鬼子衣裳,连累你啦!”柳琴苦笑道:“怎么这么倒霉啊,碰见谁不好,碰到一群土匪。唉!” 墨子风环顾四周,见石墙坚固,牢门紧闭,屋顶却苫着茅草,风一吹便看见了星星,心中登时有了主意,只待天黑透时带着柳琴偷偷从屋顶溜出。打定之意之后,墨子风有心逗柳琴开心,说:“你害怕吗?”柳琴外表沉静,内心害怕,故意笑笑说:“有你在,我不怕!”墨子风做了一个鬼脸说:“说不定土匪把咱俩杀了,那怎么办?”柳琴凝视着墨子风的眼睛,忽然拽住他的手,幽幽说道:“如果老天眷顾,让我们死在一起,我愿意和你作一对鬼……那个,你愿意吗?”墨子风感觉柳琴手指颤抖,知道她心中担忧,她说的“那个”无疑是“夫妻”,只是羞怯的缘故难以吐口,便一把搂住她的肩头说:“我当然不愿意。”忽见柳琴一脸愕然之色,忙笑着说:“我们还要结婚、生孩子呢,做什么鬼夫妻!” 话音刚落,只听石屋外有人哈哈大笑,只听一个汉子怪声叫道:“哎呀,这两位还是一对儿痴情人呢,死到临头还念叨结婚、生孩子呢!哈哈,不打听打听,坏人进了阎王寨,有活着出去的吗!”随即命令看门的喽啰:“押着这两个,去见寨主。”只听外面“哐当”一声,牢门打开,随即有几个汉子手持刀抢把墨子风和柳琴押出。 走在路上,墨子风四处张望,发现山寨位于山巅的一处平地上,寨内屋舍齐整,道路起伏、马厩羊圈一应俱全,和普通的山村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山寨四周石墙高耸,三面石墙下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处是陡峭的山坡,通往下面的是一条羊肠小道。山寨四围,每一个方向都有几个喽罗手持火枪把守,倒是个易守难攻之地。 一行人走到一个颇为精致的农舍,那汉子站在院外禀告:“寨主,人带来啦!”只听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嗯,好,进来吧!”汉子们押着墨、柳二人进了房间。墨子风抬头四望,房内摆设简洁,中堂、对联、条几、对八仙都安置得十分得体,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端坐太师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白猫,旁边站着四个身着黑衣的年轻女子,人人腰插短枪,目不斜视。 “嗯,说说吧,做啥的?到我们寨子想干啥?”那妇人一手抚摸着怀中的猫,一边心不在焉地问,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话音刚落,只听身后的汉子齐吼:“说——”那妇人挥挥手,示意汉子们噤声,那些人便不再说话,只是站在墨子风背后监视。 墨子风本想亮明身份,只是眼下敌我难分,心有疑虑,只得抱拳说:“我们两个,是相好,从小青梅竹马,只是爹娘反对,没办法,偷跑出来啦!”那女人面无表情,缓缓说道:“哦,相好?呵呵,衣服、马匹也是从家里偷的?” 墨子风摇摇头:“在路上碰见两个鬼子,我们身无分文,抢了马和衣服,想换几个钱。”那妇人说:“哦,如此说来,你本事不小啊?”墨子风说:“没什么本事,凑巧而已!”那妇人说:“哦,凑巧?你要是没本事,敢抢日本人?哦,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今天你露两手,要是真有本事,证明你说的是实话,我放你们下山。如果没本事,说明你张嘴说瞎话,命嘛,留在阎王寨,怎么样?” 墨子风笑笑:“既然如此,只好遵命!”那妇人挥挥手:“唉,我这里见不得血光,还是去讲武洞吧!”众汉子应了一声,押着墨子风、柳琴往前面而去。走了一里多路,忽见前面一座山洞,宽敞平整,石壁上插着十几根松明,照得山洞亮如白昼,一群赤膊汉子正在吆三喝四的练武。那妇人刚到洞口,众汉子立即住手,一起抱拳行礼:“寨主!” 那妇人坐在中间一把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一把飞刀,指着一个红脸汉子说:“小五子,跟这位先生过过招!”红脸汉子抱拳说道:“是!”随即聚起一身腱子肉,往中间平地上一站,手指点着墨子风道:“小子,来吧!”墨子风缓步走上几步,向小五子微微一笑:“请!”那小五子毫不客气,挥起左拳向墨子风头部横扫,墨子风低头躲过,谁知小五子这横扫原是虚招,右勾拳兜头直击墨子风的脸部,墨子风身子后翻,小五子这一拳便打了一个空。墨子风随即退后几步,笑道:“可以啦!” 小五子以为墨子风胆怯,说:“还没有打,可以什么?”墨子风笑笑:“没什么。不知道在这里,你的功夫是不是最好的?”小五子道:“当然不是,怎么?”墨子风呵呵一笑:“既然比武,请你们最好的武师出来吧!”小五子怒道:“小子,你看不起我,看我怎么揍你!”说吧,飞起一脚踢向墨子风的面门,却被墨子风侧身躲过,顺带用掌背在小五子的胸口轻轻一击,小五子“登登登”连退数步方才站稳脚跟。 那妇人挥挥手,小五子面红耳赤的垂手退出。那妇人又指着黑脸汉子说:“柱子,你来!”墨子风见柱子虎背熊腰,身材比小五子更为雄壮,呵呵一笑:“请!”柱子不似小五子那么鲁莽,围着墨子风转了几圈,寻找空挡准备攻击。墨子风双手垂立,一动不动,眼睛看着柳琴担忧紧张的神情,便朝她挤了一下眼睛。柱子见此机会,挥拳击向墨子风胸口,墨子风身子一闪,再次用掌背轻击柱子胸膛,柱子随即退后几步,随即满脸通红,低下了脑袋。 经过两场比试,墨子风已知对方虚实,便笑吟吟地看着妇人,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那妇人望着墨子风,忽然说道:“你姓什么?家在哪里?”这套江湖套路,墨子风不知领教过多少回,心中不由得有些腻歪,说:“难道寨主还有什么话说?”话音未落,只见那妇人突然将手中飞刀甩出,飞刀竟直刺墨子风的胸口,柳琴惊叫一声“子风小心”。谁知墨子风竟原地不动,等飞刀离胸口只有二尺的时候,竟然伸手抓住了刀柄,手法固然灵巧敏捷,速度更是迅如闪电。 那妇人突然站起,脸色惊异,急问:“你叫什么?墨溪溫是你什么人?”从认识到现在,那妇人一直端庄慈祥,语速不急不缓,没想到现在竟然如此慌乱,连阎王寨的喽啰们都瞪大了眼睛。 墨子风心中诧异,知道妇人从接刀手法上知道了自己的来历,也不再隐瞒什么,抱拳说:“在下,云州墨子风!”那妇人疾步走到墨子风跟前,声音颤抖着说:“你、你……”随即命令一众喽啰离开山洞,这才颤抖着声音说:“你是阿毛?你的胸前是不是有七颗痣?” 墨子风闻听此言,心中惊异,此时近前看到那妇人面容,觉得有几分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只得呐呐地说:“不知寨主,如何知道我的乳名?” 那妇人急道:“阿毛,我的孩子,我是你娘啊!”此语一出,墨子风更是在梦里一样,感觉匪夷所思,支吾着说:“寨主不要开玩笑,我娘,早就去世啦!”那妇人气道:“定是墨溪溫这老鬼给你这样说的!孩子,你现在跟娘走,娘给你看一样东西!”说着拉起墨子风的手臂向自己的房舍走去,柳琴一脸疑惑地跟在身后。 回到屋里,那妇人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哭泣道:“阿毛,你好好看看,这是你周岁时照的相片,这一张是娘抱着你照的相片,孩子,你难道忘了娘啦?”墨子风看着妇人,忽然想起爹屋里有一张全家福照片,和妇人手中的一张一模一样,心中踌躇不决,只得低声说道:“我爹说,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去世啦!”那妇人此时满脸泪痕,闭目摇头,抽泣着说道:“阿毛,我真的是娘,娘对不起你呀孩子——”竟然痛哭失声。 柳琴默默站在一边,一时不知所措,只得闷闷退出房间。那妇人此时情绪激动,随即拉着墨子风的手说:“真是对不住你,娘让你受委屈啦!今天,娘也不怕丢人,索性把过去的事情给你说清楚吧!” 那妇人缓缓说道:“孩子,娘叫王水仙,家在金牛山一个村庄,你姥爷是当地的猎户。我二十岁那年,许给了同村闫秀才的儿子闫宝亮。”那妇人眼睛望着烛火,思绪飘得很远,悠悠说道:“有一年,我去云州走亲戚,半路遭遇土匪绑票,亲戚原是云州大户人家,接到赎票后恳求墨溪溫施以援手。墨溪溫也算仗义,当时派人杀了绑票的土匪,把我救了出来。唉,也是前世冤孽,墨溪溫见到我之后,竟然动了心思,一心要娶我为妻。娘已有婚约,怎能答应?墨溪溫软磨硬求,还亲自把你姥爷接到云州……” 那妇人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姥爷见墨溪溫诚心诚意,无奈之下就答应啦!我虽然不愿意,也只能和你爹结了婚,一直过了八年。”那妇人叹口气,脸上露出忏悔之色,说:“那年,闫宝亮趁你爹不在,找到家里,一定要我跟他回去。唉,娘也是鬼迷心窍,竟然跟他偷偷私奔,来到这个山寨。”那妇人摇着头,双泪长流说:“原来这几年来,闫宝亮一直想找你爹报仇雪耻,但他根本不是你爹的对手,万般无奈竟然当了土匪,娘也成了这土匪婆子。后来官府清剿,闫宝亮死了,娘当了这个寨主。阿毛,你爹一直恨我,对你说我死啦。我曾经偷偷看过你几次,都被你爹给撵走啦!孩子,娘真是后悔啊!娘对不起你……” 墨子风听着这妇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心知这妇人即是自己的亲娘,眼泪也簌簌而下,泣声说:“娘,其实爹一直想你,我也想你,爹的书房里,现在还挂着娘的相片,还常常对着照片说话……”那妇人闻听此言,手掩口鼻,呜呜痛哭失声……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张灯结彩 翌日,阎王寨张灯结彩,大摆筵席,在讲武洞庆祝寨主母子重逢。百十个喽啰挥拳行令,喝酒吃肉,闹得不亦乐乎。 那王水仙素喜清净,不愿喧噪,喝了喽啰们敬的酒,吃了一点菜,便携着墨子风和柳琴回到自己的农舍,任喽啰们自己玩耍。此时,墨子风和柳琴换上簇新的衣衫,陪伴在王水仙身边。墨子风乍逢变故,瞬间却因祸得福,骨肉团聚,一颗心忽惊忽喜,激荡回环,自是无限感慨。王水仙端坐椅上,一忽儿打量着英武洒脱的阿毛,一忽儿端详着俊秀端庄的柳琴,眼睛再也没移至别处。想起十几年的牵挂期盼,如今苦尽甘来,心情激动,竟然流泪不止。柳琴说了好些宽慰的话,王水仙方擦干眼泪,破涕为笑。 这时,一群喽啰吵吵嚷嚷,蜂拥而至,却是诚心邀请墨子风指点武艺。墨子风见这群汉子均似朴实的农家子弟,不知何故落草为寇,心中疑惑,却又不便当面询问。得到王水仙同意,便随着这群人去讲武洞,留下柳琴陪王水仙聊天。 进了山洞,酒桌椅子全已归拢,地面也扫的干干净净。小五子首先抱拳说道:“小寨主,昨夜比试,我见你身体单薄,真没放在眼里,谁想搭手便知高下,自己一点不是对手,还请小寨主指点一二!”墨子风笑笑说:“小寨主的称呼还是免啦,大伙儿要当我是兄弟,叫我子风、阿毛,都可以!”小五子笑笑说:“那就太没有规矩啦,寨主知道了要罚的,要是您觉得小寨主不好听,我们就叫您少爷吧!”墨子风见这群汉子诚心诚意,也不便推辞,众汉子便一起抱拳行礼,呼为“少爷”。 墨子风让众汉子轮流演练拿手功夫,他想看看大家的功底,互相切磋一番。柱子和小五子原是喽啰头目,便各自带领队伍轮番上场。 只见一个瘦小的汉子走上前来,抱拳道:“少爷,俺叫牛蝇,擅长爬山,再陡峭的山壁只要有一指宽搭手落脚的地儿,俺准能爬上去。”说罢竟顺着山洞陡壁攀爬起来,瞬间就到了洞顶。墨子风与众人便一起鼓掌叫好。 一个粗壮的汉子上场,闷声闷气地说:“少爷,俺叫雷子,拿手功夫是扔石头,一百步开外,瞄那儿砸那儿,少爷您看着!”说罢从裤兜里摸出一块圆石,说:“俺要砸那间房子洞里的麻雀窝。”墨子风顺着雷子的手指望去,见一间房舍墙壁上有一个窟窿,几只麻雀飞进飞出,估计有一百多步距离。只见雷子闭上一只眼,身子一倾,将圆石甩手掷去,嘴里喝了一声“中”,圆石竟然不偏不斜飞进了鸟窝,吓得麻雀一哄而散,惹得众人连声叫好。 有一个名叫“仓狗”的年轻汉子说:“少爷,俺最拿手的是吹针,三十步距离,连苍蝇也能扎住。”说着从腰里抽出一根笛子似的铁管,在前面按了一根带着丝线的钢针,说:“少爷您看着。”说着眼睛四处逡巡,忽然发现太师椅上趴着一只马蜂,便说:“俺扎那只马蜂!”随即口衔铁管一端,“噗”的一声吹去,只见银光一掠而过,无声无息,众人放眼望去,那只马蜂竟被钉在椅子靠背上,一双翅膀仍“嗡嗡”飞翔。众汉子又齐呼一声“好”。 喝彩声引来了一群妇女和一群娃娃跑来看热闹,连寨主身边那四个黑衣女子也闻讯赶来。小五子急道:“彩灵、玉秀,你俩比比枪法,思雨、莲红,你俩亮亮飞刀绝技!”一群人齐声说:”来一个,来一个!“只见彩灵、玉秀羞赧一笑,瞬间拔枪在手,瞄准山洞上斜插的火把,”啪啪“两枪,火把应声落地,引来一阵喝彩。思雨、莲红走到平地中间,早有人在五十步外摆了一个标靶,上面画了一个黑点。只见两个姑娘从腰间抽出飞刀,甩手掷出,两把飞刀一前一后,“砰砰”两声,刀尖正中黑点,众人又是一声喝彩。小五子说:”这都是寨主亲传的绝技,自是不同凡响。”墨子风拔下飞刀,看看飞刀样式,与自己的一模一样,心中已知缘故。 这时,柱子走上前来,抱拳道:“少爷,剩下的弟兄,都是粗浅功夫,靠的是蛮力硬劲,上不了台面,不值得一看,还请少爷指教!”墨子风微微一笑,看看众人直勾勾的眼神,已知大伙儿心思,说:“既然都不是外人,子风就献丑啦!”说罢,掖紧衣襟,捋捋袖子,说:”牛蝇的攀爬技巧不错,如果有名师指点,定是一位轻功高手。”说着竟然纵身而起,只见他空中迈开脚步,脚尖在椅背上轻轻一点,身子又凌空跃高数尺,脚尖竟登上山洞石壁奔跑起来,十几步后凌空一翻,轻轻落在平地,竟没有一丝声音。众汉子一时目瞪口呆,均是一脸惊异之色,停了一会儿才发出喝彩之声。 墨子风摇摇手,众人这才停止喝彩,一个个屏息静气看着墨子风。墨子风微微一笑说:“若论暗器,雷子、仓狗和这两位姑娘的飞刀,都有一定功底,我平时也喜欢用飞刀,但是若论打仗,都不如枪弹实惠。所以这飞刀技巧,相比枪弹已经落后啦!”众人闻听急道:“少爷,练练飞刀,让大家开开眼!” 墨子风见大家心急,只得从腰间拔出三把飞刀说:“飞刀若扎死靶,倒没什么意思。大家看着雷子掷石头的那个鸟窝。”众人放眼望去,见那一群麻雀重新飞到屋檐,蹦蹦跳跳,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墨子风把三把飞刀扣在手中,手臂弯曲,突然发力甩出,只见三道寒光闪过,飞刀如箭一样飞出,竟直奔麻雀而去,霎时就有三只麻雀“扑棱棱”摔落在地。一把飞刀的功夫大家见过,但是三把飞刀同时射中猎物,众人却没有见过,当下看得真真切切,皆是啧啧赞叹,喝彩声不绝于耳。 随后,柱子、小五子和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起攻击墨子风,竟然难以近身,反而被墨子风三招两式放倒在地,其攻击之法自是巧妙敏捷,却点到为止,手下留情,众人又是一番感叹,心中敬佩不已。 此时已是晌午,王水仙和柳琴也来到山洞,众人见寨主来到,又是一份赞扬。王水仙挥挥手说:“练了半天,大家累啦,都回吧!”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四散开去。 王水仙望望墨子风,沉思片刻说:“阿毛,你们的事柳琴都给我说啦。好啊!你爹也算是迷途知返,洪武门也走上了正道,娘也放心啦!”墨子风说:“娘,当土匪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我们一起下山,找到我爹,大家一起打日本,您看怎么样?” 王水仙笑笑:“什么土匪?这半天了,你难道没看出,这些人都是本地的实诚山民,携家带口的聚在这山寨,也都是为了活命,可是从来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墨子风诧异:“那本地人为何称你们这里是阎王寨?”王水仙呵呵一笑说:“这个寨子,先前的死鬼寨主姓闫,你娘我这个寨主姓王,所以人家就把我们这个寨子叫做阎王寨,知道吗!” 墨子风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大家把这里当成阎王殿呢!”说完,三人笑了起来。王水仙望着远处层峦叠嶂的群山,忽然伤感地说:“阿毛,柳琴说啦,你还有好些要紧事去办,娘知道留不住你。娘在这里住惯啦,离不开啦!你见到你爹,千万不要说在这里来过,省得他恨我,知道吗?”墨子风点点头说:“我没事的时候就来看你!”王水仙凄然一笑:“娘等着你!”又扯着柳琴的手说:“柳琴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如果你们在外面不顺利,随时找娘来!”墨子风点头答应。 三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回到了农舍,王水仙说:“阿毛,你这次出门,娘没什么送你,不过我这里有几把好枪,你看着中意的话,拿去防身!”说着走到房屋一个角落,打开石墙夹壁,从里面取出三把手枪,接着说:“这都是民团、****打寨子时我们缴获的,都是外国枪,这两把是盒子炮,这一把是小手枪,送给你和柳琴防身用!” 墨子风一见分外喜悦,说:“柳琴,这两把大的是德制驳壳枪,这一把是马牌撸子,可都是好枪啊!”心里不由想起了琼斯送给自己的那两把勃朗宁手枪。柳琴说:“这驳壳枪我在队伍上见过!”墨子风掂起两把驳壳枪,说:“娘,这两把驳壳枪我带走啦,有子弹多给些!”柳琴也毫不客气地说:“这把小的,我留着啦,谢谢婶婶!”王水仙笑咪咪地看着墨子风和柳琴,心里甜滋滋的,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前路茫茫 沿着清澈的溪流下山,行三十里山路,便是牛角坳了。傍晚时分,夕阳如血,溪流中的鹅卵石披着一层薄雾般的红晕,两岸绿树、野花全笼罩着朦胧的红色光环。墨子风和柳琴踩着溪中圆石往前走,脚步声不时惊起草丛里的云雀、鹧鸪和斑鸠,它们“扑棱棱”向远处飞去,在空中留下一串悦耳的啼鸣。一条小红蛇卧在石头上,看见人影便“刺溜”钻进了溪水,犹如一条柔软的红线,在清澈的溪流中游了一会儿,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墨子风和柳琴一忽儿大步跳跃,一忽儿小步轻移;一忽儿唱歌,一忽儿交谈,在这个梦一样迷人的寂静山野,他们暂时忘却了山外的杀戮、鲜血和战争,陶醉在这迷人的自然风光之中。忽然,柳琴不小心踩上一块青苔,脚下“跐溜”一滑,身子趔趄起来,即将摔倒的时候,墨子风迈步一跃,轻轻地把柳琴揽在怀中。柳琴惊魂初定,突然伸出双臂环抱着墨子风的脖子,仰头看着墨子风的眼睛,忽然在他脸上吻了一下,随即“咯咯”笑着跑开了。 墨子风望着柳琴柔美的身影,心中涌起无限的柔情蜜意,他站在那里想:“我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能让她像骆家红那样在这场战争中受到伤害。”这时,柳琴回头看着墨子风愣怔的模样,笑笑说:“子风,快点走吧,一会儿天就黑啦!”墨子风“唉”了一声,从思绪中出来,快步向柳琴追去。 天渐黑时,墨子风和柳琴来到了牛角坳。牛角坳是位于山半腰的一个村庄,南面是一条突兀的山头,山头下是一条平缓山路,北面是连绵的群山,西面是陡峭的山峰,东面是幽深的悬崖。柳琴说,这是金牛山深处的一个小山村,有百余户人家。山民们靠山吃山,男人们每天上山打猎,女人们耕种着贫瘠的梯田,孩子们放羊、采摘野果,日子虽然贫穷但却安静祥和。十几年前,红军在这里建立了基层政权,也许是此地偏远,无人问津的缘故,一直保留到至今,眼下是云州唯一健全的基层党支部所在地。墨子风打量着这里的建筑,发现房屋依山势而建,有高有矮,朝向各异,房屋是石墙黑瓦,院墙却都是野山石砌成,显得非常纯朴自然。 天已经黑了,两人顺着弯曲的石板道拾阶而上,黑影里忽然窜出一个手持长枪的汉子,厉声喝问:“谁?”墨子风呵呵一笑:“你是谁?”那汉子拉了一下枪栓喝道:“口令?”柳琴连忙走上前说:“是大良吗,我是柳琴!”大良看见柳琴,亲热地说:“柳老师,你从哪里来,这人是谁?”柳琴说:“从云州来,是自己人,陆书记在哪里?”那汉子说:“走,我带你们去!”大良前面领路,在村子里转了一会儿,来到了一户人家,屋舍齐整,大门敞开,院子里点着一盏灯,几个汉子围着灯说话。 大良喊道:“陆书记,柳老师回来啦!”又对柳琴说:“柳老师,你们进去吧,我还得站岗呢!”说完撒丫子跑远了。说话声惊动了院子里的几个人,只听一个汉子高兴地说:“唉!是少爷和柳姑娘,哎呀呀,你们终于回来啦!”接着几个人跑过来,却是卫卜杵、仇战雄、陆森和刘掌柜四个人。 陆森拉着墨子风的手,哈哈一笑:“哎呀,你们可回来啦,再晚几天,你这几个兄弟就去云州找你啦,嘴皮都磨破了,硬是拦不住!”卫卜杵和仇战雄听了,呵呵笑了起来。众人回到院里,围着石板桌坐了一圈。陆森还没有开腔,仇战雄急道:“少爷,那些枪支弹药都运回来啦,弟兄们都配上了武器,这几天陆先生正带着大家训练呢!嗨,对啦,舵主在屋里歇着呢,精神头还不错!还有,我的枪伤也好啦,呵呵!”卫卜杵笑道:“就你嘴快,啥话都让你说啦,俺说啥?”仇战雄哈哈一笑:“谁让你嘴慢!” 陆森倒了两碗水,看墨子风和柳琴喝完,关切地问:“说说云州那边的情况,左二少爷怎么样?”墨子风笑笑:“还是让柳琴说吧。”柳琴说:“陆书记,按照你的指示,子风跟踪左令支三天,也找到了36旅的几个士兵,把他们都救出来啦!”陆森舒口气说:“好,这样我们双龙镇又多了几个打鬼子的好汉!”柳琴忽然想起一事,说:“洪武门加入的事,墨先生点头了没有?”陆森笑笑说:“思想工作基本做通了,只是这最后一把火,我看还得子风出面。子风,老爷子在正房歇息呢,你该去看看啦!” 墨子风笑笑:“好!我去看看老爷子。柳琴,你把信给陆先生看看。” 墨子风刚推开房门,忽听墨溪溫骂道:“子风,你把老子扔给外人就不管啦!跑哪里去啦?”墨子风急忙上前说:“爹,我在云州呢,有好些急事情要办呢!”墨溪溫呵斥道:“什么事比老子还重要?”墨子风知道这是爹在生闷气,忽然想起他孤身一人生活过多年,皆是因为娘的缘故,只好闭口不言。 墨溪溫喘口气说:“唉,孩子,洪武门今不如昔啊,我愧对祖宗!现在连地盘都被小日本给霸占啦,今后可怎么办?”墨子风说:“不知道爹怎么考虑?”墨溪溫叹口气:“陆先生和我谈过了,想让咱们加入**,你觉得靠谱吗?”墨子风连忙说:“这是大事,我听爹的!”墨溪溫说:”你这个臭小子,听爹的?你不是早和**有牵扯啦?装模作样嘛!“墨子风说:“这是两码事,大事还得爹说了算!” 墨溪溫点点头说:“嗯!陆先生这人还不错,懂事明理识大局,只是不知道其他的**咋样?”墨子风说:“爹,柳琴也是**,还不错吧?”墨溪溫说:“唉,这几天我一直在盘算这事儿,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按说,国民党势力大,**势力小,你说要是投靠国民党,是不是更牢靠些?” 墨子风心念一转,说:“爹,您千万别打这个主意,国民党军统局现今正四处找您呢?”墨溪溫诧异:“嗯,找我干什么?”墨子风忙说:“锄奸呗,他们说你是汉奸!”墨溪溫闻听震怒:“哦,我是汉奸,我们洪武门杀那么多鬼子,现在倒成汉奸啦,说来还是维持会长那事闹的!嗨,既然如此,不说国民党啦,还是投靠**吧!”想了一想,缓缓说道:“爹没几天活头啦,说不定哪一天就找你娘去啦,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还是自己做主吧!” 墨子风听到这句话,心里觉得好笑,有心想说说娘的情况,又怕他临时改变主意,只好闷在肚子里不说话。墨溪溫见墨子风闭口不言,说:“没事出去吧,我要歇啦!”墨子风忙应道:“爹,您歇着吧,我和兄弟们说说话。”墨溪溫摆摆手,墨子风便从房子里出来了。 陆森几人眼睁睁地看着墨子风,只等着他说出墨溪溫的选择。墨子风瞅瞅柳琴,露出遗憾的样子。柳琴急问:“到底怎么样?”墨子风一脸点点头。众人看到他一脸高兴的样子,知道墨溪溫同意洪武们加入**,正合大伙心意,一个个欢欣鼓舞。 陆森思索片刻说:“好啦,今天先说到这里。子风和柳琴刚回来,一定很疲惫,咱们早些休息,明天接着训练!”众人听了,依依不舍的散去。 陆森看众人走开,把墨子风和柳琴让进房间,点亮油灯,这才询问宝藏的缘由,墨子风便将天王宝藏的传说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陆森。陆森听罢,皱起眉头沉思片刻,说:“听了你的介绍,再看看吉良给川谷的信,我分析了一下,我认为,日军之所以占领双龙镇,不是纯粹的军事目的,而是想攫取这批宝藏。这么说来,这个叫吉良的日本人恐怕就是行动执行人,日军川谷师团仅仅是配合吉良行动。” 墨子风说:“当初父亲给了我半张藏宝图,不知是真是假,我也没放在心上。后来无意中得知,国民党军统局也在打这批宝藏的主意,且手中握着另一半藏宝图。他们千方百计想抓到我爹,其实是想找到这半张藏宝图。现在看来,倒是日本人抢先了一步,跑到了军统的前面。” 陆森忙说:“子风,你手中的那半张藏宝图,你自己一定要保管好!”墨子风点点头:“放心,我放在了一个非常稳妥的地方!” 陆森在屋子里缓缓踱步,忽然停下说道:“这批宝藏是中国人的,绝不能让鬼子抢走。我们现在要密切关注鬼子在双龙镇的动向,组织力量保护老祖宗留下的这批宝贵遗产,不能让日本人的计谋得逞!”墨子风听了陆森的话光明磊落,义正词严,心中更加钦佩。 陆森接着说:“我明天去一趟师部,向首长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估计得半个多月才能回来。我这次去将游击队和宝藏的情况向首长汇报一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墨子风管理好洪武门的兄弟,柳琴协助刘掌柜管好自卫队的队员,万事小心,千万不要鲁莽行事!” 墨子风和柳琴刚要答应,忽听外面传来“砰”的一声枪响,陆森一惊:“有情况!”拔枪在手,率先冲出房间,直向枪响处奔去。 墨子风刚要追去,忽然屋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便给柳琴打个手势让她原地不动,随即吹熄油灯,也随着陆森冲出院子。待跑进黑暗处,墨子风突然调转方向,绕了一个圈子摸进墨溪溫住的房间窗下,轻轻敲了两下窗户警示,然后蹲在墙根黑暗的角落,屏息静气一动不动。忽然,几个黑影从房顶轻轻跃下,悄无声息地溜到墨溪溫门前,见四周无人,便掏出匕首慢慢拨动门闩。门慢慢打开一条缝,一个黑影刚想进入,忽然“哎呀”一声,墨子风料想是被爹掷出飞刀刺中。只是那人受伤之后身手依然敏捷,竟然一闪而避,身手自是不同凡响。 墨子风猜测,这几个黑影应是苏云等循迹追踪而来,心里虽然气恼,却不忍痛下杀手,便从地上摸起一颗石子向一个黑影的脑袋掷去,“啪”的一声正中脑壳,那黑影突然遭到攻击,竟然叽里呱啦叫了一声,却不是中国话。 忽听屋子里柳琴叫道:“子风,是鬼子!”墨子风霎时拔出一把飞刀奋力甩出,只听连声惨叫,两个黑影中刀软瘫在地,另一个却矮身避过,闪身窜进柳琴所在的房间,屋子里随即传出”砰“的一声枪响。墨子风吃了一惊,惊叫一声“柳琴”,疯一样冲进房间,连声呼喊:“柳琴、柳琴……”忽听门后有人轻声说:“子风,我、我没事……”墨子风一把拉过柳琴,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里,这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已被柳琴开枪射杀。忽然,窗外外面有人哼唧了一声,待墨子风从房间追出,院子里却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国后裔 陆森、卫卜杵等一群人闻讯赶来,众人四处搜索,遍寻不见那受伤刺客的下落。陆森暗自揣测,牛角坳将成危险区域,行踪亦被敌人获悉。只是不知鬼子从什么渠道获得消息,竟然奇袭这个偏远山村。刺客声东击西,直奔主题,显然是有人走漏风声。如果是暗藏的奸细通风报信,大伙儿处境堪忧。想到这里,陆森心中惴惴不安,暗自思谋对策。 灯光下,墨子风揭开死尸面罩,大伙儿凝神细看,见三人皆是三十多岁的汉子,身上除了手枪、飞刀、匕首,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心中已知原因,唯恐是那个神秘的日本忍术高手的团伙,便拿了几个让父亲鉴别。墨溪溫眯着双眼,借着油灯的光亮一看,脸色骤变,说:“这些,是忍者的武器,难道是他?”墨子风急问:“谁?”墨溪溫皱眉思索,脸色惊疑不定,缓缓说道:“那个东洋忍者,此人行踪飘渺,犹如鬼魅一般,这是我从没遇到过的高手,所以印象极为深刻,那人使用的就是这样的武器。” 仇战雄心急:“舵主,你和那个忍者过招,结果怎样?”墨溪溫摇摇头说:“若不是当时咱们人多,以众敌寡,轮番缠斗,洪武门就没有我这个舵主啦!”卫卜杵感叹:“世上竟有这样的人,连您这样的高手都敌不过,真是不可思议!”陆森说:“今夜多亏子风机警,枪响之后,我太鲁莽,竟然中了声东击西之计,真是愚笨!”墨子风宽慰说:“我明敌暗,刺客狡诈,谁也不会想到,我也是临时听到脚步声,才发觉敌手使诈。” 柳琴听众人议论,一直默默无语,此时忽然想起一事:“我当时藏在屋内,与那个刺客仅一窗之隔。子风抛石袭击,那刺客慌张,喊了一声警告同伴。我听他喊的那句日语是‘有埋伏’,只是感觉他发音非常生硬,如果是日本人不应该这样。陆书记,你是行家,听听这句话发音是不是有破绽?”说着,柳琴把刺客的发音惟妙惟肖的学了两遍。陆森听了,疑心陡起,说:“刺客的发音确实非常生硬,像初学者一样。”卫卜杵说:“是不是当时情势危急,那人说话秃噜,成了结巴舌,这种情况也是有的!” 陆森摇摇头说:“不一样!拿中国话打个比喻,口齿伶俐的人叫母亲为‘妈妈’,初学说话的孩子说话不利索,有的叫‘木木’,有的叫‘某某’。学说日本话也一样,初学者发音都比较生硬。”墨子风沉思一会儿说:“如此说来,这几个刺客是刚学的日本话,不会是假冒的吧?”陆森笑笑说:“还是你反应快!不过,在根据地的时候,部队在实践中发现了一种鉴别方法,说来不雅但是效果不错!”仇战雄呵呵一笑:“我听你说过,是不是脱裤子看裤衩!”仇战雄便将养伤期间陆森说过的诀窍添油加醋说了一遍。众人听了皆笑,柳琴脸色一红便转身离开了。 卫卜杵、仇战雄脱下刺客的裤子,陆森等人见这几人的裤衩花花绿绿,有一个刺客的裤衩竟然是大红色,不似日本人的兜裆裤。陆森说:“我敢肯定,这三个刺客都是中国人,这个穿红裤衩的今年三十六岁!”仇战雄疑惑不解:“陆先生,你真是神人,看裤衩也能看出年龄?”墨溪溫笑笑说:“这一点,陆先生考虑得还真是细致,我也想到啦!”看着众人疑惑的神情,墨溪溫说:“有的地方是这样的风俗,本命年要穿红裤衩,这个刺客三十多岁,穿着红裤衩,你说他几岁?”仇战雄呵呵笑了起来:“还真是有趣!” 陆森沉思一会儿,说:“问题的关键是,这些刺客装扮日本忍者行刺墨先生,想达到什么目的,难道只是行刺?他们是什么背景?咱们都不知道。”墨子风忽然想起仿制的藏宝图,说:“我想,这些人应该是军统局的人,他们这次行动不是行刺,而是劫持我爹,想从中找到那个秘密。如果行动失败,嫁祸给日本人,让咱们找日本人的麻烦,真是绞尽脑汁想出的计策!”陆森说:“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只是墨先生在牛角坳,本村村民不知身份,自卫队、洪武门也没几个人知道,况且大家都没有出村,消息是怎么泄露的?难道……”众人闻听此言,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此时天色微明,大伙儿闹腾了半宿,身心俱已疲惫,陆森便安排房间让墨子风和柳琴休息,众人这才一一散去。陆森又暗中叮嘱卫卜杵多派洪武门的兄弟加强守卫,确保墨溪溫的安全,这才歇息。只是心里有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中暗思“谁是奸细?”脑海里闪过一张张面孔,但很快排除了嫌疑,又担心没根据的猜测难免招致洪武门、自卫队内生嫌隙,只好暂时按下不提。 瞪眼等到天亮,陆森忽闻喧噪声,起床赶到打谷场一看,却是卫卜杵和刘掌柜带领队伍跑操。百十人的队伍,一半是洪武门、一半是自卫队,人人配备长短枪支,只是服装不整,长衫短褂,颜色不一,人人懒散,还有人嘟囔抱怨起得太早。这支武装,远看不像革命队伍,近看更像土匪民团。陆森看了直皱眉头,心知这支部队急需整顿,不仅是政治教育,更需要是军事素质,纪律观念,看来,要把这支武装打造成真正的抗日队伍,还需要一段时间。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陆森扭头看见柳琴,便迎上前说:“我正要找你,谈谈下一步工作安排。柳琴,我现在急需回一趟师部,向首长报告这里的情况。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队伍里只有你和刘恩茂是党员,牛角坳也有六名党员,所以你们要担负起更大的责任,充分依靠群众,一是加强戒备,不能让队伍和乡亲们受到鬼子迫害;二是要加强训练,让大家逐渐成为真正的革命战士。”说罢,把殷切的目光投向柳琴。柳琴说:“陆书记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陆森说:“我们立即开一个会,统一思想认识,安排好下一步的工作。”柳琴点点头。 早饭后,陆森召集大伙儿开会,洪武门、自卫队百十号人坐在打谷场,说说笑笑的一点也不严肃。卫卜杵和刘掌柜站起来,吆喝着让大家肃静,众人这才闭上了嘴巴。陆森谈了一下眼下形势和任务,要求大家抓紧训练,早日成为真正的革命战士。最后说:“我要离开几天,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由墨子风代行队长职务,希望大家支持工作!其他所有正式任命,等师政治部批复后再行宣布!”众人鼓掌,要求墨子风讲两句,只有刘掌柜脸色略有不快。墨子风说:“只要是打鬼子,怎么着都行。” 陆森把诸事安排停当,心知刘恩茂对任命有意见,便找他谈了一次话。陆森说:“恩茂同志,你是党员,要有高风亮节。虽说墨子风刚参加革命,可是洪武门的势力强大,威名远扬。我们要充分利用这一点,吸收墨子风这样的义士,共同打击日本侵略者!恩茂同志,你参加革命时间长,觉悟高,希望你心胸放宽一些,不要在乎一时的职务高低。好不好?” 刘恩茂笑笑说:“既然你都这样说啦,我还能说什么?只是他一个江湖草莽,能带好队伍吗?”陆森拍拍刘掌柜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这就需要我们这些老同志协助他,改造他,帮助他早日成为名副其实的抗日战士,充分发挥他和洪武门的力量,壮大抗日队伍。你说呢?恩茂同志!”刘掌柜点点头说:“我听你的!” 墨子风刚回到院子,看见墨溪溫眯着眼睛晒太阳,忽然想起了山寨里的土匪娘,犹豫着是不是说出实情,墨溪溫却说道:“阿毛,你过来!”墨子风蹲在墨溪溫跟前说:“爹,您有啥要吩咐?”墨溪溫睁开眼睛,看着墨子风说:“想起了一件事,心里一直嘀咕。当年爹和那个东瀛忍者打斗之后,那个忍者寡不敌众,离开了云州。可是前段时间,爹在地宫和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只是秘道太黑没看见面目。这两个人使用迷香,气味与先前的忍者使用的一样,他们像是在地宫探寻宝藏。爹觉得,那个忍者和这两个人是一伙儿的,或者就是一个人,只是多了一个帮手!” 墨子风望着爹凝思的眼神,说:“爹,如此说来,那些日本人早就打宝藏的注意啦,直到今天还在寻找。”墨溪溫缓缓点头:“是这样。你要早做打算,不能让鬼子的阴谋得逞。现在,**器重你,你要好好干,别给洪武门丢脸,知道吗?”墨子风看着墨溪溫期盼的眼神,说:“爹,我这次回来,认识几个朋友,和洪武门颇有渊源,抽空我带爹去拜访一下如何?”墨溪溫摇摇头:“如今洪武门败落,江湖朋友难免耻笑,我谁也不想见,唉!” 说话间,柳琴跑来,先对墨溪溫笑笑,说:”您老在啊,我找子风说点事!”墨溪溫点点头:“嗯,你们说吧!”说着慢慢走回自己房间。柳琴忙对墨子风说:“左炳坤、左令支来了,你得接待一下。”墨子风说:“当然,左先生毕竟救过我们,早该拜会啦,我去迎迎!” 随着院外一阵笑声,卫卜杵、仇战雄陪着左家父子进了院子。墨子风迎上前去,抱拳道:“左先生到来,阿毛有失远迎,请恕罪!左炳坤哈哈一笑:“真是真人不露相,难道墨少爷还想让我这个老头子继续猜哑谜不成?呵呵,当初渡口一会,我就知道你这个白阿毛不是等闲之辈,前天令支从云州赶回,说了乞丐仗义相救的事情,我听了他的描述,更加确定这个白阿毛就是你云州洪武门少爷墨子风,这段时间,你的名声可是太大了!哈哈,怎么样,老头子没猜错吧?” 左令支跨步上前,紧握墨子风的双手,感激地说:“墨少爷云州相救,左令支感激不尽。自分别回山之后,我对父亲言及此事,父亲猜到是洪武门的兄弟仗义出手,执意要来表示谢意!”墨子风笑笑:“此事也是陆先生安排,子风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当初,我出手太重伤了大少爷,你却以德报怨在渡口相救!多日来心中一直愧疚,此事还请左先生海涵!” 左炳坤摇摇手,说:“唉,莫要提及此事,令康这个畜生,现在投靠了日本人,我已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墨子风不知何故,只是不好当面盘问。左炳坤脸色凝重,正色说道:“听说老舵主到了牛角坳,可有此事?”墨子风说:“不知左先生从何处得知?”左炳坤说:“墨少爷不必隐瞒,在双龙镇的地盘上,我左炳坤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你可能不知,其实我们两家极有渊源,我看还是请令尊出来一见,叙谈一番一切自会明了。”墨子风见左炳坤言语诚恳,便邀请左家父子入内相见,自己也陪伴进去。 左炳坤走进屋内,见墨溪溫端坐椅上,便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一番,缓缓说道:“墨先生,前人留下半首诗,不知道墨先生是否听过?”墨溪溫双眼一眯,仔细看了左炳坤一眼,说道:“说说看!”左炳坤双手抱拳,念道:“龙潜海角恐惊天,暂且偷闲跃在渊。”墨溪溫猛然听到此诗,又见左炳坤抱拳时两根拇指竖起,心中一颤,连忙站起身子,回了一个同样的抱拳姿势,应声念道:“等待风云齐聚会,飞腾**定乾坤。”念罢,墨溪溫挽起左袖,露出腕上的一龙形刺青,念道:“手持三尺定山河,四海为家共饮和。擒尽妖邪扫地网,收残奸宄落天罗。”左炳坤见状,连忙挽起右袖,露出腕上的一龙形刺青,接着念道:“东西南北敦皇极,日月星辰奏凯歌。虎啸龙吟光世界,太平一平乐如何。”念罢,两人双手相握,互相打量,频频点头。 墨子风心知两人对上了暗号,这些暗号都是当年洪秀全的诗作。想到几辈人的等待今天终于见到一丝曙光,心中颇为欣慰。左令支说:“说起来,我们都是太平天国将军的后裔,以后当以弟兄相称!”墨子风颔首点头说:“自当如此!” 当夜,左炳坤与墨溪溫同宿一室,促膝长谈,时而开怀大笑,时而窃窃交谈,一直说到半夜方才熄灯歇息。墨子风与左令支心知干系重大,便蹲守在屋外,不让旁人靠近。闲着没事,两人谈起36旅惨败和双龙镇屠杀事件,心中均愤恨难平,墨子风见左令支也是一个好汉,便相约在抗日战场并肩作战,戮力杀敌,一定把日本鬼子消灭干净。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各奔前程 黎明时分,太阳刚露出半张红彤彤的的脸,暖烘烘的气息便驱走了笼罩山野的蒙蒙薄雾,密密匝匝的树叶上凝聚的露水开始蒸发,清凉的气息沁人肺腑。虽然已是初秋时节,野草仍然郁郁葱葱,也许只有一场寒霜的来临,才能让人看到秋天的肃杀景象。 在山半坡一处低洼的石坑里,墨子风和左令支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打湿了。充当他们隐蔽物的是一丛灌木和齐腰深的杂草,从远处看隐蔽物和周边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是,灌木枝杈上两管长枪。左令支看看腕上的手表:八点三十分,按照以往惯例,这时鬼子该出动了。 墨子风手里转动着他的俄罗斯“千里眼”瞄着山下的一条土路,忽然看见草丛中飞起一群鸟,忙说:“嗨,来啦!”话音刚落,一群鬼子工兵扛着探测器出现在土路上,随即是一群荷枪实弹的鬼子在周围拉开警戒线,接着一辆吉普车停在路边。车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和一个日军中佐慢慢下车。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c 左令支用枪身上的瞄准镜看着山下的景象,说:“唉,瞅仔细了,那个穿西装的叫吉良,是日本的历史学家,那个中佐叫菊池正雄,以前是云州特务机关长,现在到双龙镇协助吉良工作。”墨子风转动着“千里眼“说:“这人看上去像教书先生,他真能知道宝藏在哪里?”左令支说:“别小看他,他是研究历史的,专门研究中国历史!”墨子风骂道:“你说这个狗杂碎,不研究他们自己的历史,偏偏研究中国历史,明着是动了坏心思。” 左令支叹口气:“小日本野心很大。他们国家地域狭窄,资源贫乏,还经常发生地震、海啸这些灾难,不是人住的地方,所以就侵略中国,想通过战争劫掠财富,更想占领中国土地,奴役中国人。不过这是小蛇吃大象,噎不死也得撑死,走着瞧吧!” 墨子风咧嘴笑笑,说:“你给他一枪,看他还怎么指挥?”左令支说:“一会儿我试试,只是太远了,早知道藏近些就好啦!”墨子风说:“那个鬼子军官就是菊池正雄?我知道他,只是没打过照面,早晚我得弄死他,我们洪武门步堂主就死在了他手里!”左令支说:“这个人很狡猾,是个中国通,上次双龙镇屠杀之后,乡亲们都藏在山里。是他把乡亲们骗了出来,说是要和睦共处,其实是让乡亲们给他们修筑工事、炮楼。说起来,他比川谷更坏!” 这时,一百多个鬼子工兵四散开去,按照划分的区域开始作业。他们利用探测器搜寻地下的宝藏,遇到探测器发出“滴答”声,便在地上插一面小旗,随后由专人负责挖掘。几天下来,日军动用了一个工兵中队,除了挖到一坛子铜钱,还没有找到更值钱的宝贝。吉良心中很着急,一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墨子风看了一会儿说:“唉,这玩意能找到地下宝藏?我还真不信。”左令支说:“这东西叫金属探测器,地下五米之内埋藏的金属都能探测到。这种探测器定位准确、分辨力强,算是世界上比较先进的探测器啦,所以咱们不可大意,说不定这帮鬼子哪天走了****运,真把宝藏挖出来那就糟啦!” 墨子风说:“干脆你打一枪吧,撂倒几个,咱们躲在这里看看热闹!”左令支手痒,说:“我试试,只是打吉良难些,射界太远啦!”墨子风说:“吉良所处位置射界远的话,你打离咱近的哪个?”左令支说:“那样咱俩就暴露啦,我看打不远不近的那个最好!”说着,闭上一只眼睛,双手把紧枪身,慢慢扣动扳机,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鬼子士兵应声栽倒在地,鬼子工兵们连忙趴倒在地,警戒的士兵随即四散开去,端着刺刀到处搜索。 墨子风敬佩地说:“你的枪法,我真是佩服,有时间教教我!”左令支说:“这个简单,俗话说‘艺精而入道’,你的飞刀绝技练得好,触类旁通,打枪也不会差!”随即把狙击的要领和开枪技巧说了一遍。墨子风说:“干脆今天你教我打枪,我把这些鬼子当靶子练练枪法,也不枉趴了这半天!”左令支笑笑说:“只怕你打不了两枪,鬼子就发现目标啦!”、 墨子风说:“那就打一枪!”说着拿起自己的长枪,只是没有瞄准镜。左令支说:“你用我的,这枪好使!”两人轻轻换了位置,墨子风按照左令支说的开枪要领,慢慢瞄准,等鬼子脑袋进了十字架,迅速抠动扳机,只听“啪”的一声,一个鬼子摔倒在地,随即招来警戒鬼子射来的子弹,弹头“嗖嗖”的从灌木丛穿过,二人忙趴在坑里躲避。 左令支说:“我看你用枪挺熟练的,不像是新手啊!”墨子风一愣,本想如实相告,只是想到左令支的恋人苏云是军统局特工,戴笠的铁杆,如果消息泄露恐怕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现在除了卫卜杵、仇战雄这两个亲信外,没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看来还是不说为好。墨子风呵呵笑道:“瞎碰上的,再打一枪就没那么准了。”说罢就要跑上去射击,左令支忙抓住墨子风的手说:“现在鬼子在射击,露头危险。”墨子风笑笑,便躺在沟里说:“那你有时间教教我打枪啊!”左令支点头说:“好!” 等枪声稀疏之后,墨子风才抬起头,看见几个鬼子在搬运尸体,止不住嘿嘿笑了起来。左令支说:“你这一枪打的太近了,估计我们要暴露!”墨子风心中高兴,说:“枪比飞刀好使,这么远,一枪一个,真是过瘾!”说话的时候,左令支看见一群鬼子慢慢向他们侧面运动,心知鬼子已发现目标,想从背后偷袭,说:“鬼子发现啦,我们得赶紧撤!”说着拉起墨子风,二人猫腰穿过灌木丛向山顶转移,身后随即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一群鬼子吼叫着向他们追来。 两人边跑边还击,左令支枪法奇准,没跑出二里路射杀了三个鬼子兵,剩下的便不再追赶,只是远远的开枪射击。两人又跑了三里多路,见身后没了鬼子追兵,这才躺在草地上休息。墨子风羡慕地说:“今天干掉五个,你一个人就打死四个,兄弟是真佩服。我要是有你这个枪法就好啦!”左令支苦笑一下说:“枪法好有什么用,我们36旅的弟兄,神枪手不少,还不是吃了败仗,二千多号人,死的死,散的散,如今只剩下三十多个弟兄,连一场小战役都打不起,只能这样小打小闹啦!” 墨子风忽然折起身说:“我那里还有百十号兄弟,咱们可以一起打!”左令支笑笑说:“子风兄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那支队伍我见过,一部分是原先镇上的自卫队,一部分是你们洪武门的好汉。这支队伍搞暗杀、偷情报也许是好手,面对面和鬼子对阵还真不怎么样!我们36旅也算是老牌儿正规军,可是和鬼子硬碰硬死磕还是不行,这里面除了武器水平、军事素质,还有很多需要思考的东西!” 墨子风说:“我怎么听你的口气,一会儿硬一会儿软呢,到底啥意思?”左令支说:“靠我们现在的力量,别说一个鬼子师团,就是一个鬼子中队都打不过,所以说这仗没法打,也只能偷偷摸摸的打两枪,这和我的想法不一样?”墨子风说:“你啥想法,说说呗!”左令支说:“不瞒兄弟,我怎么说也是黄埔毕业生,不愿意这样小打小闹,我想找大部队,真刀真枪地和鬼子厮杀,那样才是我的报复和理想。”墨子风说:“你不会是看鬼子现在实力强大,想溜了吧?” 左令支笑笑说:“我还会回来的,很快!我走了之后,云州这块地界上除了几个不成器的土匪武装,就属你的队伍势力大些啦,保护宝藏的任务就落你头上啦,这也是我今天带你来的目的!”墨子风说:“你真的要走?”左令支说:“真的!我已和上头取得了联系,马上南撤回到老部队,重新筹建36旅。希望我走之后,你一定保护好这批宝藏,不能让鬼子如愿以偿!”墨子风说:“好吧,希望你们早些回来!” 左令支说:“我家祖传一份藏宝图,可惜被人偷去啦,要不然我可以送给你,你早些把宝藏挖出,也算是弟兄们的一份心意。”墨子风诡秘一笑,说:“你可知那份藏宝图被谁偷去了?”左令支苦笑一声:“兄弟,此事无需说得太过直白,我心知肚明却不愿相信。”墨子风见左令支心中明白是苏云盗取藏宝图,却不愿明说,自己多说无益,便笑了笑不再说什么了。 分手时,左令支把那只狙击步枪送给了墨子风说:“子风兄弟,留个纪念吧,咱们后会有期!”墨子风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说:“也请令支兄收下,将来咱们弟兄总有见面那一天,到那时咱们一起打鬼子!”左令支说:“兄弟,保重!”说罢挥挥手扬长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山野之中。墨子风心知今后的担子更加沉重,不由得眉头紧锁,仰天一声长叹。 ------------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困鸟出笼 天渐渐冷了,战士们还穿着单衣,粮食也越来越少。墨子风愁得不行,每天在狭小的村子里乱转,实在憋得难受。以前在南京、上海这些繁华之地,墨子风从来没有担心过后勤问题,现在临时当了队长,凡事都要操心,这才知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确有道理。经过商议,墨子风决定带领几个枪法好的战士上山打猎,一来练习枪法,二来拿野物充饥,好在山上猎物多,每天都有收获,这才暂时度过了饥荒。 柳琴每天教大家认字,学唱革命歌曲。但是这些草莽汉子不愿意当唱歌识字,更愿意打枪练武。墨子风担心大家在这深山里憋坏了,心里琢磨着想打一仗。柳琴执意阻拦,说:“陆书记临走时交代,首要任务是保护乡亲们,你不能擅自行动!”墨子风呵呵一笑:“别忘啦,现在我是队长,你也得服从我的命令。”无奈,两人折中了一下,柳琴要求他只能侦察敌情,不能擅自战斗。墨子风答应了,柳琴这才放他出山。 墨子风早想去双龙镇看看,现在如困鸟出笼,一路兴高采烈。他带着卫卜杵、仇战雄到了河堤,远远看见双龙镇竖起了几座碉堡,镇口还构筑了沙包工事,有几个鬼子兵在盘查过往行人。卫卜杵说:“少爷,鬼子盘查得严,咱也没良民证,夜里再进去吧!”墨子风叹口气:“唉!双龙镇成了鬼子窝,不知道曲爷爷和采桑过得怎样?”仇战雄说:“咱们先去渡口看看吧。”墨子风点头,三人向渡口而去。 赶到渡口,远远看见曲爷爷和采桑在草棚前闲聊。墨子风几步赶到跟前说:“曲爷爷,采桑姑娘,我来看你们啦!”曲老善颔首点头,拉着他们进了草棚。曲采桑喜出望外,一把拉住墨子风的手说:“阿毛哥,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可想死你啦!”闻听此言,卫卜杵、仇战雄一笑,躲在一边和曲老汉聊天,让墨子风和曲采桑说话。 墨子风急问:“前段时间,鬼子在双龙镇杀了几百人,我担心得很。你们怎么躲过的?”曲采桑微微一笑:“我们没躲,鬼子也没为难我和爷爷。你不知道,有的日本人也讲道理,听说我们埋葬了一个河里捞出来的日本军官,很感谢我们,还给我们一些钱呢!”墨子风说:“唉,你怎么这么糊涂,鬼子给的钱也敢要?”曲采桑说:“为啥不要,我和爷爷替他们埋了人,理应得到报酬。”墨子风说:“镇子里乡亲们怎么样?”曲采桑说:“挺好啊,以前那个什么川谷杀了很多人。不过菊池正雄来了之后,说建设什么大东亚共荣圈,派人把乡亲们从山里叫回来了,还说要和乡亲们和睦共处,乡亲们也能勉强过日子啦!” 墨子风说:“哦,我想进去看看。”曲采桑喜道:“我领你们进去吧,那些看门狗都认识我,不会为难咱们的!”墨子风担心人多惹人怀疑,便让仇战雄和卫卜杵在草棚里等着,自己和曲采桑进镇侦查。一路上,曲采桑说说笑笑,挽着墨子风的手,毫不在意来来往往的鬼子兵,倒让墨子风心中惊奇。 到了镇口,一个皇协军要查良民证,曲采桑说:“菊池太君认识我,说我们是良民,你还要查吗?”那名皇协军忙笑道:“哦,你是渡口的曲姑娘啊,长得真好看!菊池太君说过,渡口曲家是皇军的朋友,当然不用查,不过这位是……”曲采桑快言快语说道:“他呀,我相好。唉,他可不是本地人,没办良民证,要不要我给菊池太君说说?”那名皇协军忙说:“别别,我哪敢打扰菊池太君,您进去就是啦!”曲采桑笑笑,挎着墨子风的手臂,笑嘻嘻地进了镇子。 墨子风奇道:“呀!采桑,几个月没见,你咋变得这么厉害,连这些二狗子都让着你?”曲采桑笑笑说:“他们不是怕我,是怕菊池正雄。你不知道,菊池正雄闲的时候会去渡口钓鱼,一来二去和爷爷成了朋友,这些二狗子都知道!”墨子风讥笑说:“哎呦!怪不得你这么厉害,原来是鬼子官给你撑腰啊!”曲采桑羞赧一笑,说:“笑话我干啥?爷爷说,我们这叫扯虎皮做大旗,乱世的保命方法!”墨子风笑道:“我怎么成你相好啦?不是说好当你哥哥吗?”曲采桑脸色一红,说:“你呀少臭美!这些当兵的都知道,我没有哥哥!” 两人正走着,忽听前面传来“咣咣”的敲锣声,只听一个沙哑嗓子喊道:“各位乡亲,大日本皇军说啦,只要安分守己,服从皇军,遵守本镇管理章程,皇军保证大家的安全。反之,如果故意与皇军作对,就是这样的下场。这个人身上私藏武器,携带秘密情报,是八路的奸细,皇军决定,游街三日,就地枪决,希望大家以此为戒,做一个大大的良民,而不要做大大的刁民。” 墨子风挤进人群一看,见十几个皇协军押着一辆马车,车上放着一个囚笼,里面关着一个铁镣手铐缠身的汉子,身上鞭痕累累,血迹斑斑。那个手持铁皮喇叭,腰挎王八盒子,边走边喊的却是瘸子左令康。墨子风这时才知道,左炳坤为什么恼恨左令康,原来是他果真做了汉奸。 曲采桑拽住墨子风的袖子把他拉到无人之处,说:“千万别让左令康看见咱们,这人坏着呢!”墨子风说:“怎么,他还敢欺负你?”曲采桑眉头一皱,说:“那倒没有,现在没人敢欺负我。只是这个左令康坏得很,谁家娶媳妇,他都要第一个去睡人家新娘子,谁家不从就诬陷人家抗日,要游街示众,镇上的人恨死他啦!他和你有仇,他要是看见你不知道怎么冤枉你呢!”墨子风闻听此言,心头火气,说:“那就杀掉他,他看还敢为虎作伥!”曲采桑急道:“现在怎么敢?这么多人呢,还是走吧,别惹事啦!”二人便躲在一边,看着囚车往远处去了。 一转身,曲采桑看见街头有玩杂耍的,是一只猴子骑在山羊身上,心里好奇,便挤进人群观看。墨子风左右无事,眼望着满街的鬼子兵,心里恨得咬牙,拼命压住心中怒火。这时,一个手持卦幡的老汉走到跟前,低声说:“客官可是姓墨?”墨子风奇道:“你是谁?”老汉说:“请借一步说话!”说着把墨子风让进路边的一座茶坊。墨子风进去放眼一看,忽见靠窗桌子上坐着几个商人打扮的汉子,其中一个冲他微微点头,墨子风端详片刻,心中又惊又喜,心知那人是乔装打扮的陆森。 墨子风坐在桌前,轻声问道:“陆先生,大伙都急死啦,你咋在这里悠闲?”陆森压给墨子风倒了一杯水,压低声音说:“子风,有情况。昨天我们来到双龙镇,我召集双龙镇的党员传达上级命令,回来才发现特派员身份暴露,被鬼子逮捕啦,他是上级任命的游击队政委,我们现在正在设法营救。你来得正好,省得再去通知你!对啦,你怎么和曲姑娘在一起?她现在的身份很可疑,和鬼子交往密切,你不知道?” 墨子风笑笑说:“陆先生误会啦!采桑和曲爷爷不是在水里捞出一个鬼子军官吗?就是我杀死的那个!曲爷爷善良,把鬼子埋了,那些鬼子说他是良民,菊池正雄还和曲爷爷成了朋友,没事的时候还去渡口钓鱼呢!我正琢磨这事呢,说不定是个机会,可是除掉菊池正雄。” 陆森说:“人心叵测,你小心为好!别的先不说,先说正事,这次你带来几个人?”墨子风说:“仇战雄和卫卜杵,他们在渡口曲爷爷的草棚!”陆森说:“好。这样,今天晚上我们去皇协军中队劫狱,一定要把特派员救出来!”墨子风说:“皇协军在哪里?”陆森说:“在河东书院,队长就是左令康,说起来你和他也是老相识啦!不过你要切记,这次是双龙镇地下党和咱们联合行动,你千万不要莽撞!”墨子风听了心中暗喜,连连点头称是。 忽然,陆森隔着窗户看见东张西望的曲采桑,便说:“你去吧,那姑娘在找你。晚上在书院外集合,万事小心!”墨子风点点头,出了茶坊,迎上曲采桑说:“你看完啦,好看吗?”曲采桑撒娇一样说:“猴子真好玩!唉,我饿啦,你带我去那边吃点东西吧!”墨子风笑笑,便带着曲采桑去街边要了两碗混沌,曲采桑便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天色渐渐黑去,一弯月牙在云中逡巡,空中不时飞过一只只蝙蝠。墨子风等曲家祖孙睡熟,便带着卫卜杵、仇战雄穿过河堤的树林悄悄来到寨墙下面,找了一处黑影处慢慢爬上墙头,悄无声息的潜入双龙镇。三人穿过几道岗哨,沿着墙角暗影来到书院外边一棵大树下。这时,远处飞过来一枚石子落在树下,墨子风放眼一看,看见不远处围墙边有人影晃动,便潜身穿了过去。近前一看,果然是陆森和四个身着黑衣的汉子,人人手握短枪,正蹲在墙下黑影里。陆森悄声说:“子风,咱们两个进去,其他同志在外面接应。”说罢一挥手,众人随即埋伏在暗处。 墨子风和陆森慢慢爬上墙头,见院中无人便纵身跳下。他们弓身转到后院,忽见马灯下有两个皇协军在一个门口抽烟。一个说:“娘的,枪毙算啦,省得老子一天到晚看着。”另一个说:“菊池太君有令,游行三天再枪毙,估计活不到后天啦!”陆森挥了一下手,墨子风从腰间皮鞘里抽出两把飞刀,甩手掷去,那两个皇协军闷哼一声便随即死去。陆森慢慢摸到铁门前,听到里面有呻吟之声,忙从死尸身上取下钥匙打开房门,黑影里看见一个人,便轻声说道:“特派员同志,我们救你来了!”随即进了房间,把一个人背在背上向院墙撤退。 墨子风忽然觉得情况不对,感觉这鬼子的防范也太松弛了。刚想提醒陆森,周围十几个房间里忽然射出几十道手电筒的光柱,院子里登时明晃晃一片。墨子风惊叫一声:“有埋伏!”闪身躲在一棵大树之后,拔出驳壳枪“噼噼啪啪”向亮灯处开火。听到枪声的卫卜杵、仇战雄等人也趴上墙头扣响了扳机,密集的枪弹暂时压制了屋子里的火力。陆森趁机背着特派员躲在树后。忽然,房间里机枪开火了,四五挺机枪在院子里形成了交叉火力,封锁住了院子。墨子风与陆森躲在树后,抱着受伤的特派员,一时动弹不得。 仇战雄眼见情势危急,接连向院子里扔了几颗手榴弹,爆炸声此起彼伏,一团烟雾弥漫开来。墨子风趁机扛起特派员,与陆森一起翻过围墙,汇合卫卜杵等人一起镇外冲出。闻讯赶来的鬼子兵发现了墨子风等人,一起向他们开枪,子弹乱飞,随即有四个战士扑倒在地。趴在墨子风身上的特派员忽然说道:“同志,我不行啦,你们快撤……”说罢便不动了。卫卜杵俯身一看,特派员背部中弹,已停止呼吸。 陆森见情势危急,命令大家分头逃跑,四人便朝着四个方向跑去。墨子风边打边撤,随即有几个追击的鬼子兵中弹。三八大盖射出的子弹也在墨子风身边“嗖嗖”穿过。墨子风趁鬼子躲避的瞬间,凌空一跃跳上寨墙,随即纵身跃下。忽听黑暗中有人说道:“阿毛哥,跟我来!”竟是曲采桑的声音。 这时,鬼子兵也翻过寨墙向墨子风追击。曲采桑拽住墨子风的胳臂说:“快跑!”两人穿过河堤向渡口跑去。尾随而来的一群鬼子追到渡口,看两人跳上了渡船,随即哇哇叫着沿着河堤边追边向船上开枪。墨子风眼见曲采桑站在船上撑篙,唯恐她被子弹击中,连忙起身拉她蹲下。他刚站起身子,忽觉肩膀一疼,“扑通”一声摔倒在船舱之中。曲采桑惊叫一声“阿毛哥”,扔掉手中竹篙,把墨子风抱在怀里,却摸到一手粘稠的鲜血。河堤上,橘红色的火花不时闪烁,弹头射进水中发出“啾啾”的声音。湍急的河流带着渡船向下游漂去,很快便进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洞窟情爱 夜色茫茫,河水汹涌,那渡船随流而下,一直向下游漂去,越往下游水流越加湍急。曲采桑担心墨子风的伤势,脱掉身上的外衣,将月白色的褂子撕成包扎布缠缚住墨子风的伤口,紧紧的把他抱在怀中,一时难以顾及渡船漂往何处。这样漂了一个时辰,忽听水声越来越急,远远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曲采桑猛然想起流往太仓山谷的瀑布,心中大惊,连忙跳进河中凫水,使出全身力气把渡船往山边推移。 渡船刚刚靠近岩石,水面却涌起一个巨大漩涡,渡船随即顺着漩涡打转。曲采桑水性极好,可是此时竟难以控制手脚,慌忙爬上船抱紧墨子风,只等着一声巨响随瀑布坠下山崖。忽然,渡船竟顺着漩涡流势调转船头,沿着河流一条分叉顺水而下,随即被汹涌的水流裹挟着漂进了一个石窟。那石窟黑黝黝的,像张开大口的巨兽一般。一时间,曲采桑感觉四周漆黑,周边水花飞溅,心中惊骇不已,只得一手抱着墨子风,一手抓住船舷,闭上眼睛等死。随着“扑腾”一声水响,渡船竟随着石窟汹涌的水流落下,随即向前漂了一会儿,忽然停止不动了。周围除了滴滴答答的水滴声,还有船下潺潺的水流声,水势已不复初始的湍急。 周围一片漆黑,曲采桑抱着墨子风苦等。过了一个时辰,曲采桑忽觉眼前有了光亮,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头顶缝隙透过的阳光射进洞窟,心知天已亮了。曲采桑看看渡船,原来卡在水流旁凸出的两块岩石之中,船下河水依然流淌,猜测这个山洞里有一条地下暗河,所幸渡船被岩石拦住,不然也不知会冲到什么地方。曲采桑低头看看怀中的墨子风,见他浑身水湿,脸色苍白,兀自昏迷不醒。 抬眼四处查看,曲采桑发现这个洞穴除了暗河水道之外,上面还有极广阔的空间,岩石上矗立着石柱、石笋,还有的地方是平整的岩石。这石洞虽水流不断,幸喜并不寒冷,竟比洞外还要温暖。曲采桑背负墨子风,沿着岩石攀爬上去,把他平放在一块平石之上,这才回头取下船上的用具。所幸船舱里还有一把铜瓢,这铜瓢原是舀去船舱积水的用具,一条绳子拴在龙骨之上。曲采桑舀了一瓢水喂墨子风,见墨子风双目紧闭,牙关紧咬,似是忍受着巨疼一般,自是心疼不已。 曲采桑撕破墨子风的衣服,看见子弹在肩胛骨穿体而过,所幸没有留下弹头。曲采桑见墨子风依然昏迷,心中焦急,便悄悄从船舱夹层取出一个绿色瓶子,轻轻倒出里面的白色药末洒在伤口之上,用布包扎好,这才把他放在地上。这个船舱夹层原是曲老汉藏匿珍贵物品的地方,里面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白色药末便是其中之一。曲采桑唯恐墨子风醒来发觉,便把绿色药瓶抛进水中,看着它顺水漂远,这才放下心来。 曲采桑跳到船上,将舱底一团渔网取出,沿着河道撒在水里,只等着鱼儿落网,好做些食物充饥。忽然,曲采桑看到渡船上的芦席和墨子风枪套里的手枪,心念忽动,爬下岩石拆掉渡船上的芦席和船板,用石头砸碎了,放在那片阳光下晾晒,又从墨子风身上取出一把飞刀准备取火。过了半天,等芦席、船板晾晒干燥,曲采桑找了一块光线照射的岩石,用飞刀撬开弹头,把火药慢慢倾倒在岩石上,然后把芦席碎片放在火药上。准备好这些,曲采桑用飞刀在岩石上猛力刮擦,擦了二十多下,忽见一颗火星引燃火药,接着引燃了芦席和船板,洞内随即燃起了火光。 曲采桑找了三块岩石支在地上,用铜瓢舀了水放在火上。这时,渔网信号绳动了几下,曲采桑心中欢喜,把渔网拉出,看见网内有几条筷子长的鲫鱼,便用飞刀开膛破肚清洗干净,把鱼放在铜瓢里。不一会儿,鱼汤的香气便弥漫开来。 曲采桑端起铜瓢,见墨子风闭口不开,犹豫了半天,红着脸含了一口鱼汤,口对口送进墨子风嘴里。忽然想起柳琴曾经和墨子风“亲嘴”,便也轻轻亲了一下,随即闭上了眼睛,脸色一片绯红。羞了一会,曲采桑再次端详墨子风的脸,心中咚咚乱跳,壮着胆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忽觉他身上凉冰冰的,便也躺在那块岩石上,伸出手臂揽着墨子风的身子,使自己温热的身子给他提供一些热量…… 迷迷糊糊的,曲采桑做了一个梦,梦见墨子风手持一把鲜花,款款走到她的跟前说:“采桑,嫁给我好吗?”她心中砰砰乱跳,一阵羞涩和晕眩,墨子风便趁机亲了她一下,有力的胳臂把她揽在怀里,一双手在她的身上抚摸。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令人陶醉的时刻……醒来的时候,曲采桑想起梦中那些美妙的事情,便在黑暗中笑了笑。 曲采桑第一次知道男女之事是在河坡里,那年她十六岁。那天她独自划船在河上捕鱼,忽然看见河边草地有一团白白的东西发出“嘻嘻呀呀”的声音。曲采桑以为是什么野兽,便偷偷过去观看,眼前的一幕让她一辈子也忘不掉:河坡上,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脱得光光的在草地上折腾。那个男人把女人的双脚搁在肩膀上,一边“啊啊”叫着,一边耸动着身子,那个女人“啊啊”呻吟着,似乎很痛苦也像很享受……曲采桑曾听河边洗衣婆们互相斗嘴,说些男女之间的事情,还有很多肮脏话。曲采桑懵懵懂懂,不知道其中诀窍。也就在那一瞬间,她突然开窍了,知道男人需要女人,女人也需要男人。一年多来,她常常会想起那天看到的情景,觉得自己早晚也需要一个男人。 有时碰到娶亲队伍乘船,她会想起那天的情形,知道新郎和新娘也会干那样的事,那种很痛苦也很享受的事情。那时她会很羡慕新娘,憧憬自己做新娘的样子,渴望新郎是一个英俊壮实的男人…… 曲采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墨子风,也许是刚见面的时候,也许是给他疗伤的时候,也许是墨子风替她出头教训左令康的时候……不管怎么说,自从认识墨子风,曲采桑经常在梦中和他相会,在梦中和他亲热。现在,这个受伤的男人完全属于他了,她会偷偷亲吻墨子风的脸颊和嘴唇,让自己的**挨着墨子风的**……只是在清醒的时候,她知道这么做是违犯禁忌的事情,可是她又难以自己…… 墨子风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了,阳光从石缝里穿过,照在墨子风的脸上,他恍惚觉得自己身上暖烘烘的,睁眼一看,原来是被一个女子紧紧抱着。那女子上身只穿了一条红兜肚,身子紧贴着自己,伸着胳臂揽着自己的身子,鼻息轻轻呼吸着。“柳琴!”墨子风轻声呼唤:“柳琴,是你吗?”曲采桑睁开眼睛,与墨子风四目碰撞,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她兴奋地叫道:“阿毛哥,你醒啦!”忽然想起什么,连忙环臂挡在胸前,脸上已是一片羞涩。 墨子风说:“采桑,是你?”曲采桑乍见墨子风醒来,心中惊喜交加,两行热泪竟滚滚而下,她羞赧不已,嘴里嘟囔一声便把头扭在一边,怀中如小鹿乱撞。墨子风轻声说:“采桑,你、你又救了我!”曲采桑苦笑一下,说:“阿毛哥,我见你浑身冰凉,才抱着你取暖的,谁知你就醒啦!”墨子风想要坐起,伤口疼了一下,这才看见自己伤口上竟缚着曲采桑撕碎的衣裳,说:“都是我不好,难为你啦!”随即把眼睛转往别处,这才发现竟置身于在山洞之中。 曲采桑略略讲了事情经过。墨子风没想到曲采桑为了自己,竟然不顾女孩子的羞耻,扯破衣衫为自己缚伤,一心全在自己心上,心中霎时涌起一股暖流。曲采桑挨着墨子风坐起,脸色一红,吞吞吐吐地说:“阿毛哥,人家喜欢你才这样。你看到了我的身子,以后我就是你的人啦!”墨子风忽然听到此话,睁开眼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说:“采桑,我……别这样说!我和柳琴已有婚约……”曲采桑说:“你……你和她有了婚约?”泪水随即滚滚而下。墨子风连忙说:“采桑,别这样……” 曲采桑流了一会泪,看墨子风脸色痛苦,忙说:“阿毛哥,我不这样说啦,还是先吃点东西吧!”说着端起铜瓢里的鱼汤让墨子风吃。墨子风吃了两口,见曲采桑仍裸露着上身,想脱掉自己的衣服给她穿,只是伤臂难以动弹。曲采桑说:“洞里寒冷,你受了伤,别想那么多啦!”脸色已不如先前欢悦。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等渡船的木板拆掉烧完的时候,墨子风的伤口竟结了痂。一天,曲采桑端着铜瓢递给墨子风,叹息一声说:“阿毛哥,这是我们吃的最后一顿热饭啦,以后要吃生鱼啦……也许,我们很快会死在这里。”墨子风放目四望,说:“采桑,洞口、出不去吗?”曲采桑泣道:“我试了很多次,水流太急,岩石太滑,根本出不去!”墨子风说:“采桑,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说着,望着峭壁上的缝隙说:“你说,从这里能出去吗?”曲采桑望望头顶的缝隙说:“要是壁虎就好了,这里太窄了!” 吃了两天生鱼片,满口皆腥,墨子风感觉伤口已无大碍,便找寻洞口出路。只是四周皆是石壁,头顶缝隙狭窄,洞口处水流湍急,一时也无可奈何。这一日,曲采桑在水里捕鱼,渔网被水中岩石缠绕,便潜入水底解网,忽然发现渔网被水冲进了一条幽深的石窟,河水竟是顺着这个石窟流出。曲采桑心中郁闷,便沿着水流游进石窟,想到墨子风心有所属,自己身世可怜,一时郁结在心…… 曲采桑在水中慢慢游动,脑海中浮现出妈妈的身影,眼泪便流进了水里。小时候,妈妈就是这样裸着上身在海中采珠,她在海边望着水中的妈妈,担心妈妈永远出不来,便大哭起来。这时妈妈便从海里慢慢浮出水面,把她摆在怀里哄。现在,妈妈去世了,这个世界上只有爷爷一个亲人。她多么渴望成为阿毛哥的妻子,和他一起在海乡的海边盖一所房子,生儿育女……可是,阿毛哥也已心有所属……曲采桑万念俱灰,希望自己就此死去,顺着河流漂进家里……忽然,曲采桑看见了明媚的阳光,以为已到了天堂,可是又的的确确在阳光之下…… 过了很久,曲采桑忽然从水中钻出,喘着气说:“阿毛哥,这里有一条地下河通往外面,我们可以出去!”那语气竟有一些伤感。墨子风闻听此言,站起说:“怎么出去?”曲采桑说:“顺着地下河游一会儿,从山那边有一个出口,可以看见阳光。”墨子风说:“刚才,你是不是出去过,现在又回来啦?”曲采桑点点头。墨子风说:“我不会泅水,怎么办?”曲采桑说:“我想好办法啦,只要你闭上一口气,我可以带你出去。” 墨子风按照曲采桑的说法,憋了一口气,两人携手潜入水底。墨子风感觉曲采桑游的极快,像鱼一样,光滑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游了一会儿,墨子风忽觉头脑晕乎乎的,似在梦中一般,而眼皮前却渐渐明亮起来,慌忙从水中钻出,长长喘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眼前果然出现了一个阳光灿烂的世界。回头看看,湍急的水流源源不断的从石洞喷涌而出,沿着一条溪流往山下而去,不知流到了什么地方。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恩恩怨怨 倏忽间物换景移,墨子风与曲采桑面面相觑,恍若隔世一般。墨子风脱下衣衫披在曲采桑身上,风一吹便飘飘荡荡,越发显得她的瘦弱。曲采桑自从知道了墨子风心意,便胸怀芥蒂,难以抒怀,一路默默无语。此时秋风萧索,她眼望远方眸子里满是忧愁。 墨子风心知曲采桑心中难过,只是自己情有所属,此事难以两全,一时歉疚不安。不过经此一劫,两人在山洞度过这许多时日,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他对曲采桑的感情已与往日不同,除了感激亲近,还有缠绵的情愫盘绕其中,一时也难以辨明,便携了她的手寻找出山的路径。 两人翻过一道山梁,远远听见水声轰鸣,沿着小路下去,忽见一条瀑布倾泻着坠下山崖,低头一看竟有十几丈高,令人头晕目眩。曲采桑想起当夜情形,心中兀自战栗,暗思若是那夜和墨子风随船坠崖死去,也省得眼下心中凄凉。侧目看看墨子风,见他蓬首垢面,脸色苍白,一只手仍紧拉着自己,心里叫了一声“冤家”,暗自叹息一声便随墨子风溯流而上。 一路上人烟稀少,山道坎坷。墨子风在半路上射杀一只兔子生火烤熟,与曲采桑充饥后继续赶路。这样走了十几里山路,天色将晚时忽见前面有一个村镇,村口石碑刻着“朱家寨”三个字,炊烟袅袅,鸡鸣犬吠,俨然是一个安静的世外桃源。墨子风说:“采桑,咱们去这个寨子歇上一夜,明日再赶路吧?”曲采桑点点头。 两人进了村子,见街道上没有一个村民,家家关门闭户。单有一户人家大门半掩,门口拴了几匹马,里面有嘤嘤哭泣之声。墨子风心中起疑,悄悄走过去透过门缝往里一看,见正当院子摆着一口棺材,一群人正围着棺材哭泣。墨子风将手枪、短刀交给曲采桑藏在身上,刚要叩门,忽听木门“哗啦”打开,一个头缠孝布的男孩子打量了他们一番,说道:“你俩是干啥的?” 墨子风说:“我们是逃难的,好几天水米没粘牙啦!”男孩子说:“外乡人?要饭的!难怪你们敢来我姐夫家,进来吧!”墨子风一怔,不知道男孩话中的意思,连忙点点头说:“承情得很,多谢小哥!”墨子风拱手道:“不知小哥怎么称呼?”那男孩儿说:“我叫马灯,这里是我姐姐家!” 那个叫马灯的男孩儿进了厨房,端出一碗剩菜和几个玉米饼搁在一张石桌上,说:“没啥好吃的,凑合着填填肚子吧!”墨子风和曲采桑见状便坐在凳子上吃了起来。墨子风边吃边打量,见几个男女在棺材前祭奠完毕,和一个身披重孝的妇女说话。开始是轻声劝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 一个青年汉子说:“嫂子,还是跟我们上山吧?”那妇人摇摇头说:“谢兄弟,这话别再说啦,我死也不会上山的!”青年汉子说:“鬼子说不定哪天又来啦,你在这里也危险得很!”那妇人说:“大不了就是一死!齐虎死啦,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青年汉子说:“嫂子千万别这样想,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对得起齐大哥!”说罢,满脸痛苦哀戚之色。 墨子风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见这几个男女均是腰间鼓鼓囊囊,似是藏着家伙,眼神凌厉机警,不似普通山民,心中觉得奇怪。这时,马灯过来说道:“你们吃完了饭,赶紧走吧!”墨子风站起身来说:“谢谢小哥!家里谁去世了?我们吃了饭祭奠一下也是礼数!”马灯轻声说:“别没事找事!你没见哪几个都是山上的土匪,还是赶紧走吧!”墨子风心中疑惑:“好!我上炷香就走!”说着,便走到灵前点了一炷香,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那妇人见状,俯身磕了一个头说:“谢啦!”墨子风正要离开,那妇人说:“稍等!”说着站起身来走进房间拿了一件褂子说:“这件衣服是我男人的,现在他用不上了,送给你吧!”墨子风伸手接了,穿在身上再次躬身致谢。 那个青年汉子上下打量墨子风一眼说:“你俩是什么人?”墨子风说:“要饭的!”青年汉子说:“我看你不像要饭的?是鬼子的探子吧!”墨子风瞥了青年汉子一眼说:“大哥说笑啦!”说完扭头便走。那青年汉子冲上前去,突然一把抓住墨子风的肩头喝道:“站住!”这时那个男孩儿忙上前劝道:“谢大哥,人家是外乡人,进来讨口饭食,你何必为难他们?”青年汉子说:“马灯兄弟莫管,我问问再说!” 青年汉子指着墨子风肩膀的枪伤说:“你这枪伤哪来的?”墨子风说:“枪打的!”青年汉子说:“谁的枪?”墨子风说:“日本人的枪!”青年汉子看看这枪眼一枪两洞,便松开手,口气缓和一些说:“说实话,你们是干啥的?鬼子为啥朝你开枪?”墨子风说:“在双龙镇要饭,鬼子开枪打的!”青年汉子说:“你们到这里做什么?”墨子风笑笑说:“你以为我想到这里吗?讨饭来啦!” 青年汉子刚想继续询问,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即有人喊道:“老龙洞的土匪们听着,朱四爷说啦,只要你们出来投降保证一个不杀!”青年汉子脸色一凛,对那几个男女说道:“四妹、五弟,准备家伙!”随即跳到围墙前冲外面喊道:“朱四爷,莫要误会,我们不是来打劫的,兄弟是来祭奠齐大哥的!” 墙外有人喊道:“齐虎死了,这是老天爷的报应!你们老龙洞的土匪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早晚都得死于非命!”青年汉子大怒,撩起衣襟拔出腰间手枪,说:“既然朱四爷想要赶尽杀绝,弟兄们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抬手往天上放了一枪。 墨子风眼见双方就要火拼,也探出脑袋往外观看,见墙外站着三十几个手持长枪的汉子,领头的是六十多岁的老年人,骑在马上吆三喝四。墨子风喊道:“谁是朱四爷?”老年人说:“我是!你是谁?”墨子风说:“我们只是外乡人,刚在这里吃了几个贴饼子,你们要打架可不能连累旁人啊!”朱四爷说:“你难道没听说过,谁若是给齐虎吊丧,一律按土匪对待!”墨子风说:“我们只是外乡人,哪知道这里的规矩,您老手下留情,不能滥杀无辜啊!” 朱四爷说:“既然如此,你赶紧离开吧!”墨子风低下脑袋对青年汉子说:“这里头没俺啥事儿,俺得走了!”青年汉子凄然一笑说:“你们走吧,刚才得罪莫怪!”抬头对外面喊道:“朱四爷,既然您网开一面,也让马家姐弟离开吧,他们可都是好人!”朱四爷说道:“也好!他们是好人,我不难为他们!” 墨子风见老龙洞土匪并不以人质作为要挟,有心想帮助他们脱困,便带着曲采桑、妇人和马灯出了院门,边走边说:“枪口抬高些,不要伤了我们!”四个人走上街道,墨子风朝朱四爷拱手道:“我看这些人也不是坏人,朱四爷何必要为难他们呢!” 朱四爷说:“你一个外乡人,哪知这帮土匪的可恶之处,你们赶紧走吧!”墨子风走上前去,说:“朱四爷,我看您还是网开一面吧!”说罢靠上前去突然纵身跳上马背,一把夺过朱四爷的手枪,顶住他的脊背说:“我虽是外乡人,也不想看到你在此胡乱杀人!” 朱四爷被墨子风制住,一时难以抗拒,众汉子也面面相觑不敢乱动。墨子风趁机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土匪,既然是和日本人有仇,就是我的朋友!朱四爷不难为你们啦,你们赶紧走吧!”青年汉子眼见叫花子挟持了朱四爷,便带着众人冲出院子,用枪口指向朱四爷说:“既然如此,多谢朋友,我现在就干了他!”墨子风忙道:“不可!”也用枪指着青年汉子说:“朱四爷既然网开一面,你这样乘人之危,不是好汉行径!” 青年汉子收了枪说:“那好吧!不知朋友怎么称呼,我谢思宇多谢啦!”墨子风跳下马背,说:“好说!你们既然和鬼子有仇,就是我墨子风的朋友!”谢思宇一愣说:“莫非您是云州洪武门的墨子风?”墨子风说:“正是!”谢思宇拱手道:“这段时间,寨子里的兄弟都在传说洪武门杀鬼子的故事,一夜之间杀死五百多鬼子,当真是解气!”墨子风一笑,说:“这都是让鬼子逼的!”谢思宇说:“前几天鬼子进山,经过老龙洞,我们和鬼子打了一仗,只是没打赢,还死了十几个兄弟,齐大哥就是在这场战斗中被鬼子打死的!” 一直默默无语的朱四爷说:“既然如此!今天看这位小兄弟的面子,我放了你们!不过你要告诉徐麻子,以后少祸害乡亲们!要是你们真心打鬼子,我朱四也敬你们是好汉!”谢思宇面带愧色说:“感谢朱四爷,我以后一定劝说当家的!”说完对墨子风一抱拳说:“他日若有时间,请老龙洞一叙!”说罢跨上马背,带着一众男女离去。 墨子风这才把手枪送还朱四爷说:“得罪啦!”朱四爷打量着墨子风说:“你虽然是好心,只怕是放虎归山!”墨子风说:“此话怎讲?”朱四爷摇摇头说:“这个谢思宇是老龙洞三当家的,读书认字,虽说当了土匪却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大当家的徐麻子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匪徒,欺男霸女,欺压良善,周围几十里村镇都受过他的祸害!我们朱家寨年年受他们欺负,有几个女子还被他们捉上山侮辱,至今没有消息。今天得信,知道他们二当家的齐虎死于非命,老龙洞的土匪要来祭奠,本想捉几个换回那几个女子,却被你给搅了局,唉——” 墨子风说:“如是这样,我是好心办了坏事,真是对不起啊!朱四爷,我改天一定前去老龙寨,求他们放过那几个女子!”朱四爷说:“我听说过洪武门,知道你们在云州有势力,也许他们会买你这个面子!”说罢摇头叹息,带着民团垂头丧气而去。 天色已黑,那妇人和马灯请墨子风和曲采桑进院。墨子风问妇人:“刚才你为何不随他们上山?要是姓朱的拿你做人质,你可危险得很呢!”妇人说:“朱四爷是好人,不会难为我!徐麻子对我居心不良,我上了山寨也没好日子过。” 墨子风一惊:“怎么这样说?”妇人道:“俺家齐虎虽说是老龙洞二当家的,可是总被徐麻子算计。一次醉酒之后,徐麻子想欺负我,被我家齐虎发现打了一架,差点掏枪火拼。现在齐虎死了,你说这样的土匪窝我还敢进去吗?”墨子风听了这才恍然大悟。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疑心暗鬼 翌日清早,墨子风与曲采桑离开朱家寨,沿着河流往西走,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双龙镇。远远看去,渡口没有人迹,草棚也已成为一堆灰烬。墨子风心中惊骇,默默无语,猜测曲老汉受自己牵连恐怕已遭逢厄运。忽地想起了南京、上海的那些战友、兄弟,也是受自己连累而死,一时心中内疚不安。 曲采桑忽见眼前境况,双泪齐流,飞速跑到灰烬前,凄苦地叫了一声“爷爷”,哽咽着哭泣几声,随即扑倒在地,浑身上下嗦嗦颤抖。墨子风无言劝慰,心中怒火陡起,说:“采桑,是我连累了曲爷爷,我这就去替他老人家报仇。”说罢就要去镇里杀鬼子报仇雪恨。 曲采桑连忙拽住墨子风,说:“不要!爷爷被害了啦,我不想看见你也死去!”双手紧紧抓住墨子风的手臂,说:“要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不哭啦,你走吧!”说着硬推开墨子风,要他赶紧离开渡口。 墨子风歉疚地说:“现在你无家可归,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怎能放心?”曲采桑泪眼婆娑,嘟囔道:“我想留下陪爷爷!”墨子风急道:“不可以!你得随我去牛角坳。”曲采桑听墨子风口气执拗,说:“我的心意你知道!只是不知见了柳琴姐姐,你该怎么说?我去了那里,岂不是多余的人?” 墨子风说:“你两次救我性命,是我的恩人,柳琴自会感激不尽,还需要说什么?”曲采桑苦苦一笑,说:“爷爷死啦!我现在无处可去!你去哪里,我跟着就是啦!”说罢,在草棚废墟上立起一块砖头,鞠了一躬,便跟着墨子风离开渡口。 一路上走走歇歇,二人终于在第三日清晨赶到牛角坳。早有哨兵通知了陆森、柳琴等人,一群人急慌慌赶到村口迎接。大伙儿都以为墨子风已经遇难,此时见他平安归来,都是兴高采烈。柳琴双眼红肿,猛然见到墨子风便一把拉住,随即高兴得哭泣起来。墨溪溫呵呵笑着,趁无人注意才拭去眼泪。陆森、卫卜杵、仇战雄更加欢喜,说起当日情形,都是唏嘘不止。 曲采桑见柳琴拉着在墨子风的手,二人情意缠绵,便把头扭到一旁。墨子风说了多日来的情形,众人皆感激曲采桑。柳琴笑着对曲采桑说:“妹子,子风多亏你的搭救,姐姐谢你了!”曲采桑只是淡淡一笑,绷着嘴没有吱声。陆森见两人神色疲惫,连忙让人安置饭菜,准备换洗的衣衫。 众人回到队部。墨子风、曲采桑吃完饭,陆森让柳琴带着曲采桑去她房间换衣、歇息,单独把墨子风叫到自己房间,详细询问了分手后的情形,墨子风便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陆森语气凝重,缓缓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派人四处搜索,只是没有你的踪迹!我刚才还在想,游击队刚成立,队长却生死不明,以后该怎么办?”墨子风说:“什么游击队?”陆森说:“上级决定改编我们这支队伍,成立一支游击队,组织决定任命你担任游击队队长”墨子风连连摆手,说:“游击队成立是好事,但是这个队长还是你来当吧,我能当个兵杀鬼子就行!”陆森说:“子风,我有我的任务,组织任命我担任云州地委书记,不能长时间留在游击队。”墨子风听了,不仅皱起了眉头。 陆森继续说:“刘恩茂同志是一名老党员,组织任命他作为游击队副政委,柳琴同志担任宣传干事兼文化教员,希望大家一起挑起这份重担!”墨子风说:“你不是说上边还会派人来吗,人呢?”。陆森说:“本来特派员是来担任政委的,他牺牲之后我还要请示组织,估计上边还要派人来。在政委没来之前,希望你勇挑重担!”墨子风苦笑一下,说:“这么说来,游击队成立啦,你却要离开?” 陆森见墨子风情绪低落,笑笑说:“子风,别垂头丧气,打起精神。今后你是游击队的军事指挥员,我负责云州地下组织,你我分工不同,但都是为了抗日!我虽不在你身边却离你不远,也会经常回来看望大家!”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墨子风,说:“你把这两本书好好看看,多看几遍,理解透了,抗战就有信心啦!”墨子风看看书皮,见上面印着《关于游击战争的战术问题》,署名“******”;另一本是《百战奇略》,署名“刘基”。 对于这样的军事经典,墨子风自然耳熟能详,但是作为一个城府颇深的特工,疑心已经成为墨子风本能,在没有与南京、上海地下党组织取得联系之前,他还不想自动暴露身份,这曾经是肖振山多次严格强调的纪律。墨子风犹豫片刻,故作懵懂地说:“******的名字,我曾经听柳琴说过,知道是**的大人物。只是不知道刘基是谁?” 陆森笑笑,说:“你不知道刘基,肯定知道刘伯温,其实刘基就是刘伯温。他这本《百战奇略》,包含了百种战法,什么计战、谋战、间战、选战、步战、骑战、舟战,等等,都值得我们学习。比如现在这个季节,他的《雪战》篇就能给我们很多启发。当然,这所有的计策必须结合实际,灵活运用,按照游击战十六字诀活学活用才好!” 墨子风心生一计,说:“既然你一门心思要走,我也拦不住你,但是有一条,走之前你必须教会我这些打仗的本事,要不然你休想离开!你知道,我以前只是一个江湖草莽,杀人放火还行,这些摇羽毛扇的事情是弄不来的!”陆森说:“你这就太谦虚啦。你们上次搞军火就做得挺地道。战前有详细的侦查,知道借力打力,随后冒充鬼子吓走对手,得手后还不忘炸毁了军火库。这就是很不错的一场战斗,作为组织者,你的羽毛扇摇得不错!”墨子风连忙摆手说:“过去的事情别提啦!我要是考虑得好,步堂主就不会遇难啦!老陆,还是说说眼前的事情吧,该怎么办,总不能老窝在这山里吧?” 陆森点点头,说:“那我们就先说说眼前的事情。游击队虽然成立啦,以后的任务还很多!我认为首要任务是建立根据地,逐步发展壮大队伍!”墨子风忽然想起一事,忙说:“我回来的路上,见过两支武装,一个是老龙寨的谢思宇,另一个是朱家寨的朱四爷,我们可以吸收他们入伙儿!”陆森说:“这两帮人我知道,我以前派人联络过,只是他们对加入**不感兴趣。”墨子风说:“以后我们亲自去,也许他们会加入的!”陆森说:“好!我们抽时间再去会会他们!” 陆森忽然眉头紧锁,说:“子风,你知道一支队伍最怕什么?”墨子风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听你说过,一支队伍最重要的是纪律!一支队伍最怕纪律涣散!”陆森说:“你说得对!不过从目前来看,我最担心这支队伍有内奸!”墨子风疑惑:“内奸?”陆森说:“对!有件事,我一直心存疑惑,琢磨了好长时间,今天咱们分析一下。第一件,墨先生上次险遭劫持,我怀疑有人给敌人通风报信,只是没有根据。第二件,上次我们四人分头跑,我、卫卜杵、仇战雄没有遭到鬼子的追击,为何对你猛追不放,我怎么想都觉得里面透着邪乎劲儿!”墨子风说:“你怀疑谁是内奸?”陆森说:“现在没有证据,不好说!”墨子风急道:“不会是洪武门的吧?” 陆森皱起眉头说:“墨先生来牛角坳,除了咱们几个,连自卫队的战士都不清楚,为啥刺客那么快知道啦,并且知道住哪个房间?随后左炳坤父子也赶来拜会,这里面是不是有一种必然的联系?”墨子风思索一会儿,说:“你这样一说,看来洪武门队员里确实有奸细?”陆森点点头,说:“我革命十几年,血的教训告诉我,堡垒往往从内部攻破。像咱们这样的队伍,人员成分比较复杂,混入一个奸细就会产生很大的破坏!”墨子风说:“如果不是因为奸细,洪武门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不过你放心,如果是洪武门的人,我一定会找到这个内奸!” 说话之间,屋门“啵啵”敲响,却是柳琴提了一个药箱进来,笑笑说:“我看看子风的伤!”说着让墨子风脱掉外衣,却见伤口已结痂,竟没有化脓感染的迹象。柳琴惊奇地说:“你的肩部受了贯通伤,十多天时间就好了?”陆森疑惑:“你用了什么药?”墨子风笑笑:“那个山洞都是岩石,哪有什么药,听采桑说只是抹了一点柴灰,没想到这么快就好了!”柳琴说:“柴灰虽有止血功效,却不能消炎,你这伤口好这么快,倒真是奇迹!”说着,又在伤口上抹了碘酒。 陆森本来对曲采桑的有所怀疑,此时见柳琴如此说,心中疑心再起,说:“子风,曲家人虽然两次救你,但我觉得他们有些地方疑点很多。双龙镇屠杀,死了四百多群众,曲家祖孙却没有受到伤害,还和日本人成了朋友,你不觉得这里面有文章吗?”墨子风不愿意看到陆森胡乱猜测,说:“那个时候,曲姑娘还没来牛角坳呢,她不可能事奸细!曲家的事情,上次在双龙镇我已给你说过啦,他们不会是汉奸的!”陆森说:“但愿是我猜错了,不过你多留心总是没错的。”说完,让柳琴陪墨子风说话,自己去了外面。 陆森心中的疑虑并没有因为墨子风的解释而消除,一段时间来发生的奇怪事情充分证实,这个队伍里面有敌人埋伏的奸细。只是陆森还没有找到这个奸细是谁,所有的猜测都缺乏证据。陆森担心,等找到证据的时候,这个刚刚成立的游击队会遭受损失,甚至会全军覆没。陆森边想边走,忽然看见一路小跑的刘掌柜。陆森忙问:“老刘,有事吗?”刘掌柜喘了一口气,急道:“不好啦,鬼子的一个小队向我们这里赶来!”陆森一惊:“我叫墨队长过去看看,你赶紧集合队伍!”刘掌柜听了,急忙跑向村头敲钟集合队伍。 陆森赶忙跑回院子通知墨子风等人,刚到门口却看见曲采桑站在墨子风门口侧耳倾听。那间房子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柳琴和墨子风的谈笑声。忽然,远处传来钟声,曲采桑连忙敏捷跳开。这时,墨子风和柳琴听到钟声从房间跑出,急问:“采桑,陆书记呢?”曲采桑故作镇静回答:“我怎么知道?”躲在门外的陆森看到曲采桑这样,心中疑心顿起,只是时间紧急,来不及多想,便趁机跑进院子,说:“子风,快跟我去侦察敌情,鬼子来啦!”众人听罢,均是一惊,一起往打谷场跑去。 ------------ 第一百五十九章 绝地伏击 打谷场上聚集了几百个游击队员和牛角坳的村民。乡亲们背着被褥、干粮,有的扶老携幼,有的牵着牛羊,一时惊慌失措,议论纷纷。陆森跳上石磙,挥挥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说道:“同志们,乡亲们,鬼子来啦,离我们还有三里多路。大家不要慌,按照事先安排往后山转移。”随即命令道:“刘恩茂、柳琴,你们两人各带十名战士,保护乡亲们转移。墨子风,你带领四十名队员占领山门前的制高点阻击敌人,我带五十名队员迂回敌后,以枪响为号,一起发动攻击。”分派停当,众人分头行动。墨子风带领卫卜杵、仇战雄等几十名队员爬上了村口的山头,趴在掩体后观察鬼子动向。 狭窄的山路上,一个日军小队排着队列向牛角坳而来,带队的是久保少尉。这是一个刚愎自负的家伙,奉命对金牛山腹地的山村进行安抚管理,这个叫牛角坳的小山村是久保小队的管区。分区管理和安抚政策是菊池正雄提出的计划,旨在消除驻地居民的敌对情绪,建立大东亚共荣圈。为了占领区的长治久安,菊池正雄要求双龙镇日军必须遵守军纪,坚持“三不”政策,不能掠夺,不能****,不能烧杀,企图以怀柔政策博得老百姓的好感。 久保中尉感觉这个命令很好笑,从东北到华北,再到现在的云州,皇军不是一直烧杀淫掠吗?如果实施“三不”政策,那皇军还叫皇军吗?久保给士兵们解释说:“菊池这个家伙,刚给川谷师团长发配到双龙镇,一心想翻身,现在搞出这个新花样,不过是邀宠的把戏。不过他毕竟是长官,联队长都给几分面子,大家也要遵守他的命令,看到贫穷的村子不能掠夺,看到丑陋的女人不能****,如果没有抵抗,何必烧杀呢?” 现在,久保命令上等兵丸山传达通知,命令牛角坳的村长组织村民欢迎皇军。在以上几个村庄,久保都是这样做的,效果还不错。丸山领命,提着三八大盖往村里跑去。丸山略懂中国话,边跑边硬着舌头吆喝:“喂,村长在哪里?皇军到了,欢迎大大的!”进了村子,却看不见一个人,接着喊道:“村长在哪里?”这时,卫卜杵迎上前来,满脸堆笑,说:“我是村长,干啥呢?”丸山上下打量一番,说:“今后这个村子,久保小队管,你,组织老百姓,欢迎皇军。你的,明白?”卫卜杵呵呵一笑,说:“****娘的,中国的村庄,凭啥让你们这些****的管?”丸山一听大怒,刚要举枪,忽觉脖颈处多了一把匕首,一时不敢动弹,三八大盖也被卫卜杵夺去。 仇战雄用一把匕首指着丸山的咽喉,说道:“娘的,你们来干啥?”丸山急道:“中日亲善,久保少尉奉命来加强辖区的管理。”仇战雄气道:“你们这些王八操的,杀人杀累啦?猫哭耗子假慈悲!”说着匕首往前一送,丸山脖颈处随即流出一股鲜血。卫卜杵拦阻道:“现在先别杀他,按少爷说的,让他把鬼子引到山下!”随即命令丸山:“你告诉你们的头儿,说这里很安全,村长准备好了酒肉,欢迎皇军到来。” 丸山眨巴着眼睛说:“你想伏击皇军吗?告诉你,我们是一个小队,打不赢的你们。”卫卜杵威吓道:“要是不听话,他会杀死你,到那时两个小队也救不活你!”仇战雄闻听,匕首一划,丸山的脸上就多了一道血口,丸山连忙说:“你发誓,保证不杀我?”卫卜杵点点头说:“放心,我发誓保证不杀你!”听到这里,丸山点点头说:“好的,我通知久保少尉。” 卫卜杵、仇战雄押着丸山走到村口,两人藏在围墙后,示意丸山喊话。丸山便用日语喊道:“报告少尉,这里有埋伏!”说着,笑咪咪的看着卫卜杵说:“我告诉少尉,这里一切正常,请带领队伍进来!你说话算话,不能伤害我?”卫卜杵笑笑说:“放心,我说话算话,保证不杀你。”仇战雄嘿嘿一笑,说:“小鬼子,他保证不杀你,我保证杀你。”说着,手中匕首一挥,已将丸山的喉管割断。 久保听到丸山的叫喊,心知不妙,命令全体士兵进入备战状态。过了一刻钟时间,遍寻不见敌人。忽然哑然失笑:“嗯。这里的山民真狡猾,挟持了丸山,想拖延时间趁机逃跑。”随即命令士兵:“全体出击,追赶逃跑的山民。”士兵领命,“嗷嗷”叫着向牛角坳冲来。 墨子风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像一只捕食的狼,眼睛一直盯着鬼子。时机不到,他命令全体队员藏严实了,屁都不能放一个。忽见鬼子兵一个劲儿往村里跑,即将接近伏击圈,命令大伙儿准备好滚木、礌石、石灰罐。待鬼子跑到山下,他抬手放了一枪,命令道:“放!”滚木、礌石随即从山上翻腾着滚进鬼子群里,石灰罐子兜头砸下,扬起团团白雾,随机有十几个鬼子被石头、滚木撞击倒地,剩下的在石灰烟雾里咳嗽不止,眼睛也难以睁开。这时,陆森带着队员迂回到鬼子屁股后,一齐开了火,“噼里啪啦”的枪声登时响成一片。山头上,滚木礌石石灰罐用完后,大伙儿不等墨子风命令,一齐瞄准射击。鬼子兵遭到两边伏击,一边还击,一边往村里跑去。 忽然,村口也想起了枪声,原来是刘恩茂和柳琴带着二十名队员安顿好乡亲回来增援,鬼子随即又折了七八个士兵,剩下的三十个像没头苍蝇一样向东面逃窜。久保跑了一会儿,忽觉情况不对,派人往前面查看,这才发现前面竟然是悬崖峭壁,立即命令士兵就地阻击。这时陆森、墨子风带着游击队从后面追来,随即遭到反击,有几名队员中弹牺牲。 战情瞬间发生变化。适才游击队采取突袭的办法打击了敌人,占据有利地势,三面夹击,使敌人乱了方寸,瞬间丢了二十几条性命。现在久保收拢残兵败将,重新布置,利用山石沟坎作掩护,和游击队面对面打起了阵地战,游击队明显处于劣势。上百名队员和三十几个鬼子兵对阵,竟然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还让鬼子的枪手打死打伤了六名队员。陆森看见日军在阵地上架起掷弹筒,大声命令队员们趴在地上。随着弹体穿过空气发出的尖锐声音,两颗炮弹落在队员身边,有三个队员被炸死,随即有更多的炮弹在队员们身边爆炸。 墨子风手持两把驳壳枪“噼里啪啦”打了一阵,那些鬼子都躲在掩体后面,待这边枪声稍有稀疏,鬼子兵便伸出头来还击,枪法贼准,又有几名队员牺牲在阵地前。陆森跑到墨子风跟前说:“这样打不行,伤亡太大,得想个办法!”墨子风说:“这群鬼子已成瓮中之鳖,千万不能心慈手软,把他们放跑啦。”仇战雄说:“要是像刚才那样,从悬崖上爬上来,兜屁股打一家伙,可能比现在好些!”卫卜杵说:“只怕他们打你也方便得很,刚露头就打下山崖啦!”陆森放眼四处看看,忽然心生一计,说:“子风,你带着队员在这里埋伏,敌人不露头,咱也不露头,敌人要露头,你带着大伙儿把他们打回去。等我回来!”墨子风急道:“你搞什么鬼?”陆森说:“借西风!” 不一会儿,陆森带着十几个队员在村子里运来了柴草。将近初冬季节,山上的草木业已干枯,村里的百姓家家户户都准备了不少越冬的柴薪,成捆成垛码在各家的院墙边上。陆森让队员把柴草束成碗口粗的小捆,远远向鬼子抛去。这时,墨子风等人已知陆森的计策,几十个人一起动手,那些柴草一会儿工夫就堆了一条柴墙。仇战雄心急,早点燃了一捆柴草抛了过去,瞬间引燃了干枯的柴草。此时,虽不是冬风怒吼,却也是秋风西渐,嗖嗖的西北风助涨火势,随即燃起了一片冲天大火,隔数丈远都烤得皮肤发烫。 久保中尉开始不解游击队的用意,等发觉之后连忙命令士兵切断火路。两名士兵刚露出身子,对面射出一串子弹,随即被乱枪打了回去。这时大火燃烧起来,风助火势,火助风威,刹那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熊熊火焰瞬间引起了地上的枯草。日军士兵的开始觉得炙热难熬,浑身冒汗,口唇干裂,后来发觉脚下燃起了火苗,引燃了裤子和衣服,一时间扑扑打打声,鬼哭狼嚎声,哭爹叫娘声此起彼伏。 村里的柴草源源不断运来,游击队队员们不断往火上抛扔柴薪,火越烧越旺。有的鬼子兵忍受不住烈火的炙烤,想从悬崖攀爬下去,旋即摔落山谷丢掉了性命;有的竟端着刺刀向游击队冲来,登时变成了火人,哭叫着、挣扎着萎缩成了一团。游击队的队员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凄惨的景象,一个个目瞪口呆,心惊肉跳。忽然,鬼子群里想起了“轰隆轰隆”和“噼噼啪啪”的响声,众人皆感诧异,陆森说:“估计是大火引爆了手雷和子弹。” 仇战雄喜欢得咬牙切齿,说:“真他娘解恨!”忽然看见眉头紧锁的陆森,笑着说:“陆先生,我真是服了你,这个火攻计真厉害,亏你想得出来!”陆森说:“火攻哪是我想出的?三国演义看过吗?里面有一个诸葛亮,最擅长用火攻,火烧博望坡、火烧新野城、火烧藤甲兵,烧得敌人丢盔弃甲,狼狈逃窜。今天,咱用老祖宗的计策火烧小鬼子,也让鬼子们知道咱中国人的厉害!唉,只是这火攻击太不人道!”仇战雄急道:“对付鬼子,讲什么人道,他们本来就不是人!” 熊熊大火燃烧了半天,天渐黑时才熄灭。陆森带人查看,忽闻阵阵臭味,众人皆掩了鼻子,见鬼子兵尸横遍野,手脚舒展,皮开肉绽,三八大盖的木柄多已烤糊,有的只剩下一个铁架子。陆森让人收拢了武器,在远处掩埋了游击队员的尸体,也掩埋了鬼子尸体,这才抬着伤员返回村子。乡亲们听说游击队打了胜仗,都从后山跑了回来。大伙儿生火做饭,庆祝游击队旗开得胜。 陆森带着墨子风检查夜间暗哨,一路心神不宁,默默无语。墨子风奇怪:“陆先生,打了胜仗,大伙都高兴,你怎么心事重重,一直不说话?”陆森说:“今天这一仗,游击队彻底暴露,我估计鬼子马上会来报复,我们得有应对之策。”墨子风说:“怎么应对?鬼子来了咱就打吧,总不能撇下乡亲们逃跑吧!” 陆森说:“打,当然要打!但是作为指挥员,你必须多动脑子,料敌先机,还要保持冷静的头脑。俗话说狡兔三窟,现在我们也得学学兔子,多准备几个营地,在山里有转圜余地。你说呢?”墨子风想了一会儿说:“你考虑得真是细致,这一层我就没想到!”陆森笑笑说:“以后你肩上的担子不一样啦,不要整天想着打打杀杀,得多动脑子!”墨子风说:“你说得对!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把队伍转移到阎王寨!”陆森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别忘了,我们身边还有奸细没有挖出来。” ------------ 第一百六十章 一箭双雕 在牛角坳大火中,唯一死里逃生的是久保中尉。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久保手攀悬崖凸出的岩石,脚踩石缝里长出的一棵小树,藏身于绝壁凹陷的地方,直勾勾站了三个钟头。等游击队撤进村庄,久保慢慢爬上余火未熄的伏击地,趁着夜色躲过岗哨,一路跑回双龙镇,将惨败的战况报告给第一联队联队长小笠原。在小笠原的办公室,久保中尉愤然说道:“联队长,这次进攻我们的是中**队的一个团,上千人的兵力。属下拼命抵抗,打死打伤了三百多个八路,最终寡不敌众……”久保夸大其词,以求保命。 小笠原听了汇报,恨得直咬牙,狠狠扇了久保中尉两个耳光,骂道:“混蛋!哪有中**队的一个团。现在整个云州地区,几乎消灭了中国的所有正规部队。这一个团,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你所说的牛角坳武装,充其量只是一小簇土匪,没想到竟然全歼皇军的一个小队。你的行为使第一联队蒙羞,应该剖腹自尽!”骂完之后,小笠原仍然怒火难消,随即下令调集队伍,准备血洗牛角坳。 菊池正雄得知消息,急得坐立不安,唯恐军事报复破坏自己的计划,便找到第一联队联队长小笠原试图拦阻。可是小笠原盛怒之下,根本不听菊池正雄的劝告,一心一意要剿灭牛角坳的所有抗日分子。菊池正雄只得把双龙镇的详细情况详报告川谷,请师团长裁决。 身在云州的菊池最近指挥部队打了几个胜仗,占领区的面积逐步扩大,心中洋洋得意。这天正在作战室研究南下作战方案,门外有人喊“报告”,川谷喝道:“进来!”机要室情报官进来汇报:“报告将军,双龙镇来电!”说着将一张电报递给川谷。川谷看完电报,闭上眼睛思索一会,说:“给第一联队回电:命令小笠原停止攻击牛角坳,双龙镇军事行动暂由小笠原和菊池正雄协商办理。” 川谷对着电报凝思片刻,派人叫来千代子,急切地问道:“千代子,你派出的那个特工有什么消息?”千代子脸带喜色,说:“将军,如您所愿。她昨天刚刚送回关于宝藏的消息,我正要向您汇报呢!”川谷一听忙说:“非常好!千代子,请赶快把情况告诉我?” 千代子说:“李菊按照我的吩咐,随双龙镇老百姓逃进了深山。这个中国女人很聪明,紧紧跟随左炳坤,在36旅老营地住了下来。这段时间,她不仅得到了左炳坤的信任,而且还和左炳坤的女儿左令禾成了好朋友,可以自由出入左家人居住的山洞。经过一个多月的打探,李菊得到准确情报,天王宝藏的藏宝图一半在左炳坤手里,另一半在墨溪溫手中!” 川谷一惊:“你说的是维持会长墨溪溫?”千代子说:“是的将军!就是曾经握在我们手中的那个墨溪溫!”川谷露出一脸懊悔的神色,说:“这个可恶的菊池,把这样一副好牌都打输啦!如果当时逼迫墨溪溫交出藏宝图,我们可能已找到宝藏啦!真是追悔莫及啊!”千代子忙说:“将军,情况还没有那么槽糕!我手中这个李菊是过河的卒子,已经深入敌方阵营,找到了很多有利于我们的线索!”川谷一喜,说:“哦!千代子,说下去。” 千代子继续说道:“握在左炳坤手中的那半张藏宝图,几个月前被盗。李菊听左令禾说,左炳坤怀疑盗取这半张藏宝图的,是左令支的恋人,也是军统特工的苏云。我专门请特高课总部查询了苏云的身份,得知这个苏云是36旅旅长苏振东的女儿,典型的抗日分子,目前仍然潜伏在云州,准备伺机夺取墨家人手中的那半张藏宝图。根据内线报告,苏云的顶头上司——军统站长胡文清曾经派出几个刺客劫持墨溪溫,却都被墨子风杀死!” 川谷关切地说:“千代子,军统的步伐比我们快,我们已经落后,不知你下一步如何行动?”千代子说:“我已找到了军统云州站现在的位置,暗中派人监视。只要军统得到墨家人的藏宝图,我们就可以收网,将他们一网打尽。那时,两张藏宝图都将属于我们!” 川谷缓缓点头:“嗯。这个计划很好,但是缺乏主动进攻精神!如果军统得到藏宝图后逃走,难免功亏一篑。我希望你能主动出击,早日拿到藏宝图!”千代子应道:“将军教训的对!”川谷继续说:“据菊池正雄汇报,我们的人已打入墨溪溫所在的牛角坳。” 千代子露出诧异的神情,说:“我们的人?您是说我们的特工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情?”川谷拍了拍千代子的肩膀,说:“不!她不是我们的特工,而是国内一个帮会成员,叫什么黑鹰会的组织。实施这次潜伏的叫中村,是一个忍术高手,也是一个傲慢无礼的家伙。这个黑鹰会很早就开始寻找这批宝藏的下落,他们的人早已混进了中国人群。菊池正雄在双龙镇这段时间,已经通过吉良和中村成了朋友,试图加以利用。我的意思,对于这样的江湖人物,我们只能利用而不能充分信任,因为他们也图谋得到这批宝藏。” 千代子说:“据我所知,黑鹰会势力很大,有时还敢和军方作对!您说的那个中村,真的会听命于我们?他是什么背景,我建议致电陆军总部派人调查!”川谷点头称是,说:“你考虑得很周到,此事非同小可,不可大意!那个中村曾经在双龙镇戏耍过我,由此可见这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千代子妙目圆睁,说:“将军,有这事?”川谷摆摆手,似乎不愿意提及此事,千代子便不再启齿。 川谷缓缓踱了几步,说:“这个小笠原,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千代子疑惑不解,问道:“将军,双龙镇有什么事情吗?”川谷说:“我们的一个小队被牛角坳的抗日分子伏击,几乎全军覆没。小笠原急着报复,菊池正雄拦不住,唯恐破坏了探宝计划,请求我下令制止!”千代子忙说:“菊池先生的建议是正确的!凡事都有主次之分,现在探宝计划是头等大事,军事报复应该是次要的行动。既然派人打入,我们就要耐心等待,贸然攻击只会自乱阵脚!” 川谷点点头说:“嗯。千代子,你有必要和菊池交换信息,竭诚合作!我想,双龙镇的情况还是由菊池正雄负责,他毕竟是一个中国通。你把这边的进展告诉他,随后抓紧时间找到军统手中的那半张藏宝图。我们双管齐下,早日找到宝藏才是眼下的大事。”千代子立正说道:“是,将军,属下一定不辱使命!”说罢领命离开。 次日清晨,双龙镇的一个日军大队和一个炮兵中队整装待发。小笠原跨在战马上作战前动员:“此次清剿是雪耻行动,所有参战部队务必全力以赴,目的是全歼牛角坳抗日分子。皇军踏足之处,男女老幼,全部绞杀,鸡犬不留……”当即挥动马鞭,命令部队开拔。 部队刚走了两步,菊池正雄手里拿着一张电报急匆匆来到小笠原跟前说:“大佐,师团长急电。”小笠原一看,电报上写着:“立即停止剿灭牛角坳的行动!”小笠原愤怒地看了菊池一眼,说:“菊池中佐,请不要忘记自己的军衔和职务!擅自给师团长汇报,谁给你的权力?”菊池正雄谦恭地一笑,说:“联队长,情况确实发生了变化,能下马谈谈吗?”小笠原知道已经无法实施报复行动,命令部队解散,随着菊池正雄进了联队部。 “说说吧菊池,到底发生了什么?”小笠原不满地斜睨着菊池正雄:“好好的一场军事行动,全让你这个特务给破坏啦!”菊池正雄依然一脸谦和的微笑,说:“大佐息怒!宝藏的秘密已有眉目。据川谷将军密电显示,双龙镇左家的藏宝图在军统人员身上,千代子已经找到了军统的藏身之处,很快就能找到藏宝图!”小笠原圆眼一翻,说:“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菊池正雄笑笑,说:“关键是,另一半藏宝图就在牛角坳这些抗日分子手里。”小笠原说:“这样不是可以来个一箭双雕吗?我消灭了游击队,你也能可以找到藏宝图!”菊池正雄忙说:“不能这样!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打进牛角坳,即将得到这些抗日分子的信任。如果贸然进攻,即使消灭了游击队,也未必能找到藏宝图,那我们的损失无法估量,将军也不会原谅我们的!”小笠原此时才恍然大悟,说:“哦!既然如此,何时行动请随时通知我!”菊池正雄说:“当然!我现在马上筹备下一步计划,到时还需要您大力支持!”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宝藏契约 菊池正雄急匆匆来到左家宅院。此时的“左府”已是首相特使吉良的办公地点。听到报告,吉良立即迎出,露出一脸关切的样子说:“军事行动停止了吗?”菊池点头称是,轻声说:“中村先生在吗?”吉良说:“他一直在等你!”话音刚落,只听里屋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菊池,进来吧!”菊池正雄和吉良轻轻走进里屋,见一个老人盘膝坐在床上,却是河口摆渡的曲老汉。只见他慢慢睁开眼睛,说:“小笠原的部队停止进攻啦?”菊池正雄忙说:“中村先生,按照你的要求,我和吉良先生已经电请师团长下达命令,停止进攻牛角坳!” 被称为“中村”的曲老汉点点头,说:“记着!不要叫我中村,对我不要说日语,在中国我永远姓曲,说中国话,明白吗?“菊池正雄点头说:“是!”曲老汉说:“既然军队停止进攻,我也该告辞啦!”吉良一听,急忙说:“先生,难道我们就不能合作吗?”曲老汉摇摇头说:“我探寻这批宝藏,前后花去十二年的光阴。如果现在和军方合作,用中国话说,恐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啊!我看还是各干各的吧!”说罢起身作势要走。 菊池正雄知道中村在牛角坳埋了伏笔,这段时间一直想加以利用,苦于没有机会。此时拦住去路,鞠了一躬,说:“先生,为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现在我们必须携手合作!”吉良也劝说道:“您隐姓埋名潜伏在这穷乡僻壤,不就是为了这些宝藏吗?现在机会来啦,只要英子小姐拿到藏宝图,云州的千代子小姐找到另一半藏宝图,这些宝藏就会落到我们的手里。到那时,我们大家都会成为帝国的英雄!” 曲老汉呵呵一笑:“英雄?现今这个时代,只有屠夫,哪有英雄!你们在双龙镇屠杀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我亲眼所见,想想都觉得耻辱!”菊池正雄正色道:“帝国圣战是前所未有的伟大事业,杀伐在所难免。等到建立了大东亚共荣圈,再回头看看这些死伤的生命,你就会发现这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只是实现这个伟大使命,需要足够的财力支援,只要找到这批天国宝藏,我们都将名垂史册!” 吉良也凑上前劝说:“先生,只要得到这批价值不菲的宝藏,我们所有都会成为民族英雄,希望先生和军方合作才是!”曲老汉哈哈一笑,说:“菊池、吉良,我是一个将死之人,不想当什么英雄,我让英子接近墨家人,是想得到天王宝藏,但是这和军队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个人行为,或者说是我们黑鹰会的行动,我要报答的是千叶会长,希望你们明白!” 菊池正雄陪着笑脸说:“先生,您来到中国十几年啦,可是并没有取得多大进展。自从皇军来到这里之后,很快就打开了局面。这都是事实!我们都是大和民族的子孙,忠于天皇陛下,何必分什么彼此呢?再说,如果没有军队的配合,先生即使拿到藏宝图,找到宝藏,也很难将这批财富运回国内!况且,千代子还即将得到另一半藏宝图。如果两图不能合一,等于是一张废纸,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曲老汉早已接到黑龙会的指令,此时欲擒故纵,心愿得逞,此时见菊池正雄和吉良急不可耐的寻求合作,知道火候已到,这才缓缓说道:“既然如此,我想知道,如果宝贝到手,不知道该怎么分?我辛苦多年,忍辱负重,希望得到属于我的那一半,不知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做主?”吉良寻宝心切,只求对方合作,此时口不择言急忙应道:“先生放心,我是首相特使,可以保证您得到属于您的那一半!这批宝藏不管是在您的手上,还是在军方手中,毕竟都是大日本帝国的财富!”曲老汉点点头,说:“那好吧吉良,你既然是首相特使,必须给我写下契约,保证一半宝藏归我们黑鹰会,这样我才会考虑合作!”吉良听了,暗暗欢喜,连忙走到书桌前写了一份契约,三人都签字画押。 曲老汉呵呵一笑,说:“既然合作,以后军方要配合我的工作,凡事以我为中心,不知这样行不行?”吉良笑道:“这个自然!我们一定以先生马首是瞻!” 菊池正雄虽隐隐觉得不妥,但一时不知错在何处。这些天来为了利用中村得到藏宝图,他费尽了心机,此时来不及多想,笑眯眯地说:“先生,既然我们已经合作,就是一个整体,请先生不吝赐教,谈谈这批宝藏的来龙去脉。”曲老汉说:“说起来话就长啦!十几年来,我足迹踏遍大半个中国,一直在寻找天王宝藏,还多次潜入这个宅院探寻宝藏秘密。前时从左炳坤口中得知,藏宝图就在双龙镇,便将情况报告了黑鹰会的千叶会长。没想到的是,有人抢先出手,偷走了左家的藏宝图。” 曲老汉继续说道:“也是冥冥之中命运安排,几个月前,我和英子从河里救出墨子风。虽然他自称白阿毛,但是我从他惩罚左令康的手段看出,他应该是洪武门舵主墨溪溫的后人。我和英子佯装不知,隐藏身份和武功,多次暗中跟踪他,终于得知墨溪溫手中藏着另一份藏宝图。所以,上次他们来到这双龙镇救人,我就将情报告诉了吉良,让军方设了一个圈套。等军队追杀他的时候,我派英子趁机救了他,并制造了我被日军杀害的现场,使英子可以长久留在墨子风身边,趁机获取藏宝图!” 菊池正雄频频点头,说:“先生处心积虑,用心良苦!只是您让英子小姐救出墨子风,如今已经是十几天啦,中间会不会出现什么岔子?”曲老汉呵呵一笑:“菊池,英子是我的嫡传,我相信她不会失手,放心吧!”说罢将契约揣在怀里,出了房间扬长而去。 菊池正雄望着曲老汉离开的背影,呆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忽然转回头盯着吉良说:“特使先生,实话告诉我,你真的能代表首相签约?”吉良愣了一下,局促地一笑说:“首相目前还没有给我这个权利,但是我们应该随机应变!现在我们只有利用中村的力量才能拿到藏宝图,不是吗?”菊池正雄说:“我刚才细想了一下,事情没那么简单。别忘了,这是一笔数额巨大的财富,如果宝藏运回国内,必然引起世界轰动。到那时黑鹰会拿着契约向军方索要财宝,军方该怎么办?你别忘了,在云州这个地方,只有川谷师团长才是军方的决策人!”吉良听了,觉得菊池言之有理。 菊池闭目想了一会儿,说:“实在不行,我们现在可以找到中村讨回契约,待禀报了师团长然后再签订,你看怎样?”吉良摇头,说:“这样翻来覆去,依中村的性格一定厌烦,那时他单独行事得到藏宝图,我们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啦!”菊池露出阴险的嘴脸,说:“我看不如取出宝藏后再派人除掉他,你看如何?”吉良紧张地看了看窗外,低声说说:“万万不可,你这样做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恐怕你没有杀掉他自己却死于非命。即使你杀了他,黑鹰会是国内第一大黑帮,到时也会派人杀你和你的家人。此事不要再说啦!” 菊池在房间转了几圈,盯着吉良问道:“此人身份背景,您清楚吗?”吉良说:“我来中国之前拜会了千叶会长,千叶没有详细介绍中村的背景,只说此人是黑鹰会早年秘派的高手,主要任务是追查天国宝藏的下落!怎么,你难道怀疑他?”菊池说:“怀疑倒谈不上,只是感觉此人心机极深,我们好像落进了他事先设计的圈套!”吉良笑道:“我看你疑神疑鬼,连自己人都防备!”菊池说:“吉良先生,您是一位历史学家,哪知黑帮人物的险恶!”吉良说:“依你看来,此事如何处理?”菊池说:“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向师团长汇报。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擅自签订契约,恐怕师团长会责罚!” 果如菊池所料,川谷的回电是一通非常严厉的训斥,责令他立即回到云州详细汇报契约事件,由千代子将赶赴双龙镇处理善后事宜。菊池正雄拿着电报找到吉良,说:“虽然我们有足够的智慧,但是我们没有足够的权力,这就是我的下场!”吉良看了电报忙说:“菊池先生,实在对不起,我只想早日得到宝藏,没有细想宝藏到手后的分歧。我现在向将军求情,说明其中的缘故,让他赦免你如何?”菊池正雄惨然一笑,说:“吉良先生,这封电报明着是训斥我,其实是在训斥我们两个,只是碍于你的身份,没有明说罢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 暗夜谍影 半个月过去了,鬼子没来报复,一切平静如常。这样的平静让陆森越发不安,一时不敢离开牛角坳,白天带领队员们操练,晚上查岗放哨,一刻也不敢松懈。天渐渐冷了,洪武门的唐姑果从云州运来了一批粮食。云州地下党送来了衣服被褥。游击队衣食问题得以解决。刘恩茂当上了副政委,每天组织党员和入党积极分子学习,其余时间走村串户动员附近的猎户参加游击队。柳琴在牛角坳办了一个识字班,组织妇女儿童读书识字。曲采桑闲着无事,协助柳琴工作。 第一场雪过后,金牛山一片银装素裹,崎岖的山路结了厚厚的冰。陆森召集大家开会,说:“冰雪封山,道路难行,鬼子一时不会进攻牛角坳。我想趁这个机会,和子风、卜杵、战雄兵分两路,按照党的政策去做统一战线工作,联络老营地的左炳坤,老龙寨的土匪徐麻子和朱家寨的寨主朱四一起抗日打鬼子。我们离开的这段日子,刘恩茂和柳琴同志管理好游击队,保护好乡亲们!”刘掌柜听到这里,忙说:“请陆书记放心,我们一定完成好任务!” 次日天亮,众人把四人送到村口。柳琴拉着墨子风的手,叮嘱他万事小心。曲采桑看着柳琴和墨子风依依不舍的样子,心中酸溜溜的,便把头扭到了一边。 陆森等人离开牛角坳之后,刘掌柜重新调整了岗哨,每天带领队员们训练。柳琴和曲采桑每天照样给妇女孩子们上课。一天夜里,柳琴和曲采桑刚刚熄灯入睡,忽然听到屋外有“喀喀”的响声,是脚踩在冰雪上的声音。柳琴警觉,悄悄摸出枕边的手枪,慢慢凑近窗边。忽听外面有人说:“你们两个,藏在暗处保护好墨先生、柳琴和采桑。陆书记、墨队长他们走了之后,这个院子里只有他们三个居住,上次就有刺客来过,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有人接着说:“刘政委放心,我们一定尽职尽责,保护好他们!”外面随即又响起了“喀喀”的声音,响声渐行渐远。柳琴这才明白是刘掌柜安排岗哨在暗中保护。 柳琴刚要上床歇息,忽觉身后有异,扭头一看黑影里站着曲采桑。柳琴说:“大冷天的,你怎么不睡?”曲采桑“嘘”了一声,轻声说:“今晚有情况!”柳琴说:“别胡说,刚才是刘掌柜在布置暗哨保护咱们呢!”曲采桑说:“就是因为他安排暗哨,我才觉得今晚有情况!”柳琴说:“采桑妹子,这种话可别乱说,都是自己的同志,这样说会伤害战友之间的感情!”曲采桑压低声音说:“柳琴姐,要是不相信,今晚咱们瞪大眼睛,肯定会发现情况!”柳琴轻声笑笑,说:“你要是不困,瞪大眼睛就是,我相信刘掌柜!”说罢和衣睡下。曲采桑见柳琴睡下,也和衣躺在被窝里,说:“你不管,我才懒得操心呢!”话虽如此说,两人都在黑夜里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 次日清晨,柳琴推开房门,看到墨溪溫在院子里伸展腰身,便笑着打了招呼,回头对曲采桑说:“你这个傻丫头,害得我一夜没睡好!”曲采桑笑笑,说:“说不定今晚有事!”柳琴轻轻在曲采桑的屁股上打了一下,说:“不准胡说!刘掌柜安排得很妥当,不会有事的!”曲采桑笑着说:“今晚自有分晓!” 这天夜里,北风怒吼,夜幕阴沉。柳琴和曲采桑早早熄灯入睡。睡到半夜的时候,柳琴忽听曲采桑轻声说:“柳琴姐,他们来了!”柳琴一惊,连忙爬起急问:“谁来啦?”曲采桑一把按住柳琴的嘴巴,贴近耳朵说:“有人在我们房门外,别说话!”柳琴侧耳细听,外面除了呼呼的风声,没有其它声音,便压低声音说:“你听到了什么?”曲采桑说:“有人把我们的房门从外面栓住啦!我估计他们对墨先生动手!”柳琴说:“你没有听错?”曲采桑说:“千真万确!这人现在就在我们房门外!” 柳琴在黑暗中穿好衣服,握着手枪轻轻走到门边,果然听到外面呼呼风声中夹杂着轻轻的脚步声。柳琴担心墨溪溫安全,正要打开房门,曲采桑暗中拉住她的手,轻声说:“我们跳窗户!”说着,两人来到窗前。曲采桑轻轻打开窗户,探头在外面看了一眼,见四周无人,两人慢慢跳到院子。 忽然,黑暗中有人用利刃顶在柳琴的背后,说:“敢乱动,杀了你们!”竟然是女子的声音。柳琴大惊,忽然想起墨子风说过的军统女子特工队,连忙扣动扳机向隔壁的游击队员示警。随着“啪”的一声枪响,柳琴忽觉后脑一疼,一下子摔倒在地,登时昏了过去。曲采桑叫了一声“柳琴姐”,见柳琴仆倒在地,不知死活,一时不敢乱动。这时,远处有人喊:“哪里打枪?快去看看!”黑暗中,曲采桑趁刺客愣怔的瞬间,突然身子一闪,避开背后刀锋,连声喊道:“来人呢!有刺客!”忽觉背后有人持利刃袭来,连忙闪身跳开,躲在黑影之中。 执勤的哨兵和村里的游击队员举着火把向院子奔来。忽然,黑暗中有人发了一声唿哨,四五个刺客一齐涌进墨溪溫所在的房间,摸黑将被窝里的墨溪溫捆绑严实,两人抬着向村外跑去。刘掌柜带着游击队员们举着火把赶到院子,看到躺在雪地的柳琴,忙说:“柳琴受伤啦,留下几个人照顾。大良、水生,跟着去追刺客,营救墨先生!”随即带人向村外追去。 那几个刺客得手,一路向山外奔跑,只是携带着墨溪溫行动不便,速度慢了许多。忽听身后有人追来,两个人便躲在黑影里拦截。待来人赶到身边,黑影里忽然窜出两个人联手攻击。孰料来人身手敏捷,在雪地上左突右转,瞬间竟踢翻了两个刺客。几个刺客突然拔出利刃向来人攻击,那人身影娇小灵敏,忽上忽下,左攻右击,只是缠着刺客不放。 这时,刘掌柜带人追来,火光下看到几个黑衣人和曲采桑打斗,喊了一声:“采桑,让开!”曲采桑闪身避开,刘掌柜枪口指着黑衣人,喝道:“你们是什么人?”黑衣人还没回答,刘掌柜却突然把枪口转向曲采桑,随即扣动了扳机,曲采桑发觉情形不对连忙躲避,一颗子弹还是从左臂穿过。曲采桑“啊”的一声惊叫,就地一滚藏进了暗影之中。 刘掌柜一枪得手,凶相毕露,竟然回身对着身后的大良和水生开了两枪。水生惊叫一声摔倒在地。大良手握火把,瞪着一双惊愕的眼睛看着刘掌柜,说:“恩茂大哥,你怎么……你是奸细?”刘掌柜再次举枪打死了大良。忽然转过身,对着黑衣人一抱拳,说:“告诉胡站长,该我做的我已经做啦,请立即放了我的老婆孩子!” 一个黑衣人点点头,说:“我们自然说话算话!”刘掌柜说:“现在外面已经没有岗哨,你们赶紧走吧,别忘了你们的诺言!”那几个黑衣人刚要离开,忽见前面有几个黑影拦在前面,“啪啪”几声枪响打在雪地上,冰渣子溅得四处乱飞。这些黑衣人不知道黑暗中有多少支枪瞄着自己,一时不敢动弹。有一个黑衣人想举枪射击,忽听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腿上,一下子萎缩在地。 刘掌柜心知不妙,慢慢后退,忽然撒丫子向村里跑去。刚跑了两步,他突然惊叫一声摔倒在地,痛苦地呻吟起来。这时,有一个黑影说:“不想死的话,慢慢举起手!”那几个黑衣人被围,慢慢举起手来。这时,闻讯赶来的游击队员举起的火把照亮了夜空,人们这才看到那几个黑影竟是陆森、墨子风、卫卜杵和仇战雄。躺在地上呻吟的刘掌柜背上插着一把飞刀,血迹染红了地上的冰雪。 仇战雄和卫卜杵走上前去,揭开黑衣人的面罩,竟然是五个漂亮的女人。墨子风慢慢走到一个女人跟前,说:“苏少校,如果不是看在左令支的面子上,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苏云面色惨白,说:“既然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说那些废话!”墨子风说:“放心!现在我不杀你,不过你偷左家的藏宝图,必须交出来!” 苏云惨然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墨子风吧!你父亲墨溪溫担任过云州维持会会长,早已列入军统黑名单,迟早会受到党国的惩处。至于藏宝图,已经上交军统局。财富是党国的,不是左家的,也不是墨家的,你们休想占为己有!”墨子风呵呵一笑,说:“苏少校,既然如此,废话我不再说啦!押他们回去!”几个游击队员持枪押着苏云等人离开。 这时,卫卜杵踢了踢捆在被子里的人,说:“马猴,别他娘的装啦,该回去了!”苏云回头一看,见被子钻出一个身躯瘦小的汉子,笑嘻嘻的揭掉脸上的假胡须,心知中了对方的圈套。 游击队员押着苏云等特工返回牛角坳,关在一间石屋里。此时,墨溪溫已救醒了柳琴,曲采桑也包扎了伤口。队员们用担架把刘掌柜抬回,此时他奄奄一息,眼含泪水对陆森说:“陆书记,我对不起您!军统特务绑架了我的老婆孩子,已经一个月了,他们要挟我为军统提供情报,我一时糊涂才干了错事,对不起大家对我的信任!陆书记,我干革命多年,背叛革命死有余辜,临死前我只求您不要难为我的老婆孩子!”说罢,睁着眼睛死去!陆森眼睛含泪,慢慢合拢刘掌柜的眼皮,痛苦地说:“恩茂,你真是糊涂啊!” 柳琴后脑被刀把击中,头部受伤,幸喜没有生命危险。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墨子风说:“你们怎么知道今夜会有事?”墨子风说:“这两天,我们一直在牛角坳附近隐藏,哪也没去!这都是陆森的计策。他怀疑游击队有敌人的奸细,想了这样一个办法锄奸,没想到牺牲了两名队员,你和采桑也受了伤,真是对不起你们!” 曲采桑说:“墨先生被绑架,现在看也是假的啦?”仇战雄呵呵一笑,说:“帮主这几天一直睡在房间的地窖里,床上睡的是洪武门的马猴!这个马猴和帮主的身材相似,粘了胡须,晚上真假难辨。那些军统女人根本不认识帮主。刘掌柜也不知道其中诀窍,暗中指点军统特务,就把马猴带走啦!” 曲采桑笑笑:“你们心眼真多!”陆森说:“我看你也不错,关键时候敢拼命,竟敢和军统特务交手,了不起!你什么时候学的武功?”曲采桑羞涩一笑,说:“我哪会什么武功?墨先生是阿毛哥的父亲,我拼了性命也要救他!”墨子风说:“采桑妹子,真是谢谢你!”曲采桑脸色一红,一双眼睛望着墨子风,说:“我不要你谢!”陆森望着神情自若的曲采桑,心中疑惑丛生。只是奸细已经找到,曲采桑又受了伤,这些疑虑只能藏在肚子里。 墨子风想起那几个军统女子,不知该如何处置,说:“老陆,那几个人怎么办?”仇战雄、卫卜杵等人急道:“杀了吧!给大良和水生报仇!”陆森忙说:“不行!她们不能杀!她们毕竟都是抗日的,放她们出来与鬼子作对,未必是坏事!只要她们保证以后不和我们为敌,我们可以送他们下山!”墨子风说:“那藏宝图怎么办?”陆森说:“你就是杀了她们,也不可能找到藏宝图!况且,藏宝图在他们身上,比放在我们手里强!”墨子风不解:“你怎么这样说?”陆森笑笑:“两张图都在我们手里,鬼子能饶了我们?如果军统手里有一半,我们的压力会小得多!”墨子风恍然大悟,说:“就依你的意思!卜杵、战雄,你俩去把她们带来。” 卫卜杵和仇战雄去了石屋,不一会儿便押着苏云等人赶了回来。陆森走上前去给她们松了绑,说:“我们都是中国人,应该枪口一致对外,何必自家人窝里斗呢!我们自相残杀,高兴的是日本鬼子!苏少校,请你回去之后告诉你们长官,不要再干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啦!”苏云点点头,说:“这些道理我何尝不明白,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你不也是一样吗?”陆森听了,一时也无话可说。 苏云双眸凝视墨子风,冷冷说道:“墨少爷,我有一事不解,希望如实相告!”墨子风点点头,说:“请讲!”苏云说:“几个月前,日军在云州的军火库被炸,是不是你带人假冒鬼子兵袭击我们?”墨子风说:“是我们的人!”苏云点点头说:“这么说来,我猜的没错!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最后炸了军火库!”墨子风面无表情地说:“别忘了,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谢谢我们不杀之恩才对!” 陆森说:“苏少校,现在天色尚早,你们是不是在这里休息一晚,天亮时我送你们下山?”苏云说:“不必了!我们现在真的可以离开?”陆森说:“当然可以!不过我希望你们回去之后,放了刘恩茂的老婆和儿子?刘恩茂和两名队员,都是因为你们的这次行动才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他们曾经是抗日的义士!”苏云一愣,登时脸有愧色,颔首致意后便带着几个女特工离去。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夜半觅踪 让墨子风和陆森没想到的是,自从刘掌柜死后,老自卫队队员人人自危。虽然陆森挨个做了思想工作,还是有两个队员偷偷当了逃兵。这两个队员都是刘恩茂的亲戚,一个是小舅子马小六,一个是侄子刘东丰。陆森担心这两个人会投靠鬼子,一时顾虑重重,闷闷不乐。 夜里,陆森和墨子风提着马灯去查哨,刚走到老自卫队队员宿舍外,忽听里面议论纷纷。一个队员说:“刘掌柜怎么可能是奸细呢?肯定是洪武门的墨子风想铲除异己,栽赃陷害,杀了刘掌柜不说,连水生和大良也不放过,真是可恨!”另一个队员说:“马小六和刘东丰为啥跑?还不是信不过墨子风!以前陆先生事事依靠刘掌柜,现在来了墨子风,刘掌柜倒成奸细啦。唉,没了刘掌柜,咱们自卫队就成了小妈养的杂种啦,恐怕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陆森没想到自卫队队员私底下这么多怨言,示意墨子风留在外面,自己推开门进了宿舍。老自卫队队员十几个人住一个大房间,有的已经钻进被窝,有的还在洗脚。昏黄的油灯下,队员们避开陆森的目光,各干各的的事情。陆森扫视了一下队员们,缓缓说道:“刚才在外面,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今天咱们一定要把疙瘩说开,不然大家心中有误解,对我们游击队来说有害无益。”一个队员愤然说道:“陆先生,我也不瞒你,我加入自卫队是刘掌柜介绍的!我今天就问您一句,刘掌柜真的是奸细吗?” 陆森点点头,说:“刘掌柜的老婆和儿子被军统绑架,军统特务要刘掌柜作为他们的内应潜伏在游击队,这一点是刘掌柜临死前亲口对我说的!”那个队员说:“听说是墨子风杀害了大良和水生,这是真的假的?”陆森说:“大贵,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那个叫大贵的队员说:“马小六临走前告诉我的!”陆森说:“马小六和刘东丰是逃兵,他的话你也信?我给你说,当时刘掌柜打伤了曲采桑之后,随即开枪打死了大良和水生,这是我亲眼所见!”大贵说:“听说是墨子风用飞刀杀死了刘掌柜,到底是不是?”陆森说:“不是!用飞刀射死刘掌柜的,是仇战雄!当时墨子风伸手阻拦,没来得及!”大贵愣了一会儿,说:“这么说来,是我们冤枉墨队长啦?” 这时,墨子风从院外进了宿舍。队员们一见,连忙闭口不言。墨子风毫不介意,说:“弟兄们,我墨子风加入革命队伍的时间短,陆书记说的那些大道理我不会说。但是我闯荡江湖也好多年了,别的没学会,义气这两个字还是明白的!从今以后,只要是游击队的弟兄,我墨子风一定会真心对待大家,像对待自己兄弟一样,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请大家一定相信我!”众队员面面相觑,渐渐露出喜悦的神情。 大贵不好意思地说:“马小六说的话开始我也不信,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我也就信啦!其实,我也听过墨队长的故事,听说为了替一位兄弟报仇,一个人杀死了四个鬼子,自己还掉进河水里差点淹死!就冲这一点,我服你!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信他们的谣言啦!” 墨子风笑笑说:“说起来,大家都是双龙镇的好汉!我在双龙镇两次遇险,都是双龙镇的人搭救。第一次是曲采桑和他的爷爷。第二次是你们这些好汉。按理说,你们都是我的恩人,我怎么会欺心对不起大家?”说罢,抱拳环顾了一圈,说:“希望大家相信我!”众队员见了,也抱拳还礼。有人说:“墨队长真心对待我们,兄弟们都是有良心的汉子,以后真心跟着墨队长打鬼子,绝对没二话!”陆森点点头说:“这样最好!同志们,只要我们内部团结一心,没有谁可以打败我们!”众队员听了,连连称是。 从宿舍出来,墨子风说:“谢谢你!要不然这支队伍我真是不好带!洪武门的人好说,大家知根知底!我和自卫队的队员相处时间短,互相不了解,一个谣言竟生出这么多误会!”陆森拍拍墨子风的肩膀,说:“今后肩膀上的担子不一样啦!我们这支队伍还要不断壮大,你的担子也会越来越重,你,也包括我都要在战争中成长起来,养成能干大事的胸怀,学会能干大事的本领。今后日子还长,抗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的目光都要放长远些!”墨子风说:“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 陆森说:“马小六和刘东丰叛逃,你怎么看?”墨子风说:“我担心他们会投靠鬼子,把游击队的情况卖给日本人,或者带领鬼子来了攻打,那样我们在牛角坳就呆不住啦!”陆森说:“我也是这么想!如果他们两个投靠军统或者土匪,倒没有多大危害,怕就怕他们投靠鬼子,因为这里的情况他们都很熟悉!” 说话的功夫,忽听一阵脚步声,墨子风急问:“口令?”那人没有回答,却急呼了一声“阿毛哥”。墨子风听出是曲采桑的声音,忙说:“采桑,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曲采桑臂膀上还绑着吊带,急慌慌地说:“柳琴姐和你在一起吗?”墨子风心中一惊,说:“没有啊,怎么啦?”曲采桑急道:“柳琴姐姐不见啦!”墨子风一听心中着急,问:“怎么回事?”曲采桑说:“晚饭后,柳琴姐说出去找你,可是去了半天没有回去,我放心不下就找你问问!”陆森说:“大概多长时间?”曲采桑说:“晚饭后就没看见!”陆森说:“这么说来,有两个时辰啦,你怎么现在才报告?”曲采桑吞吞吐吐地说:“我还以为柳琴姐找阿毛哥啦,人家谈情说爱,我怎么好打扰?” 三个人分头寻找,遍寻不见柳琴的踪影。墨子风忽觉情况不妙,唤醒卫卜杵、仇战雄等人扩大搜寻范围,沿着村外找了一遍。众人找遍了牛角坳各个角落,也没有柳琴的影子。墨子风急得不行,站在一块石头上高呼:“柳琴——柳琴——”除了呼呼的风声,周围没有一点声音。陆森心想:“谁有这么大本事,竟然毫无声息将一个大活人从暗哨密布的牛角坳带走?” 正在焦急的时候,曲采桑再次跑了过来,说:“我刚才回去,发现房门上夹着一封信。”说着把一个信封递给墨子风。墨子风抽出信笺,凑到马灯前,见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墨子风,你们杀死我姐夫,我绑架柳琴。如果想救人,明天夜里12点在山门口拿藏宝图交换!”信末署名“马小六”。 墨子风眉头紧锁,说:“看来是马小六趁夜里偷偷进村,绑架了柳琴,这个混蛋!”陆森朝墨子风使个眼色,说:“既然是马小六干的,提出了条件,大伙就不要着急啦,我和队长商量一下对策!大伙忙了半天,你们也赶紧休息吧!”看众人慢慢离开,陆森和墨子风回到房间,说:“这里面有诈!”墨子风说:“你怎么知道?”陆森说:“你没见曲采桑的裤腿后面,有很多雪,这说明她在外面跑了很长时间!”墨子风说:“哪又怎么样?”陆森说:“这几天,队员们帮助老乡打扫街道卫生,村里的积雪都清扫干净。除了村外,哪里还有深没膝盖的雪?”墨子风诧异:“你怀疑是曲采桑?”陆森说:“马小六以前是万菊堂药铺的店小二,我见过他的字,不是那样歪歪扭扭的!” 墨子风凝思片刻,说:“这么说,你怀疑有人假冒马小六?”陆森说:“恐怕这个假冒的人就是曲采桑!”墨子风不解,说:“你怎么这样肯定?”陆森说:“有一件事我没有告诉你。自从鬼子来了双龙镇,我发现曲家和鬼子过从甚密,便暗中调查。刘掌柜出事之前给我说过,曲家是十几年前才到双龙镇的。他们来了之后,曲老汉和老船工拜了兄弟,带着曲采桑留在了渡口摆渡。后来那个老船工却莫名其妙的死了。老船工是鳏夫,没有亲人,曲家人就顺理成章接管了渡船,在双龙镇安家落户!”墨子风辩解说:“这能说明什么?况且刘掌柜是奸细,他的话可信吗?” 陆森说:“曲家来历不明,这总是事实吧!子风,我知道曲家对你有救命之恩,希望你冷静考虑,因为这不仅是柳琴的性命,也关系着藏宝图和游击队的生死存亡!”墨子风沉默一会儿,说:“依你看,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陆森说:“为今之计,对手占据主动,我看还是明晚看看情况,实在不行就把藏宝图交给他,先救出柳琴,然后相机行事!”墨子风说:“好!按你说的办!” 等陆森去村外搜寻,墨子风提着马灯出了房间,沿着村后小路寻找柳琴的踪迹。此时北风呼啸,茫茫山野在雪光映照下,隐隐绰绰可以看见山石、树木,却没有半个人影。墨子风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不时显现出柳琴的笑容,心中说不出的牵挂和烦闷,不知不觉便来到了后山。 在一条白雪覆盖的小径上,墨子风忽然看到了一串足迹,便沿着足迹向前奔跑。跑了三里多路,墨子风看到一片凌乱的足迹,似乎还有打斗的痕迹。在凌乱的足迹附近有一丛干枯的灌木,枝桠上挂着一条红色的围脖在风中飘扬。墨子风迅速扑过去细看,拿围脖的手竟微微颤抖。这围脖是如此熟悉,确是柳琴平时穿戴的那条。 “柳琴——”墨子风大声呼喊,感觉胸口憋着一团怒火,他发疯一样顺着一串足迹狂追而去。此时夜色昏暗,山野冰雪覆盖,道路没了踪迹,墨子风连滚带爬,跌跌撞撞跑下山去,手上、身上划破了许多伤口,血迹滴在雪地,墨子风心有所系,竟没有发觉自己受伤,只想尽快找到柳琴,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忽然,墨子风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下摔倒在地,马灯甩出去很远,当即就熄灭了。墨子风从地上爬起,借着雪光仔细查看,见绊倒自己的竟是一具尸体,那轮廓隐隐约约就是马小六。墨子风伸手触摸,发现尸体尚有余温,显然死去时间不长。墨子风感觉眼前之事诡异之极,一时理不清头绪,刚想回去和陆森商量对策,忽听背后有轻轻的脚步声,那声音停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忽然不动了。 墨子风忽觉脊背发冷,心头颤栗,这是墨子风十余年江湖生涯从未有过的感觉。墨子风心知背后站着一个令人恐怖的劲敌,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后背。命悬一线之际,墨子风反倒镇静下来,脑海也豁然开朗,敌人的阴谋如实景再现一样在心中一闪而过。墨子风知道在自己到来之前,此人刚刚杀死马小六,看到马灯光芒便就地埋伏袭击。既然马小六已死,那么柳琴也在这个人的手里啦。 墨子风心念急闪,瞬间便拿定了主意,仍然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佯装不知背后有人,慢慢从地上站起,却突然作势欲拔腰间飞刀。然而就在墨子风即将纵身回击之际,忽觉一枚尖锐的东西刺中脖颈,眼前一黑,旋即失去了直觉。昏迷之际,墨子风隐约听到远处有人疾呼“别伤害他”,声音是那么熟悉亲切,随即便人事不知。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黑袍高手 墨子风渐渐苏醒,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置身于空旷石屋之中,手脚皆被绳子捆绑。他挣扎了几下,绳索却越挣越紧,心知徒劳无益,便索性靠着墙壁往四周打量。只见石屋四壁都是麻石筑就,屋顶盖着的青石板严丝合缝,地面阴湿潮冷,身下的枯草散发着一股腐霉气息,石墙缝隙处斜插着一根松明在灼灼燃烧。 忽然,火把的光焰随风飘摇,一个身着黑袍的蒙面人突然飘进了石屋。那人从面罩空隙处定睛看了墨子风一眼,缓缓说道:“你醒啦?”嗓音沙哑,冷冰冰的没有情感。墨子风知道此人故弄玄虚,便冷眼探看,一言不发,看他究竟玩什么把戏,心里却想起了父亲描述过的那个如鬼魅一般的神秘忍者。黑袍人看墨子风漠然的表情,嘎嘎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想必你明白,我想要什么!”墨子风仔细打量着黑袍人,那身形举止像极了熟悉的一个人,只是改变了嗓音故作阴冷罢了。 墨子风佯装不知对方身份,说:“柳琴在哪里?见不到柳琴,你得不到藏宝图!”黑袍人迈步上前,依然哑着嗓子说:“那丫头我可以放了,我只要藏宝图。以图换人,两不亏欠如何?”墨子风说:“图,我可以交给你,但我必须先见到柳琴,我要知道她的死活!”黑袍人想了想,说:“也罢,我这就带她过来!”说完飘然走出石屋。墨子风侧耳倾听,发现此人走路无声,果如鬼魅一般,心中不由暗暗钦佩此人轻功了得。 墨子风心中既知此人身份,便暗思脱身之计,只是难以挣脱绳索。正在挣扎之时,黑袍人却突然返回石屋,看到墨子风挣扎之状呆了一下,旋即俯下身子,竟迅速解开墨子风身上的绳索。墨子风在这散发着腐霉气息的房间呆了半夜,鼻中忽然飘进一股淡淡幽香,那芬芳的气味竟是如此的令人眷恋和熟悉。墨子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可是事实就在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证明了陆森的猜测。墨子风缓缓站起身子,凝视着黑袍人避开的眼睛轻声问道:“采桑,是你吗?”黑袍人身子一颤,竟然连退几步,犹豫片刻,遂慢慢去掉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一张美丽的面孔,正是曲采桑! 曲采桑像做了错事一样,眼神慌乱,愧疚地望着墨子风了一眼,缓缓低下了头。忽然,她像想起什么一样,清澈的眸子放着光芒,急促地说:“阿毛哥,你要马上离开,晚了就来不及。他们、他们准备杀死你!”墨子风凄然一笑,说:“死怕什么,我要等柳琴一起来,要死就和她死在一起!”墨子风心知曲采桑对自己的心意,故意出言刺激探究虚实。 曲采桑突然双目涌泪,带着哭腔急道:“阿毛哥,我不让你死!相信我,这是他们设计好的圈套,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只要用柳琴换到藏宝图,他们就会杀死你们!这些我都是刚刚知道。”墨子风忽然问道:“你一直说他们,告诉我,他们是谁?”曲采桑低声说:“菊池正雄,还、还有我爷爷!” 墨子风从曲采桑焦急的表情看出她所言非虚,便甩掉腕上的的绳索,眼睛却盯着石门,唯恐先前那个黑衣人突然返回。曲采桑神色凄凉,局促地看了墨子风一眼,俯身拾起地上的绳子揣在身上,抢先走出石门,墨子风风随其后,二人沿着一条陡坡相继爬出石屋。 此时月光苍凉,四野静寂,墨子风放眼四看,却见那石屋之上堆着一座土丘,这才明白这石屋竟是一座墓穴。墓穴位于山坡之上,四周栽植着几十株松柏,树干粗壮,虬枝如盖。此时正是隆冬季节,松柏树冠呈暗绿色,悬垂着无数晶莹的冰挂,在月色中泛着明亮的光泽。墨子风心念一动,忽然回头对曲采桑说:“你回去吧!”突然顺着树身攀爬上去,爬到枝桠处便隐身在冰挂与松叶之间。曲采桑愣怔一下,忽然明白墨子风的心思,心知他想趁人不备从树上跳下袭击。犹豫了一会儿,忽然拿定主意,便学着墨子风的样子攀爬到树上,骑在树枝之间,试探着把身子挪向墨子风。 二人并肩而栖,呼吸之声相闻。停了一会儿,曲采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阿毛哥,你恨我吗?”墨子风摇摇头。曲采桑说:“阿毛哥,你、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吗?”墨子风沉默良久,终于说道:“有!”曲采桑把头靠在墨子风的肩膀,轻声说:“我骗了你!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不理我!好吗?”墨子风扭头看看曲采桑,忽然心生怜惜之意,满腔怨气霎时化为乌有,说:“算上这回,你救了我三次,可是却一直在骗我!”曲采桑嗓子哽咽,说:“其实每次骗了你,我心里都会很难受!”墨子风说:“那你以后别骗我啦!你知道吗,当我知道是你骗了我的时候,我觉得心都在滴血!”曲采桑心头一颤,说:“阿毛哥,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啦!” 墨子风思忖片刻,说:“我一会儿救柳琴,要和你爷爷打斗,你难道不怕我伤了他?”曲采桑说:“我知道你为了救柳琴姐姐,什么危险都不怕!如果换做我,你会这样做吗?”墨子风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会!”曲采桑暗中羞怯一笑,说:“不过你打不过我爷爷,要想救柳琴姐姐,须按我说的做!”墨子风说:“你有什么好办法?”曲采桑说:“绑架我,以人换人!”墨子风愣了一下,说:“不可以!”曲采桑口气坚决地说:“这是最好的办法啦,除此你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 说话的功夫,墨子风看到有两个黑影从远处走来。曲采桑低声说:“阿毛哥,我们现在下去吧!你绑住我,我爷爷才会相信!”墨子风听了,便手抱树身轻轻滑下,却见曲采桑轻轻一跃从树上跳下,落地竟没有声音。墨子风低声说:“采桑,想不到你竟然深藏不露!”曲采桑低声说:“别说话,我爷爷会听见,赶紧绑住我!”说着从身上抽出一根绳子,却是石屋内捆绑墨子风的那根绳索。墨子风见曲采桑执意如此,便用绳索在曲采桑的手腕轻轻捆了几道。 此时天色微明,墨子风借着晨曦看到了黑袍人和柳琴的身影。黑袍人押着柳琴刚要进石屋,忽听树影里有人呼喊:“爷爷,救—我—!”黑袍人一惊,忽然看见墨子风押着曲采桑从树后走出,急道:“采桑,你怎样?墨子风,赶紧放了采桑,不然我杀了她!”说着也把柳琴推到前面,手指弯曲扣住柳琴的喉咙。柳琴忽见墨子风出现,慌忙叫道:“子风,别管我,你快走!”墨子风说:“要走,我们一起走!曲爷爷,我劝你还是去掉面罩吧。都是老熟人,何必这样装神弄鬼!” 黑袍人猛然摘掉面罩,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正是摆渡的曲老汉!墨子风说:“曲爷爷,现在我有一个提议,我们以人换人如何?”曲老汉气道:“小子,没想到你竟然挣脱了我的梅花绳扣,不简单啊!也罢,今天我就放了这丫头。不过用不了三天,她照样会落在我手里,那时你只有拿藏宝图交换了!” 墨子风押着曲采桑去交换柳琴,忽听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什么,随即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一群持枪的日本士兵迅速将四人团团包围,为首的是一个妖媚的女子,却是千代子。墨子风一怔,连忙停住脚步,听到曲采桑低声说道:“这个妖女!” 千代子脸色含笑,用日语说道:“中村先生,英子小姐和墨子风演的双簧戏,你难道没看出来!”被称为“中村”的曲老汉怒道:“千代子,你来这里干什么?”千代子淡然一笑,说:“前辈,我是奉川谷司令官的命令,逮捕墨子风,查找藏宝图!”曲老汉怒道:“千代子,你们难道想违约!”千代子嘻嘻一笑,说:“不瞒你说,川谷司令官听说了契约内容,非常生气,派我过来收拾眼前局面。前辈,你还是退出吧!你一个江湖术士,有什么资格和堂堂的大日本帝国签订契约?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日本海边的渔民!” 墨子风不懂日语,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趁他们说话的空档慢慢挪动脚步向柳琴靠近。此时,被激怒的中村嘿嘿冷笑数声,说:“千代子,让吉良和菊池出来,我倒要听听他们怎么说!”千代子笑道:“吉良先生和菊池中佐已经回云州,现在这里归我负责!中村先生,希望你识时务,把墨子风和这个女子交给我,这样也可以为你戏耍川谷师团长的行为赎罪!” 中村这才恍然大悟,凄然一笑说:“千代子,你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难道你一直跟踪我?”千代子说:“不瞒你说,自从你不知天高地厚签订契约,将军就派我来到双龙镇,你的所有行动皆在我的监视之下。”说罢笑了起来。中村缓缓点头,说:“中国有句老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千代子,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那只黄雀?”千代子娇媚一笑说:“今天这个场合,难道我不是最后的胜利者?” 中村默默打量着在四周包围的日军士兵,说:“既然如此,我这只螳螂就把蝉交给你吧!”说着推着柳琴向千代子走去。千代子非常机警,说:“前辈功夫了得,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虽然你是忍术高手,我带来的士兵却都是神枪手,现在就有十几个枪口对着你,认命吧!”话音未落,中村却突然向千代子冲去,手中钢针****,挡在前面的几个士兵随机扑倒在地。警惕的日军士兵随即扣动扳机,子弹乱飞,每一枪都打在中村原先站立的位置。只是中村突然出手,身形敏捷且飘忽不定,密集的子弹竟没有击中他。 千代子忽见中村逼近自己,心慌神乱,连忙拔枪射击,竟然一枪射中中村的腿部。恰在这时,中村的飞针射出,千代子忽觉手背一麻,竟然难以二次扣动扳机。中村腿部受伤,速度稍缓,却纵身跃起,凌空落下,刹那间黑影已经冲到千代子跟前,落地的瞬间探手抓住了千代子的手腕,将一把尖锐的钢锥顶住了千代子的喉管。四周周围的日军士兵见千代子受到控制,一时不敢射击,只是端着刺刀围拢过来。 趁双方激战之际,墨子风与曲采桑连忙赶到柳琴身边。曲采桑解开柳琴手腕上的绳索,说:“阿毛哥,现在他们不敢射击,你带柳琴姐姐快走!”说罢展开双臂护住两人。墨子风急道:“我们一起走!”曲采桑凄然一笑,说:“这样恐怕我们谁也走不出!”稍思片刻喊道:“爷爷,你让那妖女放了他们,好么?” 中村挟制着千代子,亲眼看见曲采桑举止言行,心知千代子所言非虚,一时神色凄凉,说:“英子,你竟然为了这个臭小子背叛爷爷?”曲采桑带着哭腔说:“爷爷,我心里有他!我知道你们的计划陷害他,不过我不想看着他死在我眼前!”中村闻听此语神色沮丧,怒道:“你难道忘了我们这些年吃过的苦头,你想功亏一篑吗?别忘了你的身份!”曲采桑眼中含泪说:“爷爷,别说了,放他们走!以后是打是罚,我听您的就是!”说罢,双膝跪在雪地上。 中村看着地上的曲采桑,眼睛露出爱怜之意,心中拿定主意,厉声喝道:“千代子,你放了他们,不然我让你们全部死于非命!”千代子性命攸关不敢违抗,便摆手示意士兵退让。那些士兵看到手势,急忙闪到了一边,看三人慢慢走出包围。 曲采桑刚走了两步却突然折身返回,她奔到中村眼前说:“爷爷,只要放了他们,我陪着你!”中村满脸爱惜之意,缓缓说道:“英子,从今以后恐怕你就回不去啦,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千万不要回日本啦!你这样做,黑鹰会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曲采桑急道:“爷爷,我走了你怎么办?”中村叹息一声说:“爷爷自有脱身之计,孩子,起来赶紧离开!”突然高声叫道:“墨子风,带上采桑走!” 眼前局面转瞬变幻,墨子风始料不及,他眼望着曲采桑,手扶着柳琴,一时束手无策。此时听到中村的呼叫,已知对方心意,连忙闯进人群拉起曲采桑。这时一群日军士兵持枪奔跑过来试图拦截,却听到中村用日语叫喊几声,一时不敢动弹,眼睁睁地看着墨子风三人往山坡跑去。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今夕何夕 三人沿着山间小路一路奔跑,穿过一片树林,翻过一个山头,终于甩掉了尾随的日军追兵。墨子风站在雪地,眼望着白茫茫的山野,一时找不到回牛角坳的道路。曲采桑站在雪地,不时回头瞭望。墨子风知道曲采桑惦记受伤的曲老汉,一时也无法劝解,只得说:“采桑,曲爷爷功夫好,一定可以脱困的!”曲采桑又往远处看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愧疚之意。 柳琴在千代子和曲老汉对话的时候,知道曲家人都是日本人,曲采桑真名叫英子,心中暗自惊讶,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她故意佯装不知。现在看曲采桑跟着墨子风要去游击队驻地,唯恐又是日本人的诡计,趁曲采桑前去探路的空档忙对墨子风说:“子风,你要当心,采桑是日本人!”墨子风点点头说:“我已经知道啦!忘了问你,昨天她们怎么抓到你的?”柳琴刚要说话,忽见曲采桑探路回来,便闭口不言。三人沿着陡峭的山路继续往前走。 午饭时分,三人赶到了牛角坳。陆森等人看见三人完好无损归来,都非常高兴。柳琴趁众人和墨子风谈话的功夫把陆森拉到一边,说:“陆书记,有一个重要情况,曲家人都是日本人!”陆森闻听此言,满脸惊异之色,说:“子风知道吗?”柳琴点点头。陆森气道:“子风真是糊涂,既然知道她是日本人,怎么还敢带到根据地!”柳琴便将昨夜发生的情况向陆森说了一遍。陆森说:“这么说曲家人和日本军队反目啦?不过这个情况关系太大,我们还要鉴别真伪,必须认真审查!” 墨子风听说陆森要审查曲采桑,执意不许。二人在房间发生了一场不愉快的争执。陆森开始和颜悦色地说:“子风,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话吗?一支队伍最怕内部出现内奸,况且曲采桑本身就是日本人,她这样的人混进抗日队伍,对我们来说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一定要进行审查甄别!”墨子风反驳道:“曲采桑是日本人不假,不过她心地善良,从小在中国长大,虽然被人利用,但最终明辨是非,现在是走投无路才随我来到我们这里,你凭什么审查?” 陆森认为墨子风沉溺于儿女私情,严厉地说:“墨子风,我请你注意,你不要感情用事,我知道你喜欢曲采桑,可是别忘了,你是这支队伍的领导,况且你心里还有一个柳琴!”墨子风没想到陆森把曲采桑的事情扯到自己的私情上,脸色通红,说:“陆森我告诉你,虽然我非常敬佩你,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干涉我的私事!”陆森拍桌而起,说:“墨子风,既然加入了革命队伍,你自己的一切都属于组织,没有公私之分!”墨子风见陆森如此不讲理,也拍桌而起说:“如果你这个组织这么霸道,我墨子风带领洪武门退出好啦!天下如此之大,在哪里都可以打鬼子!”陆森闻听此言,气得浑身哆嗦。 就在两人争吵的时候,门敲响了,推门而入的是柳琴和曲采桑。曲采桑眼中含泪,说:“阿毛哥、陆先生,你们不要吵了,我愿意接受审查!”墨子风抬头看看柳琴,知道是她做了曲采桑的工作,便说:“既然如此,连我一起审查好啦!”陆森不理会墨子风的态度,咳嗽一声,尽量用缓和的语气对曲采桑说:“采桑姑娘,请你不要误会,组织审查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们只是要了解一下情况,我们坐下说吧!”墨子风刚要说什么,忽见柳琴凝视的眼神,便低下头不再说话。 曲采桑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审查。陆森说:“把你的来历说清楚,在中国都干了什么,主要谈谈你们图谋宝藏的事情。” 曲采桑听了,止不住眼圈发红,说:“我真名叫英子,曲采桑是爷爷给我取的中国名字。听爷爷讲,我家在日本海边一个渔村居住。有一年,军方少壮派军官聘请爷爷去刺杀一位政界要人,试图夺去领导权。爷爷知道那位要人施政深得民心,没有从命,因此得罪了军方。少壮派上台后,唯恐爷爷披露他们的阴谋,便暗中派杀手到我家行刺,将我全家人杀害。那年我刚满六岁,妈妈为了保护我,扯断了晾晒的渔网,把我埋在渔网之下才得以逃命。但是透过渔网的缝隙,我看到了家里发生的一切。”说到这里,曲采桑双泪气流,哽咽得说不下去。柳琴把手绢递给曲采桑,随即大开本子开始记录。 曲采桑擦了眼泪继续说:“爷爷赶到家中,从渔网下将我救出,把我安顿在一个渔船上,自己潜入执行命令的将军家中杀死了那个将军,为此受到军方通缉。万般无奈之际,爷爷投靠了黑鹰会,在黑鹰会的帮助下带着我逃到中国。黑鹰会的条件是让爷爷追查天王宝藏的下落。但是十几年来,爷爷虽然踏遍青山,却一无所获。爷爷爱水,便在双龙镇渡口接了一条渡船,我们祖孙二人以摆渡维持生计。” 陆森听到这里,忽然问道:“在你爷爷接管渡口之前,渡口有一位摆渡人,传说和你爷爷结拜为兄弟,后来却死于非命。这是事实吧!”曲采桑惊疑地看着陆森,说:“当然不是,你说的是贾爷爷,他和我爷爷是结拜兄弟,不过他没死,现在还活着,住在金牛山的一个山洞里修身养性!有时候还会下山找爷爷聊聊天,说说话,那条渡船就是贾爷爷留给我们的!”陆森见曲采桑目光清澈,言语真切,不似说谎的样子,便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曲采桑凝思片刻,继续说道:“爷爷本想在双龙镇终老,可是黑鹰会多次派信使催问探宝进展。爷爷和我因受黑鹰会庇护而逃出日本,自然非常感激,便四处搜索打听。爷爷曾是有名的忍术高手,也将功夫系数传授给我,我便和爷爷一起寻找宝藏。我们根据各地传说,多次在左家窃听,也曾经深入洪武门探寻,但是都一无所获。” 曲采桑眼望墨子风,说:“直到阿毛哥到了双龙镇那段时间,我们才从左家探听到宝藏的秘密,并多次跟踪阿毛哥,探听到另一半藏宝图的下落,爷爷便将这个消息传回黑鹰会。”墨子风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事,说:“采桑,你的功夫极好,那次左令康欺负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反抗?” 曲采桑脸色一红,看了墨子风一眼,说:“爷爷曾经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显示忍术,因为忍术手段过于残忍,稍有不慎会伤人性命,最重要的是会泄露身份。左家大少爷欺负我那次,其实我刚想反抗,忽然看见你的身影,知道你会救我。不过随后左家老爷带人为难你们的时候,爷爷暗中发出飞针伤了那几位家丁,也是为了感谢你!”墨子风听了,点头说:“这就是啦!不过在山洞那次呢?” 曲采桑闻听此言,顿时脸色绯红,低头缓缓说道:“军队进入双龙镇,川谷下令杀了很多百姓,有很多是我们的熟人和朋友,爷爷看了很生气,便带着我驾船藏进了芦苇荡里。后来,吉良拿着黑鹰会千叶会长的信函寻找我们,爷爷便出手戏耍了川谷。但是后来,爷爷还是和吉良见了面。菊池来到双龙镇以后,从吉良那里知道了爷爷的身份,多次以钓鱼的名义和爷爷套近乎。因为军方杀害我们全家,爷爷一直憎恨军方,不愿意和他们来往。后来,吉良把爷爷的表现告诉了千叶会长,千叶会长来信敦促爷爷和军方合作,并签定一份契约,主要内容是找到宝藏后,军方和黑鹰会各分一半。” “爷爷知道阿毛哥身负宝藏的秘密,一直想伺机夺取,只是不知道藏宝图在什么地方,一直没有下手。”曲采桑眼含热泪说:“爷爷和吉良便设了一个圈套,趁你们救人的时候派兵追击阿毛哥,然后由我相救,随你潜入你们居住的地方,伺机盗取藏宝图。可是,当我们跑到船上的时候,阿毛哥竟然中了枪。我当时慌了手脚,来不及撑船,被河水冲进了那个石洞。”说着眼望墨子风,哭着说:“阿毛哥,爷爷说你不会中枪的,可是他们还是打中了你,真是对不起!” 柳琴听着曲采桑的倾诉,看着墨子风爱怜的眼神,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感觉自己的心与墨子风的心渐行渐远。她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轻声说道:“采桑,子风的伤是怎么治好的?用的什么药?”曲采桑擦掉眼泪,说:“船板的夹层里有爷爷的夜行衣、武器和治伤良药,我把药涂在阿毛哥的伤口,其它的东西都扔进了水里。”曲采桑继续说道:“我来到这里,大家对我那么好,我实在不愿意大家受到伤害!我曾经下山找到爷爷,劝他放弃计划,更不愿意挟持柳琴姐姐逼阿毛哥交出藏宝图。爷爷见我执意不肯时间又紧急,便设计挟持了马小六和刘东丰的家人,并捎信让二人做内应,骗出柳琴姐姐,然后交给爷爷逼迫阿毛哥就范!” 听到这里,陆森叹了一口气说:“如此说来,马小六和刘东丰不是当了逃兵,而是受到了挟持!我真是糊涂,应该早一点发现苗头才是!”柳琴说:“当晚,马小六找到我说子风在后山等我,让我去找他!我来到后山之后,没有见到子风,却发现马小六和刘东丰等在那里。当我发现情况不对,想要逃跑之时,他们两个绑架了我把我带到了山下一个山洞里,交给了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陆森心中有个疑问,说:“采桑,你告诉我,那天晚上你拿的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说着眼睛盯着曲采桑的表情,看她如何回答。曲采桑愣了一下,气愤地说:“当然不是!我回到房间才发现了这封信,你、你不能冤枉好人!”柳琴忙劝道:“采桑别急,慢慢说。” 曲采桑叹了一口气,说:“那晚我不见了柳琴姐姐,便沿着足迹去后山寻找,只是四处没有找到。后来看到阿毛哥伤心欲绝的样子,我非常担心,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到了山下,我看见阿毛哥摔了马灯,知道其中有诈,唯恐阿毛哥被爷爷的飞针伤害。大家不知道,爷爷的飞针有三种,一种是普通的飞针,另一种是迷药飞针,第三种是毒药飞针。我怕爷爷用了第三种飞针,便飞跑下去叫喊却还是晚了一步。无奈之下,我随着爷爷下山来到那个墓穴,等爷爷带柳琴姐姐的时候才出手施救。我唯恐阿毛哥看到我心里怨恨,便在墓穴里的夹层找到一身爷爷的夜行衣,没想到还是被阿毛哥看了出来。”说到这里,曲采桑扫视了一下三人的表情,歉疚地说:“该说的就这些啦,不知道还需要审查什么?” 所有的谜团一一解开,三人心中舒缓了不少。陆森扭头看看墨子风,说:“你怎么看?”墨子风心里仍在赌气,说:“别问我,是你要审查啊,与我有什么关系!”陆森笑笑,口气和缓了许多,对曲采桑说:“采桑,你今后怎么打算?是打算回国还是留在这里?”曲采桑眼含泪水,说:“国内我已经没有亲人啦,爷爷说我今生也不可能回到日本,即使回去也会遭到军方和黑鹰会的双重追杀。现在爷爷生死不明,我想去找他。”墨子风闻听此言,埋怨地看了陆森一眼,说:“采桑,你一时也找不到曲爷爷,还是留在这里吧,我们大伙一起寻找!” 曲采桑强作欢颜,留恋地看了墨子风一眼,说:“阿毛哥,不管能不能找到爷爷,我都会去找他。再说,我是一个日本人,留在这里大家会难以安心,我还是离开为好!”说罢站起身来往室外走去。墨子风刚想阻拦,忽然看见陆森和柳琴如释重负的样子,知道挽留曲采桑已不可能,只得尾随其后,默默地把她送到村边。看着曲采桑纤弱的身影在茫茫山野之中移动,墨子风止不住一声长叹。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夜猎行动 曲采桑孑身一人,沿着一条山路踽踽独行。走了五六里,四周了无人迹。她举目远望,眼见群山冰封雪盖,空旷静寂,而自己形单影只,茫然不知该往何处投身。想起自己一片赤诚,竟遭重重猜忌,满腔痴情付诸流水,曲采桑心中郁闷之极,一时泪眼迷蒙,无语凝噎。 眼下前途迷茫,温情难觅,曲采桑脑海中残存的那一点点童年记忆便成了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温暖和慰藉。恍惚之中,她想了妈妈把她抱在怀中唱歌的儿时情景,此时,妈妈的怀抱便成了她最渴慕、最向往的乐园,满腔思绪不由得追随而去。 一时间,曲采桑完全沉溺在童年的歌谣之中。她一会儿轻轻哼唱熟悉的儿歌旋律,一会儿颦起眉头回忆遗忘的歌词,却始终不能唱完一首完整的童谣。自从六岁随爷爷逃出日本,她便一直生活在中国的土地上。十几年来,耳闻目睹的全是中国的风俗土人情,吃喝穿戴也完全汉化。除了爷爷经常耳提面命的那个讨厌的使命,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地道的中国人。她只想像普通的中国女人那样,结婚、生子,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可是现在,当烽火狼烟燃烧的时候,中国人却把她看成一个怀揣阴谋的异类。可是她这个异类,却不能完整地唱完一首日本童谣。 曲采桑哼唱着一首首断断续续的童谣,心中万念俱灰,竟默默走向一处悬崖。她的双脚一步步前移,终于站在了峭壁之巅。低头探看,脚下深深的沟壑似乎是最美的归宿,那里覆盖着洁白的雪被,也许跳下去就可以和妈妈重逢。曲采桑眷恋地回头看了一眼牛角坳方向,想起了心目中的那个男人。“阿毛哥,永别了,希望来世再遇见你!”曲采桑在心里默念着墨子风的乳名,只待纵深一跃便可来到生命中那个温暖的地方。曲采桑张开双臂,轻轻闭上眼睛,心里默念“妈妈,我找你来了!”随即纵身跃下。 曲采桑感觉如腾云驾雾一般,却不是坠入了茫茫的雪原,而是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这是一个男人,他身上散发的气味是那样熟悉,那样令人眷恋。曲采桑如在梦中一样,却不愿睁开眼睛,她唯恐睁开眼睛之时,这美妙的感觉会随风而去。“阿毛哥,我好喜欢你!”曲采桑喃喃自语,于混沌之中倾诉着自己的心曲,却忽然听到有人说“采桑,我也喜欢你,可是你怎么这样傻!”曲采桑惊奇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真的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墨子风。 “阿毛哥,你、你怎么在这里?”曲采桑惊奇地问道,唯恐墨子风撒手,她连忙伸出双臂揽着墨子风脖颈,哭泣着说:“你是不是也在担心我?”墨子风抱着曲采桑,一步步慢慢离开悬崖,边走边说:“你真是一个傻孩子,怎么想到死呢?我看你一个人离开,心里着实不放心,便悄悄跟在你的身后!看到你做傻事,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多亏你站在崖边待了一会儿,要不我也得随你跳下去啦!” 曲采桑闻听此言,泪脸含笑,痴痴地说:“阿毛哥,我知道是谁派你来的?”墨子风奇道:“谁?”曲采桑说:“我妈妈!我妈妈派你来救我的!”墨子风讷闷地说:“你妈妈?你妈妈在哪里?”曲采桑眼望灰蒙蒙的天空,说:“在天国!妈妈在天国一直看着我!”墨子风看着胡话连篇、满脸绯红的曲采桑,心中隐隐觉得不妥,连忙蹲下身子试探,发觉曲采桑额头滚烫,忙说:“采桑,你病了,我带你回牛角坳!” 曲采桑闻听此言,执拗地说:“我不回去,我再也不去那里啦!你带我离开吧,随便去什么地方!”墨子风知道曲采桑因为受了猜疑心里难受,便说:“你现在病了,需要吃药!”曲采桑说:“我不去牛角坳!”墨子风无可奈何,只得抱着曲采桑在雪地漫无目的地走,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间草房,便带着曲采桑往草房而去。 这是一间猎人狩猎时的临时住处,低矮而又简陋,好在冰雪覆盖了屋顶,填充了石墙的缝隙,倒是一个避寒的去处。墨子风推开木门,把曲采桑放在一堆枯草之上,脱下身上的狼皮袄盖在曲采桑身上,接着引燃了一堆干柴。只是这草屋穷陋,没有一点储存的食物。墨子风想离开这里去牛角坳取些食物和药品,又担心曲采桑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照顾出现危险,一时踌躇不决。 曲采桑躺在草堆上,明亮的眼睛一刻不离墨子风。此时见他踌躇不决的样子,心里笑了笑,说:“阿毛哥,你给我砸一块冰好吗?”墨子风不解,却还是依言跑出草屋,在树枝上打落半截冰挂连忙返回,说:“你渴了吗?”曲采桑摇摇头,接过冰挂放在自己的额头,说:“我小时候病了,爷爷就会这样给我退烧!”说到这里,曲采桑陷入沉思,喃喃说道:“不知道爷爷怎么样?”墨子风劝慰说:“你们都是日本人,相信他们不会为难曲爷爷的!”曲采桑摇摇头,神色忧虑,说:“爷爷没有完成任务,并且放跑了我们,即使逃出军方的魔爪,也会遭到黑鹰会的追杀!” 墨子风歉疚地说:“是我连累了你们!你们多次救我,可是我却帮不了你们!”曲采桑说:“阿毛哥,这不能怪你!那些宝藏本来就是你们的,可是军方和黑龙会却想占为己有,这本身就不公平!”墨子风说:“实在不行,我们找到曲爷爷后,让他去牛角坳吧!”曲采桑瑶瑶头说:“我爷爷不会这样做,现在我也不会!”墨子风知道曲采桑话意,便不再说什么。 天色渐浓,风越来越猛,火焰慢慢熄灭了。墨子风用手背贴在曲采桑的额头,发现温度毫无减退的迹象,便不再犹豫,蹲下身子背起曲采桑出了草屋。曲采桑趴在墨子风的背上挣扎了几下,高烧之下却毫无力气,便不再动弹,只是轻声说:“放下我吧,我真的不愿意回去!”墨子风没有说话,只是迈开大步向牛角坳方向跑去。 墨子风一口气跑了三里多路,隐隐听见前面有说话的声音,猜想是卫卜杵等人出寨寻找自己。刚要出声呼喊,却听曲采桑急道:“阿毛哥,这是日本话!”墨子风一惊,连忙停下脚步轻声问道:“你听到了什么?”曲采桑说:“隔得太远,只听有人用日语喊了一声‘快速包围’,其余的听不清楚!”墨子风心中一惊,说:“我们过去看看!”随即往前面小跑了几步。在雪地反光下,远远看见黑压压的鬼子兵慢慢向往牛角坳推进,墨子风说:“糟糕!看来鬼子想包围我们游击队,现在得赶紧报信!” 曲采桑挣扎着从墨子风背上跳下,急切地说:“你别管我,快去啊!”看着墨子风犹豫的样子,她说:“阿毛哥,我知道了你的心意,再也不会寻死啦,我会活得好好的等着你!”说完回头扭身往草屋方向跑去。墨子风心急火燎,忽然想起附近一条冰雪覆盖的捷径通往牛角坳,便一路狂奔而去。 墨子风边跑便思谋对策,赶到牛角坳时远远看见陆森和柳琴站在村口张望,知道他们在等待自己,忙叫道:“老陆、柳琴,快通知大伙儿,鬼子来了!”陆森迎上去急道:“多少鬼子?”墨子风喘着气说:“天太黑看不清,但他们是想包围我们,人数肯定不少!现在听我的,柳琴,你还知道去阎王寨的那条小溪吗?现在应该结冰了,你赶紧带领乡亲们往阎王寨转移,告诉我娘加强防备。老陆,咱们组织队员断后,等乡亲们安全了咱们吸引往后山转移,分散敌人的注意力!”陆森说:“好,我们尽快行动!但是切记告知大伙儿,千万不要点火把,要趁着雪地反光悄悄撤离!”说罢,三人分头行动通知村民和游击队员。 游击队员们刚刚入睡,周围站着警戒的卫兵。墨子风和陆森分头通知,队员们听说鬼子来了,都迅速爬了起来。天寒地冻,很多队员是和衣而睡,很快就整装完毕。墨子风简单说了情况,命令卫不杵带领洪武门中队帮助乡亲转移,仇战雄带领自卫队中队埋伏在村口高地担负阻击任务。 部署完毕,墨子风找到陆森说:“老陆,你在这里指挥吧,我再去摸摸敌情!”陆森看着墨子风临危不乱,在短短时间内便将任务分配停当,完全适应了游击队长的职务,心中暗自高兴,说:“子风,看来你进步了,这么简单的几分钟就完成了战斗部署!”墨子风笑道:“我这一路边跑边想,哪是几分钟能搞明白的!”陆森忽然说:“子风,处理曲采桑的问题,我过于急躁啦,毕竟她还不是我们的队员!不过这也是正常的组织审查,希望你能够理解!”墨子风说:“现在别说这些啦,看到你在村口等我,我已经理解啦。这事过去啦,我走啦!”说着沿着那条小径原路跑回。 墨子风趁鬼子没有完成合围,沿着一条陡峭的山路悄悄绕到鬼子背后。这时,一个鬼子兵快步往一片树林跑去。墨子风心念一动,便悄悄跟随其后准备刺杀。刚要动手,忽见林子里闪过一道灯光,那个鬼子兵竟然不见了踪迹。墨子风心中惊异,便慢慢摸了上去。靠近一看,树林里原来有一处墨绿色帐篷,不时有鬼子从门帘处进进出出,帐篷内的灯光便时隐时现。墨子风仔细观察,发现帐篷外面有十几个鬼子把守,他们一个个隐藏在树后,若不是有跺脚取暖的声音,一点也看不出树后暗藏着杀机。 墨子风心知此处是鬼子的指挥部,想悄悄靠近刺杀鬼子指挥官。可是看到鬼子防范森严,知道一时难以下手。若贸然行事刺杀不成,无异于打草惊蛇,鬼子如果提前行动,恐怕牛角坳的乡亲们一个也逃不出去。想到这里,墨子风悄悄隐藏在一处干枯的灌木丛背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帐篷。 忽然,雪地灯光一闪,门帘掀开,走出来了两个人。前边一个人在雪地上撒了一泡尿,一边说道:“呵呵,你小子这次为皇军立功,奖金一定不少,到时别忘了老子推荐之功啊!”另一个人说道:“大少爷放心,我怎敢忘了您呢!拿到赏钱我一定请您去云州逛逛,听说那里的婊子不错!”墨子风听着二人声音耳熟,想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一人是左令康,另一个人却是失踪已久游击队逃兵的刘东丰。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午夜特攻 子夜时分,金牛山笼罩在黑暗之中。山风掠林而过,发出“呜呜”的鸣叫。偶尔有饿狼在山中嚎啸,凄惨的叫声在山谷中久久回响,使阴森恐怖的气氛越发浓厚。 “夜猎行动”即将展开,担任主攻的是川谷手中的王牌——特混三中队。这支部队虽说只有三百人,却是川谷从全师团中精挑细选的战斗精英组成,清一色的老兵,配备了各式精良武器。每逢与强敌交手战事胶着之时,川谷便会使出这个“杀手锏”,而特混三中队也从来不辱使命,克敌攻坚无往而不胜,先后有一百多名士兵因战功受奖。由于担任着突击队和敢死队的角色,特混三中队经常折兵损将。兵员缺编之后,川谷便从各联队抽调精兵补充,特混三中队经常保持三百人的建制。 现在,这个“杀手锏”握在千代子手中,她磨刀霍霍,准备在这个小小的山村大开杀戒。 昨天,千代子受到了羞辱,眼睁睁看着墨子风从眼皮底下溜掉,随后竟被中村挟制着顺利逃离。在士兵众目睽睽之下,千代子几乎发疯。在她的军事生涯中,这已经是第二次如此受辱了,她的自尊心受到严重伤害。现在,利刃在手,杀伐在我。今天这一战不仅是她的雪耻之战,也是拿到藏宝图最便捷的手段。她要用敌人的血洗掉身上的耻辱。 特混三中队趁着风声形成三面合围,东面悬崖对面的山头只埋伏了几名狙击手,这是千代子留给游击队跳崖的地方。这样的布局是千代子的杰作,是她听取了久保和刘东丰汇报之后的构想,她要用游击队的办法把游击队打败致残。 千代子站在一块石头傍边,凝视着不远处黑黝黝的村庄,忽然叫道:“刘,你上去喊话!”站在左令康身后的刘东丰忙挤到前面,毕恭毕敬地说:“我这就去!不过我还有一个请求,请太君恩准!”千代子急道:“刘,你还有什么事?”刘东丰讪笑道:“此次包围牛角坳,墨子风在劫难逃,皇军旗开得胜。你看是不是应该让我像左少爷那样,封个队长之类的官儿做做!”千代子冷冷一笑,说:“抓到墨子风,我封你做皇协军的小队长,去吧!”刘东丰应了一声,乐呵呵地跑向村口跑去。 刘东丰跑到村口空旷的雪地上,扯着嗓子喊道:“老自卫队的弟兄们听着,我是刘东丰!大家不要跟着墨子风干啦,想想刘掌柜的下场吧,墨子风是不会对你们好的!现在皇军已经把这里包围了,赶紧投降吧!” 埋伏在村头石墙后的仇战雄听到刘东丰的声音,顿时火起,骂道:“娘的!这个孬种竟然投靠了鬼子!”边骂边站起身来举枪往喊话处瞄准,只是黑夜苍茫,只听其声不见其人,便气哼哼地蹲下了身子。 墨子风和陆森也听到了刘东丰的叫声。这时他们刚在村里转了一圈,看到村庄空荡荡的,乡亲们都转移了,两人都舒了一口气。陆森说:“看来柳琴他们在鬼子合围之前出去了,现在没有枪声就是最好的消息!”墨子风说:“我担心的是,几百个乡亲在雪地走过肯定留下不少脚印。如果鬼子发现脚印向他们追击,那麻烦就大啦!”陆森说:“我也想到了这一层,子风,你有什么好办法?” 墨子风说:“鬼子这次来者不善,说到底还是为了藏宝图。鬼子早就知道藏宝图在我身上,那就由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的计策是,我们兵分两路,你我各带一个小队。我们阻击敌人之后,我带人往后山跑,还得让鬼子听到我的声音,这样鬼子会拼命追我,你带着剩余的弟兄从断崖攀绳下到崖底。鬼子看到我们的踪迹,也会分兵追击你们,这样他们就难以分兵追击乡亲们啦。即使鬼子派人分兵追击,卫不杵带着的洪武门中队也能阻击一阵子,况且还有阎王寨的人马!” 陆森说:“这个办法虽好,只是你成了追击目标,时刻处在危险之中。”墨子风笑笑说:“这倒不必担心,我想鬼子拿不到藏宝图,也不会急着杀死我的!不说啦,咱们去会会刘东丰这个汉奸!” 二人来到村口,仇战雄急道:“刘东丰在喊话呢,我想下去杀死他!”墨子风说:“战雄,你怎么还是那么急躁,你现在是中队长,你下去了你的队伍谁带?”仇战雄说:“刘东风这样喊,弟兄们听了会起异心?”陆森笑道:“这个你不要担心,同志们知道刘东丰当了汉奸,没人会相信他!” 墨子风心生一计,跑到离游击队二百多米元的一处石墙后面,朗声叫道:“刘东丰,我是墨子风,你投靠鬼子亲手杀死马小六,曲采桑都告诉我了!自卫队的弟兄们让我警告你,他们会为马小六报仇的,要不了几天就要杀你全家!”刘东风听到墨子风的声音,心中忌惮,连忙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急赤白咧地叫道:“墨子风,你胡说八道!马小六是日本人杀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弟兄们,不要听墨子风挑唆!” 墨子风知道马小六是中村杀死的,此时嫁祸刘东丰。没想到傻小子实诚,将日本人杀死马小六的事情喊了出来,这样一来老自卫队的弟兄们便不再相信刘东丰啦!果然,有一个游击队员骂道:“娘的,日本人真不是东西,马小六投靠他们了还杀,今天咱们就和这些鬼子死磕吧!” 陆森俯身对游击队员说:“一会儿咱们赶紧骂几句,骂完了赶紧转移!鬼子这是在试探我们的位置,说不定一会儿就会打炮。”话音刚落,随即有队员骂道:“日本鬼子,我****娘!”声音尖利刺耳;也有人憨声憨气地骂:“刘东丰,俺****姐!”一时乱糟糟的骂声一片,笑声一片,随即鸦雀无声,一群人迅速转移了位置。 忽然,刘东丰喊道:“墨子风,我不和你废话啦。千代子太君要和你说话!”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女人叫道:“墨子风,昨天你靠一个女人逃了一命,今天可就没那么容易啦!现在,皇军将这里团团包围,只要你交出藏宝图缴枪投降,我保证一个不杀!如果执迷不悟,我们杀进村里一定鸡犬不留,你考虑一下吧!” 墨子风说:“千代子,上次我在云州我饶了你一命,昨天曲老头饶了你一命,没想到你刚缓过劲来就恩将仇报,真他娘的不是玩意!”千代子一听此言怒不可遏,低声问道:“找到方位了吗?”身旁的迫击炮指挥官忙说:“瞄准了!”千代子右手一挥,突然命令道:“攻击!”六门迫击炮同时填弹,炮弹朝着刚才发声的方向射去。随着“嗖嗖”的声音在空中掠过,炮弹“轰隆”、轰隆”落地,全砸在了游击队员原先的位置,一时间地动山摇,冰雪、石块被炸得四处乱飞。 第一波炮弹过后,第二波炮弹随即飞来,又是一片火光和巨响。游击队员们躲在远处,丝毫没有受伤。火光中,仇战雄佩服地向陆森伸出大拇指。陆森说:“别得意,炮弹过后鬼子就该上来了!”仇战雄脑袋探出石墙一看,果然看到黑压压一群鬼子端着长枪压了上来。天空随即闪过一道炽白的光亮,明晃晃的在头顶闪耀。仇战雄一惊,说:“这是什么玩意?”陆森说:“曳光弹,这样我们就暴露在敌人枪口下了!娘的,鬼子真是下了本钱!” 仇战雄急道:“怎么办?”陆森说:“别管他!炮手,准备好,朝着鬼子中间打,等鬼子靠近了,手榴弹招呼!” 两门迫击炮在石墙后慢慢调整了位置。虽然陆森手把手地教会了大贵和几名队员使用迫击炮,但是由于缺乏实弹训练,这些游击队员都有些紧张,第一炮就打偏了,没有打到鬼子群里,却飞到了千代子旁边。千代子听到“嗖”的一声,连忙趴到地上,炮弹就在她身边爆炸了,两个担任保护任务的鬼子兵被炸得哭爹叫娘。第二炮虽然多瞄了一会儿,还是打偏了,竟然又在千代子身边爆炸了,但是这一次鬼子兵没有损伤,千代子却被弹片擦伤。 千代子暗自惊讶,以为游击队的神射手专门打指挥官,吓得躲在树后连声命令继续炮击。这一波炮击,游击队可没有那么幸运啦,有两个战士炸死,一个受伤,弹片、冰块、石块满天乱飞,队员们趴在地上抬不起头,身上落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有几发炮弹没有落在阵地,却落在了草垛、茅屋旁边,随即燃起了大火。风助火势,牛角坳刹那间黑烟滚滚,火光冲天。就在这时,鬼子的冲锋队已经冲到了石墙外二百米开外的地方。这帮鬼子兵训练有素,不吭不哈,也不哇哇乱叫,只是不断掷出的手雷,手雷随即在石墙外爆炸,暴起一阵硝烟,鬼子兵便趁着烟雾向游击队逼近。 墨子风眼见情况紧急,大声喊道:“扔手榴弹,炸死这帮****的!”随即将手榴弹一个接一个向鬼子扔去,随着“轰”、“轰”爆炸声,蜂拥而来的鬼子连忙匍匐在地。这时,趴在地上的游击队员起身反击,哇哇叫着将手榴弹源源不断地扔向敌阵,有的队员扔一颗手榴弹骂一句娘,一时间骂娘声、爆炸声响成一片。 十几箱手榴弹一会儿就扔完了,鬼子兵缺少掩体庇护被炸死十几个,剩下的爬起身子继续攻击。游击队员们拿起长枪短枪“噼里啪啦”打了一阵,虽然没打死几个但气势却着实不小。陆森眼见敌人渐渐逼近,情况万分紧急,忙对墨子风说:“现在赶紧转移吧!”墨子风说:“你带人先去断崖那儿下去,我带人掩护!”|陆森急道:“不行!你先走我掩护!”墨子风说:“废话少说,你还要一个一个下,我跑到后山就能甩掉鬼子!” 鬼子兵见游击队攻势减缓,一个个从地上爬起,突然吼叫着冲了上来。在曳光弹的照射下,游击队员全部暴露在鬼子的枪口之下。 陆森见战情刻不容缓,忙说:“你当心点!战雄,你保护好子风!”随即招呼一小队的队员向断崖处跑去。墨子风看陆森他们顺着墙根跑远,说:“战雄,我们也不敢久留,打一阵子就往后山跑!”说着抬手两枪,将跑在最前面的两个鬼子兵撂倒在地,随即挥手招呼队员们转移。仇战雄抱着一挺机关枪猛扫了一阵,喊道:“跟着队长,我们往后山撤!” 墨子风身后跟着二小队二十五名队员,穿过牛角坳浓烟滚滚的街道,一路向后山跑去。孰料队伍刚跑到村后街道口就遭到一阵阻击,随着噼里啪啦一阵枪响,子弹如风一样射来。墨子风反应机敏,听到枪响凌空一跃躲开了子弹,紧跟在身后三名队员却中弹牺牲,密集的子弹瞬间打得冰雪四溅。 墨子风翻身躲在一个小巷里,愤怒地捶了一下脑袋。仇战雄跟上急道:“少爷,我上去吧!”墨子风气道:“别!你他娘的上去就成了活靶子!娘的,我说鬼子等这么长时间才展开进攻,原来他们在这里还给老子埋了一个杀招!恐怕断崖那里也不会顺利!”话音刚落,一群人从火光中穿出,领头的是满脸血迹的陆森。墨子风急道:“老陆,你受伤了,那边怎么样?” 陆森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嗓子嘶哑地说:“我们从断崖垂绳下去,鬼子就发现了,打了几发曳光弹,对面山上埋伏的鬼子射手向我们猛烈打枪,死了几个弟兄,看来这是四面设伏啊!子风,我们被包围了!”仇战雄说:“什么他娘的包围,老子就不信了,今天老子就和这帮小鬼子拼了,死也得拉他几个垫背!” ------------ 第一百六十八章 炮击雪崩 墨子风眼看撤退道路被堵,身遭四面埋伏,倒激起了血勇之气,愤然大叫:“炮呢,还有炮弹没有?****娘的几炮!”炮手大贵扛着迫击炮赶到墨子风身边说:“队长,我在这儿,还有六发炮弹,往哪儿打!”墨子风挥手一指后山说:“朝着拦路的鬼子猛揍,炮弹全打完!”随即命令仇战雄:“炮击之后,你带着机枪开路,大伙儿拼死一战!”仇战雄闷吼一声喊道:“看我的吧,今天老子就和这帮鬼子拼了!” 大贵跪在街道石板路上调整迫击炮,瞄准完毕,填弹手赶紧填进一发炮弹,炮弹“哐当”一声出膛,在空中划了一条亮线,“轰隆”一声在山半坡爆炸。仇战雄看了一会儿骂道:“大贵,你他娘的打远啦,离鬼子还差半里地呢!”大贵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水说:“我明明瞄准了!”慌里慌张的再次调整了方位,接着填弹,没想到这发炮弹打得更远,炮弹竟在山头上爆出一团火光。 陆森急忙从巷道跑出,一把推开大贵说:“你怎么越打越远,你他娘的瞄准具调反了!”说着单膝跪地,伸出大拇指调整了炮口,亲自装弹,只听”哐当“一声响,炮弹打在了敌人阵地上,火光一闪,有几个鬼子被炸在半空!大贵从地上爬起不服气地说:“你教我的时候怎么没用大拇指啊!”陆森不理他,聚精会神将剩下的三发炮弹全部打出,鬼子伏击阵地上顿时火光一片,报复的子弹旋即如雨点一样朝着巷道打来,石墙上火花乱闪,随即便归于寂静。 仇战雄见炮弹打完,大叫一声抱着机枪往前冲,刚跑了几步突然感觉一股逼人的气浪扑面而来,一时站不稳身子,抬头一看,眼前一团巨大的黑影向自己扑来,还伴随着咔咔嚓嚓、哗里哗啦的巨大响声。仇战雄惊骇不已,嘶哑着嗓子叫了一声:“怪物来了!怪物来了!”慌忙躲进了巷道,仍然惊骇地叫道:“怪物!他娘的日本怪物!” 墨子风听到叫声,抬头看见几丈高的黑影瞬间翻滚而下,铺天盖地的朝街道涌来,如大海中的巨浪一般,急忙喊道:“快躲起来,躲石墙后面!”陆森正在收拾迫击炮,听到叫声抬头看见巨大的雪浪顺着街道涌入,岔声叫道:“是雪崩!快躲!”连忙窜进了巷子。大贵刚抱起迫击炮,雪流已经冲到了眼前,裹挟着他瞬间不见了踪迹。街道上的游击队员有的跑进了巷子,有的被气浪吹到在地,随即被雪流冲走。墨子风和陆森刚躲进巷道口,忽觉头顶一黑,雪粉铺天盖地的落下,瞬间把他们淹没了。 那些刚杀进村口的鬼子刚打了一发曳光弹,忽觉一阵寒气袭来,抬头看见雪浪从山坡上飞腾而下,转眼吞没一切,覆盖了房屋、树木,气浪吹得人站不稳脚跟。一个有经验的鬼子喊了一声“雪崩”,闪身躲进一块大石后面,没经验的鬼子撒丫子掉头鼠窜,岂料雪浪速度惊人,飞速而下,十几个鬼子随即被埋在汹涌的雪流里,雪流夹带着他们一直往山下冲去。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c 千代子站在一棵大树后面,眼见即将大功告成,忽觉冷风嗖嗖,气流逼人,村子里突然传来士兵凄惨的叫声,连忙让身边炮兵发了一颗曳光弹。随着白光闪过,千代子一时惊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雪浪如万马奔腾般汹涌而来,忽然尖叫一声:“撤!”自己率先跑开。日军炮兵分队也同时看见了雪浪,跟着千代子狼狈逃窜,却瞬间被雪团裹挟其中。此时,雪浪虽成强弓之末,却仍包裹着着千代子一干人人滑出一里多地,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墨子风被大雪覆盖,口鼻眼耳全塞进了雪粉,呼吸困难之极,便挣扎着伸手扒开嘴边的雪粉,可是刚挖掉一层又落下一层,索性不再动弹,可是不动弹又呼吸困难。忽然想到自己是在一条小巷里,身边就是石墙,便横向挖了一会儿,果然摸到了冰冷的石壁,于是用脑袋顶着石墙,使前胸和石墙之间留出一点空间,这才舒畅地呼吸了几口。 刚喘了一口气,忽觉一只手摸到自己身上,连忙伸手握住,那人挖开雪粉慢慢靠近墨子风身边,用食指在墨子风掌心点了一下,随即写道“先、爬、出、踩、我、肩、上、墙。”墨子风忽然明白,身边的人是陆森,想蹲下身子托他爬上墙钻出雪层,并要他比鬼子先爬出去。墨子风用手指点点陆森的掌心,意思是我明白了。 好在这些这次雪崩是干雪崩,雪是“干”的,也是“粉”的,游击队躲在小巷里,伤亡不是很大,只是虚泡泡的雪粉覆盖着呼吸困难。墨子风用身子左扛右靠,使周围的雪粉凝固起来,在自己周围形成一个圆窝,像茧中的蚕蛹一样。有了空间,墨子风这才慢慢站在了陆森的肩上,顺着墙壁攀住墙头顶部,身子一提,用脑袋顶破雪层立在了石墙之上。墨子风伸出手臂穿过雪层,想试试雪层深浅,却感觉深不可测,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陆森感觉墨子风从墙上下来,轻声说:“行吗!”墨子风说:“不!”随即大口喘气,感觉浑身难受。陆森知道雪里缺氧,墨子风爬上爬下折腾了一会儿,耗费了不少能量,便拼命往两边挤,试图挤出一些空间,孰料头顶的雪粉却瞬间埋没了他们中间的空隙。 陆森忽然心机一动,用身子挤靠身边的雪粉,让头顶的积雪不断下落,然后用脚踏实。墨子风心知这是徒劳之举,这样的办法恐怕看不到天空就会窒息而死,便低声说:“别费劲!歇着!”陆森喘口气说:“如果鬼子先爬出来,把这里一围,我们就难以活命啦!”墨子风说:“你赶紧想个办法吧!不然我们都得冻死、饿死、憋死!” 陆森闷头想了一会儿,说:“雪是从北高峰下来的,街道是南北走向,现在都塞满了雪。但是据我所知雪崩一般不会太宽,我们顺着这条巷子往东边挖,估计能挖到边缘,那样我们就得救啦!”说完大口喘气。墨子风低声说:“好,咱们挖!” 陆森和墨子风在雪里难以辨别方向,好在有石墙做参照物,想了一会儿便找到了方位,于是二人一起动手往前面挖去。刚挖了两步远,墨子风摸到了一个机枪口,估计身边的人是仇战雄,便捅了捅他的身子。那人呼呼喘气,骂道:“娘的!没被鬼子打死,却要被怪物活埋!”墨子风说:“别废话,往东边挖!”三人继续挖了一会儿,突然发现前面空荡荡的有一个雪窝,顺手摸过去便摸到了窝里蹲着的几个队员,其中一个哭道:“我得出去,我不想这样死!”陆森忙上前抱住那个队员,说:“别紧张,我们都不会死!”那个队员听到是陆森的声音,似乎有了精神寄托,便不再哭泣了! 人员陡然增多,口气更加稀薄,陆森喘着气说:“弟兄们,生死在此一搏!现在我们埋在雪里,只有出去才有活路。现在听我安排,前边三个队员轮流用手挖雪,挖出的雪堆在石墙边,其他队员弯腰用背部支住顶层,别让雪塌下来。等前边挖出空间,最后边的队员往逐次移动。现在啥也看不见,有啥情况要及时说话!”于是,前边的三个队员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面挖去,慢慢顺着小巷里挖出了一条雪洞,后面的队员依次替补,一直往巷子尽头挖去。 在这场雪崩中,千代子和炮兵分队被雪浪捎带了一下,受伤害最小,也最早从雪堆里爬出。千代子爬出雪堆后,看着积雪覆盖的牛角坳和身边残存的几个炮兵,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带队进村。可是没有抓到墨子风,藏宝图也就没有下落,恐怕特混三中队也会伤亡惨重,这样的战果无法向川谷师团长汇报。所幸的是,墨子风和这些抵抗分子也被埋进了村里,现在只要上去控制住局面,就可以把他们一个个从雪里刨出来,也许那时候他们成了死尸,但这也算是不小的战绩。 此时天色渐亮,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千代子召集活着的十几名炮兵跟她一起上山,沿着雪流两侧边缘的山地来回巡逻,等着幸运的猎物从雪底逃生再钻进她的罗网。千代子爬到山上,看到雪流滑过的面积有几十丈宽,从北山峰一直冲到牛角坳山下沟壑里,整个村庄都掩盖在积雪之下,心中不由得暗自吃惊。 千代子顺手拿了一块石头丢进雪窝,随即不见了踪影,洁白的雪地上只留下一个黑洞。看来,所有的人都埋在了雪地,也许已经死亡了,她不仅为这些被大雪埋葬的士兵难过,同时也为消灭了墨子风和他的游击队而兴奋。让她稍感宽慰的是,雪里埋不住死尸,只要天晴雪化,所有尸体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藏宝图也必将落在皇军的手里。 千代子边走边看,心里已经完全相信雪层底下不会再有活着的生命,也慢慢地放松了警惕。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猛烈的咳嗽声,便挥手命令身后的士兵埋伏在雪堆后面,眼睛紧盯着发声的方位。忽然,雪墙上出现了一个黑洞,洞口越来越大,随即有一个雪团包裹的人从洞里钻出,大声咳嗽之后便喘息起来,接着是一群雪团包裹的人从洞里爬出,有的人手里还抱着三八式步枪,领头的那个怀里抱着的是一挺日制11式轻机枪。 千代子掏出手枪,仔细辨别着对方的身份。这些白雪包裹的人到底是游击队还是日军士兵?她一时难以分辨,便让身后的炮兵准尉喊话。准尉连忙用日语喊道:“哎,你们是那一部分?”游击队员听到鬼子的声音,心里一惊,心里想要反击,只是疲惫不堪难以动弹。恰在这时,陆森用日语喊道:“自己人!我们快要窒息了,他奶奶的,这真是一场糟糕的战斗!”千代子听了,认为这群人是特混三队死里逃生的士兵,随即命令道:“我知道你们很辛苦,不过现在还不能歇息,你们还要监视游击队,不能让他们活着从雪底下出来!”陆森回道:“是,我们这就寻找!”说着一挥手,带着队伍往山坡爬去。 一群人爬上山坡一堆乱石后面,扑打掉身上的雪粉,渐渐露出了本来面目。墨子风躺在地上说:“老陆,刚才喊话的是千代子,我们绕到背后打一下吧!”陆森摇头道:“敌情不明,不要轻举妄动!队员们死里逃生,疲惫不堪,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墨子风说:“既然这样,我们休息之后,可以去阎王寨休整!”陆森点头同意。 陆森和墨子风心里清楚,危险随时都会临头,大伙儿不能在山上久待,于是叫起队员翻山去阎王寨。墨子风爬到山半坡,回头望着山下厚厚的雪原,一时感慨万千。陆森走过来说:“刚刚死里逃生,想什么呢?”墨子风感叹道:“这金牛山是中国的山,山神也是中国的山神,我觉得是山神在帮我们打鬼子呢!” 陆森摇摇头,说:“如果说有山神,这个山神应该是大贵和死去的、活着的游击队员!”墨子风听了,咧嘴笑了笑,说:“你说得对,大贵呢?这小子两炮打了个雪崩!”陆森语气沉重地说:“没出来,还有其他二十三名兄弟,都埋在这雪里啦!”墨子风听了,神色凝重地说:“等雪化了,咱们过来给这些弟兄们收尸厚葬!”说完朝着茫茫雪原深深鞠了一躬,长啸一声:“弟兄们,等着我们!” ------------ 第一百六十九章 一路追杀 天色大亮时,村头雪层下钻出了十来个日军士兵,他们疲惫不堪,像抽掉骨头的狗一样,软瘫瘫的躺在乱石上喘息不止。千代子发现后连喊数声,那些死里逃生的士兵没一个动弹,只是躺在地上哼哼哈哈的呻吟。千代子跑到他们跟前大声嘶叫了一阵,一个军曹才慢腾腾地爬起身子,立正站在千代子面前听她训斥。 千代子缓和了语气说:“我知道你们辛苦,可是你们能从雪里逃生,游击队的人一样可以!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起身到对面巡逻,放跑了游击队,我们都会受到惩罚!”那个军曹露出痛苦的神情,极不情愿的接受了命令,呵斥着叫起士兵起立巡逻。那些士兵站起身来,拍打着呢子军大衣上的雪粉,慢腾腾的绕道往雪流西侧而去。 千代子望着他们扑打雪粉的动作,突然打了个机灵,忽觉自己犯了一个极其低级的错误。她连忙跑到山坡上放目四望,却怎么也找不到第一批钻出雪层的那群“皇军”。她仔细回忆当初的每一个细节,忽然想起那群“雪人”没有扑打身上积雪,并且过于服从命令,竟然没有一句怨言,头也不回就跑去巡逻了。这群“雪人”难道是游击队?千代子浑身颤抖,心在滴血,处在极度悔恨之中。她狂叫了一声“八格”,立即命令炮兵分队的几个士兵跟随自己快速追击。 千代子沿着雪地上的脚印追到北高峰,远远看见山脚下有一群人钻进了山谷,瞬间便不见了踪迹。千代子气得热血上涌,拔枪朝着天空“啪啪”放了两枪,嘶声叫道:“墨子风,我一定要你碎尸万段……”随即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竟嘤嘤的抽泣起来。那些跟随的炮兵束手无策,用暧昧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颇有姿色的女人,互相传递着俏皮的眼神。过了一会儿,千代子猛然起身,拭干眼泪,挥手带着几个士兵往山下走去。 半个时辰后,小笠原带着援兵赶到了牛角坳,千代子也从北高峰下来,连忙跑过去汇报情况。小笠原望着眼前茫茫雪原,惊讶地说:“我的兵,埋在这里面?”千代子解释说:“事发突然,本来即将大功告成,谁也想不到会发生雪崩这样的灾难!”小笠原心疼得浑身哆嗦,说:“特混三中队是第一联队的尖刀,也是师团长最心爱的部队,你竟然把他们埋进了雪里!千代子,你是帝国的罪人啊,我看你怎么向师团长交代!” 千代子低头说道:“大佐,作为指挥官,我不会推卸责任,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可是,我请你暂时不要向师团长汇报,游击队的行踪我已彻底掌握,请让我继续追击!另外,在我追击期间,派人快速清理积雪,应该还有很多士兵和游击队的人没有死亡,只是被困进了雪里难以脱身!” 小笠原一听,扭头对身边一个军官说:“你赶快带一个中队和六条军犬在这里清雪救人!”又对千代子说:“我带队追击,我倒要看看,这支土匪一样的游击队究竟有多大本领,竟然接连两次打败我的部队,这次我一定要把他们斩尽杀绝!”千代子满脸喜色,恭维道:“好!大佐,我这就带你追击游击队,有大佐亲自指挥,我相信他们绝对活不到明天!” 在小笠原发誓诅咒要将游击队斩尽杀绝的时候,墨子风和陆森带着游击队趟着积雪走在通往阎王寨的山谷里。这是昨夜柳琴带领乡亲们逃生的道路,溪流早已干涸,谷底铺着厚厚的积雪,表层显露着密密匝匝的脚窝。山坡上的雪粉被风吹下,掩饰了凌乱的足迹,却没有完全覆盖。这时,太阳钻出了云层,洁白的雪地上闪着耀眼的光芒。几只早起觅食的鸟儿在空中飞翔,一会儿落到谷底寻觅草籽,一会儿在雪地嬉戏鸣叫。墨子风想起几个月前和柳琴从小溪边走过的情形,那时阳光明媚,山花烂漫,好像已是上辈子的情景。 眼下,游击队员们九死一生,饥肠辘辘,急需补充食物恢复体力。墨子风走在队伍前面,回头看着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的游击队员,沙哑着嗓子说:“弟兄们,再有二十多里路,我们就到家啦!到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喝酒吃肉睡大觉啦!”游击队员们听了,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仇战雄咧嘴笑笑,说:“到那时候,俺要喝一坛子酒,啃两只烧鸡,吃三斤牛肉!哎,你们说说,都想吃什么?” 一个队员说:“我想吃肉包子,我觉着能吃一百个!”另一个队员说:“我吃饱饭最想睡觉,睡他个三天三夜!”陆森听了队员们的话,知道队员们饿极了,也困极了,说:“等打跑了日本鬼子,我们每天都能吃烧鸡牛肉大包子,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不过现在我们还要加紧赶路,早点赶到寨子。这时候,鬼子的援兵说不定已经赶到了!”队员们听了陆森的话,赶紧提起精神加快了行军步伐。 但是,雪地的脚印暴露了游击队的行踪,危机也已悄然来临。“啪、啪、啪”,随着几声枪响,走在最后的一名游击队员中弹倒地。陆森跑过去搀扶,忽觉肚子一疼,心知中弹,连忙用手捂住。队员们听到枪声,迅速卧倒在地。墨子风趴在雪里,看见几个身穿黄皮的鬼子追了过来,跑在鬼子前面的还有十几条凶猛的军犬。 陆森左手捂住肚子,右手抬手打了一枪,一个鬼子一头摔倒在地,其余的鬼子见势不妙,迅速趴在雪窝里举枪还击,并且不时发出吆喝声,陆森明白这是鬼子兵在给军犬下达攻击命令,便举枪瞄准蜂拥而来的军犬。陆森发现这群军犬速度惊人,虽然在雪地上奔跑,仍然虎跃狼扑般向游击队窜来,便抬手放了一枪,只是没有打中。 跑在最前面的四条军犬眨眼间冲到了队员们眼前,狂叫着扑了上来。墨子风见情况紧急,从雪地一跃而起,迎上前抬手一枪将跑在前面的一条黑犬撂倒在地。孰料另外三只军犬见同伴伤亡,不退反进,呲着利齿一起向墨子风扑来。墨子风眼见军犬高大威猛,瞬间窜到身边,连忙闪身避开,顺手拔出腰间匕首,待军犬再次扑来时一刀划破了一条军犬的脖子,抬腿一脚踢中一条军犬的下颚,又反手一刀插进了第三条军犬的肚子。这几个动作行若流水,一气呵成,看得游击队员们目瞪口呆。 那些趴在雪地的鬼子眼见墨子风瞬间连毙四条狗命,哇哩哇啦地叫唤了几声,那些正准备向游击队员攻击的军犬听到命令,唧咛着跑了回去。 陆森趁机站起身来说:“这几个鬼子是军犬队的,负责追踪我们的行迹,鬼子大部队追兵马上就到,我们必须赶紧转移!子风,看来我们不能去阎王寨了。若是鬼子撵着我们追到阎王寨,会连累乡亲们!同志们,现在我们必须爬上山去,另找一条出路,同志们,一定要坚持住啊!”其实不用陆森动员,队员们也知道鬼子追了上来,随即起身拼命往山坡上爬去。 山坡上的积雪深没膝盖,队员们艰难地向山头攀爬,刚爬到山半坡,身后再次传来军犬“汪汪”的叫声和鬼子追击的吆喝声,零碎的枪声也不时响起。此时,队员们的体力早已消耗殆尽,剩下的只是逃生的本能,有的队员躺在雪地上不愿动弹。仇战雄喘着粗气说:“再这样跑下去非累死不可,左右都是死,俺临死前也要干死几个小鬼子!”说着把机枪支在一块突起石头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跑了。 陆森捂着肚子说:“同志们,千万不能停下!拼命毫无意义,等死更没有意义,现在我们和鬼子拼的是耐力,我们打小鬼子不含糊,和鬼子比耐力也不能认输!起来——同志们——起来——”听了陆森的话,队员们咬牙站起,踉踉跄跄的继续往山头爬。 墨子风见陆森一直捂着肚子,忙问:“老陆,你怎么啦!”陆森摇头说:“不要紧,吸凉气太多,等会儿就好了!”墨子风看陆森脸色苍白,满头虚汗,手上都是血迹,忙拉开陆森的手,看见棉衣上有一个枪眼,棉花里浸满了鲜血,忙说:“你啥时候中弹的?咋不说话呢,我给你包扎!”说着撕开自己的棉衣,掏出棉花塞住伤口,用布条缠了几道,也不管陆森拒绝,把他扛在肩上,趟着积雪向山峰跑去。 陆森喘息着,嘴贴着墨子风的耳朵说:“子风,记住,如果我牺牲了,别忘了带领同志们继续战斗!”墨子风急道:“别胡说!你把我拉进队伍打鬼子,想半道扔下不管,门儿都没有!”陆森继续说:“子风,我知道,我送给你的那两本书,你根本没看过,是不是?我希望你以后一定抽时间看看,这对你以后指挥打仗很有帮助!”墨子风喘息着说:“嗯!我以后一定看!”陆森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其实,有一件事我骗了你,八路军的大部队其实离我们还很远,眼下打鬼子只能靠我们自己……我担心你知道了泄气,所以总说八路军大部队离我们不远,咳咳……” 墨子风愣了一下,忽觉陆森胳膊一沉,耷拉了下来,连忙叫道:“老陆!老陆!你他娘的不能死!你把我拉进来打鬼子,就得陪老子干到底!”陆森睁开眼睛,喃喃说道:“好!我不死……”墨子风听到陆森虚弱的声音,心知再耽搁恐下去就没救了,便拼命向山头奔去。 游击队爬到山头的时候,墨子风回头看见鬼子追兵已经爬到了山半坡,忙对队员们说:“情况紧急,不能一步步走了,我们从这里滑下去,大伙儿跟着我,别滑偏了掉进山沟!千万要记住,要用身子控制方向,双手把握平衡,双脚控制速度!”说着把陆森抱在怀里,顺着厚厚的积雪往山下滑去。队员们沿着墨子风用身体滑过的雪道,逐次往山下溜去,感觉耳边风声呼呼,两边的物体急速向身后奔驰。 将近山脚的时候,极速滑行的墨子风慢慢调整了姿势,靴跟深深插进了雪窝,阻力加大,滑行的速度便渐渐慢了下来。墨子风停稳之后,把陆森放在雪地上。待队员们滑到跟前时,墨子风看哪个队员控制不住速度,便横向推一把,使队员翻进雪窝而不至于摔到山底。 等最后一个队员滑下山坡,墨子风让人做个一个简易担架,派两个身体健壮的队员抬着陆森走。队员们刚走了二里多路,一个队员叫道:“队长,快看!”墨子风顺着那个队员的手指望去,发现山头上站着一群鬼子追兵,有的鬼子兵照着游击队员的样子滑雪,最前面的那个已溜到了山半坡,随时都会追到屁股后面。墨子风心急火燎,四处张望,可是周围都是茫茫雪原,荒山野岭,没有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最要命的是,没人认识脚下的路通向何方,更不知道该逃往哪里去,只是一个劲儿往前跑。 ------------ 第一百七十章 绝路逢生 大雪封山,老龙洞的土匪捂在山里已有月余,小喽啰们每天除了喝酒、耍钱、抽大烟,便是吃饭、拉屎、睡大觉,没有什么开心刺激的事儿,日子过得寡淡无味。大当家的徐麻子却没闲着,每天换一个女人陪睡,让小喽啰们垂涎羡慕,却也只能干咽吐沫。这徐麻子五十多岁,平生两大爱好,一是抽大烟,二是睡女人。徐麻子淫头儿大,也比喽啰们会享受,洞子里藏了五个女人轮流侍候,稍有不从便拳打脚踢。这几个女人是徐麻子从山下村镇抢来的良家妇女,在徐麻子威逼下已在洞子困了半年,整天哭哭啼啼,寻死觅活还不懂风情,那臊眉耷眼的死样儿让徐麻子感觉腻歪。 徐麻子年轻时长得挺帅,也算金牛山一带响当当的土匪头子。可是近几年上了岁数,徐麻子忽然想过几年安生日子,也想有个善始善终的结局,便把打家劫舍的营生丢给了二当家的齐虎。去年,齐虎看见一群日本兵从山下经过,一眼看中了他们手里的歪把子机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便下山抢劫。没想到这鬼子兵挺强悍,看到山上冲下来一群土匪,抬手一梭子把齐虎打成了筛子。齐虎死后,三当家的谢思宇便挑起了打家劫舍重担,新立了不少规矩。徐麻子也懒得问,每天照样逍遥快活,渐渐的头顶秃了,肚子鼓了,没了江湖豪强的彪悍精壮劲儿,倒活生生的像一个圆头大肚的无良奸商。 这些天,徐麻子想找些新鲜的雏儿换换口味解解馋,可是这冰天雪地的上哪儿找去?徐麻子烦透了,嘬着牙花子想起了小寡妇马书环,琢磨着怎么才能把她搞到床上美美的睡上一回。这个马书环是齐虎的老婆,说起来也算是老龙洞的家属,长得细腰肥臀,一双浪不叽叽的桃花眼非常对徐麻子的胃口。几年前,齐虎结婚,徐麻子初次见到马书环吃了一惊,心里早惦记上了,只是碍于兄弟情面难以下手。现如今齐虎已死去几个月了,徐麻子想,小寡妇那块地闲着也是闲着,自己人种一季庄稼也不碍什么事。 关键是,老三谢思宇、老四谢红英和老五王铁锤在齐虎死后发过话,谁敢对二嫂非礼,他们就剁了****的喂狼!这话明着是说给喽啰们听的,实际上是在警告他这个大当家的。因为有一次徐麻子趁着酒劲儿调戏过马书环,那时候齐虎还没死,差点拔枪和徐麻子火拼。徐麻子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曾义正词严的让小喽啰遵守三当家定的规矩,可是心里颇不是滋味,每天想着马书环的俏模样却不能下手,那滋味就像老猫瞄着绳子上晾晒的咸鱼,只能看够不着,感觉百爪挠心。 现在冰天雪地的整天窝在床上,徐麻子再次想起了马书环,心尖像猫舔一样麻酥酥的,便眯着小眼哼唱淫调酸曲,也算稍解思念之情。这时,老龙洞的师爷范登录晃晃悠悠的进了房间,一眼看着徐麻子晃着大脑袋哼哼唧唧的样子,范登录一下子明白了徐麻子的心思,便趋上前去说:“当家的,想那娘们儿了?”徐麻子睁开眼说:“想谁?”范登录嘻嘻一笑说:“还能有谁,马书环呗!”徐麻子骂道:“你他娘的想什么呢?那是自家弟妹,你****的怎么说这话!” 范登录眨巴着眼睛说:“哎呦!看来我这个师爷白长了一双招子,竟然没弄明白当家的心思,真是该打!罢了,当家的既然当正人君子,也就没我啥事了,我走喽!”徐麻子一听这老小子话里有话,连忙说:“站住!你他娘的有啥拐弯屁赶紧放,别酸不拉几的吊老子的胃口!范登录本没打算离开,趋上前嘻嘻一笑说:“这事要是办成了,不知当家的赏我点啥?”徐麻子眼一瞪,说:“有屁快放,别吞吞吐吐的!”范登录伸出两根指头说:“这二当家的位置可是空了半年了,我跟着当家的鞍前马后也跑了这么多年,对您最忠心了,您想想,我要是做了二当家的,就可以破了老三定的那些烂规矩,一定会忠心耿耿的孝顺您,包您事事顺心满意,呵呵!” 徐麻子哈哈一笑说:“你他娘的范登录,本事不大胃口倒不小!也罢,只要你办好了老子这件心头事儿,老子答应升你坐第二把交椅!不过,你就不怕老三收拾你?他可是早就放话了!”范登录笑道:“哎!在老龙洞,您是大当家的,虽然老三有些杀人手段,不还得听你的!再说,那小寡妇干熬了这么长时间,恐怕早就急不可耐了,以您大当家的手段,睡上一回她就心悦诚服了,到那时恐怕撵都撵不走!”徐麻子听了,心里痒痒的,说:“你他娘真是老子肚里的蛔虫。你去吧,别让老子等急了!要是老三发觉了,别往老子身上推啊!” 老龙洞离朱家寨二十多里路,来回一个半时辰。午饭时分,范登录哼着小曲返回了老龙洞,两个小喽啰抬着一个大口袋紧随其后,绕小道悄悄进了徐麻子住的洞子。范登录亲手揭开绳子,袋子里便钻出一个女人,口里塞着堵口布,头发凌乱,愤怒的眼睛看着徐麻子。范登录刚抽出堵口布,解开捆绑的绳子,那女人便破口大骂:“徐麻子,你不得好死,齐虎的鬼魂不会放过你!” 徐麻子愣了一会儿,甩手一巴掌打在范登录脸上,骂道:“你他娘的,让你请弟妹来寨子用餐,你怎么把她绑来了?没上没下的东西!”范登录挨了一巴掌,气急败坏地说:“你、你、你怎么……”徐麻子骂道:“娘的,你什么你,还不快滚!”说着冲范登录使了个眼色,范登录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徐麻子色眯眯的望着马书环,呵呵一笑说:“书环妹子,千万别误会了哥的心意,我真是请你吃饭的!你待会儿,我让人备菜去,咱们涮火锅,刚打的野山羊,那肉筋道的很!”说着唤了一个小喽啰去准备酒菜,自己却悄悄从里屋一个柜子里摸出了一瓶春药,偷偷把药粉撒进了酒壶里,准备一会儿派上用场。 徐麻子回到卧房,故作悲伤神情,说:“今天不年不节的,我为啥要请妹子来呢?这里面有个缘故。不瞒你说,我昨晚作梦梦见齐虎兄弟了。兄弟不愿我意呀,说我没照顾好弟妹,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住着,没人疼没人爱的,他在地下心里不好受,还嘱托我这个做大哥的把弟妹接到山寨,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你想,兄弟既然托梦了,我这做大哥的能不听吗!这不,天一亮我就让范师爷去接你!谁知这家伙太不会办事,让你误会了,哈哈!” 马书环早知徐麻子的坏心思,听了这一番表白更是恶心,说:“齐虎也给我托梦了,让我防备着你!”徐麻子听了,呵呵一笑说:“看你这话说的,防备大哥什么?”马书环正色道:“如果你还把齐虎当兄弟,赶紧把我放了!”说着往洞外走去。 徐麻子见马书环急着要走,登时恼了,立马变了脸色,淫笑一声说:“等等!马书环我还告诉你,今天你进了我的洞子,就得遂了我的心意,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说着竟扑上前去,一把搂住马书环的腰往床上抱去。马书环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放开我!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徐麻子抱着马书环柔软的腰身,磨磨蹭蹭的功夫,感觉血液沸腾,那还顾得上脸不脸的,肥猪一样的身子把她压在床上乱摸乱啃。 正在徐麻子急不可耐的时候,洞内响起一声怒吼:“放开——”徐麻子一惊,从床上爬起,看着站在房间的汉子说:“哎呀,我当谁呢,是老三啊,我和弟妹这是闹着玩呢!有事啊?来,坐下说!”这时,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跑进洞子,叫了一声“姐”,拉着马书环站在了老三的身边,“呸”的一声向徐麻子吐了一口吐沫。 这时,一男一女押着范登录和两个喽啰进了洞子。老三压住心头火气,说:“当家的,俺可是有言在先,谁敢对二嫂非礼,俺就把他剁碎喂狼,您也同意啦!今天若不是马灯兄弟跑来报信,我还不知道范师爷这么坏!既然他坏了规矩,别怨我心狠手黑!”随即对一男一女说道:“四妹、五弟,把他们三个押出去剁了,让全洞的兄弟观刑!”范登录闻听此言,忙跪地求饶,说:“当家的,您可得说句话啊,我可完全是为了你!”徐麻子愣了一会儿,哈哈一笑说:“老三,哎,都是自己兄弟,何必这样呢!范师爷虽坏了规矩,我替他求个情,你就放了他吧!” 老三冷冷说道:“既然当家的开了口,那就饶他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这只脏手碰了二嫂,我就剁他一根手指,让他长个记性!”徐麻子刚想说话,老四、老五已经把范登录押出了洞子。老三冷笑一声说:“当家的,既然都是误会,我这就送二嫂回家!”说着向马书环、马灯姐弟点点头,三人一起出了洞子。 徐麻子见众人离开,感觉颜面扫地,气呼呼的坐在床上半天不吭声。伺候徐麻子的心腹喽啰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慢慢凑上前去,点了一泡大烟递给徐麻子,低声说:“当家的,今天您可全看到了,这三当家的可真没把你放在眼里。自从他上山这几年,没少笼络人心。再这样下去,弟兄们全都变心啦,您这个大当家的说话也不好使了!”徐麻子听了这话,冷笑一声说:“这杆人马是老子拉起的,绝不能让姓谢的占了老子的家业。哼,路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话音刚落,在山上打探消息的小喽啰进来禀报:“当家的,山下来了一彪人马,都带着家伙什,看不出是啥来路,你看是放是留?”徐麻子伸出尖指甲挠了一下脑袋,习惯性地说:“让三当家的带兄弟们下山捉上来就是!”小喽啰刚要离开,徐麻子忽然心里犯想,叫道:“慢!还是老子亲自出马吧!你去召集弟兄们全伙儿下山!”小喽啰走后,心腹喽啰说:“当家的这样做就对了,您亲自出马,用不了一年,弟兄们就回心转意了!到时候谢老三恐怕只有卷铺盖的份儿了!” 当各路喽啰聚集在洞口时,徐麻子站在台子上先打了个哈欠,缓缓说道:“眼子来报,山下来了客人,弟兄们随我下山迎客吧!”三当家谢思宇抱拳说:“当家的,您还是坐镇观战吧,我带一路弟兄下山就行了!”徐麻子呵呵一笑说:“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我这个土匪头子还就得抢劫绑票!不然身子懒了,骨头散了,弟兄们要是再不听吆喝,老三,那时我该咋办呢!”说着一挥手,带着队伍奔下山去。 徐麻子经验老道,命令两路人马埋伏在道路两侧伏击,一路人马藏在不远处接应,自己趴在雪窝里眯着眼,远远看见一群持枪汉子急匆匆赶了过来。这群人远看像土匪,近看像难民,只是人人手里握着真家伙,倒让经验丰富的徐麻子一时弄不清“客人”的来路。 管他娘的,围住再说,反正人多势众!徐麻子这样想着,汉子们已经进了伏击圈,徐麻子朝天放了一枪,大声叫道:“给老子拿了!”埋伏在道路两边的喽啰们一拥而上,把这群人包围起来。这群持枪汉子突然遭到袭击,刚要举起武器反击,喽啰们嚷嚷道:“都别动,谁动打死谁!”被围困的汉子也不示弱,也将机枪、步枪对准了喽啰们。 一个青年举起手,示意喽啰们不要误会,随即抱拳说道:“敢问各位是哪个寨子的好汉?”一个喽啰叫道:“老子们从老龙洞下来!”青年笑了笑,朗声道:“在下墨子风,谢思宇谢三爷是在下的江湖朋友,请麻烦禀报一声!”话音刚落,三当家谢思宇已经听到了声音,快步跑上前来吆喝道:“哎呀兄弟,是你呀!收起枪,都收起枪,这位是云州洪武门的墨少爷,我的朋友!”喽啰们见对方是三当家的朋友,随即收起了枪。 墨子风心里担忧陆森的伤势,也来不及客套,抱拳说:“谢大哥,今天不期而遇真是缘分。客套话不说了,我想请谢大哥帮个忙,不知道行不行?”谢思宇一愣,说:“有事就快说!”墨子风急道:“我一个弟兄受了重伤,还请谢大哥帮忙救治!另外,我这帮弟兄一天水米没打牙,还跑了上百里山路,饿得不行,方便的话也一道整点吃的!”谢思宇笑道:“这有何难!老四,你带这位兄弟上去治伤;老五,你带这帮兄弟上山打打牙祭!”谢红英、王铁锤在朱家寨和墨子风有过一面之缘,含笑点了点头,算是和墨子风打过了招呼,随即命令喽啰们接过担架,带着一干人往山上走去。 谢思宇把墨子风领到徐麻子跟前,说:“当家的,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给您说过的洪武门墨子风墨少爷!”又对墨子风说:“这是我们徐大当家的!”墨子风抱拳道:“久闻当家的大名!”徐麻子呵呵一笑说:“好说!好说!今天纯属误会,既然是朋友,老三,你要好好招待!”说着率先往山上走去。 谢思宇见徐麻子离开,低声问道:“墨少爷这是从哪里来?往哪里去?”墨子风望着谢思宇说:“不敢隐瞒谢大哥,我们这次被鬼子追击,死伤了不少兄弟,一路逃命跑到这里,说起来狼狈的很!”谢思宇眼睛一亮,说:“听说牛角坳有一帮打鬼子的朋友,莫非就是兄弟?”墨子风说:“是我们抗日游击队!不过昨天一战,我们死伤二十多个兄弟,牛角坳也毁了!” 谢思宇拉着墨子风的手说:“我真没有看错你,果真是打鬼子的好汉!”墨子风拱拱手说:“惭愧的很,游击队虽说也杀了几个鬼子,眼下却被鬼子撵得东躲西藏,说不上什么好汉!”谢思宇哈哈大笑,说:“墨少爷是真汉子,不说假话,在下佩服!如果你说你们游击队如何了得,鬼子如何不堪一击,我会看你不起!”墨子风叹息一声说:“事实本来如此,我也是实话实说!敌强我弱,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着往身后望去。 谢思宇眼见墨子风腰间插着双枪,机头大开,不时往身后眺望,心中已猜到几分,说:“是不是没甩掉尾巴!”墨子风点点头说:“这伙儿鬼子拼了命,死咬住不放,硬是甩不掉,说不定一会儿就追来了!”谢思宇说:“这事你不要对别人说,赶紧跟着我上山。”说着带领墨子风往老龙洞山寨跑去。 ------------ 第一百七十一章 义气相投 墨子风和谢思宇在朱家寨曾有一面之缘,除此之外再没关系,说起来也不算熟络。不过今天情况紧急,鬼子的刺刀尖儿快顶到屁股了,陆森命悬一线,在这走投无路的生死境地,墨子风这才临时抱佛脚腆着脸求人援手。没想到谢思宇居然不避凶险开门接纳,墨子风自然乐意借这个码头避避风头。不过,墨子风闯荡江湖多年,落井下石的事儿遇到不少,雪中送炭的事儿还没见过,心底仍有一丝疑虑,一时也不敢大意,唯恐钻进了别人设下的圈套。 谢思宇倒是性格豪放,谈笑风生,言语中对墨子风礼敬有加。墨子风虽然心存疑惑,却也知道好歹,自然诚心相待,知无不言。两人一路上边走边谈,竟如多年的好友故交一般。只是谈起日本鬼子的时候,墨子风发现谢思宇剑眉紧锁,烦闷愁苦,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心中不知缘故,一时也不好刨根问底。 墨子风惦念陆森的伤势,说:“不知道我那位兄弟在哪里治伤?”谢思宇说:“我这就带你去!”说着带领墨子风进了寨门,穿过一片操场来到一排石屋前。 守在石屋门口的仇战雄正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时不时从门缝往里面偷窥,或侧着耳朵听一会儿,忽然看见墨子风到来,忙迎上前说:“少爷,你让俺寸步不离陆先生,可是医生气人得很,说啥也不让俺进去!”墨子风听了拍了拍仇战雄的的肩膀,示意他去吃东西,自己趴在门缝往里面窥探。透过门缝望去,墨子风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陆森,此刻他满头虚汗,牙关紧咬,显然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屋内有一个白大褂医生和一个瘦老头儿围着陆森救治,不时传出手术器械叮叮当当的声音。 墨子风见陆森没死,悬了半天的心这才放下,站起身来对谢思宇拱手道:“谢大哥,大恩不言谢,日后定当……”话没说完,谢思宇拦住话头说:“哎!谢来谢去有啥意思?我本来姓谢,一辈子不缺谢,这个谢字你以后别给我说了,好不好?”话音刚落,石屋的门打开,一个戴口罩的医生从里面走出,一边解口罩一边说:“谁说姓谢的就不需要谢啦,我偏要他谢谢我!”说着面朝墨子风说:“墨少爷,谢谢我吧!”墨子风见这个女医生颇为面熟,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忙抱拳说:“谢谢!非常感谢!”那女子呵呵笑了几声,声音如银铃一样清脆,说:“你们若晚来一个时辰,他的血就流干啦!好了,他现在没事了,我的活儿干完了!” 墨子风急忙推门进了石屋,见陆森脸黄如纸,却呼吸均匀,知道已度过生死难关,只是还没有苏醒过来。突然看见瘦老头儿在打扫卫生,便朝着他点点头说:“谢谢救命之恩!”老头儿眼内亮光一闪,随即拘谨地低头说:“多亏了谢医生给他输血,要不然这人也活不了!要感谢,找谢医生,我就是一个打下手的,在手术室干了点杂活儿!” 墨子风奇道:“谢大哥,你们寨子可真不简单,这里还配备了医生和手术室?”谢思宇哈哈一笑说:“这个医生你在朱家寨见过,她是我妹子,叫谢红英!你可不要小看她,她可是肄业于沈阳医学院的学生!这些年弟兄们杀人越货,打家劫舍,死伤在所难免,红英靠着这两间手术室和简单的医疗器具,救活了不少兄弟,手艺也练了出来!她说没事,那陆先生就一定死不了!”墨子风说:“听这位大叔说是令妹给我这位兄弟输血,真是感激不尽!” 谢思宇脸色肃穆,说:“妹子只要看到抗日的好汉,一定会全力以赴救治,输血倒也不算什么!墨少爷,你早饿坏了吧,红英今天亲自下厨准备饭菜,咱弟兄过去好好喝上几杯!” 墨子风见陆森生命无碍,弟兄们也吃上了饭,心里略微有些安慰,这才有心思观察眼前这个匪巢:这个寨子背靠山丘,山体有一个洞窟,正对着洞窟的是厚重的山寨门楼,褐色麻石筑就,看上去异常坚固。从寨门往两侧延伸几百丈的是杂石筑成的寨墙,尽头处和山体混为一体。寨墙厚重,顶部垒着箭垛,几个持枪小喽啰在上面来回巡逻,远远望去竟如城堡一般坚固。墨子风叹道:“早就听说过老龙洞,没想到如此雄壮!” 谢思宇说:“你看到的只是外表,洞内另有一番天地。这座寨子原是明朝东厂的秘密练兵基地,延续到现在已有几百年了。徐大当家的年轻时带领三十多名兄弟拉杆子,无处安身,便杀了占据城堡的豪绅,夺过这个城堡当了营地。这个山洞很大,每年夏季经常会从里面传出呜呜的怪叫声,当地人传说山洞里盘着一条巨龙,一到夏季就会发出呼唤同伴的声音,所以这个寨子也叫老龙洞!这些年,为了防备官兵围剿,这里的寨墙每年都要修葺加固,算来已有二十多年了,因此才有了现在的规模。” 说话间来到一个老龙洞,墨子风进去一看,发现这个山洞宽阔通畅,一条丈把宽的通道看上去没有尽头,通道两侧都是青砖垒成的房屋,每个房间都有木门,有的敞开有的紧闭,足有几百间的样子。谢思宇介绍说:“这是弟兄们住的地方!”墨子风随着谢思宇往前走了百十步,转了一个弯儿,眼前豁然开朗,一缕光线从山头洒下,却已经出了这个山洞,接着进入了另一个石洞。 这个石洞虽然空间略小,收拾得却颇为洁净,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洞内布置素雅,桌椅板凳保持着原木的色泽。谢思宇见墨子风四处端详,呵呵一笑说:“你在这里可以四处走走,我看看红英做什么好吃的!”说罢往洞内走去。墨子风闲着没事,仔细端详洞内的布置,忽然发现正中石壁上挂着一副卷轴,上面赫然写着一个“仇”字,字迹饱含浓墨,力透纸背,书写人显然倾尽了全身的力气。墨子风在石洞内边看边想,忽然想起了阎王寨的山洞以及和曲采桑相处过的那个山洞,觉得它们颇有相似之处,却又明显各不相同,不仅为千里金牛山鬼斧神工般的地质奇观而感叹。 想到这里,墨子风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顿时明白了当年洪秀全把天国宝藏埋在金牛山的缘故。很明显,洪秀全巡游云州,发现这里山洞奇特,才有了在此地埋葬宝藏的想法。这笔巨额宝藏应该埋藏在一个极为隐蔽的山洞,由数百甚至数千人经过不懈努力才逐步完成。这个神秘宝库肯定经过了精密的设计、算计和谋划,绝不可能通过山体形态和外表特征就能找到宝藏,也绝对不会因地震、洪水等因素发生什么意外。开启这个神秘宝库的唯一密匙便是那两张藏宝图和破解藏宝图密码的洪氏遗书。可笑的是,日本人竟愚蠢到让工兵拿着金属探测器四处探宝的程度,看来他们过于相信自己的器械而忽视了中国人的智慧! 墨子风神游片刻,忽然看到石壁上挂着一柄短剑,剑鞘精美雅致,便走上去取了下来。刚要拔出细看,忽听有人说道:“没经过主人同意,乱动人家东西,这样不太好吧!”墨子风一惊,扭头一看,却是刚才的那个女医生谢红英,只是白大褂换成了黑皮衣,衣领处露出一圈洁白的绒毛,显得颇为雅致。她一边往饭桌上摆菜,一边盯着墨子风看,似乎在探究眼前这个男人。墨子风一时窘在哪里,悄悄地把短剑放归原处,朝谢红英点点头以示歉意。 谢红英见墨子风发窘时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莞尔一笑说:“听我哥说你很厉害,是真的假的?”墨子风说:“厉害什么,都是他们瞎传的,我要是厉害的话,还能被鬼子撵得到处跑!”谢红英盯着墨子风的眼睛说:“我看你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你在想,我总有一天会将他们斩尽杀绝,对不对?”墨子风说:“我心里咋想的,你怎么会知道?”谢红英说:“眼睛不会撒谎,我只要看着你的眼睛,便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呢?”谢思宇提着一坛酒走了过来,嗔怪道:“红英,墨少爷是我们的客人,不要太放肆了!”谢红英摇摇头说:“哎呀!什么老爷少爷的,我最烦这个。墨子风,大家年龄相近,要是你愿意我以后就叫你子风,你叫我红英,怎么样?”墨子风笑道:“这样最好,其实我最烦人家叫我少爷!”谢思宇笑道:“我老妹儿就这样,啥都好,就是肚里存不住话,别介意啊!”墨子风说:“这样最好,心直口快的,省得别人费心思猜来猜去!” 三人落座,谢红英斟完酒,谢思宇端起面前的酒碗说:“子风兄弟,你虽然年纪轻,却敢于挺身率领队伍抗日打鬼子,冲你这份担当和豪情,我敬你一碗!”墨子风端起酒碗说:“谢大哥,红英妹子,今天墨子风和众弟兄走投无路,二位接纳收留,我借花献佛,代表众兄弟敬二位一碗!”说罢一饮而尽。谢思宇、谢红英也随即干了。喝了三碗酒,吃了几口菜,谢思宇放下筷子说:“子风兄弟,不知道今后你什么打算?是继续打鬼子,还是在这深山老林里躲起来?”听了这话,谢红英便盯着墨子风看他如何回答。 墨子风三碗酒下肚,感觉热血上涌,刚想慷慨激昂地说上几句,忽然看见谢红英探寻的目光,便讪然一笑说:“不瞒谢大哥,我即使不打鬼子,鬼子也不会放过我。况且,洪武门五百多口人、双龙镇四百多口人、牛角坳二十多个兄弟的死都和我有关系,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呢,我想为他们报仇!墨子风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这一腔热血还是有的!”谢思宇说:“可是,以你们现在的实力,怎么和鬼子抗衡?”墨子风说:“游击队的力量现在是很弱,但是我们不会放下打鬼子的枪!” 谢红英听着墨子风从心底说出来的话,对谢思宇点点头说:“大哥,不如把你的打算和子风谈谈!”谢思宇刚要说话,忽然有一个小喽啰跑进来报告:“三爷,大当家的让你过去,说有要事商量!”谢思宇说:“知道了,我马上就去!”随即对墨子风说:“这时候叫我,肯定有要紧事,红英陪你吃饭,我去去就来!”说罢起身离开,墨子风忙起身相送。 谢红英想了一会,对墨子风说:“徐麻子这时候找我哥,会有啥事呢?不会是看中了你们的人枪,想劝你们入伙儿吧!子风,我可告诉你,如果他有这个念头,你可不能答应!这个徐麻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墨子风点点头说:“这个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鬼子追来会连累你们!”谢红英呵呵一笑说:“连累?即使你不在这里,鬼子也不会让我们安生消停!” 二人正在说话,一个年轻汉子快步进洞里,说:“红英姐,鬼子包围了山寨,炮都架上了。谢大哥让你带墨少爷和那些兄弟出去躲一躲!”谢红英一惊,站起身说:“铁锤,鬼子有多少人?”那个叫铁锤的汉子说:“看不清,总有三四百人吧,还有一群狼狗!”墨子风一听这话,说:“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不能躲,我们走了鬼子肯定对你们报复!”谢红英急道:“你这是什么话,你在老龙洞就要听我哥的安排,跟我走!”墨子风说:“即使走,我也得带着那些同生共死的弟兄!”说罢起身向洞外跑去。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窃窃私语 墨子风箭步跑到洞口,忽见一群持枪喽啰迎面赶来,领头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中年人。山羊胡须冷不丁看见墨子风愣了一下,随即挥手拦住了去路,急慌慌地对喽啰们叫道:“捆了他!”喽啰们一拥而上便要捆绑墨子风。墨子风出于本能出手还击,瞬间放到几人,若不是手下留情,这几个喽啰定会手断腿折。其余的喽罗见众不敌寡,知道此人厉害,忙用枪指着墨子风,山羊胡须结巴着说:“别、别动,再、再动打死你!”墨子风冷冷一笑说:“我是你们谢三爷的朋友,不问问清楚就动手,你们想干什么?”山羊胡须这才恢复了原先的腔调说:“干什么?大当家的发话,说你将日本人的祸水带到了老龙洞,居心叵测,让弟兄们带你去查问个清楚!” 话音刚落,谢红英追到跟前,厉声喝道:“吴师爷,你想干啥?放开他!”吴师爷伸出包着纱布的手说:“三当家的剁了我的手指,我没有怨言,因为我犯了寨子的规矩。但是眼下这件事,可不是吴某擅作主张,这是大当家的命令。四当家的,您不会不遵大当家的号令起来造反吧?那可是千刀万剐的罪过!哼—”说罢对着喽啰喝道:“带他走!”谢红英见这一群喽啰都是徐麻子的心腹,唯恐他们路上使坏,便陪着墨子风一起去见徐麻子。 墨子风来到院子,看见几十个小喽啰手持武器,将游击队的弟兄团团包围,喝令他们蹲在地上不许动弹。队员们都是血性汉子,自然不服,和他们争执不下。仇战雄破口大骂:“娘的!你们这帮土匪,没一点人味儿,翻脸比他娘翻书还快!开始拿我们当兄弟,好酒好肉招呼,现在却要拿老子们当人票儿,什么玩意儿!”墨子风走到队员们跟前,冲仇战雄使个眼色,不让他乱呼乱叫,只是冷冷地思忖着眼前的变故。 徐麻子看见吴师爷押来了墨子风,便站上高台对台下的谢思宇说:“老三,这就是你的朋友?呵呵,真他娘的够义气,竟然将祸水引到我们老龙洞。我看你把他们当朋友,这些人却未必安了好心!你看看外边那阵势,要是鬼子开了炮,弟兄们怎么办?我们几十年的基业就毁在他们手里啦!” 喽罗们听了,这事儿涉及自家性命,个个愤怒,吵吵嚷嚷地叫道:“杀了他们!”“把他们赶出去!”“剐了他们!”“把他们铡了喂马!”一时间愤怒的叫喊声在山间回荡不息。 谢思宇虎目圆睁,环顾左右,众喽罗见三当家怒了,这才停止吆喝。谢思宇对徐麻子拱手道:“当家的,墨少爷上山前对我说过身后有鬼子追兵,这祸水的说法与墨少爷没有关系,只怨我没给您及时报告,说起来那也是我的责任,怪不得别人!如果当家的看我的薄面,就让这帮弟兄从后山离开,如果心中怒火难消,把我交给鬼子就是!” 徐麻子冷冷一笑说:“话虽如此,总归是这伙人没安好心,想拿弟兄们的性命为他们挡灾,这哪还是朋友,简直是祸害嘛!至于你,没有汇报乱当家,连累全体兄弟不得安生,这件事我自当追究。不过,你的事是家事,随后再说,眼下先说日本人这事,看看该怎么办?”谢思宇急道:“当家的,这帮弟兄可是打鬼子的好汉。你别忘了二当家的是怎么死的!那可是鬼子兵用歪把子机枪打死的,身子都打烂了!鬼子兵和我们寨子有血海深仇,咱们现在应该和墨少爷合伙儿打小鬼子,千万不能让小鬼子在山下看笑话!” 徐麻子露出阴冷的表情,说:“老三,别拿老二的事煽动大伙儿!我还告诉你了,咱们这帮弟兄啸聚这荒山野林,无非是想乱世中保全身家性命,图个安逸享受,谁也不愿意拿自己的脑壳去碰日本人的枪炮。今天姓墨的心怀鬼胎在先,也别怪我不讲江湖道义。为了弟兄们,为了咱们山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日本人要的是姓墨的,只要把他们交给日本人,这些鬼子自然会撤兵,老龙洞也就避过了刀兵之灾!”吴师爷听到这里,连声大叫:“当家的英明!”一群喽罗也大声附和。 谢思宇这才回过味儿来,心知这事是徐麻子和吴师爷的预谋。只是自己的心腹不在身边,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得出言恐吓说:“当家的,你以为拿了墨少爷,你就没事了!恐怕不仅有事,而且是两边不讨好。大伙儿都知道云州的洪武门,墨少爷可是洪武门帮主的儿子,你如果把它交给日本人,恐怕不仅不能讨好鬼子,还会惹来洪武门的报复,到那时别说老龙洞,就是天涯海角他们也会玩命追杀你!孰轻孰重,您掂量掂量!” 吴师爷见徐麻子略有迟疑,忙走上前说道:“当家的,洪武门虽说厉害,可那是以后的事儿。现如今日本人的大炮对着寨子,炮弹随时会落在弟兄们的头上,我们不能因为几个外人,连累弟兄们挨日本人的枪炮!”谢思宇闻听此言,急道:“吴登录,我的朋友可没有得罪过你,你要想报仇,找我就是,不要使阴招借刀杀人!”吴登录不接谢思宇的话茬儿,一个劲儿对徐麻子说:“现如今鬼子人多势众,我们得罪不起,不如把这伙儿人交出去,省得和日本人结仇!” 正在这时,趴在寨墙上的小喽啰喊道:“当家的,日本兵说要派人进来和你谈谈!”谢思宇急道:“鬼子和咱们寨子有血仇,二当家的就死在鬼子枪下,谈什么谈,让他们滚!”徐麻子一听急道:“老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凡事要动脑子,鬼子开始要打,现在要谈,这是恩威并使的招数。你不让他们进来谈,难道还让他们开炮打咱们!”随即大声喊道:“打开小门,放他们进来,告诉他们别耍花样,最多进来三个!”小喽啰得令,便打开了小偏门放进了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千代子。 千代子进了山寨,一路放眼巡视,一眼看见了被土匪围困的墨子风和游击队员。千代子走到墨子风身边时,故意停下脚步,冷笑一声,朝着墨子风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不过,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和追击,千代子已经花容失色,憔悴不堪,眼珠充满了血丝,制服上满是褶皱和污迹。 墨子风见千代子嘲笑自己,恨得牙根痒痒,只是自己身处险地,一时难以占到上风。忽然童心大起,想戏耍她一下,便大声叫道:“哎呦!千代子,你的裤子破了,屁股都露出来了,哈哈!”千代子闻听此言,以为滑雪时刮破了裤子,连忙扭头扯着裤子观看,本来昂首挺胸故作端庄的模样顷刻间荡然无存,惹得大小喽啰一阵大笑。 墨子风笑得前仰后合,突然看到谢红英冷冷的眼神,刹时止住了笑声。谢红英冲着墨子风喊了一句“下流”,气哼哼地把脑袋扭到了一边。可是想起千代子刚才的模样,她却憋不住笑了几声,瞬间又被眼前恐怖的杀机所笼罩,一下皱起了眉头。 千代子当众出丑,脸色通红,瞬间便冷静了下来,款款走到徐麻子跟前,将一封信递给了徐麻子。徐麻子看着这个颇有姿色的日本女人,接信时顺手摸了一下千代子的手,脸上露出了暧昧的表情。千代子微微一笑说:“请寨主先看看信,这可是小笠原联队长写的亲笔信!”徐麻子展开信纸,上面的字一个也看不懂,便说:“这上面写的啥?”千代子笑笑,将嘴巴凑近徐麻子耳边,轻声说:“联队长说,只要你将墨子风和这些抗日分子交给皇军,皇军将任命你为当地的保安团团长。如果你不想当这个保安团团长,皇军将送给你大洋一万块,步枪五百支,子弹一万发,怎么样?这样的无本生意划算吧!” 徐麻子登时睁大了眼睛,低声说:“此话当真?”千代子点头说:“绝无虚言!”徐麻子一拍大腿说:“好!不过老子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你们要是真有诚意,咱们一手交货,一手交人!”千代子说:“可以!不过,皇军也不会带着那么多钱到处跑,我们已经派人去取了!不过为了预防万一,你必须允许皇军派几个士兵过来看守墨子风。不是我不相信你,我是担心墨子风太狡猾!” 徐麻子挠了挠大脑袋,奸笑一声说:“你们不是想耍花招吧?到时来个里应外合,轻松打下我的寨子!”千代子说:“寨主放心,我们只进来五个士兵,你们可是有几百号人呢!况且我们要打早就打了,既然不打就是留着谈判的余地。寨主有所不知,墨子风是皇军要犯,我们这次不惜代价拼命追击,就是为了把他缉拿归案,虽说死活不拘,当然活捉最好!希望寨主不要趟这趟浑水,皇军可是有仇必报的!” 徐麻子听得连连点头,说:“这样的话,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千代子说:“请讲!”徐麻子露出色眯眯的表情,说:“你也得住在寨子里!”千代子愣了一下,随即嫣然一笑说:“既然大当家的诚心挽留,小女子自当遵命,不过你要给我准备好洗澡水,我想好好洗一洗,这一天下来跑得我出了一身汗!”徐麻子一听,胖脸笑成了一朵菊花,说:“好!一言为定!” 谢思宇虽然听不见声音,眼见徐麻子和这个日本女人谈得投机,心知他们没憋什么好屁,不由得杀心暗起,盘算着是杀掉徐麻子,还是干掉这个日本女人。若杀徐麻子,怎么说他都是山寨的老大,盘踞山寨多年,关系错综复杂,贸然杀之必然遭受喽罗们群起而攻,那时不仅救不出墨子风,恐怕自己也会身首异处。这些年来,虽然拉拢了几十个心腹喽啰,关键时候却都不在跟前。怎么办?看来只能杀死这个日本女人,日本人翻脸报复起来,大不了和他们血拼一场。谢思宇眉头紧锁,眼睛盯着徐麻子看他接下来如何动作,心里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徐麻子和千代子窃窃私语,眼睛余光却盯着谢思宇。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匪首,徐麻子最担心的是底下人犯上作乱,所以早早在谢家兄妹跟前埋了眼线。当眼线把偷听到的消息密报徐麻子时,徐麻子吃了一惊,和吴师爷商量好对策,暗中调开了谢思宇的心腹喽啰,只待日本人来了之后把墨子风等人交给他们,这样一来既不得罪日本人,也保住了山寨的基业。至于洪武门的报复,那是以后的事情,当前顾命要紧,也管不了许多了。 一生绑票杀人,徐麻子深知肉票的重要性,只要把这个日本娘们儿留在山寨当人质,日本兵也不敢把老龙洞怎么样,所以徐麻子流露出色眯眯的样子,用暧昧的暗示留下千代子,既不得罪这个日本娘们儿,也在身边留下了鬼子人质。现在,徐麻子唯一担心的是谢思宇背水一战,煽动喽啰们闹事,和自己来一场火拼。这小子有一身好功夫,绝对不敢小觑,所以也不能把这小子逼急了。只要这小子不造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千代子哪知这些土匪的心理和错综复杂的关系,在她看来只要活捉了墨子风,就可以拿到藏宝图,这样一来在牛角坳的罪过就可以功过相抵,一笔勾销,甚至会成为帝国的功臣。所以,当喽啰们吵嚷着要杀掉墨子风时,精通汉语的千代子知道里面起了争执,便极力阻止小笠原炮击老龙洞,甚至以身犯险进入山寨当说客。在他看来,土匪都是为了利益,只要给足了好处,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没想到,这个肥猪一样的寨主竟然是个色鬼,还想打自己的主意。不过为了藏宝图,千代子也顾不得许多了!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挑起战火 天黑了。冬天的夜色辽远深沉,白雪覆盖的群山泛着幽光,大自然渐渐进入了寂静时刻。此时的老龙洞,寨墙内外灯火通明,防范森严,土匪和鬼子都盯着对方,双方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恐怖气息笼罩着这个饱经沧桑的古堡。 一百多名小喽啰伏在箭垛后,一个个提心吊胆,不时偷偷往墙外看上两眼,唯恐鬼子兵趁夜偷袭。他们把几十个灯笼吊在寨墙旗杆上照亮,丝毫不敢粗心大意。寨外的鬼子也在小心防范,他们并不害怕土匪偷袭,而是担心这伙儿无法无天的家伙儿暗度陈仓,偷偷放跑了困在寨内的游击队。小笠原在山上埋伏了十几个暗哨,还派了四队士兵沿着老龙洞的寨墙不间断巡逻。巡逻兵顺着寨墙走来走去,“橐橐”的皮靴声不时响起,手电筒发出的光芒也闪个不停。 老龙洞议事堂亮如白昼,十几支胳膊粗的蜡烛爆着火花劈啪作响,宽大的粗木桌子上摆着丰盛的野味和几坛水酒。徐麻子端坐桌子中间位置的太师椅上,脸上浮着神秘的笑意,眼睛咕噜噜乱转,打着哈哈招待千代子品尝野鸡、野羊和野猪烹制的美味佳肴。徐麻子身后站着两个挎枪的心腹喽啰,看上去彪悍威猛,对面坐着千代子和谢思宇。这样的布局是徐麻子特意安排,他不仅可以看到千代子举动,也能时时监视谢思宇,以防这两人从中搞鬼。 千代子和谢思宇的枪支都被徐麻子收走了。落座前徐麻子把话说得很明白:“今天的交易关系重大,谁带枪说明谁心里有鬼,谁想趁机生乱!”话说得既直白又蛮横,让谢思宇猝不及防。在两个喽啰的监视下,谢思宇只能把盒子炮交给徐麻子保管。这样一来,谢思宇刺杀千代子逼徐麻子打鬼子的计划便落空了。 谈妥了交易时间,安排了看守措施,徐麻子已经胜券在握了。此时他心情不错,呵呵笑道:“千代子小姐,你们日本女人真是水灵,像水泡豆一样?”千代子迷惑不解:“水泡豆?什么意思?”徐麻子哈哈笑道:“这是夸你呢,说你嫩得和水泡过的黄豆一样!”千代子娇媚一笑:“哦,这是你们中国人的比喻啊!川谷将军也这样夸过我,不过是用日语‘みずみずしい’。徐寨主,今天的交易完成之后,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川谷将军!” “川谷?川谷是谁?”徐麻子纳闷地问。千代子故作庄严地说道:“川谷将军驻守云州,在云州地盘的所有事情都是他说了算!不过,将军喜欢我,我说的话他会听的!如果徐寨主今后想在政府任职,也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千代子知道中国人都爱做官,便一再表明和川谷将军的交情,无非是让徐麻子忌惮几分,并且对自己有所求助,这样就可以尽快把眼前的事情妥善处理。 谢思宇听到“川谷”二字,眉头紧锁,脸色难看。千代子扭头瞅见谢思宇的表情,以关切的口吻说:“三寨主怎么了?”谢思宇吐出嘴里的一块肉,说:“鸡骨头咯了老子的牙!”说罢打了个哈欠,抬头对徐麻子说:“当家的,这忙活了大半天我也困了,想回去睡觉!”徐麻子说:“哎!老三,这样不好吧,有客人在这里,你得陪客人呢!”谢思宇说:“还是你陪她好好聊吧,我不在这碍您的眼了!”说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徐麻子鼻子哼了一声,缓缓走到谢思宇跟前低声说:“老三,咱把话说清楚。墨子风是日本人的要犯,咱犯不着赶这趟浑水。今天这笔生意,日本人出价可是不低,你可不能断了弟兄们的生路!”谢思宇讪讪一笑说:“看您说的,既然当家的定了,我也得服从不是,不过我总觉得这样出卖朋友太卑鄙无耻,哪还有江湖义气!” 徐麻子哼哼一笑:“什么江湖道义?你呀就是缺少历练。大哥告诉你,这个世道只有金银财宝才是真的,其他的都他娘的是假的!你想回去睡觉我也不拦你,你得让吴奎带几个人跟着你,不是大哥不相信你,而是这样更稳妥。你也不要多想,一觉睡到天亮最好,其他的啥事也别琢磨,只管等着分银子就行!”随即扭头吩咐身后的喽啰说:“吴奎,你带几个兄弟跟着老三去他的洞子!”说着使了个眼色。那个彪悍的喽啰连忙点头并回了个眼色,意思是我明白您的心意。徐麻子笑了笑,大度地挥挥手,谢思宇等人便走了出去。 千代子看着谢思宇离开议事堂,心中颇有疑虑,扭头问徐麻子:“难道这个人不服从你?他不会坏了寨主的好事吧?”徐麻子笑道:“尽管放心,我把着他的脉呢。这个谢老三虽然有点本事,不过智谋不足,我知道他现在最想救的是墨子风。不过这姓墨的被关在地牢里,外边有两道铁门挡着,还有你们的五个士兵和吴师爷带着的十几个弟兄把守,谁也别想把他救出来!”说着将一串钥匙“啪”的一声撂到桌面上,接着说:“钥匙在我手里,没人能打开铁门!” 千代子娇媚一笑:“徐寨主心思缜密,安排妥当,我很放心。等天亮军需官送来大洋和枪支,我们就可以顺利交易啦!不过以你的才能屈居这个小小山寨,真是大材小用!我回云州后会把你举荐给川谷将军,让他在云州市府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不知道徐寨主有没有当官的打算?”徐麻子笑道:“官儿,我是不会当的,只要有足够多的银子,我倒是愿意和你们做做生意!”千代子笑道:“这样也好,如果皇军有事儿,我们会备足厚礼请你帮忙!”徐麻子听了呵呵一笑,也不以为意,只是劝千代子吃菜喝酒。 徐麻子虽好色,此时却没有调戏千代子心思,只想把她留在身边做个肉票。这并不是说徐麻子色胆小,而是因为他要把精力全部放在今晚的大事上,既要防备日本人出尔反尔趁夜突袭,也要防备谢思宇趁机坏了自己的好事。现在一切都妥当了,只等天亮后日本人送来大洋、枪支完成交易。有了五百杆日本造的快枪和一万块大洋,徐麻子很快就能拉起八百多人的队伍。那时,他将成为整个金牛山名副其实的土匪老大。 谢思宇进了自己住的山洞,吴奎便带着三个喽啰守住了洞口。这个山洞没有别的出口,只要把紧这道门等到天亮完成交易,墨子风就被日本人带走了。谢思宇心里着急,半天来脑子里想了几个方案,但都被徐麻子悄无声息的化解了。谢思宇这才知道,徐麻子并不像外表看到的那样贪婪好色、愚蠢笨拙,他有容忍属下无礼的度量,也有控制人心的手腕,还有未卜先知的触觉和周密的应对措施,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算计和掌控之中。怎么办?谢思宇双手抱着脑袋苦思冥想,抬头看到石壁上那个“仇”字,一下子咬紧了牙关,眸子里透露出愤怒的光芒。 谢红英轻轻来到谢思宇身边,看着谢思宇冥思的神情,忽然说道:“哥,时间不多了,不能犹豫了!”谢思宇扭头看看谢红英说:“看来只能最后一搏了,不过这样一来,难免会死很多兄弟,我真有点不忍心!”谢红英说:“如果失去这次机会,我们只能委身土匪汉奸,永远没有出头之日,国仇家恨便很难报了!”谢思宇眉头一皱,似乎下定了决心,沉声说道:“那就准备吧!”谢红英说:“我早就准备好了!”说着打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排满了手雷、手枪和子弹。谢思宇问:“老五呢?”谢红英说:“老五已去通知信得过的弟兄!” 谢思宇想了一会儿说:“洞口有吴奎把守,必须先干掉他,不过不能用枪!”谢红英点点头说:“我看了,四个人,我们一人两个!”说罢便向洞口走去。洞口外,吴奎和三个喽啰聊天,一个喽啰说:“大当家的好福气,今晚可以睡那个日本娘们儿了,那娘们儿长得真是水灵,啧啧!”另一个喽啰说:“要是咱们睡一回这日本娘们儿,死了也舒服!”吴奎嘿嘿一笑说:“你们这些下流坯子,现在当家的可没心思睡女人。你们想想,外边有鬼子兵,里面有谢老三,他说不定心里正烦呢!” 刚说完,忽见洞门打开,谢思宇突然冲到眼前。吴奎刚要伸手阻止,忽见白光一闪,一把尖利的匕首“嚓”的一声划破了喉咙。谢思宇一招得手,反手一刀刺死了另一个喽罗。几乎与此同时,谢红英手中亮光一闪,锋利的手术刀先后划断了两个小喽啰的大动脉,她出手的速度几乎与谢思宇一样敏捷利索。一个被划破动脉的喽啰刚说了一句“三爷,你……”脖颈里突然飚出一股鲜血,随即摔倒在地。 谢思宇、谢红英把四个喽啰拖进洞内,背上准备好的跨袋便跑出了石洞。两人躲过火把亮光闪过的地方,悄悄来到寨墙下的黑影里。黑暗中,谢红英轻轻拍了三生巴掌,寨墙上便有人轻声喊道:“三哥,四姐,我在这儿!”谢思宇听到老五王铁锤的声音,连忙顺着阶梯上了寨墙,果然看见王铁锤和十几个喽啰埋伏在箭垛下面。 谢思宇将手雷、短枪分发给这群心腹,说:“一会儿看到鬼子的巡逻兵,使劲扔手雷、打枪,完了赶紧去地牢救人!”王铁锤急道:“我刚才偷偷看了,地牢的铁门锁得很严实,钥匙在徐麻子手里,还有五个日本兵和吴登录带着的十几个喽啰看守,恐怕很难下手!”谢思宇说:“那就先干起来,一打起来就乱了,我们趁乱拿住徐麻子,然后再去救墨少爷!”说着伸头往寨墙外看去。恰在这时,一队十余人的鬼子巡逻兵来到墙下。谢思宇挥手示意大家做好准备,随即拔掉保险针,几个人一起动手,奋力将手雷掷向巡逻队。 随着“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响起,这队鬼子兵被炸死一半,剩下的鬼子兵见对方突然发动攻击,连忙举枪向土匪们猛烈射击。趴在寨墙的小喽啰们忽然听到枪声,连忙抬头观看,瞬间被鬼子打死了几个,其余小喽罗见鬼子果然偷袭,连忙举枪还击。枪声惊动了大批鬼子,也惊动了所有土匪,双方各自增派兵力,“噼里啪啦”地打了起来。土匪居高临下,手榴弹不费劲便扔到了鬼子身边。小笠原听到报告,看到士兵死伤二十多人,勃然大怒,亲自指挥部队四面攻击。鬼子炮兵随即发射了炮弹,“咚咚咚”爆炸声刹那间此起彼伏。 徐麻子和千代子正在聊天,忽然听到猛烈的枪炮声,急忙向洞外跑去查看情况。孰料刚跑到洞口,一枚炮弹落在身边,炸得徐麻子满脸是血,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徐麻子爬起身看见一个喽啰头目跑过来报告:“当家的,鬼子偷袭,弟兄们顶不住了!”徐麻子骂道:“****娘的小日本,敢给老子使阴招,快,抓住那个日本娘们儿!” 徐麻子带人跑进议事堂,洞里已经没了千代子的影子。徐麻子骂道:“这个日本娘们儿,真敢给老子使阴招,抓住她老子让她骑木驴!****姥姥的!”刚骂完,忽然想起地牢里关着的墨子风,再看桌子上的地牢钥匙,已经没了踪影。徐麻子急忙命令身边的喽啰头目:“你回去给老子顶住,其余的人跟老子去地牢!” ------------ 第一百七十四章 玉石俱焚 徐麻子带着一群喽啰赶到地牢,忽听里面响起一阵“嘟嘟、嘟嘟”的枪声。徐麻子刚把脑袋伸进地牢入口,耳边“嗖”的一声飞过一颗子弹,吓得连忙闪身躲避。等枪声停了,徐麻子命令身边一个小喽啰下去看看。那个小喽啰顺着台阶战战兢兢的下到地牢底层,忽然看见吴师爷和十几个喽啰的尸体,地面上血水四处流淌。小喽啰吓得小腿肚抽筋,也不敢再往里面窥探,拼命跑出地牢喊道:“当、当家的,吴、吴师爷和弟兄们,都、都被鬼子兵打死了!” 徐麻子恨得一拳砸向石壁,嘶声叫道:“冲进去,打死这帮****的,先扔手榴弹!”众喽罗本不敢往里面冲锋,听到徐麻子最后一句话,舒了一口气,便躲在地牢入口处将手榴弹一颗颗往下面扔去。一瞬间,地牢内响起了猛烈的爆炸声,一股浓烟瞬间涌出洞外。 千代子被浓烈的硝烟呛得咳嗽不止,急忙命令五个日军士兵还击,自己拼命打开了第一道铁门躲藏。这五个日军士兵有备而来,还受过特殊训练,手中的装备都是全自动火器,一梭子子弹打在入口处,当即有几个喽啰扑倒在地。徐麻子见状,慌忙命令喽啰们再次投掷手榴弹。 地牢通道弯弯曲曲,鬼子兵极为机警,手榴弹虽然爆炸声响亮,杀伤力却有限,双方一时僵持在那里。千代子躲避着乱飞的弹片,一边用日语激励士兵:“只要坚持一会儿,皇军就攻破了寨子,到时候里应外合,一举拿下这帮土匪,你们也必将成为帝国的功臣。” 徐麻子见急攻不下,躲在入口喊道:“千代子,****你姥姥,老子诚心待你,你却给老子来这一手!”千代子回道:“徐寨主,我也是诚心待你,可是你这肥猪居心不良。不过我实话告诉你,这次事件并不是皇军先下手,而是你们的人攻击!不过事已至此,我也用不着你了,你要是聪明的话赶紧向皇军投降,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小命!”徐麻子闻听此言,一时怒不可遏,却也是干瞪眼毫无办法。 千代子刚要打开第二道铁门,忽然想到墨子风的手段,唯恐这二十多人突然冲出杀死自己,到那时恐怕会死得很难看,便连忙停住了开锁的手。一门之隔的墨子风耳朵贴着铁门倾听外面的动静,其余的游击队员在黑暗中摸出石头、饭碗、尿罐等物件作为武器,只等铁门打开和鬼子、土匪殊死相搏。墨子风听了一会儿,见外面没了动静,低声说:“可能是鬼子打进来了!不知道谢大哥他们怎么样?”仇战雄听了生气地说:“你现在还操心姓谢的?我们可是被他骗进来的!”墨子风低声说:“我相信谢大哥不会是见利忘义的小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和日本人有血海深仇,不可能当汉奸!” 此时,谢思宇见双方交战激烈,便带着一帮弟兄溜下寨墙跑到了地牢,恰好看见徐麻子趴在地牢入口大骂千代子的姥姥。谢思宇狠了狠心,刚想开枪打死徐麻子,忽听徐麻子喊道:“老三,快过来,干死这帮王八蛋!”谢思宇疾步跑到入口处,徐麻子盯着他说:“兄弟,大哥后悔没听你的,中了骚娘们儿的圈套。这里面还有骚娘们儿和五个鬼子兵,都他娘的挺厉害,打死了咱们好几个弟兄。你想个办法,弄死这帮****的!” 谢思宇这才知道徐麻子还蒙在鼓里,便凑近地牢入口说:“里面有几个拐弯儿,他们躲在里面,手榴弹扔进去也炸不着,只有冲进去逼近才能干死他们。当家的,我下去——!”谢思宇刚要进地牢,里面突然射出一串子弹,谢思宇连忙闪身,胳膊上还是中了一枪。谢红英要给他包扎,谢思宇说:“皮外伤不要紧,先扔几颗手榴弹,然后趁着烟雾冲进去!”说着将几颗手榴弹扔进了地牢。 谢思宇刚要冲入,突然被人一把推到一旁,随即有一个汉子顺着硝烟冲进了地牢,却是紧随身后的五当家王铁锤。王铁锤跟随谢家兄妹入伙儿时曾当过地牢管事,熟悉地牢构造,这时见谢思宇要下地牢,深知此去危险重重,便从喽啰手里抓了三颗手榴弹抢先冲了进去。 王铁锤跑下阶梯,抬手打翻石壁上的几盏油灯,顺手将一颗手榴弹扔进了第一个拐弯儿处。爆炸声响过,王铁锤就地一滚,将第二颗手榴弹扔进了第二个拐弯儿处。他刚要起身,地面上火花四溅,第三个拐弯处突然射出一串子弹,王铁锤感觉肚子一阵疼痛,连忙用手捂住肚子。黑暗中,王铁锤手扶石壁慢慢爬起,踉踉跄跄的挪了几步,奋力将最后一颗手榴弹抛了出去。随着一声轰鸣,地牢里随即一片沉寂。 谢思宇听到地牢里连着响起三声爆炸,心知王铁锤得手,便带头冲进了地牢,谢红英和喽啰们随即带着火把紧随其后。火光映照下,谢思宇看见五个鬼子兵全部被手榴弹炸死,千代子伏在铁门前奄奄一息,王铁锤肚子被打烂了,肠子都流在了地上。 谢思宇抱起王铁锤,痛苦地叫道:“兄弟——”随即又喊道:“红英,快救人!”谢红英跑到跟前,看到王铁锤流到地上的肠子,刹时满脸泪水,她一手托住王铁锤的身子,一手托着肠子,泣声叫道:“快抬他去手术室!”王铁锤睁开眼睛,嗫喏着说道:“哥,我、要是、死了,别忘了、仇!”说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谢思宇。谢红英伸手摸了摸他的脖颈,知道他已经死了,一时间痛哭失声。 谢思宇轻轻放下王铁锤,咬牙说道:“兄弟慢走,我这就为你报仇!”说罢愤然起身,一把揪住千代子的衣领,用枪顶住千代子的脑门,扳机随即扣动。随着一声枪响,千代子脑门鲜血四溅,随即萎缩在地。谢思宇从千代子手中拽出钥匙,慢慢打开铁门,墨子风等人随即鱼贯而出。 谢思宇眼含热泪,却笑着说:“大哥没本事,让弟兄们受罪了!”墨子风看着地上的尸体,说:“我看不见,却听到兄弟们为救我们付出了多大代价,子风谢谢你们!”谢思宇泪水溢出,说:“说过了不谢的!”谢红英见大哥因王铁锤之死难过,又因救出墨子风等人高兴,一时间又哭又笑,竟忘了外边的日军的进攻,忙提醒道:“哥,我们赶紧出去吧!”谢思宇经此提醒,连忙带着大伙儿快速跑出地牢。仇战雄见鬼子的枪短小精悍,便拿起地上的枪支交给队员,随着大伙儿窜出了地牢。 游击队员从死去的喽啰手中拾起武器,趴在箭垛上和鬼子对射起来,一时间,响声一片,子弹乱飞,随机有几个鬼子兵被撂倒在地。指挥作战的小笠原见寨墙上枪声稀疏,土匪们死伤大半,再有一会儿就可以拿下老龙洞。没想到寨墙上突然出现援兵,他们凭借坚固的城墙,居高临下,毫不费力地就将在平地上的皇军士兵打死。小笠原立即命令炮兵轰击,可是石头寨墙极其坚固,炮弹打上去只能炸开一个碗大的圆坑,根本无法摧毁石墙,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仇战雄拿着从鬼子手里夺过的短枪,摸索了一会儿却弄不明白。谢思宇见仇战雄手里拿着的是鬼子的冲锋枪,便将构造和操作方法简单说了一遍。仇战雄原先玩的是歪把子机枪,枪支原理基本相近,很快就掌握了诀窍,看到几个鬼子兵进入了射程,便搂着扳机扫了一梭子,瞬间干掉三个鬼子。仇战雄见这玩意儿好使,乐得呵呵大笑,冲谢思宇点点头,心中佩服之至。 敌我双方一时僵持不下,双方各有死伤。游击队和残留的土匪虽占据坚固的寨墙据险扼守,也没有占到多大便宜。墨子风见天色渐明,担心鬼子援兵赶来难以脱身,便询问谢思宇有没有其它途径可以撤退。谢思宇摇摇头说:“老龙洞虽有一条小道通到山巅,但是阶梯狭窄,我派几个兄弟试了试,遭遇了鬼子的伏兵,一杆枪把守着出口,一颗子弹打死一串。不过鬼子想从那里下来也极难,我已派了兄弟守在那里!” 墨子风想了一会儿说:“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死守吧,大不了和鬼子拼死一战!”谢思宇说:“他们要想攻破寨墙,恐怕也得死一批人。等他们攻破了,我们可以退进山洞再和他们拼上一把,总之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两人商量好对策,都抱着必死的决心应战,反击更加猛烈,鬼子一时也没有办法。 天色渐明,山野笼罩着一层薄雾,一个鬼子在炮兵的支援下,趁着雾色冲到了寨门,将一个炸药包放在了门口。他一把拉响导火索,随即便滚出很远,随着“轰”的一声爆向,地动山摇,宽厚的寨门应声倒地。小笠原远远看见爆破兵得手,大喝一声,命令所有士兵展开攻击,鬼子兵随即“嗷嗷”狂叫着向寨内冲去。 墨子风眼见鬼子兵蜂拥而至,连忙呼叫所有人向山洞转移。孰料刚跑了两步,忽听鬼子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鬼子瞬间腹背受到攻击,进攻锋芒登时陡减,一时乱成一团。墨子风、谢思宇听到鬼子身后响起激烈的枪声,神情大振,迅速趴在箭垛后射击。 小笠原眼见寨门炸开,胜利在望,没想到身后突然出现了土匪援兵前后夹击,雾蒙蒙的一时也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人马,登时心神大乱,一边组织两面还击,一边组织部队有秩序撤退。待最后一队鬼子兵掩护主力撤出阵地,墨子风、谢思宇带着游击队和土匪喽啰冲出寨子,在屁股后打了一阵,眼见鬼子兵跑远了,这才停止了追赶。 回来的路上,谢思宇伸出大拇指对墨子风说:“没想到你还有伏兵,真是佩服!”墨子风说:“什么,援兵不是你请来的?”两人见对方都瞪着眼睛,知道此事绝非对方所为。墨子风想了一会儿,对着大山拱手喊道:“不知道是哪路好汉施以援手,墨子风、谢思宇万分感谢,请现身一见如何?”话音刚落,忽听远处有人喊道:“少爷,是我们,我是卫卜杵!”仇战雄听到卫卜杵声音,急忙叫道:“哎呀我的娘啊,怎么是你们!” 说话间一群人走近,领头的是卫卜杵和柳琴,紧随其后的是洪武门中队的队员和一群阎王寨的好汉。墨子风感叹道:“你们来的真是及时,再晚一会儿,我们就顶不住了!”柳琴走到墨子风跟前说:“你看看谁来了?”墨子风跟着柳琴走了两步,忽然看见队伍中站着的墨溪温和王水仙,登时愣住了,停了一会儿才跑到跟前,普通跪倒在地。墨溪温和王水仙双双搀扶起墨子风,一时间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仇战雄拉着卫卜杵的手说:“多亏了你们,我们真顶不住了,我还以为咱哥俩再也见不到了!对了,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卫卜杵说:“不是你们送了急信吗?”墨子风一听这话心中纳闷,说:“我没给你们送信啊!”柳琴忙从身上掏出一片刻在树皮上的信说:“就是这个!”墨子风看到树皮上刻着“游击队遇难,快速救援”几个字,想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是谁!”看到大家询问的眼神,墨子风说:“曲采桑!”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仇恨之血 这是一场奇妙的胜利,所有人都欢呼雀跃,只有谢思宇在默默流泪。谢思宇站在寨墙上,望着满地的尸体和呻吟不止的伤员,心中隐隐作痛。这场胜利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老龙洞一大半兄弟伤亡,这一切都在自己掷出手雷的那一刻便决定了。一瞬间,谢思宇有一种负罪和内疚的复杂感觉。谢思宇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平时自私自利、贪图享受的小喽啰在外敌入侵的时候,为何爆发出了迥于往日的勇士风范。 墨子风默默来到谢思宇身边,陪着他望着地上的尸体,一句话也没有说。现在,所有的词汇都显得苍白无力。墨子风感觉身上背负了更加沉重的责任,这责任来自云州、双龙镇、牛角坳,也包括今天的老龙洞,所有在战斗中死去的生命都把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了墨子风的身上。墨子风和谢思宇并肩而立,忽然想起了挂在石洞墙壁上的那个“仇”字,他感觉那个饱蘸浓墨的黑字应该是用血写成的,一股来自内心的仇恨之血。 远处忽然响起汽车的引擎声,一辆日本军车缓缓开进了寨内,墨子风愣了一下,双手下意识摸枪。这时,卫卜杵站在车厢叫道:“少爷,你快下来看看?”墨子风和谢思宇对视一眼,迅速下了寨墙来到汽车跟前。卫卜杵双手捧着一把大洋哈哈笑道:“足有一万块,还有几百支快抢和几箱子弹!”墨子风跳上车看了一眼,问卫卜杵:“真是好东西,正缺这玩意儿呢,这些东西哪儿搞来的?”谢思宇忽然明白了,说:“子风,这是日本人买你和游击队开出的价码,看来你值不少钱呢!” 卫卜杵应道:“我们在牛角坳找不到你和游击队,便顺着脚印追了过来,昨夜走到半道看到这辆车往这里开,便劫了下来,还打死了几个押车的鬼子。柳琴审问了一个伤兵才知道,鬼子兵包围了老龙洞,我们估计是你们,便偷偷跑过去打鬼子。我们当时把车藏在那边山窝里,现在没事了才敢开过来!当时也没时间细看,原来还有这么多好东西!” 谢思宇说:“徐麻子本想和日本人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现在却闹了个鸡飞蛋打,心里肯定恨死我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躲在哪里!”话音尚未落地,忽听石屋前有人喊道:“谢老三,那是东西都是我的,给老子放下!”谢思宇放眼看去,却是徐麻子在厉声呼叫,身后还跟着一个大个儿喽啰。谢思宇忙说:“大当家的,我找了你半天,没想到你这这里!” “嘿嘿!我徐麻子真是瞎了眼,收留了你这个白眼狼!要不是你从中捣鬼,老龙洞哪有今天的灾难!”谢思宇一时语塞,心中颇有内疚之意。徐麻子冷笑一声说:“你小子真他娘的心黑,还敢把枪口对着我。若不是老子反应快,早成你枪下之鬼了!谢老三,大伙儿干的是刀尖舔血的活儿,我也不能怪你。你小子要是还有良心,就把那些大洋和枪弹给我留下,咱们恩怨两销,如何?”卫卜杵听到这话,气道:“你这人说话好不要脸,这批货是我们游击队截下的,还死了两个兄弟,干吗要把东西留给你!” 徐麻子哈哈大笑,说:“恐怕今天你不留不行,带他出来!”站立身旁的大个儿喽啰推开石屋喝道:“出来!”那个在手术室打杂的瘦老头儿便推着一把轮椅缓缓出现在门口。墨子风等人突然看到脸色苍白的陆森,惊叫了一声跑了过去,又突然被徐麻子举枪喝止。徐麻子冷笑一声说:“这个人票现今在我手里,我用他换那车货,不知道墨少爷是否同意。”墨子风忙说:“你若放了他,你这货我可以留给你!” 谢红英跨前一步,脆声说:“这位先生伤在腹部,不敢长时间坐立,赶快让他躺在床上!”说罢就要跑过去搀扶。徐麻子“叭”的一枪打在谢红英脚前地面,喝道:“再敢走上来一步,我打死你!”谢红英立在原地,一时不敢动弹。徐麻子骂道:“谢老三,闲话少说,赶紧留下东西走人!弟兄们,不要跟着谢老三瞎混了,都过来吧!”但是站在谢思宇身后的喽啰却无一挪动脚窝。 徐麻子骂道:“二疯子,老疙瘩,你们也敢反老子!”那个叫二疯子的喽啰走上前一步,慢吞吞说道:“大当家的,当土匪名声不好,爷们儿不在乎,可是我真不想当他娘的汉奸。”老疙瘩随声说道:“二疯子说得对,跟着你早晚是汉奸的料。我们全村人都是被日本人害死了,我走投无路才当了土匪,名声虽不好,爷们儿是中国人,不是他娘的二鬼子汉奸!”人同此心,二疯子和老疙瘩一席话说到了喽啰们心里,大家议论纷纷,最后嚷嚷着喊道:“我们愿意跟三当家的打鬼子!” 谢思宇没想到这么多弟兄都愿意跟着自己,连徐麻子的一些心腹喽啰也参与其中,一时无所适从。他回头看着这些平时毫不起眼的汉子,忽然明白这些小喽啰心中一样有是非观念,在大是大非面前没有丝毫犹豫,也忽然明白了那些拼死抵抗的小喽啰为何那样英勇。他们平时懦弱、自私、窝里斗、仗势欺人,可是在民族大义面前这些人却绝不含糊。刹那间,谢思宇感觉鼻子发酸,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难以脱口,只得眼含热泪抱拳向大家致敬。 徐麻子原本没有当汉奸的心思,和日本人做交易也是土匪的生计。可是,因为当众和千代子窃窃私语,还收了鬼子送的大礼,徐麻子竟然被这些喽啰误认为投靠鬼子当了汉奸。徐麻子忽然想到,自己一开始就落进了千代子设下的陷阱,当千代子把密信当众展示出来,便已经在他身上打下了汉奸印记。而谢思宇放手一搏逼迫双方开火交战的举动,却被土匪们当成了英雄行为,同时也唤醒了他们深埋心底的正义和良知。这个过程任何人都难以设计,这是一场阴差阳错的安排,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 徐麻子惨笑两声,大声骂道:“你们都他娘的是叛徒、败类,老子不会放过你们!”随即扣动扳机“叭叭”乱打,一颗跳弹突然打在谢红英的腿部,随即血流如注。那个站在徐麻子身后的瘦老头儿眼见谢红英摔倒在地,愣怔了一下,突然大叫一声,将一把手术剪一下子捅进了徐麻子的后心,随即踉跄着向谢红英跑去。瘦老头儿刚跑到谢红英跟前,徐麻子朝着他的后背开了一枪。瘦老头儿扑倒在地,嘴里流出血沫,望着谢红英笑了笑,随即死去。 徐麻子感觉背部开了口子,一股血液流到了屁股上,顺着大腿流到了靴子里。他万念俱灰,举起枪瞄准陆森的脑袋,想撕掉人生中最后一个人票儿,此时却怎么也举不动手里的枪。徐麻子眯眼望着大个儿喽啰,喃喃说道:“打死他!快,打死他!”那个大个儿喽啰望着濒临死亡的徐麻子,突然跪倒在地说:“大当家的,二当家的位置我没法坐了!我兄弟昨夜被鬼子打死了,我也想跟着三当家的报仇!”徐麻子听了大个儿喽啰的话,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突然大叫一声吐血身亡。 谢红英捂住伤口,眼睛望着死不瞑目的瘦老头儿,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谢红英至今不知道这个瘦老头儿姓什么,他只是谢红英在两年前收留的一个即将病死的要饭老头儿。谢红英治好他的伤寒病后,看他无家可归便把他留在了山寨,让他在手术室打杂谋生。没人知道他是谁,除了谢红英喊他一声大叔外,其他人从未对他正眼相看。孰料这个毫不起眼的瘦老头儿在谢红英受到伤害时,竟爆发出了骇人的能量,用手术剪杀死了不可一世的徐麻子。人生就是这样滑稽和充满无穷的变数,谁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死在哪里,死在什么人手里。 一切尘埃落定。墨子风吩咐大家救治伤员,收罗尸体,将土匪尸体和鬼子尸体各埋了一个坟,准备带领大家回阎王寨。谢家兄妹商量了一番,决定带着残留的土匪留在老龙洞继续抗日,唯一的要求是请求加入游击队,在墨子风领导抗日打鬼子,还让游击队给他们一个名分。墨子风看陆森还处在半昏迷状态,便找柳琴商量,柳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说这事需要请示上级领导。墨子风想了半天,最后自作主张封谢思宇为抗日游击队参谋长兼第三中队中队长,谢红英为副中队长。 陆森伤势严重,不便长途跋涉。谢红英知道陆森的身份后,执意让他留在老龙洞养伤。墨子风觉得谢红英的提议不错,便将陆森留了下来。谢思宇将所有喽啰召集起来,让队长墨子风训话,墨子风觉得有必要强调一下纪律,就将陆森平时教导的那些不打不抢老百姓的话说了一遍。一个喽罗不解,说:“要是不抢,弟兄们吃什么?”柳琴见墨子风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就上台将八路军的政策详细解释了一遍,要这些以前的土匪们现在的游击队员充分依靠群众,联系群众,在**的领导下开展长期的抗日斗争。 这些以前的小喽啰弄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嚷嚷着说:“怎么依靠群众,联系群众啊?这些老百姓一听说老龙洞的土匪下山了,藏的藏,躲的躲,找都找不到,联系个屁呀!”柳琴不急不躁,用简单易懂的实例说了八路军是怎么和群众打交道的,这些喽啰们听了之后赞叹说:“硬是有道理啊!看来以后老子就得给老百姓担水、劈柴啦!”惹得大伙儿大笑起来。 墨子风说:“道理呀其实很简单,只看大伙能不能坚持做!朱家寨不是有几个姑娘被徐麻子抢来了,我建议谢队长把人家送回去,向人家说清楚缘故,表明自己今后的态度,我想人家也会理解的!另外,谁以后想娶媳妇,那得靠自己的诚意让人家心甘情愿,可不敢再抢人家姑娘了!” 谢思宇和谢红英听出了其中的道理,频频点头。谢思宇说:“看来**真是不简单,这道理说起来简单,长期做下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墨子风对谢红英说:“我把陆森留在这里,你把他治好了,这些道理让他给你讲。只要按照他说的做,我保证用不了半年,所有人都会心服口服!”临别之际,墨子风将卡车上的大洋和枪弹留下一半作为三中队的今后军费,嘱咐谢思宇尽快发展队伍装大力量,这才带着游击队和阎王寨的好汉离开了老龙洞。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招兵买马 墨子风带着游击队和阎王寨的好汉离开老龙洞,一路往西而行。路上,墨子风看到爹、娘挽手并行,心中暗喜,已知二人和好如初,心中颇感欣慰。只是不知他们怎样冰释前嫌破镜重圆的,心中一直有一个问号。身为儿子,墨子风虽然好奇却不便询问,便当了个闷嘴儿葫芦默默跟在身后。 柳琴走在墨子风身边,不时侧目探看,见他的心思都在爹娘身上,便笑了一声说:“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说着指了指两位老人的背影。墨子风压低声音问:“到底怎么回事?呵呵,我真的很想知道!” 柳琴说:“那夜我们从牛角坳跑出,顺着那条山谷跑了半夜才到了阎王寨。起初墨叔叔不知道去哪里,一路上没有说话,谁知到了寨子猛然看到婶婶,墨叔叔竟扭头要走。我当时很是着急可是却阻止不了。倒是婶婶说了一句话,墨叔叔便流了眼泪,乖乖的随着婶婶进了寨子。两人在屋内说了半天悄悄话,出来后便亲密无间了!”墨子风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低声说:“娘说了一句什么话?”柳琴俏脸含羞说:“你猜猜嘛!” 墨子风笑道:“那一定是娘给爹道歉了,爹原谅了娘!”柳琴摇摇头说:“不对!婶婶外表虽慈祥,性格却倔强,自然不会低头认错!”墨子风奇道:“这就怪了,依爹的性格怎么会无缘无故原谅娘呢!”柳琴轻声说:“子风,你应该知道,其实叔叔是很爱婶婶的,只是心里有疙瘩一直没解开。其实,只要婶婶向他伸出一只手,叔叔马上就会握住不放。”墨子风仍然不明白,说:“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柳琴停下脚步望着墨子风,学着王水仙的口吻调皮地说:“婶婶说,死老头子,媳妇儿还没过门呢,你想让她看笑话吗!”说完脸色一片红润。 墨子风心中刹时涌起无限甜蜜,几天来艰苦激战带来的疲惫也轻松了不少。可是,就在这短短的快乐之后,他的脑海却突然浮现了骆家红和曲采桑的影子,骆家红已经香消玉殒,曲采桑这个神秘的影子却不停在脑际萦绕,一会儿是河边孤舟的摆渡少女,一会儿是深山石洞的痴情女郎;一会儿是古墓隧道的黑袍忍者;一会儿是空旷雪野中孤独求死的可怜女孩儿……墨子风恍然之间不知道曲采桑是英子,还是英子是曲采桑,只是觉得她身上有着太多的神秘和诡异。 墨子风一时间惶惑不安,他知道这样胡思乱想无疑亵渎了柳琴对自己的爱情,可是自己又难以忘却曲采桑的绵绵情意。墨子风停下脚步,抓起一捧积雪在脸上揉搓,清凉的感觉瞬间使脑子清醒起来。墨子风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陷入儿女情长,前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为日本人不会轻易罢手,随时都会发动一场针对游击队的报复袭击。 想到这里,墨子风快步追上墨溪温和王水仙,说:“娘,我有事情要和您商量!”王水仙看了一眼儿子爽朗地笑道:“有啥事只管讲,只要娘能办的,娘一定支持你!”说完扫了墨溪温一眼说:“是不是想跟娘商量你和柳琴的婚事,这媳妇儿娘愿意!”墨子风忙说:“娘,不是这事。这次战斗您也看见了,若不是大伙儿来得及时,游击队和老龙洞的土匪肯定会全军覆没。还有上次在牛角坳,本来已山穷水尽,一场雪崩救了大伙儿的命。说到底这都是运气,不是靠真本事和鬼子真刀真枪较量。我想了,回到寨子后就招兵买马,尽快扩大队伍,形成真正的抗日力量。你看,你们寨子里的那些后生是不是可以参加我们游击队?” 王水仙笑道:“孩子,这事儿娘支持你,你做得对!回去后我给那些后生娃说说。不过,虽说打鬼子是好事,也得人家自愿才行,不能强迫人家!”墨子风说:“那是自然,我们游击队也是有规矩的,不会强拉壮丁!”墨溪温咳嗽了一声说:“你还可以联系白虎堂的唐姑果,她手下一帮人年轻人也早就嚷嚷着要打鬼子!其他几个堂口也可以联络一下,聚个三四百人没问题。” 墨子风感激地说:“爹!谢谢您的支持!”墨溪温呵呵一笑说:“你干的是正事,爹怎么会反对呢!放心吧,爹和娘都支持你!”说着看了看身边的王水仙,脸上漾着笑意。 一路疾行,天黑时赶到阎王寨。王水仙派人给游击队员安排了住处和食物,让大家吃饱喝足了早些安息,自己带着墨溪温、墨子风和柳琴回了家。墨子风回到王水仙住处,给爹娘请了安,一家人便围着饭桌吃饭。墨子风从小离家外出学武,极少享受过家庭温暖,心中一直有一片阴影。此时见爹娘恩爱,一家人亲亲热热,竟觉得极不习惯。墨子风借口检查夜间岗哨,一个人在寨内转了转,检查了明哨执勤和暗哨隐蔽情况,这才放心回去睡觉。 躺在床上,墨子风突然想起了陆森,心里觉得空荡荡的。以前不管是争吵还是顶牛,只要有陆森在身边墨子风心里便觉得很充实。现在陆森在另一个地方,墨子风感觉游击队少了一个核心人物,像一个人没有灵魂一样。 墨子风从床上站了起来,他的脑海不断想起往事,他很想知道此时此刻南京、上海的地下党在干什么,养伤的陆森在干什么?要是以前,当队员们都睡觉之后,陆森和墨子风会在村外转上一遍,检查岗哨,思考问题,还会到队员宿舍给他们盖盖被子,给想家的队员拉拉家常。想到这里,墨子风穿着衣服出了屋子,沿着山路往寨外走去。忽然,墨子风看到一个人影迎面走来,忙问:“谁?” “子风,是我!”是柳琴的声音。墨子风走上前说:“柳琴,你怎么不睡觉?外边这么冷,别冻着!”柳琴说:“我睡不着出来转转,顺便看了一下岗哨!”墨子风说:“哎!我也睡不着,老是想起老陆,你说老陆这人也怪,在你身边的时候,每天唠唠叨叨的挺烦人,这不在身边了我怎么感觉游击队就跟没了魂儿一样!” 柳琴理解墨子风的心思,走上前拉住他的手说:“子风,老陆是地委书记,早晚要离开游击队。他七年前就参加了**,在红军部队、根据地工作了很长时间。现在做地下工作,也是组织考虑到云州敌情复杂才派他来的。可以说他是一个各方面都具有丰富经验的老同志。有他在身边,我们自然感觉很轻松。可是子风,你千万不要忘了,你是游击队的队长,你才是游击队的灵魂人物。所以,你一定要担负起各方面的重任,成为真正的中流砥柱,而不要总是依靠陆书记!” 听了柳琴意味深长的话,墨子风一时间感觉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在胸中奔腾。是的!现在,我不再是南京、上海地下党的杀手,不是洪武门的少爷,而是游击队的灵魂人物,我一定要带好这支队伍。这样想着,墨子风感觉茅塞顿开,一把拉过柳琴把她紧紧搂在怀里说:“谢谢你柳琴,我明白了!” 翌日清晨,阎王寨传遍了招兵的消息,后生们听说游击队长就是那个武艺高强的墨子风,几十个后生蜂拥而至跑来报名。柳琴在演武洞支了一张桌子登记造册,半天下来就有五十多人参加。王水仙的四个贴身丫鬟见柳琴也是游击队的人,也跃跃欲试想要报名当女队员。墨子风见识过这几个女子的功夫,都是王水仙从小调教的,而王水仙的功夫是墨溪温传授,自然都是洪武门的厉害招数,说起来和墨子风还颇有渊源。不过游击队暂时不收女队员,墨子风便婉言拒绝了。 墨子风召集新队员在演武洞集合,首先任命小五子、柱子、苍狗、雷子、牛蝇这五个身怀绝技的后生当小队长,每队有10名队员,每人配发一支崭新的三八式步枪和三十颗子弹。墨子风让仇战雄、卫卜杵和其他几名老队员担任射击教练带领他们训练。没想到这帮小子根本看不起教练,一个个枪法贼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们大都是猎户人家出身,从小玩的就是猎枪,这三八式步枪在他们眼里也只是猎枪的升级版。 墨子风看新队员一个个枪法贼准,心里乐开了花,经过一番合计,决定把新队员全部补充到二中队。这样一来,卫卜杵的一中队有五十六人,仇战雄的二中队有七十三人,谢思宇的三中队有八十七人,三个中队加起来有二百多人。卫卜杵看到自己的一中队只有五十几人,心中不乐意,说:“你这样的不公平,我是一中队中队长,在三个中队中那是老大的位置,怎么也不能比仇战雄的二中队人少吧!”墨子风笑笑说:“我准备明天去云州招兵,你要是愿意去,招来的人算你的!”卫卜杵忙说:“我去!”仇战雄也急道:“我也去!”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歧路偶遇 次日,墨子风和卫卜杵、柳琴骑马往云州而去。几个月没有出山,路上的境况竟然非同往日。鬼子在沿途交通要道设立了哨卡,重要村镇建起了坚固高耸的炮楼。看来日本人已经着手强化对占领区的军事管制。墨子风看到沿途设置的岗哨、炮楼,心知抗日道路前途艰辛,不禁想起了持久战的说法,现在看来若没有外力介入,这场战争对中国人来说就需要持久的忍耐力。 墨子风三人一路绕过三个炮楼,扬鞭催马跑了四十多里路。刚喘了一口气,骏马闪身绕过一架山梁,墨子风在拐弯处突然看见去云州的必经之路多了一个检查哨。这个检查哨建在十字路口附近,路面上支着一道横杆,七八个身穿黄皮头戴大盖帽的二鬼子正端着枪吆三喝四的进行盘查,一溜儿过路行人都在排队等候。 墨子风勒住马缰说:“咱们这样骑马进入云州恐怕会有麻烦!”柳琴说:“稳妥起见,我们另找一条道路吧!”墨子风说:“条条道路通云州,恐怕每条道路都有岗哨,躲是躲不过去了。这几个二鬼子天天在这里,兄弟们来往也不方便,我看拔掉这颗钉子!”柳琴忙拦阻说:“子风,咱们此去云州有重要任务,千万不要鲁莽耽误了正事!”墨子风说:“好,听你的!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和卜杵过去看个究竟!”说罢带着卫卜杵催马赶到检查哨。 看见墨子风、卫卜杵催马前来,一个黑脸二鬼子“咔嚓”拉了一下枪栓,嚷嚷道:“站住!再往前走崩了你!干啥的?下马接受检查!”墨子风看着这个黑脸汉子的模样,估计一年前还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如今穿了一身狗皮便狐假虎威的欺负老百姓,心中一时来气,突然挥起马鞭“啪”的一声抽在黑脸二鬼子脸上,那人脸上登时暴起一道血印。 “娘的!瞎了你们的眼睛,不知道我们少爷是谁?”卫卜杵掏出盒子炮吆喝道。那几个二鬼子登时愣住了,实在想不出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青年汉子是谁,只是感觉对方来头挺大。一个瘦小个子的二鬼子趋前说道:“莫非您是……左家大少,弟兄们当差时间短,得罪莫怪,您千万甭和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卫卜杵心知对方说的是左家大少爷左令康,现今是鬼子跟前的红人,骂道:“左令康算什么东西,敢和我家少爷平起平坐!” 这一群二鬼子正在纳闷之时,柳琴突然赶马前来,用日语说道:“你们是那一部分的,为何拦住我们的路!”二鬼子们都不懂日语,但知道对方说的是日本话,那个瘦小个子赶忙走上前说:“女太君还不知道吧,前边正在举行军事演习呢,所有去云州的道路全部封锁了,这炮火连天的您去了也会很危险!”墨子风没想到鬼子在前面搞军事演习,估计一路上还会有很多岗哨,便对那个二鬼子说道:“我们不去云州,去襄南!”那个二鬼子听了忙回答:“去襄南县往南走,五六里地就到了!”墨子风便给柳琴、卫卜杵使了个眼色,三人准备绕道襄南县再去云州。 墨子风觉得骑马太引人瞩目,和柳琴商量后,便赶到襄南县城的牛马集市变卖了马匹,进城找了一家成衣行,每人置换了一身新行头,准备雇马车去云州。墨子风在牛马集市听说附近的”美味轩“的牛肉汤味道不错,三人便进去打尖。 店小二看见墨子风长得帅气英武,身着狼皮袄、头戴黑礼帽,脚蹬长马靴,身后跟着衣着华丽的女子和身形威猛的随从,知道对方是有钱的主儿,忙笑眯眯地招呼道:“哎呀,爷来了,雅座有请!”说着前面带路把墨子风三人领进了一间装饰雅致的房间,泡了一壶热茶,这才胁肩谄笑着递上菜谱。 墨子风把菜谱拨到一边张口说道:“牛肉汤上三碗,火烧来十个!”店小二等了一会儿见墨子风没了下文,说:“爷,您就要这些?我们这里还有新鲜的河鱼、大虾,还有山上新送来的野兔、野羊以及新鲜的时令蔬菜,爷是不是也来上几样?”卫卜杵将一枚大洋往桌上一拍说:“废话少说,赶紧上菜!”店小二便拿起大洋哈腰离去,嘴里嘀咕道:“早知这样在大厅吃就是了,还进什么雅间!”不一会儿还是将牛肉汤和火烧送了上来。 三人就着桌上的油辣子刚吃了一半牛肉汤,忽听门外店小二呵呵笑着说道:“太君里边请!”三人一惊,知道外面来了日本人,便放下筷子掏出手枪。这时,那个“太君”用生硬的中国话吩咐道:“我这里不用招呼,你赶紧让周老板过来!”店小二忙应道:“是!我这就请老板过来!”说着脚步声响起,显然去请老板去了。不一会儿,外面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有人说:“哎呀,你怎么来了!这里人多眼杂,你到这里来难免引人注目!” 那个“太君”呵呵一笑说:“周桑,你看我这身打扮,不像中国人吗!周桑,这么多天了你的消息一直没有传递过来,上面催得紧,我也很着急,只好亲自登门拜访!”周老板说:“那就赶紧进屋说吧!”说完房门“吱呀”响了一声,随即又响了一声,外面便没有声音。 墨子风低声说:“这里面肯定有鬼,卜杵,你去听听!”卫卜杵点点头,轻轻打开房门,顺着声音找去,果然听到一间房子里传出嘀嘀咕咕的声音,似乎两人说的是日本话,只是声音很小难以听清。卫卜杵不懂日语,即使听清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卫卜杵悄悄返回雅间,把情况对墨子风和柳琴说了一遍。墨子风说:“这样看来,这个周老板肯定不是好人。这样吧,今天咱就住在这里等天黑摸摸情况再说。”柳琴说:“老陆和情报员定的时间是每月初一、十一、二十一在云州关帝庙接头,后天是十一,错过了后天恐怕情报就耽误了!”墨子风说:“放心吧!后天我一定把你送到关帝庙!今天这事我觉得蹊跷,那鬼子说的是上面催得紧,催什么呢?这里面大有文章,咱一定要搞清楚!”柳琴听了觉得墨子风言之有理,便顺从了墨子风的意思。 墨子风喝完牛肉汤,喊店小二过来。那个店小二颠颠跑来拉着脸说:“客官,还有啥吩咐!”墨子风听店小二把“爷”的称呼改成了“客官”,微笑着从口袋里抓出一把银元撂倒桌子上说:“小二,附近有旅店的话给我们安排三间上房,剩下的银元归你!”店小二一听这话,脸笑成了核桃皮,媚笑着说道:“爷!美味轩隔壁就是百年老旅店蓬莱居,我这就给爷订房间去!”说着将桌上的银元一把搂在手里,点头哈腰的去了。 墨子风冲卫卜杵使个眼色,卫卜杵点点头尾随店小二而去。墨子风等了一会儿说:“我们也去吧!”便带着柳琴出了“美味居”,看看四周无人注意,这才大步跨进了“蓬莱居”。一进门,墨子风冲着掌柜的说道:“刚才伙计过来订好了房间,是哪三间?”掌柜的忙说:“楼上天字号门牌一、二、三就是您订的客房!”墨子风点头跨步上楼,刚走到天字三号房间,就听到里面有人说:“爷!您饶小的一命吧!” 墨子风和柳琴推门进入,见店小二跪地求饶,便走过去拉起他说:“别慌,我问你一件事。你要是说实话,我再给你十块大洋,你要是撒谎,他就割了你的舌头!”卫卜杵听了,便拔出腰间尖刀比划了一番。店小二害怕,忙说:“爷,我说实话!”墨子风问道:“刚才那个找周老板的人是谁?他找周老板什么事?这个周老板真正身份是干什么的?”店小二嗫喏着说:“爷!别的事说什么都可以,这件事我要是说了,老板非弄死我不可!”墨子风掏出十块大洋放在桌上说:“我再给你加十块大洋,你说了实话,可以带着这些大洋自己做个生意!” 店小二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个日本人是襄南县宪兵队队长,叫山田次郎。周老板是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不过他以前不是美味居的老板,半年前才接手当了老板。以前的老板姓梁,有一天突然被宪兵抓走了,据说被关在宪兵队的监狱里。周老板从日本人手里接手了美味轩,还让我们这一帮小伙计跟他干,工钱也涨了一倍!” 墨子风说:“这半年来你就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平常都干些什么?”店小二说:“周老板很神秘,夜里经常一个人关在屋里。有一次我去给他送洗脚水,听到里面滴滴答答的有什么东西在响,门也推不开。我在外边叫了一声,周老板发现我在外边非常生气,警告我不准对外说一句,泄露了就杀死我!” 柳琴听到这里说:“那响声是不是只有滴滴、哒哒这两种声音?”店小二说:“是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还有,周老板教训我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枪,是那种别在腰里的手枪!”墨子风问:“你们老板平时住在哪里?和什么人一起住?”店小二说:“他一个人住在美味轩后院,伙计们都在店铺三层的阁楼!”听到这里,墨子风基本上掌握了周老板的情况,说:“我要是放你回去,你会不会给周老板报信!” 店小二赌咒发誓说:“我要是说了就天打五雷轰,再说我说了两头不落好,周老板说不定真会整死我!”墨子风笑道:“话虽这样说,我有点不放心,今天把你留在这里,明天早上放你走!”卫卜杵一听这话,说了声:“兄弟对不住了!”抽出腰间一根细绳把店小二捆绑起来,又在口里塞了毛巾,双手抓住肩膀轻轻一提就塞进了床底。 ------------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一语惊心 三人在房间歇了两个时辰,看看天黑便起了床。此时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墨子风嘱咐柳琴在店里等候消息,带着卫卜杵从后窗轻轻跳下,在巷子里绕道去了“美味轩”后院。卫卜杵在墙外倾听了一会儿,见院内没有动静便纵身爬上墙头,轻轻跳下院墙,打开后门放墨子风进来,两人顺着墙根来到一处亮灯的房间。 墨子风凑近窗户侧耳细听,忽听房内有男人说:“胡站长什么时间到?”一个女人说道:“明天晚上!”男人说:“这次是什么任务?”女人说:“暂时保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男人说:“我们需要做什么准备?”女人说:“我这次主要是下达任务,明天晚上你带领全组弟兄,带好武器装备,在郊外二里地的周庄集合,时间是夜里十一点!”男人说:“好!还有别的事情吗?”女人说:“没了!祝你们顺利!”说着有挪动椅子的声音。 墨子风听出这女人的声音是军统特工苏云,心中已知缘故。这个周老板与日本宪兵勾勾搭搭,恐怕苏云还蒙在鼓里。墨子风瞬间改变了刺杀周老板的主意,示意卫卜杵躲在墙根黑影里,看着苏云出了院子便尾随而去。墨子风随苏云进入一条黑暗的巷子里,看看四周漆黑无人,这才轻声喊道:“左令支!” 前面正在行走的苏云乍然听到“左令支”三字,急忙拔出手枪倚墙而立。墨子风呵呵笑了一声说:“别紧张,我是左令支的好朋友,今天来给你送个信儿!”苏云听到对方是墨子风的声音,说:“什么信?现在快说!”墨子风说:“小心周老板,他和鬼子有勾结!”说完掉头就走。 苏云忙追上两步说:“停下来,说清楚再走!”墨子风呵呵一笑:“你拿着枪指着让我怎么给你说!”苏云收起枪说:“快讲!”墨子风上前走了两步,把周老板和山田次郎的会面说了。苏云一听,犹豫道:“墨子风,此话当真?不过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墨子风嘿嘿一笑说:“你如果不相信我,只当我没说好了!不过,左令支是我的兄弟,我是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你如果不救我自会出手相救。呵呵,看来今晚我是多此一举。” 孰料苏云突然拔枪在手,冷笑一声说:“站住!墨子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竟敢在这里挑拨离间!”墨子风冷冷一笑说:“苏少校,别忘了你在牛角坳是怎么脱身的,我们没有难为你,你难道还要杀我不成?”苏云冷笑道:“实在对不起,这是上峰密令,遇到墨子风必须诛杀,我也是无可奈何!” 墨子风心知行踪暴露,军统局已经获知自己死里逃生的信息,便以笑声掩饰道:“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了?”苏云说:“我就奇怪,你在军统局有戴局长青睐,为何要背叛党国?”墨子风说:“苏少校,所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军统局尔虞我诈,墨子风无福消受,这种解释可以吗。”苏云说:“你曾在云州救过左令支,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你要迷途知返向戴局长请罪,以你这样的人才还会受到党国重用!否则,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墨子风哈哈笑道:“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过去,一定知道我是地下党了,你觉得这样的说法有意思吗?”苏云说:“那就对不起了!按照上峰密令,我现在必须将你击毙。”墨子风冷笑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能力杀死我,你不想看看自己的背后吧!”苏云冷笑道:“这样的骗人伎俩还想用在我的身上,真是可笑!” 话音刚落,忽听身后有人粗声说道:“少爷没有骗你!”苏云一愣,回头看见身后的卫卜杵,手持一把匕首瞬间顶住了她的后心,饶是苏云机敏,竟不知此人何时来到背后,不由得心中暗惊。卫卜杵一把夺过苏云的手枪,说:“少爷,这女人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除掉?”墨子风急忙喝道:“不得无礼!”遂走上前说道:“苏少校,你是令支兄的爱人,相当于我没过门的嫂子,我不难为你。不过我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还希望你不要掉以轻心,落入敌人的圈套。” 苏云说:“你为何要帮助我们?军统局可是要密令诛杀你的!”墨子风说:“我不是帮军统,而是帮左令支,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此地不可久留,你赶紧走吧!”卫卜杵将卸了子弹的手枪递给苏云,说:“不要不识好歹,我家少爷是诚心帮助你的。”苏云接过手枪,说:“告辞了!”墨子风说:“令支兄此次回来危险重重,希望你不要掉以轻心,如果落尽日本人之手,那就太不划算了。苏少校,能不能告诉我令支兄的行动,我好接应一下。” 苏云说:“这事本属机密,既然情况有变,这个计划就作废了,告诉你也无妨。明天晚上,令支会带领一支特遣队在襄南县郊区空降,军统襄南组负责接应!”墨子风说:“如果襄南组组长周老板将情报报告鬼子宪兵队长山田次郎,左令支岂不是很危险!” 苏云说:“这还要感谢你及时提醒了我,我会通知他们改变空降地点,就不麻烦墨少爷接应了。我苏云不愿意欠你的人情,尤其是**的人情,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咱们现在就算两清了!墨少爷,一个代号苍狼的美国谍报员现在潜伏在你们游击队内部,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墨子风一愣,急道:“这消息从哪里来?”苏云说:“我们有自己的渠道!”说罢冲墨子风点头致意,随即转身离去。 墨子风瞬间有些发懵,这个代号苍狼的美国谍报员是谁?墨子风没有丝毫的觉察,他不知道这个美国谍报员潜伏在哪里,身负什么使命?更让他纳闷的是,这个美国谍报员为何不远万里前来云州,潜伏在一支毫不起眼的游击队里面。 卫卜杵说:“少爷,这女子是不是在挑拨离间?”墨子风摇摇头说:“不像!我们刚把他们组织内部的危险消息告诉她,她不可能拿瞎话骗我们!”卫卜杵说:“美国人都是黄头发、蓝眼睛,这应该是很好找的!”墨子风摇摇头说:“美国人里面也有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只怕这个间谍本身就是中国人,只是加入了美国情报机关!”卫卜杵说:“这样说来,这个人就不好找了!”墨子风说:“别担心,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的!卜杵,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吗?”卫卜杵点点头说:“放心吧!” 想到游击队混进了美国谍报人员,墨子风一时也有些怀疑这种说法,但是看苏云认真的样子又不像是说谎,墨子风一时感到无所适从。在他看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美国人都是中国的盟友或者是准盟友,共同的敌人应该是日本人,他们派一个间谍潜伏进一支游击队里面能起到什么作用?这支游击队还不能算得上是一支正规部队,在这样的队伍里潜伏,可以说没有任何价值,说不定还会被日本人杀死。 沿着来时的老路,墨子风和卫卜杵悄悄潜回“蓬莱居”,柳琴见他们回来,急切地问道:“子风,怎么样,有没有除掉奸细?”墨子风摇摇头说:“这个周掌柜是军统的人,看来投靠了鬼子,我已经把消息告诉了苏云,相信他们有办法除掉这个奸细。”柳琴说:“我怎么看你不开心啊,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墨子风本想将美国谍报人员潜伏在游击队的消息告诉柳琴,又唯恐惹她担心,便含糊其辞地说:“没什么事,只是有些累了!”柳琴忙铺了床让墨子风早些休息。 墨子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心中不断猜测这个美国谍报员的身份。自从回到云州,墨子风的故意隐藏身份,心思主要放在天国宝藏那个上面,现在手里已经有了半张藏宝图,只要找到另一半,到时候二图合一,不难找到天国宝藏。可是现在半路杀出了美国谍报人员,这让墨子风在怀疑之余还有些隐隐担心。 现在看来,这个美国谍报人员绝非为了军事政治目的潜伏在游击队,最大的可能是来夺取天国宝藏。眼下参加夺宝的队伍除了日本人、军统局,游击队,日本黑鹰会,恐怕现在又多了一个美国人。最要命的是,如果这个美国人身后有美国情报机关的参与,麻烦就更大了。美国人毕竟拥有世界上一流的科学技术和武器装备,如果他们真的参与夺宝计划,无疑会成为最厉害的对手。 “这个潜伏这是谁呢?”墨子风闭着眼睛,脑海里不断翻腾出游击队有关人员的面孔,在心中一个个甄别。游击队现在的人员由四部分组成,一是洪武门的护教士,二是双龙镇的自卫队,三是老龙洞的土匪,四是阎王寨的民兵。洪武门和阎王寨的人大多知根知底,不可能是美国谍报人员,剩下的只有老龙洞的土匪和双龙镇的自卫队。看来回到山寨之后,还要找陆森等人商谈一番,这样才能找出这个潜伏着。墨子风这样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化敌为友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c 翌日清晨,卫卜杵雇了一辆马车停在蓬莱居门前。墨子风将藏在床底的店小二放了出来,叮嘱他不可泄露他们的行踪,店小二在床下恐惧了一夜,此时如蒙大赦,千恩万谢地跑了出去。 墨子风出了逍遥居,刚要上车,忽见一个身着破衣的小乞丐一溜烟儿跑了过来,从袖筒里抽出一封信递给墨子风。墨子风接过信件问道:“哦,你是谁?谁让你送信的?”小乞丐说:“一个姐姐给了我一块钱,让我把这封信送给你。” 墨子风抽出信笺,见上面写着一段话:“墨少爷,感谢你提供的消息,周掌柜确实奸细,已被处决。现有密事相邀,请中午在东城门土地庙相见。”落款处写着“苏云”二字。墨子风环顾四周,估计苏云就藏在附近观看,不知她信中提及的“密事”是什么,心中颇为猜测。 柳琴走过来说:“子风,什么事?”墨子风把信件递给柳琴说:“今天晚些到云州吧,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一下。”柳琴看了信的内容,急道:“子风,今天中午我必须赶到联络点取情报,晚了就来不及了!”墨子风思忖道:“这样,你和卫卜杵乘马车先去云州,我办完事追你们。”柳琴说:“苏云的事情你怎么这样上心?她可是我们的敌人。”墨子风说:“不是因为苏云,左令支带人回来了,准备在襄南县空降,可是军统内部出了奸细,我估计苏云想寻求咱们的帮助。” 卫卜杵说:“少爷,咱们的事情要紧,为啥要听那些她摆布?”墨子风说:“别的人都可以不帮,但是左令支的忙还是要帮的,别说了!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柳琴见墨子风执意如此,就对卫卜杵说:“算了!还是咱们先走吧!”随即上了马车,又扭头对墨子风说:“你凡事小心些,不要中了那些人的圈套!”墨子风微笑着点点头,对卫卜杵交代说:“你照顾好柳姑娘,到云州后先联系几个堂主,把舵主的指令传达给他们,让他们早作准备!”卫卜杵点头领命,吆喝一声催赶马车前行,墨子风挥手送别。 墨子风为了减少柳琴的担心,没有对她说实话。他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思考这个具有美国背景的潜伏者是谁,而接近苏云无疑是接近了这个秘密。 墨子风大步向东城门走去,此时天色尚早,街上行人稀疏。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奔驰的声音,墨子风心中暗惊,闪身躲在巷口观察。只见十几个日本兵乘着几辆三轮摩托车快速赶了过来,随即将“蓬莱居”团团包围起来。 墨子风细看,发现带路的竟然是那个刚刚被释放的店小二。那个店小二站在指着店门口说:“山田太君,他们刚才还在这里,还有一辆马车!”领头的鬼子军官用日语叫道:“立即通知关闭城门,不能让这三个抗日分子跑掉了!” 墨子风后悔没有除掉这个店小二,没想到他竟然向鬼子告密。此时,柳琴和卫卜杵刚走了一会儿,如果鬼子兵驾驶摩托车追击,很快就会追上他们。墨子风心急之下,突然拔出藏在腰间的驳壳枪,对着鬼子一通射击。 “砰砰砰……”一阵乱枪之后,三个鬼子兵随即倒地,剩下的鬼子兵反应机敏,立即蹲在地上开枪反击。墨子风抬手一枪干掉店小二,闪身向巷子深处跑去。鬼子军官见状,立即大声吆喝着命令追击,剩下的八个鬼子立即向墨子风狂追过来,子弹“嗖嗖”随即在耳边响起。 墨子风见鬼子兵向自己追击,边打边撤,随即向东城门跑去,等赶到东城门才发现那些守门的伪军早就关闭了城门,一个个趴在沙包工事里严阵以待。他们看到双手持枪的墨子风跑了过来,立即开枪射击,子弹“嗖嗖”乱飞。 墨子风见前有伪军堵截,后又鬼子兵穷追不舍,掉头向城南跑去,鬼子兵和守城的伪军当即合兵一处,吆喝着追了过去。 墨子风跑到城南一处窄巷子,忽听一扇朱门后有人呼道:“墨少爷,快进来!”墨子风扭头一看,见门缝处露着一张脸,却是邀请他赴约的苏云。墨子风连忙闪身进入大门,苏云随即插上了门闩,领着墨子风穿过院子进入一处厢房。 房内的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儿问道:“苏组长,这位是……”苏云神色一凛说:“日本兵追我们的人,你赶紧找地方让他躲一下!”这时,大门外传来“哐哐当当”的砸门声,老头儿急忙移开墙壁前的一件木柜,露出一个洞口,说:“苏组长,里面是夹壁墙,你俩进去躲一会儿,我去应付鬼子兵。”苏云低头钻进了墙洞,墨子风犹豫了一下,也随着钻了进去。 老头儿挪好木柜,看看没有什么破绽,这才慌慌张张地喊道:“谁呀,这就来了,别砸了!再砸门就破了!” 老头儿打开院门,鬼子兵一拥而进。领头的鬼子军官吼道:“刚才有抗日分子跑进了院子,你的,看见了没有?”老头儿急忙说道:“看见了,我刚一开门,一个小伙子闯了进来,从后院墙跳走了,你看我这么大年纪,吓都吓死了,也不敢去追!” 鬼子军官急道:“你的,没有说谎?”老头儿急道:“我哪敢说谎啊,你们不信自己去看看,墙上还有脚印呢!”鬼子军官随即带人赶到老头儿说的地方,果然看见白墙上有几个脚印子,当即命令士兵们翻墙追击。 墨子风在夹壁墙内隐隐听到外面的谈话,低声说:“苏少校,谢谢你出手相救!”苏云说:“客气了!是我要请你赴约的,出手相助也是应该的!”墨子风说:“苏少校,能不能告诉我,上次你说的那个美国潜伏者是谁?”黑暗中苏云低声说:“我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只是上峰在传达命令的时候,无意中提到在你的队伍里有美国谍报人员,至于这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担任什么职务我却一概不知!” 如果苏云准确说出这个潜伏着是谁,墨子风心中还要怀疑他们从中挑拨离间。苏云这样一说,墨子风反倒多了几分相信,更加确信游击队有暗藏的潜伏间谍。墨子风知道苏云对天国宝藏的事情极为了解,当下也不再隐瞒,直接说道:“这人也是为了天国宝藏,看来野心不小!” 苏云听到这句话,镇静回答:“天国宝藏属于国家,不属于任何人,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不要继续参与其中与党国为敌。墨少爷,如果你能将手中的藏宝图上缴国家,军统局一定会撤销对你的通缉,说不定还会对你委以重任,希望墨少爷三思。” 墨子风嘿嘿笑道:”苏少校,天国宝藏的秘密你我心照不宣,今天我不妨也坦言相告,我并不是贪图天国宝藏的财物,我只是想用这批宝藏换取先进的武器装备,目的还是打击日本鬼子。把藏宝图交给国家,谁知道这批宝藏落在谁的手里,说不定变成了姓蒋或姓戴的私人财产。说实话,我对他们的人品真是不敢相信!” 苏云心知墨子风这话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就看谁先拿到手了,以党国的力量,没人可以抢走这批宝藏!”墨子风冷笑一声说:“不管谁先拿到手,只要不让日本人、美国人抢走才好,现在日本人、美国人、黑鹰会都在暗中觊觎天国宝藏,暗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在偷窥,他们都派出了精干人员参与夺宝,到时不管是谁抢得宝藏,只要不被外人抢走才是!” 苏云刚要说话,那个老头儿敲了敲柜子,低声说:“苏组长,鬼子兵走了。”说着移开了柜子,苏云、墨子风便从里面钻了出来。老头儿说:“苏组长,我担心这帮鬼子还会回来,藏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还是早些转移吧!”苏云点点头说:“好,你在外面注意动静,我们还有几句话商量!”老头儿连忙出了厢房。 苏云直奔主题道:“今天约你到土地庙,原是想请你帮忙的,不知你今天有没有时间。”墨子风说:“帮什么忙?有话请直说!”苏云沉吟道:“今晚令支带人在襄南县空降,我负责接应,只是现在军统襄南组全部投敌,我手下已经无人可用,你和左令支是兄弟,还请你在暗中协助才是,不知道你可否愿意出手相助?” 墨子风嘿嘿一笑,说:“我和左令支都是天国后裔,这件事自然愿意效劳。不过,你不是已经通知他们改换空降地点了吗,怎么还在襄南县空降?”苏云说:“地点没有改变,这个消息除你之外,外人根本不知道,我相信你是不会向日本人告密的!”墨子风嘿嘿笑道:“难为你还相信我,真不怕我告诉鬼子?” 苏云微微一笑说:“以前不了解你,觉得你只不过是云州洪武门的****少爷,上峰传来了关于你的信息,我才发现你在南京、上海早就大名鼎鼎了,还是蓝衣社的特工精英。以你在南京、上海时期对付日本人的手段,我相信你绝对不会向日本人告密。况且你还是**,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以**的政治敏感性,绝对不会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墨子风听了苏云一番肺腑之言,呵呵笑道:“你说的不错,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戴笠知道你在和我合作,估计他就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在他的身边工作两年,这一点是深信不疑的,你确定要我插手吗?”苏云沉思片刻,坚定地说:“事态危机,在这里我没有几个可以相信的人,如果日后戴局长为此处罚我,那是他的事情,我现在主要人物是保证左令支安全降落。” 墨子风说:“这么说我算是值得你信任的人了?好,既然你相信我,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令支兄遭受一点危险。你确定时间、地点,我立即调派人手!”苏云望着墨子风说:“今晚十一点,在襄南县东面一个叫田家庄的麦田空降,到时我会在地上升起三个火堆,你只要带人在四周警戒,不要让人靠近才是。”墨子风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会准时出现在那个地方,决不会出现意外。” ------------ 第一百八十章 夜色如墨 菊池正雄这个老特务陷入了天国宝藏的谜团之中。这段时间,由于千代子急功冒进,死于非命,菊池正雄重新恢复了云州特务机关长的职务。但是,天国宝藏的秘密似乎越来越远,而隔海相望的首相似乎越来越关切天国宝藏的下落,接连发来密电垂询探宝进展情况,川谷师团长更是每天都要对这件关系到帝国利益的大事耳提面命,这让菊池正雄感觉压力极大。令他更加为难的是天国宝藏的线索千头万绪,只是无处下手,他只好每天和吉良密谋筹划,期待能有新的转机。 现在,千代子死亡,曲老汉失踪,曲采桑下落不明,千代子安插在左炳坤营地潜伏的女特工李菊失去了联系,军统局云州站也凭空消失了一般,菊池正雄对眼前的窘境忧虑万分。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就在菊池正雄为天国宝藏的事情忧虑之际,一条密电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这条电报的内容是这样的:“据悉,一支担负绝密使命的特工分队即将在襄南县空降,据内线透露,这只小分队的主要任务是抢夺天国宝藏,责令云州川谷师团立即组织截杀,勿使一人漏网。”电报下面注明了特工分队具体空降时间和地点。 菊池正雄手持密电对吉良说:“吉良先生,机会来了,这对我们来说是获取宝藏的绝好契机!”吉良拿着密电看了一会儿应道:“电报来自陆军部,这么说国内掌握了天国宝藏的消息,这怎么可能?我们在云州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进展。”菊池正雄呵呵笑道:“这说明安插在国民党高层的谍报人员已经获知了国民党方面的动作,将消息报告了陆军部,陆军部将消息转到了我们这里。” 吉良感概地说:“看来,抢夺天国宝藏的动静越来越大了,难度也越来越老大了!”菊池正雄呵呵笑道:“吉良先生,你想一想,这支特工分队的主要任务是抢夺天国宝藏,一定掌握着关于天国宝藏的消息。试想,如果我们暗设伏兵将这个小分队一网打尽,天国宝藏的所有秘密不是尽落我们手中了吗!我现在就向川谷师团长汇报,立即派出部队设伏,你就在这里等待好消息吧!”吉良点点头说:“但愿这次能旗开得胜,尽快获取天国宝藏!” 菊池正雄立即将情况向川谷师团长做了详细汇报,两人随即制定了一个周密作战计划。菊池正雄按照计划立即调派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宪兵中队,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命令宪兵中队的士兵全部化装成当地百姓模样赶赴襄南县,按时在襄南县宪兵队集结。菊池正雄则化妆成一个马车夫,带着三个贴身警卫,驾着一辆马车向襄南县宪兵队赶去。 晚上六点多钟,宪兵中队全部集中在襄南县宪兵队。身着灰长袍的菊池正雄这才宣布作战计划:“你们现在身穿中国人的服装,但是你们都是大日本帝国的勇士,此役意义重大,必须人人争先,务必全部生擒这些抗日分子。”一百多名宪兵全是菊池正雄精心挑选的老兵,一个个神情冷峻,面无表情,眸子里流露出的是恶狠狠的光,这种效果正是菊池正雄所期盼的。 为了保证战斗的顺利实施,菊池正雄命令襄南县所有驻军整装待命,随时准备增援宪兵中队。安排好这些,天色已经昏黑,菊池正雄吃了晚饭,咪着眼睛坐在宪兵队的椅子上沉思,脑海里一遍遍过滤这次计划的每一个细节,考虑可能出现的局面以及应对之策。现在万事俱备,胜券在握,菊池正雄心里这才感觉有些踏实。 就在菊池正雄秣兵历马之时,墨子风带领仇战雄和阎王寨的一帮游击队员下了山。对于这次行动,墨子风没想过那么复杂,他觉得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营救行动,也许会和襄南县城的鬼子兵打上一仗,如果他知道云州城的菊池正雄亲自参与了这次行动,肯定会倍加重视。 然而,当他带人抄小路赶到襄南县城的田家庄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些异常。此时天色黑暗,田家庄的老百姓应该早就入睡了,但是在寒风嗖嗖的野地里,竟然不时遇到几个到野外去的农民。墨子风立即感觉异常,农民往往都是天黑入睡,为何半夜里在野外闲逛?虽然有些疑惑,墨子风也没有多想。好在天色黑暗,双方谁也看不清谁,鬼子兵和游击队都把对方当成了当地的农民,擦肩而过之后便各奔东西了。 忽然,一个黑影从队伍后急匆匆追了过来,赶上队伍后低声问道:“墨少爷在吗?”墨子风听出是苏云的声音,连忙说道:“我在这里!”苏云低声说:“你什么时间到的?”墨子风说:“刚到!”苏云沉吟道:“这么说这些人不是你带来的,难道是当地的农民?”墨子风说:“我也觉得不正常,按说农民早就应该睡了,谁大半夜在野外闲逛,况且外面这么冷!”苏云惊道:“现在看来,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些人应该是化妆成老百姓的鬼子!” 墨子风说:“看来你们的秘密泄露了,鬼子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竟然连时间和地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苏云沉吟一会儿说:“看来情况复杂了,我如果现在点火发信号,左令支他们空降下来一定会遭到鬼子的伏击。”墨子风说:“你怎么只有一个人?”苏云说:“这都是上峰的命令,说人少目标小,只有我一个人过来了,不过除了你之外,我还通知了左令支的父亲,估计他们也快过来了!” 墨子风急道:“苏少校,这就是你们不对了!接应左令支是你们军统站的任务,为什么让我们来了,可是你们自己人却没有来!”苏云为难地说:“我对上峰的命令也感到纳闷,可是既然下了命令我自然要执行!”墨子风隐隐觉得此事有些诡异,不知道军统在搞什么鬼,不过事已至此,别的事情也无暇顾及,只有在这里和鬼子兵干一场了。 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黑黝黝的跑过来一队人影,墨子风立即命令游击队就地埋伏。当这队人马走近时,苏云忽然打了一声唿哨,黑暗中对方也打了唿哨回应,声音是三长一。苏云喜道:“是左先生来了!”说罢起身迎了过去。 左炳坤带着二十多名武装家丁赶了过来,三人见面后都深觉今晚的事情格外诡异。墨子风在蓝衣社总部呆过两年,虽然蓝衣社改名叫军统局,但是决策层还是原蓝衣社特务处那一帮人,对于这些人的行事风格墨子风极为了解,估计这是戴笠已经设下了一个巨大的阴谋,只是仓促之间难以看清其中猫腻。 墨子风沉思片刻,低声说道:“左先生、苏少校,今晚的情况复杂,鬼子在附近有埋伏,我估计还有援兵,今晚的战斗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左炳坤急道:“子风贤侄,有什么话你快说!”苏云道:“墨少爷,快说说你的意见!” 墨子风说:“今晚是西北风,风力四级,按说这不是空降的好天气。不过既然令支兄带人强行空降,肯定是任务紧急。我估计他们空降之后一定会随风向东南飘出一段距离,我们可以在火堆东南方向找地方埋伏,这样鬼子伏兵要想攻击空降分队,一定进入我们的阻击圈。左先生,你带着你的队伍在鬼子身后设伏,等鬼子兵分兵追击的时候在身后猛打。苏云,我给你派几个游击队员,你带着他们赶到空降地营救空降分队!此外,夜里敌我难分,咱们就以静制动,咱们的人都埋伏阻击,跑动的一定就是鬼子兵。”左炳坤、苏云听了深以为是,便按照墨子风所说的行动。 时针即将指向十一点整,该是点燃地面柴草的时间了,只要柴草点燃,埋伏在周围的鬼子兵也必然展开一场厮杀,在空中降落的特工分队无疑会成为鬼子兵的移动靶子。但是,上峰的命令是不管情况如何都要按时点燃地面的柴草,以火光指引特工分队空降,这样的命令让苏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犹豫再三,苏云让墨子风、左炳坤做好战斗准备,她悄悄赶到准备好的柴薪处,点燃了三堆麦秸和树枝,火光陡现,漆黑的野外随即有了温暖的亮光。 过了一会儿,空中果然传来飞机的轰鸣声,一架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空中随即出现了十几个降落伞,那些降落伞在夜幕的映衬下像漂浮的云彩一样,白色的伞布在黑暗中呈灰黑色,悠悠从空中飘落下来,在寒风吹拂下那些降落伞飘离了降落地点三四里之遥。 菊池正雄带领的宪兵中队一直潜伏在一条水沟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们像一群极具耐心的恶狼,在黑暗中潜形匿迹,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的猎物。菊池正雄看到了地面燃起的火光,接着看到空中的降落伞,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先下手为强,他立即命令全体宪兵向将落地扑去。 墨子风带领游击队在打麦场的一处麦秸堆处埋伏,距离降落地较近,当看到鬼子兵的黑影向降落伞追去的时候,立即命令游击队开枪射击。 “砰砰”、“啪啪”,密集的枪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跑在前面的几个黑影随即中弹,剩下的鬼子兵立即扑倒在地开始还击,几挺机关枪喷射出火舌,“哒哒哒”的枪声压过了“砰砰啪啪”的步枪声音。 菊池正雄毕竟经验丰富,命令留下一半宪兵和游击队对射,剩下的一半宪兵由他亲自带队趁着夜色向降落地继续追击。孰料屁股后突然出现了一支二十多人的短枪队,尾随着宪兵的屁股开打。这支短枪队是左炳坤带领的家丁,人人手持驳壳枪,枪法贼准,黑暗中虽然难辨敌我,但是按照墨子风事前安排的以静打动打法,绝对不会出现误伤自己人,这样一来菊池正雄带领的鬼子兵经过交锋,一下死去了二十多人。 这场混战注定没有赢家,当菊池正雄带领的宪兵队遭到伏击的时候,一直在十里外关注事态发展的日军襄南驻军急速赶来支援。十里路程,摩托化部队十几分钟就赶到了,只是黑暗之中难辨敌我,他们也不敢随意开枪,唯恐伤及自己人,鬼子兵纷纷打开摩托车的车灯照射,漆黑的郊外随即一片光明,鬼子援兵接到了菊池正雄发出的信号,瞬间辨明敌我,随即向左炳坤的家丁开枪射击。左炳坤救子心切,不顾危险站着身子指挥战斗,随即被一颗子弹射中了胸膛…… 墨子风发觉鬼子援兵赶到,知道再拖延下去定会死伤惨重,立即带着游击队边打边撤,等撤到空降地点才发现苏云蹲在地上,他的旁边是降落伞,只是根本没有所谓的特工分队,降落伞的下方捆绑的只是一具具假人。看到这里,墨子风忽觉自己跳进了陷阱,而这个陷阱不是来自鬼子,还是来自军统局。只是这个陷阱太大了,竟然将所有人都欺骗了,其中包括鬼子兵、苏云、左炳坤,当然还有他墨子风。 ------------ 第一百八十一章 遭受暗算 襄南县驻军和云州宪兵中队合兵一处,菊池正雄信心大增,他大声吆喝着指挥部队向游击队发动冲锋,鬼子兵的攻势越来越猛。墨子风见情势不妙,立即组织游击队趁着夜色转移。 菊池正雄带领的日军部队很快赶到了空降地点,但是他没有认为自己掉进了陷阱,而是认定这些假人是敌人以假乱真的计策,而真正的特工分队已经随着游击队转移了。菊池正雄当即命令部队向游击队追击,企图抓获这些并不存在的特工分队。 墨子风带领游击队边打边跑,这些游击队员大多是山中猎户,枪法不差,爬山上坡更是如履平地,跑出了三里多路,把鬼子远远甩在了身后。前面山势陡峭,墨子风带着部队钻进了山间密林,摆脱了日军的追击。 忽然,山下传来密集的枪声,墨子风一愣,估计是左炳坤的家丁和鬼子兵遭遇了,当即带着队员返身冲下山去,在鬼子兵屁股后打了一阵乱枪,当下又打死了十几个鬼子。鬼子兵这些急眼了,随即调转枪口向游击队冲锋,双方乒乒乓乓打了十几分钟,墨子风听着远处枪声渐稀,估计左炳坤的队伍已经转移,立即组织游击队再次向山上撤退。 菊池正雄组织部队追到山半腰,忽然不见了游击队的踪迹,心知这次是徒劳无功,估计回到云州会受到川谷的责骂。他狠狠心,冒着被伏击的危险带着部队继续前进,直到天色渐明,菊池正雄带领的部队再也没有遇到游击队,只得收拢部队往山下赶去。 且说墨子风带领的游击队沿着山间小路一路潜行,甩掉了尾随的鬼子。此时天色渐明,他刚舒一口气,忽见一群黑影从另一条小路赶来,有人边走边喊道:“左老爷,快醒醒——”墨子风估计对方是左炳坤的队伍,当即迎上去说:“是左先生吗?”对方警惕地问道:“你是谁?”墨子风说:“我是墨子风!左先生怎么了?” 一个家丁急道:“左先生受伤了,你快来看看吧!”墨子风急忙奔过去,见左炳坤伏在一个家丁背上已经气息奄奄,墨子风急道:“快放下他,我看看左先生的伤势。”众人慢慢把左炳坤从家丁背上放在一块平坦的枯草地上,左炳坤扯动伤口,疼得呻吟起来。 墨子风见左炳坤胸部有一个弹孔,鲜血染红了衣衫,连忙撕开自己的内衣按住血流不止的弹孔。这时,苏云也赶上了队伍,见到受伤的左炳坤,急的手足无措,连声叫道:“左伯伯,你快醒醒,我是苏云啊!”左炳坤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墨子风和苏云,说:“苏云,这是怎么回事,令支怎么没有回来?” 墨子风心里也有这个疑问,便把目光投向了苏云。苏云内心愧疚不安,解释道:“上峰的命令是这么安排的,可是这个结果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墨子风道:“苏云,我估计这是军统局设计的陷阱,让我们营救假的特工分队,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真正的特工分队说不定早就潜进了云州。” 苏云心里虽觉得墨子风说的有道理,遂支吾了两声,一时也难以分说。 墨子风说:“这里离阎王寨很近,左先生受伤严重,不能再耽搁了,我们赶紧把他送到寨子里治疗。”随即让仇战雄做了一个简易担架,脱掉自己的衣服搭在左炳坤身上,一行人向阎王寨进发。 日上三竿之时,队伍赶到了阎王寨山下。让墨子风诧异的是,山路上躺着一具喽啰的尸体,勃颈处被利刃所伤,血迹已经凝固,估计已经死了两三个时辰。一种不祥之感随即弥漫在墨子风的心头,他急忙催促队伍前行,然而当他赶到山寨之时,只见寨门大开,地面上竟然躺着十几具喽啰们的尸体。 墨子风急了,冲进寨子内喊道:“爹——娘——有人吗——”这样喊了几声,只是不见人影。仇战雄带领的喽啰们一起涌进寨子内,大声喊叫起来。这时,一个躺在地面的喽啰颤声叫道:“少爷,少爷……”墨子风听到声音,急忙奔过去问道:“兄弟,你告诉我,寨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受伤的喽啰轻声道:“少、少爷,昨天夜里,一伙人冲进了寨内,杀死了放哨的弟兄,打死了很多人,还把墨舵主和寨主抓、抓走了!”墨子风急道:“剩下的兄弟们呢?”喽啰说道:“剩下的兄弟带人追去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 听到这里,墨子风心中已经明白了原因,随即把愤怒的目光投向苏云,气愤地说:“苏少校,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军统的阴谋诡计。我可是真心帮助你的,孰料你们如此卑鄙无耻!” 苏云心知此事定然如此,难怪胡站长传达上峰命令只让她单独负责行动,还说上峰有别的任务让其他人办理,实在抽不出人手。现在看来,当初向胡站长汇报了周掌柜投敌的事情之后,胡站长向军统局作了汇报。除掉周掌柜之后,军统局便设计了这个陷阱,让苏云出面请求墨子风参加营救所谓的特工分队,借用日本人的力量消除异己分子,借此调出阎王寨的兵力,而军统站则派人暗中偷袭了阎王寨,看来其目的还是那张藏宝图。 苏云怎么也没有想到,军统站竟然如此卑劣不堪,如此下流的手段都用得出。她沉思一会儿说:“墨少爷,实在对不起,我也是被人利用了。不过请你放心,我这就回去找胡站长,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一直默默跟随的仇战雄此时怒道:“姓苏的,你说得轻巧,如果你去了之后不回来怎么办?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军统特务真不是东西,我们拼命帮助你们,你们却偷袭我们的老窝。你如果趁机跑了,我们找谁去?” 苏云说:“既然如此,你们说该怎么办?”墨子风说:“你带我们去你们军统站,我要亲自救出我爹我娘!”苏云知道这样违背了军统局的纪律,但是她此刻的愤怒绝不比墨子风小,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当即说道:“好,我们这就去!” 墨子风安排人收敛弟兄们的尸体,让仇战雄带人守卫阎王寨,安排人手给左炳坤治伤。这才随着苏云往山下走去,准备营救被军统站扣押的父母。 沿着山路一直赶去,一路上不时见到阎王寨喽啰的尸体和军统站特工是尸体,墨子风知道弟兄们还在拼命追赶,当即加快步伐催促苏云快行。路上,苏云简单说了军统云州站的情况,自从在云州的军统站总部被日军发现之后,军统站便秘密迁移到云州城附近的上清道观。现在,上清道观就是军统云州站的总部。 夜晚时分,墨子风和苏云带人潜进了上清道观。这个道观建在一座山丘之上,门口有几个老百姓打扮的人在守候。苏云说:“墨少爷,这些人都是化妆的特工,我们从正门进去会惊动了里面的人,从后院翻墙进去稳妥些!”墨子风说:“这里你熟悉,你带路就是!”话虽说的客气,但是墨子风心里也在提防苏云,唯恐这是军统站的连环计。 苏云沿着墙根找到一处低矮的围墙,说:“从这里可以直接进入后院,只要找到胡长清就能救出墨舵主和王寨主。但是你进去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办!”墨子风没有说话,纵身跳上墙头,撒眼看了一下院内,见四周无人,这才轻轻挑了进去。 苏云依样跳上墙头,随着墨子风进入院内。剩下的几个兄弟没有那么利索,互相拉扯着上了围墙进入院内。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所房子亮着灯光。墨子风悄声潜到窗边,透过窗棂往里一看,只见是两个男人在里面低语,一张熟悉的面孔让墨子风心中暗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南京时期与墨子风极为熟悉的马六六。另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则是军统云州站站长胡长清。 只听马六六说道:“这次擒获了墨溪温和王水仙,不怕墨子风不交出藏宝图。现在人在我们手里,即使他带人强攻,也要投鼠忌器!哈哈,胡站长,你这次功劳很大,我一定会向戴局长汇报你的功劳,这枚青天白日勋章是跑不掉了!” 胡文清呵呵笑道:“这全是戴局长运筹帷幄,在千里之外的部署仍然滴水不露,真是可敬可佩啊!”马六六笑道:“现在藏宝图一半在我们手里,只要以亲生父母为筹码,相信墨子风会乖乖的将另一半藏宝图交出来,只要两图合一,天国宝藏必将归于党国,这样一来我们也就成了党国的功臣。胡站长,你说这天国宝藏会有多少宝贝?到时候你我也跟着发财了!” 胡文清听了,止不住哈哈大笑,似乎这批宝藏已经到手一般。 苏云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突然一脚踢开房门,大声喝道:“胡站长,你这样做也太卑鄙了吧!”胡文清和马六六不动声色,等看清来人是苏云,胡站长呵呵笑道:“苏组长,这次你的功劳最大,我一定会向上峰报告,给你请功!”苏云气道:“这样的功劳不要也罢,我问你,墨子风的父母关在什么地方,请马上放了他们!” 墨子风闯进房间,手枪指向了胡长清和马六六。孰料马六六厉声喝道:“特工队,出来吧!”话音刚落,只见帷幔后面突然冲出十几个手持冲锋枪的特工,枪口对准了墨子风和苏云。墨子风知道对手早有准备,不过为了救出父母,什么也顾不得了,他一步步走到前面,将枪口顶住了胡文清和马六六的脑袋。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荷枪实弹的便衣特工冲进了房间,领头的竟然是左令支。 ------------ 第一百八十二章 英雄联手 油灯爆着火花,照亮了这个塑着雕像的殿堂。殿堂内的气氛极为紧张,左令支的突然出现让苏云也感觉惊异,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带人历经艰险营救左令支的时候,他却在这里出现了。 左令支同样感到诧异,他也没有想到,苏云和墨子风竟然走在了一起,并且和马六六、胡文清拔枪相向。他连忙喝令那些埋伏的特工放下武器。 孰料马六六冷笑道:“左队长,你不要忘了自己此行的使命和任务。”左令支说:“我自然没有忘记,我们此行就是为了刺杀日本将军川谷。” 马六六正色道:“左令支,我告诉你,我们此行的任务绝非刺杀川谷,而是为了天国宝藏,你看看吧,这是戴局长亲笔签署的密令。”说罢将一纸命令递给左令支。 墨子风插话道:“马六六,废话少说,我只问你,我爹娘关在什么地方?”马六六扭头望着墨子风说:“子风老弟,没想到我们在此以这种方式见面,时也命也!当年我们在南京的时候亲密无间,没想到今天却要拔枪相向,真是可悲可叹!不过,这一切都是局座的命令,我也不好违背,还请墨兄弟见谅!” 墨子风说:“你要找天国宝藏是你的任务,和我没有关系,请你放了我爹我娘!”马六六叹息道:“子风,你是聪明人,难道不知道局座要什么?只要你把那一半藏宝图拿出来,我保证令尊令堂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苏云听到这里气愤地说:“如此说来,这件事情果真是军统局所为,我真是感到寒心。胡站长,我按照你的命令请墨子风和左炳坤参与营救特工分队,可是你们却趁人家带兵参加营救的时候偷袭阎王寨,抓走了墨少爷的父母,这行为是不是太卑鄙无耻了!你知道吗,左先生为了营救,现在身负重伤,死活难以预料。” 胡文清气道:“苏云,你不要忘了,你是党国的军人,一切命令听指挥。局座的决定,你敢说是卑鄙无耻?” 苏云还没反驳,左令支听说父亲受伤生死难料,当下急道:“苏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云眼巴巴地望着左令支,一字一句地说:“你真的不知道吗?”左令支说:“我真的不知道,攻打山寨的行动我没有参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云随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最后说道:“上峰命令我接应你们,可是我担心鬼子消息灵通,难免有一场战斗,我就按照胡站长的部署,邀请了墨子风和你父亲带人参加接应,谁料想飞机上投下了假人,鬼子伏兵向我们发动袭击,左伯伯因此受了极重的伤,现在生死难卜!” 左令支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登时明白了,当下对马六六说道:“马组长,我说军统局千方百计将我从特战队调到军统局,原来你们不是为了行刺川谷,而是图谋天国宝藏。嘿嘿,我真是瞎了眼,上了你们的贼船!马六六,我问你,你抢夺天国宝藏我无可非议,可你不能那我们当猴耍,如果这次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马六六急道:“左令支,别忘了,你和苏云都是党国的军人,难道想跟着墨子风一样背叛军统,背叛党国!”左令支呵呵冷笑道:“什么他娘的军统,墨子风听说我回来,冒险参与营救,可是你们做了什么,趁机用卑鄙的手段截杀了他的父母,这不是恩将仇报的卑鄙行径又是什么?” 马六六无言以对,急赤白咧地命令道:“特工小组全体听我命令,立即将左令支、苏云关了禁闭,将军统叛徒墨子风缉拿归案。” 墨子风冷笑道:“可以,动手吧,我看看你的脑袋到底能不能打烂!” 左令支挥手道:“什么他娘的特工小组,这是老子的特战队。特战队的各位兄弟听我命令,将马六六和胡文清绑起来!”话音刚落,随即有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走上前去,将马六六和胡文清绑了起来。 胡文清见势不妙,急忙说道:“别误会,咱们都是党**人,何必伤了和气!马组长,你看是不是放了墨子风的父母,千万不要因为这是伤了和气啊!” 左令支冷冷笑道:“实在对不起,你们已经碰到了我的底线,保险起见还是把你们绑起来吧!”那些军统站的特工眼见站长被绑,急着想要出手,只是墨子风的手枪始终不离胡文清的脑袋,旁边还站着十几个左令支的特战队员,当下也不敢乱来,只得眼巴巴看着胡文清、马六六被左令支的手下绑了起来。 墨子风押着胡文清和马六六赶到柴房,见到了被绑的墨溪温和王水仙。墨子风跪倒在地,哭泣道:“儿子不孝,连累父母受苦了!”墨溪温呵斥道:“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赶快起来,我们离开这里!”王水仙问道:“山寨情况怎么样?”墨子风说:“死了是几个兄弟,剩下的不知追到哪里去了!”王水仙听了,极为气愤,说:“带走这几个贼子,我要报仇雪恨!” 左令支惦记左炳坤的伤情,催促墨子风连夜快行。墨子风搀扶着父母,左令支的特战队员押着胡长清和马六六,一行人出了上清道观往阎王寨而去。 众人赶回阎王寨时已是天色渐明,墨子风连续两日奔波,身心极为疲惫,便躺在床上歇息。 左令支赶到左炳坤养伤的地方,见父亲脸色蜡黄,气息奄奄,心中极为悲痛。想到这一切都是军统局所为,心中充满了愤怒。左令支招来特战队的军医,又给左炳坤包扎了伤口,便守候在父亲身边侍候。 这时,阎王寨的游击队员陆续回到了寨内,重新对寨子加强了防守。关押在石头房屋的马六六和胡文清落到了游击队员手里,自然少不了挨一顿打,二人浑身伤痕,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墨子风睡醒之后,陪着墨溪温和王水仙去看望左炳坤,侍女提了一罐新熬的鸡汤。墨溪温伸手探了探左炳坤的鼻息,又把了脉搏,说:“不要担心,左先生的伤势没有伤及要害,只是流血过多处于昏迷之中,慢慢将息数日会好起来的!” 左令支曾经随父亲在牛角坳拜会过墨溪温,知道他是洪武门的舵主,同时也是一个医生,当下心中颇为安慰。王水仙让侍女倒出鸡汤,用汤匙慢慢给左炳坤喂下。 墨子风将左令支和苏云叫出房间,说:“令支兄,苏少校,你们这样绑了马六六胡长清,会受到军统局的追杀,不知道你们接下来怎么办?”左令支叹息道:“我们36旅全部死在川谷手里,我所有的使命就是复仇,直到杀死川谷为止。我这次带领的特战队虽有十几人,都经过我亲手训练,个个都是神枪手,接下来我就要开始刺杀川谷。” 苏云说:“我在军统多年,早厌恶了军统的做法,我自然是伴随令支,刺杀川谷为父亲报仇!” 墨子风叹息道:“刺杀川谷固然重要,不过即使成功刺杀川谷,还有别的日军将军指挥部队。既然你们不想在军统局干了,我们不妨携手一起杀鬼子,保护天国宝藏,毕竟我们都是天国后裔。” 左令支听了这话,看了看苏云,说:“你觉得怎么样?”苏云说:“我随你!你到那里我随你就是!”左令支听了,对墨子风抱拳道:“墨兄弟,我这条性命是你救的,我父亲的性命也是你冒险相救,我们左家欠了你两条人命,没说的,我愿意跟随墨兄弟一起杀鬼子!” 墨子风点点头说:“令支兄,客套话我就不说了,今后咱们兄弟携手并肩杀鬼子!” 苏云思索一会儿说道:“听说墨少爷在南京时加入了地下党,此事当真?这支游击队算是**领导的武装吧!” 这话让墨子风想起了在南京、上海时期的风风雨雨,他沉思片刻说:“实不相瞒,我在南京时加入了地下党,可是后来与组织失去了联系。现在我们这只队伍里也有云州的地下党参与,区委书记陆森便在老龙洞养伤。” 苏云说:“陆森?这几年我在云州军统站,也算对云州的地下党比较熟悉,听说这个陆森早就死了,怎么他还活着?” 墨子风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云说:“陆森是被军统站秘密处决的,为此胡站长还受到了戴笠的嘉奖。现在冒出来的这个陆森是什么人呢?难道他是……” 墨子风心中暗惊,想起苏云说过的具有美国背景的谍报人员,心中顿时烦躁不安。他想起了和陆森交往的日子,这段时间,陆森时时处处表现出的睿智和机警让墨子风深为叹服,最主要的是,陆森多次参加战斗打击鬼子,甚至两次负伤,这样的人才怎么可能是美国间谍呢? 墨子风呵呵笑道:“苏少校,你可能误会了,重名重姓的人多了,陆森绝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苏云微微一笑说:“但愿如此,不过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抗日打鬼子,就是我们的朋友!”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二图合一 关押在阎王寨石牢的胡长清终于熬不住了,他乞求看守让他见苏云一面。 马六六猜测胡长清有投降的心思,威胁说:“胡站长,你要是投降,局座定然不放过你,到时候落到军统手里,只怕你求死都难!” 胡长清气道:“我被关在这里,还不是拜你所赐。如果当初你不向局座提出这个狗屁建议,左令支和苏云断断不会投靠墨子风。你竟然让人家拿自己的亲人去冒险,这事确实卑鄙!” 马六六冷笑道:“胡站长,别忘了,找到天国宝藏是局座给你下达的任务。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你的工作没有丝毫进展,那半张藏宝图若不是苏云从左家窃取,估计你们这些饭桶也不会有任何进展。我设计的计策原是针对墨子风的,拿到他的父母做人质,趁机获取藏宝图,这一切水到渠成。可恨左令支、苏云关键时刻倒戈反水,我们才落到这个下场。苏云是你的手下,你难道没有责任吗?” 胡长清叹息道:“如今我们被关在这里,说不定哪天就会被杀掉为那些土匪殉葬。马组长,我是真不想死啊!咱俩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看谁也别埋怨谁了,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马六六说:“你说得容易,现在被关在石头牢笼里,外边又有看守,你说怎么出去?” 胡长清想了一会说:“我说一个办法,也许能够换取咱们两个的性命,不过这算是我们两个一起做的,如果出了牢笼,你绝不能向戴局长诬陷我。” 马六六盯着胡长清说:“哦,什么办法?你说说看!” 胡长清说:“那半张藏宝图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想拿这半张藏宝图和墨子风做个交易,让他放了我们,你看如何?” 马六六骂道:“胡长清,你这样做无异于投敌,咱们好不容易得到了这半张藏宝图,如果交给墨子风,今后怎么寻宝!” 胡长清呵呵笑道:“马六六,你真是痴人说梦,能不死在阎王寨我就烧高香了,你现在还惦记着天国宝藏?听我说,这半张藏宝图放在我们手里没有丝毫价值,上面除了一些鬼画符一样的记号,再也没有任何线索,放在我们手里没有任何意义!反之,如果拿这半张藏宝图换咱俩活命,我看还是物尽其用了。墨子风一直想找到这半张藏宝图,咱们交给他之后,暗中盯梢,二图合一之后他一定会寻宝,我们等他找到宝藏之后趁机杀掉他,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马六六沉思片刻,说:“此计也算是妙计,这样既救了我们的性命,也能找到宝藏的下落,可谓一举两得。你说,应该把图纸交给谁?是墨子风还是左令支!” 胡长清说:“我看应该交给苏云。她毕竟是军统出身,也许会惦念同事之情。” 马六六摇摇头说:“绝不可以。这个阎王寨是墨子风的地盘,真正当家的还是墨子风。人心难料,谁知他们之间有没有矛盾!你想即使苏云答应了,如果墨子风不点头,我们还是难免一死。我和墨子风在南京时算是有点交情,我和他商谈这桩生意,也许能换咱们的性命。到时即使左令支、苏云不答应,在墨子风的地盘上他们也没有办法!” 胡长清说:“马组长智勇双全,在下佩服!” 马六六骂道:“双全个屁,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说得对,现在还是保命要紧!” 两人商量妥当,马六六凑到门口喊道:“外面的看守兄弟,麻烦你给墨子风说一声,我们要和他做个交易!” 看守骂道:“马上要死的人了,做他娘的什么交易!等我们少爷办完事再来宰了你们!“ 马六六说:“兄弟,此事对墨子风极其重要,如果耽误了大事,小心墨子风收拾你们!” 看守队员想了一会儿,说:“娘的,倒指使起老子了!等着,我去看看少爷有没有时间。”说着离开石牢向墨子风的住处而去。 墨子风听了看守队员的报告,当即来到石牢,让人打开铁门,独自进入石牢之中。马六六拱手道:“子风兄弟,你难道真的不念当年的情谊,一定要把我关在这里吗?” 墨子风冷冷笑道:“马六六,废话少说,你带人杀了寨子里十几条人命,我岂能饶你!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就拿你开刀,为寨子里的兄弟报仇!” 马六六脸色一黑说:“墨子风,你钥匙不念交情,我也不会求你饶命,要杀要剐就早些动手。不过我死了你也休想拿到藏宝图!” 墨子风听到“藏宝图”三字,跨前一步,盯着马六六说:“藏宝图在你手里?” 胡文清急忙说道:“在我的手里!如果你放了我和马组长,我可以把这半张藏宝图交给你,如果你要杀了我们,嘿嘿,你这一辈子也别想拿到藏宝图了!” 墨子风心知这是二人商量好的救命法子,有心得到这半张藏宝图,因为只有的到了藏宝图,才能得到更多的宝贝,这样招兵买马,购买武器,建设根据地。 墨子风沉吟道:“这样也好,只要藏宝图是真的,我倒是愿意答应你们。只是不知道这半张藏宝图在什么地方?” 马六六一律地看了墨子风一眼,说:“子风兄弟,我知道你一言九鼎,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墨子风说:“当然,我答应了!” 胡文清补充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希望墨少爷信守承诺。” 墨子风点点头,说:“废话少说,告诉我,藏宝图藏在什么地方?” 胡长清见墨子风面色凝重,不像是虚意应承,当即和马六六对视一眼,说:“现在请打开牢门放我们出寨,只要出了寨子,我一定把藏宝图给你!” 墨子风猜测藏宝图应该藏在胡文清身上,当即说道:“好!我陪你们走出寨子,如果你拿不出藏宝图,别怪我出手无情。”说着让打开牢门让二人出去。 沿着山路走出寨子,墨子风说道:“就在这里吧!”胡文清看看四周没有旁人,突然解开外衣的纽扣,将牛皮腰带解开,撕开缝合线,这才将一张油纸包裹的藏宝图取了出来递给墨子风。 墨子风接过油纸包,一层层展开,露出了一张颜色发黄的图纸,正是墨子风寻找多日的藏宝图。 马六六说:“子风兄弟,图纸你拿到手了,还清兑现诺言放我们离开。” 胡文清也眼巴巴地望着墨子风。 墨子风点点头说:“你们可以走了!不过前面有陷阱,我送你们下山。” 马六六和胡文清如蒙大赦,连忙往山下疾走。墨子风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转过一条山路,墨子风忽然喊道:“站住!” 马六六和胡文清登时愣住,一起扭头看着墨子风。墨子风说:“实在对不起两位,今天你们不能这样离开!” 马六六急道:“墨子风,你想反悔?” 胡文清说:“大丈夫一言九鼎,你好歹也算是一个男人,怎能出尔反尔?” 墨子风说:“马六六、胡文清,实在对不住。宝藏之事关系重大,我实在不想让它泄密。你们回去以后,我相信一定会卷土重来,或者暗中盯梢,这对我下一步的计划极为不利。为了永除后患,我今天只能出尔反尔了!”说罢,拔出了腰间飞刀。 马六六眼见墨子风杀心陡起,急忙说:“子风兄弟,你、你不能这样!” 胡文清干脆跪倒在地求饶。 墨子风脸色一凛,说:“实在对不起了,阎王寨18条人命是你们欠下的,你俩还绑架了我的父母,我想答应你们走,手里的刀也不会答应。”说完,手腕一抖将两把飞刀射出,只见寒光一闪,两把飞刀插进了马六六和胡长清的胸口。 墨子风走上前去,见两人已然死去,便拔出飞刀在他们身上擦干了刀身血迹,随即把他们扔进了一条山谷之中。 墨子风向山寨走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一片乱石之后,还潜藏着一个人,那人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墨子风回到自己房间,紧紧关上了房门,这才将两张藏宝图拼在了桌子上。在昏暗的光线下,墨子风仔细寻找着藏宝图的秘密。 但是,二图合一之后,还缺少破解图纸奥秘的密匙,而这个秘密只有洪秀全的后裔才能知道。 可是,洪氏后裔身在何处呢? 墨子风紧紧皱着眉头,获取藏宝图的喜悦随即被一阵懊恼所代替。他知道,如果没有洪秀全后人提供的密匙,这张藏宝图就是一张废纸。 可是洪秀全的后人又在哪里呢?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有人喊道:“子风,你在屋里吗?” 墨子风听出是柳琴的声音,急忙把藏宝图揣在怀里,立马打开房门。 柳琴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墨子风说:“你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 墨子风嘿嘿笑道:“刚想睡一会儿,没想到你们回来了。怎么样,云州之行还顺利吗?” 柳琴笑道:“还算顺利!我和卫卜杵等不上你,就按照计划将洪武门在云州的会众带了出来,这次一共带出了三百八十人,他们都在演武洞等着你呢!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陆书记的伤好了,也回到了寨子。” 墨子风喜道:“我们赶紧去看看!”说着一溜烟儿向演武洞跑去。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忧心忡忡 演武洞里,伤愈归队的陆森看上去精神不错,白净的面孔泛着红晕,蓝色长袍套在他的身上显得极为合体。十几个牛角坳的老队员围着他,大伙儿交谈着分手后的感概和游击队的发展情况,脸上都带着喜悦之色。 老队员们对陆森颇为熟悉,七嘴八舌地说着牛角坳雪崩之后的情形。对于他们来说,陆森不仅是兄长一样的人物,更主要的是他还有一个重要身份,云州地下党的地委书记,这个身份让陆森在大家心目中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墨子风快步走进演武洞,上下打量陆森几眼,哈哈笑道:“老陆,看上去谢思宇、谢红英两人把你照顾的挺好,你的脸色不错。不知老龙洞那边情况怎么样?” 陆森握住墨子风的手说:“谢思宇也在招兵买马,不断扩充实力,现在那边已经有了五百多人。我这段时间才知道,谢家兄妹和川谷有杀父之仇,他们从东北过来,就是为了找川谷报仇!” 墨子风想起了谢思宇居住的山洞里面那个大大的“仇”字,此时才如梦方醒。墨子风说:“看来谢思宇还真是人才,短短两个月时间便恢复了老龙寨的元气。现在阎王寨和老龙洞的队员加起来上千人了,快发赶上一个整编团了!” 陆森忽然面现忧色,说:“人是多了!但是现在我担心粮草和枪弹问题。上千人的队伍,人吃马嚼,后勤供应便是最大难题。我们总不能学土匪和鬼子抢劫老百姓的口粮。现在看来,虽然招了这么多人马,要是没有粮食,到时候难免一哄而散,所以我觉得当前的首要大事是解决吃的问题,而要解决吃的问题,还得手中有钱!” 墨子风听到“钱”字,想起了怀里的藏宝图,他刚想把藏宝图的事情告诉陆森,忽然想起了苏云说过的那个在游击队潜伏的具有美国背景的间谍,当即打消了直言相告的念头。在没有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墨子风不想把藏宝图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包括陆森和柳琴。这并非因为墨子风不相信他们,而是作为一个出色的特工,怀疑一切已经成为墨子风的本能。现在,墨子风正在暗中甄别游击队的所有人物,希望找到这个神秘的潜伏着。 左令支和苏云也闻讯赶来,苏云曾经和陆森见过几面,当即客套了几句。左令支和陆森并不熟悉,墨子风介绍后,左令支抱拳说:“陆先生智勇双全,真是我们游击队的福气!这次我和苏云参加了游击队,还望陆先生多多照顾!” 陆森说:“我早就听过你的大名,在云州地界上,你不仅枪法第一,还是36旅的作战科长,今后这参谋长的职务非你莫属!” 左令支叹气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只要能打鬼子为36旅复仇,就是当一个小兵我也愿意!” 两人说话的功夫,墨子风注意到苏云在暗中观察陆森,心知他也在想着潜伏者的事情。作为蓝衣社和军统局出来的特工,不管是墨子风或是苏云,怀疑一切已经成为深入骨髓的本能。 陆森预料的不错,随着队伍的不断增加,粮食问题已经成了首要大事。 阎王寨本是一个山寨,居民大多是猎户,山寨的粮食是用猎物在山下换取。现在陡然增加了五百多名游击队员,这吃饭问题便成了头等大事。 陆森回来两天后,仔细盘算了寨中余粮食,估计还能坚持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如果没有粮食运到阎王寨,这几百兄弟只能喝西北风了。此外还有枪弹问题,各种武器加起来基本能够达到人手一枪,只是子弹奇缺,没有子弹的枪只能算是烧火棍。此外,老龙洞也是缺吃少枪,以前还能下山抢劫老百姓,现在墨子风申明了游击队纪律,不准抢劫老百姓,估计谢思宇每天也在为粮食、枪弹问题发愁。 第二天,陆森找到墨子风说:“子风,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看来我得下山一趟筹集些粮食。再就是让云州地下党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墨子风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陆森摆摆手说:“不行!你在寨子里坐镇我才放心,让柳琴和我一起去吧!” 墨子风想到陆森、柳琴都是地下党,便点头答应了。 墨子风、左令支和苏云送陆森和柳琴下山,看着二人的身影消息在树木之中,墨子风叹口气说:“不知道他们此行能不能搞到粮食?” 苏云望着墨子风,忽然说道:“子风,你不是地下党吗,好像陆森和柳琴不知道你的身份,这是怎么回事?” 墨子风说:“没什么!过去的已经成为历史,我现在以普通人的身份抗日,不是更方便吗。再也不受组织约束了!” 苏云说:“这么说你是想脱离地下党了?” 墨子风呵呵笑道:“我在南京、上海的兄弟都牺牲了,很少有人知道我的身份,说不上脱离组织,只是没有取得联系罢了。” 苏云笑道:“现在陆森和柳琴不是地下党吗,你为何不对他们直言相告,说出你的身份?我看你是不是对他们还有戒心?” 墨子风连忙说:“怎么会呢!我对陆森和柳琴极为相信,怎能有戒心呢!” 苏云说:“我和令支以前是国民党,这你都知道,现在我们加入了游击队,我们就是一家人,还希望我们彼此信任才是。” 墨子风说:“那是当然!” 苏云冷冷一笑说:“不一定啊!胡文清和马六六去哪里了?这件事情你可是没有告诉我和令支,胡文清手里还有半张藏宝图呢!” 墨子风说:“实不相瞒,马六六和胡文清杀死寨子里十几个兄弟,我已经把它们秘密处决了。当时之所以没有通知你和左令支,主要还是担心你俩顾念旧情,不忍心下手!藏宝图我已经拿到手了,为了保密起见我对谁也没有说,等到时机成熟我们才能取宝。” 左令支和苏云见墨子风毫不隐瞒,说的意思和自己掌握的消息一样,也不再追究此事。 苏云沉思片刻,说:“我给你说的那个潜伏者,你查清了没有,是谁?” 墨子风摇摇头说:“没有!” 苏云双眼盯着墨子风说:“你是不是有了怀疑对象?” 墨子风说:“没有!” 苏云望了望陆森和柳琴远去的地方说:“但愿不是他们!” 墨子风呵呵笑道:“苏云,你多虑了,陆森和柳琴一直跟着我出生入死,怎么能够使他们呢?” 苏云说:“所以我说,但愿不是他们。不过据我所知,那些来自美国的潜伏着都具有较高的素质,你说说我们游击队还有谁?” 墨子风说:“我知道你是军统的精英人物,可是你的判断是错误的!别忘了,柳琴可是我的未婚妻,他怎么可能是呢?” 苏云正色说道:“咱们拭目以待吧!” 墨子风回到自己房间,心里一直在想着苏云的话。墨子风有时相信游击队有来自美国的间谍,有时又感觉不可能,不管有没有这个美国间谍,墨子风都不相信这个间谍是陆森和柳琴。自从回到云州,墨子风与陆森和柳琴拉起了这支队伍,从血雨腥风中走到现在,可谓同甘共苦,肝胆相照,陆森和柳琴表现出的勇气更是让他敬佩,他绝不相信这两人竟然是暗藏的间谍。、 墨子风又想,假设他们是间谍,那么他们的唯一目标就是天国宝藏,而接近墨子风无意便接近了宝藏的秘密。这个假设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这个消息是苏云发出来的,苏云毕竟是军统精英,他提供的这个消息可靠吗?是不是军统局设计的圈套?或者是精心设计的离间计? 墨子风感觉心里矛盾重重,同时也感觉游击队里危机重重,这危机不是来自外部的敌人,而是来自内部的人心。毫无疑问,这支游击队是值得信任的,游击队的队员除了为数不多的原双龙镇自卫队和左令支的特战队,大多数是阎王寨和洪武门的兄弟。如果要判明谁是内奸,只有两拨人值得怀疑,一拨是左令支和苏云,另一拨是陆森和柳琴。 墨子风想,左令支此次回到云州,是不是负有神秘使命?如果军统局借左令支和苏云的优势,暗中派遣他们渗透到游击队,并借助胡文清和马六六的性命取得信任,按照戴笠的性格,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计划,况且他们还有一支特战队作为生力军,即使反目成仇关键时刻能够杀出重围。 想到这里,墨子风感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危机,他想,如果左令支和苏云真的是奉命行事,那这只游击队前途堪忧。 墨子风的思绪又转向了陆森和柳琴,在他们的身上也有疑点,这疑点也让墨子风感觉不安。按说,以地下党的能力,如果想要查明墨子风的身份来历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连左令支和苏云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陆森和柳琴为何一无所知?是他们故意掩饰投其所好,还是真的不知情? 按照组织原则,如果陆森想要让墨子风加入地下党,肯定要对他进行调查,其实不用费什么劲,只要联系南京、上海的党组织,就不难发现墨子风的真实身份。那么,陆森和柳琴为何没有对墨子风的身份进行调查呢?这个疑问让墨子风忧心忡忡。 ------------ 第一百八十五章 红衣嫁娘 陆森和柳琴两天后无功而返,他们带回的消息让墨子风略感失望。云州地下党没有能力为游击队提供太大的帮助。粮食问题仍是困扰游击队的头等大事。 墨子风心里烦闷,晚上前去看望父母,将粮食问题对墨溪温、王水仙说了。墨溪温听了,思索片刻,说:“洪武门还藏了一批粮食,足够支应游击队两个月,但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你既然拉起了队伍,就要学会以战养战。云州是鬼子的屯粮重地,各个战场的粮食都是从云州发出,你小子不要总盯着自己的面袋子,更要盯着鬼子的粮库!” 一语惊醒梦中人。墨子风听了父亲的话,茅塞顿开,心情顿时轻松不少。墨子风说:“爹,还是您老经验丰富,这两天把我愁坏了,你这一句话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我们还得从鬼子手里抢粮食。” 墨溪温笑道:“拉杆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弟兄们的吃喝拉撒都是大事,还要考虑队员们有病了怎么办,还要治病救人。” 墨子风说:“治病的事情我倒不是很担心,寨子里有你和柳琴两个医生,山上有草药,这点我倒是很放心!” 一直默默无言看着父子谈话的王水仙此时插话道:“阿毛,既然提到了柳姑娘,娘要问问你,你和柳姑娘怎么样了,婚事什么时间办?我看宜早不宜迟,早些结了婚我和你父亲也少了一份牵挂!” 墨溪温望着墨子风说:“你娘说的对,我看你和柳琴也该把婚事办了!我听你左伯伯说,他们准备选个日子把令支和苏云的婚事办了。我们墨家只有你一根独苗,也不能落在他们身后才是!” 墨子风知道父母的心事,想了一会说:“这件事情我和柳琴商量一下,毕竟是人生大事,也不能委屈了人家!” 王水仙听了墨子风的话,说:“你尽快和柳琴商量一下,我看还是要抓紧时间早些办了才是!” 墨子风说:“放心吧娘,我会和柳琴商量的!” 出了父母居住的院子,墨子风绕道去了柳琴住的房间。柳琴正在油灯下看书,见到墨子风前来,忙站起身子说:“你来了,我刚才去找你,听说你去看父母了。你们一家人团圆,我没好意思去打扰。” 墨子风微微一笑说:“柳琴,怎么客气起来了!我的父母,不是你的父母吗?” 柳琴脸色一红,说:“说什么呢,我们还没结婚呢!” 墨子风坐在椅子上,看着灯光下的美女,说:“柳琴,我正要给你商量这件事。我刚才去了爹娘的住处,他们上了年纪,现在总催我结婚。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柳琴的脸色顿时更加红晕,她局促地低下头沉思一会,又抬头望着墨子风说:“你想怎么办?” 墨子风看着羞赧的柳琴,说:“我想满足老人的心愿,早些结婚!” 柳琴角翘起嘴唇说:“哦,这么说你自己不想结婚,只是想满足父母的愿望?” 墨子风急忙改口说:“当然,我也愿意,只是不知道你怎么想。” 柳琴微微一笑说:“听你的就是,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我现在连人带心都是你的!” 墨子风见柳琴大大方方的答应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中没有突如其来的欢喜。墨子风故作欣喜地凑到柳琴跟前,轻轻地吻了柳琴一下。柳琴双手捧住墨子风的脸,双眼闪动波光,突然低声说:“子风,我等着着你娶我!” 墨子风又亲了柳琴一下,说:“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让娘准备结婚的东西。” 柳琴说:“现在战争时期,简单一点吧,不要太过浪费了!” 墨子风说:“那也不能太寒酸了,这样就太对不起你了!” 柳琴抿嘴笑笑,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娇羞,深情地望着心中的爱人。 回到自己的住处,墨子风在黑暗中做了很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当柳琴答应和他结婚的时候,墨子风心中却没有喜悦的感觉。 墨子风沉思片刻,忽然想到了那个潜伏在游击队的间谍。这段时间,墨子风的内心深处有一团阴影,有一种莫名的担忧,这种担忧让他时不时产生一种烦躁的情绪,心情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也许当他向柳琴求婚的时候,心里想的或许是苏云说的那句警告。当苏云把潜伏间谍的圈子圈定在陆森和柳琴身上的时候,墨子风虽然嘴上否认,但是心中却产生了一种担忧,在向柳琴求婚的时候,这种担忧便左右了情绪。 在墨子风离开之后,柳琴也在沉思,她从墨子风的表情看出了他的犹豫和瞬间的迟疑。柳琴是一个敏感的姑娘,她虽然答应了墨子风的求婚,也从内心喜欢墨子风,但是墨子风的犹豫还是让她感到不安。 柳琴来到陆森居住的房间,进入房间后望着陆森说:“子风向我求婚了!” 陆森高兴地说:“这是好事啊,祝贺你们!” 柳琴望着陆森的眼睛说:“我看出来了,他听到我答应之后忽然有些犹豫。” 陆森呵呵笑道:“怎么会呢,你们感情那么好!也许是他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粮食问题,枪弹问题都要操心,现在忽然提起结婚的事情,估计情绪没有调整过来。” 柳琴皱着眉头说:“但愿是这样,如果他结婚不开心,这婚还不如不结!” 陆森呵呵笑道:“傻姑娘,别想这么多了,好好睡一觉,准备好当新娘子吧!墨子风是人才,这样的英雄可是不多见了!” 柳琴点点头说:“我走了!” 陆森把柳琴送到门外,低声说:“一定要把握好!” 柳琴默默地点点头,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按照墨溪温推算的日子,墨子风和柳琴的婚礼定在二月初二“龙抬头”的黄道吉日。王水仙派人购买了结婚所需要的一应物事,招呼寨子里的几个妇女缝制红被、嫁衣、盖头,还把墨子风居住的房间布置一新。墨溪温让洪武门的弟兄送来了三十坛水酒和两头肥猪,只等结婚那天开怀畅饮,大吃大喝。 婚期一天天到来,阎王寨里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身着红色嫁衣,头顶红盖头的柳琴端坐在自己的房间。 远处传来一阵唢呐声,卫卜杵和仇战雄等一群洪武门的好汉簇拥着墨子风向柳琴的住处走来。他们走到门前,墨子风跨进房间,轻轻牵着柳琴的手,低声说:“走吧,新娘的脚不能着地,我背着你去演武洞!” 柳琴低声应了一声,站起身子附在墨子风的背上。墨子风背起一身红色嫁衣的柳琴向演武洞走去。 演武洞里熙熙攘攘,墨溪温和王水仙端坐在太师椅上,笑容满面地向道喜的人群致意。左炳坤也坐在一张椅子上,他们都身后站着左令支和苏云。苏云看着从外面走来的墨子风和柳琴,眉宇间显出了一丝忧虑。 老龙洞的谢思宇和谢红英也赶来参加墨子风和柳琴的婚礼。他们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满脸喜悦地看着热闹的婚礼场景。谢红英不时向陆森瞟上一眼,眼神里带着暗羡之色。 陆森是婚礼主持人,他笑眯眯地向各位抱拳打招呼。 墨子风背着柳琴进了山洞,洞内的人群随即欢呼起来。 墨子风把柳琴放在一块红色地毯上,转身向洞内的众人抱拳致意。 陆森清清喉咙,挥手示意大家安静,这才说道:“各位前辈,各位兄弟,今天是我们游击队大队长墨子风和柳琴大喜的日子。按说这次婚礼应该极为隆重才是,只是现在日寇侵我中华,战火不断,民生凋敝,物力维艰,在现有条件下,这场婚礼只能喜事简办。我相信,在今后的日子里,这对新人一定能够携手并肩,为了民族的自由与解放而做出新的更大的贡献。我代表云州地委向墨子风和柳琴的婚礼致以热烈的祝贺!现在我宣布,吉时已到,鸣炮奏乐——” 洞外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陆森继续喊道:“一拜天地——” 墨子风和柳琴跪倒在地,对着洞外跪拜。 陆森喊道:“二拜爹娘——” 墨子风和柳琴转身向墨溪温和王水仙跪拜。 忽然,洞外有人尖声喊道:“这婚礼不算数!” 墨子风一惊,扭头向洞外看去,只见洞外的房脊之上站着一个黑衣人。 众人大惊,卫卜杵和仇战雄拔枪在手冲出洞外,仇战雄厉声喝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黑衣人厉声喝道:“让墨子风出来说话!” 墨子风大步走出洞外,抱拳说:“今天是在下大喜的日子,阁下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 黑衣人冷冷一笑说:“恐怕你今天的婚礼办不成了!” 仇战雄喝道:“为啥?就凭你?” 黑衣人突然从怀中拔出一把飞刀,“嗖”的一声掷在墨子风面前的地面上,说:“墨子风,这是一封书信,你看了自然明白!” 墨子风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天国宝藏,危机四伏,墨家后人,速来相见!”信封的末尾,写了一个“洪”字。 黑衣人急道:“墨子风,你还犹豫什么,快随我来!” 墨子风听到这里,再看看黑衣人的身材,忽然叫道:“你是曲采桑!” 黑衣人不置可否,突然跳下了屋脊向山下奔去。墨子风连忙脱掉身上的红彩带和头顶的礼貌,大叫:“我去去就来!”紧追黑衣人而去。 ------------ 第一百八十六章 深谷茅屋 身着黑衣的曲采桑像一只灵活的小鹿,引着墨子风在崎岖的山路上跳跃前行。卫卜杵、仇战雄起初担心墨子风的安全,跟着墨子风追了一阵,眼见前面的曲采桑和墨子风越跑越快,渐渐变成了两个黑点,知道很难追上这两个轻功高手,只得掉头回到了山寨。 路上,曲采桑任凭墨子风如何叫喊,只是毫不理睬,总是和墨子风保持着两三百步的距离。墨子风发足狂奔的时候,她加快奔跑的速度;墨子风缓下脚步之时,她却回头查看,引逗着墨子风向一处山谷奔去。 墨子风追了一段路程,眼见距离阎王寨越来越远,随即停下脚步,大声喝道:“采桑,你不要跑了,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不好吗,你要是再这样乱跑,我就回去了。”说着佯装掉头往回走去。 曲采桑冷冷叱道:“墨子风,你不就是想急着和柳琴结婚入洞房吗?你回去好了,你要是回去了,只怕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得到天国宝藏!我真是奇怪,人家都要把你出卖了,你竟然还想娶人家,真是可悲可叹!” 墨子风听到曲采桑话里有话,追上两步说:“采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曲采桑冷冷笑道:“我能知道什么?你要是相信我,现在随我进入山谷之中,这条山谷里有狂蛇猛兽,进去就出不来了。如是不相信我,任凭你回去好了,回去娶你的新娘子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说罢,气哼哼地往山谷深处跑去。 墨子风听到曲采桑说的“天国宝藏”,联想到书信下面书写的“洪”字,心中觉得其中大有蹊跷,当下也顾不得柳琴和阎王寨的众人,撒腿向曲采桑追去。 曲采桑见墨子风急匆匆追了上来,心中暗喜,随即加快速度向山谷奔去。她本是忍术高手中村的嫡系传人,忍术之中数轻功最为了得,自然是爬山涉水如履平地。墨子风紧随其后,始终难以追上曲采桑,只得沿着她的足迹进了山谷深处。 天色渐渐暗去,风声渐起,山谷阴风飒飒,令人不寒而栗。墨子风心有牵挂,随着曲采桑往山谷深处进发。曲采桑似乎对山谷情形极为熟悉,带着墨子风如闯迷宫一般在山谷乱石中穿进穿出,渐渐走到山谷中一片平坦区域,却见山谷中耸立着一棵大树,树下有几件茅屋,周围扎着简易的篱笆桩。 曲采桑站在一堆乱石之上,眼望着树下的茅屋,忽然泪眼婆娑,一时难以自已,景轻轻啜泣起来。 墨子风追上曲采桑,望着山下的茅屋,喘息道:“采桑,这是什么地方?” 曲采桑毫不理会墨子风的询问,冷冷地说道:“你不是要结婚吗,追我干什么?” 墨子风知道曲采桑对自己的心意,眼见她此时醋意大发,不由的感觉脸上发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曲采桑的刁难。 曲采桑突然扭头看着墨子风,眼睛里满是怨怼之色,似乎想把墨子风吃下去一般。 墨子风说:“采桑,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 曲采桑面色一凛说:“可是我是日本人,不配做你的妻子,对不对?” 墨子风没想到曲采桑竟然如此直接,不由得大囧,面红耳赤地说:“采桑,你曾经多次救我性命,在我的心中,你就像我的亲人一般!你虽然是日本人,可是自小在中国长大,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始终把你当妹子看待!” 曲采桑见墨子风语出衷肠,不由得心软,但嘴上仍不轻饶:“真不要脸!我可不想有你这样的哥哥,妹妹几个月生死不知,却还在和别人卿卿我我,还、还要结婚入洞房呢。” 墨子风急道:“我多次寻你,只是你踪迹皆无,我也不知你藏在什么地方。” 曲采桑见墨子风说话的语气渐渐沉重,说:“哼,有的人,只怕你有心结婚,没福消受,说不定早被人家给出卖了!” 墨子风听曲采桑自始至终在诋毁柳琴,心中以为是曲采桑吃柳琴的醋,是以出言无状,辩解说:“你和柳琴不是好姐妹吗,你怎么现在这样恨她?” 曲采桑冷笑一声,说:“到现在你还袒护着柳琴,等你看到她的真实面目,恐怕连死的心都有了!” 墨子风不解:“柳琴的真面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曲采桑说:“在金牛山北麓,有一个山洞,那个山洞里最近埋伏了一群人马。这些人都是黄头发,蓝眼睛,也有不少是黑人,前两天你们的陆书记和你的新娘子柳琴便进入了那个山洞。墨子风,你不是很聪明很厉害吗,你猜猜他们是干什么的?” 墨子风闻言暗暗心惊,曲采桑的说法竟然和苏云提供的消息契合,这说明游击队真有美国人的间谍,而陆森和柳琴则和他们是一伙的。 墨子风说:“采桑,你这话当真?” 曲采桑说:“我知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算了!只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你不是喜欢你的柳琴姑娘吗,你现在回去吧,现在回去还不耽误今晚的洞房花烛。” 墨子风心知曲采桑是在讥嘲自己,心中不以为意,说:“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太感谢你了,也算是帮游击队的大忙!” 曲采桑盯着墨子风的双眼说:“这么说你不相信我说的?那好,你自己去看看吧,只要不落到他们手里就好。哎呀,真是对不起,忘了你是柳姑娘的爱人,也许那些美国黑人会对你客气些。” 墨子风知道曲采桑夹枪带棒的一番话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恨,当下抱歉地说:“采桑,我当然相信你。不过,此事关系重大,等我回去之后再调查一番。你说的天国宝藏的秘密在什么地方?姓洪的先生在哪里?” 曲采桑这才想起自己身负的使命,口气转和,说:“你下去看看吧,看了之后自然明白!”说着向树下茅屋走去。 墨子风跟着曲采桑走到茅屋前面,忽听里面有人说道:“是采桑吗?” 曲采桑忙应声道:“爷爷,是我!墨家后人墨子风我给您带来了!” 茅屋内随即说道:“进来吧!” 墨子风跟着曲采桑进入茅屋之中,眼见屋内黑黢黢一片,也不知声音从何处发出。曲采桑似乎对这里很熟悉,摸到火柴点燃了油灯。灯光亮起,墨子风这才看到在简陋的茅屋一角放着一张竹床,床上躺着一个满头白发的消瘦老者,他的一双空洞的眼睛直直望着墨子风。 墨子风连忙走前一步,抱拳道:“晚辈墨子风,拜见先生。” 老者接连咳嗽两声,说:“我知道你。你是墨家的独生子,小名阿毛,对不对?” 墨子风心中一惊,依然彬彬有礼地说:“是!” 老者挣扎着想坐起身子,曲采桑见状,连忙过去把老者扶起,说:“贾爷爷,别着急,他不是已经来了吗!” 老者靠着枕头,虚弱地望着墨子风说:“身体不行了,若不是采桑照顾,我早就去见他爷爷去了!” 曲采桑听了,顿时神情黯淡,回头望着墨子风说:“你不用担心安全,我爷爷已经去世了!” 墨子风吃了一惊,说:“曲爷爷去世了,什么时候?” 曲采桑说:“上次中枪之后,爷爷得了一场病,不久就去世了!” 墨子风叹息道:“曲爷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没想到……” 曲采桑冷冷一笑说:“别假惺惺了,要不是爷爷带伤寻我,怎么会掉进山沟,自然也不会死了!” 墨子风吃惊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采桑说:“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吧,你现在听爷爷说话!” 老者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也许你猜到我是谁了,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包括曲先生。采桑也是刚刚知道我的身份,有些话我只能对你们两个人说了。” 墨子风说:“先生,您有话请讲吧!” 老者咳嗽两声,说:“也许你猜到了,我是洪家后裔。我本姓洪名安国,是太平天国天王洪秀全的嫡系后人。天国覆灭之后,我被洪秀全的贴身侍卫带回广东,隐名埋姓苟活于世。那个侍卫原是武林高手,对我严加管教,教会了我武功,直到临死之前才把我的真实身份如实相告,并交给我一份破译寻宝图的密码图。” 墨子风听到这里,心中怦然心动,连忙跪倒在洪安国的床前,说:“太平天国后裔墨子风拜见洪前辈!” 洪安国轻轻摇摇头说:“此事已成历史,往事不要再提了。你如果还念祖上的旧情,就叫我一声洪爷爷吧!” 墨子风急忙叫道:“洪爷爷!” 洪安国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得知自己的身世,便带着寻宝图的密码寻到双龙镇,并拜会了左炳坤的父亲左安良,谁料左安良不仅不对我相认,还将我的秘密向官府告发,我因此被关进大牢。好在不久,革命军攻下云州,释放了所有犯人,我这才流落江湖。左安良死后,我在双龙镇隐名埋姓,做了一个渡船船夫,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在左家取得藏宝图。”、 墨子风说:“洪爷爷,你难道没有去云州找洪武门?” 洪安国说:“我是先拜见的左安良,接头信物全被他抢了过去,虽有心找到洪武门,一来没了接头信物,二来洪武门隐形藏迹,难以找到洪武门舵主,便也没有联系。后来,曲先生来到双龙镇,我和他成了莫逆之交,便将渡船留给了他,按照祖上的只言片语来到这深山野岭之中寻访宝藏的下落。这几十年来,虽然没有藏宝图,但是我也基本找到了宝藏的位置。”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幽谷深情 洪安国说着,从床头拿出了一个皮囊,说:“这里面是的图纸注明了藏宝洞的位置和破解藏宝图的密码,可惜我的时日不多,不能亲眼看到宝藏,这寻宝之事只能交给你了!” 墨子风抑制着内心的激动,说:“洪爷爷,您保重身体,我相信你一定能够亲眼看到天国宝藏!” 洪安国叹息一声说:“时也命也,我已经七十多岁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今天睡下明天可能就起不来了!不过,这张图纸和密码图我也不是白白给你的,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说着对曲采桑说:“采桑,该给我熬药了!”曲采桑应了一声,连忙走出了茅屋。 墨子风见洪安国有意支开曲采桑,知道有要事相告,忙轻声说:“洪爷爷,您有话只管吩咐,我一定竭尽所能。” 洪安国满是皱纹的脸庞露出了笑容,说:“我之所以了解你,相信你,全是采桑将你侠肝义胆的往事告诉了我,我这才对你有了了解!唉,这闺女也是可怜,自幼父母双亡,从小跟着爷爷长大,不知受了多少苦。她虽然是日本人,却是在中国长大,心地极为善良,你以后要善待她才是。” 墨子风点点头说:“好!我被她救过几次,心中对她非常感激!” 洪安国喘息两声,继续说道:“前段时间,采桑的爷爷被日本人追杀,腿上受伤,无处可去,便到这里投奔我。谁料想曲先生每日担心采桑的下落,终究放心不下,便带着伤腿出去寻找孙女,不慎掉进了大雪覆盖的峡谷之中,他拼却一口气爬出这里,把自己的身世如实相告,还把采桑托付给了我,要我照顾好采桑。后来,采桑找到这里,得知她爷爷已经去世,大哭一场,随后便在这里侍候我。唉,我本想把宝藏的秘密告诉采桑,让她做天国宝藏的继承人,但是这闺女非常倔强,执意要我将这宝藏秘密传授给你,这也是我为什么找你的原因。” 墨子风心中感叹:“原来是这样!难怪洪爷爷会认识我!” 洪安国说:“我的身体不行了,临死之前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娶采桑为妻,这样也了却了我的挂念!” 墨子风怎么也没有想到,洪安国的条件竟然是要求墨子风答应娶了曲采桑。这虽然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墨子风对曲采桑也是情意绵绵,之前是因为中间夹着一个柳琴。现在看来,这柳琴和陆森来历不明,也许真的是美国人派出间谍,其目的也是为了这批天国宝藏。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和柳琴的婚事也只能作罢。 洪安国见墨子风颇为犹豫,呵呵笑道:“你们的事情,采桑都给我说了,我知道你的想法。只是姓柳的那个姑娘真的别有企图,这件事情采桑已经亲自调查过了,不然她得知你们即将成婚的消息,不会那样着急!孩子,我不想用宝藏作条件要挟你,这要看你自己的心是怎么想的!” 墨子风思忖一会儿,想到曲采桑对自己的百般柔情,这份情谊也是自己所盼望的,自己之所以毫不犹豫从婚礼上逃跑,一半原因是因为宝藏,另一半原因却是为了曲采桑。 想到这里,墨子风点点头,果断地说:“洪爷爷,我答应你!” 洪安国高兴地咳嗽起来,说:“好孩子!去,把采桑给我叫来!” 墨子风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曲采桑端着药碗从灶房回到茅屋之中。洪安国坐起身子,披上破棉袄喝下药水,颤巍巍走到一张摆满灵位的桌子前,忽然说道:“墨子风,曲采桑,你俩跪下!” 墨子风和曲采桑面面相觑,旋即面对这些灵位跪下。洪安国点燃了三炷香插在香炉之中,颤巍巍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洪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洪安国敬拜。天国宝藏至今历经八十余年,只因安国德寡才薄,与宝藏无缘,难以造福苍生。如今洪家无子嗣承接重任,今天洪安国收墨子风为义子承接寻宝使命,将来以天国宝藏造福天下苍生。现在,我以墨子风的义父和曲采桑前辈的身份,将曲采桑许配给墨子风为妻,望你二人联手护宝,同舟共济,患难与共,永不背叛,以天国宝藏造福天下苍生。” 墨子风和曲采桑听到这里,一时面面相觑,怎么也不相信洪安国竟然如此直接了当地安排了二人的婚事。曲采桑登时满脸通红,羞怯怯地瞟了墨子风一眼,连忙低下了头。 洪安国不容墨子风有犹豫的时间,颤声道:“子风,你说两句吧!” 墨子风又羞又窘,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洪安国笑道:“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吞吞吐吐!” 墨子风缓缓说道:“在下墨子风,奉洪安国为义父,承接天国宝藏重任,造福天下苍生。今当着义父之面娶曲采桑为妻,一生相亲相爱,永不背叛。” 曲采桑听到墨子风说道“相亲相爱”四字,脸色羞得更红,但是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她感激地望着洪安国,眼中泪水潸潸而下。 墨子风说完,洪安国说道:“采桑,你也说一句吧!” 曲采桑满脸泪水,朱唇微启,缓缓说道:“自此以后,曲采桑与日本国再无关系,愿一生一世陪伴夫君墨子风,终生不渝,永不背叛!” 洪安国听到这里,不由得哈哈大笑,接着又连声咳嗽。曲采桑心疼地站起身子给洪安国捶背。洪安国喘息片刻,说:“自今天起,你们就是夫妻了。子风,采桑,隔壁茅屋就是你们的洞房,你们回去休息吧,我也该歇息了!”说着,将藏有天国宝藏秘密的皮囊交给墨子风,自己躺在了床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墨子风和曲采桑看洪安国睡熟,轻轻关上柴门走到了隔壁院子之中。曲采桑望着漫天星斗,忽然低声说:“子风,你后悔吗?” 墨子风此时如在梦中一般,但感觉心里极为踏实,连忙说:“不!我心中从来没有这样舒坦过,这是我这段时间最开心的日子!” 曲采桑轻轻拉过墨子风的手,将一双有力的大手按在自己胸前,低声说:“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这一生一世我绝不会背叛你!” 墨子风感觉着曲采桑的心跳,理解曲采桑这句话的用意,说:“你从来都是一个好女孩,我也不会辜负你的一番情意!” 曲采桑心中涌起无限甜蜜,情不自禁地扑在了墨子风怀中,甜甜地叫道:“夫君,我自从第一次见你,已经把自己交给你了,今天是我们的好日子,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墨子风轻轻捧起曲采桑的脸,给了他一个深深的吻。曲采桑闭着眼睛享受着这渴盼已久的爱情,感觉身心俱醉,热烈地迎合着墨子风的热吻。 这个夜晚注定是浪漫时光,虽然身处荒山深谷之中,四野苍茫荒凉,但是对两个彼此相爱的青年男女来说,这样的夜晚却是无比温馨,无比温暖。 曲采桑温柔款款地扯了墨子风的手,两人进了一间茅草屋。这个茅屋虽然简陋,但是在墨子风和曲采桑看来,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里更温暖的洞房了。曲采桑天生是一个温柔的妻子,她点燃了茅屋内仅有的三根红蜡烛,将整个茅屋照亮,然后铺好床铺,脱掉衣服钻进了被窝之中。 墨子风看着曲采桑媚眼含情,默默凝视的眼神,心中砰砰乱跳,他麻利地脱掉衣服钻进了被窝之中,两个相爱的人赤身抱在一起,感觉满室皆春。曲采桑以前无数次梦想着和墨子风这样,但是当墨子风抱着她的躯体之时,她激动得浑身颤栗,感觉如坠云雾之中。 墨子风的手慢慢抚摸了曲采桑柔软的曲线,感觉世界上再也没有如此曼妙的身体。曲采桑以热吻回应着墨子风的抚摸,直到两人同时激情难遏,墨子风伸手分开曲采桑的双腿,将一管激情探向了那个神秘美妙的地方。 曲采桑咬着嘴唇轻轻呻吟起来,她感觉像回到了故乡的大海,她躺在海面之上,一**浪涛不停地向自己冲击,那些浪涛激烈地冲击着自己的身体,暗流在下面涌动,自己一会变成了随波逐浪的小舟,一会又变成了在海面飞翔的海鸥,那种舒爽的感觉是世界上最让人迷恋和享受的滋味。 墨子风激情万丈,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在和骆家红相亲相爱的时候,他曾经是青涩少年,还没有真正感觉到爱的滋味,如今感觉身下的曲采桑就是一滩温水,而自己就是水中的一条鱼,畅游在水草和碧波之中,不时穿梭游动,时不时被温软的水草包裹,随即又飘游在碧波之中。 温馨的烛光照在茅屋之中,给这个简陋的洞房布上了一层轻纱一样的柔光。墨子风和曲采桑同时被一股汹涌的浪潮打翻,喘息着在温暖的被窝里挣扎。浪潮过后,两人浑身汗津津地搂在一起,享受着疲惫之后的曼妙时光,感觉整个世界都被这柔情所融化。 墨子风轻声说:“采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曲采桑把脑袋埋在墨子风怀里,吃吃地笑了起来,温柔地说:“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宝藏之门 次日清晨,当一缕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墨子风睡意朦胧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看到自己身处茅草屋中,他忽然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以及和曲采桑的一番激情,脑子里随即一片空白,感觉像做了一场美丽的梦。 身边没有曲采桑,墨子风赶紧穿了衣服下床,打开门扉看到有一间茅屋冒着缕缕青烟,心知曲采桑在里面做饭,便大步走了过去。墨子风进入茅屋,隔着门缝看见曲采桑坐在灶台前烧火,红红的火光映照着她娇美的容颜,令墨子风心中一动。 曲采桑此时在回味着昨夜的场景,丝毫没有注意到墨子风已经站在了门口。她想着墨子风有力的臂膀抱着自己的感觉,想着二人水乳交融时的那一番滋味,眉宇间露出了笑容,嘴角也微微翘起,眼睛却望着熊熊燃烧的火苗,好像昨夜的情景在火光中重现一般。 墨子风轻咳一声,曲采桑一惊,连忙站起身子,一双凤眼深情地望着墨子风,语气温柔地说:“你起来了,怎么不再睡会?哦,早饭马上就好了!”曲采桑现在的表现让墨子风感到温暖,这口气透着小妻子对丈夫的缠绵关切。想到昨天曲采桑气咻咻、冷冰冰的模样,墨子风不由的感叹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当她真心对待你的时候,她会掏心掏肺地对你好,而当她恨你的时候又是那样的仇视和决绝,而改变她的只有两个字:爱情。 墨子风抱了抱曲采桑,语出衷肠地说:“有了你,我感觉真是幸福!”曲采桑眼睛迷离起来,柔声说:“真的?我有那么好吗?”说完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泛着亮光,痴情地望着墨子风。 墨子风在曲采桑的脸颊吻了一下,说:“你是天下最好的妻子,我现在才知道,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感觉到心里踏实。”曲采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我也是!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灶台上的锅突突地冒着热气,茅屋中一片氤氲,曲采桑忙揭开锅盖说:“子风,你该向义父问安了,待会我们一起吃早饭。”墨子风点点头,看着曲采桑在氤氲中忙碌的身影,心中怦然心动,带着满脸笑容向洪安国房间走去。 洪安国安排好了身后之事,心情好了许多,正躺在床上休息。墨子风推开房门走到窗前,鞠躬说:“义父,子风给您请安啦!” 洪安国满脸皱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颤声说:“子风,义父今天心情不错,感觉身体也好多了,你扶我起来!” 墨子风急忙伸手扶起洪安国,感觉他身体极为消瘦,说:“义父,您的身体怎么这样瘦?” 洪安国微微一笑:“这几十年来,我一直居无定所,风餐露宿,一心都在这天国宝藏上面,身体怎不消瘦?孩子,直到把天国宝藏的秘密交给你我才心安,以后这探宝之事全靠你和采桑了!” 墨子风忙说:“义父放心,我和采桑绝不会辜负你的愿望。” 曲采桑端着托盘推开房门,将一荤一素两碟菜肴和稀饭、馒头放在桌子上,码好筷子,这才对洪安国说:“爷爷,我们该吃饭了!”洪安国呵呵笑道:“采桑,你叫我什么?你应该和子风一样叫我义父才是!” 曲采桑脸色一红,忙改口说:“义父,我扶你下床吃饭。”洪安国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坐在桌子旁,墨子风和曲采桑连忙陪伴左右。 洪安国满意地看着墨子风和曲采桑,说:“看到你俩结成连理,我心里很开心。孩子,昨天的婚礼虽然简单,也有些急促,但是你们能听我老头子的话,我非常喜欢。今天早饭之后,我把宝藏之事给你俩细说一遍,你们趁我还活着,赶紧开始探宝。” 曲采桑望了一眼洪安国,说:“义父,宝藏在那里也没人知道,何必这样着急呢?现在您老人家身体要紧,不要操那么多心了!” 洪安国摇摇头说:“时间不多了,我们要抓紧。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在寻找这批宝藏,不能让他们得手,也不能让他们发现子风的行踪,特别是日本人和美国的那些人。” 墨子风说:“义父,你放心吧,我绝不会让这批宝藏落在外人之手。” 洪安国这才拿起筷子开始吃饭。曲采桑给洪安国布菜之余,将一块肉夹在墨子风碗里。墨子风吃了一口,说:“采桑,这道菜做的不错!” 曲采桑瞟了墨子风一眼说:“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夸我,你那次在我家养伤,可没有夸我做饭好吃!” 墨子风想起那次落水在双龙镇渡口养伤的日子,大有恍如隔世之感,没想到渡口的小姑娘现在成了自己的妻子,于是边吃便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曲采桑见墨子风脸带笑容,知道他想起了往日之事,便又给墨子风夹了一块肉,说:“好吃多吃点!” 饭毕,曲采桑撤去碗盘,抹净桌面。洪安国让墨子风掏出皮囊,抽出里面的密码纸和自己标注的藏宝洞的地址。墨子风从自己口袋掏出了墨家和左家的藏宝图,将图纸并在一起,用洪秀全当年遗留的密码寻找藏宝洞的位置,以此和洪安国探寻的藏宝洞比对。 洪安国拿起两张图纸仔细看了看,确定是真品,便用密码纸诠释那些曲曲折折的线段、各种符号所代表的的意思。 洪秀全当年随心所画的藏宝图军统局都破解不开,但是有了密码的解释,便像查字典一样简单,墨子风将藏宝洞的具体位置标注出来,最后确定天国宝藏的具体位置就在这道山谷之中。 让洪安国感到遗憾的是,自己历经多年寻找到的藏宝洞并非真正的藏宝洞。这样的结果让洪安国感到羞愧,同时也为墨子风随身携带的藏宝图感到欣慰。洪安国说:“子风,看来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了,如果你没有携带藏宝图,我这张密码纸也没有什么用处,恐怕还要费不少周折。” 墨子风急忙劝慰道:“义父,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天王留给您的密码纸,这两张藏宝图就是两张废纸!” 洪安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祖上用心良苦,就是为了防止这批宝藏被奸人所得,如今看来苍天有眼,竟然让我们三人聚在了一起,看来这天国宝藏要重见天日了!”说罢,大声咳嗽起来,慌得曲采桑连忙赶过去给让他捶背。 墨子风想,既然破解了藏宝图的秘密,寻找藏宝洞便成了一件简单的事情。接下来该探宝了,洪安国虽然行动艰难,仍要墨子风和曲采桑带他到藏宝洞的位置看看。墨子风干脆背起洪安国,按照图纸所示方向朝着藏宝洞的位置而去。 沿着山谷往幽深出走了六七里地,前面的道路越走越窄,山谷之中除了乱石就是荒草,地面上还有不少飞禽走兽的足迹和粪便,看来这里罕有人迹。穿过一片荆刺丛,山谷前面没了道路,迎面而立的是陡峭的山峰。 墨子风将洪安国放在地上,说:“义父,藏宝洞应该就在这附近!” 洪安国拿起藏宝图仔细看了一会儿,着急地说:“这个地方叫狮子岭,我曾经来过这个地方,可是这附近根本没有山洞,所谓的藏宝洞到底在什么地方?” 曲采桑扶着洪安国坐在枯草丛中,安慰道:“义父,不要着急,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墨子风沿着狮子岭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山洞,心中疑惑不已。按照藏宝图所示,这里应该有一孔山洞,难道是天长地久地壳运动,这个山洞消失了?要是这样的话,寻找天国宝藏无疑增加了更大的难度。 墨子风回到洪安国身边,后头看着身后的山峰,心中忽有所感,直觉告诉他,宝藏就在这个地方,可是要找到宝藏,现在看来绝非想象的那么简单。 洪安国见墨子风脸露疑虑之色,问道:“子风,是不是没有洞口?” 墨子风说:“义父,和你说的一样,根本没有所谓的山洞。不过我在想,是不是这个山洞被什么东西掩盖住了?” 曲采桑说:“这个山谷之中能有什么东西?除了石头就是荒草,总不会留一扇门吧!” 墨子风听到这里,脸色一喜,忽然说道:“义父,我明白了,采桑说对了,这个山洞应该有一扇门,不过这扇门不是普通的木门、铁门,而是一扇石门。” 洪安国和曲采桑异口同声地说:“石门?” 墨子风分析道:“义父,我们不能站在寻宝者的位置想问题,更要站在藏宝者的位置想想。你想,如果在这荒山野谷之中出现一座铁门、木门,傻子都会知道山洞里藏着宝贝。可是,如果用和山体一样颜色的石头镌刻成一道石门并加以伪装,那样暴露出来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再说,经过几十年的风晒雨淋,自然变换,这扇石门已经与大山合为一体,再要找这扇门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洪安国听罢连连点头,哈哈笑道:“子风,你说的很对,看来现在我们不是要找洞口,而是要先找这扇石门才是!”曲采桑欢喜地笑了起来,佩服地看着墨子风,心中说不出的甜蜜。 ------------ 第一百八十九章 疑云重重 天色尚早,初春的阳光洒在山谷之中,抵消了冬天残存的寒意。墨子风让曲采桑照顾好洪安国,他再次返身来到狮子岭下的石壁前,顺着谷底寻找意念中的那道石门。 墨子风心知,如果沿着石壁一点点寻找势必会耽误不少时间,最好的捷径是站在藏宝者的角度进行分析,寻找石门的具体位置。墨子风想起了那个传说,传说中描述,洪秀全当时为了避开清廷耳目,化妆成了马帮首领来到金牛山,跟随他的除了亲兵卫队,还有一个风水先生,那个风水先生起到的作用恐怕不会只是普通的随从,而是勘探龙脉的术士。 当然这个风水先生的堪舆水平绝不会很高,因为随后不久太平天国便覆灭了,除开军事、政治原因,恐怕所谓的“龙脉”也没有发挥作用,致使洪家后裔大部被清军所杀,余者寥寥。但是,即使最笨的风水先生,遵从的堪舆术大多殊途同归。墨子风想,也许从堪舆术能找到蛛丝马迹。 墨子风对堪舆术稍有接触,知道中国古代堪舆术有形势派与理气派之分。它们的理论也是彼此渗透、互相融通的,这正是万法归宗之意。形势派虽然分峦头派、形象派、形法派这三个小门派,但实际上这三个小门派是互相关联的,并没有完全分离。 堪舆术的理气派原理由于将阴阳五行、八卦、河图、洛书、星象、神煞、纳音、奇门、六壬等几乎所有五术的理论观点都纳入其立论原理,形成了十分复杂的风水学说,大致分为八宅派、命理派、三合派与二十四山头派、翻卦派、玄空飞星派、星宿派。 在堪舆术所有门派之中,峦头派和形象派多为封建帝王所采用,其中形象派实际上是风水中一门高深的学问,因为它是把山的形势生动地看做某一种动物或其他物体,而金牛山从远处看就是一头垂首饮水的水牛,也许这里面还有某种关联。 想到这里,墨子风快步走到洪安国和曲采桑身边,急道:“义父,传说天王来此地勘察,身边曾有一位风水先生,只是不知这位先生属于什么门派?如果知道了什么门派,根据此处地形和这个门派的风水理论,也许能够找到暗藏的石门。 洪安国听到这里,呵呵笑道:“子风,你这想法和我当初的想法一样,也是想依靠风水原理寻找宝藏,后来证明此路不通,耽误了不少时间!” 墨子风说:“不知义父当初是依照哪个门派的风水理论?” 洪安国说:“据说祖上身边有一位姓袁的风水先生,极得祖上信任,可是后来因为勘验龙脉之时被杀,听说是他的堪舆术受到了质疑,而他又拿不出东西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自此以后,祖上身边再无风水先生。你所说的祖上到此勘察,身边有一位风水先生,这纯属以讹传讹,不会是真的!” 墨子风遗憾地说:“这样说来,用堪舆术来寻找宝藏此路不通了?” 洪安国摇摇头说:“我也曾经为此寻访名师学习堪舆术,也算是略有小成,却难以窥其门径,且矛盾重重,不知所云,我看不要在这上面耽误工夫了。” 曲采桑听着两个人的谈话,眉头微颦,想了一会儿说:“一个人做事往往全凭性子,如果知道了天王的性情,肯定对寻找藏宝洞大有帮助。” 洪安国呵呵笑道:“祖上的性子喜怒无常,猜疑心极重,别人又怎知他的想法?” 墨子风想了一会儿说:“义父,现在我们抛开所有线索,把事情往简单处设想,试试能不能找到洞口。” 洪安国说:“你说说看。” 墨子风说:“可以肯定的是,在这条山谷之中有一个藏宝洞,只是这个洞口被密封起来了,从外表很难看到洞口和山体的区别,而这个山体范围极大,要想找到这个洞口必经数年,抛开所有线索,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突出或凹陷的地方,也许这样才能找到洞口!” 洪安国摇头说:“这个办法过于笨拙,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我看还是要从最不起眼的地方下手比如有规律的石头缝,或者是门型巨石!” 墨子风听了洪安国的话,再次沿着谷底寻找洞口。但是,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藏宝图明确表明藏宝洞就在狮子岭下面的山谷之中,可是这条山谷有十几里那么长,山谷两边都是乱石、荒草,从外表看根本找不到异常的地方,要想从这条十几里长的山谷中一点点寻找,不知要等到什么时间。 墨子风曾想从游击队调人过来增援,但是自己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且不说陆森、柳琴还在游击队,如果左家人得知消息,肯定要参与寻宝。人心难测,面对这一批巨大的宝藏,谁都难免有别的想法,到时恐怕不仅要发生争议,恐怕还会为此刀兵相见。那时不仅双方伤亡惨重,还会招来日本人和美国人的争夺,这张争宝大战便也在所难免,到时宝落谁家也难预料。 看来,眼下还是保密要紧,这批宝藏只有洪安国、曲采桑和自己三人知道真相,好在他们都是自己最相信、最亲密的人,决不能让这批宝藏的秘密外泄了。 可是如果没有外力援助,单靠三人之力,想要一寸寸勘察地形地貌,恐怕要时日长久,到时候日本人恐怕早就投降了,自己的理想抱负也难以实现。看来,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等春暖花开之际,漫山遍野皆是荒草覆盖,也会给探宝工作增加不少麻烦。 墨子风脑子这样想着,脚下还在一点点移动,希望有意外发现,但是直到天色暗去,还是没有一点线索。夜风乍起,山谷之中风声鹤唳。墨子风心知今日难有收获,便快速返回洪安国和曲采桑身边。 曲采桑说:“子风,不能再耽搁了,义父刚才咳嗽了很长时间,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吧,现在还是义父身体要紧!” 墨子风见曲采桑对宝藏根本不感兴趣,心里想的竟然是义父的病体,也许还担心自己,心里颇为感动,当即俯下身子背负起洪安国,三人沿着原路返回茅屋之中。 一天下来,三人饥肠辘辘,曲采桑赶紧去做饭去了。墨子风陪着洪安国坐在茅屋之中,心里还在想着藏宝洞的洞口。 洪安国受了凉,咳嗽不止,曲采桑烧了热水,一半用来沏茶暖身,一半给洪安国烫脚。墨子风端了半盆温水,试了试水温,这才给洪安国洗脚。 洪安国急忙说:“孩子,这使不得,还是我自己洗吧!”墨子风说:“义父,这是我应该做的,作为您的义子,我没有给您做过什么事情,能给你洗脚也是我分内之事。” 洪安国动情地看着墨子风说:“子风,不要泄气,虽然今天没有找到藏宝洞,但是我们起码找到了大体位置,你还想到藏宝洞有一道石门,这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墨子风一边给洪安国洗脚,一边沉思道:“义父,我一直在想,恐怕我们这样寻找方法旷日持久且难有成效,是不是应该还有别的办法?这批宝藏是天王给洪家后裔子孙所留,应该不会设置那么多障碍,肯定还有没有明说的捷径!” 洪安国说:“捷径?会有什么捷径呢?我们洪家现在只有我这么一个孤老头子了,所有的秘密都在我的脑子里,不会有什么捷径了!” 墨子风望着洪安国说:“义父,假如我是天国宝藏的藏宝者,想将这批宝藏留给子孙,除了现有的藏宝图和密码外,一定会设置一种只有自己人知道的捷径。这样即使藏宝图和密码被盗,外人也很难找到宝藏。” 洪安国沉思片刻说:“你说得对,难道是我忽略了什么?” 水渐渐凉了,墨子风给洪安国擦了脚,把他扶在床上歇息。这时,曲采桑已经做好了晚饭,三人吃了热腾腾的饭食,身体有些暖和,墨子风陪洪安国说了一会话,见他精神有些困倦,便嘱咐他好好休息,这才关了房门回到了自己和曲采桑居住的茅屋。 曲采桑已经躺在了床上,白皙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见到墨子风进屋,便朝她笑笑说:“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墨子风脱掉衣服钻进被窝,挨着曲采桑温热的身体,感觉满室皆春。 曲采桑温顺地抱着墨子风,柔声说:“子风,我看明天不要去找什么宝贝了,我担心义父的身体受不了!白天你不在的时候,衣服咳嗽时我看到了血迹,只是他一直硬撑着坚持在那里,就是为了不让咱们分心。” 墨子风一惊,说:“这样看来确实不能这样了。义父拖着病体在风中吹一天肯定受不了!”曲采桑柔声说:“你真的觉得宝藏那么重要吗?我不这么想,爷爷为了宝死于异国,千代子为了宝藏死于非命,还有****那些贪图宝藏的人,不是都不得善终吗?我觉得这天国宝藏是一个祸害,我真是担心……如果我们不要这些东西,也许能够快快乐乐地生活在这里,这不是很好吗?” 墨子风没想到曲采桑对宝藏是这样的看法,看来她单纯的心思还是在担心自己。墨子风心中激动,激情难抑,轻轻把曲采桑揽在怀里,抚摸着他脸颊,说:“不说这些了,咱们开始吧!”曲采桑嘤咛一声呻吟,迎接着狂风暴雨的冲击…… ------------ 第一百九十章 古稀弥留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c 洪安国的病体越来越差,虽然墨子风和曲采桑轮班精心招待,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曲采桑极为难过,自从爷爷去世后,曲采桑一直在山谷茅屋中陪伴着洪安国,对他像对亲爷爷一般孝敬。洪安国在临终之前,终于成全了曲采桑的心愿,促成了她和墨子风的婚事,想到老人的一片苦心,曲采桑内心充满了感激。此时眼看尊敬的老人在病床上受苦,曲采桑难过得多次躲到没人的地方哭泣,随后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侍候洪安国。 墨子风想到了精通医术的父亲,想回到阎王寨把父亲请下山给老人治病。没想到洪安国听了之后,不许墨子风前去。 躺在床上的洪安国吃力地说:“孩子,不要去麻烦你父亲了,我的身体自己知道,神仙也救不活了!再说你现在回到寨子,即使再隐秘也难免走漏风声,这样一来会牵涉到天国宝藏的安全。” 墨子风听了觉得洪安国说的有理,可是自己也不能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义父受罪,他还是想去哪里找一个医生带到山谷之中给义父施诊。曲采桑听了墨子风的想法,说:“不如让我去吧,我去双龙镇找捆一个日本军医,也许日本的医术能够治好老爷子的病。” 两人的对话让洪安国听到了,洪安国把墨子风和曲采桑叫到床前,颤巍巍地说:“采桑、子风,你俩的话我都听明白了,只是我的心思你们不明白。现在在云州地盘上,除了日本人、美国人、国民党的势力在寻找天国宝藏,日本的黑鹰会、附近山寨的土匪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天国宝藏。在所有知情人当中,子风最受人关注,你们不管谁出去都会遭到别人的跟踪,到时把这些人带进山谷之中,天国宝藏的秘密就真的泄露了。到那个时候,别说我们三个,就是有再多的人马也控制不了局面。所以,为了天国宝藏着想,你们谁也不要出去,私自出去的话就是对我的忤逆,你们听明白了吗?” 墨子风和曲采桑听了,心中更加难过,只得沉痛地点点头。 三天之后,洪安国滴水不进。虽然墨子风和曲采桑想了很多办法,依然无法阻挡死神的脚步。 第四天夜里,洪安国躺在病床前地瞪着空洞的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茅屋草顶,似乎在等待着死神的到来。 陪伴在身边的墨子风和曲采桑极为伤心,静静地看着病床前的老人。洪安国忽然眼神波动,虚弱地叫道:“采桑、采桑——” 曲采桑急忙凑到跟前说:“义父,我在你身边呢!”洪安国瘦骨嶙峋的手一把抓住曲采桑的手腕,喘息着说:“孩子,我明白了了,明白了,我终于想明白了!” 曲采桑急忙问道:“义父,你明白什么了?” 洪安国喃喃说道:“孩子,我明白了,是月亮、月亮……”说罢眼睛死死地盯着曲采桑,嘴巴张了几下,却再也没有发出声音,脑袋一歪便不动了。 墨子风没听清洪安国最后的遗言,但是看到刚相识十几天的义父逝去,仍然感到悲痛。 曲采桑摇晃着老人的尸体,大声哭了起来。 此时此刻,墨子风见洪安国临终之际不是呼唤自己这个义子,而是呼唤妻子曲采桑,刹那间明白了曲采桑在老人心中的份量要比自己重得多。也许在老人心中,早把曲采桑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他之所以认墨子风为义子,完全是看在曲采桑的面子上。 想明白了这些,墨子风对曲采桑更是心存感激。 按照老人生前给曲采桑的叮嘱,墨子风在曲老汉坟墓旁边挖了一个墓坑,在山上砍了一些木头做了棺材,将洪安国埋葬在曲老汉的坟墓旁,成全了这一对异国好友的最后意愿。 埋葬好洪安国,偌大的山谷中只剩下了墨子风和曲采桑二人。曲采桑接连失去两个亲人,心中异常伤心,好在有墨子风的日夜陪伴,这才感觉世上还有那么一点温暖。 春意料峭,夜色深沉,山谷中传来阵阵风声。墨子风和曲采桑在茅屋中围炉而坐,油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 墨子风说:“采桑,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看来寻找天国宝藏的任务要落在我们头上了!” 曲采桑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墨子风腿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自己刚结婚十几天的丈夫,心中却想着怎么躲开这场战争,和亲爱的人相依相偎,终老在这山谷之中。 曲采桑说:“子风,你对这个天国宝藏真的这么在意吗?” 墨子风抚摩着曲采桑的黑发,说:“采桑,你现在是我的妻子,我不瞒你。你一定知道,在这个山谷之外,日本法西斯军队正在对中国人进行残杀,战争还在继续,四万万同胞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如果找到天国宝藏,我就能购买大批武器,招兵买马,建设一支铁甲雄师,这样我们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早日获得和平,过上安定幸福的生活。” 曲采桑坐起身子说:“子风,既然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作为妻子我自然要支持你。可是你也知道,我是在中国长大的日本人,我也痛恨那些发动战争的军阀。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我的同胞,我真不想介入这场战争当中杀来杀去。我只想陪着你,我们安静地生活在这里,或者到深山老林找一处属于我们的桃花源,这样不好吗?” 墨子风抚摸着曲采桑的脸颊说:“如果有这样的地方当然好,可是你现在看看,偌大的中国到处都是战场,根本没有你说的哪个地方。也许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还有很多人在寻找我们,他们并不是担心我们的安全,而是在通过我们寻找天国宝藏。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曲采桑叹息一声说:“这么说来,我们怎么办?” 墨子风说:“你不是说过吗,你已经不是日本人了,现在你是中国人,你是我的妻子。所以,你必须紧紧跟着我,直到抗日胜利的那一天。” 曲采桑眨动眼睛,半天没有说话。 洪安国说的最后几个字墨子风没有听到,她现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如果将最后几个字告诉了墨子风,天国宝藏的所有秘密墨子风就全部掌握了,到时候他找到宝藏一定会招兵买马,组建一支铁甲雄师痛打日本人。按照墨子风嫉恶如仇的性情,肯定是杀戮不断,血流成河,会有很多日本人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但是,如果不告诉墨子风,他一定壮志难酬,郁郁寡欢,作为妻子如果这样做无异于背叛了丈夫,这一点曲采桑更是难以做到。 墨子风一直在惦念洪安国最后的遗言,他看着曲采桑犹豫为难的神情,知道她在心里作斗争。墨子风相信,如果自己遇到危险,曲采桑一定愿意舍身为自己而死,但是她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把遗言告诉自己,看来她的内心还处在纠结当中。 墨子风说:“采桑,不要想那么多了,天黑了,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曲采桑应了一声,刚站起身子,忽然“噗”的一声吹熄油灯,低声对墨子风说道:“不好,外面有人!” 墨子风凑到窗户前细听,果然听到风声中夹杂着蹑手蹑脚的脚步声。墨子风没想到曲采桑耳力如此之好,竟然在自己之前便听到茅屋外有人。 曲采桑慢慢靠近墨子风身边说:“子风,看来这几个人是冲我来的?” 墨子风惊道:“你怎么知道?” 曲采桑耳语道:“他们是忍者,和我是同一个门派,我一听脚步声就知道。” 墨子风说:“他们通过灯光早就发现我们了,你说怎么办?” 曲采桑说:“这些人应该是黑鹰会派来追杀我和爷爷的,他们不知道爷爷已经去世了。只是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以后我们再也难以在这里立足了。” 墨子风说:“那就全部杀死他们。” 曲采桑说:“我不想露面,全看你的了!” 墨子风会意,黑暗中轻轻打开门扉闪身窜出,果然看到朦胧的夜色中果然有三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背上斜插着东洋刀。 墨子风身上没有飞刀、枪支,难以实施突袭,也不知道这几个角色功夫如何,当时也不敢大意,随手抓起门边的一把锄头,模仿着山民的口气说:“唉,你们是干啥的?深更半夜跑到我家作甚?” 那三个黑衣人没想到黑暗中窜出这个莽汉,当时吓了一跳,随时有一个黑衣人操作生硬的中国话说:“我们不是坏人,问你一个事情,这里有没有住着一个曲老汉,还有一个十**岁的姑娘,他的名字叫曲采桑?” 墨子风心知这三人是寻找曲老汉和曲采桑的日本忍者,当即说道:“有!” 那个黑衣人喜道:“他们在哪里?” 墨子风说:“在那里!” 那个黑衣人顺着墨子风所指向前面看去,忽觉耳边一阵风声,回头一看,墨子风手中的锄头已经劈面而来。 ------------ 第一百九十一章 阳光舞影 这招声东击西的打法极有成效,那个上当的黑衣忍者没想到一个憨声憨气的农民敢向他攻击,刚想闪身躲避,墨子风手中的锄头已经击中了脑袋,只见这个黑衣人哼唧一声便摔倒在地。 剩下的两个黑衣忍者愣怔一下,“唰”的一声一齐抽出背上的东洋刀,双手紧握刀柄,闷哼一声向墨子风发起攻击,三人当即纠缠在一起。 墨子风本想尽快解决这两个黑衣人,早些和曲采桑歇息,孰料这两个黑衣人竟然不是等闲之辈,刀刀劈刺墨子风的要害,刀法固然精妙,身影更是灵活。 墨子风手持一杆锄头,左支右挡,似乎极其危险,却往往在危险处闪身躲过。那两个黑衣人眼见即将得手之际,对手总是能及时躲开,当下不敢大意,聚精会神与墨子风缠斗在一起。 躲在茅屋的曲采桑眼见墨子风左支右挡,似乎难以御敌,当下心中着急,急忙跑进自己房间抽出了藏在床下的一柄东洋刀,纵身冲出门外支援墨子风。那两个忍者忽见曲采桑,对视一眼,当下撇开墨子风,一起向曲采桑攻来。 墨子风见曲采桑终于忍不住冲了出来,知道她担心自己,心中既感激又有些羞愧。其实,按照墨子风的功夫,别说这区区两个黑衣忍者,就是再多几个也不在话下,他之所以处处露怯,原是想让曲采桑彻底断了自己是日本人的念头,踏踏实实做自己的妻子,不要心存置身世外的念头。这种做法虽然有些强人所难,却也是极为有效的方法。 曲采桑是曲老汉也就是忍者大师中村的嫡系亲传,功夫自然了得,只是她平时不显山露水外人不知道罢了,要对付两个小忍者自然绰绰有余。 曲采桑心里很为难,她既想解救自己的丈夫又不愿意亲手杀了这两个忍者,战斗之际只是格挡躲避,却没有杀人的念头。那两个忍者哪知曲采桑的慈悲心肠,只是以为这女子功夫不行还强行出头,二人认定此人就是黑鹰会的叛徒,便处处施展杀手,逼得曲采桑连连后退。 墨子风见曲采桑处处退让,知道她不想亲手杀了这两个同门,也不想再让她为难,当即挥动锄头冲进战阵,一锄打翻一个忍者,另一个见势不妙,连退几步闪身要逃,墨子风见状急忙喊道:“采桑,不敢放走他!” 曲采桑自然知道,只要逃走一个忍者,以后在这条山谷就难以存身,当即纵身追了上去,从身后刺中那个忍者的后心。那个忍者惨叫一声,当即扑地死去。 曲采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这是墨子风的心计,故意诱使自己杀人,依他的功夫怎么会对付不了这三个蹩脚忍者?想明白这些,曲采桑气呼呼地回到了房间,“哐当”一声关闭了房门。 墨子风知道曲采桑看出了自己的心机,心中也不以为意,找了一块空地,用手中的锄头刨了一个大坑,将三具尸体掩埋起来,这才带着三把东洋刀回到茅屋。 茅屋里传来曲采桑嘤嘤哭泣之声,墨子风这才发觉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虽然这些忍者都是日本忍者,但是毕竟和曲采桑是黑鹰会的同门,她本想置身事外让墨子风处理这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没想到自己的丈夫故意露怯,诱使自己杀人。 墨子风敲了敲房门,曲采桑伏在床上哭泣,只是不开门。墨子风心中笑了笑,轻声说:“采桑,我刚才被刺中一刀,还在流血,也不知要不要紧。” 曲采桑闻言心惊,当即止住哭泣起身打开房门,关切地说:“我看看!” 墨子风上前抱住曲采桑,深深地吻了一下,柔声说:“采桑,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 曲采桑抽出右手,轻轻打了墨子风一下,说:“你坏死了,知道我不愿意杀人,还故意那样做!唉,只怕今后黑鹰会不会放过我了!” 墨子风说:“别在意,我是你的丈夫,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曲采桑说:“即使黑鹰会来再多的人我也不怕,我只是担心你利用我,不是真心对我好!”说罢点燃油灯,乖巧地望着墨子风,看他如何回答。 墨子风动情地说:“怎么会呢!你是我墨子风的妻子,我自然是真心对你好,真心实意对待你,那会利用你?只是你知道我的心思,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早日获取天国宝藏,这样的话我的理想抱负才能实现,要不然我也会很难过的!” 曲采桑听到这里,心里怦然心动,柔声说:“子风,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要顺从你。只是我不想看你整天打打杀杀,要是遇到危险我今后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不过,我也不想看到你整天难过,该说的话您自然会告诉你!” 墨子风喜道:“那你告诉我,义父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曲采桑说:“看你这么心急,我就告诉你吧。义父最后说的只有两个字,是月亮。” “月亮?”墨子风吃惊地说:“怎么会是月亮?” 曲采桑说:“我想义父临终前这几天一直苦思冥想,弥留之际终于找到了谜底,只是我不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墨子风调动脑海中所有关于月亮的掌故,怎么也想不出月亮和宝藏存在的必然联系。曲采桑见墨子风沉吟不语,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不再说话,只是凝望着墨子风发呆。墨子风苦思半天,怎么也想不出其中的奥秘,眼见曲采桑望着自己沉思,便把她抱在怀里说:“傻姑娘,不要想那么多了,来吧,我们一起睡觉。” 曲采脸色一红说:“你不累啊,我这几天腰酸。” 墨子风说:“那我给你揉揉,保证你神清气爽。” 曲采桑抿嘴一笑,顺从地趴在床铺上。墨子风掀开曲采桑的衣服下摆,露出腰间雪白的肌肤,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些。 曲采桑呵呵笑道:“别闹了,真是很痒,你给你揉揉吧!” 墨子风在手上哈了一口热气,随即双手互相搓动,待双手摩擦发烫之后,连忙敷在曲采桑雪白的腰肢上,随即轻轻按摩起来。墨子风的手指沿着曲采桑的腰肢、脊椎的穴位游动起来,曲采桑舒服得呻吟不止,满腔柔情旋即化作深深的渴望从腹底升起。 墨子风的双手按摩着曲采桑的身体,也感觉激情难抑,他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激情,说:“采桑,感觉怎么样?” 曲采桑呵呵笑道:“真舒服,我、我想了!” 墨子风一层层脱掉曲采桑的衣衫,露出了一身白玉般的肌肤。虽然结婚十几天了,但是每次恩爱都在黑灯瞎火中进行,此时见到妻子的白净的身体和丰满的乳臀,墨子风激情四射,随即脱掉衣衫趴在曲采桑的身上,拉起被子将两人覆盖起来,两个饥渴难耐的青年男女随即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时光,直到曲采桑呻吟不止、四肢不举为止。 第二天,直到阳光照进茅屋内,两人才从睡梦中醒来。经此一役,曲采桑真正享受了做女人的快乐,对墨子风更加温顺体贴,真正表现出了天生的温柔多情。 曲采桑起床后做了可口的饭食,两人吃完饭日头已经升到了山脊。墨子风携了曲采桑柔软的手,两人一起走出茅屋,享受着明媚的春光,墨子风心里再次想起了义父弥留之际的遗言:月亮。 曲采桑望着寂静的山谷,听着鸟的鸣叫,竟然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光。此刻面对着英俊的丈夫,她忽然说道:“子风,我给你跳舞看怎么样?” 墨子风欢喜地说:“好啊,没想到你还会跳舞?” 曲采桑说:“不过都是小孩子的舞蹈,都是我以前学过的。”说着,扭动腰肢跳了起来。墨子风虽然对舞蹈不在行,但是看到曲采桑纤细的腰肢摆出美妙的姿势,仍然感觉极为好看。 曲采桑舞步轻盈,姿势优美,眼神灵动,当她看到墨子风痴痴的眼神,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墨子风的目光转向曲采桑地上的影子出神,思索片刻,忽然大声喊道:“采桑,我明白了!” 曲采桑停下舞步,吃惊地说:“你怎么了?” 墨子风高兴地说:“我明白了,义父临终时说的不是月亮,应该是月光。” 曲采桑附着墨子风膝盖说:“不!义父说的就是月亮,我听得很清楚!” 墨子风嘿嘿笑道:“是的,你没有听错,义父说的是月亮,但是他想告诉我们的却是月光。” 曲采桑瞬间明白了墨子风所说的意思,说:“你的意思是说,义父想告诉我们,天国宝藏和月光有关系!” 墨子风说:“是的!你想什么时候月光最好?肯定是十五的月亮。我觉得在十五那天再去山谷尽头,也许能够发现其中的奥妙,而这个奥妙一定和月光映射的影子有关。” 曲采桑说:“义父以前为什么没有说,直到临终才告诉我们?” 墨子风说:“义父原先肯定也不知道,他在床上躺着的这几天一定是在苦思冥想,也许是某个情节出动了他的记忆,这才想到了这个关键环节。” 曲采桑说:“这么说来,义父的祖上一定很厉害,不然怎么设计了这样一个难关让人猜测?” 墨子风沉思道:“他本来就是一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也是一代枭雄,只可惜没能最终取得天下。” 曲采桑想了一会儿说:“子风,明天就是十五吧?” 墨子风点点头说:“正是这样!我们做好准备,明天开始行动!”说罢在曲采桑脸上亲了一下,说:“谢谢你这个小福星,你的舞姿真好看!”曲采桑听到这里,羞涩地说:“是啊!我是你的小福星,要是你离开我就没有福气了!” 墨子风笑道:“放心吧!这一辈子是不会离开你了!”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明月之夜 好不容易等到翌日傍晚,果然见圆圆的月亮从东边升起。墨子风心情激动,急忙朝茅屋喊道:“采桑,快看,月亮出来了!”曲采桑应声从茅屋内钻出,惊喜地看着天边的月亮说:“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去山谷看看吧!” 两人关了房门,沿着山谷小跑着向前面跑去。这段时间,墨子风和曲采桑曾经多次去寻找藏宝洞,这条道路自是非常熟稔,路上虽有不少乱石、荒草羁绊,但是二人的轻功都不错,十几里的崎岖弯路七八分钟便跑到了终点。 此时,月亮升上了山巅,将山峰的影子投射在对面的山坡上,显出了一道黑乎乎的阴影,只是这道阴影太宽了,足有一二里那么宽。墨子风一边看天上的月亮,一边回头看着山坡的阴影,心中不由得大感疑惑。按照他的猜想,当月亮把山峰的影子投射在山坡之时,应该能发现一点端倪,可是现在看来,这想法未免太幼稚了。 曲采桑看着墨子风发愁的模样,宽慰道:“子风,不要着急,月亮还没有升到正中呢,等一会儿也许能找到藏宝洞的位置。” 墨子风一听,深以为然,于是就坐在荒草地上,看着月影一点点移动。曲采桑靠着墨子风坐着,心里根本没有惦记什么藏宝洞,整颗心都在墨子风的身上。看着丈夫着急的样子,曲采桑心里觉得好笑,但是也不敢笑出声来。 曲采桑望着天上的月亮遐想,虽说两人是结婚了,但是却没有正是婚礼,这与曲采桑心目中的婚礼有大区别,不过能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她已经感到很满足了,实在不敢再有更奢侈的念头。况且她也知道,如今自己孤苦伶仃,没有一个亲人,墨子风就是她的全部世界,如果能把她拴在身边最好,实在不行的话也只能顺从他的心意,凡事支持他,这样也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争执。 曲采桑决心做一个好妻子,在她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助自己的丈夫找到宝藏。曲采桑天生具有女人的贤淑温顺,当她想明白这件事情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支持。此时当她看到墨子风专注的样子,随即调整了思绪,顺着墨子风的目光向山坡上的影子看去。 墨子风看着月亮升到中天,当即站起了身子,曲采桑也随着站起身子说:“你看到什么了?”墨子风说:“月亮升到中天,影子变小了,山峰影子的位置便落到了谷底,这里也许就是藏宝洞的位置。” 曲采桑说:“我们过去看看吧!” 墨子风说:“稍等一下,还没有整点时候。”说完望着山坡的山影说:“看到了,应该就在那个位置,我在这里看着你过去做个标记。” 曲采桑连忙沿着谷底向山谷对面跑去,站在影子之中,墨子风看时间到了,便指挥曲采桑在山峰影子顶部所在的位置做了标记,没想到那里竟然是一块突出的巨石。 这样的巨石在这个山谷里多不胜数,并不引人注目,现在看来倒是却有蹊跷之处。墨子风跑到曲采桑身边,看着记号竟然在巨石之上,心中一下明白了,这块巨石应该差不多就是藏宝洞的入口。 曲采桑看着巍然耸立的巨石为难地说:”子风,这块大石头是藏宝洞的入口?我们两个可没有办法移动。” 墨子风想了一会儿说:“我们不一定非要移动这块大石,只要确定了位置,我们就能够进去。” 曲采桑说:“怎么进去?” 墨子风说:“打洞!” 曲采桑纳闷地说:“这里都是石头啊,怎么打洞?” 墨子风指着巨石说:“在这块大石头和山体之间,肯定有一些缝隙,只要将缝隙拓宽一些能够容身进去,就能够找到藏宝洞的入口。” 曲采桑说:“看来只有这样了,不过今天天太晚了,我们是不是明天再来,现在我们手里也没有工具。” 墨子风说:“明天白天不行,附近有山民和猎户出没,看来只能等到晚上了!” 曲采桑说:“现在我们回去吧,天色已经很晚了!” 墨子风说:“好!我们回去!”说着牵了曲采桑的手,两人趁着夜色回到了住处。 第二天早晨,墨子风想出山找一些工具。曲采桑听了急忙说:“找什么工具?义父这里什么都有?” 墨子风惊喜地说:“在哪里,快领我看看!” 曲采桑带着墨子风进入洪安国以前的住房,打开一个木箱,这才发现里面存放着铁锤、钢钎、斧头、绳索等各种各样的工具,看来洪安国以前没少在附近寻找藏宝洞,这些工具都是他以前常用的,只是因为缺少藏宝图这才阴差阳错的没有找到洞口。 墨子风见到这些工具都是自己需要的,嘿嘿笑道:“老天帮忙,没想到这里连工具都齐备,这样倒节省了不少时间,明天我们就可以开工了。” 曲采桑见墨子风高兴,自己也非常欢喜。她虽然对宝藏没有多大兴趣,但是看到节省了墨子风外出的时间,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陪在自己身边了,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其实,在曲采桑心里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才貌双全的柳琴。曲采桑虽然知道柳琴身份有鬼,她只是=是在利用墨子风寻找天国宝藏,但是曲采桑还有些担心墨子风顾念旧情,到时候两人一见面旧情复燃,伤心的就是自己了。鉴于此,曲采桑便想法把墨子风留在这个山谷之中,能不出谷尽量不出去,在这样一个荒凉所在,柳琴又怎能找到这里呢。 墨子风自然不知道曲采桑心中的鬼主意,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天国宝藏更加重要了。在墨子风看来,只要找到宝藏就可以和琼斯取得联系,到时用宝藏换取先进美式武器,然后再招兵买马组建一支现代化机械化部队,配备上坦克、重炮、轰炸机,有了这样一只铁甲雄师,提前打败日本鬼子就容易多了。 墨子风把需要的各种工具收拢在一起,让曲采桑准备好干粮和饮水,准备来个通宵夜战,早日打通要道进入藏宝洞。 天色还早,墨子风蹲在地上思谋着未来的计划,这时候他想起了南京、上海的那些战友和兄弟,不知道那些兄弟现在过得怎么样,如果能一起参加铁甲雄师,那感觉就太美妙了。还有在南京收留的那一帮流浪儿,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等开辟了根据地就把他们接过来在云州上学读书。 最让墨子风牵挂的还是阎王寨的游击队,他这个大队长失踪这么多天了,不知道游击队现在怎么样了。还有柳琴和陆森,从苏云和曲采桑两方面获取的信息证明,这两个人确是身份可疑,估计他们身后是潜伏的美国特工,也在觊觎着天国宝藏。想获取藏宝图的陆森、柳琴不见了自己的下落,也只能在阎王寨等自己归来。说实话,这段时间陆森确是帮了自己不少忙,而且两次负伤差点死去,没想到现在却成为了自己的对手,看来此人背景也极不简单。 还有柳琴,也许她此时此刻对自己恨之入骨,自己从结婚典礼跑开,她一定没有面子。不过,柳琴如果是陆森同伙,一定也是美国人间谍,这样一来就谈不上对不起她了。不过他们是怎么加入地下党的?也许他们根本不是地下党的人,而是冒名顶替的!苏云说过,真正的陆森早就牺牲了。这么看来,现在的陆森十有**是早就潜伏在云州的美国间谍,他们早就在寻找天国宝藏了,只是后来获得了墨子风的消息,便冒充地下党和自己亲近,想从自己手上获取藏宝图。 墨子风在太阳底下咪着眼睛胡思乱想,往事历历在目,思绪便显得很乱。曲采桑在茅屋里准备晚上的干粮,不时探头看一下墨子风,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夜色再次暗了下来,墨子风早就盼望着这一刻了,他站起身子喊道:“采桑,我们该开工了!”曲采桑准备后了干粮、水壶和一应工具,自己还换了一身黑色忍者装束,背上插了一把东洋刀,看上去颇有几分诡异。她听到墨子风叫喊便埋怨地说:“子风,你快过来帮帮我,这么多东西呢我拿不动!”墨子风进屋将工具袋挎在自己身上,掂起水壶和干粮,两人便向山谷走去。 两人走了二十多分钟来到山谷尽头,找到那块巨石。好在十六的月光极为明亮,不用火把也能看清物体。墨子风蹲在巨石底部寻找巨石和山体之间的空隙,这才发现两者之间粘合得很紧,不过不是天然一体,这块巨石明显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只是两者之间咬合紧密,极难从中间找到缝隙。 墨子风取出钢钎和锤子,沿着巨石和山体之间的缝隙敲击。黑夜之中,万籁俱寂,声音传得很远。墨子风敲了几下便停了下来,轻声把曲采桑叫到跟前说:“采桑,你在附近注意观察,不要让人来到跟前!” 曲采桑笑笑说:“好了,你放心吧,我站在山坡上,谁也不可能走到你的跟前。”墨子风了解曲采桑的功夫,比自己弱不了多少,轻功更是胜自己一筹,当即放心地敲击石块,希望在巨石和山体之间凿开一条入口。 墨子风连续干到半夜,浑身疲惫不堪,汗水早就浸湿了内衣。曲采桑不时过来看上一眼,眼见洞口越来越深,心中也越来越欢喜。不过她心疼墨子风的身体,让他休息了一会,吃了点干点,喝点水,这才继续敲击起来,“当啷、当啷”的声音在山谷中不绝于耳。 ------------ 第一百九十三章 警诗密语 几天来,墨子风与曲采桑每天昼伏夜出,经过三个夜晚的努力,终于在巨石和山体之间凿开一个三米多深的石洞,每次锤击之后都可以听到山体里面传出回音。墨子风根据声音判断山体后面应该藏宝洞,想到即将到手的天国宝藏,心中自是非常欢喜。 第四个晚上,墨子风钻进山洞凿了一会儿,一锤下去忽听“哗啦”一声,钢钎穿石而过,石壁上打开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黑暗中涌出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至。墨子风心知这里便是通往藏宝洞入口,当即挥动锤子猛烈锤击几下,随即打开了能容一人钻进的洞口。 墨子风欣喜不已,当即退出石洞大声喊道:“采桑,快些过来!”曲采桑听到呼喊声,从山坡跳了下来,急道:“怎么了?” 墨子风端着油灯让曲采桑钻进去细看,曲采桑见到果然打开了一个神秘通道,当即退出石洞抱着墨子风说:“难道这里面就是藏宝洞,看来你的猜想是对的!不过现在洞里面不知都有些什么东西,可能还有机关陷阱,我们准备好工具明天再来吧。” 墨子风点头答应,两人抬起一块大石堵在石洞口做好遮蔽,这才返回茅屋准备所需的一切工具。 第二天,墨子风准备好松明、蜡烛、火柴和绳索、竹竿、铁锨、镐头等一应物事,计划晚上进藏宝洞探秘。曲采桑将一个行囊准备停当,换上忍者服装,背上斜插了一柄东洋刀,准备好几天的干粮和饮水。两人睡了一个下午,直到天色黑暗下去这才起身。 沿着熟悉的道路来到狮子岭下面,挪开堵在石洞口的石块,墨子风慢慢钻进石洞,在洞里面点燃松明,弯腰一步步往里面走去。曲采桑用柴草掩盖了洞口,紧随墨子风身后,手里握紧了东洋刀,唯恐里面有什么古怪的机关陷阱,到时能保护丈夫。 墨子风和曲采桑进了洞窟,在松明照耀下,首先看到了几十具白森森的骷髅,那些骷髅趴在石门下面,皆是挣扎之状,想来死得极其凄惨。 曲采桑惊讶地说:“子风,你看这些骷髅,是不是有人进来过?” 墨子风说:“不会!这些骷髅应该是埋藏宝藏的士兵,宝藏埋好之后,天王让人放下了石门,将这几十个人埋在了里面,你看他们的样子,想来都是饥饿而死。” 曲采桑沉默一会儿说:“这么看来,义父的祖上真是心狠,竟然连自己的随从都不放过。” 墨子风说:“天国宝藏之所以保藏到现在,主要是极少有人知道宝藏的具体位置。天王为了宝藏的安全,也是不得已才杀死了这些随从。” 曲采桑说:“怎么说都有些残忍。” 墨子风知道曲采桑心思单纯,天性善良,当即也不再说什么,两个沿着一条拱形隧道往里面走去。 火光照射处,墨子风忽见石壁刻着一个石像,石像是一个相貌庄严的中年人,墨子风猜想这个石像应该是洪秀全,便举起火把细看,果然发现石像下有一行字:“太平天国天王庄严像”。 墨子风看了一会儿,想到这位是义父洪安国的爷爷,而自己祖上是天王手下大将,追随天王南征北伐,深受天王信任,自己的爷爷、父亲一直在云州守命,想来颇有渊源,便缓缓跪倒在地叩拜。 曲采桑见墨子风跪地,想到此人是义父的爷爷,便也跪了下来。 墨子风跪地在先,曲采桑跪地在后。墨子风跪地之时没有任何征兆,孰料曲采桑跪地之后,那石像所在的石壁突然发出“嘎喳喳”的一声刺耳的声音,随即慢慢升起,石壁上随即出现了一个巨大石刻地图,详细标明了洞内的情形和走势。 墨子风心中暗惊,怎么也没想到此处还有这样一道机关。当即举起火把细看石刻地图的内容,越看越觉得惊诧不已。 只见石刻地图右上角是一首诗,诗名叫《嘱言》,诗中写道:“手握乾坤杀伐权,百城掠宝二十年。回首天京气尽处,展望云州峡谷间。墨左贴身护圣眷,洪门子裔再开天。天国宝藏招兵马,重举义旗新纪元。” 墨子风见此诗言简意赅,简洁明了,略加品味便明白了诗中意思。这首诗与天国宝藏传说的内容基本相符,记载了洪秀全建立太平天国之后,收集了半个天下的宝藏。在太平天国即将灭亡前夕,洪秀全来到了云州金牛山的峡谷之中藏宝,便派出墨姓、左姓贴身将军保护宝藏,希望有朝一日洪家后裔取得宝藏,再次开创太平天国。 曲采桑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墨子风说:“这是洪天王的诗。” 曲采桑指着左上角说道:“那边又是什么?” 墨子风见地图左上角是另一首诗,诗名叫《警言》,诗中写道:“碧水锐利浮身游,火势燎原阴阳收。黄沙四溢脚下踩,步步陷阱声声吼。万箭齐发双环抱,龙头取角美佳偶。” 墨子风捉摸半天,百思不得其解,说:“这首也是诗,只是这首诗写的奇怪,好像是机关的名称,里面的意思却难以明白。” 曲采桑对诗歌不感兴趣,眼见前面黑洞洞一片,心中颇为恐惧,担心里面忽然窜出什么怪物,当即手握刀柄缓步向前。 这个山洞极为壮观,似乎是在原先山洞的基础上加上了人工建设,工程极为浩大,与云州地下宫殿颇为相似。只是这个藏宝洞的顶部极高,人工凿成了拱形,一条甬道能容双马并辔而行,幽深黑暗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墨子风边走边四处打量,心里自是非常小心。忽见前面有一堵石墙,将甬道一分为二,一条道稍显宽阔,另一条则略微狭窄。 曲采桑停下脚步说:“子风,怎么出现了分叉?” 墨子风沉思片刻说:“我们顺利进入藏宝洞,前面这段路极为平坦,估计前面该出现机关了。” 曲采桑说:“你怎么知道?” 墨子风说:“机关设置全凭人的机巧心思,按照洪天王的性格,肯定不会让人轻易拿到宝藏,一定会精心设置机关陷阱,层层过关,步步考验,不然就不是洪秀全的性格了。你想,我们前几步路走得极为顺利,接下来一定会掉以轻心,这时候如果有机关,一般人一定大意,这也是中招的时候。” 曲采桑不解地说:“不是说这批宝藏是洪秀全留给后世子孙的,他难道连自己的子孙都不相信?” 墨子风说:“你没听义父说过,当初他逃离天京之时,洪秀全给他派出了贴身侍卫,这么说来义父肯定也学过功夫。你跟着义父的时间长,难道不知道这些?” 曲采桑说:“我只知道爷爷和义父交情极好,却从来没见过义父练过功夫,难道义父也学过功夫?” 墨子风想了一会儿说:“学武之人,有些人是深藏不露,你想曲爷爷能和一个摆渡的老汉结为莫逆之交,中间肯定有不少缘故,最大可能是两人以武会友,然后成为莫逆之交。洪天王藏宝在先,太平天国覆灭在后,他早就安排了好了一切,让自己的贴身侍卫传授武功给义父,这样义父才有可能进入藏宝洞,躲开那些机关。反之如果不是嫡系子孙即使得到藏宝图进入藏宝洞,也有可能掉进陷阱,落入圈套,绝不可能轻易取得宝藏。” 曲采桑烦恼地说:“这么说来我们算是盗宝了?” 墨子风说:“当然不是!义父之所以把重任交给你我,肯定早有算计,一定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先收我为义子,催促让我们先结婚,然后再让我们寻找宝藏,也许他早就想到进入藏宝洞之后不会那么顺畅,他见过你的功夫,也从你那里知道了我的情况,所以才把探宝重任交给我们。” 曲采桑感叹道:“看来还是义父想得深远,早就想到这些,这么说我们进来不算是盗宝了!” 墨子风说:“洪家后裔早就凋零,义父去世之后洪氏后裔就没人了。义父之所以收我为义子,也许就是为了让我们感觉到,我们取宝是天经地义之事,这样也打消我们的顾虑。” 曲采桑说:“眼下有两条路,你看应该走那一条?” 墨子风说:“这两条路不管是那一条都不好走,都设置有陷阱机关,我看应该走这条宽敞一些的甬道。” 曲采桑不解地说:“为什么?” 曲采桑说:“你想,如果是真正的洪氏后裔,进入藏宝洞之后一定感慨颇深,感觉理直气壮,这样走起路来也要走这条大路,盗宝之人的想法悄悄相反。我们现在虽不是洪氏后裔,但也是义父亲自嘱托的事情,自然要走这条大路。不过,即使走这条路也不会很顺畅,我们要小心才是!” 曲采桑听了,紧紧地抓住墨子风的胳臂,说:“我走前面吧!”墨子风笑道:“你是我的妻子,当然是跟在丈夫身后,还是我走前面。”说罢,轻轻迈步向宽阔甬道走去。 ------------ 第一百九十四章 碧水烈焰 墨子风与曲采桑小心翼翼地走了几十丈才发现,一宽一窄两条甬道竟然在前方再次合二为一,这让墨子风颇感意外。 前方依然漆黑一片,墨子风感觉冥冥之中似乎在和洪秀全做智力游戏,只是自己总是看不透他设计的谜面,而猜中的谜底自然也是离题万里。 曲采桑望着山洞顶部说:“这堵石墙看来没有那么简单,是不是另有用途?” 墨子风说:“你说的用途指什么?” 曲采桑说:“既然你说洪天王疑心很重,心狠手辣,他难道不会在这里设计一道机关?我猜这堵墙就是顶梁柱,关键时刻启动机关,这堵墙就会坍塌,这样的话藏宝洞入口通道也会随之坍塌,取宝者自然也就与宝藏埋葬在一起,这也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机关设计。” 墨子风听了,停下脚步仔细观看,希望看出其中奥秘。火光照射出,这堵石墙和普通石墙没什么两样,根本没有蹊跷之处。 曲采桑见到石墙处有一块石头突出许多,便用手触摸,感觉此石有些松动,便将这一块石头抽了出来。墨子风举起火把凑近一看,发现里面有一根铁环,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也不敢乱动,便将石头重新塞进去,心里却觉得其中大有蹊跷。 曲采桑说:“我猜这是自毁装置,只要拉动铁环,整个藏宝洞就会坍塌。我以前听爷爷说过,高明的机关都有自毁装置,这个铁环应该连接着某个关键环节!” 墨子风沉思片刻说:“如此看来这个藏宝洞工程浩大,我猜想应该和云州的地下宫殿有联系,或者本身就是一批工匠建成。也许这两个工程历经数年而成,而这些工匠估计都被杀人灭口了。” 曲采桑望着前面黑乎乎的通道说:“是啊!不知道前面还有什么机关?看样子前面还有很多机关陷阱,谁知道我们能不能闯过去,要是不能闯过去,我们只怕都要死在这里了。” 墨子风说:“前面肯定有不少机关陷阱,这是洪天王性格所决定的。但是我想只要我们两个小心谨慎,一定能够闯过这些关卡。” 曲采桑说:“你总说洪天王的性格,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性子?我们总得了解他的性格为人才好想法闯过这些关卡。” 墨子风说:“这要从他的经历和处事方法进行分析。”说着便将洪秀全的性格及其为人说给曲采桑听。 墨子风研究太平天**事历史期间,对洪秀全的轶事知之甚详,在他的眼里洪秀全充其量是打着政治旗号的邪教教主。洪秀全年轻时考不上秀才才开始造反,洪秀全造反是为了做人王。做了人王,不但可以实现“等我自己来开科取天下士”,还能够“手握乾坤杀伐权”,杀尽所痛恨、憎恶的人。当然不止是造反、报复,更重要的是占有和享受:占有一切,“禾乃玉食”,“世间万宝归我有的了”。这些早期直言不讳的言志,说明了洪秀全“走上革命道路”的初衷。 洪秀全虽表面重视人权,其实极其轻视妇女,大量妇女作为个人的性工具。洪秀全还未公开造反时,就有妻妾多人。占领小小的永安已有36人。进南京后,每做生日,蒙得恩就要为他献上美女6人;每年春暖花开之际,蒙得恩还在天京13道城门口为洪秀全选美女。甚至干脆明文规定,“所有少妇美女俱备天王选用”。到太平军败亡时,天王有妻妾108人。宫中有横直均8尺的大雕花床,干什么用的,不言而喻。洪秀全因妻妾太多,连姓名都记不住,干脆一概编号;而且写了几百首管教妻妾的《天父诗》叫她们背诵,这些良家女子完全成了他纵欲的性工具。从而,洪秀全将皇帝和邪教主对妇女的占有发展到极致。 作为一个邪教领袖,纵欲成性的洪秀全,他设计的机关又是怎么样呢?墨子风非常担心。 两人继续前行,忽然前面出现一道反光映射在石壁之上。墨子风小心翼翼地凑前一看,见通道已经到了尽头,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水槽,里面是平静的水面,反光便是水面映射火光发出。 墨子风举着火把看了看,见这条水槽两壁极为光滑,根本没有可以脚踩手抓的地方,要想通过只能这条水槽游过去。此时虽是春季,但是水温还极为冰凉,墨子风叹息一声说:“采桑,看来还得游水才能过去,现在水温极低,洞内积水更是冰冷,下去肯定不那么简单,也不知道水底下有什么东西?” 曲采桑把东洋刀插进水中,果然碰到了硬物,伸手摸索,竟然碰到一个尖锐的铁器,距离水面只有一米左右。 曲采桑说:“子风,水下肯定有东西,好像是金属利器。” 墨子风发愁地说:“没想到第一关就这样困难,水下尽是利器,即使游水过去也难免会被扎伤,该怎么过去?” 曲采桑说:“还是我下去看看再说!”说罢脱掉外衣,露出里面的贴身内服,慢慢进入水中试探,发现水下的利器不止一处,到处都是精铁打制的荆棘,深入水底试探,摸到几丈长的铁杵镶嵌在石头之上,尖头一样齐,铁杵周身皆是尖锐的锋芒,坚固异常,多不胜数。铁尖之上只有四尺多高水面,根本不可能蹚水或者游泳过去。而石洞左右、顶部皆是光滑的石壁,没有丝毫缝隙和着手的地方。必须用仰泳的办法,使身体与水面平行保持距离才可以游过。 第一关就难倒了墨子风。墨子风本想用踩高跷的办法涉水过关,只是水下铁刺甚多,水又极深,根本没有插足的地方。 曲采桑水性极好,思忖一会说:“我仰在水面,你趴在我身体之上就可以!” 墨子风略微知道一些水中求生常识,知道这样做难度极高,水下之人重压之下很可能会被水淹没,到时两人掉进水里难免被水下荆棘扎伤。 墨子风说:“这怎么可以,这样我们两个都要掉进水里了!” 曲采桑说:“放心吧!忍术有一个水中浮渡术,躺在水面不会下沉,你趴在我身上,我的身体至多下沉水面一些,绝不会掉进水中或被铁刺扎伤!” 曲采桑仰躺在水面之上,墨子风便轻轻趴在他的身上,似男女交合之态。曲采桑挥动手臂划水,悠悠向前面游去,速度越来越快。 墨子风见曲采桑闭着眼睛,脸色娇媚,不由得心思萌动。曲采桑似有感觉,忙说道:“不可胡思乱想,掉下去可不是玩的!”墨子风随即克制情思,心思渐渐平稳,只是举着火把照明。过了半个时辰,二人便慢慢到了水槽尽头。 曲采桑将墨子风送上岸去,又回来取了携带的工具和衣物,这才返回与墨子风汇合。 墨子风和曲采桑刚从水中爬出,看见前面有一道拱形巷道,入口处是幽深的绝壁,一米多远的地方竖起一根胳膊粗的铁柱。忽然,巷道里燃起熊熊火焰。墨子风大惊,连忙挡在曲采桑前面,两人随即躲开。 火势极大,烈焰在巷道燃烧,阻挡了前行之路。墨子风仔细探看,忽然发现刚才踏足的地方有一块不显眼的石头,自己一脚踩到了机关,这引燃了熊熊大火。 墨子风看着这熊熊烈火,想起了《警言》中的第二句“火势燎原阴阳收”,火势燎原好理解,这阴阳收该如何理解呢?难道是让我和曲采桑阴阳结合?从第一关的情形看,似乎有这样的意思,我们在这里爱爱就能扑灭大火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墨子风百思不得其解。 曲采桑说:“义父曾对我说过,世上万事万物都逃不脱阴阳二字,有阴就有阳,可以互相调和,也可以相互克制。” 墨子风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想歪了,五行之术金木水火土,水不是克火吗? 可是没有取水工具,怎么才能铺面着熊熊大火呢? 墨子风想了半天,忽然看见第二道关卡石壁上有一个小小的图案,便凑近细看,却原来是四个小字:“铁杵飘雨”,墨子风猜测,这个铁杵就是灭火的机关,可是这铁杵距离绝壁还有三四尺距离,如何才能靠近探查。 墨子风、曲采桑虽说功夫不错,可是这胳臂粗的铁杵却无法接近,周围有没有可以辅助的工具。墨子风忽然想到,这“阴阳收”恐怕另有一番深意,想着只有一种动作才能完成过关任务。 曲采桑双腿环绕夹住墨子风的腰部,墨子风用手托住曲采桑的臀部、腰肢,使曲采桑身子扬起接近铁杵。曲采桑慢慢挺直身子,抓住贴出顶端,说:“这上面有一个铜拉环!”墨子风说:“你拽一下试试!”曲采桑刚一拽动,忽见巷道顶端有水哗哗流下,登时浇灭了火势。 经过水、火两关,墨子风对藏宝洞里面的机关设计有了大致了解,看来洪秀全毕竟是邪教领袖,****成性,连带设计的机关都带有暧昧味道,好在自己与曲采桑已经结婚,不在乎做这些动作。墨子风忽然想到,洪安国之所以让自己和曲采桑提前成婚,难道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或者是巧合? 不管是什么样的考虑,下一步恐怕也会困难重重,墨子风提起精神对曲采桑说:“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会,吃点东西,然后再继续闯关。”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智闯三关 沿着通道前行,走了大概二三百丈,忽见前面出现一个圆形拱门。墨子风举着火把凑近把细看,见拱门里面却堆满了沙子,整个通道被填满了。 墨子风这次学乖了,想起“黄沙四溢脚下踩”的诗句,便低头在地面寻找机关,忽见地面有一块青色方石,与周围的褐色石头明显不同,猜想着青石应该是机关所在,便猛力用脚跺踩这块青石,可是跺了几十下却没有丝毫动静。 曲采桑在旁边说:“看来洪秀全真不是好人,设计的机关也是这样猥琐不堪。不过前两关都需要男女相互帮助才行,这一关我们是不是要继续这样呢!” 墨子风说:“你说得对,看来还非得两个人配合才行。” 说着,两人一起用脚踩踏石面,几十下之后,却没有一点效果。 墨子风说:“是不是姿势不对啊!第一次我伏在身体过关,第二次我托着你打开机关。那么现在我们该用什么动作呢?” 墨子风毕竟穿越而来,见识过花花世界,从前两关的经验已经看出了洪秀全的心思。 墨子风说:“我觉得应该这样!”说着让曲采桑站在青石板上。 曲采桑依言站在墨子风前面,墨子风便抱住曲采桑的腰肢说:“你看到地上这块方形石板,你的脚踩住前半部,我的脚踩住后半部,一起用力跳!” 曲采桑依言而行,二人踩着这一块方形青石板,一起用力踩跳,这样动作了几十下,墨子风与曲采桑气喘吁吁,忽听轰隆隆一声响,那些黄沙慢慢消退下去。 墨子风见曲采桑经过这一番摩挲,已经俏目含情,满脸赤红,这才知道洪秀全这一关也是别有用意。 曲采桑说:“我算是明白了,多亏咱们是夫妻,如果义父一个人进来没人配合,我看是断不能开启机关。” 墨子风说:“是啊!不过这个机关设计最为巧妙!我猜想在这块青石板下面,肯定有一根柱子,柱子连接类似于液压装置的机关,我们两个人的体重平衡用力,促使下面水压移动黄沙下的挡板,挡板慢慢打开露出孔眼,沙子自会倾泻而下!不过,如果是一个体重近三百斤的人操作,也能打开打开机关。” 曲采桑笑道:“看来是这样了,只是一个三百斤的人,却难以闯过其他关卡。” 墨子风和曲采桑携手从黄沙巷道走过,果然看见地面有很多拇指粗的孔。二人慢慢穿过石头巷道,不由得暗思洪秀全的奇技淫巧果然巧妙,竟然在太平天国失败前夕还花了无数心思设计了这样的关卡,完全是要男女最终走到身体自动结合的地步。 歇息了一会儿,墨子风和曲采桑继续前行,看到巷道尽头出现一个石室,里面极其空旷只是没有出路。墨子风猜测“步步陷阱声声吼”的意思,担心这一关布满了陷阱,便让曲采桑在外面等待,他自己蹑手蹑脚进入室内,却见地面平整坚实,不像有陷阱的样子。 墨子风知道,按照陷阱设计的方法,都是在地下挖坑,可是既然没有陷阱,这“声声吼”又能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开启通道的钥匙? 墨子风联想到当代的“声控原理”,随即大声吼叫起来,却根本没有反应。 墨子风说:“采桑,里面没有陷阱,你进来吧。” 曲采桑进入室内,见四壁光滑,只是没有出路,百思不得其解。 墨子风说:“采桑,如果闯不过这道关,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看来我们要一起呼喊才行。” 曲采桑说:“呼喊?呼喊什么?” 墨子风说:“你就喊我的名字,我喊你的名字,咱们一起呼喊,试试能不能过关!” 于是,两人一起呼喊起来。墨子风喊道:“采桑——”声音高亢。曲采桑喊道:“子风——”声音尖锐。 声音刚落,忽然听到洞里也传出“采桑”、“子风”的叫声,那声音竟是墨子风和曲采桑的声音。墨子风刹时惊出一声冷汗,心想难道洪秀全时代就有了录音机?可是这种事情断不可能。 仔细回忆了记忆中关于声音的奇闻,忽然想到以前曾听过一则消息,说有一个地方多有鬼叫之声,经过科学探寻才发现原来此处是回音石。难道洪秀全奇思妙想,竟然用回音石设计了关卡。正在想着,忽听巷道内传出“采桑”、“子风”的叫声,声音不断响起,渐渐消去,最终归于寂静。 忽听“轰隆隆”一声巨响,石室内一侧的墙壁慢慢降落下去,露出了一道石路。 墨子风试探着踏上石路,平安无事。曲采桑也缓步跟上,用脚踩了踩地面,竟是坚实的石板,心知这一关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墨子风怎么也想不出,究竟是怎么打开了这道石门,没想到近代的工匠也有如此高超的技术 两人继续前行。按照诗句的记载,前面应该是最后一关,这一关是“万箭齐发双环抱”,墨子风担心被箭弩射中,一时犹豫不决。 曲采桑说:“既然到了这里,不要犹豫,我们抱在一起就是!”墨子风和曲采桑抱在一起,一步步向动力挪动步子,开始没有丝毫动静,刚到巷道中间却听到箭簇飞射的声音。 墨子风大惊,连忙把曲采桑按倒在地,身体趴在她的身体之上,等待着自己被扎成刺猬。 那箭簇果然是乱箭齐发,却没有扎在两人身上,而是落在了地上。 墨子风等箭簇过后,慢慢爬起身子,见每一个箭簇尾部皆有黄缎布条,墨子风拿起布条细看,见上面写着不一样的字迹,有的是“天父爱人”、有的是“恭喜过关”、有的是“太平天国”等等。 墨子风这才知道,原来最后两关是洪秀全谐谑之心故意为之,想他设计关卡之时,一定想着是自己的后裔来取获祖上埋藏的宝藏,是以才设下这戏谑关卡,也是为了让后人加深对自己的印象而已。殊不知,洪氏后裔最终没有进入藏宝洞,倒便宜了自己这个义子。 墨子风和曲采桑慢慢走出箭洞,忽见出口处的石壁上悬挂一个龙头,近前细看,这个龙头竟然是黄铜铸造而成,惟妙惟肖,做工精美。 按照“龙头取角成佳偶”的句子,墨子风取下活动的龙角,忽见前面四围金灿灿亮闪闪的,都是精铜铸造的墙壁,其中一面铜墙壁看上去宽大厚实,上面有两个孔洞,用左右龙角分别插进孔洞,竟然非常契合。 墨子风和曲采桑两人同时轻轻扭动,忽听身后一道铜墙“轰隆隆”一声巨响,随即打开,露出一个宽大幽深的洞窟,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墨子风和曲采桑慢慢走进,轻轻打开一个箱子,登时眼前一亮,竟是满满一箱亮闪闪的黄金。二人相继打开每个箱子,发现箱子里都是黄金,不同的是有的是金砖、金条、金元宝、金镏子、金手镯、金凤钗、金佛像,不一而足。 一时间,洞窟内金光闪闪,金光灿灿,金碧辉煌, 这数百箱黄金的价值无法用金钱衡量,想来洪秀全搜尽半个中国的黄金,原来尽在此处。 墨子风抬起头,忽然发现铜墙上有三个字:黄金洞。 继续往前面走去,又是一个铜墙,用龙角依样打开,依然是数百个巨大的箱子。墨子风和曲采桑刚一打开,忽见光线四射,一时难以睁开眼睛,这一箱子竟是无数的钻石,红钻、蓝钻、粉钻、绿钻、黄钻、黑钻,异彩纷呈,美奂绝伦;还有数不清的翡翠、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海蓝宝石、金绿宝石、冰彩玉髓、变色宝石、黄晶宝石、欧泊、碧玺、尖晶石、石榴石宝石、丹泉石、托帕石、锆石宝石、橄榄石、翡翠绿宝石、猫眼、绿松石、青金石等,饶是墨子风以前见过一些钻石,依然是眼花缭乱,况且这个洞窟更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宝贝。 墨子风和曲采桑一时间如梦如幻,恍恍惚惚,在奇光异彩中流连忘返,竟然忘记身在何处。曲采桑情绪激动,抱着墨子风陶醉在这铜墙铁壁的洞窟之中。 第三个洞窟是数不清的书画文物,都是历朝历代名家作品。 第四个洞窟是名贵瓷器。 第五个洞窟的东西最为珍贵,有夜明珠、皇帝玉玺、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奇珍异宝。 墨子风拿出几颗鸡蛋大的夜明珠放在钻石箱子上,洞内随即有幽幽的光芒。墨子风轻轻抱起曲采桑说:“我们还要完成最后一步。 曲采桑美目流光,俏脸含羞,知道墨子风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在这个洞窟之中,感觉不如茅草屋舒畅亲切。 亲密一番之后,墨子风平静了心情,再次大量这五个洞窟的奇珍异宝。墨子风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藏宝洞里面竟有这么多宝贝,只要拿出一小部分,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富豪。 但是,在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墨子风想起了南京、上海牺牲的那些兄弟,这才想到自己还有使命没有完成,必须拿出一部分购买军火,建立一支铁甲雄师,开创一片抗日根据地。 曲采桑没有想这么多,虽然她跟着爷爷寻找过天国宝藏,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如今爷爷已经去世,自己被黑鹰会追杀,唯一的亲人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这些宝藏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仍然想要一件属于自己的饰物,当她看到一个翡翠项链青翠欲滴的样子,便拿起来套在脖颈之上,又挑了一对黄金手镯戴在手腕,感觉心满意足了。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危机再起 墨子风和曲采桑在藏宝洞呆了两天,仔细研究了机关陷阱,能恢复的都恢复了,不能恢复的也设计成别的机关,以防有人进入洞窟。 忙完这些,两人带了一箱钻石和一箱宝石出了藏宝洞。这些钻石和宝石体积虽小,价值却高,一枚钻石可以换一大批军火。墨子风曾经用钻石和美**火商琼斯做过交易,知道美国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临行前,墨子风关闭了五个洞窟,将龙角钥匙随身携带。这样一来,即使有人进入藏宝洞,因为没有钥匙,要想进入铜墙铁壁铸成的藏宝洞,恐怕要费很多功夫。 回去的路程依然困难,那条水道仍是荆刺密布,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曲采桑往返三趟,便将墨子风和两个箱子带了出来。 墨子风和曲采桑来到洞口,对着洪秀全的石像叩拜一番。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洪安国的义子、儿媳,和石像上的人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关系。况且墨子风的理想抱负都与这批宝藏有关,而这批宝藏是洪秀全费劲千辛万苦埋藏在这个洞窟的, 此时洞外还是下午,夕阳照射着山谷。墨子风担心有人发现这个宝库,和曲采桑商量之后便等到天黑,等洞外万籁俱寂时才出了洞窟。 洞外黑漆漆一片,墨子风小心钻出洞口,将装满钻石、宝石的箱子慢慢拉出洞外,两人合力将洞口封闭起来,使外人难以发现痕迹,这才用绳索捆好箱子,抬着返回了茅草屋。 当夜,墨子风将两个箱子埋藏在茅草屋前面的一块空地上,这才开始睡觉。这几天他们又困又累,互相依偎着呼呼大睡,浑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傍晚之时,曲采桑忽听茅屋外有人走动的声音,连忙唤醒墨子风。 墨子风跳下床隔着茅屋细听,却听到有人用日语交谈。曲采桑附在墨子风身边说:“看来他们还是黑鹰会的人,我一出面他们就认出我了,还是你出去应付吧。” 墨子风当即打开木门走出茅屋,看到茅屋前站着六个身着当地百姓服装的汉子。墨子风揉着惺忪的眼睛,故作傻乎乎的模样说道:“唉,你们是谁?跑我家里做什么?” 一个身着灰色棉袍的汉子说道:“打扰了!请问这里住着你一个人吗?” 墨子风嘟囔道:“还有我媳妇,怎么啦?” 汉子说:“能不能让她出来我们看看。” 墨子风骂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野汉子,这么不懂规矩,人家的媳妇是你说看就能看的!” 汉子忙陪笑说:“实在抱歉,我们有三个兄弟追杀一个女人,可是这三个兄弟再也没有下落,我们怀疑是被这个女人杀死了,我们更怀疑这个女人就藏在茅屋之中,能不能让我们看看,这样也可以打消我们的疑虑。” 墨子风皱着眉头说:“你这人说话好没道理,我媳妇是不让人看的,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一个身着黑棉衣的粗壮汉子骂道:“乡巴佬,不想死的话让你女人出来,要不然我们就杀进去了。” 墨子风故作害怕的样子说:“好没道理,这不是欺负人嘛!媳妇,他们要杀进去了,你小心些。” 曲采桑躲在茅屋内又惊又气,知道是墨子风在戏耍他们,她犹豫片刻刚要走出茅屋,忽听墨子风喊道:“哎呀,那边是谁来了?” 曲采桑一惊,急忙凑到茅屋前的窗户观看,只见一群持枪汉子飞奔而来,也不只是敌是友,不由得心中暗惊。 那群持枪汉子跑到跟前,墨子风一看心中吃惊,没想到领头的竟然是陆森,他身后的人都带着面罩,别人难以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 墨子风走到陆森跟前说道:“陆先生,你怎么来了?” 陆森不满地瞥了墨子风一眼,低声说:“还不是你做的好事!游击队大队长失踪了,我们能不漫山遍野寻找吗!不过,日本人似乎比我想象的聪明,竟然能在这荒山野岭找到这里,我们也是跟着他们的足迹追过来的。” 墨子风嘿嘿笑道:“陆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牵挂了!” 陆森呵呵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子风,你是不是找到了天国宝藏?” 墨子风说:“天国宝藏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啊,现在我也正在发愁呢!” 陆森盯着墨子风看了一眼,说:“子风,看来你连我也不相信了。那天你和柳琴正在举行婚礼,却突然从婚礼现场逃跑去追赶黑衣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黑衣人应该是曲采桑。能让你放弃婚礼的,除了天国宝藏,还能是什么?现在地下党、游击队急需经费,你如果找到的话就告诉我,咱们一起找到这批宝藏,给地下党、游击队筹备粮草、弹药!” 墨子风见跟着陆森的几个蒙面人均穿着长筒皮靴,一个个显得极为精干,这和苏云、曲采桑说的美国间谍颇为相似,心中已知到了该摊牌的时候。 墨子风指着这几个蒙面人说:“陆先生,这几个那人是怎么回事?” 陆森笑道:“这几个人是地下党的同志,我是不得已才派他们出来寻找你。为了不让敌人看到他们的真实面目,这才戴了面具。” 墨子风呵呵笑道:“是这样啊!多谢陆先生了,这几个人是日本黑鹰会的忍者杀手,你赶紧让弟兄们杀了他们,剩下的事情咱们回去慢慢商量。” 陆森点点头说:“这样也好!弟兄们,宰了这几个日本人。” 蒙面人听到陆森命令,当即将六个日本忍者围了起来。那六个忍者眼见情势不利,当即拔出腰间匕首进行反抗。 墨子风闪到一旁,对蒙面人说道:“弟兄们小心了,他们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蒙面人身形高大,当即向身形矮小的忍者攻击。孰料那六个日本忍者颇为强悍,双方混战之时竟接连刺伤蒙面人。 陆森见情势不妙,突然拔枪在手,朝着忍者连连开枪,随即有三个忍者中弹扑倒在地。 黑衣人见陆森开枪射击,也毫不客气地举枪开火,剩下的三个忍者也倒地身亡。 陆森见消灭了忍者,这才对墨子风笑道:“子风,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天国宝藏到底藏在什么地方?藏宝图在哪里?” 墨子风嘿嘿笑道:“陆森,我很奇怪,你为什么对天国宝藏这样关心?现在我手里也只有半张藏宝图,以前我在牛角坳给你看过,这半张藏宝图现在还藏在阎王寨。” 陆森呵呵笑道:“子风,你太不拿我当朋友了,据我所知,这两张藏宝图都在你的手里。一张是你祖传的,另一张却是你从胡长清手里拿到了,你拿到藏宝图之后还把胡长清和马六六人杀人灭口,这件事我是亲眼所见,你就不要再掩饰了。” 墨子风没想到自己杀人之事竟然被陆森看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森笑道:“子风,抗战到了紧要关头,现在组织上需要大批经费,如果你找到了天国宝藏,一定要向组织汇报,这批财产毕竟是国家的。” 墨子风眼见陆森步步紧逼,思忖片刻才说:“陆书记,实不相瞒,藏宝图确实在我手里。不过我还没有找到宝藏,等找到宝藏我一定交给组织。” 陆森说:“也许藏宝图另有蹊跷,你拿出来我们一起研究,怎么样?” 墨子风说:“这当然好,不过藏宝图都在阎王寨,我们现在回去吧!” 陆森冷冷一笑说:“子风,你这就不说实话了。据我所知,这两张藏宝图一直在你身上。” 墨子风奇道:“你胡说什么,这两张藏宝图一直藏在我的住处!” 陆森呵呵笑道:“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不瞒你说,柳琴在你的住处把所有角落都找遍了,根本没有藏宝图。” 墨子风呵呵笑道:“这么说你也去找了?你们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怎么能乱找我的东西?” 陆森笑道:“别忘了,柳琴可是你的妻子!你的妻子找自家的东西,也在情理之中啊!” 墨子风气道:“柳琴真是败家,连这样的秘密都告诉别人。好了,等我回去就休了她,省得她到时再出卖我。”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蒙面人走前两步,慢慢拽掉头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秀丽端庄的面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和墨子风有婚姻之约的柳琴。 只见柳琴双目含泪,一步步走到墨子风跟前说:“好,墨子风,算我瞎了眼,爱上了你这样一个薄情寡义之人。我一心对你,没想到你根本没有把握当成一回事!好吧,你既然这样,也别怪我不客气,你说,藏宝图在什么地方?今天拿不到藏宝图,我就把你杀死在这里,你这个可恶的负心人!”说罢拔枪在手。 曲采桑在茅屋内看柳琴现身,竟然想要杀死墨子风,当下心中大急,连忙冲出茅屋喊道:“住手!” 柳琴见曲采桑出了茅屋,冷冷笑道:“你们两个果然在一起!墨子风,结婚当天你从婚礼现场逃走,让我丢尽颜面,没想到却和这个贱人在一起,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曲采桑望着柳琴说:“柳琴,如果你是真心对待子风,他怎么会舍你而去。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在你我之间,子风本来深爱着你,可是没想到你居心不良,竟然是在利用他取得藏宝图,这才给我一个机会。不妨告诉你,我和子风已经结婚了,他现在是我的丈夫,还请你自重一点!” ------------ 第一百九十七章 生死时刻 柳琴慢慢举起枪,突然将枪口对准了曲采桑。她冷冷说道:“好!你这个可恶的日本女人,若不是你从中阻挠,我们早就结婚了,那还费这么多周折,今天我就让你得到报应。”说罢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枪,枪口朝天放了一枪,却是陆森快速抬起了柳琴的胳膊。 枪声响起的瞬间,墨子风猛地向曲采桑扑去,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子弹,没想到这一枪却射向了天空。柳琴本想吓唬曲采桑,没想到墨子风竟然不顾生死保护她,当即妒心大起,扣动扳机朝着墨子风脚前的地面连连射击,子弹激起的沙石四处飞溅。 曲采桑见墨子风竟然对自己如此在意,激动得流出了眼泪,当即扑在墨子风怀里。墨子风拍了拍曲采桑的后背说:“有我在,谁也别想伤害你。”曲采桑说:“我不怕她,还是你要当心些。”墨子风点点头,转身对陆森说道:“陆先生,既然大家已经心照不宣,我看不要再伪装下去了,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要冒充云州地下党的地委书记?” 陆森微微一怔,说:“看来你都知道了。这样也好,大家也不要掩饰了。实话告诉你,我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了天国宝藏,如果你足够聪明的话,就赶紧把藏宝图交给我,大家从此各奔东西,再没有丝毫关系。”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我的性格你最清楚,你以为我会交给你吗?” 陆森呵呵笑道:“你的性格我当然了解,同时我也知道你的功夫极其厉害。不过,当一个人山穷水尽的时候,他一定会改变主意。你不想想,依我的能力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会和你贸然翻脸吗?不会的!今天我们这十几个人指定要拿到藏宝图,你们两个功夫虽然不错,可是面对十几杆冲锋枪,我看也难以活着回到阎王寨。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下令开枪,大家玉石俱焚,一拍两散。到时候我再回到阎王寨杀了你的父母!” 墨子风见陆森露出了狰狞面目,心中反而极为淡然,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陆森一愣,说:“墨子风,有什么好笑的?” 墨子风说:“我真没有想到,平时温文尔雅的陆先生竟然还有这样一张面孔。不过,我一点也不恨你,当初在双龙镇、牛角坳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若没有你游击队可能会受很大损失,只是让我意外的是,你这个地下党的地委书记竟然这般卑鄙,这中间就有了很多疑团,我如果弄不清楚,心里会非常不安。陆先生,既然我已经落到你的手里,我很想知道这些疑团是怎么回事,如果你告诉我真相,我可以考虑把藏宝图交给你。” 陆森一心想得到藏宝图,并不想杀死墨子风。他听了墨子风的话,和柳琴还对视一眼,说:“好吧,既然撕破了脸皮,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不过我告诉了你真相,你就必须把藏宝图交给我,这也算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怎么样?” 墨子风点点头,说:“你和柳琴是什么关系?” 陆森呵呵笑道:“实不相瞒,柳琴是我的妹妹,同胞妹妹。” 墨子风心中惊讶,怎么也没想到陆森和柳琴竟然是亲兄妹。他故作镇静地说:“这样说来,你们是从美国来的,是政府派遣的间谍还是黑帮人物。” 陆森笑道:“都不是!我是大学教授,柳琴是医科大学的学生。” 墨子风笑道:“看来你们都是知识分子,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卷入了天国宝藏的争斗?” 陆森沉默道:“实不相瞒,这批宝藏院门属于我们家!忘了告诉你,我们原本想洪,我的名字叫洪森,妹妹的名字叫洪琴,我们是天王洪秀全的嫡系子孙。这次回到国内,就是为了寻找祖上留下的天国宝藏。我们之所以隐藏姓氏,就是为了便于行事。” 墨子风听到这里暗中吃惊,和曲采桑对视一眼,不知陆森所说是不是真的。 曲采桑见墨子风犹豫,当即跨前一步说:“据我所知,洪家嫡系子孙有洪秀全亲传的密码纸,不知道你带了没有。” 陆森点点头说:“当然,我有祖上传下来的密码纸!”说着从怀中抽出一张纸递给墨子风,接着说:“你看看吧,这张密码纸如假包换,这是破译藏宝图密码的唯一密匙。” 墨子风接过密码纸看了看,见这张密码纸虽然纸张陈旧,但是上面的密码却都是错误的,与洪安国遗留的那张无一处相同。 曲采桑也看出这张密码纸是假的,心知陆森所说纯属虚构。不过她不知墨子风的心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墨子风故作惊讶之状,抱拳道:“这么说来,原来陆先生和柳琴小姐是洪氏后裔,真是失敬!也罢,既然你们是洪氏后裔,这藏宝图自然应该完璧归赵。不过我还想知道,你的地下党身份是不是真的!” 陆森正色道:“这个当然是真的,柳琴的党员身份也是真的!” 墨子风说:“这么说你们在云州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寻找天国宝藏。” 陆森点头,说:“正是这样!天国宝藏是祖上留下的,为了找到这批宝藏,我们宁愿粉身碎骨,在所不辞。之所以加入地下党,也是为了能够方便早日找到祖上留下的宝藏!” 墨子风笑了笑,说:“可是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上级没有和我们联系,也没有派人来。这一点是不时说不过去。” 陆森见墨子风满脸怀疑之色,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上次双龙镇营救的特派员就是上级委派,可惜他被捕了!” 墨子风脑筋急转,马上想到那次营救行动应该是一个阴谋。他望着陆森说:“那个特派员被捕,也是你告的密吧?” 陆森脸色一凛,说:“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告发自己的同志。” 墨子风嘿嘿笑道:“你担心组织上派来的特派员破坏了你的计划,所以就双龙镇将他出卖了。这样,整个游击队你是最高领导,一切都能按照你的意愿行事。陆先生,我这个猜测不错吧?” 陆森脸色阴晴不定,眼光中露出杀机,他嘿嘿冷笑几声,咬牙切齿地说:“墨子风,这就不能怪我了,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该你知道的你也知道了!” 曲采桑见陆森眼露杀机,连忙挡在墨子风面前,说:“怎么样,说到你的痛处了吧!当初你想方设法把我从牛角坳撵走,也是担心我破坏你的计划。按照你的设想,让自己的妹妹嫁给墨子风,趁机取得天国宝藏的秘密,这样就可以兵不血刃得到天国宝藏。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墨子风最终没有和你妹妹成亲,这才逼着你铤而走险。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几个蒙面人应该是黄头发、蓝眼睛的美国人吧!” 陆森怒道:“曲采桑,算我小看你了,不过你今天在劫难逃,别怪我心狠手辣!来人,把这个小妮子给我往死里打!” 当即有两个身高马大的蒙面人冲上前,要捆绑曲采桑。曲采桑身影敏捷,突然一把撕开那两个蒙面人的面具,露出了黄头发、蓝眼睛。两人失手,怒不可遏,当即向曲采桑扑去。 墨子风闪身冲到跟前,双拳挥动,两个美国人瞬间跌倒在地。陆森大怒,刚要让另外几个蒙面人捆绑曲采桑,墨子风挥手道:“陆森,只要你敢动曲采桑一根毫毛,天国宝藏的藏宝图你永远也得不到!”陆森听到这里,连忙挥手喝止手下,随即对墨子风说道:“墨子风,我没有时间和你扯淡,聪明的话赶紧把藏宝图交出来,若不然今天就是你们两个的忌日。” 墨子风转向一直气愤不已的柳琴,呵呵笑道:“该说的话要等我说完,不然我可不愿意交出藏宝图。柳琴,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爱我?” 柳琴气愤道:“事到如今你还在羞辱我,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吗?” 墨子风沉吟道:“柳琴,我不知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不过我还是要叫你柳琴。你知道吗?自从遇到你之后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应该开始改变,我喜欢过你,爱过你,可是你却把我当成傻瓜,自始至终在利用我,一直在玩弄我的感情!” 柳琴脸色绯红,急道:“我没有!我本想嫁给你的,等取得天国宝藏,我们一起去美国!” 墨子风呵呵笑道:“看来你还为我设想了今后的生活,可是你为什么不考虑我的感受,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而是要利用我、利用洪武门。你知道吗,我墨子风这辈子最恨被别人利用。” 柳琴结结巴巴地说:“是的!我是有对不起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子风,如果你回心转意,我们一起寻找天国宝藏,今后我们一起去美国生活,离开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 墨子风摇摇头,说:“晚了!我和曲采桑已经结婚了,他现在是我的妻子。她虽然是日本人,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利用我,每次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舍身相救,从不顾及自己的危险。这样的人我如果不爱,那我不是傻瓜吗!” 柳琴的脸色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说:“既然如此,你给我说这些干什么?” 墨子风冷冷说道:“柳琴,我只想告诉你,我并不欠你的,我没有背叛爱情,背叛爱情的是你!今天,我们两个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柳琴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呆了一会儿,她咬牙切实地说:“好!墨子风,我得不到你,谁也别想得到,今天你的死期到了!等你死了,我亲手给你埋葬!”话音未落,突然举起手枪瞄准墨子风,哭泣道:“墨子风,我们能重新开始,告诉我?” 墨子风摇摇头说:“不,我们已经结束了!” 失去理智的柳琴刚要扣动扳机,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她手中的手枪突然掉落在地。 ------------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军火计划 这一枪准确地打在柳琴紧握的手枪上,却没有伤及柳琴。 枪响之后,陆森和十几个蒙面随从连忙把墨子风和曲采桑包围起来,神色慌张地向周围观察。 柳琴神色凄惶,蹲在地上哭泣起来。 墨子风知道这一枪是谁射出的,抬眼向周围望去,忽见一群人快速向茅屋奔跑而来。 陆森也看到了这群人,他急忙喊道:“瞄准他们开枪,不要让他们靠近!” 墨子风和曲采桑使个眼色,两人突然向陆森发起攻击。陆森的注意力全在那群人身上,竟然忘记了最危险的敌人就在身边,刚想向墨子风开枪,墨子风飞起一脚踢飞了陆森的手枪,随即猛虎一样扑了过去,一把扣住了陆森的咽喉。 蒙面人刚要举枪解救陆森,曲采桑贴身攻击,瞬间击倒两个蒙面人,随即拔出一个蒙面人的匕首,刀尖顶住了柳琴的后心。 擒贼先擒王。制住了陆森和柳琴,那些蒙面人顿时手足无措。 “命令他们,放下枪!”墨子风对陆森说道。 陆森眼见大势已去,叹息一声,对着蒙面人说:“放下枪!墨子风,我相信你不会难为我们!” 蒙面人随即将手中武器抛在地上,一个个抱头蹲在地上。 这时,那群人跑到了跟前,领头的却是左令支、苏云、仇战雄和卫卜杵,他们身后是阎王寨的游击队员。 墨子风把陆森等人交给仇战雄看管,说:“不要难为他们!” 左令支走到墨子风跟前说:“子风,见到你没事我太高兴了,这段时间大家都急坏了!” 墨子风不好意思地说:“让大家为我担心,真是不好意思!令支兄,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的弟媳曲采桑,你们应该是见过面的,她也是双龙镇人士。” 左令支和苏云曾在双龙镇渡口和曲采桑有一面之缘,却没有想到墨子风在失踪这段时间已经和曲采桑结婚了,他连忙点头说:“哦,我说你小子怎么不回寨子,原来是乐不思蜀啊!” 仇战雄呵呵笑道:“少爷真有能耐,从婚礼现场逃走,却在这山谷里结婚了,采桑姑娘,你算是修成正果了!” 卫卜杵说:“这哪是采桑姑娘修成正果了,这是少爷修成正果了!” 曲采桑听着几个熟人的调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羞得脸色绯红。 墨子风这才对苏云说:“苏少校,说起来这全靠你的搭救,如不是你,陆森也不会这么快露出真面目。” 左令支、仇战雄、卫卜杵吃惊地说:“怎么回事?难道这是你们早就定好的计策?” 苏云笑道:“当然!这都是大队长的计策高明,如不然陆森和柳琴也不会铤而走险。” 仇战雄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们说说!” 苏云笑笑,说:“筹备婚礼之前,我们已经知道了陆森和柳琴来历不明,身份可疑。大队长暗中叮嘱我,一定要密切监视他们两个人的行踪。大队长从婚礼跑掉之后,我见陆森和柳琴离开了阎王寨,便一路秘密跟踪,终于找到了他们在深山藏身的洞穴,并听到了他们的计划。本来我是紧跟他们的,只是见他们人手多,便回到山寨搬救兵,这样一来倒让他们抢了先机。若不是大队长机智,拖了这么长时间,我真担心出现意外。” 左令支等人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 墨子风对左令支说:“这也是令支兄枪发精准,要不然我和采桑就有一个人受伤了。” 陆森垂首道:“墨子风,你也不要说得那么玄乎,我根本没想伤害你,要不然有一百个墨子风也早就死了!说起来也是我心慈手软,念及你曾就救过我的性命,这才不忍心杀你。你这样说,好像有运筹帷幄的本领一样,可是你别忘了,如不是我,你早就死了几次了!” 墨子风叹息道:“是啊!所以我也不会杀你,更不会难为你。只是这些黄头发的怪物我留着也没用,不如都杀掉算了,你知道的,咱们阎王寨正缺粮食呢!” 陆森急道:“墨子风,你不要这样心狠,这些人都是我从美国带来的雇佣兵,他们没有什么立场,只是为了金钱效命,你这个游击队正是用人之际,何不把他们留下来为你服务?” 墨子风犹豫道:“真像你说的那样?” 柳琴说道:“墨子风,虽然我骗过你的感情,但是这件事还请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承认我们失败了,但是这并不妨碍你让雇佣兵为你服务,只要你能付出足够多的金钱,他们会对你忠心耿耿的。” 墨子风扭头问左令支和苏云:“你们怎么看?” 左令支说:“美国雇佣兵倒是可以为我所用,他们熟悉各种武器装备,对游击队来说就是军事教官,可以让他们向游击队员传授武器的使用方法。” 苏云说:“这些人没有什么政治立场,他们只是为了金钱打仗,只要你有足够的钱。” 墨子风想起自己的计划,点点头说:“既然你们两位都这么说了,那就放了他们吧!仇战雄,这十几个人就交给你了,你先把他们带进寨子,我随后和他们谈谈。” 仇战雄答应了,扯掉蒙在他们脸上的面具,见这些人一个个身形魁梧,比自己还要高大,哈哈笑道:“这样一来我们寨子又多了一批洋鬼子,好,以后让这些洋鬼子对付日本小鬼子,看看谁厉害!” 墨子风让仇战雄、卫卜杵带着十几个游击队员押着陆森、柳琴和十几个雇佣兵返回阎王寨,这才对左令支和苏云说:“你们也不问问天国宝藏的事情。” 左令支笑道:“如果你告诉我,我自然愿意听,你如果不想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绝对不会打听。” 苏云莞尔一笑说:“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你已经找到了天国宝藏,不然这么多天你绝不会无缘无故地躲在这荒山沟里逍遥自在,早就跑回阎王寨了!” 墨子风笑道:“是的,这批宝藏我确实找到了!”说罢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及藏宝洞的真实地点,最后说道:“至于藏宝洞的真实地点,目前我还不能告诉你们,等打败了小鬼子,我们把这些宝藏交给国家,造福后人,也算是我们这些太平天国后裔为国家做的一点贡献。” 左令支和苏云见墨子风对他们真诚相待,直言不讳,心中颇为感动。左令支说:“子风兄弟,什么也不要说了,我现在就盼望着能早日用宝藏购买先进的武器装备,建设一支现代化部队,为牺牲的弟兄们报仇。” 苏云说:“子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曲采桑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三人的谈话,好像此事与自己毫无关系。此时,在她心中任何宝藏也没有墨子风重要,他只盼望能够时时刻刻陪在丈夫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墨子风说:“现在,我们必须尽快和美**火商取得联系。当年,琼斯曾经给我留下了他们的电台呼叫号码,只要联系到他们在上海的办事处,就能和琼斯取得联系,那时我们就可以用宝藏购买美国武器,当然如果你们有其他渠道,别国的先进武器我们也可以购买。前提是这些武器必须是世界上最先进的,只有这样我们打击日军小鬼子才能减少不必要的牺牲。” 左令支和苏云听了,脸带喜色,似乎看到了一支装备齐整的铁甲雄师。 墨子风继续说道:“目前我们没有电台,要想和美**火商取得联系,必须找到一台短波电台,我看这个任务还需要苏云来完成。” 苏云说:“这个简单,云州有军统的特工,每个组配备了电台,我马上就去寻找电台。” 墨子风点点头说:“我和令支兄也不能闲着,找到电台之后我们和美**火商取得联系,可是他们的货轮要想在海边靠岸,一是需要合适的码头,二是还不能让日军发现我们的意图。海上有不少日本人的巡逻艇和军舰,只有搞掉这些运送武器的货轮才能靠岸,这个任务我和令支兄一起完成。” 左令支思忖片刻说:“这个工程浩大,耗费人力物力,旷时日久。我看有必要把队伍集中起来,在大山深处建设营区,一边训练部队,一边组织民工建造码头,这样也是两不耽误,等武器拿到手里士兵就可以直接参战。” 墨子风敬佩地说:“令支兄不愧是作战科长出身,考虑问题极为周详,我看这个方案可行。” 苏云说:“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日本人得知消息,出兵围剿我们怎么办?现在我们还没有什么实力,如果日军围剿,我们的计划便很难实现。我想这段时间的核心还不是作战,而是偃旗息鼓做好保密工作,不和鬼子发生冲突,等武器到手,我们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墨子风说:“苏云说的很对,现在这个秘密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只要我们四人不向外泄露消息,其他人也不知道我们下一步的意图,这样泄密的可能性就减少了。” 苏云说:“别忘了,除了我们四人,陆森和柳琴好像也猜到了,我担心留下他们是个祸害。” 墨子风说:“陆森和柳琴毕竟和我们同甘共苦战斗过,杀了他们我也不忍心,况且他们虽然是美国人,却也是华裔,一样痛恨日本人。现在看来只要把他们关押起来,等到胜利那一天再释放他们。你们觉得怎么样?” 左令支和苏云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曲采桑这时站起身说:“子风,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雇佣士兵 墨子风派人挖出埋在地下的两个箱子,捆绑结实,不露行迹,亲自和左令支、曲采桑带领队伍返回阎王寨。 临行前,苏云说:“子风,令支,现在游击队急需电台,事不迟疑,我不和你们一起进山了,直接去云州寻找军统留下的电台。” 墨子风说:“你一个人去我有些不放心,不如上山后你带卫卜杵一起去,也能给你做个帮手。” 令支也觉得让苏云一个人去云州危险重重,她毕竟背叛了军统,若是遇到军统行动人员,难免会有不测之事发生。 苏云宽慰道:“放心吧!我行事谨慎些,昼伏夜出,不会有什么麻烦的,现在的关键是找到电台,这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你们就放心吧!” 墨子风和左令支见苏云胸有成竹,也不好继续劝说,一直把她送到岔路口才分手。 墨子风带人回到山寨之时已经是半夜时分,安排了所有事情,墨子风带着曲采桑回到自己住处,将一箱钻石和一箱宝石分别藏在隐秘的地方,拿出一些放在口袋里,想好明天的计划,这才安心睡了一觉。 第二天,墨子风领着曲采桑拜见了父母。墨溪温和王水仙怎么也没有想到,准儿媳柳琴竟然是图谋天国宝藏的美国人,而眼前这个媳妇又是日本人,并且是忍术大师中村的孙女,而这个中村几十年前还曾经和墨溪温有过一场厮杀。 墨溪温气呼呼地瞪着墨子风,想要发火又碍于曲采桑的面子,只得冷冰冰地说道:“子风,你和曲姑娘办过婚礼了吗?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的婚姻算数吗?” 曲采桑满脸绯红,款款跪倒在地说:“公公、婆婆,我和子风已经办过婚礼了,是义父主持的!” 墨溪温更是生气,说:“子风,跪下!我问你,你什么时候又找了一个义父。” 墨子风跪倒在地,求情的眼神望着王水仙。 王水仙说:“小子,你也别看我,我是不会给你求情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们说清楚!” 墨子风说:“我这个义父大有来头,并且和我家极有渊源。”看到墨溪温皱眉倾听的样子,墨子风这才缓缓说道:“他就是洪秀全的嫡系孙子洪安国,依他的辈分做我的义父,给我和采桑主持婚礼,应该还是说得过去的!” 墨溪温吃惊地望了望王水仙,说:“洪安国?你说的可是真的?现在他人在哪里?” 墨子风这才将如何逃婚,如何见到洪安国,如何和曲采桑结婚,陆森和柳琴如何逼迫,左令支和苏云等人如何相救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特别说到曲采桑曾经多次舍身相救,二人已经情深意笃,只是没有说天国宝藏已经找到了。 墨溪温和王水仙没想到中间如此曲折,顿时对曲采桑产生了几分好感。曲采桑没有亲人,现在多了公公、婆婆,自是打心眼把他们当亲生父母一般看待。 墨溪温、王水仙见这姑娘长相俊美,乖巧伶俐,且极为温柔孝顺,便喜滋滋地接受了这个儿媳,只是遗憾没有亲身参加他们的婚礼。 墨子风见爹娘接受了曲采桑,心里舒了一口气,这才从地上站起身子说:“爹、娘,让采桑陪你们说说话,我到队里去看看兄弟们。”说着冲曲采桑眨眨眼睛,见曲采桑会意,便赶到演武洞去看兄弟们。 虽然一个月没在游击队,队伍仍然一切照旧。这些游击队员大多是洪武门的会众,还有一部分是阎王寨的后生,有墨溪温和王水仙在山寨坐镇,这支队伍自然不会因为大队长失踪而分崩离析。 游击队员正在训练,仇战雄和卫卜杵看到墨子风,急匆匆跑了过来。仇战雄哈哈笑道:“少爷,我还正想去看你了,想着你刚刚结婚,也没敢打扰你。” 卫卜杵说:“少爷看看吧,现在弟兄们的素质提高了不少,说起来这和陆……”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改口说:“这和左少爷的训练密不可分。” 墨子风笑笑,过去和游击队的弟兄们聊了一会天,这才赶到石头牢房。 墨子风透过门缝看了陆森,见他面对着石墙沉吟,似乎在思索什么。墨子风又看了隔壁的柳琴,见她坐在床上在缝补衣裳。 面对这两个人,墨子风心里有些隐隐的酸楚。这两个人一个是亲密的战友,一个是曾经的恋人,他们的背叛让墨子风痛苦过,难受过,可是当真正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之后,墨子风还是狠心把他们关押起来。不过,杀死他们,墨子风还做不到;而要放了他们,墨子风担心后患无穷,同样做不到。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继续关押着,好吃好喝伺候着,等到适当的时候再放他们离开。 仇战雄见墨子风心中难受,急忙说道:“少爷,那边还有十几个西洋鬼子呢,你要不要去看看。这几天,这些大鼻子每天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墨子风说:“走,去看看他们!” 仇战雄前面带路,把墨子风引导一个偏僻的院子。还没有走进院子,忽听里面吵吵闹闹,走进去一看,却是这十几个雇佣兵和看守的队员隔着木门争吵不休,只是双方谁也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这一通争吵便显得毫无意义。 墨子风走近院子,让队员们打开门,一步跨进屋内,用英语大声说道:“安静!” 这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大鼻子曾经见识过墨子风的功夫,且知道他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当即闭上了嘴巴,只是眼巴巴地把目光投向一个中年大胡子。 墨子风呵呵笑道:“这么说你是他们的长官?” 中年大胡子站起身用英语说:“是的!我叫费加罗,我是他们的长官!” 墨子风说:“你这个长官是谁任命的?” 费加罗说:“招募我们是陆森,我是他任命的长官!” 墨子风说:“这么说你有些本事了?” 费加罗毫不客气地说:“我曾经是美国陆军中尉,退役后当了雇佣兵。” 墨子风说:“不错!你打过仗吗?” 费加罗伸出断了无名指的左手,说:“我曾经参加过两次战役,这就是参战的证明。” 墨子风问道:“你们十五个人都是军人吗?” 费加罗说:“有七个退役军人,还有六个是西部牛仔,两个越狱的罪犯。” 墨子风说:“这两个罪犯犯的什么罪?” 这时一个鹰钩鼻子和一个白脸青年站起身,鹰钩鼻子说:“我叫马汉,他叫杰斯,我们一起杀死了调戏杰斯妻子的警察,这才被关进了监狱。” 墨子风打量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坐下,继续说:“你们除了枪支,还会什么?” 费加罗微微一笑说:“我们都是陆森精挑细选的雇佣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技,有爆破手、坦克手、炮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枪手,我们每个人都精通各种常规兵器!” 墨子风心中暗喜,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人才,当即笑呵呵地说:“费加罗先生,请问陆森一个月给你们多少钱?” 费加罗说:“待遇不一样,我的一个月是三千美金,其余的都是两千美金。” 墨子风微微一笑:“如果我把你们的薪水涨一倍,你们愿意留在这里吗?” 众人听了墨子风的话,登时瞪大了眼睛,费加罗说:“这么说我一个月能拿到六千美金,他们能拿到四千美金?” 墨子风说:“你没有听错!并且在每次战役胜利之后,再给每一个参与者发一千美金的奖励!” 费加罗扫视一下众人,看他们眼睛里流露出疑惑的神情,连忙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墨子风皱皱眉头,说:“当然!” 费加罗眨眨眼睛说:“如果你没钱支付怎么办?你们游击队很穷,再说我们只要美金,你知道我们之所以这样冒险,完全是为了以后能享受上等人的生活。” 墨子风呵呵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钻石,数了十五颗放在桌子上,说:“这些是见面礼,你们拿去玩吧!” 这一群雇佣兵看着桌子上耀眼的钻石,一个个目瞪口呆。费加罗结结巴巴地说:“这些钻石是给我们的?” 墨子风说:“当然!只要你们自愿留在这里帮助我们打日本鬼子,钱,绝对不会少你们的!” 费加罗满脸喜悦,说:“哦!我们愿意留在这里。”其余的雇佣兵当即喜形于色,说:“我们都愿意留在这里,哦,上帝啊,东方真是神奇的土地!” 费加罗思忖片刻说道:“长官,你们还需要人吗?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召集更多的雇佣兵到这里,只要你付给他们工资就可以了!” 墨子风哈哈笑道:“好啊!你找来一个军事素质优秀的雇佣兵,我奖励你一千美金,这个生意划算吗?” 费加罗说:“你都需要什么兵种,我可以联系国内的同行到中国淘金,我还能够联系到飞行员,炮手,还有海军陆战队的退役士兵,特种兵,总之,你需要什么样的人才,只要有足够多的金钱,我都可以帮助你联系他们。 墨子风笑道:“只要有从军精力,我都需要!最好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 费加罗说:“放心吧!只要我发一个电报,他们会乘着轮船往这里来的!伙计们,你们有认识的雇佣兵也可以往这里介绍,来一个人一千美金呢!” 十几雇佣兵听了此话,看着手中的钻石,一个个喜形于色。 费加罗极为聪明,当即命令全体雇佣兵起立,排好队列,用英语喊道:“向长官敬礼!”雇佣兵们“唰”的一声举起右手,一起向墨子风敬礼。 ------------ 第二百章 真假难辨 收服了这一帮雇佣兵,墨子风回到演武洞,心里总感觉缺少一些东西。以前每逢大事,墨子风总要和陆森商量一番,现在陆森被关了起来,左令支忙着抓训练,墨子风感觉空落落的,不知道该和谁商量这些大事。 现在也许是该联系组织的时候了,可是组织在哪里,墨子风一无所知。 墨子风想起了肖振山,不知道此时此刻,肖振山在什么地方。作为一名经验丰富有值得信赖的战友,肖振山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还有斧头帮的那一帮兄弟,如果能够一起到云州抗日,无疑会给这支部队增添不少力量。遗憾的是,墨子风对他们的去向一所所知。 墨子风蹲在演武洞洞口的阳光地带,看着队员们刻苦训练,脑海里思索着这支游击队的发展去向。 操场上,左令支正手把手教队员们练习射击,这段时间他已经把几十个猎户训练成了狙击手。 可是,左令支毕竟是以前的国民党军官,苏云曾经也是国民党军官,他们对然离开了国民党军队,可是会不会同意让墨子风带领这支队伍参加**呢?如果因此产生分裂,对今后的抗日大计无疑会产生伤害。如此看来,以后很有必要和他们加强沟通,让他们真正了解**,打消心中的疑虑,进而参加**。 让墨子风担心的是,这支游击队还算不上一支劲旅,没有信念,没有组织,还缺乏一往无前的战斗精神和团结意识,只有把信念注入这支队伍,才能给游击队赋予灵魂。 还有军火计划和根据地建设,都需要大批经验丰富的人才,而这些人才在**的队伍里多不胜数。看来,寻找组织已经是眼前最主要的事情。 根据陆森的交代,他是真的地下党区委书记,而非冒充的地下党。可是组织上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样一来,陆森失踪之后,云州的地下组织一定有所察觉,也一定会派人到阎王寨联系,也许那时候可以辗转联系到南京地下党。 现在,天国宝藏找到了,真正知道藏宝洞的只有自己和曲采桑。曲采桑是自己的妻子,断不会泄露宝藏的秘密,这就保证游击队有源源不断的财源。有了钱,下一步是购买武器装备,苏云已经在寻找电台了,依她的能力应该很快就能得手。 用电台联系美**火商在上海的办事处,那里有自己的熟人,还有琼斯这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想到琼斯,墨子风也想起了在万国饭店那一天晚上。虽然琼斯水性杨花,但是对于赚钱的买卖从来不会放过,墨子风相信琼斯一定会和自己合作。 除此之外,最主要的是寻找一处码头让轮船靠岸。现在日军封锁了沿海,金牛山虽然东临大海,可是如果不能打开一条运送武器的通道,自己所有的计划都会胎死腹中。想到大海,墨子风就想起了大白鲨、和尚夫妇,他们两人都是为救自己而死,如果他们没死的话,大白鲨完全有能力开辟一条海上通道。 想到这里,墨子风眼角挂着泪花,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很少流眼泪,可是当他想起那些为他牺牲的弟兄,心中仍然赶到一阵阵痛苦。 墨子风坐在阳光里思绪很乱,脑海里不断涌出各种各样的念头,陈年旧事也如涌泉般不断涌出。 曲采桑悄无声息地来到墨子风身边,她看着丈夫凝思流泪的样子,心中也感到难过。是什么事情让她这样难受?曲采桑想到了柳琴,也许是柳琴才让墨子风如此伤心。 墨子风突然发觉曲采桑站在身边,连忙擦干眼泪,说:“你怎么来了?你不是陪爹娘说话吗?” 曲采桑坐在墨子风身边,笑笑说:“今天我很高兴,爹娘总算是接受我了!” 墨子风说:“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你那么好,他们肯定愿意让你做儿媳妇。” 曲采桑说:“我看到你流泪了,为什么哭?” 墨子风说:“没什么,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还有哪些死去的弟兄,心里难过。” 曲采桑说:“子风,你有什么事情要办,就交给我好了!我本来想看守陆森和柳琴的,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我了!” 墨子风说:“你侍候好爹娘,这是算是大事啦!” 曲采桑说:“我知道!不过你别忘了,我虽然功夫不好,一般人也拿我没办法,你如果手头没人我也可以帮助你!” 墨子风心知曲采桑在谦虚,她只是想帮助自己。看着温柔懂事的妻子,墨子风把她揽在怀里,说:“该让你出力的时候,我会给你说!好了,你到各处看看吧,我再想些事情!” 曲采桑轻轻离开墨子风,不时回头看上一眼,眼里满是关切之意。 正在这个时候,两个巡山的队员押着一个脑袋套着蒙面罩的人赶了过来。墨子风迎上去说:“这人是干什么的?” 队员说:“报告大队长,我们巡山的时候发现这个家伙鬼鬼祟祟,肯定是日本人的探子,所以就逮住了!” 蒙着面罩的人大声叫道:“你才是探子,我是来找陆森的,柳琴也可以!” 墨子风心中一怔,上前解开捆绑他的绳子,撕下面罩,见此人三十多岁,目光炯炯有神,身形挺拔。一看就是军人。 闻讯赶来的仇战雄见墨子风望着他不吭声,当即大声喝道:“你是谁?从哪里来?找陆森干什么?你要实话实说,不然就对你不客气!” 那人面不改色,冷冷说道:“都说阎王寨有一支打鬼子的游击队,看来不过是一群土匪罢了!” 仇战雄抽出一把匕首放在那人脖颈前,说:“你他奶奶的,再乱说我割断你的脖子!” 那人冷笑道:“想割就割,不要废话,看来陆森果然是被你们给害死了!” 墨子风见那人威武不屈,摆摆手让仇战雄放下匕首,说:“你总有名字吧,找陆森干什么,如果不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人瞥了墨子风一眼说:“此事只有见到陆森或者柳琴,不然我什么都不会说!” 墨子风说:“不瞒你说,陆森和柳琴表面是地下党成员,真实身份是美国人,他们在云州有不可告人的使命。” 那人嘴角一撇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在这个寨子里,我只相信陆森和柳琴。”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也好!我让你见见陆森和柳琴!战雄,把他们两个带来!”仇战雄盯了那人一眼,气哼哼地去了。 那人望着墨子风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墨子风吧,我听说你对陆森挺看重的,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墨子风说:“我已经说过了!等你见到陆森和柳琴,自己去问问他们,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话音未落,仇战雄带着陆森和柳琴赶到演武洞。陆森一见到那个年轻人,说:“王武,你怎么来了?”柳琴的眼睛却望着墨子风,眸子里满是哀怨。 王武连忙走上前握住陆森的手,说:“陆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森脸带愧色,说:“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告诉组织,从今以后,阎王寨就变成了土匪窝,再也不是党领导下的游击队了,我愧对组织,没有做好工作!” 墨子风嘿嘿冷笑几声,说:“陆森,你以为游击队没了你的领导,这里就不是革命队伍了,真是可笑!你敢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这位先生吗?你敢不敢告诉他,党组织派到游击队的特派员是怎么牺牲的?” 陆森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声嘶力竭地喊道:“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墨子风笑道:“只怕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在发虚,要不要我把费加罗带过来向这位先生解释一番。” 陆森急道:“什么?费加罗向你投降了?这个软骨头?” 墨子风说:“陆森,你别忘了,雇佣兵是需要付钱的,我付给他们钱他们就听我的!不是吗?” 陆森面色如灰,说:“墨子风,你杀了我吧!总会有人为我报仇的!” 墨子风说:“放心!我绝不会杀你,等组织上调查清楚你的问题之后,由组织上作结论吧!我可不想现在杀了你,那不是成全你了吗?” 陆森说:“组织上怎会相信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父亲当过日本人的维持会长,你的母亲是土匪头子,你的妻子是日本娘们,还有你,一个军统特务!即使你曾经加入过党组织,却长期脱离组织,自立山头,身份可疑,哈哈,有了这些佐证,你说组织上会相信你吗?” 墨子风冷冷地笑着,但是他知道陆森说的都是真的!看来要想取得组织信任,绝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仇战雄把陆森、柳琴押走了,王武看着远去的同志,心里极为悲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组织上想极力争取的墨子风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墨子风知道王武在想什么,他走上前去说:“王先生,我不需要你相信,但是我希望你能够通过组织与南京地下党的肖振山取得联系,或许他现在已经被下放到了哪个部队,但是希望你们找到他,让他过来找我谈,可以吗?” 王武冷冷的目光注视着墨子风,说:“现在我是真假难辨,不过我会将这里的一切详细向组织汇报。请派人送我下山!” ------------ 第二百零一章 绝不辜负 两天之后,墨子风和左令支在演武洞商议今后的计划,仇战雄急匆匆跑过来说:“两位少爷,苏云回来了!” 左令支急忙站起身说:“在哪里?” 仇战雄说:“快到寨门了!” 墨子风一挥手,说:“令支,咱们赶快去看看,看看苏云都有什么收获。” 墨子风和左令支赶到寨子大门,果然看见身着旗袍的苏云走进寨子,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年轻女子和一个牵着驴子的老头,驴子身上驮着两只箱子。 墨子风喜出望外,说:“令支兄,看来苏云得手了,不仅搞到了电台,而且连报务员也带来了!” 左令支顾不得和墨子风说话,一溜小跑迎上去,一把抓住苏云的手说:“怎么样?没事吧,还顺利吧?”关切之情流露无遗。 苏云微微一笑说:“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我这次出去还比较顺利,第一天就找到了军统站,还将过去的好姐妹带来两个,她们可是优秀的话务员、破译员,还将两部电台和电池、手摇发电机带来了。” 左令支说:“我这两天一直担心你,晚上做梦都睡不着。” 墨子风见左令支和苏云说悄悄话,便直接走过去对那两个年轻女子说:“一路辛苦了,走,我带你们去休息!”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苏云走上前介绍说:“连翘、红梅,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游击队大队长墨子风。大队长,她叫连翘,她叫谢红梅,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好姐妹,以前是军统的报务员,他们是随我到游击队参加抗日的。” 那两个女子虽然穿着女装,却立即举手敬礼说:“我们听了苏云的介绍,自愿参加金牛山抗日大队。” 墨子风喜出望外,说:“欢迎你们!不瞒你们说,我们这里正缺你们这样的人才呢,你们这一来我们就如虎添翼了!走,到演武洞去,大家现在去休息一会儿,我已经让炊事班准备饭食了!” 一行人到了演武洞,炊事班准备好了饭菜,墨子风让三人吃饭。 苏云走到墨子风、左令支身边说:“咱们先出去,我有事要对你们说!” 墨子风见苏云眉宇间带着担忧的神色,连忙说:“好,我们去洞外说话!” 到了洞外,苏云说:“刚才人多眼杂,我有一件事情没有说。我这次在军统站策反了这两个姐妹,连翘是报务员,谢红梅是破译员。据她们对我说,几天前她们曾经破译了一份电报,这份电报的内容与我们有很大关系。” 左令支急忙问道:“什么内容。” 苏云说:“这份电报是日军大本营与云州川谷师团的直接通电,主要内容是日军大本营要求川谷师团在五月之前找到天国宝藏,并且从东北派出了一支特战队来云州协助川谷师团。这支特战队的指挥官叫谷村夫,他手下有一只三十人的特战队。据资料显示,这支特战队装备精良,配备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装备,这支特战队从来不穿日本军服,经常混迹于老百姓当中,人人能说一口标准的汉语。” 墨子风说:“看来,日本鬼子为了天国宝藏,还真是下了本钱。” 苏云说:“我现在担心的是,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招兵买马,日本人肯定也得到了消息,可是他们没有丝毫行动,我担心他们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左令支说:“苏云,你的担心很对,刚才我和子风还在讨论这个事情。眼前阎王寨只能是临时栖身之所,这里虽然地势险要,但是没有纵深,日本人如果围攻的话,我们甚至连退路都没有。” 墨子风想了一会说:“我看游击队还是要转移,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为了减少队伍的损失,我们得转移到沿海的山林里面,那里虽然人烟稀少,但是山陡林密,最主要的是可以在哪里建设码头,这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任务。” 左令支说:“子风,我的意见,在阎王寨留下一个中队作为游击队的前哨。这个中队不和敌人发生正面冲突,只是保护阎王寨的乡亲,打探敌人的情报;游击队主要力量集中在老龙洞谢思宇的地盘,作为我们的根据地。我们的主要精力集中在金牛山与沿海地带,那里人烟稀少,可以开辟一个秘密码头,建设根据地,这样我们就有了源源不断的后勤运输线。” 苏云说:“这样一来,阎王寨、老龙洞、新建设的根据地就连成了一条线,形成了战略纵深。如果配上电台、电话,这支游击队就可以相互策应,在方圆上千里的金牛山进退自如。” 墨子风说:“令支兄,苏云,你们的计划很现实,全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看就这样办!事不宜迟,等发完电报,我们按照计划立即行动,不给敌人留下攻击我们的时间。” 吃晚饭,苏云立即将电台架设起来,墨子风将琼斯的密码本交给苏云,草拟了一份电报。随着电台“滴滴答答”的声音,这份电报发了出去。 在等待回电的时间内,墨子风让人通知谢思宇提前安排营房,随后将卫卜杵、仇战雄等中队干部集中起来开会,左令支布置了转移任务,留下卫卜杵的中队驻守阎王寨,仇战雄中队和其他几个中队、雇佣兵小队全部转移到老龙洞驻地。墨溪温、王水仙、曲采桑和左炳坤等家眷也转移到老龙洞。 趁着夜色升起,阎王寨的队伍开始向老龙洞转移。 这时,苏云急匆匆赶来说:“子风,令支,上海回电了!” 墨子风急道:“回电怎么说?” 苏云笑笑说:“你自己看看吧,我可不好意思念!” 墨子风接过苏云递给自己的电报,拿着火把看了起来,只见纸面上写着:“墨,你的电报让我惊喜。我想起了万国饭店那一夜,至今令我想念。老朋友,我是相信你的,这单生意价格照旧,定金免除,钻石交易。请准备好该准备的一切,告诉我精准地点并做好接应,清除障碍。爱你的琼斯。” 墨子风没想到琼斯的电报竟有暧昧字眼,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唉!这个美国女人就是直爽,有啥说啥,也不知道害臊。” 苏云说:“我一看到电报内容就知道,咱们这次交易肯定能够成功。” 左令支不知道电报上写的什么内容,说:“你怎么这样有把握?” 苏云笑道:“这都是因为子风帅气,连美**火商琼斯都对他念念不忘,还把他当成老朋友,连定金都不要了,这是怎么样的信任啊。有了这样的亲密友谊,这交易能不成功?” 左令支恍然大悟,说:“原来是这样啊!子风,我就奇怪了,你怎么那么有吸引力啊,日本女人,美国女人都对你青睐有加,到底有什么秘诀告诉我,到时候……” 苏云上前掐住左令支的胳膊,说:“到时候怎么样?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小心我收拾你!” 墨子风见两人逗乐,说道:“令支老兄,苏云嫂子,你们可别借我的事情**,我可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不是你们想的那种花花公子。” 苏云笑道:“哎呀,墨子风,还是大队长呢,我什么时候成你嫂子了?” 墨子风呵呵笑道:“你和令支兄情投意合,结婚是早晚的事情,我现在叫你嫂子,那也不过是提前几天罢了!” 苏云叹气说:“我曾经发誓,不能给父亲报仇,不打败小鬼子,绝不结婚!” 左令支也说:“我也是这样想的,36旅的上千号兄弟的仇没有报,我也不敢结婚!” 墨子风急忙劝道:“这话说得有些沉重了,不过我请两位放心,你们的仇也是我墨子风的仇,我们一定能打败小鬼子,为苏旅长和36旅的兄弟们报仇。到时候,云州小鬼子全部由你们处决,你们想怎么报仇都行,我的口号是,射界之内,全部诛杀!敢于反抗,一个不留!” 苏云望着墨子风说:“你知道我和令支为什么脱离国民党跟着你吗?这是因为我们看的很清楚,只有跟着你才能报仇雪恨,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我也记着你说的话!”说罢,眼里含泪回到了演武洞。 左令支望着墨子风说:“子风,按年龄来说我是大哥,可是按本事来说,我服你。我理解苏云的心情,杀父之仇不报她每天都在做噩梦,我也是一样,无时无刻不想着为弟兄们报仇。可是我看透了,跟着国民党难以完成使命,所以就投奔了游击队。子风,我愿意辅助你把这支游击队打造成铁甲雄师,也希望你带领我们诛杀川谷师团,为死难的兄弟们报仇!” 墨子风望着左令支渴盼的眼神,知道他和苏云吧所有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还有老龙洞的谢思宇、谢红英兄妹,也和川谷师团有血海深仇,他们一样渴望报仇雪恨。 墨子风感觉肩膀的胆子越来越重,他决不能让这些弟兄们失望。 墨子风举起拳头说:“我发誓,一定全歼川谷师团,绝不辜负弟兄们的期望。” ------------ 第二百零二章 特战部队 一支日军秘密特战队悄悄进入云州,趁着夜色潜伏进入碧云山庄,丝毫没有惊动巡逻的卫兵。 月光下,特战队队长谷村夫做了一个手势,三十名特战队员迅速隐藏在花草、假山之间。 谷村夫快步走到亮着灯光的房间,大声喊道:“报告——” 日军驻云州师团长川谷中将应道:“进来——” 谷村夫推开门,大步走进房间,两脚并拢站在川谷面前。 川谷抬头看见一个身着中国老百姓服装的中年人站在面前,神色一凛,厉声喝道:“你是谁?” 谷村夫哈腰道:“报告将军,大日本帝国谷村夫特战队队长谷村夫前来报到!” 川谷一愣,慢慢打量眼前的三十多岁的男子。 谷村夫体型消瘦,神色严肃,面对将军逼视的目光毫不在意,看来这是一个心态极其稳定的家伙。 川谷以疑惑的口吻说:“你是谷村夫?我已经派人去车站接你了,你怎么一个人到了司令部。” 谷村夫立正道:“我们提前下车,徒步进入云州。现在请将军检阅部队!”说着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川谷随着谷村夫出了房间,见到安静的院子里除了几个巡逻兵,再没有一个人影,心中大为不解,说:“谷村夫,你的队员呢?” 谷村夫站在门口,厉声喝道:“全体队员集合!” 话音刚落,只见假山、树影、房顶瞬间窜出几十个人影,他们很快排好队列。这些特战队员一个个都身着老百姓的服装,只是每个人都是神色冷峻,面无表情。 闻讯赶来的卫队持枪包围过来,领头的军官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抓起来!” 川谷摆手示意卫兵退下,眼望谷村夫说:“了不起,竟然在重兵把守的碧云山庄如入无人之境,不错!这该怎么说呢,你是想证明我的卫兵无能,还是证明特战队无敌?” 谷村夫立正道:“报告将军,特战队每一个士兵都可是说是大日本帝国的兵中王者,能轻松进入任何地方。” 川谷呵呵笑道:“不错!谷村夫,你是一个优秀的帝**官!” 谷村夫立正道:“谢谢将军夸奖!” 川谷神色一凛,说:“你的优秀充分证明担任警戒任务卫队是一群饭桶,传我命令,将渎职的卫队长枪毙!” 谷村夫神色一惊,立即躬身道:“报告将军,此举完全是谷村夫别出心裁,擅自行动,与卫队长毫无关系,请将军开恩,饶了卫队长吧!” 川谷怒道:“放肆!饭桶军官不配做帝**人,枪毙是必须的,请谷村夫队长不要干涉我的军令!” 谷村夫心知这是川谷借枪毙卫队长训诫自己,当即跪倒在地说:“将军,此举是谷村夫之错,请将军饶了卫队长,谷村夫愿意为将军效劳。” 川谷见谷村夫慑服自己的权威,心中一股怒气这才释放出来,缓缓说道:“谷村夫队长,起来吧!既然你恳切求情,我就暂且饶了卫队长。起来吧,我们进去谈谈!” 谷村夫长出了一口气,急忙站起身子随着川谷进入办公室。 川谷再次打量着眼前的谷村夫,口气和缓了许多,慢慢说道:“此行云州,你有何感想?” 谷村夫说:“云州有将军坐镇,治安良好,基本看不到抵抗力量!” 川谷说:“这只能说你没看到,可是在金牛山还有不少抵抗分子在活动。不过,他们都是疥癣之疾,像老鼠一样躲在山洞里,不足为虑。不过,我现在想抓到他们,拿到天国宝藏的藏宝图,找到天国宝藏。随着帝国圣战的持续发展,战线越来越长,后勤渐渐困顿。可是我们日本是岛国,资源有限,如果能找到这批宝藏,就能够为我们提供战争需要的滚滚财源,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谷村夫道:“请将军训示!” 川谷说:“这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在世界上购买任何所需要的资源,那样的话,帝国圣战就可以打破中国所谓的持久战,为我们提供至少三到五年的保障供给。可是,我的正规部队不适合在山里抓老鼠,前几次就吃了大亏,这次就拜托你们了!”说罢站起身子向谷村夫躬身行礼。 谷村夫急忙站起还礼,信誓旦旦地说:“请将军放心,特战队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川谷说:“好了!欢迎晚宴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我们一起去吧!” 谷村夫说:“将军,晚宴我们就不出席了,特战队不宜抛头露面,食宿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从今以后,我们特战队将混迹于中国老百姓之中以抗日分子的面目出现,获取他们的信任,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找到那一群抗日分子,获取藏宝图!” 川谷满意地说:“很好!谷村夫,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 谷村夫说:“只怕我们要杀一批帝**人,只有这样才能取得中国人的信任!” 川谷点点头说:“我同意!及时他们死在你的手里,他们也是为了帝国圣战而牺牲,死得也有价值!” 谷村夫行了一个军礼,带着特战队迅速离开,他们爬越墙头离开了碧云山庄。 ※※※ 四月。一支打着抗日旗号的队伍在阎王寨山下的赵庄驻扎下来。这支队伍自称是八路军武工队,队员们人人腰插盒子炮,挨家挨户发动民众抗日,并且帮助老百姓挑水、扫地,买卖商品也公平合理,深受赵庄老百姓的欢迎。 每天早上,这支队伍便早起训练,他们组织起了民兵队伍,教授村民练习射击、搏斗,村里的年轻后生每天围着他们学习功夫,对他们的功夫极为佩服。 这一天,一群十几人的伪军队伍到村子里征粮。得到消息的村民急忙跑到武工队驻地喊道:“谷队长,不好了,二鬼子进村抢粮食了,你们也赶紧躲躲吧!” 武工队队长谷海涛大手一挥,说:“乡亲们,不要害怕,咱们武工队是人民的队伍,保护老百姓的利益,绝不会让这些二鬼子胡来。放心吧,我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谷海涛当即命令队员们在村口埋伏,当这群二鬼子赶着打车来到村口之时,谷海涛一马当先,带领武工队突袭了这群伪军,迅速干净地将伪军杀死,并缴获了十几支三八大盖,将二鬼子的尸体埋在了村口的田地里。 赵庄的不少村民们亲眼看到武工队杀死二鬼子的场面,感到非常解气,大伙口口相传,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阎王寨。 没过几天,赵庄武工队谷海涛亲自派人拜山。喽啰们将消息报到寨子里,驻守寨子的中队长卫卜杵听说是杀死二鬼子的赵庄武工队,大有英雄惺惺相惜的意味,急匆匆赶到山半坡迎接武工队队长谷海涛。 卫卜杵见谷海涛只带了一个随从,明显是示好的意思,当即领着他进了演武洞。二人入座,卫卜杵抱拳道:“谷队长,早就听说八路军武工队厉害,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还不知谷队长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谷海涛哈哈笑道:“卫队长客气了!我到赵庄之后听说,阎王寨有一批英雄好汉,专门抗日打鬼子,你们的英雄事迹令人仰慕,老百姓都把你们说神了,我今天是专程拜访你们。” 卫卜杵说:“说起来,我们游击队也打过鬼子,不过不像老百姓传的那样玄乎。倒是你们前几天杀了十几个伪军,那叫一个解气,听说如杀猪屠狗一般,想想都让人感觉舒畅。哈哈,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了不起啊!” 两人客套了一番,谷海涛说道:“咱们义气相投,我说话就不转弯抹角了!谷某此次前来,除了拜访各位英雄,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我们上级听说阎王寨有你们这样一彪人马,非常高兴,专门给我下了一个任务,让我前来拜山,如果能劝说各位兄弟加入八路军最好,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结成友军,互相也有个照应,一起打击小鬼子,不知卫兄意下如何?” 卫卜杵笑道:“不瞒谷队长,卫卜杵只是一个中队长,入伙和结盟这样的事情我是做不了主。不过互相照应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要你们武工队打声招呼,兄弟倒是很愿意和谷队长联合作战。” 谷海涛吃惊地说:“怎么?卫兄不当家?不知这支队伍是哪位英雄当家?八路军武工队是真想拉你们入伙啊!” 卫卜杵点点头说:“我们这支游击队,大队长是我家少爷墨子风。不过,他这段时间不在寨子,等他回来的时候,我自会将谷队长的好意向少爷报告。只要少爷点头,入伙、结盟卫某都没有意见。” 谷海涛显出一副着急的模样说:“我的上级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啊,不知道墨少爷什么时候能回到寨子,到时候我再来拜访。” 卫卜杵笑道:“大队长外出也没给兄弟说他去了什么地方,我也没敢问!你看这样好不好,等大队长回来了,我陪大队长回访武工队,你看这样好不好?” 谷海涛遗憾地说:“没有见到墨少爷,真是遗憾得很。好在我们距离也不远,等大队长归来,还是我再登山拜访吧。” ------------ 第二百零三章 各施心计 卫卜杵派人将赵庄武工队的消息报告给了墨子风。 墨子风详细询问了事情经过,心中思忖半天。墨子风想,如果他们真的是**的武装那是再好不过,怕就怕这是日军的特战队。 墨子风决定召集左令支、苏云、谢思宇、谢红英等人开会研究这个问题。 会议室设在老龙洞一个宽敞的洞窟内,墨子风望着眼前的几个战友开门见山说:“前几天苏云得到情报,一支日军特战队即将来到云州。过了十来天,日军特战队没有出现,赵庄却出现了一支**的武工队,大家分析一下,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联系。有一个可笑的地方,日军特战队长谷村夫,这支武工队队长叫谷海涛,你们听听有没有意思?” 谢思宇说:“子风,你担心这支武工队是日军特战队假扮的?不会那么巧吧,我认为如果他们真是**的武装,我们有必要和他们加强联系,也可以缔结联盟。我在东北的时候和**打过交道,他们可都是不错的抗日队伍。” 左令支说:“鬼子一贯狡诈,不管是不是**的武工队我们都要小心。在阎王寨下面住着一支来历不明的队伍,这本身就存在危险。我觉得首先要摸清对方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人。” 苏云直接说道:“子风,闭着眼睛都知道,这群武工队是假冒的,各方资料显示,云州是存在地下党,但是他们的力量薄弱,目前还没有组建这样的武工队。如果**向云州派遣武工队,应该不止一处,可是这只队伍很奇怪,他们不在别处派遣武工队,却只在阎王寨山下的赵庄派遣了这么一只队伍,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 墨子风说:“不管是真是假,我看很有必要和他们打个照面,如果是真的**最好,如果是假的,正好除掉他们,省得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碍手碍脚。” 苏云说:“不如我回阎王寨一趟,暗中到赵庄打探一番!” 墨子风说:“电台的事情你辛苦了,这才还是我来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令支兄主持游击队的工作,各项工作一切照旧,开辟码头的工作让仇战雄抓紧。” 会议散了之后,墨子风回到住处看望了父母,这才对曲采桑说道:“采桑,我得出去一趟,你在家里照看爹娘。” 曲采桑说:“怎么又要亲自出马?别人不可以去吗?” 墨子风说:“这件事情我必须亲自去,说不定他们真是地下党的武工队,我也正好和他们取得联系,这样岂不是更好。” 曲采桑了解墨子风的心思,说:“我看这样吧,你我陪你一起去。” 墨子风说:“你还要照看爹娘呢!” 曲采桑说:“爹娘在这里很好,几个老头老太太每天聊天,心情很愉快,端茶递水的事情又有娘的几个贴身丫鬟在,我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再说我也不能总是窝在寨子里,也想出去走一趟,说实话,你一个人出去我还真是不放心,如果你在明处,我在暗处,互相也有个照应,这样不是很好吗!” 墨子风见曲采桑说得有理,说:“也好!这次行动我们就一起去!” 第二天,墨子风和曲采桑趁着凌晨离开了老龙洞。曲采桑背了一个包裹,手里提着一把武士刀,边走边说:“子风,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吗?” 墨子风说:“你在寨子里呆久了,有些腻歪,想出去透透气。” 曲采桑说:“当然不是,我只是感觉这一次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是普通的队伍,你一个人前去我很放心。但是特战队肯定不是一般的普通士兵,我陪着你总比在寨子里等消息心里好受些。” 墨子风知道曲采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握了曲采桑的手说:“采桑,真是难为你了!” 曲采桑叹息道:“我是你的妻子,自然担心你,你每次出去我都很担心!” 墨子风说:“放心吧!” 曲采桑说:“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黑鹰会有一位后起之秀,名字叫谷村夫,曾经在东北暗杀了不少对手。我听苏云说,这次来的特战队军官就叫谷村夫,我不能让你舍身冒险,即使要冒险有我陪在身边总能帮你一点小忙。” 墨子风说:“哦!采桑,你怎么不早说?” 曲采桑说:“我只是猜测,还不能确定此人就是爷爷生前说的那个人。” 墨子风说:“采桑,你还是回去吧!如果真是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倒担心你的安全。” 曲采桑说:“正因为这样,我才必须陪你一起去。我是你的妻子,总不能看着丈夫冒险而不闻不问吧!” 墨子风说:“也罢!既然出来了,我们就一定要有所收获。只是你要处处小心才是。” 曲采桑点点头,二人速记加快了脚步。 中午时分,墨子风和曲采桑分手,墨子风进入阎王寨,曲采桑换上忍者的服装,潜身前往赵庄探听消息。 进入寨子,墨子风对卫卜杵说:“你立即派人到赵庄同志武工队的谷海涛,就说墨子风来到山寨,让他们派人过来谈判。” 卫卜杵当即派人前往赵庄送信。 墨子风趁此机会检查了部队的情况。 吃过午饭,把守寨门的队员跑来报告:“谷海涛来了。” 墨子风和卫卜杵迎到寨门外,只见谷海涛带着一名队员站在寨门外等候。墨子风打眼一看,见此人身着老百姓服装,三十多岁,中等身材,脸色平静,似乎对荷枪实弹的游击队员不屑一顾。 卫卜杵走上前介绍说:“谷队长,这是我们大队长墨子风。”又对墨子风介绍说:“少爷,这位是武工队队长谷海涛。” 墨子风抱拳道:“欢迎谷队长,请里面说话。” 谷海涛说:“没想到墨大队长如此年轻,真是令人佩服。” 墨子风说:“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大家都是抗日的兄弟,有什么事情进寨子说。” 几人进入演武洞,队员们倒上茶水,墨子风开门见山说道:“谷队长,听说你们是**领导的武工队?” 谷海涛说:“是的!” 墨子风说:“据我所知,**的武装还没有进入云州,你这只队伍从哪里来?” 谷海涛说:“实不相瞒,我们这支武工队是打前站的。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此次前来,人地两生,听说了阎王寨墨大队长的大名,我们便把队伍放在了赵庄,主要是想和墨大队长的游击队做个照应。我这次前来主要是想和墨大队长取得联系,最好结为一体,这样才能更好地打击敌人,不知墨大队长意下如何?” 墨子风笑道:“如此甚好!大家都是抗日的队伍,自然要互相照应。” 谷海涛说:“我们是**的队伍。我来之前首长命令说,尽量能够吸收游击队参加**,不知道墨大队长有没有这个想法?” 墨子风呵呵笑道:“当然可以,我早就听说过你们**,一直想要加入,只是没有机会。今天看来机会不错,不过我们游击队有两千多人马,不知该怎样加入,给我们什么级别,我想这些事情都需要谷队长向上级汇报。” 谷海涛笑笑说:“那是当然!没想到墨大队长如此爽快,这样看来我的任务可以顺利完成了。不瞒你说,上级想成立金牛山独立旅,墨大队长可以担任独立旅旅长。” 墨子风说:“接受领导没问题,担任旅长也没问题,只是不知道你们能提供多少枪支弹药和后勤供给!” 谷海涛说:“这个问题还需要向上级报告。”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谷队长,这就是你们不对了,既然要让我们接受**的领导,就应该给我们提供粮草、弹药,没有这个能力,凭什么领导我们?” 谷海涛思考片刻说:“当然,粮草弹药肯定是要供给的。不过**的军队都是自给自足,还没有多余的枪弹!”看到墨子风的脸色渐渐冷淡下来,谷海涛忙说:“不过为了表示诚意,我们还是愿意提供枪支弹药!” 墨子风说:“那就确定一个时间,什么时候你们提供了粮草弹药,我们什么时候谈改编的事情!” 谷海涛怎么也没有想到,墨子风竟然当面索要粮草弹药,不过要想把戏继续演下去,这个问题就必须解决。看来这个墨子风真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见面就来了个狮子大张口,可是这么多粮草弹药从哪里才能搞到? 谷海涛呵呵笑道:“墨大队长,不知道你想要多少枪弹?” 墨子风说:“我这里有两千多人,人手一枪还是需要的,起码要配备两千人的装备。” 谷海涛说:“肯定配发不了那么多,能配发一半就不错了!” 墨子风说:“我不想在这里多呆,三天后我在这里等你消息,如果没有你说的那些枪弹,还请你们离开赵庄,在别的地方开辟根据地吧。” 谷海涛急忙说道:“这是为何?” 墨子风说:“你也不想想,如果你们给了我们枪支弹药,我们自然成了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在赵庄住下自是应当。反之,如果你们不能提供这么多武器装备,说明你们根本没有实力。或者是没有诚意,那我们游击队肯定不会接受你们的领导,甚至反目成仇,这样的话你们住在我们眼皮底下就很不合适了。谷队长,你说呢?” 谷海涛说:“你说的在理!我现在就下山把情况向上级汇报。” 墨子风说:“如此我就不挽留了,送客!” 卫卜杵派人把谷海涛两人送到山下,墨子风出了演武洞,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嘴角瞥了一下。 卫卜杵笑笑说:“看来,这两个人是钓鱼,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墨子风说:“什么人?肯定不是**!” 卫卜杵说:“你怎么看出来的?” 墨子风说:“**很穷,哪有一个旅的装备在那里闲置!这个谷海涛有意思,我说们游击队有两千人,他心中肯定怀疑,可是没有揭破,还答应向上级汇报给咱们配发装备,哼!真是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了!” ------------ 第二百零四章 口蜜腹剑 赵庄是金牛山西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庄内有一百多户人家,村内赵家祠堂住着一支武工队。夜色弥漫的时候,谷海涛匆匆返回赵家祠堂,一头钻进了祠堂内的一间房子。 此时,谷海涛必须与上级取得联系,他答复给墨子风的条件必须兑现,不然别说渗透进这支游击队,甚至连在赵庄居住的机会也没有了。第一次交手,谷海涛感觉自己被墨子风牵着鼻子走了一圈,内心非常愤怒。 可是要满足墨子风的条件,自己无疑就是一个傻子,要不答应墨子风的要求,墨子风翻脸之后,自己的全盘计划就落空了。谷海涛坐在桌子前草拟电报,门突然被敲响了,一个队员进来报告:“上峰来电。 谷海涛看完电报,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他望着送电报的队员说:“我知道了,我正在给上级草拟电文,马上汇报,你先出去吧。”那个队员敬礼之后离开了房间。 谷海涛将电报点燃,看着火光燃起,他的目光中慢慢移开,搓了搓手掌,继续草拟电文。 此时此刻,谷海涛已经感觉到了来自房顶的冷冷寒气,知道房顶之上有人在窥视自己。他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路,可是他知道此人不是刺客,最多只是墨子风派来摸清自己底细的探子。谷海涛尽量装得比武工队更像武工队,不能让对手察觉自己的真实身份。 写完电报,谷海涛对门外喊道:“让老刘来一下。”门外应了一声,随即有脚步声响起。 不一会儿,门被敲响,有人喊了一声报告。谷海涛应了一声“进来”,一个中年汉子进了房间。 “老刘,我草拟了一份电报,把有关情况向上级汇报一下,不过我们队伍上也缺少武器,墨子风要的数量太大,看来一时也难以达到他的要求,看来只能实话实说,向上级如实汇报了。老刘,你看看这些汇报合适吗?”谷海涛说着把电报递给了老刘。 老刘展开电报看了一眼,见电报上写着:“房顶有人,拿着活口”的字样,笑笑说:“队长,我明白了。” 顾海涛说:“你觉得合适的话就让报务员发报吧。”老刘点点头说:“是!”拿着电报出了房间吗。 此时,曲采桑已经知道对方发觉了自己,并且通知手下抓获自己。不过,她不想逃走,而是想被这群人抓获,进而看清这群人的真实面目。 四个队员悄无声息地爬上房顶,黑暗中向曲采桑摸去。曲采桑故作不知,当特战队员近前的时候,突然纵身跳到房下,恰巧被埋伏在房下的武工队员擒获。 在亮着油灯的祠堂里,曲采桑被捆绑起来。谷海涛看了看身着忍者服装的曲采桑,冷冷笑道:“你是谁?趴在我的房顶干什么?” 曲采桑脸一扭,一言不发。 顾海涛拿起桌子上的东洋刀仔细看了看,说:“你是日本人?” 曲采桑依旧一言不发。 谷海涛看着刀身的铭文,说:“我们武工队宽大俘虏,只要你说出此行的使命和任务,我不会为难你,怎么样?” 曲采桑瞪了谷海涛一眼,说:“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需要宽大,要杀要剐随便。” 谷海涛脸上浮起一层笑容,说:“小姑娘,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叫曲采桑,是双龙镇渡口曲老汉的孙女,不知道我的猜测对不对?” 曲采桑露出惊异的样子,说:“你怎么会认识我?” 谷海涛哈哈笑道:“这么说你真是曲采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曲采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藏在我的房顶,你想干什么?是想行刺吗?” 曲采桑说:“我只是觉得房顶好玩!” 谷海涛笑笑说:“虽说你是日本人,但是我知道你是在中国长大,我也不难为你,只要你说出你爷爷的下落我就放你走。” 曲采桑眉毛一挑,毫不在乎地说:“没错!我叫英子,日本人,我爷爷死在了你们手里,我就是要找你们报仇!” 谷海涛惊道:“什么?你爷爷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曲采桑说:“我爷爷就是死在你们**手里,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爷爷报仇。” 谷海涛笑道:“哦,原来是这样!曲姑娘,不知你准备怎么报仇?” 曲采桑说:“只要是**,我见一个杀一个,知道杀满一百个为止。” 谷海涛和老刘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个小姑娘说的话是真是假。谷海涛说:“曲姑娘,难得你一片孝心,不过据我所知,曲老汉是忍者高手,怎么会死在**手里?” 曲采桑说道:“单打独斗你们当然不是我爷爷的对手,可是千代子打伤了我爷爷的腿,你们才趁机偷袭杀死了我爷爷,这手段也算不得高明。” 谷海涛听到这里,已经基本上相信了曲采桑的话。从特务机关搜集的有关资料显示,曲家祖孙确实和天国宝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他们已经背叛了日本,背叛的黑鹰会,没想到关键时刻,曲老汉被**的人给杀死了,这无疑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天大的机会。 谷海涛哈哈笑道:“曲姑娘,请你放心,你爷爷的仇我给你报,如果我说了自己的名字,相信你爷爷也曾经给你说过,我的真实姓名叫谷村夫,你爷爷是黑鹰会排名第一的忍术高手,而排名第二的正是在下。” 曲采桑心中暗喜,脸上依然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你说什么?你是日本人,不是**?” 冒充谷海涛的谷村夫点点头说:“我们是日本人,都是你的同胞。” 曲采桑说:“你刚才说能给我报仇,此话当真?” 谷村夫笑道:“当然!我是一诺千金,绝不改变。不过,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可以吗?” 曲采桑故作欢喜地说:“你问吧!” 谷村夫说:“你爷爷是怎么去世的?” 曲采桑想起爷爷辈千代子打上腿部,为了寻找自己不慎掉进了深沟,不久就去世了。可是,面对眼前的谷村夫,曲采桑说道:“我爷爷被千代子打伤了腿,去牛角坳找我的时候,被游击队的人杀害了。” 谷村夫说:“哦!原来是这样,可惜了!采桑姑娘,据我们所知,你曾经被你爷爷设计安排进入游击队,并且对墨子风有救命之恩,不知道现在关系怎么样?” 曲采桑瞬间明白了谷村夫的打算,摇摇头说:“墨子风虽然对我不错,可是队伍里面有陆森、柳琴,他们是真正的**,想办法把我赶出了游击队,我现在也是无处可去。” 谷村夫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回国。不过在回国之前,你还得帮我一个忙。” 曲采桑说:“什么忙?” 谷村夫说:“找到天国宝藏的藏宝图。这件事情你爷爷寻找了很多年,我希望你能够继承爷爷的事业,把这件事情完成好。” 曲采桑说:“可是天国宝藏的藏宝图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们防守很严!” 谷村夫说:“墨子风不是对你不错吗,我想只要你能找到墨子风,取得他的信任,就一定能够找到藏宝图。你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定期将情报传到这里就可以了。只要找到藏宝图,你是大功一件,帝国会给你奖励,你也能今早回到家乡。” 曲采桑说:“那好吧!你说话一定要算话啊!我这就去找墨子风。” 谷村夫说:“你一定要及时将游击队的情况向我汇报,明白吗?” 曲采桑说:“那好吧!反正除了你们,我也不认识别的日本人,能给国家服务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谷村夫说:“今晚我们说的一切,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对谁也不要说。” 曲采桑点点头说:“就这样吧,我要走了!”说罢,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忍者刀匆匆走出赵家祠堂。 看着曲采桑离开的背影,旁边被称作“老刘”的日本人说:“队长,你看她会不会是墨子风的探子?如果她将探听的消息告诉了墨子风,恐怕墨子风回派兵清缴我们的。” 谷村夫冷冷一笑说:“我可以断定,曲采桑是墨子风派来的,墨子风已经开始怀疑我们的真实身份!” “老刘”紧张地说:“为什么要放她走?干脆除掉他算了,这样的奸细留着早晚都是祸害。” 谷村夫说:“不过,在见到曲采桑的时候,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我们必须利用这个机会,所以临时调整了计划。我们就是要利用曲采桑告诉墨子风,我们就是特战队。你说,当墨子风知道了我们的真实身份,他会怎么做?” “老刘”说:“那还用问,肯定是带人袭击我们。” 谷村夫说:“对!我就是要让墨子风带人偷袭我们。白天的时候我在阎王寨看过了,他们只有百十号人,要想偷袭我们这支特战队,最少要派出一半人,我们组织赵庄的民兵和他们夜战,双方死伤难免。我们可以趁此机会反偷袭他们的寨子,将他们防守山寨的队员一举擒获,以此逼迫墨子风交出天国宝藏的藏宝图。到那个时候,人质在我们手里,不怕墨子风不老实。” ------------ 第二百零五章 人为财死 曲采桑连夜进入阎王寨,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向墨子风说明。墨子风没想到谷村夫竟然向曲采桑坦承自己的真实身份,难道是相信曲采桑?墨子风认为绝不可能,因为对于一个身经百战的特战队长来说,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不是多余的,谷村夫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有一定的意图。 墨子风把卫卜杵叫了过来,三人详细分析谷村夫下一步的计划。 卫卜杵说:“少爷,可以肯定的是,谷村夫泄露自己的身份有重要企图,或者是想借少奶奶的嘴向我们透漏消息,进而扰乱我们的计划。” 墨子风呵呵一笑说:“这还用说,肯定是这样,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鬼子的计划是什么,所以才有些犯难。” 卫卜杵在演武洞转悠两圈,说:“少爷,咱们先撇开眼前的一切说些别的事情,可以吗?” 墨子风急道:“咱们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只管说,不要吞吞吐吐。” 卫卜杵说:“少爷,我先说说自己的感受。自从少爷回到云州,我发现你有了很大变化,首先是性子。以前你是火爆脾气,有仇必报,虽然事前都经过了详细计划,但是总是以最快的时间实施报复行动。可是近半年来,我发现少爷的性子变了,特别是抓到陆森、柳琴之后,处事更加沉稳老练。你的这些变化兄弟们都看到了。” 墨子风说:“你想说什么?绕这么大弯子干什么。” 卫卜杵笑道:“兄弟们看到了,可是鬼子不知道。在我看来,这个特战队肯定对咱们游击队,特别是少爷的脾气了解得很清楚,他们一定想借用少奶奶的嘴告诉你真相,依你以前的脾气,肯定会对特战队实施袭击。可是阎王寨现在只有百十个兄弟,能不能打败他们我不好说,但是谷村夫肯定是有了应对之策。” 墨子风说:“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不要和他们发生战斗?这话可以直说,何必绕那么大弯子说这些废话!” 曲采桑说:“卫卜杵说的对,我和特战队的几个队员交手,一看他们都是经过严密训练的高手,武器也都是自动火器,要是贸然袭击他们肯定要吃亏的。” 墨子风说:“贸然出击倒不至于,我这段时间不想和任何人发生争执,只想按照计划筹备自己的大事。可是,既然人家找上门来了,说不定哪一天就偷袭了山寨,我们如果躲在这里也不是好办法,这一仗还是要打的。” 卫卜杵见自己费了半天劲劝说墨子风,没想到墨子风还是想打,当下急道:“少爷,要打也可以,你离开阎王寨回到老龙洞之后我就开火,这样总可以吧!” 墨子风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两个在这里碍手碍脚?” 卫卜杵说:“真要打起来我也没有把握打赢,特战队在赵庄训练了一批民兵,这些民兵不知道特战队的底细,几十个年轻人都配发了武器,要是真打起来说不定他们要参加,那时就麻烦了!” 墨子风说:“哦,我明白了!看来谷村夫的杀手锏在这里,他想让我们和赵庄的民兵战斗,特战队好趁机攻打山寨,这一招还真是阴险。” 卫卜杵说:“既然人家设好了陷阱,我们该怎么办?” 墨子风说:“赵庄的民兵是中国人,只是没有看清谷村夫的真面目,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假冒的武工队是日本人的特战队,一定会起来反抗,到那个时候里应外合,也许能干掉这个特战队。” 曲采桑说:“我进去看了,谷村夫的特战队在赵庄很遵守纪律,赵庄的老百姓好像很欢迎他们的样子,他们会相信我们吗?” 墨子风说:“这很简单!你想,鬼子特战队的最终使命是获取天国宝藏,如果这个藏宝图出现在赵庄,谷村夫会怎么样,肯定会在赵庄抢夺藏宝图,那时他就会露出真面目,我们派人打进去,趁机把武工队是鬼子假扮的消息传给赵庄的民兵,你想接下来会怎么样?” 卫卜杵说:“有那么简单吗?鬼子可不是好骗的!” 墨子风说:“只要计划周密,也许有成功的可能,现在关键是要找几个可靠的兄弟。现在寨子里有没有赵庄的队员。” 卫卜杵说:“有好几个呢,都是赵庄土生土长的。” 墨子风说:“你把他们叫来。”卫卜杵听了,连忙出去寻找赵庄的队员。 曲采桑说:“子风,你想怎么做?” 墨子风说:“你去把埋在寨子的钻石抓来一把,我有用处。只是拿到钻石之后,还要埋藏仔细,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 曲采桑出了洞窟,前往埋藏钻石的住处。 墨子风在心里盘算着这个计划的可能性,虽然感觉成功的可能有点渺小,但是即使有一点可能他也要试一试。 卫卜杵带着三个游击队员进了演武洞,他们都是刚睡醒的样子,可是一看到墨子风在洞里站着,连忙走去上前敬礼。墨子风打量着三个队员,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看上去很憨厚,身材也很健壮。 卫卜杵介绍说:“少爷,这三个人都是赵庄人,都是姓赵的兄弟!” 这时,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说:“大队长,我叫赵三,他们两个是我的兄弟赵五、赵七,大队长有任务给我们只管下命令。” 墨子风走到赵三跟前说:“你们是赵庄本地人,熟悉不熟悉村里的情况。” 赵三说:“从小到大都在村里,很熟悉!” 墨子风说:“你们知道不知道,村里有一支队伍?” 赵三说:“听说了,叫什么武工队!” 墨子风说:“那是骗人的,他们其实就是日本的特战队。” 赵三、赵五、赵七惊道:“什么?他们是鬼子!不会吧,他们还在村里组织了民兵队伍,对老百姓也很好!” 墨子风说:“这就是鬼子的狡诈之处,他们现在对老百姓很好,可是早晚会祸害乡亲们,必须打掉他们!” 赵三说:“大队长,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 墨子风说:“你们所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携带一张藏宝图和几十颗钻石回到赵庄,让村里人知道,你们无意中发现了一个藏宝图,按照藏宝图找到了一个山洞,洞里有一批宝贝,这些钻石每家送上一颗。鬼子听到消息,肯定要抢这张藏宝图和钻石,你们趁机带领乡亲们反抗,这样鬼子就和赵庄的乡亲反目成仇。” 赵三说:“接下来怎么办?鬼子肯定要枪杀赵庄的百姓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乡亲们去死。” 墨子风说:“接下来鬼子一定凶相毕露,以乡亲们的性命和你们的性命要挟,让你们交出藏宝图,你装作很无奈的样子,把藏宝图和钻石交给鬼子,并带领鬼子去山上寻找宝藏。老鹰洞你知道吧?对,你把鬼子领到老鹰洞。鬼子进入老鹰洞,就会发现里面有一些箱子。” 赵三惊讶地说:“宝藏真的要交给鬼子?” 卫卜杵说:“当然不是!你们离开之后,我们就引爆箱子里装的炸药。” 赵三说:“大队长,引爆炸药的任务能不能交给我?” 墨子风说:“你什么意思?” 赵三说:“如果我跑不掉,就引爆炸药和鬼子同归于尽。” 墨子风说:“不需要你们做这么大牺牲。这个老鹰洞有两个入口,一个在山南,一个在山北,你们在洞外如果跑不掉,进洞之后一直往南面跑,卫队长会引爆这些炸药,你们不会有事的!” 赵三说:“那好,我和这两个兄弟就按照大队长说的做!” 这时,曲采桑走了进来,将一个荷包交给墨子风。墨子风打开看了看,是几十颗钻石。墨子风拿出笔墨画了一张藏宝图交给赵三说:“这个行动全靠你们了!行动结束之后,这些钻石全部奖励你们兄弟三个。” 赵三、赵五、赵七兴奋地接过钻石说:“大队长,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卫卜杵看着赵三等人离开阎王寨前往赵庄,心有不甘地说:“少爷,这几十颗钻石能买一大车武器,就这样送给他们了?” 墨子风指着卫卜杵说:“瞧你那点出息,他们是出去和鬼子玩命,这几颗钻石算什么?” 卫卜杵心有不甘地说:“即使要奖励他们,一人一颗就够了,一颗钻石一辈子花销不完,何必给他们这么多呢。” 墨子风说:“我该怎么说你呢,真笨!让采桑给你说说原因。” 卫卜杵走到曲采桑跟前说:“少奶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曲采桑说:“你要是叫我少奶奶,我不会给你说。” 卫卜杵说:“这就奇怪了,不叫少奶奶叫什么?” 曲采桑说:“你以前叫我采桑姑娘,现在还这么叫就可以,我可不愿意让你叫我少奶奶。” 卫卜杵说:“采桑姑娘,你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曲采桑说:“这话本不该我说,不过你既然问了,我说说自己的看法。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赵三兄弟三人见财起意,带着钻石跑掉,我们去哪里找他们去?现在这几十颗钻石都是他们自己的,自然不会让日本人顺利抢走,子风的计划才能实施。” 卫卜杵说:“少爷是不相信他们?” 墨子风说:“诱惑太大了,人心难测。这些人是阎王寨附近的山民,本身是因为贫穷才上山落草。如今拿着一批钻石,难保不生异心。如果他们跑了,整个计划都落空了,只有把钻石都给他们,他们用自己正当手段得到钱财,又能完成任务,何乐而不为呢!说起来,这也是因为我们这支队伍没有理想信念的缘故,也许以后就好了!” ------------ 第二百零六章 地动山摇 天亮之后,赵三带着赵五、赵七两个兄弟回到赵庄。守在村口暗处的日军特战队员马上将消息报告给了谷村夫。谷村夫派人暗中盯住这赵三三人,随即询问了村里的赵家族长赵老先生。 赵先生说:“谷队长放心,他们都是村里的后生,后来去了阎王寨,不过他们老爹老娘都在家里,时不时的总会给家里人送一些吃穿用度。” 谷村夫自然不相信这三个人只是回村里看望爹娘,派了三个特战队员盯梢,唯恐这三人是墨子风派来的奸细。 赵三按照墨子风的计划,将自家亲眷召集在一起,对着众人说道:“赵三在外闯荡,家里多亏了本家亲人照顾,这次赵三发了一点小财,给本家乡亲一家送一颗钻石,希望大家收下。”说着拿出十几颗钻石,一家发了一颗。 与此同时,赵五、赵七也召集了亲戚邻居,按照三人路上商量的说法,把钻石分了出去。得到钻石的赵庄百姓占了七八十户,人人兴高采烈,都说赵三、赵五、赵七有出息了,还不忘本家爷们,还凑在一起比着谁家的钻石大,谁家的钻石颜色漂亮。 消息传到谷村夫耳中,他吃惊地说:“你确定他们拿的是钻石?”盯梢的一个特战队员说:“绝对是钻石,我父亲是珠宝商人,对于钻石我从小就知道。我还听他们说,赵三身上藏了一张藏宝图,一辈子有花不完的金银财宝。” 谷村夫说:“这些乡巴佬从哪里搞到这么多钻石,难道是他们找到了天国宝藏?快,派人把这三人带到赵家祠堂,我要仔细询问。” 特战队员带着赵三、赵五、赵七赶到赵家祠堂,谷村夫笑眯眯地说:“我们是赵庄武工队,听说你们从阎王寨回来了,请你们过来聊聊天。” 赵三呵呵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你们武工队对老百姓可是真好。” 谷村夫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我们武工队就是老百姓的队伍。请问赵三先生,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回阎王寨?” 赵三尚未回答,赵五抢着说:“我们不打算回去了,在山寨里面还要站岗放哨,这活计我们不打算干了,我们合计好了,准备去云州开个粮栈。” 谷村夫故作疑惑地说:“开粮栈需要不少钱呢,你们有本钱吗?” 赵三瞪了赵五一眼,赶紧说道:“我们哪有钱啊,三个人都是穷光蛋,我们开粮栈只是想法却没有本钱!” 谷村夫看着赵三说:“你不拿我当朋友啊,以后你们开粮栈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们的忙呢!” 赵七赶紧站起身说:“是啊!三哥,武工队也不是外人,给他们说说也没有关系!” 赵三瞪了赵五、赵七一眼说:“胡说八道什么?再乱说我回去收拾你们!” 赵五、赵七装作害怕的样子说:“三哥,我们不会乱说的!” 谷村夫看着这三个憨头憨脑的山民,冷冷一笑,说:“听说你们有钻石,能不能借我看看!” 赵三急忙说道:“我们哪有钻石,是谁在胡说八道啊!谷队长,我们没有钻石!” 赵五、赵七忙说:“是啊!我们哪有什么钻石啊!” 谷村夫看着三人故作镇静的样子,越发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冷冷一笑说:“赵三,你不老实啊,武工队是人民自己的武装,你们不相信我,一定是心怀敌意。来人,把他拉进去拷打!” 两个特战队员一把抓起赵三,朝着肚子打了两拳。 赵三嘴角吐血,说:“你们他娘的算什么武工队,比鬼子还他娘的狠!”话音未落,又挨了两拳。 这时,赵五、赵七大声喊道:“来人呢!武工队打人了!” 听到呼喊声,赵庄的村民立即赶到赵家祠堂,赵老先生走上前说:“谷队长,你们武工队怎么殴打我们村里的后生?” 谷村夫笑眯眯地说:“赵老先生,我们发现他们是鬼子的暗探。” 赵老先生哈哈笑道:“你们肯定是搞错了!他们三个自小在村里长大,去年遭灾没饭吃才去阎王寨当了土匪。说是土匪,其实都是附近的山民,打富济贫,从不为难附近的老百姓。我看你还是把他们放了吧!” 谷村夫说:“不可以!他们从阎王寨下来,来历不明,我需要审问。” 这时,赵三大声叫道:“大爷爷,他们想抢我给你们的钻石,他们都不是好人,说不定是鬼子装扮的!” 赵老先生听到这里,指着谷村夫说:“我说你们怎么这么好呢,敢情是骗我们的!乡亲们,抄家伙,不能让我们赵家后生受欺负!” 赵老先生是赵庄的族长,这一声吆喝不要紧,村里的老百姓全拿着铁锹、斧头、锄头赶了过来,连村里的民兵也拿着枪对准了谷村夫。特战队员见势不妙,也举着枪和老百姓对峙。 谷村夫见双方撕破了面皮,当即露出一张狰狞面孔,喝令特战队员架起机枪对准赵庄老百姓,大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不是什么武工队,我们是大日本皇军谷村夫特战队,今天在场的各位谁也走不掉,找不到天国宝藏你们全部死啦死啦地!” 赵庄百姓听到这里,一个个目瞪口呆,紧张地站在祠堂前的地面上。 谷村夫命令:“将赵三、赵五、赵七的爹娘押到前面,我数三声,如果你们不交出钻石和藏宝图,我就把你们的亲爹亲娘全部杀死,然后再杀死全村的村民。” 几个特战队员很快在人群中找出赵三、赵五、赵七的爹娘,用枪顶住他们的脑袋,只待谷村夫一声令下便大开杀戒。这段时间,这些特战队员严格按照谷村夫的命令在赵庄当武工队,给老百姓挑水、劈柴、扫地,早就忍不住了。现在见机会到了,一个个露出了狰狞面目,让赵庄百姓吓得连连后退。 谷村夫喊道:“一……二……” “三”字尚未出口,赵三、赵五、赵七大声喊道:“别!我们把藏宝图和钻石交给你,但是你必须放了我们的爹娘!” 谷村夫喜道:“放心!我谷村夫说话算话,只要拿到藏宝图和钻石,我一定会放了你们全村人!不过,你必须告诉我,这些钻石藏在什么地方,还要带我一起去!” 赵三见事情和墨子风预料的一样,只得垂头丧气地说:“好吧!只要你放了他们,我带你去!那个山洞里还有很多这样的钻石、宝石、黄金!” 谷村夫大喜,连忙命令特战队员起身,一群人押着赵三向老鹰洞而去。 赵五、赵七见鬼子们离开,只留下三个队员守候祠堂,连忙对赵老先生说:“大爷爷,赶紧组织民兵集合,一会儿我们大队长会派人过来,只要打死这三个鬼子,村里的老百姓就没事!” 赵老先生连忙召集民兵离开祠堂,只等着阎王寨派人前来。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c 赵三带着谷村夫和一群特战队员老鹰洞爬去,慢慢爬到了山坡,远远看到山顶有一个洞口。谷村夫问赵三:“你说的那个山洞是不是那个洞口?” 赵三说:“是的!” 谷村夫立即催促特战队员加速前行,唯恐这段时间出现什么变故。 众人来到洞口,看到洞口堵着石头,立即让特战队员挪开。洞口刚一打开,忽然看见黑暗的洞窟里闪着光芒。 谷村夫说道:“大家慢慢进去,小心有诈!” 赵三说:“你放心吧!我们昨天看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箱子,箱子里都是宝贝!” 谷村夫说:“难道这里就是天国宝藏的藏宝洞?进去看看,让赵三带头走在前面。” 赵三摸黑往洞里走去,几个特战队员拿着手电跟在后面。走了几十米,果然看到洞内有十几个箱子。赵三刚到箱子旁边,被人一把拉倒,随即有人低声喊道:“往前面跑!”赵三听出是卫卜杵的声音,立即撒丫子往前面跑去。 藏在箱子后面的卫卜杵见赵三跑掉,趁黑躲在暗处点燃了导火索。 特战队员看到洞内的箱子,刚想撬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宝贝,忽然闻到一股硝烟味,可是却看不到有导火索的火光。一个特战队员一脚踢中一根竹竿,拾起一看,见里面冒出烟火,登时明白了缘故,连忙喊道:“不好!导火索,有炸药!” 话音未落,只听“轰隆隆”连声巨响,顿时地动山摇,整个老鹰洞刹那间坍塌下来。 守在洞口的谷村夫听到一声巨响,当即明白自己上当了,连忙趴在一块石头后面,感觉整个山头一阵颤动,随即狼烟滚滚,乱石横飞,那个山洞坍塌下来,洞内的二十多个特战队员全部被乱石覆盖。 谷村夫感觉胸口发闷,想到二十多个队员都是自己精挑细选的精英,更是心疼不已,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赵三跑出洞口,藏在一块大石后面,看到卫卜杵也跑出洞口,紧接着就想起了爆炸声。赵三说:“卫队长,赶紧去赵庄吧,那里还有三个鬼子呢!”卫卜杵喘息片刻说:“放心吧!大队长已经亲自带人去赵庄了!” ------------ 第二百零七章 齐头并进 一声巨响,天摇地动。曲采桑听到爆响,立即从赵庄的树林里站起身子,带着十几个游击队员赶到赵家祠堂。她站在远处,看着留守在祠堂内的三个特战队员,心知自己今天要杀人了。 那三个队员浑不知即将亡命,手持冲锋枪站在祠堂门口。曲采桑带着的队员刚要开枪射击,曲采桑忽然心有不忍,喝止说:“先不要开枪,我过去看看!” 游击队员们知道曲采桑是大队长的妻子,当下也不敢说话,看着曲采桑快步走到赵家祠堂。 曲采桑赶到祠堂,一个特战队员用枪口对准曲采桑说:“不要过来,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曲采桑说:“我是救你们的,要开枪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那个特战队员说道:“什么?你救我们?我知道你是谁,赶快滚开。” 曲采桑突然用日语说道:“我不想看着你们死在这里,放下你们的武器,我不让游击队杀了你们,这样可以吗?” 那个队员哈哈笑道:“真是好笑,特战队员只有战死,从不投降,滚吧!” 曲采桑还想劝说两句,那个特战队员突然朝着曲采桑扣动扳机,“哒哒哒”,一串子弹向曲采桑射来。曲采桑见势不妙,闪身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子弹打得柱子木屑四溅。 听到枪声,躲在祠堂内的两个特战队员迅速跑了过来,端着冲锋枪向曲采桑射击。 躲在远处的游击队员眼见情势紧张,十几人同时扣动扳机向三个特战队员射击,子弹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那三个特战队员身形敏捷,闪身窜进祠堂内,躲在门口、窗户底下进行反击。 曲采桑本想劝说这三个特战队员投降,没想到三人极为彪悍,枪法精道,眼看着两个游击队员被子弹射中,一时又气又急,突然闪身跑向祠堂后面,特战队员的子弹随即向她射来,没想到曲采桑早有防备,闪身躲在祠堂墙壁之后。 曲采桑看到祠堂院墙不高,纵身跳上墙头,顺着墙根来到三个特战背后,突然拔出几根飞针向他们射去。那三枚飞针都涂抹了药水,遇血致人昏迷,那三个特战队员原本并不在乎,拔掉飞针刚要反击,忽然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撑了三四分钟,终于晕倒在地。 曲采桑站在那三人身边,内疚地说:“我也不想让你们死,可是你们不放下枪就会死伤更多人,我是没办法才这样做的,千万不要怪我啊!”说完这些,附在窗户后面喊道:“他们都晕倒了,阎王寨的兄弟不要开枪,你们可以过来了!” 游击队员们听到曲采桑的喊声,急速向赵家祠堂围了过来,看着地上昏迷的特战队员,连忙把他们的捆绑起来。 赵五、赵七躲在村内一直在观察动静,此时见游击队捆绑了三个特战队员,赶紧跑了过来。村民们听说阎王寨的“土匪”们过来了,逮住了日本鬼子,纷纷跑到赵家祠堂看热闹。 曲采桑按照墨子风的作战要求,让游击队员看守住祠堂前后,不让乡亲们接近,只等着墨子风带人前来。 此时,墨子风正带人守候在通往山下的通道,等待着谷村夫带领剩下的七八个特战队员返回赵庄。 老鹰洞的炸药炸响之后,谷村夫躲在一块大石后没有受到伤害,他的身后是几个特战队员。当谷村夫看到山洞内响起爆炸声,随即浓烟滚滚,知道自己中了敌人的奸计。谷村夫后悔极了,他知道自己贪功冒进中了敌人的圈套,更让他心疼的是进入洞内的特战队员恐怕全部死于非命。这些队员在东北一直跟着自己,一个个身经百战,以一当十,可是谷村夫怎么也没有想到,特战队刚刚接近墨子风的队伍便遭到了灭顶之灾,这让他恨得牙根痒痒。 谷村夫回忆了事情的所有经过,感觉自己太愚蠢了,竟然相信赵三带回的钻石和藏宝图,而这些钻石正是墨子风抛给自己的诱饵。 看着剩下的八名队员,谷村夫知道大势已去,当前最重要的只剩下逃命,也不知道墨子风有没有后招,在山下设下埋伏。 谷村夫看着脚下的地形,通往山下只有一条路,按照墨子风的狠毒,一定在这条路设下了埋伏,看来不能走这条路了,必须沿着陡峭的山路,穿过荆棘丛逃回云州。 谷村夫当即命令队员们在前面开路,攀越山崖往山下逃命。队员们知道情势危急,当即挥动砍刀将荆棘砍断,一路往山下而去。 墨子风派了两路人马,一路就埋伏在通往山脚的小径两侧,一路就在特战队逃命的必经之路。墨子风眼见剩下的九命特战队员向山下逃去,连忙带领埋伏在山脚的伏兵噪声呐喊。 谷村夫听到后有追兵,命令队伍疾行。突然,前面一声枪响,岩石突然伸出十几支长枪,只是对着特战队员猛打,他们却不露出脑袋,当即有两个队员随即倒在地上。 特战队员立即对岩石猛烈射击,一时碎石飞溅,躲在石头后面的游击队员当即躲在石头后面。谷村夫见游击队员火力弱,命令两个队员用冲锋枪不断射击,压住对方火力给特战队员断后,他自己带人向山下跑去。 谷村夫一口气跑到山下,看着剩下的六名特战队员,突然拔出手枪对准自己的脑袋。几个特战队员见谷村夫想自杀,连忙一拥而上夺下谷村夫的手枪。一个队员说:“队长,你自杀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还是谷村夫,要带着我们回来报仇,而不是自杀。” 谷村夫说:“我愧对天皇,如此惨败而归,川谷将军不会原谅我的,与其军法制裁,不如自己了断!” 全体队员跪倒在地,领头的说:“队长,我们在东北战功赫赫,这全是你领导有方。如今我们虽然惨白,但是我们还有七名队员,我建议队长调集留守东北的特战队员,全力以赴完成宝藏计划,戴罪立功。至于川谷将军,他带领整个师团尚且没有丝毫进展,自然知晓对手强大,断不会荼毒自己的军官。” 谷村夫坐在地上,听着队员们的劝解,挥挥手说:“也罢!我们回云州重整兵马,我一定要彻底除掉这支游击队,为死难的兄弟们复仇。” ------------ 第二百零八章 再度出击 谷村夫带着残兵返回云州,他实在没脸向川谷师团长汇报整个战斗经过。但是,压在心中的怒火一直在燃烧,想要诛杀墨子风的念头在脑际萦绕,只是所有报复行动必须借助川谷师团的兵力,即使感觉颜面无存,谷村夫还是硬着头皮进入了碧云山庄。 谷村夫在进入碧云山庄之前做了很多次设想,本想表现出特战队队长宁折不弯的气势,但是真正见到川谷之时,他仍然被川谷的冷漠所震慑,不由自主地垂下脑袋。 川谷对谷村夫这样的军官见得多了,尤其见不得在自己跟前嚣张跋扈的军官,谷村夫第一次进入碧云山庄就让川谷感到讨厌,但是当谷村夫真正战败站到他跟前的时候,川谷反倒平静了。在他看来,特战队虽算不上军中骄子,起码也算得上帝国精干队伍,没想到短短几天下来,这支特战队就被墨子风打残了。 川谷内心的怒火不比谷村夫小,在和洪武门一年多的交手中,川谷师团几乎没占到什么便宜,甚至连千代子这样的特工精英也死在了墨子风手里。现在,川谷对墨子风恨得咬牙切齿,但是这个对手藏于深山,行踪皆无,靠大部队根本无法找到他们。川谷本想靠特战队找到墨子风,看来这个被吹嘘的神乎其神的特战队也不过如此,被墨子风略施小计就杀得七零八落,这样的队伍如果算得上“兵种王者”,那大日本帝国也显得太虚弱了。 川谷冷冷的目光盯着谷村夫看了一会儿,眼神中冰冷的感觉让谷村夫不寒而栗。他局促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川谷雷霆之怒和迎面而来的大耳刮子。 但是,川谷丝毫没有发怒的意思,口气也没有怒气,只是轻蔑地摇摇头说:“谷村夫,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太内疚,请坐下吧!” 谷村夫听了川谷的话,感觉这轻蔑的目光比刺刀还要尖锐,一刀扎进了自己的心脏。谷村夫鞠躬道:“请师团长派兵助我剿灭墨子风和游击队。” 川谷摆摆手说:“算了!你回去歇息一下,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谷村夫看着川谷冷冷的眼神,知道多说无益,只得怏怏走出了川谷办公室,竟然与一个中佐军官撞在了一起。那个中佐对谷村夫点点头,一言未发便进了川谷的办公室。 川谷抬头看了菊池正雄一眼,说:“看到了吗,这就是吹嘘得神乎其神的谷村夫特战队,第二次照面便被墨子风带领的那群乌合之众打败了。菊池君,你说说该怎么办?” 菊池正雄知道川谷的作风,他口气和缓谦卑说明他在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如果他发怒的时候,说明倒没有什么大事,发发火就算了。看来,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妙,师团长称呼自己“菊池君”,这说明他在心中有怒火没有发泄出来。 菊池正雄立正站在川谷面前,一字一句说道:“谷村夫特战队是帝国的骄傲,他们在东北境内屡立战功,深受陆军部长官的厚爱,没想到刚到云州就遭受惨败,这事如果传开对军心不利,我看就暂且不要外传这个消息,尽快晚会失败的影响。” 川谷摆摆手说:“狗屁特战队,我就看不起这样的家伙,以军中精英自居。占领中国这样的地方,特战队不行,归根结底还要靠野战部队和宪兵部队,虽说没有特战队灵巧活泛,每次的战斗成果却更加扎实有效。菊池,东京把探宝任务交给了我们师团,我看还是由你亲自出马,以你的方式尽快取得战果,完成这次任务。” 菊池正雄早就磨刀霍霍了,前段时间由于千代子争权夺利,他被川谷下放到双龙镇第一联队,一直憋着一肚子气。现在千代子死了、特战队败了,川谷这才想起了自己。菊池正雄想一口答应,可是想起川谷喜怒无常的性格,菊池正雄觉得有必要和川谷谈谈条件,当然这个口气还是非常委婉,以免触动川谷敏锐的神经。 菊池正雄想了一会儿说:“师团长,你的命令我一贯认真执行,绝无二话。但是你知道,我在中国生活多年,思维习惯都是站在中国人的角度考虑问题,这让很多军官感觉我过于懦弱,执行命令的时候难免处处掣肘,这样对探宝计划毫无好处。不瞒将军,如果当初听了我的建议,和中村联手寻找宝藏,说不定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得手了。遗憾的是,我们没有利用好这个机会,白白放弃了到手的天国宝藏,想起来真是遗憾!” 川谷斜视菊池正雄一眼,知道他还在为前段时间的契约事件心怀不满。如今看来,自己当初听了千代子的报告,临时扯掉菊池正雄和吉良,不仅跌掉了中村这个盟友,还得罪了黑鹰会。如今黑鹰会有什么行动也不再通知军方,双方各行其是,白白错失了很多机会,甚至连千代子也丢掉了性命。如今菊池正雄旧事重提,估计是害怕自己再来这么一手。 川谷一边在心里骂菊池正雄是老狐狸,一边语重心长地说:“菊池,我们都是帝**人,都是为了帝国圣战才来到了中国。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千代子也英勇殉国了,此时不要在重提了。我这次既然把重任放在你的肩头,自然对你信赖,也会对你大力支持,还希望你尽快进入角色,早日找到天国宝藏。” 菊池正雄应了一声“是!”思忖一会儿,接着说道:“师团长,此次寻找天国宝藏,东京各方面都很重视,我希望咱们师团也要当成一件大事,抽调全部兵力,全力以赴完成这件大事。” 川谷呵呵笑道:“菊池,我知道你有想法,不过整个师团的兵力还要应对国民党军队和**军队,换要加强云州治安管理,恐怕不能够全力以赴!” 菊池正雄叹口气说:“即使不能够全力以赴,抽调一个联队的兵力总可以吧?此外,还请师团长向上级报告,将青狼大队掉到云州归我直接指挥。” 川谷说:“第一联队我可以下令听你指挥,可是青狼大队是驻屯军王牌,我尽量恳请上级吧!” 菊池正雄说:“师团长,这个青狼大队必须来,有了这支部队,我们寻找天国宝藏就容易多了。” 川谷说:“哦!说说你的想法!” 菊池正雄说道:“师团长,东京要求我们一个月之内找到天王宝藏,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天,只剩下二十五天了。现在我们要寻找天国宝藏,必须找到墨子风,各种情报显示,墨子风已经获得了藏宝图。可是墨子风是游击队大队长,这个游击队虽是乌合之众,可是他们在茫茫金牛山潜伏,即使派出整个师团的兵力也不一定能找到。只要有了青狼大队,几百只狼犬漫山遍野散开寻找,游击队就没有藏身之地。找到了目标,第一联队才有用武之地。这也是我为什么非要青狼大队参战的缘故。” 川谷点点头说:“你这个方案不错,我倒是忘了这个青狼大队,经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必要调他们来到云州参战。菊池,你放心,我一定把青狼大队要到云州参战。” 菊池正雄鞠躬道:“谢谢长官支持。不过,在下还有要求请师团长批准。” 川谷说:“有什么要求只管说,只要能找到天国宝藏,我全都支持你!” 菊池正雄说:“第一,请吉良先生参加,他是历史学家,能够甄别藏宝图和宝藏的真伪,有了他的参加事半功倍。第二,让谷村夫特战队参战,命令谷村夫带领剩余的特战队员化装成老百姓进入金牛山探听消息,通过电台报告消息,直接追踪墨子风的下落。” 川谷呵呵笑道:“菊池,你这么一说,我对你找到天国宝藏更有信心了。这两个想法都不错,我同意了。不过,计量怎么说都是首相特使,在国内也是有名气的历史学家,千万不要发生什么纰漏。如果时机成熟需要包围金牛山,我也可以带领整个师团助你成功!” 菊池正雄感激地说:“有了以上人力、物力保障,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墨子风,进而找到藏宝图和天国宝藏。” 川谷兴奋地说:“到那时,川谷师团就是帝国的功勋劲旅,必将名垂青史。好了,菊池君,你赶紧去准备吧,我现在就下令第一联队全力支持你,特战队住在旁边的厢房,你也可以马上联系谷村夫,提前向他们下达命令,让他们提前渗透进去。” 菊池正雄立正敬礼,志得意满地出了川谷的办公室。菊池正雄来到隔壁,看到和自己撞怀的那个军官坐在床铺上发呆,旁边站着六个士兵,估计是谷村夫的特战队。菊池正雄走近房间,大声喝道:“谷村夫,不要让我看不起你,马上站起来接受命令!” 谷村夫和特战队员连忙排队立正。菊池正雄命令道:“谷村夫,奉师团长命令,你们特战队立即返回赵庄附近,全力搜寻墨子风下落。”说着将计划向谷村夫和特战队员讲了一遍。 ------------ 第二百零九章 分头行动 战斗之后,墨子风带领游击队回到赵庄,命令赵三组织村民在赵家祠堂集合。 村民集中之后,墨子风站在祠堂前的一块石头上说:“乡亲们,这个武工队是鬼子的特战队冒充的,他们已经对赵庄很熟悉了,估计还会回来,希望乡亲们赶紧转移。” 赵老先生走出人群说道:“小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是赵庄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房屋、田地都在这里,我们能到哪里去呢?” 墨子风说:“鬼子在这里吃了亏,肯定要实施报复,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暂时躲避,等鬼子走了你们再回来。我已经想好了,让赵三、赵五、赵七带领你们去山里躲藏一阵,吃食用度我们由游击队提供!” 赵老先生说:“如此说来,倒是麻烦你们了。” 墨子风说:“客气话就不必说了,现在时间紧迫,我建议你们赶紧离开。” 赵老先生说:“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可以离开,村里还有一支民兵队伍,二三十号人,让他们参加游击队打鬼子吧!” 墨子风说:“眼下不行,让他们保护乡亲们转移,等鬼子打跑了,游击队欢迎他们加入。” 赵老先生听了,对乡亲们说道:“这位小哥说的在理,就按小哥说的,我们马上进山。这位小哥,如果遇到墨子风少爷,一定要他带个好,乡亲们感谢他!” 赵三一听连忙说道:“大爷爷,这位就是我们的大队长墨子风,你不是早就想见他吗,现在人在你的跟前你都不认识,一口一个小哥,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赵老先生一听,忙鞠躬道:“哎呦!没想到墨少爷这样年轻,真是令人敬佩,受老夫一拜!”墨子风忙拦住道:“万万不可,赵三,赶紧带领乡亲们转移。” 赵三领命,与赵五、赵七各家各户赶紧进山转移。 墨子风见赵庄百姓扶老携幼往山里走去,这才带着游击队返回阎王寨,并派人将战斗情况向老龙洞的左令支告知,要求老龙洞的游击队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左令支召集苏云、谢思宇、谢红英商议老龙洞布防。谢思宇听说墨子风几乎全歼谷村夫特战队,兴奋地说:“子风还真是有勇有谋,刚出去两天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你们可能不知道谷村夫特战队,我可是和他们打过交道。” 左令支奇道:“你和谷村夫特战队打过交道?他们是什么情况,兄弟详细说说。” 谢思宇说:“我在来云州之前,曾经参加过东北抗联,和谷村夫特战队接触过。这支部队从来不穿日军军服,人人会说中国话,渗透能力特别强。我所在的那支部队就是因为混进了谷村夫特战队队员,鬼子知道了我们的行踪,很快就重兵包围,弟兄们死伤残重,我也差点被他们抓住。现在看来,还是大队长厉害,我是极为佩服。” 左令支说:“没想到你还有这些经历!不过,以我对鬼子的了解,他们肯定要集结中进行报复,除了谷村夫特战队,估计云州城的鬼子兵也要参战,我们还是要尽早做好战斗准备。” 苏云沉思一会说:“子风现在在阎王寨打头阵,我看还是由谢大哥带人在这里坚守,令支、红英和我带领一部分队员赶去增援。” 谢思宇说:“还是令支兄在这里坚守,我带弟兄们去阎王寨吧!” 左令支说:“现在情况不熟悉,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子风肯定有全盘考虑,我们还是等他的命令吧!” 谢思宇、苏云、谢红英虽然急于参加战斗,但是对眼前的战况不很熟悉,听了左令支的话,也觉得不可乱来,这局棋还是由墨子风指挥恰当些。于是,左令支派出交通员前往阎王寨,向墨子风探寻情况。 墨子风带着游击队返回阎王寨,安排明岗暗哨,还派出了两拨探子前往云州、双龙镇了解敌人动向,并秘密派出一个洪武门的兄弟去云州找白虎堂堂主唐姑果,让她派人侦察鬼子动向。 第三天,两路探子返回阎王寨汇报情况,鬼子没有动静。 第四天,唐姑果派人报告墨子风。鬼子没有动静。 墨子风听完消息,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卫卜杵见墨子风眉头紧锁,走上前说:“少爷,你是不是担心鬼子有更大的阴谋?” 墨子风点点头说:“如果鬼子得到消息,立即派兵攻打阎王寨,这倒是合乎川谷的性子。可是他们这几天一直没有动静,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鬼子肯定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曲采桑说:“我去一趟云州探听情况怎么样?” 墨子风说:“不行!你现在去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们既然要秘密行动,肯定有所防备!” 曲采桑说:“没有消息,我们在这里死守,肯定是要吃亏的。” 墨子风点点头说:“你说的很对,鬼子一定会来报复,只是他们改变了方式,不再大张旗鼓地行动,而是暗中准备偷袭。大伙想想,他们偷袭一定要寻找一个目标,赵庄的百姓已经转移,他们只能攻打阎王寨。阎王寨虽然占据地利,但是如果死守难免要吃亏。我看既然鬼子来暗的,咱们不妨也躲在暗处,看看鬼子有什么招数。” 卫卜杵说:“少爷,我们也来暗的?怎么个暗法?” 墨子风说:“我们死守阎王寨,那就是摆在明处的靶子。如果我们把兵力调走,只留下十几个腿脚麻利的队员守在寨子,鬼子不明情况,一定会重兵攻打。只要鬼子露面,我们就能找到他们的破绽,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 卫卜杵说:“这个办法好,只是到什么地方合适?” 墨子风笑道:“你别忘了,金牛山到处都是山洞、树林,随便找个地方猫起来,他们要想在茫茫群山里找到我们那是难上加难。我看也不要太远,还在老鹰洞埋伏,那里刚被炸过,鬼子心有余悸,不会想到我们藏在那里。再说,通往老鹰洞的山路只有一条小径,其余地方荆棘密布,不利于大部队行动,我们的队员大多在这里生活,爬山如履平地,这就是我们现在的优势。” 卫卜杵说:“少爷,既然这样,我带十几个队员守在阎王寨,你带人去老鹰洞。” 墨子风说:“好!你在阎王寨,首先要带领队员在上山的路上布满地雷,如果鬼子发动攻击,你们不要死命还击,打几枪就跑,全部躲在演武洞。等鬼子踏响地雷,你们立即从后山下去,绕道去老鹰洞和我们汇合。” 卫卜杵说:“少爷,我明白了!” 墨子风说:“事不迟疑,立即集合队伍,天黑的时候我们分头行动。” ------------ 第二百一十章 狼青出击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一个大队的鬼子兵趁着夜色悄悄进入了赵庄。 谷村夫的特战队及时报告了阎王寨的消息,菊池正雄知道赵庄的百姓全部转移了,阎王寨的游击队躲在了老鹰洞。菊池正雄没想到墨子风反应这么快,这让他心里有点兴奋,这种兴奋有点棋逢对手的感觉。 菊池正雄对这次行动成竹在胸,作为此次行动的指挥官,菊池正雄提前做好了各种预案,预想到了各种结果,并针对可能出现的情况制定了紧急应对措施。现在,赵庄空空如也,正好可以作为部队的营地,一个大队的鬼子兵便在赵庄驻扎下来。 菊池正雄知道老鹰洞只有一条路,但是他不想让士兵们冒着枪林弹雨攻打山头,这是愚蠢的打法,菊池正雄自认为自己是有智慧的军官,他想了一出更好的办法,这个办法要靠青狼大队来完成。 在赵家祠堂阴暗的房间里,菊池正雄和吉良在说话,椅子上还坐着一个中佐军官,他是青狼大队大队长青木中佐。 菊池正雄呵呵笑道:“青木君,天马上就亮了,该是你的青狼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期待着你的胜利!” 吉良说:“青木,现在很多事情人不能完成,但是狗却能完成使命,想来真是不可思议。” 青木有些不瞒地说:“吉良先生,那不是狗,那是我的士兵,一群聪明而又勇敢的士兵。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称呼它们是狗。” 吉良呵呵笑道:“我失言了,它们是一群战士,一群英雄。” 青木这才高兴地说:“谢谢吉良先生的夸赞,它们马上就会大显神威。对了,菊池先生,我的青狼把这群抗日分子撵走之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菊池正雄指着地图说:“这群土匪会沿着这条山路到老鹰洞和墨子风汇合,只要你的青狼大队把墨子风和他的游击队赶下老鹰洞,他们只能穿过荆棘林逃下山去。在山脚下的出口,我已经派第一联队设下包围圈,只要墨子风带领游击队逃下山去,就一定会钻进包围圈,这时候我们就能将墨子风活捉,也就能找到藏宝图,进而找到天国宝藏。” 吉良哈哈笑道:“菊池,我等了太长的时间,早就想看看真正的天国宝藏。现在马上就要如愿以偿了,我真是高兴。要是川谷早些把指挥权交给你,而不是千代子那个蠢娘们,也许早就找到了天国宝藏!” 菊池正雄摆摆手说:“算了!总归来说,川谷将军还是把寻找宝藏的指挥权交给了我,再说千代子已经殉国了,此时就不要再说了!好了,我们暂且歇息一会,天亮之后还有大戏要看呢!” 天渐渐亮了,东方出现了鱼肚白。菊池正雄睁开眼睛看了看手表,对门外的卫兵喊道:“通知青木,开始行动!”卫兵领命,立即通知青木中佐开始行动。 青木一晚上都没有休息,一直盼望着天亮,听到菊池正雄的命令,他立即命令部队集合。 五百多名士兵带着五百多条狼青在祠堂前的空地集合,这些狼青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犬,具有敏锐的嗅觉,能够在瞬间用牙齿咬断人的喉咙,吞噬人的五脏六腑。 青木打量着这些纯种狼犬,心中有莫名的兴奋,当即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按照原定计划,出发!”下完命令,他拍了拍蹲在自己脚下的那只狼青,说:“老伙计,我们开始行动。”那只狼青立即站起身子,跟着青木跑到队伍前列。 此时,阎王寨的卫卜杵正趴在阎王寨的石墙上往山下眺望。卫卜杵昨夜就得到了消息,知道鬼子在赵庄安营扎寨,还担心鬼子会趁着夜色偷袭,提心吊胆等了一夜却没见鬼子发动攻击。天快亮的时候,卫卜杵睡了一会儿,刚迷上眼睛就被队员喊醒了。 “中队长,鬼子上山了!”队员推推卫卜杵喊道。 卫卜杵趴在寨墙上望着山下的鬼子,看他们能玩出什么把戏。 这场战役没有任何悬念,鬼子炮兵先对着上山的道路打了一通炮,那些埋在山上的地雷大部分被引爆了,接着一个中队的鬼子开始攻击,子弹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卫卜杵带着队员还击,眼见对方火力强大,便带领队员从山后转移。这时候,青木一挥手,放出了二百多只狼青。 这二百多只狼青听到命令,发出低沉的嘶吼,露出了锋利的獠牙,随着青木一声令下,它们像狼群一样向卫卜杵带领的队员扑去。 卫卜杵带着队员往山下奔逃,忽觉身后传来一阵阵狗叫声,他回头一看,登时惊呆了,只见一群小牛犊一样强壮狼青呲牙咧嘴的向他们扑来。 卫卜杵急道:“快跑,鬼子放狗了!谁有办法挡住这群狗?” 队员们大多是山上的猎户,对付狼虫虎豹颇有些手段,可是要对付这样一群经过训练的狼犬可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撒丫子向山下跑去。可是人跑得再快也没有狗跑得快,瞬息之间,领头的几只狼青已经扑到了跟前。卫卜杵见状,掏枪向前面的几只狼青开了机枪,可是那几只狼青极为机敏,竟然躲过子弹向卫卜杵扑来。 卫卜杵眼见狼青的獠牙伸到了眼前,一脚将一只狼青踢翻,谁知后面的狼青已经扑了过来,一口压住了卫卜杵的胳膊,顿时鲜血淋淋。狼青闻到血腥气,戾气大增,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游击队员,喉管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粗壮的后退蹬地,随时准备发起新的攻击。 卫卜杵忍受着狼青撕咬的疼痛,大声喝道:“弟兄们,拔出匕首,杀了这群畜生。娘的,即使要死也不能死在狗嘴里。” 队员们纷纷拔出匕首,待狼青攻击之时猛力将锋利的刀刃插进它们的喉咙。饶是如此,仍有几名队员被狼青咬伤,地面上留了一片血迹。 卫卜杵见情势危急,大声喝道:“弟兄们,我断后,你们赶紧去老鹰洞招大队长!”几个队员说:“中队长,要死死在一起,我们一起撤退!” 卫卜杵叫道:“别他娘的耽误时间了,再晚一会儿,大家谁也跑不掉,快走——”十来个队员听了卫卜杵的话,连忙向山下跑去。狼青刚要扑去,卫卜杵挥动匕首拦住去路。山路狭窄,卫卜杵和剩下的几个队员拦在山路当中,这群狼青便狂吼着向卫卜杵攻击,有几只狼青还绕道卫卜杵背后从后面攻击。 卫卜杵浑身鲜血淋淋,狗血、人血混在杂一起,他手持匕首左刺右扎,有几只狼青瞬间被扎破喉咙倒在地上,可是刚扎死一只,马上又补上一只,卫卜杵看看身后,见身后的几个队员已经牺牲了三个,只有两个还在拼命抵抗。 尾随狼青赶来的鬼子兵在山坡大声吼叫,狼青听到命令,再次向卫卜杵等人发动攻击。卫卜杵被一只粗壮的狼青扑倒在地,随即用手卡住了狼青的脖子,那只狼青咬不到卫卜杵,急得嗷嗷乱叫。这时,又有两只狼青向卫卜杵扑来,卫卜杵见势不妙,连忙翻身躲避,那只狼青被卫卜杵压在身下,奋力站起身子,卫卜杵随即滚下了山坡。 这三只狼青吼叫着扑了过来,卫卜杵刚站起身子,一只狼青一个虎扑向他扑了过来,卫卜杵一拳打在狼青的头上,另外两只却从下盘开始攻击,一只狼青一口咬住了卫卜杵的腿部。卫卜杵蹲在地上,一把抱住这只狼青向山下滚去,突然连人带狗从山崖滚了下去。几只狼青赶到山崖边,望着下面的水潭,大声叫了几声,随即随着狼青大队向山下追去。 此时,守在老鹰洞的墨子风忽然感到不安。派往山下的队员汇报说,昨夜鬼子占领了赵庄,天明的时候一群鬼子带着一群狗攻进了阎王寨。这个消息让墨子风忐忑不安,他忽然发觉自己小看了这群鬼子。 以前的战斗,游击队凭借金牛山的山高林密,多次躲过了鬼子的追击,可是现在鬼子搞来了一群狼犬,这样一来游击队的优势便不复存在。不管你藏在什么地方,只要狼犬嗅到,鬼子兵马上就能发现目标,虽说有密集的山林,目标随时都可以暴露。 墨子风立即通知部队集合转移,他已经明白了,眼前这帮鬼子是有备而来,阎王寨留守的队员会把鬼子引到这里,自己很有可能会面临腹背受敌。 曲采桑说:“子风,你带人先走,我在这里接应卫卜杵!”墨子风说:“不行,这次鬼子有狼犬,难以对付,我估计鬼子指挥官已经知道我们藏在这里,对面山下应该有鬼子的伏兵。现在不能在这里等了,只需留下记号,队员们看到记号应该知道我们撤退的方向。现在我们不能下山,只能顺着山梁往东面走。” 曲采桑说:“可是前面的山林几乎没有人迹,荆棘密布,毒虫出没,是不是太危险了。” 墨子风说:“眼前没有更好的路,只能闯一闯了,这总比鬼子兵追上来要好些。” 曲采桑说:“说不定对面山下没有鬼子伏兵,我们是不是先派人侦察一番。” 墨子风说:“来不及了!这次鬼子这么长时间才出兵,我估计他们筹划周详了,没想到除了重兵包围,还派出了这么多狼犬,看来他们是下了血本了。我们不能犹豫了,不然会有更多的兄弟遇难,赶紧顺着山梁往东面转移。” ------------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路急逃 墨子风带领游击队沿着山梁往东面进发,越往前走树林越密集。老鹰洞附近长满了荆棘,这些荆棘是野枣树、荆条、黄荆等灌木丛生,一路行来,有的队员们被荆棘刺伤,衣服也挂破了。 墨子风手持砍刀将拦路的荆棘砍断,杀出一条小路,队伍这才能够慢慢行动。曲采桑让队尾的队员收集砍断的荆棘,重新布置在路上,给后面的鬼子追兵设置了一道障碍。 虽然墨子风留下了记号,但是那几个从阎王寨撤退的游击队员没有赶到老鹰洞便被狼犬追上了,除了两个队员跳崖,剩下的全被狼犬咬死。 当青木率领狼青大队赶到老鹰洞的时候,狼犬敏锐的嗅觉随即发现了墨子风等人的踪迹。青木带领队伍追击过去,发现前面荆棘密布,只得命令士兵用长枪挑开荆棘,队伍才能排着纵队慢慢行动。但是,狼犬似乎并不在乎这些荆棘,直接矮着身子穿进荆棘丛向前面追去。 墨子风带领队伍进入一片密集的树林,发觉后面有“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和“汪汪”的叫声,连忙命令队员藏在附近的草丛之中。这时,十几只狼青很快追了上来,直接向草丛的游击队员扑去。墨子风曾经和狼犬有过一次搏斗,知道这些经过训练的畜生极其威猛敏捷,当即拔出腰间的飞刀****而去,两只狼青瞬间被飞刀刺倒在地。 曲采桑抽出背上的东洋刀跳出草丛,对着几只狼青劈刺,杀死了两只狼青,但是,狼青的后续队伍不断赶来,呲牙咧嘴地向队员们发动攻击,游击队员们只得背靠背和狼青对峙起来。 墨子风知道鬼子追兵马上就来了,对峙下去只有死路一条,立即喊道:“一小队留下,采桑,你带着二小队、三小队撤退!”曲采桑急道:“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墨子风说:“听话,今天情况紧急,必须立即撤退,再晚了就来不及了!”曲采桑无奈,只得带领二、三小队往林子里撤退。 狼青怒吼着向拦路的墨子风发动攻击,墨子风拔出两把飞刀握在手里,待狼犬近前之时,突然将双刀插进狼青的身上,一小队的队员眼见大队长如此威猛,也拔出刺刀、匕首向狼青攻击起来。 这群狼青刚撕咬了七八个游击队员,兽性大发,呜呜低吼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墨子风。墨子风双手持刀,身形敏捷,瞬间刺死了四只狼青,剩下的狼青感觉此人难以对付,低声吼叫着亮着獠牙,却不敢再次主动攻击。 趁此机会,墨子风急道:“一小队全体赶紧撤退!” 一小队的队员听到命令,连忙沿着二、三小队的足迹向林子伸出撤退。 墨子风挡在后面,见一小队的队员没了踪迹,这才慢慢后退。那群狼青却是步步紧逼,露出满嘴的牙齿,一步步向墨子风逼进。墨子风见狼青紧追不放,突然撒丫子跑了几步,几只狼青见有机可乘,突然向墨子风的后背扑去。墨子风待狼青扑倒身后之际,突然转身向几只狼青迎面扑去,手持双刀干净利索地刺死了前面的两只狼青,接着大吼一声向狼青追去。 这群狼青见墨子风瞬间刺死了几个同类,接着向他们追去,连忙掉头向后跑去。墨子风趁此机会,掉头向林子深处跑去,那些狼青迟疑片刻,突然“汪汪”大叫起来,却再也不敢往前面追去,只等养犬兵的到来。 墨子风追上队伍,立即带领大家王老龙洞方向转移。路上,曲采桑担心地说:“子风,那群狼犬要是沿着我们的气味追踪,一定会追到老龙洞,到那时老龙洞就暴露了!” 墨子风说:“放心吧!我让几个队员去找老虎粪了,只要找到老虎粪洒在路上,狼犬就不敢在追踪了。”话音刚落,只见几个队员跑了过来,一个队员说:“大队长,老虎粪没找到,不过找到了一坨黑熊粪,这玩意狼犬嗅了也会害怕的!”墨子风说:“那就赶紧洒在路上,不要让狼犬发现我们的踪迹才好!” 天黑的时候,墨子风带着游击队员跑到了老龙洞。左令支、谢思宇、苏云、谢红英等人听说墨子风回来了,急忙跑出来迎接,却看见百十号人都是血迹斑斑,特别是墨子风,更是满脸血迹。 左令支急道:“子风,遇到什么情况了?” 墨子风气道:“这次吃了亏!鬼子带了一群狼犬追击我们,弟兄们藏不了,跑不掉,卫卜杵带领的守寨队员死伤了十几个兄弟,卫卜杵现在生死难料。” 苏云一愣,说:“这么说是鬼子的青木大队到了,看来鬼子这次是下了血本。据我所知,青木大队不属于川谷师团,算是日军驻屯军的王牌,清一色的日本狼青,每一条狼青都配备了一名养犬兵。没想到川谷这次调动了青木大队追击我们,看来这群鬼子是不达目的不会罢手了!” 墨子风叹息说:“鬼子追兵不难对付,弟兄们随便藏在什么地方他们都难以发现。可是现在有了这些狼犬就难了,这些狼犬嗅觉灵敏,弟兄们藏在草丛里马上就被这些畜生给发现了。看来,要想摆脱鬼子追兵,首先要消灭这些狼犬。” 苏云说:“青木大队有五百条狼犬,要想消灭这些狼犬,还真的要费一番功夫。” 谢思宇说:“我有一个办法。小时候,我就用这个方法捉了不少野狗。我们可以采取投毒的办法,将毒药藏在肉里,等狼犬追击的时候抛出,这些狼犬吃了带毒的肉肯定会死,这样我们就能轻易杀死这些畜生。” 左令支摇摇头说:“一条狼犬训练出来,历经一两年时间,他们即使饿死也不会吃养犬兵之外的人喂养的食物,这个办法对付家犬可以,对付狼犬基本上没用。” 谢思宇说:“这么说来,我们要败在一群狗身上了,我想不会!大家想想看,这些狼青即使再聪明,肯定有降服他们的东西,我就不信他们没有破绽。” 左令支沉思一会儿,说:“据我所知,****以前在云州有一个训犬基地,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咱们对狗的习性不了解,我看还是要找到对狼犬习性了解的专业人员咨询,说不定他们就有破解之法。” 墨子风呵呵一笑说:“这个办法好,只是不知道这个训犬基地现在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我们一定要找这些养犬专家咨询一番,看看怎么对付这些畜生。” 苏云说:“令支说得对,我想起来了,当初军统站曾经在养犬基地挑了几条军犬。只是鬼子进入云州之后,养犬基地也转移了,估计还在金牛山。我们出去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他们。这样吧,我现在立即进山寻找这个养犬基地。” 墨子风说:“也好!苏云,不管能不能找到,明天天黑前一定要返回。这段时间鬼子如果追到老龙洞,我们会转移,撤退之前我们在石壁上留下记号,你按照暗号寻找我们就是!” 左令支说道:“苏云,现在鬼子在搜山,你一个人前去一定要小心。” 苏云点点头说:“时间紧急,我立即出发。” 墨子风回到队部,打水洗了脸上的血迹,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想到爹娘来到老龙洞不知情况如何,便带着曲采桑急匆匆赶去探望。 墨溪温和王水仙住在老龙洞一个洞窟里,每天无事便在山上转悠。忽然听说儿子浑身血迹回来了,连忙赶到山下,正好碰到墨子风和曲采桑前去探望。 王水仙先问了阎王寨的情况,墨子风据实说了。墨溪温听说阎王寨被鬼子占了,不知卫卜杵现在的情况,猜测凶多吉少,说:“卫卜杵和你是兄弟,你一定要派人寻找。” 墨子风说:“我何尝不想去寻找,只是现在漫山遍野都是鬼子兵,弟兄们出去说不定就碰上了鬼子,还是等等再说了。不过我知道卫卜杵的功夫,他不会那么轻易牺牲的。” 墨溪温听说鬼子派了一群狼犬,说:“子风,我们云州可是盛产斗犬啊,以前有钱人赌博都是斗犬,犬种也是多种多样,我不信没有斗得过日本狼青的犬种?” 墨子风说:“苏云已经出去寻找了,听说以前云州有一个训犬基地,战争时期藏进了山里,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多在什么地方?” 墨溪温一听高兴地说:“哎,我想起来了!十几年前,云州有一个焦司令,这个焦司令号称海陆空三军司令,最擅长养犬。后来此人没了下落,有人说是被****请去专门做了养犬基地的司令。只要找到这个人,他一定有办法对付这些日本狗。” 墨子风说:“关键是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你说这金牛山,方圆上千里,他往哪个山沟里一猫,我们也找不到他们啊!现在,就看苏云能不能找到他们了。” 墨溪温说:“听说你们被这群日本狗撵得到处跑,你说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 墨子风说:“我也正在担心呢,鬼子追到这里,难免有一场恶仗要打。要是撤往山上,难免又要被一群狼犬追着屁股到处跑,想想真是窝火!” ------------ 第二百一十二章 狼犬大战 两天后,苏云没有回来,一群狼犬却追到了老龙洞。墨子风听到消息,知道狼青大队的追兵会源源不断赶来增援,便命令老弱病残通过密道往后山转移。 左令支带领队员们趴在老龙洞凭险拒守,看到越来越多的狼青在寨墙外面狂吠不止,不由得杀心顿起,提起狙击枪对着一条健壮的狼青开了一枪,一枪击中狗头,那条狼青趔趄了两步,随即扑倒在地。左令支又连续开了两枪,射杀了几条狼青,不由心中大喜,命令队员们瞄准狗头射击。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唿哨声,数百条狼犬突然躲在附近的石头、沟壑里躲藏起来,再要射杀便没有那么容易了。左令支正在懊恼之际,忽听空中传来炮弹飞行的声音,他连忙喊道:“炮弹——趴下——”话音刚落,几枚迫击炮弹落在城墙之上,有几个队员被炮弹击中,浑身血迹斑斑。 正在这时,苏云从后山跑了过来。墨子风迎上去说:“怎么样?找到焦司令没有?”苏云笑道:“我的运气一贯不错,不仅找到了焦司令,还见到了卫卜杵。” 墨子风说:“哦!卫卜杵现在怎么样?” 苏云说:“鬼子的狼青大队攻击阎王寨的时候,焦司令已经得到了消息,专门跑到阎王寨探听情况,顺便救了落水的卫卜杵。现在,焦司令已经带人在山上埋伏了,他让我们想办法把鬼子的狼犬引逗出来,离开鬼子兵,他自有办法消灭这群狼青。” 墨子风说:“太好了!要想引出这群狼青并不难,只要撒丫子往前面跑,后面自会有狼青追击,鬼子兵都在狼青后面。不过,他们为了避免杀死自己的狼青,一般不会开枪!” 苏云说:“我现在赶到焦司令那里,把情况告诉他,你们只管沿着山谷往东面跑就可以了!” 墨子风跑上寨墙,看着下面的狼青越来越多,便赶到左令支身边说:“令支兄,苏云回来了,有了破敌之策!我们现在趁鬼子重兵没有追来,我绕到鬼子后面偷袭,炸了他们的炮阵,你看到鬼子炮兵阵地爆炸,带领队员们冲杀下去,咱们前后夹击打一阵,立即向东面撤退。” 左令支说:“好!” 墨子风立即带领一中队的队员从密道跑到后山,绕道对面山坡上,看着六架迫击炮正“哐当”、“哐当”地发生炮弹。 墨子风示意队员们拿起手榴弹,慢慢移动到了接近鬼子的地方,突然拔掉导火索向鬼子的炮兵阵地掷去。随着“轰隆”、“轰隆”几声炮响,几架迫击炮和炮兵被手榴弹炸死。墨子风立即带领百十名队员向鬼子发动突袭,枪弹声随即响成一片。 与此同时,左令支带领二百多人的队伍打开寨门向鬼子射击,鬼子瞬间腹背受敌,仓皇逃跑,等返身反击之时,墨子风、左令支合兵一处,沿着山谷向东面跑去。 青木中佐没想到对手如此狡猾,立即命令狼犬出击,数百条狼青如饥饿的狼群一样,嗷嗷叫着向游击队追去。 墨子风和左令支在队伍后面,不时将手榴弹扔在地上,熟料这些经过训练的狼青竟然躲着手榴弹追击,眼看就要追到屁股后面。忽然,山坡草丛里传出一声唿哨声,随即有几百条小狗“汪汪”叫着跑下山来,迎头向狼青扑去。 左令支看到那些小狗只有狼青的一半身高,体型也不彪悍,急道:“这是什么啊,怎么搞了一群宠物犬,这不是给狼青送肉吗?” 这时,苏云陪着一个身着****军服的猥琐老头儿从山坡下来。那老头儿听到此话,大声说:“胡说什么!” 墨子风知道此人就是焦司令,连忙抱拳道:“谢谢焦司令出手相助,只是这狗是不是太小了。” 焦司令哈哈笑道:“你就是墨子风吧,我知道你。虽然你很厉害,不过在驯犬方面却没有我厉害。这种犬是本地的板凳犬,生性好斗,性情凶悍,虽然身子小,却是极为机灵,对付这些日本狼青那是绰绰有余,你们看着,我的板凳犬开始发动攻击了。” 墨子风和左令支刚才不忍目睹,此时听到汪汪狗叫之声,扭头看去,只见狼青和板凳犬对峙一会儿,突然撕咬起来。狼青体型强壮,板凳犬腿短个小,狼青要想撕咬板凳犬只能俯下身子,孰料这些板凳犬极为机灵,钻进狼青的肚子下面,对着狼青的肚子和生殖器撕咬起来。那些狼青吃疼,撒腿要跑,那些板凳犬却死咬住不放,连皮带肉咬下一块皮肉,随即再次咬住狼青的脖颈柔软之处,死不松口。 三百多条狼青与二百多条板凳犬在山谷中对阵,竟然占不到便宜。这边是鬼子的养犬兵,那边是焦司令带领的几个当地农民,双方一个劲儿加油叫喊。 狼青与板凳犬撕咬了半个小时,几十条狼青被板凳犬开膛破肚,躺在地上不住喘息,板凳犬却没有一只受伤。墨子风看得兴奋起来,看着板凳犬越战越勇,不断攻击狼青最柔软的的腹部,狼青身形虽大,身子没有板凳犬灵活。板凳犬不攻击别的地方,专门攻击狼青的咽喉、腹部、生殖器。不到一个小时,山谷里到处都是狼青的尸体。 鬼子的养犬兵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宠物一样的小狗竟然如此凶狠,眼见狼青不敌,连忙吹响哨子,带着剩下的狼青逃跑。墨子风立即组织部队追击,一直把这群狼青和养犬兵赶到山谷口,在山谷设置地雷阵,布置了暗哨,这才带领部队返回。 墨子风见到焦司令,连忙抱拳说:“焦司令,在下今天真是大开眼界,若不是有这些宝贝,我们游击队今天会吃大亏。大恩不言谢,咱们进去喝上一杯,我再给这些宝贝准备些肉食。” 焦司令呵呵笑道:“这算什么,等我的藏獒出马,你就知道了什么是厉害。” 墨子风笑道:“这么说你的宝贝还不少呢?” 苏云微笑道:“大队长,我去了养犬基地,真是大开眼界!先不说别的,光这些犬种就十几个,有体型大的,也有小的,都经过训练,个个都很厉害。除了这些,焦司令还养了鸽子、老鹰、鱼鹰,真是名符其实的三军司令!” 墨子风哈哈笑道:“焦司令,****早就没影了,我看你不如参加我们游击队吧,这样我们可以一起打鬼子!” 苏云说:“我也给焦司令说了,可是他说联合打鬼子可以,他有****的委任状,忠臣不事二主,还要等****打回来呢!” 墨子风灵机一动,说:“这没错啊!我们也在等****打回来啊,你看这位左令支,以前是****中校军官,这位苏女士,也是****少校,只有我的军衔低些,区区一个****中尉。怎么样焦司令,咱们合兵一处,一起打鬼子怎么样?” 焦司令眨眨眼,思忖一会儿说:“这么说来你们都是****军官了,我虽然是司令,却也只是上尉军衔,自然要服从命令。我现在手下的士兵没几个了,只有附近的山民在帮助我训练斗犬。如果我们联手,你墨少爷就要负责粮饷,人要工钱,狗要吃肉,虽说它们自己能捕获猎物,可是几年来猎物几乎被捉光了,以后少不了需要你出钱出粮!” 墨子风哈哈大笑,说:“焦司令尽管放心,只要你入伙,别说是粮饷可以满足供应,我还要给你配备人手,帮助你训练这些宝贝狗。” 焦司令嘿嘿笑道:“这么说我今天就入伙,你说话要算话啊!” 墨子风笑道:“这是自然,以后你还负责养犬基地,我给你提供人力物力!走,咱们进寨子喝上一杯!”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带领焦司令进了老龙洞。那些板凳狗也跟着焦司令大摇大摆地进入寨子,汪汪大叫起来,似乎在炫耀他们的功劳。 青木中佐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训练多日的狼青大队竟然被一群板凳狗撕咬得丢盔弃甲,他仔细研究了板凳狗的战术,知道这些畜生产自云州本地,个头虽小,但是性情凶悍,专门攻击狼青的咽喉、腹部和生殖器。 青木中佐毕竟是养犬专家,马上想出了应对之策,派人给狼青制作了项圈、肚兜和护裆,全部用皮革和铁链制成,只要狼青配备了这些装备,区区板凳狗也就不在话下了。 五天之后,狼青大队剩下的二百条狼青全部配上了新装备,青木中佐准备再次对老龙洞发动攻击。 墨子风得到情报,把消息传给焦司令,没想到焦司令听了消息呵呵大笑,说:“看来这个狼青大队马上就不复存在了。”墨子风说:“看来你很有把握啊!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应付?”焦司令故弄玄虚地说:“天机不可泄露,你就瞧好吧!” 第二天,狼青大队再次开进山谷,排雷兵扫清障碍,狼青大队炮兵在前,对着老龙洞一阵炮击。墨子风按照焦司令的安排,带领游击队撤往后山,青木立即派出狼青追击。眼看着狼青追到了屁股后面,山坡密林中突然蹿出上百条藏獒,这些藏獒虎头虎脑,阔嘴利齿,像一群老虎一样拦住了狼青。 这些狼青带着铁项圈、肚兜和护裆,行动迟缓,那些藏獒随即猛烈攻击,专门撕咬狼青的背部、头部,狼青瞬间败退下来,死伤无数,藏獒狂追不止,很快将狼青撕咬得只剩下了十几条。 青木中佐通过望远镜看着血腥场面,不由的叹息一声说:“我的狼青大队,完了!”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山海码头 菊池正雄接到战报,怎么也不相信狼青大队就这样完了。可是事实如此,青木大队的五百条狼青 几乎损失殆尽,剩下的十几条狼青被吓破了胆子,每天夹着尾巴露出凄凄惶惶的狼狈样儿,这样的狼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或者说已经不配被称作狼犬了,他们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狗。 奇*书*网*w*w*w*.*q*i*s*u*w*a*n*g*.*c*c 没有了狼青的配合,菊池正雄带领的第一联队和青木大队变成了睁眼瞎子。在金牛山的深山老林,游击队地形熟悉,充分发挥了灵活机动的优势,随时可以在深山老林潜伏起来,等鬼子松懈的时候,游击队合兵突袭,专拣软柿子捏。不到十天时间,便有二百多名鬼子成为游击队的枪下之鬼。 远在云州的川谷觉得再僵持下去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便电令菊池正雄带兵返回双龙镇休整。 墨子风看到鬼子撤兵,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再继续打下去,游击队马上就弹尽粮绝了。好在鬼子也坚持不下去了,撤回了双龙镇,墨子风见好就收,也不再派兵袭扰。 鬼子撤兵之后,赵庄的老百姓返回了赵庄,有三十名民兵自愿参加了游击队。卫卜杵伤好归队,墨子风仍让他带领一中队驻扎阎王寨。 现在,墨子风该操心另一件大事了。这段时间,不管局势多么紧张,墨子风始终没有调动仇战雄的中队。按照计划,仇战雄带领的中队正在完成另一件紧要任务——开凿码头。码头设在老龙洞东方三百里外的一条山谷,尽头处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段时间,仇战雄带领的二中队就在这条山谷里建设码头。他们把山谷凿深,利用凿出的碎石在山谷中修建了一道拦水坝,只要打通连接大海的航道,一处码头便能派上用场。 战事中断之后,墨子风带领左令支、苏云、曲采桑赶到了码头。仇战雄作为码头建设指挥官,将整个工程情况向墨子风作了报告。墨子风沿着码头走了一会儿,说:“看起来不错,只要能停靠大船,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左令支看了之后说:“子风,我有不同意见。”墨子风说:“令支兄,有意见就赶快说,别等码头建成之后再说,那是什么都耽误了。” 左令支说:“这个码头建设得不错,可是有一个地方需要改造。你想,我们的军火计划是秘密任务,如果被鬼子的侦察机发现了,一通炸弹扔下来这个码头就报废了。我认为在码头上方还要设置隐蔽物,不能让鬼子发现这个地方。” 仇战雄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只是这样一来会耽误不少时间。” 墨子风说:“令支兄说得对,我看就在山上找一些大树,在这个码头上面加盖屋顶,屋顶之上设置装饰物,这样就是鬼子的侦察机飞到头顶也未必能发现下面的码头。战雄,时间紧急,立即动手,赶在七月初完成全部工程。” 仇战雄说:“好!我带着弟兄们不睡觉也要完成任务。” 左令支说:“附近的山民可以召集一部分,反正我们给工钱,他们也愿意干,只要不让鬼子混进来就好!” 仇战雄说:“这里是荒野之地,那里有什么山民?我看不如从外面征集一些民夫、工匠,这样干起来也快些。” 墨子风说:“令支兄,这个事情由你安排,你提出的好办法,还得你自己解决!” 左令支说:“这倒并不复杂,现在别的没有,穷人多得很,找一些工人还不是难事!” 墨子风说:“码头建好之后,我们还要在这条山谷建设一条军火通道,能够方便运输。如果可能的话,还可以建设一座机场。” 左令支惊道:“子风,你说什么?机场?” 墨子风笑道:“这样大惊小怪的干啥?不就是飞机场吗?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左令支说:“子风,你别忘了,我们游击队的队员大多是一些土匪和帮会分子,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开飞机?况且这些飞机美**火商能卖给我们?” 墨子风笑道:“谁说让队员们开飞机了?不瞒你说,我和费加罗交谈过,他已经和美国的朋友联系过,有几十个退役飞行员愿意到咱们这里当雇佣兵,琼斯也能搞到轰炸机、战斗机卖给我们,只是这些飞行员提出的工资要求比较高。可是你知道,我们现在有的是钱,还怕搞不掂他们?这些电报都是苏云发出去的,她没有告诉你啊!” 左令支说:“苏云,看来是真的了,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 苏云说:“我开始和你一样,也以为这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谁知道费加罗还真的联系到了一批飞行员,不过琼斯能不能搞到飞机我还不能肯定,所以就没有告诉你,以免到时候瞎喜欢一场。” 墨子风叹息道:“哎呦!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呢!别说是飞机,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买潜艇、军舰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你有足够多的钱,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听你的号令,死心塌地的为你效命。” 左令支哈哈笑道:“现在我知道了,你千方百计搞天国宝藏,原来就是为了今天?” 墨子风说:“不瞒你说,天国宝藏谁都想搞到,可是他们只是贪财,我就不一样了,有没有金钱都一样,可是天国宝藏放在我的手里能产生更大的能量,说白了,能够早日消灭这些日本鬼子,彻底改写历史。” 左令支点点头说:“看来天命如此,天国宝藏最终落到了你的手里。” 墨子风呵呵一笑说:“错了!是落到了咱们手里!” 左令支和苏云听了,对墨子风更加佩服。 苏云说:“当初我想窃取天国宝藏交给国民党,看来这批宝藏放在墨子风手里,能够发挥更大作用。” 左令支说:“佩服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等武器到手,第一仗一定让我指挥,我要带着弟兄们杀得鬼子片甲不留,为36旅的兄弟们报仇。” 墨子风说:“这个条件我答应,可是在此之前,我们更需要壮大队伍,自今天起,我们高举抗日大旗招兵买马,不管以前是什么人,只要是真心抗日的,我们一律接纳。所有参加抗日的战士,全部拿高薪,杀死一个鬼子给一份奖励,这个招兵工作就由苏云负责,怎么样?” 苏云笑笑说:“当然可以!只要有钱,我能招到千军万马。” 左令支迟疑着说:“要是鬼子混进来怎么办?” 左令支笑道:“别忘了我和苏云是干什么的,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还怕鬼子派人混进来?再说,还有曲采桑在这里呢,她可以直接处理混进队伍的奸细,相信她能干好这份工作。采桑,你对这个新工作满意吗?” 曲采桑腼腆一笑说:“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杀人。但是要是有人威胁到子风和游击队的安全,那就对不起了,我一定杀了他们,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墨子风说:“那就好!今后游击队的安保工作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苏云说:“按照计划,军火七月初到达,我们必须提前扫清外围,让货轮能顺利进入码头。这项工作交给谁?” 墨子风说:“当然是我和令支兄,加上谢思宇,我们三个干好这件事情。你这段时间一定要招募足够多的人马,武器到了之后,立即组织训练,随后就可以找川谷那个混蛋报仇了!” 苏云说:“哪有这么太容易啊!虽然武器先进,还要看人员素质啊,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勇士的!” 左令支说:“苏云说的对,你不要太大意了!” 墨子风说:“我何尝不明白这些,唉,要是他在这里就好了!” 左令支说:“你说的是谁?陆森吗?” 墨子风说:“不是陆森,而是我的另一个朋友,他如果在这里就好了!对了,陆森和柳琴现在怎么样了?” 苏云说:“他们两个被关在老龙洞的地牢里,每天好吃好喝伺候。他们还想和你谈谈呢!” 墨子风说:“我和他们谈什么?他们骗了我这么长时间,差点得手!能这样对待他们,我也是破费思量,要不是念在大伙同甘共苦的份上,我早就杀掉他们了!” 两天后,墨子风从码头返回老龙洞。刚进寨子,谢思宇跑过来说道:“子风,昨天兄弟们巡逻,抓到一个陌生人。这个人自称是来找你的,我询问了几句,他什么也不说,只说见到你之后一切都明白了!” 墨子风说:“这个人叫什么?” 谢思宇说:“他没有说!” 墨子风说:“长什么样子?” 谢思宇说:“四五十岁样子,络腮胡子。” 墨子风想了一会说:“难道是他?人在哪里?” 谢思宇说:“人被关进地牢了,不过没搞清身份,也没有用刑,每天好吃好喝伺候,只等你回来问明情况再说。” 墨子风说:“赶紧带我去看看!” 谢思宇带着墨子风进入老龙洞的地牢,打开牢门,一个络腮胡须的汉子从牢门出来。墨子风一看,心中大喜,叫了一声:“老肖——”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共饮一杯 肖振山忽听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连忙抬头细看,一眼看见了满脸喜色的墨子风。 肖振山大步冲上前去,仔细打量着墨子风,激动地说:“子风,果然是你,你当真没死,这真是太好了!” 墨子风握着肖振山的手,见他还带着手铐,连忙喊道:“快除掉手铐,这是肖大哥!” 紧随其后的谢思宇连忙打开肖振山的手铐,不好意思地说:“肖先生,实在对不起,误会了!” 肖振山哈哈笑道:“没什么!”又扭头对墨子风说道:“子风,上海一别已经一年多了,你现在怎么样?”墨子风拽住肖振山的手说:“我过得很好,现在手里有人有枪,马上就要扩大队伍,组建一支铁甲雄狮!走,到我住的地方咱们再聊。思宇兄,快些让厨房准备酒菜,我要给肖大哥接风洗尘。” 墨子风带领肖振山来到队部所在的山洞,亲手泡了一壶茶端给肖振山,说:“我知道,咱们总有一天还会再见面的,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慢。老肖,你快给我说说你现在怎么样,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弟兄们的情况怎么样?” 肖振山喝了一口茶,说:“一言难尽啊!我现在不在上海了,组织上把我调回了作战部队,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直接和鬼子面对面作战。子风,还是先说说你的情况吧!” 墨子风说:“逃离上海之后,我在半路遇到了阿亮,他告诉我说你受我连累离开了上海,大白鲨、和尚为救我牺牲,组织上把你调离了上海地下党,斧头帮的兄弟伤亡惨重,说起来这都是我的过错,是我连累了大家!” 肖振山拍拍墨子风的肩膀说:“也不能这么说,有战斗就会有牺牲,我们是为了营救战友中了敌人的埋伏,可是一场血战之后,敌人也伤亡惨重。我是负责人,受到了组织处分,可是我后来仔细想了一遍,如果当时的情况重演一遍,我还会带人参加战斗,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墨子风说:“老肖,太感谢你了!你后来怎么样了?” 肖振山说:“我后来到了新四军基层连队,一直在一线作战。不过前段时间,云州地下党专门向上级汇报了你这里的情况,还说墨子风点名要我到云州来。南京地下党接到指示,这才把我调回,还派我到这里与你联络。不过你这样做组织上也很为难,你知道我是犯过错误的人,你又长期脱离组织,我们呆在一起组织上仍有顾虑。” 墨子风笑道:“这些我都想过了,不过现在情况复杂,云州地下党混进了奸细,我对他们都信不过,也不敢贸然和他们联系。上次云州地下党派人过来,我就顺便提出了要求,虽然不符合组织原则,只要能与组织取得联系我就心满意足了。再说,我们是多年并肩战斗的同志,你的能力我了解,有你在我身边,我会非常放心。” 肖振山说:“不过,此次组织上不仅派我来到云州,还派了一批有经验的同志和我一起来,他们现在都在云州等待我的消息。云州是鬼子的大本营,我们今后的工作不仅和敌人作战,更要加强队伍建设,这些同志都是组织上精挑细选的,就是为了加强游击队的组织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墨子风笑道:“这正是我想要的,现在我们这支游击队已经有六百多人了,队伍仍在招兵买马,正需要加强组织领导,这样一来这支队伍就算成了真正的革命队伍。老肖,我还有一个想法,希望组织上能够答应。” 肖振山说:“你的心思我知道,不用明说了!” 墨子风说:“你知道?” 肖振山说:“我来之前,专门去上海见了许涛,他听说你活着,还在云州拉起了一支抗日队伍,高兴得不行。上次上海之战,斧头帮损失很大,现在只剩四百多名弟兄,我们联络好了,只要我确定你在这里,马上派人通知他,许涛会带领斧头帮赶到云州与你会合。还有黑狼,他目前在上海地下党工作,估计暂时来不到这里了!” 墨子风说:“老肖,不愧是老朋友,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到。” 肖振山说:“既然这样,我想派人与云州的同志取得联系,让他们尽快赶到游击队参加工作。” 墨子风笑道:“这样最好!不过你不要亲自去了,只要告诉我他们的居住地点,联络暗号,我让洪武门的弟兄们跑一趟,通过密道把他们送到这里。” 肖振山说:“要是骆家红在这里就好了。他要是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不知该怎么高兴呢!” 墨子风沉吟片刻,想起了牺牲的骆家红,关在地牢的柳琴,还在新婚不久的曲采桑,不知该如何回答肖振山的感慨。 说话的功夫,酒菜摆上了桌子,墨子风请来左令支、谢思宇、苏云和谢红英作陪。 墨子风介绍说:“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以前的战友肖振山,曾经在南京、上海担任过地下党领导。” 谢思宇听到这里,连忙举杯说道:“肖大哥,真是对不起,让你在地牢里关了一天,没想到你是**。我以前在东北抗联干过,知道**都是好样的,今天能在这里相逢也是缘分,肖大哥,我敬你一杯!”说罢,二人一饮而尽。 苏云听说肖振山是**,有些不瞒地说:“子风,你可没说过要参加**啊,你知道我是军统,令支是****军官,我们虽然脱离了国民党却不想参加任何党派,你这样做是不是没把我们当回事?” 墨子风连忙站起身子说:“令支兄、嫂子,子风不敢!不瞒各位,我以前在军统工作的时候就参加了**,只是长期脱离组织,单独跑到金牛山成立了游击队,其中的缘故想必你们都知道,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我们这支队伍正在招兵买马,如果没有正确的领导,以后也难成大事。我们三人都在****干过,知道内情,说实话,我是不愿意跟着国民党干了,只有跟着**才会有前途,这一点历史终将证明。所以,也希望令支兄与嫂子放下成见,咱们联手干一番大事。” 左令支端起酒杯说:“我左令支之所以脱离****单干,也是看不惯****的**风气和裙带关系,我现在的心愿是干掉小日本,能够为36旅报仇,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我愿意和魔鬼合作!肖先生,你能不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 肖振山刚要站起说话,苏云抢先说道:“令支,你真的愿意将这支游击队变成**的部队?” 左令支说:“苏云,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伤心。你知道吗,上次我们36旅被鬼子前后夹击之时,一山之隔就有中央军的12师。苏旅长发电求救,可是12师却没有派出一兵一卒接应我们,苏旅长临死之前曾对我说,让我带你离开****,他实在是不想我们继续在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 苏云怔怔地听了左令支的话,泪水流在脸上,缓缓说道:“令支,此事当真?”左令支点头说:“我怎么会骗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临阵反水?就是因为军统对我根本不相信,既想利用我的身份寻找藏宝图,又对我不信任,专门派了马六六监视我,说不定等夺取天国宝藏就会除掉我。你说这样的队伍还值得我们留恋吗?” 苏云呜呜地哭着跑出石洞,左令支追上去劝了一会儿,苏云止住哭声。两人返回石洞,苏云面带愧疚之意,说:“子风,实在是对不起,我有一件事情一直瞒着你。我之所以加入游击队,并不是讨厌军统的所作所为,而是受到上级委派潜伏在你的身边,趁机获取天国宝藏的详细地址。可是,到了游击队之后我才发现,你对我们坦诚相待,把我和令支当成自己兄嫂看待,我真是对不起你!” 墨子风缓缓说道:“嫂子,其实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现在你既然说出来了,自然是要和军统真正决裂,游击队欢迎你!” 苏云皱着眉头说:“你怎么知道的?” 墨子风嘿嘿笑道:“令支兄给我说过,苏云有自己的使命,让我等一段时间,你会自己回头的。上次你能轻松拿到电台,我就知道你还和军统站有联系。但是,既然令支兄有话,我只能按照老兄的意思办事,一直等到今天。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开,大家还是自己人,今后还要同舟共济呢,别的话什么都别说了!” 苏云瞪了左令支一眼,气道:“看来是你出卖了我,亏我对你这么好!” 左令支笑道:“我那不是出卖,而是要让你回归正途!你想,我们千辛万苦搞到的武器要是通过你传递情报,让军统把武器抢走,我们这支队伍怎么打鬼子?所以,我的意思是让你真正心甘情愿地参加游击队,这样我们也能永远在一起了。” 苏云听了,瞥了左令支一眼,终于破涕为笑。 墨子风站起身子,举起酒杯说道:“好了,从今以后,我们中间再也没有隔阂了,我提议,为了早日打败小鬼子,我们共饮一杯。” ------------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纸任命 苏云拿着三份电报来到大队部所在的石洞,笑嘻嘻地说:“老肖、子风、令支,好消息到了!”说着将几分电报递给墨子风。 墨子风翻看着电报,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左令支急道:“子风,念给我们听听,都有什么好消息?” 墨子风说:“第一份是发给老肖的,上海地下党招募了几十名码头建筑工程师和技术工人秘密来到云州,准备参加码头建设。嗨,这件事说起来怨我当初的设计不合理,耽误了不少时间。仇战雄带领游击队员辛苦了几个月,但是建设的码头还不能停靠大型货轮,必须重新挖掘,扩大规模。现在时间太紧了,我看还需要招募一些民工参与建设,早日建成码头。” 墨子风掀开第二封电报念道:“子风兄弟,得知你的消息,我几经考虑,决定带领斧头帮四百多名兄弟陆续赶到云州,预计六月四日到达,望派人接洽。哎呀,这可是一个好消息,许帮主大驾光临,我们又多了一批能征惯战的好兄弟!” 墨子风掀开第三封电报念道:“墨、肖,据侦察,金牛山海域驻扎着日军一个巡逻队,装备有炮舰一艘,巡逻艇五艘,岸炮六门。老肖,令支,这封电报最重要了,看来我们要想顺利接收武器,必须先打掉这个日军海上巡逻队!” 肖振山说:“前两封电报是上海地下党和许涛发来的,后一封电报是云州地下党秘密调查搞到的情报。子风,运送武器的货轮七月初就要到云州了,武器将通过海上运输线源源不断抵达我们这里,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扫清障碍,不能让敌人发现这条海上运输线。此外,还要加强部队的保密工作,以防消息泄露。” 左令支说:“我听说过日军那个海上巡逻队,他们的装备一般!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要想拿下这个巡逻队并不难,难就难在必须在军火轮船到达前夕打掉他们,关键是要掐准时间,早了,鬼子会继续派驻巡逻队,货船会遭到巡逻艇的攻击。” 墨子风说:“令支兄,你看怎么安排,是不是先做一个作战计划。” 左令支说:“我必须提前做好侦察,然后再安排计划。” 墨子风说:“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苏云说:“既然是侦查,我和令支一起去吧,这样也能互相照应。” 墨子风笑笑说:“好!有你陪着,我就更放心了!” 左令支和苏云离开石洞,墨子风望着肖振山说:“上级给我们的任命怎么没有到?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我答应过他们的,上级会给他们任命,可是现在还没有,我都不好意思面对他们了!” 肖振山说:“你的任命已经明确,党领导下的金牛山抗日支队,你担任大队长,我担任政委兼云州地委书记。只是上级对左令支、苏云、谢思宇、谢红英的情况还不熟悉,还要派保卫人员调查,我看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墨子风不满地说:“老肖,不是我发牢骚,这四个人都是和我同甘共苦的兄弟姐妹,我们一起建立了这支游击队,现在如果上级对他们不信任,我是没法面对他们的。我看你有必要将这里的情况向上级汇报清楚,给他们一道任命,这样起码能让他们安心留在游击队。我可不想辛辛苦苦拉起的队伍因为一纸任命闹出不愉快!” 肖振山说:“子风,我何尝不想尽快给他们任命,可是上级总要调查吧。你放心,我立即催促上级,让他们特事特办。” 墨子风说:“这就对了!我好不容易说服他们跟着**走,不能因为这些条条框框让人家感到寒心。我的意见,让谢思宇担任副支队长,左令支担任参谋长,谢红英担任医疗队长,苏云担任保卫部长,许涛来了之后也担任副支队长,上级派来的那些政工干部担任政治部主任,各队教导员、指导员就可以了!不过这些政工干部不能担任外籍雇佣兵大队的教导员,那些人只认钱,不认这些理想信念。” 肖振山说:“墨子风,我怎么听着像是你小子给我下命令啊,别忘了我是你的政委!” 墨子风笑道:“老肖,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点名让你来吗?” 肖振山说:“为什么?” 墨子风故作正经地说:“那时因为老肖同志能够真诚待人,为人忠厚,不像有的政工干部,动不动就给你讲一番大道理,这样的政委我要他干嘛呀,所以我才专门点了你老肖的名字,别的政工干部到我这里,我还真不认他们。” 肖振山忙打断说:“子风,你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算了,可不能在别人跟前这样讲,了解你的人知道你这样说没什么用意,不了解的会给你扣上小集团的帽子。我可是听说了,你小子这段时间可没有闲着,还找了一个日本媳妇,这是怎么回事,能给我说说吗?” 墨子风不好意思地说:“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我和骆家红的感情,那是真心实意。自从骆家红牺牲后,我确实遇到了两个姑娘,他们对我都不多。不一样的是,柳琴是别有用心,曲采桑却是愿意为我付出一切。说实话,要不是有她,我的命运会是另一个样子,游击队也是用另一个样子。” 肖振山说:“我对你是了解的,相信你看中的姑娘也不会差。子风,外边有人传说你找到了神秘宝藏,这事情是真的吗?” 墨子风本想将天国宝藏的秘密告诉肖振山,可是这个念头在脑子闪了一下,随即便熄灭了。墨子风对肖振山太了解了,他一定会把这些宝藏的秘密告诉上级,上级则会要求他们把宝藏运到根据地。可是这么大一批宝藏,如果出现意外,那损失就太大了。墨子风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梦想中的铁甲雄师要靠这些宝藏来实现,如果宝藏交出去,即使不出现意外,他的梦想也不可能实现。 想到这里,墨子风呵呵笑道:“是啊!我确实有一批宝藏!我这个运气不错,总能发现宝藏的秘密,以前在南京的时候就找到了一个藏宝洞,那些宝藏大部分交给上级了,一部分买了武器。我回到云州之后,父亲将洪武门的宝藏传给了我,这可是我们墨家多年积攒的宝贝,现在全部用来购买武器,这也算是我们墨家对抗日大业的一份贡献吧!” 肖振山看着墨子风说:“我可是听说那是天国宝藏,日本人、国民党都在费尽心思抢夺,怎么变成了你们墨家的宝贝?” 墨子风哈哈笑道:“这都是以讹传讹,你可不要轻信啊!” 肖振山说:“子风,我也不瞒你。我来之前,组织上专门交代,要我协助你保护好天国宝藏,适当的时候把老祖宗留下的宝贝运到该去的地方,难道说组织上的情报不准确?” 墨子风说:“老肖,天国宝藏的事情只是传说,传得云山雾罩的,谁知道真假,组织上误听误信也是有的!” 肖振山呵呵笑道:“但愿如此,不过你那些宝贝我能不能看看?” 墨子风说:“当然可以!不过不是现在,如果时机成熟的话,我带你到云州洪武门的地下密道去看看,那规模可是相当宏伟。” 肖振山见墨子风顾左右而言他,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说:“好吧!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千万不要让这批宝藏落到日本人和国民党手里才好!” 说话的功夫,队员跑来报告:“支队长,外面来了一个人,指名道姓要见你!” 墨子风说:“是什么样的人?” 队员说:“他说是老朋友,只要见了面就认识!” 墨子风一挥手:“带他过来!” 不一会儿,队员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进了石洞。墨子风走上前问道:“你是谁?” 年轻人呵呵一笑说:“您就是墨先生吧,我是戴局长的信使,名叫罗亮,我这里有戴局长的亲笔信。”罗亮说着从皮包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墨子风。 墨子风将信函放在桌子上,说:“信我不看也知道内容,直说吧,你到我们这里干什么?” 罗亮点点头说:“戴局长得知墨先生回到云州,专门派我前来慰问。戴局长说了,墨先生是党国的精英人才,希望你能回到军统,继续为党国服务。当然,为了表彰你在上海的功劳,戴局长保荐你为军统局云州站站长,破格提拔为上校军衔。墨站长,祝贺你!这是委座亲自签署的任命状。” 墨子风呵呵大笑,说:“难为戴局长还惦记着我,请回禀戴局长,墨子风一定为为国效命。罗先生,除了这一张任命状,难道没有给我带来一些真金白银?” 罗亮说:“戴局长说了,只要墨先生心向党国,真金白银不在话下。” 墨子风点点头说:“也好!等你下次带来真金白银,咱们再细谈。来人,送客!”罗亮听了,只得讪笑着离开石洞。 肖振山笑道:“子风,看来军统盯上你了,他们是不是也是为了宝藏?不过你也够无赖的,不说过去的恩怨,开口只是要钱,要知道戴笠打你的主意,原是为了你手里的钱。” ------------ 第二百一十六章 突然袭击 六月中旬,**中央东南局的任命传达到游击支队,这纸任命完全遵照墨子风的提议,由谢思宇、许涛担任副支队长,左令支担任参谋长,谢红英担任医疗队长,苏云担任保卫部长。肖振山带来的政工干部逐级安排在各中队。有了正规任命,大伙热情高涨,游击队随即进行整顿改编,部队面貌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墨子风收到琼斯发来的电报,三艘满载军火的货轮从美国秘密离港,横渡太平洋向云州进发。 在支队队部所在的石洞,墨子风召集肖振山、左令支、谢思宇开会研究接受军火的计划。肖振山说:“看来时间很紧急了,码头即将竣工注水,可以保证货轮靠岸。眼下关键是日军海上巡逻队,必须在军火轮船抵达前夕摧毁,左参谋长,你看这一仗该怎么打?” 左令支一直对着地图沉思,听到肖振山的询问,抬头说道:“苏云已经收买了给日军做饭的中国厨子,这个人叫马二生,家住双龙镇,我们答应他只要完成这项任务,奖励他五千大洋。马二生现在每天都把海上巡逻队的情况向苏云汇报,我们基本可以确认,这支海上巡逻队有二百八十多人,每艘巡逻艇有二十人,炮舰五十人,岸炮分队二十几人,其余的是后勤保障人员和警卫。” 谢思宇说:“海上巡逻队的营地好不好打进去?实在不行的话,我带弟兄们夜袭。这些鬼子都是海军,在陆地上玩命可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可以趁他们睡觉的时候一举拿下这个营地。” 左令支说:“强攻不是上策,苏云提了一个方案,这个方案苏云曾经用过,现在看来只不过是故技重施,只要恰当运用,几乎不费一枪一弹就能收拾了这帮小鬼子。” 肖振山说:“苏云用过?到底是什么办法?” 左令支说:“苏云当时在军统站,为了破坏鬼子的军火库,带人冒充艺妓混进了仓库,在鱼汤里下了毒药,这样一来整个仓库驻军几乎全部毒杀。只不过后来,子风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冒充鬼子打跑了苏云带领的艺妓,把军火库抢劫一空,不能带走的军火全部炸毁了。” 谢思宇说:“这事我知道,那场大火烧了好几天,我也是从那时起知道了洪武门有个墨子风。” 肖振山沉吟道:“用毒药是不是摆不上台面啊,咱们是**游击队,怎么能用这样的手段?子风,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合适,你觉得怎么样?” 墨子风说:“老肖,对付鬼子没有那么多规矩,鬼子对中国人使用毒气弹,我们用点毒药算什么?当初在上海锄奸,我也是多次使用毒药,放火、打闷棍也用过。只要能杀死鬼子,什么手段都能用,没有什么禁忌。” 左令支、谢思宇都和鬼子有仇,听了墨子风的话,正对自己的心思,两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说:“对啊!对付小鬼子,没有那么多规矩!” 肖振山说:“现在不一样了,我们现在是正规军,党内有规矩,部队有纪律,不能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以前,子风还提出了口号,叫什么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可是我们还要讲究缴枪不杀,优待俘虏,我既然做了支队政委,就要负起这个责任。子风同志,你觉得呢?” 墨子风说:“老肖,你的意思我明白,部队要正规化,必须有铁一般的纪律。我答应你,只要鬼子放下枪,我们可以放他一条生路,但是对于负隅顽抗的鬼子,我的意见还是老规矩,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说实话,我也不是杀人狂,但是鬼子不一样,他们从骨子里看不起中国人,你越是对他们优待,他们越小看你,反之,你若果把他们打得吐血,他们反而非常佩服你。既然日本鬼子有这样的性格,我们也不要假惺惺的提什么优待俘虏的政策,只管打就是了。” 左令支说:“我赞成子风的说法,鬼子当时包围我们36旅的时候,连伤兵都不放过,全部补上一刺刀,对待鬼子,我们就要比他们更狠,更加残忍,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害怕,才会从心里畏惧。” 谢思宇说:“我赞成支队长和参谋长的意见。” 肖振山见墨子风三人口气一致,说:“少数服从多数,我同意你们的意见,不过打海上巡逻队,我们可以真刀真枪大干一场,用下三滥的手段惹人笑话。” 墨子风说:“老肖,我给你算一笔账,如果攻打巡逻队,我们完全有把握取胜。但是你别忘了,杀敌三千,自损八百,我们的队员伤不起,死一个人我都心疼。为了少死人,我的意见还是下毒,下三滥的恶名就让我承担好了。” 肖振山说:“子风,既然你们坚持这样做,我也只好少数服从多数,就按苏云的办法做好了!” 墨子风哈哈笑道:“老肖,你真是好人,遇到你这样的政委,我真是三生有幸!” 肖振山说:“我现在才知道,你小子挖空心思把我找来,原来是号准了我的脉,知道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办事。好在都是为了消灭鬼子,不过要是遇到违反原则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坚持原则的,绝不姑息迁就!” 墨子风笑道:“好!到那个时候,我一定支持你!”又掉头对左令支说:“令支兄,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和老肖、老谢也服从你的调遣。” 左令支满脸喜色,说:“子风,你就瞧好吧!” 六月底,天气渐暖,游击支队的队员不断增加。斧头帮的弟兄先后赶到了老龙洞,许涛直接担任游击队副支队长,斧头帮的兄弟直接改编为两个加强中队。游击队驻地附近的年轻后生听说墨子风带领的游击队招兵买马,当兵还发工资,吃穿用度也有标准,大批年轻人赶来参加当兵抗日。 墨子风派出费加罗带领的的雇佣兵做教官,对参加游击队的新队员进行训练,费加罗办事认真,训练部队更是一丝不苟,新队员很快掌握了美式武器的操作方法。墨子风每天在营地转悠,看着游击队的战斗力逐渐增强,心中分外高兴。 军火轮船即将到达云州沿海,码头已经虚位以待,剩下的就是消灭海上巡逻队。 这天夜里,墨子风和左令支带着两个中队一夜急行军,天亮时赶到了海上巡逻队营地附近的密林之中,准备攻打海上巡逻队。与此同时,谢思宇和许涛带领一个中队攻击岸炮分队的鬼子。 密林深处,墨子风躲在树后,手持望远镜眺望着海边的一处建筑物。这里是日军海上巡逻队的营地,周围拉着三道铁丝网,大门处是一条通往外界的山路,路边是一座岗楼,上面架设着重机枪,铁丝网四周不时有鬼子的巡逻兵出现。在距离铁丝网五百米的地方是一排两层高的石头房子,有日军士兵在楼上走来走去。在石头房子后面便是海边码头,水面上停泊着几艘巡逻艇和一艘炮舰。 墨子风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十点多了,距离开饭时间只剩下一个多小时。 左令支盯着码头停靠的巡逻艇看了一会说:“子风,这些巡逻艇和炮舰我们能不能开走?炸毁太可惜了,要是我们这里有人会操纵炮舰、巡逻艇,这些玩意以后说不定能派上大用场。” 墨子风叹息道:“要是大白鲨还在就好了,有她那一帮海盗兄弟,我们也许能建设一支小型海军,可惜大白鲨在上海牺牲了。” 左令支说:“看来我们还需要招揽人才,起码能把这些炮舰开走!” 墨子风说:“是啊!我们需要人才,现在我们有的是钱,我相信一定能够招揽一批这样的人才。” 墨子风和左令支谈论了一会儿,眼看时间就要中午了,便拿起望远镜眺望营地内的情形。这时,苏云从林子里赶到墨子风和左令支身边,说:“马二生已经动手了,只要这群鬼子把饭吃下去,剩下的鬼子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拿下。” 左令支从望远镜里看到一群鬼子从石头房子里排队走出,连忙说:“快看,鬼子要开饭了,呵呵!只是这顿饭不那么好吃。” 墨子风对身后的队员说:“通知下去,马上准备战斗。” 苏云忽然说道:“发信号了,那个穿蓝褂子的就是马二生,这小子还挺聪明,发了信号就躺在了地上装死。” 墨子风低声说:“动手吧!” 左令支举起狙击步枪,瞄准了刚楼上的机枪手,轻轻一动手指,只听“砰”的一声,那个机枪手从岗楼上摔了下来。藏在草丛、密林里的游击队员听到枪声,一起站起身子,大声吼叫着发动冲锋。铁丝网内正在巡逻的四个鬼子刚要举枪射击,随即被藏在林子里的狙击手击毙。 游击队员们打开大门,如潮水般冲进了石头房子前面。有几个没死的鬼子听到声音刚跑下楼房,随即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了蜂窝。 墨子风和左令支跟在队伍后面,大踏步向一楼饭堂走去,见饭厅内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鬼子尸体,有的还在挣扎。墨子风命令队员们打扫战场,收集物资。 忽然,不远处的山头上响起一声炮响。 墨子风急道:“令支,怎么回事?” 左令支说:“你看看海面,一艘巡逻艇被炸了。” 墨子风顺着左令支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一艘巡逻艇正慢慢沉进水里。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三船军火 墨子风和左令支赶到岸炮分队所在的山头,看到地上一片血迹,日军岸炮分队的军官士兵死尸遍地。许涛带领的二百多个斧头帮的兄弟都是久经战阵的老牌杀手,对付二十多个鬼子炮兵自是绰绰有余,一阵突袭之后就把毫无防备的小鬼子砍翻在地。 墨子风说:“许大哥,是你打的炮?” 许涛说:“是老谢,他看到海上有一艘巡逻艇想要逃跑,就开炮炸翻了。” 墨子风笑道:“谢大哥,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绝活,一炮炸沉了一条巡逻艇,要是没你这一炮,这条巡逻艇就跑掉了。” 谢思宇呵呵笑道:“我以前在抗联当过炮兵,捣鼓过这玩意,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手艺还没丢!我刚才检查过了,这些岸炮有二百多发炮弹,我们缺少重武器,这些全部运回去吧!” 墨子风说:“以后我们可能就不稀罕日本造的大炮了,只要军火轮船一靠岸,我们就有先进的美式武器了,这些日式武器恐怕就看不上眼了。” 谢思宇说:“能拔脓就是好膏药,我看还是要颗粒归仓,到时候攻打云州说不定用得上。” 墨子风说:“那好,就听谢大哥的。” 左令支看着弟兄们忙着打扫战场,营地的弟兄已经满载而归,高兴地对墨子风说:“子风,今天这一仗真是太痛快了,咱们没有死伤一人,干净利索地干掉了二百多个小鬼子,这可是了不起的战绩,要是搁在****,取得这么大的胜利,恐怕国防部要嘉奖的。” 墨子风说:“这次胜利也是意料之中事情,你没看咱们出动的三个中队,全是咱们游击队的精锐。别的不说,就说许涛带领的斧头帮,那都是百战沙场的杀手。以前斧头帮有上千人,几年浴血奋战,只剩下了这么四百多人,他们可都是血泊里爬出来的勇士。忽悠你的那些狙击手,这些人弹无虚发,这放在以前还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事实证明,兵员素质太重要了,要提高兵员素质只能靠训练,这次回去之后,你一定要做一个练兵计划,咱们也来个大练兵,最大限度提高队员们的战斗技能。” 左令支说:“你能从一场战役联想到练兵问题,确实看到了事情的本质,我回去之后马上起草练兵方案!” 墨子风看大伙儿准备的差不多了,挥手道:“三位大哥,咱们该打道回府了。明天我们的军火船就要靠岸了,这段时间我们还得睁大眼睛,绝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左令支说:“子风,我想还要留下一个中队看守码头上的炮舰和巡逻艇,这些东西要是丢了就太可惜了!”墨子风说:“好!留下一个中队,其余的也不要耽搁了,直接去码头接货!” 第二天,三艘满载军火的轮船在新建的码头靠岸。肖振山组织的运输队早就在码头等候了,墨子风赶到的时候,琼斯的保镖乔恩和业务主管维斯芬笑眯眯地迎了上去。 乔恩曾经和墨子风有过一次并肩作战的经历,对墨子风极为钦佩,他一把抱住墨子风,拍打着墨子风的肩头,用英语说:“墨,你太厉害了,短短一年多时间,你就拉起了一支队伍,我真是为你感到高兴。” 墨子风笑道:“乔恩,这一切都需要朋友们的帮助,特别是你们这些美国朋友。乔恩,见到你真高兴,琼斯好吗?” 乔恩笑道:“琼斯不太好。她父亲去世了,她现在接任了蓝深公司的总裁,琼斯这段时间很悲痛也很忙碌。要不是因为离不开公司,她说不定也会来中国看望你。” 墨子风说:“我这里专门给琼斯准备了一颗宝石,很漂亮,你回去的时候一定要亲手交给他。乔恩,我还给你和维斯芬准备了礼物,都是极有价值的钻石,相信你们会很喜欢。采桑,把给朋友的礼物拿出来吧!” 曲采桑听了墨子风的话,把装作宝石、钻石的三个锦盒拿出来,分别送给了乔恩和琼斯。 乔恩打开锦盒,看到一枚闪闪发光的钻石,估计很值钱,心里了不开了花,说:“墨,你真是太够朋友了,我一定要报答你!你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墨子风拍拍乔恩的肩膀说:“说起来还真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忙,我需要懂得驾驶巡逻艇和炮舰的人才,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寻找几个,淡然我会给他们很好的报酬。” 乔恩笑道:“这个很简单,现在这三条轮船就有不少这样的人才,我看他们谁愿意留下来!” 墨子风说:“谢谢你!” 维斯芬没想到墨子风还给自己准备了礼物,作为业务主管,维斯芬对冒险给墨子风运送军火一直心存顾忌,唯恐日本海军半路截击,也担心墨子风付不出那么多的资金。不过,当她拿到那枚流光溢彩的钻石的时候,她感觉墨子风是世上最好的男人,所有的顾虑全部抛在了脑后。 肖振山开始组织卸货,除了担任警戒保卫任务的游击队员,肖振山调动了全部队员,还招募了附近上千名老百姓参与卸货,并详细讲明了注意事项,以免发生意外事故。这些老百姓有的牵着骡马,有的挑着担子,还有的推着独轮车,把成箱成捆的军火从轮船上卸下来,直接运送到老龙洞营地的阔大石洞里。 整整忙了两天一夜,三船军火和军装一小部分直接配发到部队,剩下的全部藏在山洞里。 望着山丘一样的军火,肖振山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不住地对墨子风说:“子风,这些武器要是能装备八路军、新四军,我们是不是能早日取得抗战的胜利?你可能不知道,这些兄弟部队的武器太落后了,我们这么富裕,是不是应该支援他们一部分?” 墨子风知道肖振山的心思,说:“适当的时候,我们可以将这些军火分一部分装备兄弟部队。这不算什么大事。这条海上运输线建成之后,我们会有源源不断的军援,这些常规武器算什么,我要订购了坦克、大炮、飞机呢,下一批货估计就是这些玩意了。” 肖振山没想到墨子风的计划如此宏大,竟然还有坦克、飞机、大炮,笑嘻嘻地说:“子风,多亏你想着我,要不然我也没机会看到这么多武器装备。这样好了,我们再也不怕云州的小鬼子了!” 墨子风说:“云州的小鬼子算什么,早晚是我墨子风的一道菜。我们的目光应该更加远大,把目光放在全国战场。我给你说老肖,只要重型武器运到,我们就成立铁甲雄师,纵横驰骋在全国抗日战场,那时候,我们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二人说话的功夫,维斯芬走到墨子风身边,用英语说道:“墨,这一批军火价值不菲,你的资金准备好了吗?” 墨子风说:“当然,早就准备好了!我已经让人送到了船上,半箱子钻石,你自己估算一下价值。” 维斯芬眉眼含笑,说:“墨,你真是大手笔,我们公司已经决定把中国作为主要市场,为了保险起见,琼斯还成立了潜艇编队进行护航,今后这条军火通道会更加热闹。” 墨子风呵呵笑道:“琼斯真聪明,今后一定能赚大钱。维斯芬,我陪你去船上办理手续吧!”又回头对肖振山说道:“老肖,要不要一起去?” 肖振山小声说说:“洋鬼子是不是向你要钱啊,你手里有那么多钱吗?” 墨子风说:“没有啊!我想谈谈能不能先赊账。” 肖振山笑道:“鬼话!反正我是没钱,这事还是你看着办吧!”说着微笑着和维斯芬告别。 墨子风和维斯芬踏上舷梯来到甲板上,乔恩迎上去把他们接到餐厅,曲采桑正通过舷窗眺望大海。墨子风走到曲采桑跟前说:“打开让维斯芬看看?”曲采桑看了维斯芬一眼,轻轻打开脚下的箱子,整个餐厅顿时光线四射,流光溢彩,这个箱子里竟然都是钻石、宝石。 维斯芬惊讶地望着墨子风说:“墨,你真有钱。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顺利!” 墨子风说:“这三船军火都是常规武器,我还需要飞机、大炮、坦克,你们只管把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运到这里就是!另外,我还需要武器教官和雇佣兵,你回去对琼斯说一下,可以召集一批雇佣兵吗,能够教授各种武器的操作方法,最好招募一批飞行员,能够直接参加战斗,这也算是我们的业务范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维斯芬笑道:“我明白,我相信琼斯也很愿意。” 墨子风说:“你按照市场价格估算吧!” 维斯芬说:“好的!我会认真对待这件事情,保证双方都满意!” 墨子风指着曲采桑说:“这位是我的妻子,你们在这里结算吧,这件事情秘密进行,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维斯芬说:“我明白!” 墨子风出了餐厅,见乔恩在外面等候。乔恩说:“墨,我已经给你找到了几个你需要的人才,他们是美国海军退役军官、士兵,能够熟练操纵炮舰。只要你再配备几个水手,开走一条炮舰没有问题。” 墨子风说:“谢谢你乔恩,你帮了我的大忙!” 乔恩说:“我们是朋友,这些是举手之劳,不过我有些疑问,你为什么不购买潜艇和军舰,如果你能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我相信你能打到东京去。” 墨子风笑道:“那是下一步的计划!” ------------ 第二百一十八章 作战计划 游击支队二千名队员全部换上了美式作战服,脚蹬牛皮靴,每名士兵配备一挺“汤姆逊”冲锋枪、一把勃朗宁手枪、五颗手雷和五百发子弹。 墨子风还别出心裁,专门定制了一批臂章,臂章上赫然标准“铁甲师”三字。因为这个问题,肖振山和墨子风发生了一场争执。肖振山说:“子风,我们不能擅自改变部队番号,即使要改变也要上级批准之后才能执行。” 墨子风毫不在乎地说:“老肖,我们没有改变番号,可是游击支队的名号听起来不大气,这不利于对外宣传,我们当前最大的任务是招兵买马,要是人家看到铁甲师的名号,肯定会认为是现代化部队,这样可以招到合格的人才。” 肖振山也觉得墨子风的说法有理,可是又觉得这样下去会生出政治麻烦,便召集会议听大家的意见。 在会议室宽大的会议桌前,墨子风身着作战服装站在地图前面,看起来精明干练。谢思宇、许涛、左令支、苏云、谢红英身着新军装,一个个极为威武,大家长期穿着长袍马褂,乍一看对方的样子,止不住连连点头。 肖振山还穿着旧西装,在这群英姿飒爽的军官面前显得有些老土。他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心里虽然佩服墨子风的做法,但是还是按照组织纪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同志们,新军装不错,人也挺精神。可是再精神也不能忘了党的领导,没有上级的批复,我们擅自成立铁甲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同志们各自谈一下自己的看法,我们最后举手表决。” 左令支说:“子风的说法是正确的,我们现在的任务不是考虑别人的感受,而是尽快招兵买马,壮大队伍。我们这支部队虽然是游击支队,可是现在的装备比****的一个师还要强大,为了方便招兵买马,我们不妨就按照这个说法向上级提出申请,希望得到上级的肯定!” 许涛说:“我们穿什么衣服,挂什么牌子,为啥要在乎别人的感受?老肖,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胆小了,以前你在上海的时候,可是挺胆大的!” 谢思宇说:“兄弟们抗战多年,总是被鬼子撵着屁股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总不能继续藏着掖着,我支持子风的意见!” 苏云和谢红英也支持墨子风的意见,最终表决,少数服从多数,铁甲师正式成立。 墨子风望着肖振山说:“老肖,我现在想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召集大家开会。其实你自己知道表决结果,只是把这次行为当成支队的总体决议,对不对?你这个老狐狸!” 肖振山说:“我是无所谓,可是总要听听上级的意见吧,大伙决议总比我们两个提出好一些吧!好在我们在山沟里,要不然肯定会惹蒋某人不愿意,说不定会破坏抗日统一战线。不过现在表决通过,我也支持,马上向上级打报告申请番号。” 墨子风说:“大家都是多年的兄弟,现在终于有扬眉吐气的机会了。我们现在的要枪有枪,要钱有钱,但是我们现在只有多人,我觉得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招兵。今天我们借此机会研究一下,现在我们所在的老龙洞交通不便,周围的老百姓大多参加了我们得队伍,兵员枯竭。我认为要想发展壮大队伍,必须建设自己的根据地,不断扩大地盘。不管从哪方面那方面来说,我们必须拿下云州,把云州变成我们的根据地。” 左令支、谢思宇、苏云一听说要打云州,精神头一下提了起来。 墨子风望着左令支说:“我曾经答应过左参谋长,打云州的战役由他指挥。令支兄,不要藏着掖着了,说说你的作战计划,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 左令支感激地望了墨子风一眼,说:“感激的话我就不说了,大伙都知道,我以前是36旅的作战科长,苏云的父亲苏振东是我们旅长。去年这个时候,我们36旅遭到川谷师团两个联队前后夹击,全旅两千多官兵阵亡,这一年多来,我一直早想着报仇,苏云也一直在想着报仇雪恨,既然支队长把这个机会交给了我,我就和大家谈谈我的作战设想。” 左令支将自己作战计划详细向大家做了汇报。 谢思宇站起身说:“此次作战不仅是你们36旅的事情,也是我报仇雪恨的机会。我父亲就是死在了川谷师团手下,几年来,我们从东北追到云州,就是为了能够报仇雪恨,子风,令支,希望你们答应我的要求,让我率领一支队伍打前锋。” 墨子风曾经在谢思宇居住的石洞里见过那个巨大的“仇”字,知道谢家兄妹身负仇恨,没想到这个仇人也是川谷。墨子风站起身说:“好!谢大哥,我答应你,我们并肩作战。” 肖振山思忖一会说:“子风,我考虑了一下,现在川谷师团有一万多人吗,就靠我们区区两千人吗,能打下云州吗?” 墨子风笑道:“战斗有很多打法,不一定非要硬碰硬,只要能杀死川谷这个老鬼子,消灭川谷师团,我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再说,我们在这条山谷里难以取得大的发展,只要拿下云州,建设根据地,我们这支队伍才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左令支说:“支队长,你有什么好办法?” 墨子风说:“令支兄,你的作战计划很完美,我改动一个地方。你们可能知道,在云州地下有一个完整的地下工程,这个工程是洪秀全当年让手下修建的。现在,只有两个人完整掌握密道情况,一个是我的父亲,另一个就是我。我的意见是派出两个精锐中队,由我和许副支队长亲自带领,汇合云州城内的洪武门会众,突袭设在碧云山庄的日军司令部,如果能杀死川谷最好,即使杀不死川谷,也必然造成城内的混乱。左参谋长、谢副支队长接到信号,在城外指挥部队攻击,这样可以一举拿下云州城。” 左令支说:“子风,你是支队长,理应指挥全局,还是由我带领突击队上吧!”谢思宇说:“还是我去吧!” 墨子风说:“大家别争了!云州地下密道极为复杂,我比较熟悉,比你们有优势!老肖,后勤供应和老龙洞的保卫工作由你负责!” 大伙根据墨子风的提议,又对左令支的作战计划作了修改,基本上形成一致意见,准备突袭云州城! ------------ 第二百一十九章 突袭日寇 驻守云州的川谷中将开始开始感到了压力,从各方收集的情报显示,盘踞在金牛山的乌合之众蠢蠢欲动,让川谷感到迷惑的是,不断有三五成群的百姓偷偷前往金牛山,这些人进山干什么?难道是参加游击队? 川谷初始觉得不可能,因为皇军早就封锁了金牛山,山里的游击队早就缺吃少穿,即使老百姓资助也是杯水车薪,进山的人越多,粮食就越紧张,这样下去游击队必然不战自溃。但是前一段时间,游击队突袭了海上巡逻队,将二百多名日军全部杀死,这让川谷莫名地感到紧张。 川谷召集各联队长和特务机关长召开军事会议,研究下一步剿灭游击队的计划。说实话,川谷根本没有将这支游击队放在眼里,他们充其量只是一群乌合之众,凭借着金牛山的地理优势躲藏在群山之间,遇到攻击便四散逃窜,这样的队伍根本不是皇军的对手。可是,疥癣之疾也让人瘙痒,川谷最终决定派出重兵围剿,永绝后患。 在军事会议上,川谷命令第一联队兵分两部,一部绕道东面埋伏在山谷之中,一部在绕过阎王寨进逼老龙洞,同时命令第二联队南北夹击,四路兵马同时发动袭击,包围老龙洞的游击队,彻底消除这一隐患。 第一、第二联队长刚接受命令,外面突然后人报告,川谷喝道:“进来——” 电报室主任拿着一封电报进了作战会议室,将电报递给川谷。川谷拿着电报看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真是不自量力,这群乌合之众竟然要攻打云州,难道他们吃了虎心豹子胆了!” 菊池正雄站起身说:“师团长,是不是谷村夫的电报?” 川谷点点头说:“谷村夫带人潜伏进了老龙洞一带,听游击队的队员说,这两天他们准备攻打云州,游击队换了装备,清一色的美式武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菊池正雄说:“师团长,既然游击队要攻打云州,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我们可以省却远途奔袭的辛苦,坐在云州以逸待劳,等墨子风带人攻打云州,正好可以一口吃掉。” 川谷说:“你有没有想过,墨子风为何敢攻打云州,他是疯了吗?肯定不是!他敢攻打云州,手中一定有一张王牌有恃无恐,我们现在必须搞清楚,这张王牌是什么?” 菊池正雄说:“谷村夫的电报说,游击队换了清一色的美式武器,这可能就是墨子风手里的王牌,先不说这些武器从何处得到,单就武器而言,游击队已经占了优势,不过他们人少,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总体分析来看,游击队想要攻打城墙坚固的云州,无异于痴人说梦。我的意见,还是以逸待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手段。” 川谷说:“我明白了,墨子风想借助洪武门的地下密道突袭云州,到时内外结合,可以给我们造成混乱。好了,我命令调整作战部署,第二联队防守云州,第一联队在双龙镇附近的张庄秘密集结,待墨子风带领游击队攻打云州之时截断退路,等第二联队发动攻击之时前后夹击,彻底消灭云州匪患。” “是!”在座的日军军官起身立正。 鬼子张网以待,墨子风等人还蒙在鼓里,准备当晚钻进密道偷袭云州城内的碧云山庄。 队伍出发前,肖振山突然接到一封电报。他看了一眼电报内容,感到情况紧急,连忙找到墨子风说:“子风,情况有变!”墨子风接过电报看了一会儿,说:“这封电报是哪里来的?”肖振山说:“这是潜伏在日军高层的情报员向东南局发出的电报,东南局首长把电报转发到了我们这里。” 墨子风笑道:“看来川谷这条老狐狸也不是白给,这就是给老子设了一个陷阱啊!” 肖振山说:“不能犹豫了,必须停止军事行动!” 墨子风说:“老肖,这是我们游击队反击的第一仗,现在半途撤兵影响士气,我的意见既然鬼子设下了伏兵,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按兵不动。我看该打还是要打,不过主攻方向改变一下,不再攻打云州,而是攻击第一联队。老肖,马上通知左令支、谢思宇、许涛,咱们马上调整作战方案。” 肖振山急忙派人叫来左令支三人到队部。 左令支一进山洞就说:“子风,到底是怎么回事,作战计划已经公布,部队即将出发,我们现在还开什么会?” 墨子风说:“令支兄,情况发生了变化,我们也必须调整作战计划。现在川谷已经知道了我们要攻打云州的计划,暗中调集第一联队抄我们的后路,既然鬼子变了,我们也要灵活机动。我想这次先不打云州,而是攻打第一联队。大伙看看,第一联队一直在双龙镇驻守,现在已经秘密调派到距离云州十公里的张庄设伏,只要我们攻打云州,第一联队就会出兵包围,他们的摩托化部队一个突袭就到了我们背后,到时我们前后受敌,情况就糟糕了!” 谢思宇说:“子风,你不是有密道吗?” 墨子风说:“密道进攻全靠出其不意,既然人家知道你要攻打,一定也会防备密道攻击。现在我宣布新的作战计划,我说完之后大伙补充一下。这次攻打的对象不是云州,而是日军第一联队。根据情报显示,第一联队已经在张庄埋伏,我的意见是兵分四路,左令支负责东路,谢思宇负责南路,许涛负责北路,我负责西路,今夜我们悄悄包围张庄,零点十分准时发动攻击,彻底吃掉第一联队,斩断川谷的左膀。这次战斗是我们铁甲师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出威风。” 左令支说:“西路距离云州只有十公里,如果云州增兵怎么办?” 墨子风说:“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为了分散鬼子的注意力,我派卫卜杵带领一中队从密道混进云州城,联合城内的洪武门会众袭扰鬼子。这样一来,川谷不知虚实,断不敢分兵营救第一联队,这样就给我们消灭第一联队争取了时间。这次战斗,我们的口号是,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肖振山还想说依据有关优待俘虏的事项,看到墨子风杀气腾腾的样子,唯恐影响士气,也不再说什么了! 下午,墨子风带领的西路部队大张旗鼓地沿着山谷向云州进发,造成攻击云州的假象。夜色笼罩山谷的时候,左令支、谢思宇、许涛带领的三路人马悄悄钻进了密林,各自沿着山路向张庄逼进。 日军第一联队联队长小笠原磨刀霍霍,时刻准备带领第一联队彻底消灭墨子风带领的游击队。小笠原的部队曾经吃过游击队的大亏,久保小队几乎全军覆没。牛角坳一战,小笠原更是损兵折将,为此他受到了川谷的责骂。现在,报仇雪耻的时候到了,小笠原只等着游击队攻击云州,到那时他只用一个突袭,就能将这支游击队杀死在云州城下,一雪前耻。 小笠原也是一个手段残忍的家伙,占领张庄之后,为了防止老兄百姓泄密,他将所有老百姓关在了一个院子,周围全部架设了机枪,并派出便衣冒充老百姓在村外巡逻。 夜色渐渐深沉,天空中乌云密布,天气格外闷热。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墨子风见到东、南、北三路攻击部队派出的联络员,知道左令支、谢思宇、许涛带领的队伍全部就位。墨子风看了看手表,看到三根表针重合在零点的时候,命令身后的仇战雄发射了一颗信号弹。 一颗红色信号弹在夜空划出一道红线,宁静的夜空陡然喧嚣起来,四路游击队向张庄的鬼子发动了突然袭击,喊杀声、枪弹声顿时响成一片。 每个指挥员的战术打法都不一样,此时此刻,他们表现出了各自的优势。左令支带领的部队率先冲进村内,二十挺机枪组成的火力网封锁了东面通道。许涛的队伍更注重手雷的威力,不断将柠檬式手雷抛进鬼子群中。谢思宇结合了两个人的战法,先是用机枪开路,机枪后面是抛掷手雷的队员,威力更加强大。 小笠原一直没有睡觉,等待着游击队向云州发起攻击。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游击队竟然向张庄驻地发起了猛烈攻击。开始的时候,小笠原还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渐渐的,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防守村子四围的四个小队竟然在瞬间全部死亡,派出支援的四个中队也有去无回。 小笠原知道游击队配备了美式武器,只是没想到这些武器这样厉害,竟然在瞬间消灭了他的一部分主力。小笠原勃然大怒,亲自组织部队展开反冲锋,但是三八大盖与汤姆森冲锋枪想比就是一根烧火棍,还没有来得及拉动枪栓,冲锋枪密集的子弹就扫死了一群士兵。 听到四周响起的厮杀声和枪弹声,看着一群群士兵倒在血泊之中,小笠原眼前一片黑暗,他急忙跑回指挥部拿起报话机向川谷请求增援。但是,川谷似乎很愤怒,一边要求小笠原坚守待援,一边命令第二联队扫清城内的骚乱。 听着川谷冷冰冰的命令,小笠原感觉自己完了。但是,他还想做最后一搏,挟制张庄的百姓突围。他命令身边的卫兵将关押的老百姓押来,他要组织一道人墙保护剩余的残兵向云州撤退。 ------------ 第二百二十章 一场胜利 左令支、许涛、谢思宇带领的游击队猛冲猛打,汤姆森冲锋枪如战场铁扫把一样,第一联队的抵抗渐弱,两小时后,游击队突破了鬼子的最后一道防线,三支队伍在村子汇合。 村内的柴垛和草房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火光一片,左令支看着地上地处都是鬼子尸体,只是没有老百姓的影子,连忙喊道:“老许、老谢,这么大的庄子怎么没有老百姓呢?” 谢思宇说:“是不是被鬼子屠杀了?这些畜生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正在这时,一个院子发出参加之声,许涛把上墙头一看,见院子里蹲着不少老百姓,有一群日军正端着刺刀让他们站起来。 许涛急忙叫道:“院子有鬼子,快包围了!”队员们听到命令,将这个大院团团包围起来。 许涛冲到大院门前,一脚踢开木门,院子里突然射出一串子弹。许涛连忙闪在一旁,骂道:“小鬼子听着,你们不是号称武士吗。这样的缩头乌龟算他娘的什么武士,拿老百姓当挡箭牌,真亏你们想得出来,****的。” 骂声未落,院子里有人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喊道:“我们联队长说了,你们让开一条路,让我们撤离张庄,不然我们就把村里的老百姓全部杀死!” 左令支气道:“狙击手听令,跳上房顶,专打鬼子,不要伤了老百姓!” 谢思宇忙拦阻说:“不要这样,鬼子混在老百姓中间,误伤在所难免,我看就给他们让出一条路好了!让他们走出院子,咱们见机行事。” 左令支说:“别忘了,小笠原还在里面,你想放他们走吗?” 正在这时,墨子风大步跑了过来,说:“放了他们,不要伤及老百姓!” 听了墨子风的话,队员们让出一条道路让鬼子出来。墨子风走到许涛跟前说:“等鬼子出来,让斧头帮的兄弟动手。” 许涛点点头,对身后的对身后的队员们使个眼色。这些队员大多是斧头帮的兄弟,跟着许涛多年,一个眼色便明白了意思,便躲在其他队员之后,暗中拔出了斧子。 许涛见弟兄们一个个点头,便大声喊道:“小笠原听着,我们铁甲师可以放你们回云州,不过你们不能伤害老百姓,你答应吗?” 小笠原忙大声说道:“放心!只要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一定会放了这些老百姓!” 许涛说:“,既然这样,你们出来吧!” 小笠原连忙命令士兵押着老百姓走出院子,看着两边站立的游击队员,他历声叫道:“你们让开一些,不然我们就开枪了!” 墨子风走前一步说:“小笠原,亏你还是大佐,真是丢人啊,拿老百姓做挡箭牌。” 小笠原说:“你就是墨子风吧,今天因为你们偷袭我才败在你的手里,改日一定报仇雪耻!” 墨子风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对老百姓说一句话,可以吗?” 小笠原说:“你不要搞什么花样,只要你们开枪,我们就拉响手雷,大家死在一起!” 墨子风说:“张庄的老百姓听着,我一会会喊一声,你们听到我的喊声就按照我说的办,可以吗?” 老百姓们惊恐地看着墨子风,显然已经吓傻了。 墨子风本想喊一声“趴下”,趁机除掉这群鬼子,可是眼见这群老百姓这个样子,一时也不敢冒险。 小笠原说:“墨子风,少搞花样,我们的手雷随时可以拉响!” 墨子风说:“小笠原,今天我们来一场赌博怎么样,双方各派一名士兵,谁取胜听谁的,怎么样?” 小笠原说:“我们不会那么傻,只有站在他们中间我才是最安全的!” 墨子风见小笠原怎么也不上当,当下心一横说道:“小笠原,我墨子风怎么说也比这些老百姓重要,你放了他们,我陪你去云州,怎么样?” 左令支、许涛、谢思宇急道:“子风,不可以!” 墨子风笑道:“总不能让百十号老百姓死在鬼子手里,既然要死,还是我来吧!” 左令支、许涛、谢思宇虽然知道墨子风厉害,可是要在四五十个鬼子包围之中生还,这几率也太小了,许涛挡在墨子风跟前说:“子风,还是我来吧,你不能冒险!” 墨子风说:“许大哥,别忘了你的任务!”又扭头对小笠原说:“小鬼子,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小笠原心中暗思:“这次战斗第一联队几乎全军覆没,回到云州必将受到军法惩治,如果能将墨子风抓到云州,逼他说出天国宝藏的下落,怎么说也算是将功折罪。既然这个人爱逞英雄,何不顺水推舟,趁机抓了他。” 想到这里,小笠原暗中叮嘱身边的士兵准备好,这才说道:“好!墨子风,我答应你!” 墨子风说:“这才算一条汉子!你把老百姓放走,我过去!” 小笠原说:“你先过来,我马上放了这些老百姓!” 墨子风说:“你说话算话?你如果抓了我,不放老百姓怎么办?” 小笠原说:“我是大日本帝国的军官,自然说话算话,我向天皇发誓,只要你陪我们去云州,我一定会放了这些老百姓!” 墨子风说:“好!我过去了!”说着去掉身上的武器,大步向鬼子走去。 两个身形高大的日军士兵走上前去,将墨子风的双臂背在身后用绳子捆了,这才向小笠原点点头! 小笠原见抓住了墨子风,周围的游击队员面色紧张,狞笑道:“放了张庄的老百姓!”一群鬼子兵接到命令,吼叫着把身边的老百姓赶走,一起包围在墨子风和小笠原身边。 墨子风说:“小笠原,赶紧走吧,再不走我的弟兄们可就动手了!” 小笠原见大功告成,急道:“撤退!” 墨子风随着鬼子向村外走去,经过一处火堆时,墨子风突然大叫一声:“动手——”话音刚落,矮了身子,顺势钻进了鬼子群中。 早就蓄势待发的斧头帮队员突然将几十把斧头向鬼子扔去,瞬间就有十几个鬼子被飞旋的斧头砍翻在地。剩下的鬼子躲避之时,左令支命令狙击手开枪,随着噼里啪啦一阵枪响,又有几十个鬼子被打翻在地。 押解墨子风的两个鬼子刚要拉响手雷,墨子风飞起双脚踢在两人的下巴上,顺势滚出鬼子的包围圈。关键时刻,仇战雄眼见墨子风危险,大吼一声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墨子风的身体。 “轰隆”,随着一声爆响,鬼子拉响的手雷爆炸,小笠原和剩下的六七个鬼子随即被炸翻在地。游击队员们一阵乱枪射击,所有鬼子全部被射死。 左令支、谢思宇、许涛赶忙扶起仇战雄和墨子风,见墨子风毫无损伤,仇战雄却被手雷的弹片炸伤了后背,血迹一片,连忙派卫生兵为他包扎伤口。 左令支解开墨子风的被捆的手臂,说:“看看,这太危险了,以后你不能再这样冒险了!” 墨子风走到仇战雄身边说:“战雄,怎么样,你没事吧?” 仇战雄苦笑道:“没事!” 卫生兵说:“后背炸烂了,恐怕要养一段时间!” 墨子风拍拍仇战雄的肩膀说:“好好养着,真是好兄弟!” 左令支命令全体队员打扫战场,眼见整个村子到处都是鬼子的尸体,心中极为愉快,说:“这真是前所未有的胜利!” 墨子风说:“各队点验人数,看看我们牺牲了多少人?”左令支说:“我已经算过了,除了牺牲的十二名队员,再就是三十多个伤员!”墨子风说:“买些好些的棺材,把牺牲队员安置好!等回去的时候,把牺牲队员的名单报给肖政委,每家给一些安家费!” 这时,谢思宇带领一群老百姓来到墨子风跟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率先跪倒在地,说:“英雄,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张庄的老百姓难逃灭村的命运,我是张庄的村长,我代表全村百姓给你磕头了!” 墨子风忙搀扶起老汉说:“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 老汉说:“我有一个请求,还请英雄恩准。” 墨子风说:“大爷,你有什么话只管说,能办我就给你办了!” 老汉说:“这十几个好汉是为我们才牺牲了,希望能把他们葬在张庄的土地上,我们全村给他们立碑,逢年过节我们给他们烧纸。” 墨子风说:“好!这件事我答应你!” 老汉说:“还有一件事,也请英雄答应!” 墨子风说:“别一口一个英雄了,有什么只管说!” 老汉说:“我们村二十多个年青后生,他们想跟着你们打鬼子,你看能不能收下他们!” 墨子风说:“好!我答应你,收下他们!” 老汉听到这里,连忙对身后的老百姓说:“好了!长官答应了,你们这就跟着他们参军吧!”听了老汉的话,二十几个年轻人走了出来,齐刷刷地站在墨子风跟前。 老汉说:“你们去吧,到了部队好好听长官的话,要多打鬼子啊!” 墨子风说:“谢大哥,这群新战士就交给你了!” 谢思宇说:“好的!我一定把他们训练成好兵!” 左令支走过来说:“子风,这次收获不少,缴获枪支上千支,子弹无数,战马三十匹,还有汽车、摩托车上百台,大炮二十门,迫击炮三十多架,炮弹五百多发!说实话,多亏是半夜突袭,要是等鬼子摆好架势,我们说不定会吃大亏!” 墨子风说:“是啊!第一联队是川谷师团的左膀右臂,肯定不会那么好打!令支兄,我看这些枪支、子弹和带不走的那些玩意都留给张庄的老百姓,选出民兵队长,让他们接受我们的领导。” 左令支说:“这个办法好!这样既武装了群众,也减轻了我们的负担。” 墨子风说:“你留下处理这些事情,我带人去接应卫卜杵!这小子,说不定正被鬼子追杀呢!” ------------ 第二百二十一章 剑锋所指 墨子风把许涛、谢思宇叫到跟前说:“许大哥、谢大哥,现在我们去营救卫卜杵的一中队。这次剿灭第一联队,卫卜杵带领的一中队在云州城牵制了敌人的援兵,我估计现在他们被鬼子围在云州城凶多吉少,咱们兵分两路前去接应。你们两个各带两个中队,带上迫击炮和日军的这些大炮,对着云州城的东门、南门猛攻,造成攻城拔寨的气势,我带领一个中队的兄弟从密道进城。” 谢思宇说:“子风,你进城之后万事谨慎,千万不要再亲身涉险!” 许涛说:“还是我跟着你一起去,让左参谋长指挥佯攻。” 墨子风说:“时间来不及了,左参谋长还要在这里善后,两位大哥的心意我知道,只是地下密道极为复杂,我熟悉地形,还是我去吧!” 许涛让手下几个会开车的驾驶员发动日本人留下的车辆,载着三支队伍向云州进发。 墨子风一路催促车辆快行,赶到云州城东门的时候,墨子风听到城内不是传出“哒哒哒”的冲锋枪声,知道卫卜杵还在和敌人苦战,便急速带领队员进入乱葬坟,打开坟头的机关,带领队员沿着密道往城内进发。 墨子风带领的二中队队员大部分是洪武门的兄弟,听说是营救同门兄弟,个个憋了一股劲,一路举着火把向里面疾奔。 墨子风带人进入白虎门所属密道,进入唐姑果所在的裁缝铺,敲响了盖在密道口的木板。唐姑果一直在裁缝铺等候,此时听到声音,连忙揭开密道口的木板,看到墨子风的面孔,激动地叫道:“少爷,你们来了,卫卜杵带领的兄弟们被鬼子包围了,你们再不来他们就顶不住了。” 墨子风说:“在什么地方?” 唐姑果急道:“在碧云山庄附近。” 墨子风急道:“卫卜杵怎么跑到哪个地方了,这不是添乱吗?” 唐姑果说:“卫卜杵担心牵制不住鬼子的兵力,冒险攻打鬼子司令部,孰料鬼子兵和伪军从四面八方赶来,把他们堵在了山庄前面的永正巷。西面是鬼子,东面是伪军。” 墨子风急道:“好了!我知道了,弟兄们,立即攻打永正巷东面,从伪军屁股后杀出一条血路,救出卫卜杵的一中队!” 墨子风带领二中队的队员随即向永正巷杀去。突然,城外响起“轰隆”、“轰隆”的炮击声和呐喊声,墨子风知道许涛和谢思宇已经发动了攻击,精神为之一振。 赶到永正巷的时候,墨子风远远听到有人喊道:“巷子里的人听好了,左大队长说了,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保证给你们一条活路。” 墨子风说:“这个左大队长是谁?” 唐姑果说:“双龙镇的左令康,现在是云州皇协军的大队长。” 墨子风说:“还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碰面了。弟兄们,左令康是左参谋长的大哥,是一个瘸子,尽量不要伤他性命,最好生擒之后交给左老先生处置!” 墨子风见伪军在永正巷东面筑起了沙包工事,百十号人躲在沙包之后不住地向巷子里面打枪,西面也不时响起枪声,知道卫卜杵支持不了多久了,大喝一声:“开火——” 话音未落,百十挺冲锋枪对着伪军屁股后一阵猛烈射击。伪军突遭攻击,伤亡几十个,剩下的全部做鸟兽散。 墨子风站在巷口急道:“卫卜杵,向我这里靠近!” 巷子里立即传出卫卜杵的声音:“少爷,听到了,我马上过来!” 永正巷西面的鬼子看到游击队要逃跑,立即带人追进巷子,墨子风立即命令三十名队员断后,鬼子追兵被猛烈的子弹封在巷道里不敢露头,再也不敢鲁莽追击。 墨子风带领卫卜杵和剩下的队员边打边撤,忽听不远处有人喊道:“娘的,不要跑,抓住一名游击队员,皇军奖励一百块大洋!”墨子风听出是左令康的声音,没想到他竟然如此为鬼子卖命,不由得心中火起,抬手一梭子向发声处射击,听到有人喊道:“不好了,大队长死了,咱们赶紧跑吧!” 墨子风带领卫卜杵等人赶到唐姑果的裁缝铺,让卫卜杵带人先下密道,他带领二中队的队员断后。 鬼子追兵眼见游击队逃进了一家裁缝铺,便团团将这里包围起来,不断对里面射击。 墨子风见队员们全部进了密道,便对唐姑果说:“唐堂主,云州你恐怕呆不下去了,随我们一起进山吧。” 唐姑果说:“不行,城里还有好多兄弟,只有我知道他们的联络方式,我如果撤了,弟兄们群龙无首,恐怕要乱了。少爷,你赶紧走吧,我会从密道转移到别的地方,等你带领队伍攻打云州的时候,我还能在里面接应。” 墨子风说:“你小心些!” 唐姑果点点头,见墨子风钻进了密道,便将一桶油泼在房子四周,点燃之后也钻进了密道之中。外面的鬼子刚要进攻,忽见熊熊大火燃烧起来,一顿饭功夫裁缝铺便化为灰烬,带队军官只得把情况向菊池正雄做了汇报。 墨子风带领队伍在密道向城外转移的时候,许涛、谢思宇还在组织炮火向城门攻击。这些大炮和炮弹大多是第一联队留下的,用鬼子的炮弹炸死鬼是再合适不过的事情,许涛和谢思宇毫不吝啬,密集的炮弹很快将东门、南门炸塌,守在城墙上的鬼子死伤惨重。 川谷怎么也没有想到,游击队竟然真的攻打云州,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第一联队竟然全军覆没,现在外面没有援兵,作战计划只能作废。无奈,川谷只得指挥部队坚守城池,并发电向军部求援,可是最近的援军还在五百里以外,要想增援云州只怕得两天以后了。 菊池正雄陪在川谷身边,此时见川谷一脸痛苦,便上前讨好地说:“师团长,城内的游击队全部剿灭,外面这群匪徒没有了内应,估计很快就撤退了!” 川谷说:“我奇怪的是,这些叫花子一样的队伍怎么搞到这么多美式武器,竟然全歼了我的第一联队。” 菊池正雄说:“师团长,我想是****增援了他们,要知道墨子风等人以前就是****军官。” 川谷说:“这么说也合情合理,看来这支游击队隶属于国民党。可惜了我的第一联队,竟然被这群草寇全歼。我一定要血洗老龙洞,亲手砍掉墨子风的脑袋。” 忽然,外面的炮火减弱,只有零星的几发炮弹不时响起。菊池正雄说:“我们全歼了他们在城内的接应,他们看到难以拿下云州城,只有撤退了。师团长,我们是不是派兵追击?” 川谷叹口气说:“算了!立即组织老百姓修复城墙,命令第二联队严防死守!” 菊池正雄忙说:“好的!我立即组织人员修复城墙!”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墨子风队伍赶到了张庄。左令支已经将武器分派到老百姓手里,剩下的武器全部装在车上。 墨子风走到左令支跟前说:“天要亮了,我们赶紧转移。” 左令支发愁地说:“这么多武器,我们怎么运到老龙洞?” 墨子风说:“这样,咱们将这批武器先运到赵庄,赵庄在阎王寨脚下,可以互相照应。此外,立即通知和我们有联系的村寨,我们将这些武器发到老百姓手里。” 左令支说:“这样也好,武装了老百姓,鬼子也不敢随便骚扰了。” 这时,谢思宇和许涛带领的队伍也赶到了张庄,墨子风随即命令队伍返回营地。 中午时分,满载武器的汽车开到了赵庄。赵庄的老百姓听说游击队打了大胜仗,一个个高兴万分,赵老先生组织乡亲们给老百姓生火做饭。 左令支把赵老先生请到祠堂,说:“赵老先生,恐怕要麻烦你一件事情,我们这里有很多无武器,我想组织乡亲们把这些武器藏在各自家里,等周围的村寨的乡亲到赵庄领取武器,这样的话,周围的乡亲手里有枪,就不怕鬼子前来骚扰了!” 赵老先生说:“这是好事啊!我现在就组织乡亲们把这些武器领到自家藏起来!”说罢,喜滋滋地跑去忙活。 赵庄的乡亲们排队将武器分别领走,游击队的负担减轻了不少。 墨子风看到老百姓领取武器的情景,忽然心有所动,说:“令支兄,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你想,云州周围的村镇少说也有百十万老百姓,除去年老年幼的,剩下的估计也有二十多万,如果我们把这些群众组织起来,你说我们这支队伍该是多么强大?” 左令支呵呵笑道:“子风,你这个想法真是大胆,我觉得完全可行。我们每次打仗缴获的战利品都可以武装老百姓,让他们接受我们的领导,到时统一号令,统一训练,这支武装在云州一带可以说是无坚不摧!” 墨子风笑道:“这样一来,我们这支队伍就有了属于自己的根据地,也不用在老龙洞的峡谷里东躲西藏了。到那个时候,占据云州这块地盘,挥剑直指日寇,将小日本赶出中国。我看这件事情就交给肖振山好了,他是政委,手下的政工干部正好可以走乡串户,发动老百姓抗日。我们几个打好仗就行了!” ------------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夜之间 墨子风的计划得到左令支、谢思宇、许涛等人的赞许,他们认为这样做可以很快扩大队伍。 肖振山听了墨子风的计划,高兴地说:“子风,你这个计划好啊,我马上组织政工干部和宣传队深入云州的村镇,动员和发动老百姓参加抗日。” 墨子风说:“老肖,你好像对这个计划很感兴趣啊,难得你这么支持我!” 肖振山说:“不瞒你说,这段时间我也没有闲着,早就在各村镇派出了情报员,现在已经在二百多个村庄建立了交通站,我们这些政工干部和宣传队员可以直接到进村入户宣传抗战,动员老百姓参加游击队!” 墨子风哈哈笑道:“老肖,没想到你提前走了一步,不错!不过你可能没想到,我还要在每个村庄组织一支村级游击队或民兵组织,让他们接受我们的统一领导和训练,每个队员都发放枪支和薪水,这样可以充分调动游击队员的抗日热情,还不耽误养家糊口。” 肖振山急道:“这抗日全凭自愿,是爱国行为,如果靠发薪水维持抗日热情,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再说,养活数几万游击队员,需要不少钱啊,你有吗?” 墨子风呵呵笑道:“这你就放心吧,钱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发动群众就可以了。另外我给你说,给游击队的薪水比伪军的饷银还要高几倍,你说这样一来会产生什么效果?” 肖振山说:“这个消息如果传出,伪军肯定要携带枪支前来投诚。他们这些人跟着日本鬼子混日子,大多是为了养家糊口,还要担负起汉奸的骂名。现在既然云州就有抗日队伍,并且发高薪水,他们肯定会前来投诚。可是这些人来了之后,我们是不是要进行甄别、政审,总不能什么人都要吧!” 墨子风说:“甄别和政审是你政委的事情,这个我不操心,相信你会有办法。我现在就是要造出影响,让更多的人都知道,跟着铁甲师有钱赚,有前途就可以了!” 肖振山想了一会说:“这一招高明,可以直接瓦解一部分伪军,也为老百姓解决了生活困难。” 墨子风说:“还有一条,所有带领部下投诚的伪军军官,级别不变,待遇提高。” 肖振山呵呵笑道:“好!不战而屈人之兵,我这就组织政工干部和宣传队员到各地宣传。” ※※※ 让墨子风没想到的是,两个月后,游击队人满为患。各地携枪投奔铁甲师的部队前赴后继,连云州皇协军第一旅旅长曹守坤也派人前来联系投诚事宜。墨子风对这些谈判的事情没有兴趣,把这些杂事全部推给了肖振山和苏云。 肖振山每天都要接待前来投诚的伪军和****,实在忙不过来了,便向上级请求派一大批政工、保卫干部前来协助。东南局首长感觉云州发展情况迅速,想派人学习经验,一听说墨子风实行的高薪制,知道别的根据地学不来这样的经验,便派出了一大批政工干部到云州工作。 由于人员陡然增加,老龙洞已经难以容纳所有队员居住,墨子风把目光再次瞄向云州。 在作战会议上,两位副支队长和参谋长在座。墨子风直接问道:“老肖,两个月了,游击队组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详细数字?” 肖振山翻开记账本说:“这段时间,我们先后派出政工干部四百多人,联系村镇五百多个,这些村镇全部秘密建设了民兵组织和游击队,目前已有经过训练的秘密游击队员六万多人。” 墨子风叹息道:“唉,怎么才这么点人,按照我的预计,应该有二十万人才对啊!” 肖振山说:“我说的六万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要。我给下乡的干部们讲过,我们发展队员的原则是宁缺毋滥。这就是说,我们这些队员是经过层层选拔、甄别、政审,全部达到了标准,那些地痞流氓怎么说也不能混进我们的队伍。这是原则性问题,我把握的很准!” 墨子风说:“这样做也对,选出的队员素质高,纪律性强,可是我想要的结果是适龄青年全部参加,他们参军之后我们继续教育,这样我们的队伍会快速发展。” 肖振山说:“子风,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有我的原则,选拔队员必须按照标准,不合格的坚决不要!” 墨子风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苏云,曹守坤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投诚?” 苏云说:“我和曹守坤接触过几次,这人原先是****的团长,云州沦陷后全家被日军扣为人质,他这才投靠了日军。不过他这个人也不算太坏,虽然头顶汉奸帽子,却也没有干过什么坏事!” 墨子风说:“虽然当汉奸出自亲情,但他毕竟是软骨头,这样的人可以为我们所用,但不能重用。我的意见,答应他投诚以后让他担任旅长,但是必须在战场上起义,为我们攻打云州埋下一枚钉子,到时候发挥更大的作用!” 苏云说:“我明白了!” 肖振山说:“子风,我们现在还是支队,铁甲师的番号上级还在考虑,你这样随便任命一个旅长把他放在哪里?” 墨子风笑道:“我们现在算起来有七万多人吗,弹药粮草充足,即使给一个军的番号也不为过。不过我没有那么大的官瘾,随便给个铁甲师就可以了。你放心,等拿下云州,咱们即使不要番号,上级也是会考虑的!包子好吃不再褶上,我现在要的地盘,曹守坤既然愿意投诚,也不会在意这些。好了,咱们该说说怎么拿下云州了!左参谋长,你先说。” 左令支对着地图说道:“现在云州地区有三十多个鬼子炮楼,还有二百多个检查哨卡,每个岗楼平均有十个鬼子,二十多个伪军。每个哨卡有三名鬼子和十个伪军,这样算下来,云州城外有九百个鬼子和二千多伪军,这些炮楼、哨卡分散在云州各地。我们的兵力现在有六万多游击队,加上支队的一万多人,现在有七万多人马。要想拿下这些炮楼和哨卡,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墨子风说:“云州呢,云州什么情况?” 左令支说:“情报显示,云州第二联队和日军司令部、直属队、特务机关、宪兵队、后勤、医院,全部日军加起来有两万多人,其中非战斗人员占了三分之一,总计兵力一万五千左右。” 墨子风望着地图上的云州,说:“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没什么意思了。我决定向云州的日军发动总攻,这次战役分两部分,第一步是动员组织各乡村的游击队、民兵拔掉各地的炮楼、哨卡。由于这些游击队都是第一次参战,我们需要派出老战士带领他们。第二步,确定一个时间,组织所有队伍向云州发动攻击,争取在三天内拿下云州。具体的作战计划,由左令支参谋长制定!各位,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左令支说:“这件事情就交个我吧!上次打云州只拿下了第一联队,我一直憋着一肚子气。现在时机成熟,我请求,拿下川谷后让我剁了他的脑袋。” 谢思宇说:“啥也不说了,还是和上次一样,我带队打先锋。子风,说实话,我真实佩服你,短短两个月功夫,整出了七万人的队伍,我服了!” 墨子风说:“这事还真不是我的功劳,这是人家老肖的功劳。” 肖振山说:“你也不要假谦虚了,什么我的你的,功劳都是大家的!” 墨子风笑道:“对对!还是老肖说话有水平!” 许涛说:“这次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样冒险了,你现在是支队长,要指挥全体作战。上次张庄的冒险行为可不能再出现了!” 墨子风笑道:“许大哥,别人要是这么说就算了,咱们怎么说都是江湖人物,遇到危险的事情不能总让兄弟们打头阵,该出手的时候决不能躲避,这也是咱们江湖人的规矩啊!” 大伙儿听了墨子风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肖振山却严肃地说:“子风,我认为许副支队长说的在理,你是指挥员,时时刻刻不要忘了自己应该站在指挥员的位置上。今后决不能再干这样冒险的事情了,你明白吗?” 墨子风连忙抱拳说:“老肖,我明白了!” 三天后的夜半时分,各村镇游击队六万多游击队员按照支队的作战计划,突然向鬼子炮楼、哨卡发动了攻击。当游击队拿着铁皮喇叭向炮楼喊话的时候,炮楼里的伪军听说是“铁甲师”和“墨子风”的名字,吓得浑身哆嗦,还没有开枪就打算举手投降。 负隅顽抗的日军有的被伪军射杀,有的被游击队击毙。一夜时间,云州地盘的炮楼、哨卡全部炸毁,日军被全部击毙,俘虏的数千伪军经过教育、甄别,有的参加了游击队,有的领了遣散费回家务农,只有少数身负罪恶的伪军被公审枪毙。 现在,除了云州城,城外所有土地都是游击队的地盘了。墨子风雄心勃勃,准备在三天内打下云州。 ------------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围点打援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c 川谷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这三天时间他处于严重失眠状态,脑子里不时闪现出黑洞洞的炮口。这些炮口来自城外的游击队。他的眼球充满了血丝,呆滞的眼神望着作战室的巨大沙盘,想从沙盘里找到一丝生还的机会。但是,川谷感到很失望,城外的炮楼、哨卡全部被炸毁,外面没有援兵,云州城外有四万装备精良的队伍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云州城,像老虎一样张着血盆大口等待日军前来送命。 川谷最终还是给军部发了求援电报,这让他的自尊心难以承受。说起来,川谷也是战功赫赫,从来没有说过软话,但是今天的情况非比寻常,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的,好在上峰接到求援电报就派出两个联队向云州进发。 川谷渴望这两个联队能快些出现在游击队的背后,但是他又有些担心墨子风对云州围而不攻是一个计策,就是要围点打援,这样的话增援云州的两个联队很可能会受到阻击。 菊池正雄每天带领宪兵队在城内巡逻,城内的百姓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暗中联络。菊池正雄知道,那些藏在市民中间的洪武门会众已经开始出来行动,如果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云州城顷刻之间便会被游击队攻陷,一万多名日军将死无葬身之地。 围困第四天的时候,日军两个联队的援兵出现在云州城外五十里外的沙家店,这给川谷带来了希望。川谷站在山盘前看着沙家店通往云州的通衢大道,心中心存侥幸。沙家店是云州最西面的小镇,这是进入云州的必经之地,只要进入沙家店就进入了平原,游击队要想设伏估计要付出很大代价。 两个日军联队一路小心行军,进入沙家店之后松了一口气。坐在汽车驾驶室的酒井少将命令部队快速向云州进发。 此时,墨子风举着望远镜观看两个日军联队,看他们进入了包围圈,便伸出一根手指说:“开始吧!”左令支听到命令,立即向作战参谋说:“通知炮队,打光所有炮弹!”作战参谋命令旗语兵发送了命令。 突然之间,山崩地裂,设在庄稼地里的打炮用密集的炮弹对着日军援兵发动了第一轮炮击,炮弹在空中“嗖嗖”作响,那些炮弹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地在人群中炸响,领头的汽车被掀翻在地。 酒井少将慌忙跳下汽车,拔出指挥刀喊道:“撤退!撤退!”话音未落,一颗炮弹落在他的身边,随着一声巨响,火光四射,浓烟滚滚,这个日军少将瞬间不见了踪迹,那柄指挥刀在空中翻滚一会儿,落在了地上。 日军毕竟久经战阵,虽然指挥官阵亡了,官兵们仍然保持战斗姿态。但是他们根本看不到敌人,只见一轮轮炮弹不断向人群坠落,地面上到处都是炮坑和日军官兵的尸体,刨坑和尸体还在不停增加,而密集的炮弹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左令支举着望远镜看着眼前的惨景,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这场景太熟悉了,去年36旅遭到日军前后夹击的时候就出现过这样的情景。不过,仅仅用了一年多时间,这个场景再次出现,不同的是被轰炸的是日军的两个联队。左令支感到非常解气,而这一切都是身边的墨子风创造出来的,左令支扭头看了看墨子风,见他一副悠闲的样子,嘴角叼了一根草棍,心情愉悦地看着炮火纷飞的场面。 左令支继续举着望远镜观看,看到日军残兵开始四处溃散,说:“子风,开始总攻吧!” 墨子风摆摆手说:“好!告诉弟兄们,还是老规矩,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 左令支说:“你就瞧好吧!命令司号员,吹冲锋号!” 随着冲锋号响起,那些埋伏在庄稼地、村庄、水沟的游击队员瞬间站起身子,嗷嗷叫着向鬼子冲锋,轻机枪、冲锋枪打头阵,密集的子弹如雨点一样向溃散的鬼子泼去,冲在前面的部队还能击毙几个鬼子,跑在后面的队员只能收拾战利品了。随着最后一个逃跑的鬼子被击毙,这场战斗就这样轻松结束了。 左令支笑道:“这太简单了吧,鬼子像泥捏的一样啊!” 墨子风说:“千万不要这么说,鬼子没那么简单。这一仗咱们是突袭,鬼子还在行军就遭到密集炮火的覆盖,大炮还在牵引车上就被炸飞了,这全是我们美式炮火厉害。要是摆兵布阵硬碰硬,我们也未必占什么便宜。” 左令支呵呵笑道:“难得你这么清醒!” 墨子风说:“我一直都很清醒,我可不想让弟兄们和鬼子死磕!” 左令支说:“这又是一场空前的胜利,怎么样,我们该回去打云州了吧?” 墨子风说:“云州城里有十几万老百姓,城墙坚固,大炮是用不上的!这场战役要看曹守坤的伪军!” 左令支说:“按照作战计划,卫卜杵和苏云已经带人从密道进入云州潜伏。城外发动袭击的时候,他们会联合曹守坤里应外合,只要打开城门杀进去,云州就可以光复了。” 墨子风说:“事不迟疑,立即赶赴云州!” 就在墨子风与左令支交谈的时候,川谷接到了援兵全军覆没的电报。他痛苦地皱着眉头,睁大了血红的眼睛,望着沙盘上的那片区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墨子风不在山谷设伏,竟然在平原地带来了一场炮击,只用了半天时间就消灭了两个精锐联队。 川谷痛苦地说:“这两个联队也是能征惯战的精锐,怎么会如此惨败?” 菊池正雄走上前说:“现今的墨子风,已经不是区区几百人的游击队,经过几个月的发展,他现在已经有七万多人了,更可怕的是,他的七万劲旅全部配备了美式装备。有情报显示,墨子风曾发愁武器太多没地方放置。今天这一场战斗,就是墨子风的大炮发挥了威力,我估计,这些远程炮弹早就设定了炮击位置,用密集的炮火将两个联队覆盖。不然,这两个精锐联队不会如此惨败!” 川谷发愁地说:“现在我们据城坚守,估计也撑不了多长时间,看来这一战我们也会全部玉碎!” 菊池正雄说:“师团长,不要这么说。云州城里有十几万老百姓,墨子风断断不会炮击,他担心会伤及无辜。我们可以利用这样的机会据险坚守,继续向军部求援,只要我们坚守十天左右,各地的增援部队会源源不断赶到云州,那时我们就可以里外夹击,将他们杀死在云州城下。” 川谷说:“好吧!我现在向军部求援,你带人组织宪兵队、皇协军加强城内治安,不能让奸细混进城里。” 菊池正雄立正道:“请师团长放心,我将不惜代价保证云州内部安全。”说罢,匆匆出了碧云山庄。 此时,苏云和卫卜杵正坐在皇协军第一旅旅长曹守坤的旅部,苏云将墨子风的亲笔信递交给了曹守坤。曹守坤看着墨子风的亲笔信,见墨子风答应他所有条件,当即呵呵笑道:“苏部长,卫队长,承蒙支队长的赏识,皇协军第一旅今后就是铁甲师的混编第一旅,我自当遵从支队长的命令,遵从苏部长指挥。” 苏云微微一笑说:“按照支队长的命令,今夜子时,混成旅在曹旅长的指挥下,协助卫队长打开城门迎,歼灭增援部队,然后协助主力对碧云山庄发动攻击。” 曹守坤说:“请苏部长转告支队长,曹某带领弟兄们一定杀出中国人的威风。” 苏云说:“支队长还有命令,为了鼓舞士气,送来黄金一箱,让曹旅长转告兄弟们,杀敌两人奖励金条一根。把黄金抬上来。” 四个队员将一个沉重的箱子抬进客厅,苏云打开箱子说:“请曹旅长过目。” 曹守坤见到满满一箱黄橙橙的金条,惊得目瞪口呆,连连赞叹说:“支队长真是大手笔。” 苏云说:“不过,支队长说了,两颗脑袋换一根金条,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曹守坤说:“明白!就是让我们下狠手啦!” 苏云点点头说:“祝曹旅长旗开得胜!” 入夜,云州城内一团漆黑,日军宪兵队全体出动在城内巡逻。卫卜杵带领的一中队慢慢摸到东城门,突然对守城的鬼子发动攻击,冲锋枪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守城门的日军中队刚要反击便被打成了筛子。守城的中队长连忙向司令部报告,日军两个机动中队迅速向东城门增援。 曹守坤带领的第一旅听到枪响,迅速出动,在机动部队必经之路设伏。曹守坤看到机动部队进入伏击圈,大声喊道:“打!”第一旅士兵密集的子弹、手榴弹向鬼子射去。曹守坤大声喊道:“弟兄们,打死两个鬼子奖励一根金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些平时受尽鬼子欺负的伪军此时胆气大增,拼命向鬼子机动部队猛攻。有的伪军赚钱心切,看到鬼子尸体就砍下脑袋,利索的手法让活着的鬼子胆战心惊。 突然,东城门响起呐喊声,卫卜杵打开城门,游击队蜂拥而入,鬼子兵开始四散逃跑,那些早就准备好武器的洪武门会众趁机出动,配合主力部队将落单的鬼子杀死!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击毙敌酋 许涛一马当先,率领攻打西门的队伍包围日军司令部——碧云山庄,但是部队冲到山庄前面的时候,十几辆坦克、装甲车对着攻击人群冲了过来,坦克炮不时向人群轰炸,瞬间便有几十个队员伤亡。 许涛怒不可遏,抓起一捆手榴弹扔了过去,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那辆坦克的履带被炸断,但是炮口却转向了许涛。许涛眼见黑洞洞的炮口对着自己,闪身躲在一堵围墙后面,饶是如此,坦克手仍然对着围墙发射了一颗炮弹,瞬间将围墙打了一个窟窿。许涛见围墙摇摇欲坠,连忙跑到一所房子后面,这才躲过了炮弹袭击。 这时,墨子风、谢思宇、左令支带着队伍赶到碧云山庄,看到山庄前面的有十几辆坦克、装甲车严防死守,心知强攻不是办法,立即命令队伍战士撤退。 墨子风灵机一动,对左令支说:“赶紧让战士们撤退到安全的地方!这里留下三个中队就可以了!另外,让队员们赶紧找些易燃易爆的东西。” 左令支登时便明白了墨子风的心思,立即命令战士们四处寻找。这时,曹守坤带人跑了过来,一边给墨子风敬礼一边说:“支队长,我仓库里还有不少汽油!” 墨子风连忙说:“曹旅长,赶紧运过来。” 曹守坤说了一声“得令”,小跑着带人去搬运汽油。 这曹守坤竟然极为聪明,猜到了墨子风的用意,不一会就带着棉衣、棉被和成桶的汽油赶了回来,墨子风命令战士们把棉衣、棉被浸满汽油,点燃之后抛向了鬼子的坦克、装甲车。 这些防守碧云山庄的坦克、装甲车是鬼子最后一道防线,他们在碧云山庄四周严防死守,并不主动追击敌人。这些坦克手抱定了玉碎的决心,只想为司令部的川谷将军争取一点时间,请求援兵快速增援云州。 当沾满汽油的棉衣棉被燃烧着掷向坦克、装甲车的时候,刹那间浓烟滚滚,火焰乱舞,渐渐的那些坦克、装甲车便炙热难耐,热度渐渐增加,坦克手忍耐着高温,拼命向周围的目标发动炮击。突然,一个坦克车的顶盖打开,坦克手惨叫着从车里跳了出来,还没有落地就被左令支一枪击毙。 剩下的坦克、装甲车的驾驶员实在忍不住了,他们忘却了川谷的命令,驾驶着坦克、装甲车向队伍冲了过来。墨子风等人见鬼子想要拼命,将一枚枚手雷和成束的手榴弹扔了过去,又有几辆坦克瘫痪在地。 坦克、装甲车被烈焰摧毁之后,碧云山庄的大门基本打开了。守候在山庄内的日军警卫部队虽然极为强悍,但是游击队的武器厉害,许涛带领的斧头帮兄弟个个身经百战,凭借一把斧头敢于扬名立万,现今手里端着冲锋枪,更是勇猛异常,瞬间便将警卫部队打死了一半。 费加罗带领的雇佣兵也是久经战阵的家伙,他们注重配合,三人一组,每人都端着冲锋枪,前面的人打光了子弹,后面的便接替上去,这样轮番射击,不给鬼子一点喘息的机会,也射死了不少鬼子。 墨子风刚想带领队伍冲进了碧云山庄,左令支和谢思宇已经带头冲了进去。这两个家伙都和川谷有血海深仇,此时眼见诛杀敌酋的机会到来,自然不甘人后。左令支手持狙击步枪,不停地将埋伏在假山后面的鬼子兵击毙。谢思宇端着一挺机关枪,密集的子弹不停地射向敌人。此时,他们二人就像复仇的勇士,奋不顾身地向前面冲去。 墨子风担心二人受伤,急令部队跟了上去。山庄内的鬼子很快被消灭。 左令支一脚踢开作战室的大门,看到身着日军中将军服的川谷瞪着凶狠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左令支。 谢思宇慢了一步,但是他却抢先下手,左令支刚喊了一声:“川谷,为了36旅的兄弟,你受死吧!”谢思宇随即扣动了扳机,机关枪射出了密集的子弹,瞬间将川谷打成了一堆烂肉。左令支余怒未消,提起狙击枪对着川谷的脑袋打了两枪,看到脑袋脑浆迸裂,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一些。 墨子风赶到作战室的时候,川谷已经死翘翘了。墨子风看着作战室的地图和巨型沙盘,说:“这个地方不错,以后碧云山庄就是我们的司令部了。” 左令支击毙了川谷,脑袋渐渐冷静下来,让队员们检查鬼子尸体,却没有发现菊池正雄的影子,急忙跑到司令部说:“不好,菊池正雄跑了!”墨子风一惊,说:“不会是被打死了吧,这么多尸体,再查查!”左令支说:“全部检查过了,确实没有菊池正雄的尸体。菊池正雄是一个中国通,会不会躲起来了?” 墨子风说:“这人坏得很,不能让他跑了!通知下去,立即封锁四门,决不能跑了菊池正雄,还有那个日本历史学者吉良。” 在墨子风下达命令的时候,菊池正雄正带着吉良躲藏在“慈生堂”的密道里。当游击队攻进城内的时候,菊池正雄知道一切都完了,他命令宪兵队拼命抵抗,自己却带着吉良躲到了“慈生堂”的杂货间,打开密道钻了进去。 菊池正雄是通过千代子知道了洪武门的密道,墨溪温逃出云州之后,他便多次搜索洪武门的密道,终于在杂货间找到了密道口。菊池正雄极为狡猾,他一直对这件事秘而不宣,只想等情况不利之时作为自己的逃生通道。 菊池正雄派人检查过密道,发现里面机关密布,进去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现在,他带着吉良藏在密道之内,希望能躲过这一劫,还梦想凭借吉良对天国宝藏的研究找到藏宝洞。如果他知道墨子风已经找到了藏宝洞,并用洞内的宝贝买了大批美式武器,估计要气得吐血了。 菊池正雄左手拿着手电,右手举着手枪,慢慢沿着密道向前面摸索。虽然有一次不慎触动机关,差点掉进陷阱,但终归没有掉下去。他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着,希望能通过密道逃出云州,但是密道曲曲折折,岔道很多,他带着吉良转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出口,只得蹲在密道里歇息。 墨子风命令部队在城内进行了大搜查,除了找到几个冒充老百姓的鬼子,菊池正雄和吉良还是没有下落。 这时,苏云赶过来对墨子风说:“洪武门不是有密道吗,菊池正雄会不会躲进密道里?” 墨子风说:“密道内机关陷阱很多,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苏云说:“菊池正雄能去哪里?他没有翅膀,不可能飞上天去,唯一的可能就是藏在密道里。” 墨子风说:“这样也好,只要他在密道之内,基本上跑不出去。现在我命令,洪武门五个堂口的弟兄站出来。”话音刚落,几十个队员站了出来。 墨子风说:“各堂口进过密道的兄弟,按照各堂口的密道检查一遍,一定不要留死角,如果发现菊池正雄和吉良这两个鬼子,捉到我跟前,我要亲自砍了他的脑袋!” 卫卜杵、唐姑果和几个洪武门的兄弟立即进入密道搜查。 墨子风抓起一直冲锋枪赶到慈生堂,一路向前面跑去。左令支、苏云和许涛见墨子风也要下密道,也跟了过去。墨子风带领三人顺着舵主密道钻了进去,慢慢就走到了地下宫殿。墨子风点燃地宫内的照明灯,整个地宫登时亮如白昼。 许涛说:“哎呀!子风,这里是什么地方!” 左令支说:“我告诉你吧,这就是洪武门总舵,说起来这个洪武门和左家还是极有渊源的!” 苏云说:“我在云州好几年了,也听说洪武门密道,没想到如此宏伟。” 墨子风说:“我们等在这里吧!一会儿各堂口的兄弟会在这里汇合,如果菊池正雄在密道里,肯定被追到这里。” 话音刚落,忽听密道里传出卫卜杵的声音:“别动!敢动就开枪击毙!” 墨子风一喜,说:“有消息了,看来他们落到了卫卜杵手里。”随即喊道:“卫卜杵,把他押到地宫!”卫卜杵在密道里应了一声,密道里随即传来脚步声。 菊池正雄和吉良狼狈地进了地宫,墨子风哈哈笑道:“菊池正雄,吉良,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令支兄,你还记得你离开云州之前我们在山上那次对话吗?你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只是射界太远没有射击,没想到现在距离这么近。现在是你开枪还是我开枪?” 左令支说:“还是我来吧!”说罢子弹上膛。 菊池正雄慌忙说道:“慢!墨子风,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的!” 墨子风哈哈笑道:“我有什么后悔?不杀你我才后悔呢!” 菊池正雄说:“我知道你们游击队的奸细,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墨子风嘿嘿笑道:“奸细?谁是奸细?” 菊池正雄说:“你们招兵买马的时候,我们派出了特工混进了你们队伍,有七个人。” 墨子风呵呵笑道:“说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菊池正雄喘口气说:“就是特战队的谷村夫和他的几个手下,他们混进了张庄游击队。这几个人都会说汉语,都用了化名,只有我知道他们的真实面目。” 墨子风一怔:“好!先押着他们离开,令支兄,马上回去处理奸细!”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扩展地盘 墨子风的司令部设在了碧云山庄,这个被日寇占领的皇帝行宫现在彻底回到了人民手中。 在宽阔的作战会议室,墨子风望着墙壁上的作战地图和中央位置的巨型沙盘说:“鬼子的地图和沙盘做的不错,你们看云州的地形,就像一个巨型葫芦一样,这个葫芦口就是沙家店。只要重兵扼守沙家店,鬼子就难以侵犯云州。” 左令支说:“支队长,你是不是在考虑防守计划?不过现在的鬼子已经吓破了胆,不敢再打云州的注意了。” 墨子风说:“虽然如此,防守还是必要的。在沙家店安排一支部队扼守咽喉要道,让焦司令的飞鸽、猎犬布置一些,咱们虽然暂时没有电话机,但是这些飞鸽也能快速传递消息。” 左令支说:“好的!我马上安排布置。” 肖振山、谢思宇、许涛坐在一边喝茶闲聊。 见左令支出去布置防守事宜,肖振山说道:“子风,我们也算是钻出山沟沟了,从今以后就可以驻马云州了,我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根据地建设事宜,选举村镇长和各县县长,实行土地改革,彻底把云州建设成我们的大后方。” 墨子风说:“虽说当前的主要任务还是打仗,但是后方巩固了,我们就没了后顾之忧。不过,除了根据地建设,还有一件大事要你老肖操心。” 肖振山说:“什么事情,你只管说。” 墨子风说:“我们买了三十架战机,近期就要送来了,可是现在没有飞机场,也没有油料,这些东西我们都要依靠外援。我的意见,赶紧建设一个飞机场,建设一个大型油料库,做好油料储备,在战机送来之前完成这些工程。另外,这次购买的武器还有不少坦克、装甲车和各型号的大炮,还要在合适的地方找一个训练场,让战士们加强训练,早些掌握这些武器装备的性能。” 肖振山笑道:“这样的发展速度太快了吧!我们的战士刚学会美式武器,现在又学习飞机、坦克,能行吗?” 墨子风说:“这个问题你不要担心,现在云州师范学校有一批青年学生加入了咱们部队,外地也有一些慕名而来的青年学生来到云州,我觉得他们素质都不错,可以考虑让他们参加飞行员和坦克驾驶员的训练。教官问题也解决了,琼斯在美国招募了一批退役飞行员,他们可以担任教官,还有一些地勤技术人员。不过他们都是美国人,到我们这里只是为了赚钱,早晚要离开,我们还得有自己的飞机驾驶员、地勤保障人员,这些都是技术兵种,需要有知识的中国人担任。” 肖振山说:“看来你早就想好了,以后有了飞机,我们也能给鬼子扔炸弹了!” 墨子风说:“老肖,打下云州以后,我们已经是一支有军队、有根据地的抗日劲旅,不知上级怎么看这个问题。” 肖振山说:“我已经报铁甲师的报告发出去了,估计上级要开会研究。现在国民党唯恐我们借抗日之机发展壮大,对**的部队番号卡的很紧,估计不会那么顺畅批复。好在我们也不注重形式,只要兵强马壮能打鬼子就行。” 墨子风说:“话是不错,不过还是要争取一下,这支部队来之不易,以后将是中国抗日战场的劲旅,有个响亮的名号,对宣传抗日也是大有好处的!” 许涛站起身说:“我们现在将近八万多人,但是部队管理上有些杂乱,我看需要重新改编。” 墨子风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总得等正式番号下来再说。我刚才仔细看了地图,云州附近的茂州、湾州、良州、环州都有日军驻守,我觉得下一步的工作就是拿下这四个城市,扩大根据地地盘。我已经让苏云带人前去侦查情况,等情报汇总之后我们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 就在墨子风与肖振山等人谋划之时,远在重庆的戴笠正遭受蒋某人的训斥。老蒋手里拿着报纸说:“你们的情报系统是干什么吃的,新闻记者都知道云州光复了,可是你们却没有获得任何消息,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戴笠额头冒汗,不停地自责道:“这全是学生的过错,是我失职!” 蒋某人坐在沙发上,放缓了语气说:“这个墨子风到底是什么人?” 戴笠说道:“此人原是****军官,后来在特务处呆了两年,武艺高强,思维敏捷,因有亲共倾向被我借日本人的手处决。没想到他竟然死里逃生,秘密潜回云州发展武装,前段时间,军统云州站就毁在了他的手里,所以我们对云州的消息难以掌握。” 蒋某人惋惜道:“现在他手下有八万精锐,全部是美式装备,你想想办法把他拉拢过来。金钱、官职,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 戴笠说:“校长,不是学生有畏难情绪,据我所知他手下的士兵全部实行高薪制,每个士兵每月就有五十块大洋的薪水。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至于官职,他也不在乎,我上次任命他当军统云州站站长,他竟然冷冰冰地送走信使,连茶水都没有招待。这样的人,很难收服。” 蒋某人气道:“这样的人才,真是可惜了!对了,他为什么有那么多钱,美式武器从何而来?” 戴笠说:“据我猜测,此人找到了天国宝藏!” 蒋某人惊讶地说:“天国宝藏!这些宝藏属于国家,他怎么可以据为己有?” 戴笠说:“是啊!这些宝藏应该属于国家。校长,要不要我发布新闻,斥责他盗取天国宝藏的行为。” 蒋某人说:“你动动脑子。你没有丝毫根据,仅仅是凭空猜测,民众怎会相信?再说,你这个新闻登出来之后,墨子风肯定猜到是官方行为,那时再要收编,恐怕就更难了。我看你不如多派一些特工渗透这支队伍,想法策反瓦解才是上策。” 戴笠连忙立正道:“我这就下去布置!” ※※※ 墨子风根本没想到军统又开始打自己的注意了,他现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打仗上面。 三天后,苏云从外面归来,将云州周边敌情详细向墨子风作了汇报。 墨子风和左令支仔细分析敌情,认为有必要扫清周围的日寇,将抗日根据地不断扩大。墨子风让传令兵召集肖振山、许涛、谢思宇开会。 在作战会议室,墨子风说:“根据苏云提供的情报显示,茂州、湾州、良州、环州各有一支鬼子的联队驻守,总计兵力有八千多人。现在我们的总兵力有八万人,十比一。这四个城市分散在云州附近,最远的环州距离云州八百里。我的意见,我们兵分四路,每一路带一万人马,一万人马作为预备队,留下三万人驻守云州。大家有什么意见没有?” 左令支说:“如果四路齐发,是不是兵力过于分散了,我认为还是一个一个打稳妥些。” 肖振山说:“我同意左参谋长的意见,我们虽然有了点家底,可是仍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许涛说:“我不这样想,现在全国的抗战形势处于拉锯阶段,国人士气低落,我们现在既然有这么多兵力,就要大胆一些,勇猛一些,如果能很快拿下这四个城市,可以极大提高全国人民的抗战信心。” 谢思宇说:“还是早打早安心,我们刚打下云州,士气正盛,顺势拿下四个城市,不管从哪方面来讲都对我们有利。” 墨子风沉思片刻,说:”肖政委和左参谋长的说法也有道理,稳妥些更加有利。既然二位觉得同时攻打四个城市压力大,我看就折中一下,先打茂州和湾州,这两个城市离我们最近,总兵力只有四千多人。我们也稳妥些,每个城市派出两万人马,先拿下这两个城市,再攻击良州、环州,这样怎么样?” 肖振山说:“难得墨子风听了不同意见,好,我同意这个方案。” 墨子风笑道:“老肖,你的意思我以前不听你们的意见?错了,我不是不听别人的意见,而是谁对就听谁的。” 左令支笑道:“好!我马上制定作战方案。子风,先给个提示,这一仗怎么打?” 墨子风说:“咱们的优势不在于强攻,那样没什么意思,死磕只会增加伤亡。还是老办法,先派出一部分兄弟化装成老百姓渗透进去,到时候里外夹击。” 左令支说:“我听苏云说,驻守茂州的日军联队长武藏云是一个日本武士,他在茂州摆下一个擂台,专门挑战中国武术高手,谁能把他打败,谁就可以担任伪军大队长,或者奖励一百两黄金。可是这么长时间了,还没人能打败他。” 肖振山急忙说:“左参谋长,别胡说八道,哪有什么擂台?” 墨子风一听,登时提起了兴趣,说:“仔细说说!” 肖振山知道墨子风的想法,连忙打断二人谈话:“说什么呢,别忘了你的任务和使命。不要逞匹夫之勇!” 墨子风笑道:“怎么是匹夫之勇?如果我能在舞台上打死这个鬼子联队长,拿下茂州不是更简单了!” 肖振山指着左令支说:“你呀,真是哪壶不开太哪壶,你怎么说起这事了?现在好了,墨子风要是参加擂台比武,你说该怎么办?” ------------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速之客 虽然墨子风心中渴望,极想打擂,但是有肖振山的坚决反对,墨子风也只能作罢。倒是许涛对这件事情极感兴趣,许涛说:“不知道这个日本鬼子有什么能耐,他敢在茂州摆擂台,一定是一个嚣张的家伙。既然子风不能去,我这次亲自出马,趁机拿下茂州!” 墨子风看了看肖振山,说:“老肖是打定主意不让我去了,不过既然人家摆下擂台蔑视中国武术,也只能有许大哥出马了。老肖,许大哥打擂,这总成了吧!” 肖振山急道:“我就奇怪了,鬼子摆下擂台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带着队伍灭了他们就行了,何必在擂台上一较高下,即使胜利了又怎么样?最后还是要动枪动炮。” 许涛呵呵笑道:“老肖,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既然这个小鬼子敢在茂州摆擂台,就有小看中国武林的意思,我和子风怎么说也算是武林人士,有义务挫败小鬼子的嚣张气焰,也让老百姓解解气。” 肖振山说:“我不管什么江湖、武林,我只知道咱们是正规部队,不是街头卖艺的杂耍,你们两位都是部队主官,谁也不能去。” 墨子风说:“老肖,你还真不能小瞧了这个擂台,说白了那是日本人在宣传他们的武士道,炫耀武力,如果咱们当缩头乌龟,老百姓该怎么看我们?你可是政委,这政治宣传的重要性想必你比我清楚!” 肖振山叹口气说:“既然你们这样说了,我也知道该挫败日本人的气焰。这样吧,许涛可以去,但是只能带人混进茂州趁机拿下茂州,绝不能擅自参加比武,谁知道鬼子有什么阴谋诡计。” 墨子风和许涛见肖振山松口,登时笑了起来。见肖振山离开,墨子风说:“许大哥,擂台之上刀枪无眼,老肖对我下了死命令,看来只有你出面了。我对你的功夫有信心,一定要出这一口恶气。”许涛说:“你瞧好吧,我不仅要砍下武藏云的脑袋,还要拿下茂州拓展根据地。”墨子风说:“万事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左令支见许涛带队前去,说:“子风,茂州交给了许涛,湾州就交给我吧!我保证尽快打下这个城市。”墨子风说:“看来只能这样了,谢思宇这两天身体不好,只能看你的了。不过我希望你能带上卫卜杵,这小子现在经过几场战役,有了不少进步,让他跟着你学些本事!” 左令支心知的用意,说:“卫卜杵跟我,那我就省不少心了!” 左令支走后,墨子风把卫卜杵叫到作战室,说:“左参谋长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想保护我一样保护好他。” 卫卜杵说:“听说许副支队长攻打茂州,还要打擂台,我想跟着许涛。” 墨子风说:“许涛身后跟着三四百斧头帮的兄弟,都是亲信,我不担心他的安全。只是左参谋长身边没贴心人我不是很放心,你带上洪武门的兄弟跟着左参谋长打湾州,主要是保护他的安全,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卫卜杵说:“我明白了!” 墨子风说:“好了,去吧!” 左令支知道墨子风把卫卜杵派给自己的用意,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动。在攻打张庄的时候,墨子风舍身犯险,是仇战雄在危机时刻扑在了他的身上舍命相救,现在墨子风把卫卜杵派给自己,肯定是让他保护自己。想到墨子风的缜密心思,左令支觉得自己参加游击队是正确的选择,感到心中一阵暖意。 左令支刚在云州安了家,墨溪温、左令禾和几个家丁也住在这里。这几天,墨溪温一直在准备左令支和苏云筹备婚礼。刚进到家里,苏云迎上来说:“令支,你的好朋友来看你了!” 左令支一愣:“谁?” 苏云笑道:“快进来吧,你看看就知道了!” 左令支推开房门,一眼看到原36旅侦查科长华玉民,惊喜地说:“老华,怎么是你,你现在好吗,现在在什么地方?” 华玉民笑道:“部队打散之后,我找到军部,一直在军部任职,前段时间奉命进入湾州。” 左令支笑道:“好啊!这真是难得一见,苏云,赶紧准备酒菜,我要和玉民兄好好喝上一杯。” 苏云笑着走出房间,唤来侍从准备酒菜,然后回到房间。 三人就座,华玉民打量着左令支和苏云说:“令支兄,听说你们游击队打下了云州,你亲自击毙了川谷,我听到这个消息真是激动。这段时间,我晚上做梦都会听到弟兄们的声音,他们要我给他们报仇,没想到这仇让令支兄给报了。” 左令支和苏云想到36旅死难的兄弟和亲人,听着华玉民发自肺腑的言语,一时不能自抑,止不住泪流满面。华玉民说:“我在湾州侦察敌情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大小姐也在湾州,便一路跟随来到云州,没想到你们竟然在一起。这真是太好了!” 苏云说:“以前家父在世的时候,你们两个就是家中常客,现在聚在一起不容易,也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左令支说:“玉民兄,你怎么在湾州,****准备攻打湾州吗?” 华玉民说:“实不相瞒,我是奉上峰命令潜伏湾州,为的是摸清敌人部署情况!” 左令支说:“可是湾州附近没有****啊,现在摸清敌情有什么用?” 华玉民说:“上峰既有命令,我也只能遵令行事,至于其他的都是长官部的事情,咱们是小人物,也不用操那么多心。” 左令支说:“湾州早晚是要解放的,日寇横行不了几天了。” 华玉民说:“听令支兄的口气,近期要攻打湾州?” 左令支连忙改口说:“唉,我只是一时愤慨,没有什么攻击计划。” 苏云见华玉民对军事行动感兴趣,连忙说道:“玉民大哥,你准备在云州呆多长时间。” 华玉民笑道:“看看你们都好,我就放心了,明天就回去。” 苏云见华玉民笑容复杂,知道他有话没说,心中起疑,但是碍于面子又不好当面询问。 不一会儿,侍从带着酒店小二回到院子,苏云将酒菜摆在桌子上,邀请华玉民和左令支入座。 三人具备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口菜,华玉民放下筷子说:“听说你们游击队的薪水很高,此话当真?” 左令支笑道:“这倒是真的,普通士兵每人每月五十块大洋,比****的高好几倍。” 华玉民说:“我就奇怪,你们刚从山沟里出来,怎么有真么多钱养兵?我看你们的家伙都是美式装备,这也要花不少钱吧?从哪里买的?” 左令支听到这里,心中有了警觉。天国宝藏的事情,除了墨子风、曲采桑,只有自己和苏云知道,其他人一概不知,这也是墨子风看在同是天国将领后裔的份上告诉自己的,此事属于绝对机密,断不可让外人得知。 左令支哈哈笑道:“这全靠我们的支队长墨子风,他家在云州,家里财产无数!” 华玉民笑道:“我可是听说,这个墨子风找到了天国宝藏,这才有本钱招兵买马,这难道是传言?” 苏云说:“这绝对是传言,我和令支都去了人家的地宫,看到了很多金银财宝,都是人家祖上留下来的!” 华玉民说:“这么说来,看来墨子风还真是有钱。令支兄,不是说你还有一位兄长,他现在在哪里,我可是听到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言。” 左令支说:“咱们喝酒呢,说他干什么?说不定他早就死了?” 华玉民说:“我在街上无意中听说,令兄是被墨子风击毙的?” 左令支说:“怎么会呢?听谁胡说八道。” 华玉民说:“此事千真万确,我听说攻陷云州那天,墨子风带人营救他的亲信卫卜杵,遇到令兄左令康带人投诚,墨子风见到他二话不说,当即开枪击毙。” 左令支疑惑地说:“此事当真?” 华玉民说:“说这话的好像是当天跟随墨子风攻进云州的游击队员,他们在酒桌上说的,我也是无意中说了一句。刚才你不在家,我还专门问了老爷子,老爷子听了没说话,自己进房间了,看起来很伤心,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左令支听到这里,心中隐隐燃起一股怒火。 华玉民察言观色,继续说道:“其实你在这里,墨子风未必相信你。我还听说他把最亲信的卫卜杵派在你的身边,就是为了防备你。” 苏云听着华玉民的话,隐隐感觉此人来者不善。左令康是什么东西,苏云太了解了,那就是一个无赖流氓。墨子风如此聪明的一个人,断不会在左令康投诚之时枪毙了他。想到这里,苏云已经明白了华玉民的企图,华玉民这个不速之客很可能负有秘密使命,而这个使命也一定与左令支有关系。 这时,左炳坤缓缓走进客厅,左令支忙站起身说:“爹,你怎么来了?” 左炳坤似乎刚擦干眼泪,眼睛红红的,说:“令支,你知道吗,你大哥令康死了,是墨子风打死的!令康再不是东西,那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哥哥,墨子风怎么能下的去手,这分明是没把你当回事啊!” ------------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质危机 苏云感觉左令支的眼神渐渐起了变化,显得犹豫和迷茫。 左炳坤的话像锤子一样击打着左令支的心脏,他不由的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那年夏天,左令康还是一个翩翩少年,他带着年幼的左令支、左令禾在河畔玩耍。河边的石头上长满了青苔,左令支一不小心滑进了水里,左令禾哇哇大哭,左令康听到叫声赶了过来,纵身跳进了水里,几经挣扎将左令支推到岸边,但是他自己却被湍急的河水卷走了。 后来,过路的农夫跳进水里救出了左令康,但是他已经奄奄一息,差点就没了性命。 这份浓厚的兄弟情义一直埋在左令支的心中,当左令康被墨子风打断腿成了残废的时候,他就想杀死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为哥哥报仇。只是那次没有得逞。 现在,墨子风竟然在左令康投诚的时候将他击毙,这样的作风极符合墨子风的性格,他曾经无数次说过,射界之内,全部诛杀!但是他就没有想过,这个左令康虽然坏事做绝,但他是自己的哥哥,墨子风这样做无疑是小觑自己的存在。现在看来,墨子风将卫卜杵派给自己,也并非为了保护自己,说白了就是监视自己,用自己的亲信约束自己的权力。如果是这样,自己在游击队还有什么意义? 左令支隐隐感到心疼,说实话,他对这支部队充满了感情,这是他和兄弟们辛苦努力取得的成果,并非墨子风一个人的功劳。左令支想,他要墨子风为自己的鲁莽和轻视付出代价。 华玉民也在观察左令支的变化,他知道自己的图谋得逞了。在36旅的那段日子,华玉民和左令支朝夕相处,他知道左令支的优点,同时也知道他的缺点。左令支极其聪明,处事谨慎,但是他的缺点是容易轻信别人,现在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话,只要他在带人攻击湾州时脱离墨子风的视线,宣布改弦易张,那时候自己就是党国的功臣。 在一阵沉默中,左令支叹息一声,望着苏云说道:“云,你怎么看!” 苏云望着左令支说:“你想好了吗?” 左令支说:“我想好了!” 苏云看着左令支决绝的表情,像看陌生人一样。她知道左令支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这不是她的想法。当初左令支毅然决然参加了游击队,那时自己还身负军统局的使命,现在两人全部参加了游击队并且受到重用,可是左令支却产生了反水的想法,这让苏云难以理解。 苏云知道左令支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早晚要后悔。可是在这个时候,自己如果提出反对,即使左令支放过自己,华玉民也不会轻饶了自己。根据以往的惯例,华玉民这样大胆的登堂入室,绝非是一个人,说不定周围都布满了军统的眼线。 苏云叹息一声,说:“你想好了就好,我不会阻挠你的计划。不过这一步走出去,再回头也就难了。” 华玉民趁机说道:“令支兄,此仇不共戴天,男子汉顶天立地,有仇必报,何必婆婆妈妈?” 左令支说:“玉民兄,不知你和****可有联络?” 华玉民说:“只要你越过湾州,我会向上峰报告,****十七师会前来接应,你也就回到了****怀抱,到那时委座一定会委以重任,兄弟也可以跟着令支兄为党国效力了。” 左令支没想到华玉民竟然有如此缜密的计划,这事情怎么看都像是提前做了预案。想到这里,左令支的内心渐渐平静下来,他望着华玉民充满喜色的眼神说:“既然如此,玉民兄能否现在和上峰取得联系,我既然要投诚,总要有上峰的许诺才是。” 华玉民哈哈笑道:“令支兄,既然话说到这里,我也不遮遮掩掩了。不瞒二位,我是受戴局长的命令前来拜会令支兄,这里有委座亲自签署的委任状,任命你为****十七师中将师长,苏云为军统局云州站站长,怎么样?令支兄,这个条件你还可以接受吗?” 左令支忽然发现自己掉进了华玉民设计的圈套,他的头脑渐渐清醒起来,不由得想起了36旅遭到屠杀的时候,一山之隔的****袖手旁观,这样的军队实在令他心寒,他现在还敢相信他们吗。 左令支想明白了,他冷笑两声,突然大声喝道:“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就窜进来六个汉子。左令支喝道:“快将这个奸细捆起来!”那六个汉子听了左令支的话,却将手中的枪口一起对准了左令支,这情景让左令支大吃一惊。 华玉民厉声喝道:“混蛋!怎么把枪对准自己的长官,快放下!” 左令支见那六个汉子放下枪,登时明白自己一家已经受到了控制,他望着华玉民说:“华玉民,真是好手段啊,老子差点上了你的当!” 华玉民冷冷一笑,说:“左令支,你是党**官,背叛党国的下场你比我清楚。不过,戴局长有令,只要你幡然悔悟,带领部队投靠****,以往过错一笔勾销,这委任状依然有效。” 一直站在一旁的左炳坤也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他瞪着华玉民说:“老夫瞎了眼,竟然相信了你的鬼话,呵呵,龟儿子好手段!” 华玉民对两个汉子使个眼色,说:“你们两个照顾好老先生和左小姐,稍有差池要了你们的命。”两个汉子说:“是!”随即押着左炳坤走出客厅。 苏云眼见双方剑拔弩张,华玉民早就在左宅埋伏了人手,贸然攻击难免死伤,便呵呵笑道:“华玉民,既然如此,我们只有带着部队向****投诚。现在你已得手,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吧!” 华玉民说:“大小姐,不是玉民行事鲁莽,我们都是党**官,怎能跟着墨子风与党国作对?墨子风早就参加了**,你们充其量只是误入歧途,何必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现在既然有如此优厚的条件,你们就应该抓在手里,不要再为墨子风卖命了。” 苏云说:“事已至此,我们也没有办法,这样吧,你让手下的兄弟善待老爷子和左小姐,我和令支听你的就是!” 华玉民说:“还是大小姐英明,好了,我会让他们善待老爷子和左小姐,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们耍花样,别怪我不客气。这几个都是戴局长亲自挑选的死士,完不成命令只有死路一条,想必大小姐应该知道死士的意义。” 苏云说:“这个我比你清楚,好了,说说你的计划吧!” 华玉民见左令支一言不发,说:“令支兄想清楚了没有?” 左令支冷冷一笑说:“我的父亲和妹妹被你押做人质,我能不想清楚吗!” 华玉民说:“不是人质,这时情非得已的无奈之举,还请左师长明鉴。好了,我说说我们的计划。你们不是要攻打湾州吗,令支兄可以趁机多带些人马、装备,以攻击湾州为名向十七师靠拢,到时我会联络十七师前来接应。即使墨子风发现端倪,也不敢贸然追击,因为我们也会告知湾州的日军堵截,这样的话令支兄带领的部队就回到了****的怀抱。” 左令支呵呵笑道:“难道日军也会听你调遣?” 华玉民说:“不瞒你说,现在日军已经不把****当做仇敌,双方已经达成默契,短期内互不攻击。日军现在的心腹之患是墨子风,他们正在调集兵马向云州反攻,为川谷师团报仇。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我们即使明目张胆路过湾州,当湾州日军联队知道我们是****的时候,他们也不会贸然攻击的。” 左令支说:“没想到啊,****竟然和鬼子达成了默契,真是不可思议。” 华玉民说:“这有什么?你没看过三国演义,如今云州及周边形势,就像当年的三国,****和日军暂时维持互不侵犯局面,我们就是要看着日军调集重兵消灭了墨子风和这支游击队。这样一来,日军和游击队两虎相争,伤痕累累,到时候****出面收拾残局,是不是手到擒来?如此,日军必败,**在云州的势力也消耗殆尽,只有****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左令支呵呵笑道:“好办法,可惜是纸上谈兵,难以实施。华玉民,我也不和你争论了,等明天我们调兵再说吧!” 华玉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就拭目以待了,呵呵!不过保险起见,你和大小姐今天不能外出,明天我会带领几个兄弟扮作你的卫兵侍候左右,老爷子和左小姐只能先行一步,在云州城外等着咱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到党国怀抱。” 天渐渐黑了,华玉民关上客厅房门,嘱咐门外的两个汉子密切关注屋内的情形,又检查了关押左炳坤和左令禾的房间,这才放心睡觉。在房间里,华玉民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翻腾着成功后的场面,到那个时候,自己就是党国的功臣,受到戴局长,不,是委座的接见,可以升官进爵,说不定就会授予少将军衔。想到这里,华玉民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左令支和苏云焦急地在室内徘徊,华玉民的计划滴水不漏,看来左家要遭大难。左令支后悔万分,自己怎么就轻信了华玉民的挑拨,不过反过来想想,即使自己没有华玉民的挑拨,现在的局面也成了定局。华玉民居心叵测,早就潜伏云州暗中窥视自己,安排了人手将家人扣为人质,这样的局面早晚要出现。 黑暗中,苏云低声说:“令支,今晚必须解除危机,明天就更麻烦了。” 左令支说:“你有什么办法?” 苏云说:“赶紧向子风求救!” 左令支说:“怎么求救?” 苏云说:“鸽子。”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月夜营救 夜空层云密布,月亮在天幕闪烁。墨子风在碧云山庄的山石间散步,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认为会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以前,每当遇到危险的时候,墨子风总会产生一种预感,只是今天晚上这种感觉不是危险的征兆,而像是身边要发生重大事故一般。 曲采桑慢慢走了过来,将一件外衣搭在墨子风肩头。墨子风扭头看看曲采桑,说:“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曲采桑柔声道:“你不是也没有休息吗,你在想什么?”墨子风说:“不知怎么了,我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情。”曲采桑说:“别想那么多了,你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情绪很不稳定,是不是刚进云州的原因?看到你这样子,我真是替你担心。” 墨子风笑笑说:“也许是我想得太多了,你不要担心!”曲采桑说:“你现在指挥几万人,肩膀的担子重了,压力肯定非常大。你虽然表面看来睿智勇敢,其实只有我知道,你也多愁善感,不像外边传说的那样!”墨子风说:“知我者,采桑也,你是我的妻子,自然比别人了解我。不过没什么事情,你也不要太担心!我再静坐一会儿,你先休息吧!” 曲采桑刚要离开,空中忽然飞来一只鸽子,扑棱棱落在了假山上面,发出“咕咕”的叫声。墨子风连忙走了过去,轻轻把鸽子捧在手里,从鸽爪的竹筒里取出一个卷在一起的纸棍慢慢打开。墨子风急速跑进办公室,借着灯光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写着:“令支在左宅被扣为人质,速援。苏云字。” 墨子风的眉头瞬间拧在一起。 曲采桑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墨子风说:“令支和苏云被军统特务扣为人质,必须马上解救。”曲采桑说:“我随你一起去!”墨子风说:“好的,通知别人已经来不及了,如果那些特务发觉,会对令支他们不利,你赶紧带上武器,咱们前去左宅。” 曲采桑跑到住处,穿上一身夜行衣,拿上了武器装备,顺手将墨子风的飞刀腰带带上,快速赶到墨子风身边。墨子风将腰带束在腰间,说:“快走!”说罢疾跑几步,快速攀越围墙,纵身跳出碧云山庄。曲采桑的功夫丝毫不比墨子风逊色,紧随其后跃出山庄围墙,二人快速向城内奔去。 快到左宅的时候,墨子风停下脚步说:“看来只能上房顶了,既然苏云和令支都难以应对,应该不是普通特务,不能让他们发觉。”说罢慢慢凑近围墙前面细看,却发现围墙极高。 这处宅子以前是川谷师团参谋长的住处,游击队打下云州后墨子风考虑到左令支和苏云一家人的生活,便将这处宅子留给了左令支。没想到今天出现这样的事情,还要攀越这堵高高的围墙。 墨子风给曲采桑做了一个手势,顺势蹲在地面,曲采桑当即明白了墨子风的用意,退后两步,随即向前急奔,纵身跳在墨子风交叉的双手上,墨子风趁机用力往上一送,曲采桑便飞身上去,顺势扣住了墙沿,纵身上了围墙。 站稳身子后,曲采桑将束在腰间的绳索抛下,墨子风抓住后纵身上跃,借着曲采桑的拉扯力道也攀住了墙沿,手臂用力,纵身上了墙头。 借着朦胧的月光,墨子风看到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心知黑暗处肯定藏有军统的特务,便给曲采桑做了个手势,二人悄悄爬上屋顶。 墨子风抠了一片瓦块扔在院子里,寂静的院子响起“啪”的一声,当即又三个人影从黑暗中走出,一个说:“什么声音?”另一个说:“像是掉了什么东西。”第三个说:“别疑神疑鬼了,等天亮后咱们就算完成了任务。”三人说完正要藏进黑影,曲采桑拔出三根飞针,手腕一抖便飞了出去。 墨子风看到三人慢慢倒在地上,朝曲采桑伸了一下大拇指,刚要纵身跳下,忽听有人喊道:“怎么回事?”随即有一扇门打开,一个黑影打着手电照着地上扑倒的手下,忽然喊道:“来——”“人”尚未出口,曲采桑手中的飞针****而出,那人随即倒在了地上。 墨子风轻轻跳下,眼见四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知道墨子风的飞针药效厉害,便慢慢凑近客厅门口,却发现门口拴了一颗手雷。墨子风借着曲采桑的手电光束,慢慢将手雷解开,这才推开房门。黑暗中,左令支喝道:“谁?” 墨子风“嘘”了一声,低声说:“令支兄,你没事吧!”左令支听到墨子风的声音,压低声音道:“前面有四个,后院还有两个!”墨子风说:“放心吧,交给我!”左令支忽然说道:“子风,谢谢你!”墨子风说:“我们是兄弟,客气什么?”左令支说:“我、我误会你了!”墨子风说:“别说话,先把那两个解决了再说!” 曲采桑悄悄凑到后院,仔细看了半天,只是不见人影。墨子风故技重施,将一颗石子抛在院子,那两个黑影露头看了一下,随即躲了起来。曲采桑看清位置,拔出两根飞针射出,只见那两个人在走廊柱子后慢慢倒地。 苏云和左令支急忙跑到后院,打开左炳坤的房门,急道:“爹,你还好吗?” 黑暗中只听左炳坤说:“令支,你没事了?” 左令支说:“爹,子风来了,这几个人都被子风处决了!” 左炳坤连忙点亮油灯,这才看清墨子风和曲采桑站在院子里。墨子风急忙走上前说:“世伯,你还好吧!”左炳坤看着墨子风,叹息一声,说:“子风,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要如实告诉我,好不好?” 墨子风笑道:“世伯,看你这话说的,什么事情这么严肃,是不是小侄哪里做错了?” 左炳坤望着墨子风说:“我只问你一句,左令康是不是你杀死的?” 墨子风没想到左炳坤说了这么一句,只得点点头说:“世伯,你听我给你说说当时的情况,那夜我带人从密道进入云州营救卫卜杵,看到左令康带着伪军堵在巷子东口,西口是鬼子。卫卜杵和几十个兄弟在巷子里已经难以支持,我带人从背后袭击伪军。本来伪军都已经撤退了,可是这时候左令康喊道,抓到一个队员赏一百块大洋。伪军们随即向我们攻了过来,我实在万般无奈之际才让弟兄们开枪,扔了几发手雷,听到伪军喊道,大队长死了,赶紧跑吧!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时间检查尸体,便带着队伍从密道出城。至于左令康死了没有,我真是不知道。回来后,我一直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世伯,可是又唯恐你们误会,所以一直没敢说。” 左炳坤说:“华玉民说,你是在左令康投诚的时候将他击毙,街上也是这么传说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云搭腔说:“这肯定是敌人的挑拨离间之计,现在已经是摆在面前的事实了!” 墨子风说:“华玉民是谁?” 左令支说:“就是被你打死的那个人。” 墨子风说:“那很简单,他并没有死,我们审问一下就清楚了。采桑,你和苏云把那个人带进来!” 曲采桑和苏云把昏迷不醒的华玉民带进后院,曲采桑将飞针拔出,从怀中掏出药丸给华玉民喂下,华玉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不一会便清醒了。 左令支一把抓住华玉民的领口,说:“华玉民,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这样害我。” 华玉民抬眼看看周围的几个人,呵呵笑道:“令支,不简单啊,反败为胜了,你难道不想当十七师的师长,那可是中将军衔啊!” 左令支“呸”地吐了一口吐沫,说:“华玉民,死到临头还恬不知耻,我问你,你说是墨子风杀死了左令康,此事是真是假?” 华玉民说:“当然是真的!怎么样,你敢把墨子风除掉吗,你有这个能耐吗?” 左令支指着墨子风说:“告诉你,他就是墨子风,现在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杀死左令康的?” 华玉民打量着墨子风说:“不错!墨子风,终于见到真人了,左令支,现在仇人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动手啊,是不是害怕人家?” 墨子风见此人面不改色,一味出言挑拨,知道此人已经不惧生死,恐怕就是军统局的死士。他对左令支说:“令支兄,别费力气了,这些人都是军统局的死士,估计妻儿老小已经被军统扣为人质了,他们是不在乎这些的。” 华玉民看了墨子风一眼,说:“我知道你在特务处干过,这些手段瞒不过你。不过你们也别太得意,你们早晚是要被除掉的。” 墨子风对曲采桑说:“采桑,看来此人骨头很硬,你有什么办法让他说实话?” 曲采桑微微一笑,从针囊里挑出一根银针,手指一抖便扎中了华玉民的脖子。一刹那,华玉民感觉全身爬了几千只蚂蚁,浑身上下瘙痒难耐,他强自忍了一会儿,忽然扭动身子怪叫起来,感觉五脏六腑都爬进了虫子。 曲采桑说:“不说实话,我再给你扎上一根,那时候会更加难受。”说着就要下手。 华玉民摆摆手说:“别、别扎了,我、我说实话,左令康不是墨子风害死的,他并没有死,现在被军统站保护起来了。” 左令支、苏云、左炳坤一愣,面面相觑。 墨子风说:“他在什么地方?” 华玉民说:“他关在军统站的地牢里!” 苏云说:“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左令支这时才知道自己彻底错了,他满面愧疚地站在墨子风跟前说:“子风,我向你道歉,我误会你了!”墨子风连忙说:“令支兄,我根本不在意。不过,咱们是兄弟,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当面说,千万不要中了让人家的反间计。” 左炳坤说:“子风,都怪我,不是令支的错!” 墨子风说:“世伯,千万别这样讲,这件事过去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 左令支把墨子风和曲采桑请到客厅,详细说了华玉民的事情,并将军统的计策说了一遍。墨子风沉吟道:“令支兄,这是一个机会,你怎么看?” 左令支说:“我想利用这个机会拿下湾州,并顺势拿下十七师。”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反戈一击 由于华玉民和军统特工的介入,云州刚刚平静的局势差点崩溃。好在左令支和苏云最后看清了华玉民的嘴脸,跳出了敌人的陷阱。但这次误会却让墨子风清醒了不少,这是一个信号,墨子风知道军统想要对游击支队下手了,也许不仅仅是华玉民几个特工,估计还有更多的特工混进云州,给刚刚稳定的云州注入不安定因素。 墨子风了解军统的手段,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过去很长时间,军统局曾经无数次成功策反、瓦解敌对势力,有时凭借的仅仅只是一个特工或者是一个许诺。 冥冥之中,墨子风感觉戴笠坐在办公室阴暗的角落里,冷笑着窥视自己,随时刺出致命的一剑。不能坐以待毙!当天夜里,墨子风把肖振山叫到自己办公室,讲述了事情的前后经过,语气沉稳地说:“老肖,这件事情非常紧急,你必须当做眼前最大的事情。” 肖振山从墨子风的神色中看出此时不同寻常,说:“子风,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墨子风说:“军统已经对我们出手了,我猜测他们会派出几支小分队潜伏云州,暗中策反、破坏,而我们却不知道他们是谁,藏在什么地方。我局的,现在最紧要的任务是加强部队的领导,尽快将党支部建到中队、小队,加大对部队的绝对控制。” 肖振山知道墨子风这句话绝非空穴来风,凭他对墨子风的了解,他已经看出了其中潜在的危险。肖振山知道,这支部队的成分太复杂,所有追随墨子风的人有的是凭义气,有的是看中了利益,还有的看中了金钱,而这些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很可能会因为某一件事情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肖振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他望着墨子风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立即向上级请求调一部分政工骨干,着手在部队建设党组织,只有这样才能把这支部队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 墨子风看着肖振山,知道他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说:“这些事情全靠你了,我也不能无所作为,这次我要让军统知道,他们精心策划的计划将胎死腹中,并且要付出昂贵的代价。我决定和左令支一起去湾州,部队的事情全靠你了。我把仇战雄给你留下,有什么事情你直接给他下命令,他能给你解决一些难题。” 肖振山你紧紧握住墨子风的手说:“既然如此,我也不劝你什么了,此去湾州一定要万事小心,不仅要提防外敌,更要小心那些潜伏在队伍中的特务。” 第二天,攻击湾州的部队按时出发了。左令支按照最新计划,派卫卜杵提前潜伏湾州。墨子风和曲采桑化装成普通队员藏在部队之中。 经过一天一夜的急行军,部队到了湾州地界,按照华玉民的交代,****与日军已经达成某种默契,他们之间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快到湾州城的时候,城头上的日军严阵以待,战事一触即发。左令支让人发出旗语,说明是自己是投奔****的游击队,日军竟然也发出旗语,要求队伍快速通过。 这样的情景让左令支和苏云感概良多,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在抗日救亡的紧要关头,国民党竟然为了消灭异己和日寇苟合,这样的事情只是听说过,现在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想想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但是,不管你如何惊诧,事情已经发生了,气愤毫无意义。左令支命令部队立即通过日占区,快速向十七师靠近。 按照墨子风的安排,华玉民在出发之前向十七师发出了电报,大意是左令支归顺党国,遭到墨子风重兵追杀,让十七师立即出兵接应,确保反正成功。 此时,接到电报的十七师政工处长向海龙已经向戴笠做了汇报,戴笠严令十七师赶紧出兵接应,保证左令支和反正部队的安全。 十七师师长任泽宇一早带领部队在湾州边界埋伏,等待左令支的部队前来。天到中午之时,果然看到一支队伍浩浩荡荡向十七师潜伏地奔来。任泽宇派出联络官与左令支、华玉民接头。联络官骑马疾奔,刚到部队前面就看到左令支和华玉民坐在一辆车上,连忙下马敬礼。 联络官说:“奉任泽宇师长之命前来接应反正部队,十七师在前面不远处设有阵地,请长官命令部队停止前进,还请左令支长官和华玉民长官前去说话。” 左令支急道:“说什么屁话,我们部队后面就是追兵,部队停止前进不是等死吗,告诉你们长官,赶紧让我们进入你们阵地,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联络官远远看见部队后面烟尘滚滚,以为追兵将至,连忙跳上马向任泽宇汇报。 任泽宇也通过望远镜看到反正部队后面烟尘滚滚,听了联络官的话,连忙说道:“让反正部队进入我们后方,告诉华玉民,十七师给他们断后。” 联络官骑马返回,将任泽宇的命令传达一遍,左令支当即命令部队快速进入十七师阵地。 任泽宇和政工处长向海龙带领几个军官向游击队走来,看到左令支和华玉民站在部队前面,连忙走上前说:“哈哈,左令支,今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欢迎你们重回党国怀抱。” 左令支一把握住任泽宇的手说:”以后还望任师长多多关照!” 向海龙笑眯眯地走到华玉民跟前说:“玉民兄,恭喜你旗开得胜,戴局长听说你成功了,连说了三个好字。今后,你就是戴局长跟前的红人了,还望玉民兄能在戴局长跟前给兄弟美言几句。” 华玉民面无表情地看着向海龙,一言不发,这奇怪的表情让向海龙感到别扭,他走上前说:“莫非玉民兄嫌兄弟接应迟了,有怪罪的意思?” 华玉民依旧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向海龙感觉此事怪异,忽然看到华玉民身后站着一个英俊挺拔的士兵,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忽觉此人极为熟悉,想了一下便想起此人就是墨子风,军统局早就把他的照片传到了十七师。向海龙惊恐不已,当即叫道:“不好,我们上当了!” 站在墨子风身后的曲采桑当即射出一根飞针,向海龙感觉一道寒光闪过,脑海一片空白,当即昏倒在地。与此同时,几十支冲锋枪的枪口对准了十七师师长任泽宇,苏云当即命令队员们将全部军官捆绑起来。 任泽宇眼见情势突变,刚想逃走,左令支掏出手枪对准了他的脑袋,冷冷笑道:“任师长,听我的命令你还有生还的可能,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立即通知部队集合!” 任泽宇脸带凶悍之色,说:“军统这群蠢货,竟然把老子连累了,要杀便杀,少说废话!” 墨子风走到任泽宇面前,冷冷笑道:“好,成全他!”说罢冲曲采桑使个眼色。 曲采桑走上前去,一根银针插在任泽宇脖颈,银针上面的药水随即发挥药性,任泽宇感觉浑身瘙痒,强自支持一会儿,终于低头说:“好了,我答应你,赶紧把我身上的针拔掉!” 墨子风说:“现在我命令你,立即组织部队向湾州日军发动攻击,这样我还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任泽宇沉吟片刻,抬头看着墨子风说:“湾州鬼子强大,你不能拿着十七师上万名弟兄的性命开玩笑!既然受制于你,现在我向游击队投诚,你总不能还把他们送到虎口吧!” 墨子风说:“只要你们真心投诚,我们一视同仁,你立即通知部队集合,我给他们说两句话。” 任泽宇无奈,立即命令手下副官召集部队集合。 十七师上万人在一块平地集合,周围占满了手持武器的游击队员。墨子风站在一块高地上,大声说道:“你们都是中国人,我们也是中国人,咱们的敌人是日本鬼子,不能自相残杀。今天,任泽宇师长带领大家参加游击队,我代表游击队欢迎你们。想必你们大家都知道,我们游击队薪水高,普通士兵每月五十块大洋,如果大家愿意,就跟着我们一起打鬼子。” 那些每月领三四块大洋的普通士兵听了,一个个兴高采烈,队伍里一时议论纷纷。少数军官虽然不愿意,但是看到周围警戒的游击队员,一时也不敢乱动。 墨子风接着说到:“所有军官,只要参加游击队,服从命令,没人奖励十根金条,不愿意参加的也没有关系,只要你们走出队伍,脱下军装,放下武器,我们会让你们体面地离开队伍,每人奉送十块大洋。” 那些军官听说有十根金条可以拿,当即不再说话,也没人走出部队。墨子风见时机已经成熟,对左令支说:“让十七师打头阵,游击队督战,尽快拿下湾州。”左令支当即命令亲信看押任泽宇,自己担任担任师长,带领十七师向湾州进发。 ------------ 第二百三十章 挥鞭策马 傍晚时分,十七师前部抵达湾州,日军依旧是打出旗语询问,左令支命令旗语兵回答:十七师奉命前去围剿云州匪徒。日军旗语兵不一会开始回复:请快速通过。 左令支在队伍中眼见鬼子依旧严阵以待,知道突袭毫无胜算,便带领前部继续往前面行进,暗中传下战斗命令。墨子风带领游击队紧随其后,眼见鬼子毫无松懈之意,只能强攻了,便让卫兵发射信号弹。 三发信号弹在空中划出三条红线,城内的卫卜杵已知大部队来到湾州城外,对手下的弟兄们一挥手,那些挑担的、推车的、要饭叫花子随即将武器亮出,一起向城门冲杀过来。 守门的鬼子兵看到三发信号弹,知道对方不怀好意,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城外的十七师,却不料城内杀出一只人马,虽然一个个破衣烂衫,却都手持美式冲锋枪,疯狂地对着守门士兵一阵乱射,当即打死守门的鬼子兵,迅速打开了紧闭的城门。 左令支听到城内枪响,知道卫卜杵已经动手,立即命令十七师展开攻击。这支部队一看就是患了恐日症,一个个畏缩不前。左令支大怒,大声喝道:“怯敌不前者,杀!”并亲手击毙了担任先锋的一营营长,让副营长带队攻击。 副营长眼见左令支杀气毕露,心知怯敌必死,当即大喝一声:“弟兄们,冲啊——”在他的带领下,十七师先锋部队在敌人密集枪弹下冲进湾州城中,和卫卜杵合兵一处向城内冲杀,后续部队如潮水般涌进城内,城楼的鬼子还想负隅顽抗,被依法迫击炮弹击中,城楼起火,鬼子兵四散逃窜,城下士兵一阵乱枪打死不少人,剩下的见对方人多,连忙向城内撤退。 左令支带领部队冲进城区,见城南一处大院壁垒森严,鬼子们趴在墙头,不断对外面的士兵射击。左令支喝道:“快将大炮推过来。”随行的任泽宇副官倒是机灵,不一会喊来炮连连长,左令支直接命令炮连对着围墙开炮。 此处是鬼子的兵营,联队长坂本正在指挥部队坚守。坂本是一个传统军人,作战极其顽强,但是灵活性不足。自从军部将日军和****达成默契的事情告诉坂本之后,他以为短期内没有作战任务,除了严守城门之外,其余的士兵一直处在放羊状态。他本想按照军部命令,等****和游击队打得难分难解之时,日军趁势出击,一举夺回云州要塞。 可是,坂本做梦也没有想到,一直被自己欺负的十七师今天竟然一反常态,拼命攻打湾州城,这让他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急令部队集中,收拢在联队司令部兵营集中兵力坚守,等待军部派兵增援。坂本在电话中向军部报告说是十七师破坏双方达成的暂时停战协议,率先攻打湾州。 电报发出后,日军第二军为****破坏协议的行为大怒,当即命令第二军所有部队向附近的****发动报复性袭击。****此时尚不知什么原因,眼见各地鬼子展开进攻,只得命令所有部队全面抵抗,日军和****达成的默契随机失效,各地随即又展开了厮杀。 左令支根不知道这些,他只想尽快拿下湾州,前两天他对墨子风产生了误会,心中一直心怀歉意,此时见墨子风亲自参战,便一心要打下湾州证明自己,严令十七师的官兵向鬼子兵营不断攻击。 炮兵连长迅速调集五门小钢炮,对准鬼子兵营一通****,炮弹落尽敌营,敌人死伤无数,围墙随即被打开缺口,左令支当即督促部队从缺口内攻进兵营。乱枪****当中,鬼子死伤惨重,一直叫嚣着死守待援的坂本联队长眼见情势不妙,刚想带领两个随从逃走,一发炮弹落在身旁,当即被炸身亡。 等待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湾州日军全部被击毙,十七师死伤两千多人,而墨子风从云州带出的游击队一直在城外看热闹,自然没有丝毫伤亡。 墨子风这一招是“借力打力”,目的就是破坏****和日军达成的默契,此时眼见攻下湾州,便带着游击队进入城内,连夜贴出安民告示,并和左令支商议,决定派卫卜杵带领四千人马驻守湾州。 肖振山接到墨子风的捷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他当即让派出一名政工干部作为湾州区委书记带领工作组即可上任,开战根据地建设工作。 墨子风和左令支闲着无事,便带着两个随从在湾州街道溜达,眼见这个小城虽没有云州城雄伟,却也是古色古香的一个古老城池,街上商品也是琳琅满目,土特产更是颇有风味。 墨子风看见前面有一座茶楼,对左令支使个眼色,便上了茶楼喝茶。 店小二殷勤接待,把二人让到雅座,泡了一壶新茶,备了瓜子、花生等小吃,高兴地去了。墨子风和左令支正在喝茶,忽听旁边桌子上有一个汉子说:“各位,你们知道吗,昨天是谁打下了湾州?”旁边有人问道:“谁不知道?****十七师啊!死了那么多人,这谁都知道!” 那汉子呵呵笑道:“你们还真是说错了,这支部队是十七师不假,但是十七师是被人家用枪顶着屁股来打仗的。”有人奇怪地说:“谁这么胆大,竟然用枪顶着十七师的屁股?你是瞎扯吧!”那汉子说:“这次倒不是瞎扯,你们知道是谁拿枪顶着十七师的屁股,说出来此人名气太大了,他就是云州洪武门的墨子风。” 话音未落,几个茶客“咦”了一声,一个老年茶客说:“你这一说倒是真有可能,那墨子风是谁?洪武门的少舵主啊,江湖上谁不知道他的名声,云州那些小鬼子厉害吧,还不是墨子风带着洪武门的弟兄,一夜之间就将鬼子杀得片甲不留,那可真是解气!唉,这墨子风就是当年的岳爷爷转世,专门杀这些鬼子汉奸!” 一个中年茶客说:“我说老岳,你可真好意思,你姓岳,就说人家墨子风像岳爷爷。依我看,这墨子风就是菩萨转世,专门救我们这些老百姓的!” 墨子风和左令支在旁边听着这些人说话,心里觉得好笑,这些人估计是听惯了评书,竟然东拉西扯的乱扯一通,好像自己是救世主一般。 这时,忽听另外一张桌子上站起一个黑大个,对着议论的几个人说:“我说你们几个,呱呱哒哒的胡说什么?墨子风再厉害,怎么不去茂州打擂?那可是真正英雄豪杰应该去的地方。” 这边的老岳不服气地说:“你这个后生,什么事也不知道。墨子风是谁?那是洪武门的少舵主,怎么和一个日本武夫一较长短,人家不动手则罢,动起手来就打死云州的所有鬼子。听人说,墨子风有一句口头禅,每次下命令之后,总要说一句,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小子,是诛杀,不时打擂台,明白吗?” 黑汉子气道:“这还是因为茂州的鬼子官武藏云太厉害,摆擂台一个月,伤了五十多个武林人士,估计墨子风觉得自己技不如人,也不敢前去。他要是真厉害,怎么不去打死武藏云,给中国人争口气呢!” 墨子风和左令支对视一眼,低声说:“令支兄,听到了吧,看来这一趟我真得走一趟了!”左令支急道:“子风,不要听这黑汉子瞎扯,你现在身份不同,不可冒险,再说肖政委千叮咛万嘱咐,要 保证你百分之百安全,我看着茂州擂台比武,还是算了吧!” 墨子风说:“令支兄,不是我逞英雄,老百姓也盼望咱们能打败日本武士,给中国人争光,至于老肖的命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现在湾州已经解放,卫卜杵带着四千队员在这里守城,老肖还派了县长管理城市,咱们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明天一早,你带领十七师残部和咱们的队伍回云州,我和采桑一起去茂州走一趟,看看许大哥的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左令支见墨子风一心想要前往,说:“我看这样吧,让苏云带队返回云州,我和你们一起去。” 墨子风说:“令支兄,十七师刚归顺,咱们拿他们打了头阵,死了二千多人,说起来也有点把那人家当人看,估计现在人心不稳,让苏云一个人带队我不放心,我看还是你把他们带到云州交给肖振山之后,然后到茂州和我们会合,咱们一起大闹茂州,这样可以吧!” 左令支听墨子风说的在理,便答应了墨子风的要求,决定天亮之后带领十七师和游击队返回云州。 第二天,天刚黎明,左令支命令十七师整理装备前往云州城,苏云带领游击队一万多人殿后,唯恐这些****趁势捣乱。不过,十七师的普通士兵听说参加游击队每月领五十块大洋,一个个眼巴巴的希望早些赶到云州,有个别忠于党国的军官想发动叛乱,只是没几个人响应,便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的部队。自此,****十七师正是归顺墨子风的游击队。 墨子风和曲采桑骑着东洋大马,看着左令支、苏云带领部队返回云州,这才挥鞭策马向茂州疾奔而去。 ------------ 第二百三十一章 擂台之战 第二日中午,墨子风和曲采桑赶到茂州郊区,墨子风找了一家农户,掏钱买了些吃食,想把两匹马寄托在农户喂养。农户家的男主人见这两匹马是日本战马,也不知道墨子风和曲采桑的身份,只是对墨子风说:“小哥,这两匹马太耀眼,我们是小户人家,实在不敢收留,你还是牵走吧!” 墨子风说:“我们就要进城了,带着这两匹马极不方便,还望大哥帮我们喂养两天。”男主人说:“小哥有所不知,我们这里虽是郊区,但是常有皇军和皇协军出没,这两匹马一看就不是套车拉犁的,要是让皇军和皇协军的人看见了抢走,我拿什么赔给你?你还是牵走吧!” 墨子风打量着男主人,见他粗手大脚,知道是实诚的农民,便说:“这样吧老乡,你把这两匹马牵到山里喂养两天,我给你付工钱怎么样。真被鬼子、汉奸抢走了我也不让你赔,这样总可以了吧!”说着掏出几块大洋放在饭桌上。男主人见墨子风执意如此,只得答应了请求。 墨子风和曲采桑换了一声农人装束,眼见日头西移,这才携手往茂洲而去。 走了五六里,前面便是茂州城了。站在茂州城外,见城门只有三五个伪军把守,老百姓可以自由出入,几乎看不到鬼子兵的影子,这情景倒让墨子风暗吃一惊,不知茂州的守卫为何如此松散。 墨子风原想悄悄进城,暗中配合许涛拿下茂州,本不想去秘密交通站露面,便带着曲采桑在街上转了一圈,眼见天色渐渐暗去,想找一家客栈居住,谁料想找了几家客栈都是客满。墨子风说:“采桑,看来还真是不巧,竟然找不到住处,看来今晚我们只能露宿街头了。”曲采桑说:“我看前面有一家酒楼,客人蛮多,不如我们先去探探风声。” 墨子风见曲采桑说的有理,便携了她的手,二人进了这家酒楼。店小二见墨子风和曲采桑是寻常的农人打扮,当下也不以为意,讪笑着把二人让到一个偏僻角落。墨子风和曲采桑刚坐下点了饭菜,只听傍边饭桌上有人说道:“今天又死了两个,看来这武藏云真是厉害,大哥、二哥,我看明天咱们就不要上台打擂了!” 墨子风瞥了一眼,见桌子上有三个人,都是精壮的汉子,一看就是练武之人,便倾听三人谈话。 坐在上首座位的汉子说道:“三弟,别再说泄气话了,明天咱们必须上台,即使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那个被称作“三弟”的说:“大哥,何必呢,日本人摆下擂台,只不过是想炫耀武力,我们干的是打家劫舍的营生,何必要趟这一趟浑水,就是赢了,难得到你真想当二鬼子的大队长,得到那一百两赏金。” “大哥”尚未开口,“二哥”说道:“三弟有所不知,我们干的虽是打家劫舍的营生,可我们毕竟是江湖中人,日本人在中国地盘摆擂,摆明了是想羞辱我们,我们在武器上比不过人家,决不能在武艺再丢脸。明天这一战,就是死也要咬下武藏云的一块肉,不然就是到了地下也没法向师父交代。” “大哥”说道:”二弟说得对,打不过是一回事,打不打又是一回事,明天大哥先上擂台,我如果敌不过武藏云,你们两个决不能在冒险,把我的尸体抬回去和师父葬在一起,这样我也好给师父一个交代。” 话说到这里,三人皆是抑郁之色,放下酒杯叹息不已。 墨子风与曲采桑对视一眼,也不知这三人是哪个山寨的土匪,何以如此慷慨赴死。墨子风见这三人颇有豪气,端了一杯酒走到桌前,说:“刚才无意中听到三位大哥说话,在下虽是一介文人,却是敬仰英雄豪杰,先敬三位大哥一杯。” 那三人正在郁闷,见墨子风前来敬酒,“三弟”没好奇地说:“小哥,你一个穷酸秀才,不要管江湖之事,吃的你饭去吧!”“大哥”忙打断“三弟”的话,说:“这位小哥,相遇就是缘分,我这兄弟不会说话,请不要介意。” 墨子风笑道:“客气了!在下有些奇怪,这武藏云真的那么厉害?”“大哥”说道:“小哥一看就是外乡人,既然兄弟想听,就坐下一起喝杯酒,咱们也顺便聊一聊。”墨子风见对方想让,便在下首坐了。 “大哥”说道:“这武藏云是茂州鬼子联队长,获得过日本陆军搏击冠军,这次专门摆下擂台对付中国人。说起来也是技不如人,二十几天了,先后有五十多个江湖朋友上台比武,伤亡惨重。这武藏云胜了几场,变得极为嚣张,专门写了一副对联,号称脚踢亚洲,拳打中国,这样一来便有更多的江湖朋友忍不下这口气,我们也是如此。” 墨子风说:“听了确实气人,不知明天三位英雄如何应对?” “二哥”说道:“怎么应对?刚在大哥说了,能不能胜是一回事,敢不敢打是另一回事,我们只能拼死一战。” 墨子风说:“还没问各位英雄尊姓大名,能不能告诉在下?” “三弟”说:“我们也不是本地人,说了你也不知道。”“大哥”瞪了“三弟”一眼,说:“让兄弟见笑了,我们只是普通江湖人,说起来惭愧,倒也没什么名气,不提也罢!兄弟,你这次是干什么,也是看打擂吗?” 墨子风笑道:“我们是前往云州投亲,途径茂州,本想找一家客栈,没想到都是客满,只能在酒楼暂时歇息一会。”“大哥”说道:“小哥如不介意,我在附近客栈居住,可以让手下兄弟挤挤,给小哥腾出一间房子,如何?” 墨子风见“大哥”实心实意,便抱拳道:“如此,真是打扰了!”“大哥”说道:“大家都是外地人,谁也不会背着房子走,一句话的事情,千万不要客气。天色不早了,不如咱们现在前去,歇息一晚,明天一起到擂台看看。” 墨子风给曲采桑使个眼色,两人随着三个汉子去了隔壁客栈。“大哥”让几个手下住在一起,给墨子风、曲采桑腾出一间客房,这才各自歇息。 次日天亮,墨子风和曲采桑起床,见三个汉子已经楼下叫了饭菜,当下也不客气,大伙饱餐一顿,这才向擂台赶去。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茂州城大街小巷人流涌动,都是急切切地赶往擂台看热闹。墨子风和曲采桑随着三个汉子来到城中心,远远看到一处擂台,离地一丈多高,上面挂着一副简单对联:脚踢亚洲,拳打中国。墨子风看到这里,不由得心中隐隐发怒。 挤进人群之中,墨子风发现这个擂台下面全是青砖,台面是尺把厚的松木,隐隐觉得那个地方有些不妥,刚要细想,只见台上一个头戴日军军帽,身穿西装马裤,脚蹬皮靴的人走到台上。台下随即有人说道:“我一看到这个狗汉奸就生气!”另一个人说:“他是武藏云的翻译黄宝生,娘的,忘了自己是中国人,净他娘的炫耀日本人的威风。” 只听黄宝生说道:“今天是大日本帝国武士武藏云阁下挑战中国武林比武的日子,算来已经有五十二个中国武林人士败在武藏云联队长手下,这是大日本帝国的胜利,也是武士道的胜利,今天是比武的第二十四天,有那个中国人不服可以上台较量,只要打败武藏云联队长,想当官的,任命为茂州皇协军大队长,想要钱的,奖励黄金一百两。现在,有请武藏云阁下上台——”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穿日本和服,脚蹬木屐的汉子抱臂缓缓走上擂台,台下的鬼子兵和日本侨民举起小旗子喊道:“武藏云——武藏云——”台下的中国人则是一声不吭,面色难看。 黄翻译走到武藏云跟前嘀咕两句,随即走前两步,大声说道:“谁不服气可以上台,拳脚无言,生死两便。我说你们这些中国人,就没有人有胆量应战吗?” 这时,台下有人喊道:“瞎嚷嚷什么,老子不服气。”只见一个赤膊汉子走上台子,对黄翻译大声说:“老子不服气!”黄翻译说:“报上姓名,你是哪家哪派?”汉子说:“老子牛大壮,没有门派。”黄翻译说:“这么说你不是武林中人,我劝你还是下去吧,别让人一拳打死了。” 牛大壮说:“老子听你说话有气,就是打死也要上台,让武藏云来吧,老子今天和他拼一把!” 台下的中国人听了,齐声叫好。 墨子风见牛大壮身材虽然壮实,但是脚步虚浮,一看就不是练家子,不由得暗暗担心。 武藏云冷冷一笑,脱掉木屐走到牛大壮跟前,突然一拳击去,牛大壮随即摔倒在地,口鼻流血。武藏云撇撇嘴说:“你不会功夫,我,不难为你,下去吧!”牛大壮说:“老子是没有学过功夫,但是老子是中国人,就要和你比武,怎么样?” 墨子风见牛大壮是气愤难忍才上台的,刚要喊他下来,只见一个汉子箭步上台,走到牛大壮跟前说:“兄弟,还是让我来吧!” 墨子风见此人就是土匪“大哥”,当下便闭口不言,只想看看此人有何本事。那牛大壮见有人上台,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擦着鼻血下了擂台。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刀劈敌酋 黄翻译走到土匪“大哥”跟前,上下打量一眼,说:“报上姓名,你是哪家哪派?” 土匪“大哥”冷笑一声,说:“刘振龙,陵县龙鹤门。” 此语一出,武藏云的眉毛抖动一下,说:“陵县龙鹤门?刘沧海你认识吗?” 刘振龙说:“那是恩师。”武藏云嘿嘿冷笑道:“这么说来,想必你也知道我,你的师父刘沧海便是死在我的手下,你师傅都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你?” 刘振龙单手一挥,说:“废话少说,开始吧!” 武藏云冷笑两声,对刘振龙鞠了一躬,当即脸色一凛,发出“嗨”的一声狂叫。 刘振龙大吼一声猛扑过去,一拳击向武藏云,孰料武藏云极为灵敏,身形一抖,拳头擦手而过,随即一掌击在刘振龙胸口,这一掌力道不小,刘振龙踉跄几步,终于在擂台站稳。 墨子风是行家,一眼看出这个刘振龙绝非武藏云的对手,心中不免为担心。武藏云似乎无意与刘振龙纠缠,随即展开猛烈反击,一时间拳打脚踢,频频向刘振龙要害处击打。刘振龙虽然口鼻流血,但是凶悍异常,抱着拼命架势和武藏云对垒。二人打了十多分钟,武藏云趁刘振龙倒地之际,突然跃入空中,提起膝盖向刘振龙胸口顶去。 墨子风心知这一膝下去,刘振龙必死无疑,心中震怒,急忙将手中一枚大洋掷了出去,那枚大洋发出“铮”的一声鸣叫向武藏云****而去,武藏云眼见暗器袭来,在空中仰身躲过,随即翻越身子站在擂台之上。这时,刘振龙颤巍巍爬起身子,刚要发动攻击,只听人群下有人喊道:“兄弟,你下去,让我来吧!” 墨子风听出是许涛的声音,精神一振,连忙抬头看去,却见许涛大踏步走上台前,身着普通百姓服装,腰插斧头,眼睛一道寒光射向武藏云。 趁此机会,“二哥”、“三弟”也连忙奔上擂台将刘振龙搀扶下去。 黄翻译瞪着小眼看着许涛说:“姓名,何门何派?” 许涛瞥了黄翻译一眼,大声说道:“许涛,斧头帮!” 这许涛和斧头帮在上海名声赫赫,各门各派都礼让三分,只是黄宝生不知道,见许涛腰里插着斧子,说:“这么说你是砍柴的?”武藏云可是早就听过斧头帮的威名,他一把拉开黄翻译,走到许涛跟前说:“你是许涛,是不是上海呆过?”许涛呵呵一笑,说:“看来你小子也知道爷爷的大名,既然如此,我就饶你不死,自己滚下去吧!” 武藏云毫不动怒,冷冷笑道:“这么说来,许先生是想比试兵器了,好!”说罢退后两步,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把武士刀,双手紧握刀柄,眼睛露出寒光。 许涛从腰间取下斧头,冷冷看着武藏云。 武藏云突然一声吼叫,挥动武士刀向许涛迎头劈来,许涛闪身躲开,眼见武藏云后背露出破绽,当机挥动斧头劈了过去,武藏云闪身跳开,挥动武士刀横向劈来,许涛仰面躲过,锋利的斧头向武藏云的脚腕砍去。武藏云怎么也没想到,许涛在身子将要摔倒在地的时候,竟然还能还击,当即连退几步躲开锋利的斧刃,攻势受挫。 墨子风以前多次与许涛并肩作战,二人惺惺相惜,只是很少切磋武艺。现在见二人斧来刀往,擂台上寒光闪闪,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曲采桑见墨子风紧张,忙说:“子风,你担心了?”墨子风低声说:“如果许涛不敌,我肯定要上去,一会儿混乱起来你不要管我,只管跑出城去,找到咱们的部队。”曲采桑说:“我不会撇下你自己跑掉,大不了死在一起。” 墨子风说:“说什么呢,咱们还没孩子呢,我可不想这样死去!”说完冲曲采桑笑笑。 曲采桑本不想杀日本人,可是看来今日形势在所难免,心里便隐隐有些担忧,后悔来到这里。不过,墨子风要是亲身涉险,她肯定担心丈夫受伤,到时自己绝不能置身度外,看来杀人也在所难免。 曲采桑沉思的瞬间,许涛和武藏云仍旧难分胜负,台下的中国人和日本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傻呵呵地看着台上的搏杀。 突然,武藏云闪身躲开许涛的攻击,挥动武士刀向许涛劈去,许涛刚要闪身躲避,武藏云的武士刀再次劈来,此时许涛退在擂台一角,要想躲开这一刀只有掉下台去,可是他不想这样折了面子,刚想收腹躲开,尖锐的刀刃划破了衣衫,连带着将肚子划破一道浅浅的刀口,鲜血随即流出。 许涛一惊,眼见武藏云的刀锋再次劈来,急忙退后,一脚踏空,竟然栽下台去。 然而就在将近地面之时,忽觉身子被人抱住,抬头一看,身后之人竟然是墨子风。 原来,墨子风眼见许涛险象环生,心知再斗下去必然吃亏,便悄悄来到擂台底下,见到许涛摔下之时纵身跃出,轻轻接住了许涛。 墨子风悄声说:“许大哥,让兄弟打一场。”说着对人群中的几个化妆的游击队员使了个眼色。 黄翻译官见许涛下台,急忙走到武藏云跟前,说:“武藏云——胜利!”说罢讨好地说:“大佐,今天到此为止吧?” 武藏云说:“一天三个,不能少,第一个不算,再来一个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黄翻译官走前两步,说:“太君说了,今天还有一个比武名额,你们这些中国人,还有没有人敢上台?” 墨子风笑嘻嘻地说:“我来!”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安静。墨子风慢慢走上擂台,说:“最后一个名额,我来吧!” 黄翻译上下打量着墨子风说:“姓名,何门何派?” 墨子风笑眯眯地说:“无名无姓,无门无派!” 黄翻译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无门无派还敢上擂台,我看你是活够了,赶紧下去!” 墨子风毫不在意,说:“你们说话算话吗,打赢了真给一百两黄金?” 黄翻译说:“只怕你没福消受啊!” 墨子风突然指着武藏云说:“你,我看你前面与人打斗了两场,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可以用刀,我赤手空拳,省得你们说我胜之不武。”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寂静,人人都为这个年轻人担心。 墨子风脸色一凛,说:“小子,怎么样?敢不敢来!” 这个年轻人太嚣张了,但是他身上的霸气让武藏云不敢小觑,武藏云打量着这个年轻人,他从这个年轻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寒气,这股寒气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武藏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这感觉太奇怪了,武藏云瞬间赶到了压力。这情景就像一只凶猛的狼王,它一直在树林里称王称霸,但是当他看到狮子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感到胆怯。 黄翻译见武藏云沉吟不语,气咻咻地说:“太君,这个人太狂妄了,你上去砍死他算了!” 武藏云稳定一下情绪,缓缓走到擂台中央,说:“我接受你的挑战!”说罢双手紧握刀柄。 这一来下面的人不干了,有人喊道:“真他娘的不要脸,拿刀对人家的双拳,这就是他娘的武士道!” 墨子风望望台下,见吆喝的是游击队的兄弟,便对他们笑了笑。台下的观众见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轻松,心中大感振奋,上千双眼睛瞪着擂台上的两个人。 墨子风有意激怒武藏云,便伸出了一直小拇指指了指武藏云,又翘起大拇指点点自己。这个动作自然没有逃出观众的眼睛,下面的中国人随即发出了一声呼喊:“好——” 武藏云勃然大怒,突然大吼一声,挥刀向墨子风砍去。这一刀几乎倾尽了武藏云所有的力气,刀法自是快捷凶猛。墨子风身形不动,待刀锋将要近身之时,脚步微错,身形一晃,这一刀便擦身而过。 现在的墨子风已经不是上海、南京时期的那个争强好胜的青年军官,经过一次惨痛的失败之后,他已经学会了内敛,虽然表面上仍然霸气,但是内心早就静如止水,武功修为也大为增长。 武藏云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墨子风,如果他知道此人正是自己诱惑的对象,恐怕早就跳下擂台了。现在,他只是把眼前的年轻人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江湖中人,他只想尽快将他杀死,借此再次向中国人证明,武藏云不仅是一个军官,更是一个武士,是大日本帝国的骄傲。 武藏云见墨子风轻松躲过,双手下垂站在原地,脸上依然带着笑眯眯的微笑,心中愤恨不已,再次向墨子风发出致命的一击。 墨子风仍然毫不在意,只是在刀锋近身之时挪了一下脚步,再次轻松躲开武藏云的攻击。 台下观众发出狂潮般的怒吼:“好——” 但是他们随即变闭上了嘴巴,因为武藏云的第三次攻击更加凌厉,不仅刀劈,更是用了飞脚攻击。 第三招过后,墨子风举手挡住武藏云的第四波攻击,大声说道:“武藏云,中国武术是日本武术的师父,今日师徒相会,我已经让你三招,下面就不客气了!” 墨子风此言一出,台下人喊道:“真是欺师灭祖啊!赶紧清理门户吧!”武藏云气得咬牙切齿,突然挥动武士刀向墨子风发动新一轮攻击。但是这次墨子风真不客气了,通过武藏云与许涛的一番搏杀,墨子风已经看出了武藏云的破绽,当下趁武士刀劈下之际,出手抓住了武藏云的手腕,抬起膝盖猛击武藏云的腹部。武藏云想要挣脱,墨子风一把夺过武士刀,突然凌空跃起,一刀劈向武藏云的脑袋。 武藏云见势不妙,连忙闪身躲避,却见墨子风在落地之时,横向劈出一刀,还没有来得及躲开,只觉眼前闪过一片红光,登时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武藏云是不知道了,但是台下看得清清楚楚,一颗脑袋在刀锋过后,瞬间脱离了躯体,“咕咚”一声掉在了擂台上。 正在观众惊讶的时候,忽听有人喊道:“别放走他,此人就是墨子风!” 墨子风眼见大批日军向擂台围了过来,连忙跳下擂台,却见擂台下涌出一群鬼子,叫嚣着向墨子风扑了过去。 ------------ 第二百三十三章 死里逃生 墨子风拉起曲采桑转身闪进一条胡同,却见鬼子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瞬间将整条胡同团团围困起来,随即有人喊道:“墨子风,赶紧投降,你今天插翅难逃。” 墨子风看看身边的曲采桑,说:“看来我们是上当了!” 曲采桑说:“上了什么当?” 墨子风说:“我刚才总觉哪个地方不妥,现在仔细想想,这完全是人家的一个陷阱,而这个陷阱是专门为我设置的。” 曲采桑说:“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有些奇怪,看来这个擂台就是引逗你进入陷阱的诱饵!” 墨子风说:“是啊,这段时间游击队消灭了川谷师团,鬼子肯定会有所行动。他们明着不是对手,就摆下了这个擂台,派出武藏云嚣张跋扈,其目的就是引诱我们上钩。我们进城的时候,把守城门的只有一些伪军,鬼子全部集中在擂台周围埋伏,看来他们是想宁可丢掉茂州也要抓住我,嘿嘿,真是煞费苦心了。” 曲采桑说:“现在该怎么办,看来他们已经将这里团团包围了。” 墨子风说:“不知道许大哥现在在哪里,要是部队此时攻进茂州,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这时,巷道两头的鬼子向中间摸索过来,那个黄翻译拿走边喊:“墨子风,我知道你是一条好汉,可是咱们中国有一句老话,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整个联队的兵力将这里包围,你也是插翅难逃,我看不如向皇军投降,凭你的能耐,说不定能得到天皇的册封,你看怎么样?” 墨子风听到这里忙说:“采桑,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现在只有你能救出我们,你按照我说的做。” 曲采桑说:“你有什么办法?” 墨子风说:“赶紧将你的忍者服装拿出来换上,然后用日语给他们交谈,就说你是天皇派出的忍者高手,专门对付墨子风的,已经在茂州潜伏多日,现在已经将我擒获,这样一来这些鬼子兵必然不敢乱动,我们就可以趁机逃出去了。” 曲采桑说:“这个办法可以吗?” 墨子风说:“只能这么办了,你就说你是天皇的贴身侍卫,这样谁敢不听你的?你不是还有一枚皇室标志的铁菊花吗!” 曲采桑说:“那就听你的!”曲采桑说完,迅速解开包袱拿出忍者服装,快速穿了起来,随即用黑布蒙上面孔,然后用一条绳索捆住墨子风的手腕,说:“这条绳索轻轻一挣就开了,你的飞刀、手枪还在腰里,现在我就开始了。” 说完,曲采桑用日语大声说道:“外面的部队退后,墨子风已经被我抓住了。” 巷道里的日军随即停下脚步,疑惑地望着身边的长官。这个长官不时别人,正是从张庄逃跑的特战队队长谷村夫。 谷村夫上次带着几个死里逃生的特战队员在张庄参加游击队,本想暗中刺杀游击队高层,孰料菊池正雄将他出卖,差点被游击队擒获。谷村夫与武藏云都是武士,二人以前关系不错,谷村夫便投奔了武藏云,并根据自己了解的墨子风性格特点,定下了打擂比武计划,其目的就是要引诱墨子风上钩。谷村夫的行踪已经暴露,不变擂台比武,武藏云便将指挥权交给他,自己亲自上台打擂。 经过几十天的比试,武藏云打败几十名武林人士,但是墨子风竟然没有前来,正在气馁的时候,忽然听说墨子风带人袭击了湾州。本来武藏云接到命令是要驰援湾州的,但是为了自己的计划,他第一次违抗了上级命令,和谷村夫联手,决定完成二人设定的计划,只等墨子风落入圈套。 墨子风刀劈武藏云之时,谷村夫一直拿着望远镜观看,当他确定擂台上的年轻人就是墨子风的时候,武藏云的脑袋已经落地,于是他立即下令追击墨子风。墨子风慌不择路,竟然跑进了这条巷子,殊不知周围所有巷道全部埋伏了日军,一直在等待墨子风掉进陷阱。 只是谷村夫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大功即将告成之时,竟然出现这样一个人。 谷村夫喊道:“你是谁?” 突然,巷道中间闪现一个黑衣忍者,全身被严密包裹,背上插着两把武士刀。这些鬼子兵均感觉眼前一花,竟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仔细看去却是熟悉的忍者。这些忍者在日本几乎家喻户晓,知道他们是些行踪隐秘的侠客,当即好奇地观看起来。 谷村夫再次高呼:“阁下是什么人?” 曲采桑突然从背囊中掏出一枚铁质菊花抛掷出去,只听“铮”的一声,那枚铁菊花飞到了谷村夫眼前。谷村夫伸手接过菊花,心中一惊,说:“阁下是皇室什么人?” 曲采桑用日语说道:“在下是天皇陛下贴身侍卫,专门追踪天国宝藏,一直秘密跟踪墨子风。现在墨子风已经被我擒获,你们速速退去,不要耽搁天皇陛下的大事。” 天国宝藏的事情,谷村夫自然知晓,但是没想到竟然惊动了天皇陛下,换派出了贴身侍卫,当下心中半信半疑。那些日军士兵全部听到了曲采桑的话,心中自然兴奋,没想到自己在茂州见到了天皇身边的人,竟然还是一位女忍者,当下调转枪口,好奇地打量着曲采桑。 曲采桑见谷村夫闭口不语,立即喝道:“还不赶快退去,耽误了天皇陛下的大事,小心你的脑袋!”曲采桑自小在中国长大,虽然听爷爷说过不少日本的事情,也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但是毕竟对皇室的事情所知不多,只能用中国戏台上的对白告诫对方。 谷村夫对曲采桑的身份半信半疑,他也是黑鹰会的一位忍术高手,功夫不在曲采桑之下,只是感觉在黑鹰会前途渺茫,这才参军入伍组建了谷村夫特战队。可是,要让他放弃眼前的立功机会,心中自然不甘。 谷村夫呵呵笑道:“既然是天皇贴身侍卫,在下自然遵从命令,只是墨子风过于狡诈,我想还是由重兵看守才是,千万不要功亏一篑。” 曲采桑见谷村夫也不是傻子,当即说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只是需要高手看管,你们这里谁的功夫不错!” 谷村夫说:“我是特战队队长谷村夫,就由我亲自看管好了,现在我过去将他押出,以后跟随阁下为天皇立功。”说罢,慢慢向曲采桑走来。 曲采桑见谷村夫执意如此,便走到墨子风身边,悄声说:“剩下的就看你的了!”墨子风说:“这样也好,擒贼擒王,等他过来我就杀了他。然后你再给他定一个罪名,遣散这些士兵,让他们各自回到营房,给许大哥一个立功机会。” 曲采桑说:“我这是为了救你才出此下策,实在不愿意亲手诛杀这些无辜的士兵,别让我手上沾血好吗?”墨子风知道曲采桑的心意,当下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这时,谷村夫慢慢走到曲采桑身边,看到墨子风已经被绑,呵呵笑道:“阁下武功神妙,竟然擒住了墨子风,这样一来天国宝藏就有下落了。好,我现在就押他回司令部审讯。” 谷村夫弯腰想要提起墨子风,没想到墨子风突然手持飞刀向他刺来,谷村夫大吃一惊,连忙躲闪,却不料曲采桑在身后将一枚飞针射进了脖颈,当即昏倒在地。 曲采桑随即跳到巷道当中,对两边的日军喝道:“谷村夫早就投靠了游击队,与墨子风联手害死了武藏云联队长,这件事情我早就掌握,现在已经将他处决,现在谁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驻守茂州的日军以前也没有见过谷村夫,现在听曲采桑这么一说,也感觉此人身份可疑。况且说话之人是天皇的贴身侍卫,有铁菊花为证,还能瞬间击毙谷村夫,当然不会有假。于是,一个中佐走出人群,向曲采桑施了一礼,说:“在下是茂州驻军参谋长,阁下有何吩咐?” 曲采桑说:“我任命你为茂州驻军代理联队长,命令你立即带领士兵赶回兵营,加强茂州守卫!”那个中佐连忙鞠躬,随即命令部队赶回各自岗位。曲采桑见日军士兵退去,这才对墨子风说:“我们该走了,我可不想看到血腥屠杀场面。” 墨子风说:“今天多亏你了,要不然我可能就死在这里了!”曲采桑用一根手指堵住墨子风的嘴,说:“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只有陪你一起死了。”墨子风自是知道曲采桑对自己的感情,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说:“采桑,我知道让你为难了,我原是答应过你,不让你参与争斗,现在看来是我失言了。” 曲采桑说:“别这样说了,你是我的夫君,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一丝一毫都不行,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墨子风心情激动,扯下曲采桑的面具,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说:“以后我不会让你再为难了!”曲采桑一双纯净的明眸望着自己的丈夫,轻轻笑了笑,说:“我们出城吧!” 但是就在这时,城内突然响起冲杀之声,墨子风知道许涛带人打进茂州城了,便携了曲采桑的手向外面走去。 ------------ 第二百三十四章 英雄一语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墨子风和曲采桑走到胡同口的时候,游击队的先头部队已经打进了茂州。守卫茂州的伪军看到对方人多枪好,谁也没敢反击,胆大的举手投降,胆小的早就吓尿了裤子。 许涛本来一直在台下看墨子风比武,墨子风一刀砍下武藏云的脑袋,许涛还大叫一声“好”。孰料顷刻之间埋伏的鬼子全体出动,台下的观众见势不妙四散逃跑,墨子风也夹在人群之中瞬间不见了踪影,他本想追上去保护,可是上千人跑动,场面混乱,一时也找不到墨子风的下落。 比武之时,许涛原想一斧子砍死武藏云,没想到最后被人家逼得跌落台下,若不是墨子风及时接住,恐怕这人就丢大发了。眼见鬼子混乱,许涛立即发射信号弹,埋伏在城外的部队迅速出击,这才遏制住敌人的嚣张气焰。 许涛肚子上受了轻伤,心里憋气,与部队汇合后便命令部队猛攻猛打,还亲自抱了一挺机枪勇猛冲杀,那些刚返回营房的鬼子刚要组织阻击,许涛已经带人攻入营房,一通****之后,死伤鬼子无数,剩下的鬼子眼见不敌,纷纷溃散。游击队员一路追着猛打,一直追到茂州城外十多里的地方,才彻底消灭了这伙残敌,真正实现了墨子风强调的“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的命令。 城内一阵混乱,天黑才恢复平静。墨子风带着曲采桑找了一家饭馆想吃顿饭,没想到刘振龙带着“二哥”、“三弟”赶了过来。刘振龙本来伤的很重,此时见到墨子风,竟然不顾身上的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英雄在上,受刘振龙一拜!”“二哥”、“三弟”见刘振龙跪倒在地,也一起跪在地上向墨子风磕头。 墨子风可受不了这些,连忙把三人搀扶起来,急道:“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朋友,昨天你们还腾出一间房子帮助了我们,要不然我和老婆只能露宿街头了,说起来咱们也是很有缘分!” 刘振龙指着“二哥”、“三弟”说:“这两个是我的兄弟,老二刘振虎,老三刘振豹!”刘振豹不好意思地说:“墨少爷,我是一个粗人,说话冲,昨天说话得罪了两位,请千万不要见怪啊!”墨子风哈哈笑道:“你说话确实冲,不过我不怪你,还挺喜欢你的性格!”刘振豹听了,咧嘴大笑,不好意思地挠起了脑袋。 刘振龙说:“看到墨少爷刀劈武藏云的时候,我激动得大哭,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的师父就是被武藏云杀害的,为了报仇我们三个上山当了土匪,纠集了三百多个兄弟,最大的心愿就是杀了武藏云。昨日比武,我是技不如人,差点丢掉小命,多亏有人暗中出手向武藏云发射了暗器,逼得武藏云躲避,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就没了。” 曲采桑有心想让刘振龙三兄弟承墨子风的情,说:“你可知是谁救的你,不是别人,就是你眼前这个人,不过他抛出的不时暗器,而是一枚大洋。若是飞刀之类的暗器,武藏云早就没命了!” 自从结婚以后,曲采桑平时极少和外人说话,只是默默坐在墨子风身边观看倾听,显得极为斯文。此时这番话一说,刘振龙更是对墨子风敬佩万分,当下还要磕头致谢,墨子风双手一架,刘振龙便稳稳地坐在了凳子上。 墨子风说:“刘大哥,咱们都是兄弟,千万不要这么客气,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今天咱们不要再说客气话了,只是喝酒吃肉,怎么样?” 刘振龙三兄弟脸上带笑,对墨子风的谦谦君子之风更是感佩,当下喊来店小二上酒上菜,几人开怀畅饮。 正在这时,许涛带人赶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老百姓,前呼后拥地围拢了酒店。许涛进门看见墨子风,哈哈笑道:“子风,你真是好兴致,怎么样,给我喝杯酒如何?”刘振龙一看是许涛,知道是在擂台上帮过自己的,连忙起身让座,端起酒杯说:“大哥真是斧头帮的许帮主?我可是早就听过你的大名。” 许涛哈哈笑道:“我就是许涛,不过今天栽了名头,若不是子风兄弟出手,我就丢大人了。子风,咱们是兄弟,客气话我就不多说了,来,大哥敬你一杯!”墨子风连忙站起身子,两人喝了一杯酒。 刘振龙眼见大名鼎鼎的斧头帮帮主都是墨子风的部下,心中对墨子风更是敬佩万分。他想了一会儿说:“墨少爷,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墨子风笑道:“刘大哥客气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大家都是兄弟,千万不要客气!” 刘振龙说:“如蒙墨少爷不弃,在下愿意带领寨中的三百多名兄弟投到墨少爷麾下,不知墨少爷愿不愿意接纳?”墨子风说:“这还用说,我自然愿意,不过我们游击队纪律很严哦!”刘振龙见墨子风答应,笑道:“我们一定遵守纪律!从今以后,我刘振龙三兄弟就参加墨少爷的游击队了!” 话音未落,只见外面有人喊道:“我也要加入游击队!”墨子风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大汉从人群中挤进饭店,此人却是第一个打擂的那个牛大壮。 墨子风笑道:“我知道你,你叫牛大壮对吧,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既然不会武功,怎么敢上台和武藏云比武?你知道吗,武藏云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你不怕死吗?” 牛大壮说:“不瞒英雄,我也怕死!可是武藏云在茂州设下擂台,打死打伤那么多中国人,还口吐狂言小看中国人,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即使被他打死也要上台和他比比,打死也不能被他吓死!” 墨子风站起身说:“好!你是真汉子,我敬你一碗酒!”说着操起酒坛到了一碗酒递给牛大壮。 牛大壮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擦擦嘴说:“这么说你收下我了?” 墨子风说:“收下了,你有这一份胆气,很了不起,游击队需要你这样的人!” 牛大壮高兴地说:“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说完高兴地笑了起来。 此时,外面的人越聚越多,这些人大部分是茂州市民,这一个月来每天都听到中国人被武藏云格毙的消息,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今天听说墨子风让了武藏云三招,赤手空拳对付武藏云的武士刀,心里格外担忧。熟料想墨子风没几分钟就将武藏云的脑袋砍了下来,大涨中国人的威风,大伙听了之后,一个个感觉扬眉吐气。他们听说杀死武藏云的英雄在附近酒店吃饭,都蜂拥而来要看一看这个英雄的真实面貌。 许涛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唯恐有人于墨子风不利,便劝说墨子风尽快离开。 墨子风低声问道:“城内控制住了没有?” 许涛说:“队伍在四门守卫,城墙上有巡逻队,城内也安排了巡逻,全部控制住了!” 墨子风说:“那就好!现在是宣传游击队的大好机会,我和大家说两句!”说罢走出酒店,站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凳子上,对着满街的老百姓朗声说道:“乡亲们,我是金牛山抗日游击支队支队长墨子风,今天一战我们解放了茂州,从今以后大家就不再受鬼子的欺压了!”话音刚落,围观的老百姓欢呼起来。 墨子风接着说:“鬼子并不可怕,只要我们老百姓联起手来,就是鬼子再来十倍、一百倍也不是你们的对手,从现在起,我们的队伍就在茂州驻扎,还要成立新政府为大家服务。如果你们有年轻后生想当兵,我们一律欢迎,还会按月给军人家属发钱发粮。”说罢,指着许涛说:“有愿意当兵的,就找许副支队长,他会给你们安排!” 群众们又是一阵欢呼。 这时,几个游击队员押着黄翻译走了过来,说:“这个汉奸抓到了!” 墨子风一眼看到黄翻译,对群众继续说道:“咱们中国人最恨汉奸,这些人吃里扒外,勾结日本鬼子残害中国人,是不是最可恨?” 老百姓齐声喊道:“可恨!” 墨子风说:“对于这样的汉奸走狗,我们该怎么办?” 老百姓这时候意见不一,有的喊道:“烧死!”有的喊道:“枪毙!”还有的喊道:“乱棍打死!”不管怎么说,对付汉奸只有一个字:死! 墨子风说:“这个黄翻译,帮助鬼子羞辱中国人,在茂州城欺压良善,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们,你们可以任意处置!” 黄翻译听到这里,脸都吓绿了,一个劲儿地喊:“爷爷们!奶奶们!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牛大壮一把揪住黄翻译的衣领,左右开弓扇了两个耳光,一把将他扔进人群。瞬间,老百姓拿棍子的,拿砖头的,拿鞋底的,拿锥子的一起动手,用各种武器招呼在黄翻译身上,黄翻译连声惨叫起来。 墨子风趁着老百姓收拾黄翻译的时候跳下凳子,带着曲采桑穿过人群,在许涛等人的护送下出了茂州城。 ------------ 第二百三十五章 异国佳丽 攻下湾州、茂州之后不久,琼斯的军火船队再次在码头靠岸,不过他们这次带来的不再是普通武器,而是上百辆坦克和三十多架战机,且每架飞机都配备了飞行员和机械师。这些飞行员和机械师是蓝深公司从欧洲、美洲招揽的人才,不过这些人才也不是来云州白干的,他们都看中了墨子风开出的高工资,因为这些工资是美国本土普通飞行员的数倍,且从不拖欠,这让很多美国人、欧洲人眼红。 让墨子风感到欢喜的是,这次除了武器和人才,还有一个让墨子风渴盼已久的商人,这个商人名叫莫里梅,他给墨子风运来了飞机、坦克急需的油料。 莫里梅四十多岁,秃头,肥胖的身躯,是个典型的投机商。当他从琼斯那里听说了墨子风的故事之后,便将目光瞄向了大洋彼岸,他知道要想发大财必须具备冒险的勇气,而战乱的中国式最好的选择。 莫里梅有一家油田,他想把自己的油料换成大钱,并且他还有一个心愿,能在中国找到一块油田进行开采,这样就减少了运输费用。当然他希望油田能在墨子风根据地,这样一来就可以将中国的资源源源不断地卖给中国人,自己获取最大收益,这项生意比贩卖武器更有前途。基于此,莫里梅在油料交易的时候,还带着以个勘探队进行勘探。除此,莫里梅还带了能收买墨子风的秘密武器。 莫里梅把自己的心愿告诉了墨子风,不过他说得义正词严,好像他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国际主义战士。 在碧云山庄的办公室,莫里梅点燃了一根雪茄,呵呵笑道:“墨,我听琼斯说过你,你是她最倾心的情人,呵呵,你知道我和琼斯也是好朋友,所以我们也是好朋友,你认为呢?” 墨子风有些脸红,此时多亏肖振山和曲采桑不在身边,不然这老外的话会让他们怀疑墨子风的人品。 墨子风笑了笑说:“当然,我们是好朋友,所以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说,直言不讳!”墨子风的英语还是不错的,这样的对话不需要借助翻译。 莫里梅说:“墨,我佩服你的勇气和计谋,在短短的时间便开辟了自己的根据地。可是你知道,战争还在继续,你现在的坦克、飞机都需要油料,没有油料只能是一堆废铁。作为朋友,我想帮助你。根据我的经验,在云州这样的地方,地下应该蕴含着大量的石油资源,我想帮助你把这些油料开采出来。可是你知道,开采油料需要很大一笔开支,我希望你能在前期投入自己,我投入技术,我们联手开采石油,然后进行加工,这样一来你的飞机、坦克都有了充足的油料。” 墨子风说:“这是一个好建议,我建议你马上勘探,尽快找到油田。只是在找到油田之前,我希望你能够继续供应成品油。” 莫里梅说:“这个不成问题,油料可以敞开供应!不过我希望你能在前期投入资金。” 墨子风明白了莫里梅的心意,这是让墨子风掏钱勘探油田,油田找到以后由莫里梅接手,然后生产出各种油料再卖给游击队。 墨子风心中有些好笑,这样的奸商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他不想直言不讳说出让莫里梅难堪,那样的话莫里梅如果离开,自己的油料供应便成了问题,看来该装傻还是要装傻。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墨子风说:“我完全同意你的建议,为了帮助你早日完成勘探和油料开采,我还给你配备了一批人协助你,也包括资金投入,你完全不要担心,随时可以投入工作。” 墨子风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只要找到油田,自己人学会了技术,就可以支付给莫里梅一批钱让他离开了。到时候即使翻脸,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资源是我的,资金是我的,工人是我的,你只是投入了技术,我现在只要支付给你技术佣金就可以了。当然这都是后话,在所有成品油炼出之前,还不能和莫里梅撕破脸,一切都让你先占些便宜。对付这样的奸商,墨子风自有自己的应对之策。 但是,莫里梅并不是傻瓜,他也想到了这一层,他最担心墨子风使出这一招,到时候自己也搬不走油田,只能眼巴巴地吃亏了。 莫里梅眨巴着小眼睛说:“墨,我莫里梅行走世界各地,朋友非常多,这次前来拜会,还准备送给你一些礼物。” 墨子风呵呵笑道:“礼物?” 莫里梅拍了拍巴掌,只见十几个身着奇装异服的女人款款进入房间,她们一个个明目皓齿,肤色却各有不同,一看就是来自不同地方的女子。 莫里梅笑道:“他们是来自世界各国的佳丽名媛,都是很漂亮的美人,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希望你能留下,让他们服侍你。”其实,这些女人都是莫里梅从世界各地买来的,出价很低,稍微包装之后便冒充佳丽名媛。这是一项投资少,见效快的生意,只要墨子风留下这些女人,那么他就必须满足自己的所有条件。 墨子风一个个看过去,见这些女子肤色不同,却都是一样的彬彬有礼,这显然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看来,莫里梅为了对付自己花了不少心思,只要自己留下这些女子,必然要真正答应莫里梅提出的条件。墨子风虽然有钱,可是他不想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况且是为了女人。要是让曲采桑知道了,不知道后果将会怎么样。 可是,如果自己不要这些女人,莫里梅一定会认为自己没有诚意,那样的话一切都会前功尽弃,关键是自己需要油料,还不能现在就和莫里梅翻脸。 想到这里,墨子风装出一副色眯眯的模样,凑近这些异国佳丽面前一个个仔细端详,呵呵,真是美不胜收啊! 墨子风哈哈笑了起来,说:“莫里梅,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呵呵,我真是太喜欢了!好,就冲这些美女的面子,我答应你所有的要求,放心大胆地开始工作吧!” 莫里梅见墨子风心花怒放的样子,知道事情搞定了。他知道身份尊贵的中国人都有三妻四妾,古代皇帝更是佳丽三千,可是,要把这些皮肤各异,模样美貌的异国佳丽收集在一起,恐怕没有一个中国人能够办到。现在,莫里梅办到了,他给墨子风送了一份大礼,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在云州大大赚钱了。最主要的是,这些美女都是莫里梅旅游的时候,在各地女奴市场购买的,价格非常便宜。看来,投资少并非不能赚钱,这项生意就是例子。 莫里梅见墨子风对这些美女极有兴趣,便喜滋滋地离开了,下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要搞掂了墨子风,一切都不是问题。 墨子风见莫里梅离开,这才收起色眯眯的模样,用英语和这些异国佳丽做了一番交谈,知道他们都是贫穷落后国家的女人,被莫里梅买来作为礼品贿赂墨子风。 墨子风对这些女人颇为动心,但是他是一个理智的人,知道此时此刻有很多人在关注自己,肖振山、许涛、谢思宇、苏云、谢红英,最主要的是,他的妻子曲采桑一定早就注意到了这些,只是她故作不知罢了。 革命尚未成功,绝对不能自甘堕落。墨子风想到这些,派人叫来肖振山、曲采桑和苏云。三人来到墨子风的办公室,看到满屋佳丽,一个个装出惊诧的样子。其实,他们早就看到莫里梅带着这些女人进了墨子风的办公室。 墨子风严肃地说:“这是莫里梅送给我的礼物,你们说该怎么处理?” 肖振山望了一眼曲采桑,说:“采桑,你先说,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曲采桑看看墨子风说:“既然送来了,你就留下吧!”另外半句话没说,她们留下,我离开。 墨子风说:“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留下干什么?” 苏云说:“我倒是有一个办法,我们的医院需要护士,是不是把他们留下来做护士?” 肖振山说:“这个办法不错!” 墨子风笑了笑说:“这个办法是不错,不过这都是莫里梅从各地购买的女奴,我们要是留他们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她们也有亲人,也有家庭,即使留下来也要听听她们的意见。她们要是愿意回家的,送给她们一笔钱,派人把她们送到上海让他们乘船各自回家。要是她们愿意留下,我们就要对她们负责,给他们找对象组建家庭。你们觉得这样做怎么样?” 墨子风此话一说,肖振山说:“这样好,这是人道主义啊!” 苏云笑笑,说:“看来子风能抵制诱惑,我们没有看错你!” 曲采桑心中暗喜,说:“那就按照子风说的,这件事情就让我和苏云解决吧,大家都是女人,解决起来会方便一些。” 墨子风呵呵笑道:“好,你们带她们出去吧,我该考虑正事了!”看着曲采桑和苏云带着这些异国佳丽离开,墨子风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接受住了考验。 ------------ 第二百三十六章 射界之内 经过两个月的训练,游击支队的战机团已经完成了整个科目的训练,坦克团也初步具备了战斗力。墨子风有意培养本土飞行员和坦克驾驶员,还对老外教官提出了重金奖励措施,促使外籍教官将看家本领传授给本土飞行员。好在这些本土飞行员都是知识青年,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也学会了不少本领,但是还远远没有达到外籍教官的水平。 坦克驾驶员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毕竟是在陆地上,驾驶坦克倒不是很复杂。除了操作保养技术之外,坦克作战的重点是坦克和步兵的联合作战,这都是欧洲陆军的基本战法,这样就无形中增加了训练的难度。 好在墨子风通晓这些军事知识,对联合作战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在指挥上就不是什么问题。这样经过两个月的训练,金牛山游击支队已经形成了很强大的战斗力。 让墨子风赶到遗憾的是,上级仍然没有批复“铁甲师”的番号,这倒不是上级不批准,主要是怕引起国民党的猜忌,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墨子风不管这些,他现在已经完全有实力对外宣称自己是“铁甲师”。时间长了,外界渐渐忘了这支部队只是一个游击支队的编制,改口称为“铁甲师”,后来提起游击支队的名号,连自己都忘记这番号是在在说自己。 这天,墨子风带领肖振山、左令支、谢思宇、许涛等人前往训练场,看到战机在空中翱翔,坦克在地面奔驰,步兵身着作战服手提冲锋枪参与作战的场景,墨子风感到心满意足。这样的情形不仅是肌肉的展示,更是指挥官的精神享受。 墨子风呵呵笑了一声,说:“看来我们铁甲师现在是名符其实了,战斗力已经形成,我觉得有必要展示一下我们的力量。” 肖振山说:“好啊!训练两个多月了,该出手了!” 左令支说:“现在我们的实力并不比日军弱,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超过他们一些,我觉得应该展示威力了。我看第一仗就拿良州开刀吧,上次就要打他们,由于训练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是时候了!” 墨子风点点头说:“好!就听参谋长的意见,尽快拿下良州!不过我想,只是仅仅解放良州有点牛刀杀鸡的感觉,我看还是把环州一块拿下来了吧,怎么说也算行动一次,只拿下良州有点小题大做。” 肖振山哈哈笑道:“子风,你现在的口气好大啊,是不是觉得现在底气很足啊!” 谢思宇插话说:“今非昔比,想想当年,子风在牛角坳拉起了一直队伍,被鬼子追得到处跑。现在反过来了,鬼子正眼都不敢看我们一眼,遇事都是躲着走,什么他娘的武士道,在铁甲师面前就是狗屁!” 许涛说:“是啊!这才多长工夫,当年我们在上海的时候,也算是颇有实力,可是跟现在比,那真是乞丐与龙王爷的比较,不在一个档次啊!”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先出了咄咄逼人的霸气。 墨子风却没有表现出骄傲自满的情绪,他允许弟兄们目空一切,但是作为最高指挥官,一位真正的勇士,他不允许自己这样做。他心里很清楚,骄傲意味着落后,如果自己真的这样做了,铁甲师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墨子风沉思一会说:“虽然我们现在强大了,但是我们还是要事事谨慎,这次战斗是铁甲师组建后的第一次作战,只能胜利,不能失败,我觉得还是要派出特工深入敌营刺探敌人的部署,搜集各种情报,为我们指挥战斗提供各种依据。” 肖振山满意地地看了看墨子风,心中充满了敬佩之意。不能否认,看到眼前的训练场景,连自己都感觉鬼子不堪一击,收复失地只是小事一桩,没想到墨子风在众人骄傲的时候,还保持着如此清醒的头脑,这一点确实难能可贵。 肖振山接着墨子风的话说:“子风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在战略上要轻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还是让苏云安排手下到良州、环州侦察一下,这样我们才好有的放矢。” 左令支、谢思宇和许涛点点头,隐隐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轻浮,没有墨子风的那种沉稳冷静,心中对墨子风更是心怀敬意。 ※※※ 苏云按照墨子风的指示,派出手下的精干人员深入敌后进行侦察。现在,苏云手下有上百名优秀特工,全部通过的政治审查,基本可以排除两面间谍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墨子风和苏云都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没有人能够瞒过他们的眼睛。 特工小组早就到位了,这是苏云的安排。在她看来,良州、环州早晚要打,必须未雨绸缪,所以她很早就派出了几只特工小组深入敌营,做好了情报搜集工作。 按照良州、环州四路特工提供的情报,苏云用半天时间进行了情报的相互印证和分析,基本可以确定,日军在湾州、茂州丢失后,已经加强了对良州、环州的兵力部署,每个城市现在驻扎两个日军整编联队和一个炮兵大队,一个坦克大队。 苏云将情报向墨子风做了认真汇报,墨子风也想到日军会加强对良州、环州的防御,但是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力度。良州、环州是铁甲师南进的门户,像两扇大门一样把铁甲师关在云州地带和茫茫群山之中,如果拿不下这两个城市,铁甲师很难有更大的作为。 看来这一仗必须打,并且一定要打赢。这是墨子风最初的想法,但是面对强敌,墨子风不想硬碰硬,他不想看到拿下良州、环州之后,自己的战士伤亡惨重。最好的办法,也是最常用的办法,还是要从敌人内部乱起,让敌人指挥失灵,这样一来就给进攻的部队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墨子风对苏云说:“看来这次还要辛苦你们,我想派出特工深入敌营制造混乱,最好能除掉敌人的指挥官,这样能减轻部队的压力。” 苏云说:“现在有四组特工已经深入敌营,每个城市有两组人马,我马上电报通知他们立即展开刺杀计划。” 墨子风说:“你的行动很快,不愧是特工精英。只要刺杀成功,我们的队伍就可以展开攻击,敌人最乱的时候也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苏云说:“知道了,我马上下达命令!” 墨子风把苏云送出作战室,马上召集肖振山、左令支、许涛、谢思宇开会。虽说是作战会议,但是墨子风不会调集个参战部队指挥员面授机宜,而是把命令和意图向这四人传达。他们都有各自分管的部队,下面的所有部队调动、后勤保障、炮火支援等一系列问题都由他们自己解决,这样一来也极大地调动了各级指挥员的积极性和创造性,确保战略意图的实现。 墨子风先把苏云的情报向大家传达一遍,又说了自己派出特工刺杀鬼子最高指挥官的安排,最后说道:“我的意见,时间定在明天十点,不管特工小组能不能得手,敌营因为指挥官被刺而忙乱,我们必须机会展开攻击。第一波攻击以战机为主,直接轰炸敌人的军事据点、要塞和司令部,不要在乎炸弹,只管往下面投弹,争取在第一波消灭敌人三分之一的兵力。第二波,炮击为主,用各种型号的炮弹轰炸以上三个目标,争取消灭三分之一的鬼子。第三波,坦克和步兵联合作战,将剩余的残敌全部剿灭,打扫战场。第四波,派驻队伍维持城市治安,委任政府官员,安排老百姓的生活。大家谈一谈,看看还有什么遗漏。” 肖振山说:“没什么遗漏了,看来鬼子的日子难过了。” 左令支说:“根据子风部署的火力,鬼子就像进入绞肉机一样。” 谢思宇和许涛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墨子风说:“既然如此,现在我命令,由谢思宇副支队长带领所属部队攻打良州,许涛副支队长带领所属部队攻打环州,左令支参谋长指挥机动部队做好增援准备,肖振山政委组织善后工作。还是老规矩,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 入夜时分,铁甲师坦克部队开始出动,隆隆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烟尘滚滚,铁甲雄师一路驶往良州、环州。在坦克部队后面是炮兵,汽车牵引着各式火炮向目的地进发。在炮兵部队后面是步兵,按照战斗序列,机枪营走在最前面,他们配备了重机枪和各式轻机枪,随后才是配备冲锋枪的普通战斗部队。 墨子风身着呢子大衣坐在敞篷吉普车上,他要随着部队往前面进发。望着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部队,墨子风感到心满意足。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整个中国版图,想起了日本鬼子侵略中国的种种暴行。 现在是该日本鬼子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墨子风这样想着,耳边似乎响起了战士们山呼海啸的声音:“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现在,这条血淋淋的口号已经不是墨子风的专利,而是十几万铁甲师战士的共同心声。 ------------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战斗之外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十五架轰战机吼叫着从良州上空飞过,将一枚枚炸弹投放下去,顷刻间,良州城响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墨子风站在一处土丘之上,手持望远镜看着一团团硝烟升起,似乎看到了鬼子兵被气浪掀起的镜头,紧抿的嘴唇有了一点笑意。第一波轰炸之后,紧接着又有十五架轰战机飞向良州上空,又是一番密集的轰炸,瞬间烟雾再次翻腾升空,大火燃烧起来…… 墨子风跳下土丘,走到敞篷吉普车上,看着谢思宇发布第二道兵命令:“炮团注意,马上按预定目标开始发射!” 五分钟过后,炮弹呼啸着向良州城射去,密集的炮弹如飞蝗一般,这样的场景让墨子风产生酣畅淋漓的感觉。 墨子风本来以为,炮击之后良州城的鬼子就消灭得差不多了,但是他没有想到,在炮火攻击之后,城内竟然还能开炮还击,虽然炮弹落在远处,还是有十几个战士受伤,这让墨子风有些生气,立即让谢思宇命令炮兵根据弹道轨迹对日军的炮兵阵地进行一次地毯式轰炸。 这一次轰炸估计炸毁了鬼子的炮兵阵地,因为再没有炮弹从城内射出。 总攻时间到了,谢思宇手持话筒,向所属部队下达命令:“全体注意,我命令,对良州城发动总攻。” 接到命令,坦克鸣叫着向良州城驶去,坦克后面的机枪营紧随其后,随后是步兵,但是这些步兵每人手持汤姆森冲锋枪,携带二百多发子弹和五枚手雷,这样的火力配置可以确保战士们有足够的火力消灭敌人,减少伤亡。 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几十辆坦克顺着四个城门驶进了良州城内,但是就在此时,日军的坦克也吼叫着发动了反击。 这是一场高水平的坦克对决,美式坦克个头较大,行动却并不缓慢,炮火口径也比日式坦克大。相比来说,日式坦克显得更为便捷,但是火力略显不足。 率先攻进城内的01号坦克遇到了一辆日式坦克,迅速发射了炮弹,但是这辆日式坦克快速调转方向,这发炮弹虽然击中敌方坦克,但是没有打中要害。01号坦克的驾驶员急中生智,迅速开动马力向日式坦克撞去,日式坦克被01号坦克推着移动了十几米,忽然加大马力想要脱身,与此同时,01号坦克再次发射穿甲弹,瞬间将地方坦克报销。 在这轮坦克对决中,美式坦克凭借着强大的炮火和庞大的躯体,将日式坦克撞毁了不少。但是日式坦克凭借着小巧便捷的条件迅速调整战术,竟然也打坏了两辆美式坦克。但是,日军的坦克数量少,最终还是被美式坦克围追堵截,在两小时之内全部炸毁。 十几台坦克继续向日军发动攻击,工事内的鬼子兵眼见情况不妙,立即组织爆破手对美式坦克进行爆破。坦克部队后面的机枪营立即发动冲锋,密集的子弹瞬间便将敌人的爆破手击毙。 日军眼见情势不利,迅速往巷子转移,企图和铁甲师打一场巷战。 谢思宇当机立断,命令所有部队以排为单位,按照事先划分区域,立即组织猛烈进攻。数万名战士立即深入街巷,前后围追堵截,一场巷战迅速打响了。 日军本想窜进老百姓家里,利用老百姓做人质,但是良州城内的老百姓看到鬼子落单,往往趁其不备用菜刀、棍棒偷袭,并将鬼子的尸体藏起来,等战事结束后去凭借鬼子尸体领奖。 在铁甲师士兵和良州老百姓的努力下,那些窜进巷子的鬼子兵遭到了灭顶之灾。有的日军士兵被吓坏了,也不管什么武士道了,抢到老百姓的衣服穿在身上想要蒙混过关。但是,这样的鬼子兵鬼鬼祟祟,立即被战士们发现击毙。 墨子风进城了,他看到城内到处都是鬼子的尸体,也有铁甲师战士和老百姓的尸体。墨子风命令将战士和老百姓的尸体登记埋葬,将鬼子的尸体立即火化。 枪声渐渐稀疏,最终归于宁静。墨子风对谢思宇说:“良州战事结束了,用了不到四个小时。下面的工作按照事先计划做好,尽快稳定城市秩序,通知老肖派干部接管城市。” 谢思宇说:“你不在城内转转看看?” 墨子风说:“我还要到环州去一趟,不知道哪里的情况怎么样?” 话音刚落,通讯兵来报:“支队长,许副支队长报告。” 墨子风接过话筒,说:“许大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耳机里传出许涛的声音:“环州战斗结束,毙敌四千多人,缴获无数。” 墨子风说:“我方伤亡如何?” 许涛报告:“我方牺牲战士二百多人,老百姓牺牲四百多人!” 墨子风沉思道:“伤亡还是有点大啊!老百姓怎么牺牲那么多?” 许涛说:“鬼子窜进了巷子,老百姓反抗时遭到杀害的不少。” 墨子风沉思一会说:“知道了!按照计划加强城市治安,做好老百姓的安抚工作吧!” 撂下话筒,墨子风的心情有点沉重,每一次战斗牺牲最多的是老百姓,他们是战争的最大受害者,看来以后打仗一定要考虑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可是,面对数万、十几万老百姓,又怎能保证他们不受伤害呢,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墨子风见战事结束,知道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叫来自己的敞篷吉普车,带着卫队离开了良州城,前往环州视察。 梁州与环州有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墨子风赶到环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 许涛正在指挥部队打扫战场,见到墨子风急忙迎上去说:“很多事情难以预料,虽然我们也不想让老百姓受到伤害,可是很多事情无法避免。不过,就这次战役来说,我们的伤亡也不算太大,你也不要心里不舒服。” 墨子风说:“我也知道,是战争就会有伤亡,可是看到那么多年轻战士和无辜百姓丧命,这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对我们来说,这样的伤亡尽量避免。” 许涛叹口气说:“难啊!战争就是这样,最受伤害的是老百姓。有时候,指挥员必须狠起心肠,这也是古人说的慈不掌兵的原因。不过与****相比,我们的伤亡算是小的,我刚才看了一份鬼子的战情通报,****的伤亡比例可是太大了。” 墨子风说:“什么战情通报?” 许涛说:“在鬼子司令部,我带你去看看!” ------------ 第二百三十八章 铁甲雄师 敞篷吉普车驶进了日军司令部的独立院子。墨子风跳下车,跟着许涛进入一个四层办公楼,顺着楼梯上了三楼情报室。 情报室门口有战士在站岗,看到墨子风和许涛便持枪敬礼。墨子风回礼完毕,一个战士推开情报室的铁门。 许涛走到一张桌子前,拿起文件夹说:“这时日军最新战报,外面的情形很不乐观!” 墨子风拿起战报仔细看了起来,第一份是菏泽之战,情报显示:民国二十七年五月,****第23师驻守菏泽。日军十六师团4000余人的攻击部队正在轮番攻击。****第23师固守孤城。师长李必蕃率部血战数昼夜,双方损失惨重。双方血肉相搏,杀声震天。日军大批援兵赶到,进行疯狂反击,出动飞机3架助战,一部突入城内包围二十三师师部。李必蕃身负重伤,率师直属部队冲入敌阵与敌军肉搏,双方混战成一团,双方伤亡惨重;六十七旅旅长李严武心惊胆裂,率部后撤,日军占领菏泽。 第二份是广州战役:民国二十七年九月,日军决定进攻广州。10月上旬,日军第21军下辖第5、第18、第104师团分别从青岛、上海、大连出发到达澎湖集结待命,试图在大亚湾登陆,攻占广州。中国第4战区第12集团军部队集中部署在大亚湾至广州、珠江东岸一线。10月9日,日本第21军主力船队出发,于10月11日晚抵达广东大亚湾。10月29日到达广州南郊。至此,日军控制了广州及附近要地。 墨子风快速翻动情报,上面记载的多次战役大多是以失败告终,大批国土沦陷。 墨子风的眉头皱了起来,心里感到憋闷,虽然墨子风对这些事件耳熟能详,但是当看到战报的时候,他仍然感到烦躁。 看来自己不能再能了,必须尽快出手,不能让日军的铁蹄任意践踏中国的土地。如果他们践踏了,就必须付出生命的代价。墨子风这样想着,顺手将这份战报扔在垃圾堆里,看了看许涛,说:“时间不等人,看来我们必须行动起来!” 许涛对墨子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他对墨子风有着兄弟们的感情,知道墨子风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便点点头说:“是啊,必须行动起来,让日本鬼子有来无回。” 墨子风说:“好了,不看了,越看越生气!不过这些失败也不能怪****无能,武器不如人家,训练不如人家,军纪也不如人家,难怪有这么许多败仗。看来我们也不能大意,不出手则吧,出手就要有必胜的信念,彻底将日军打趴下。” 许涛说:“看来我们也不能在云州继续练兵了,必须将部队拉出去!” 墨子风说:“这件事情牵扯范围很大,必须有周密完善的计划,我们一起回去商量一下。” ※※※ 两天后,墨子风回到云州,立即组织召开中高级指挥员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墨子风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外面发生的战争,说到中**队的败绩,让大家谈谈各自的看法。 肖振山说:“目前,国民党军队是中国国防军的主力,担负着主要的抗战任务,不可否认,****的官兵有不少英雄杀敌的英雄,但是由于指挥上的原因,已经导致了多次失败。我们的八路军和新四军虽然人数不多,装备落后,但是在党中央的指挥下,多次胜利打击日本侵略者。我们这支部队就是其中的一部分,我们的战绩也是有目共睹的。” 墨子风听了肖振山的话,笑笑说:“老肖,现在不是表功的时候,我的意思是我们这支部队怎样才能走出金牛山,走出云州,走上全国战场。” 左令支说:“我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通过这两次战役,我们已经牛刀小试,不瞒各位,我是很满意!大家试想一下,两天时间,我们就消灭了四个联队的日军,我们自己损失不大。照这样下去,我们铁甲师很快就会声名远播。” 苏云说:“我新近得到一份情报,这两次战役的胜利已经引起了国民党高层的注意,他们已经派出高级官员准备前来云州,我觉得他们的意图不外乎有两项,一是收编,收编不成的话接下来就是策反和瓦解。” 墨子风眯上眼睛想了一会说:“现在应该明确,我们这支部队是**领导的游击队,虽然有铁甲师的名号,但是咱们自己知道,算不上正规番号。我们下一步要想走出云州,有必要和国民党搞好关系,起码在名义上让他们认可我们,这样我们也能展开手脚,投入抗日战场。反之,如果****处处和我们搞摩擦,这样也不利于我们的下一步行动。既然这个高官要来,我们也可以和他好好谈一谈,尽快得到军委会的任命!” 肖振山说:“子风,你的意思我是明白,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立场问题,你可千万不要一屁股坐在国民党的凳子上啊!” 墨子风笑道:“这件事可大可小,我的本意是想带领铁甲师走上全国战场,哪里有鬼子就向哪里进攻。不过这件事还需要老肖向上级申明咱们的意图和立场,争取得到上级的肯定和支持。老肖,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肖振山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部队拉出去,我们的根据地怎么办?这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绝不能有一点损失。” 墨子风说:“当然,这里是我们的根据地,我们的部队不会全部离开,军火运输线更是要保证完好无损。今后,只要打下一个地方,必须尽快建立根据地和政权,恢复战后秩序,派驻地方长官。老肖,你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件事情还是由你来完成。” 谢思宇说:“子风,听你的意思,是不是相当救火队员,哪里有战斗就往哪里出击?” 墨子风说:“也不完全是这样,比如有一个日军占领的城市,如果我们力所能及,也可以打下来建设成我们的根据地。不过,我看了****的战绩之后,心有不甘,****也是中国的国防军,每次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咱们听着也没有面子,我看只要是和日本人较量,不管是**的军队或是国民党的军队,我们都要帮一把,谁让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呢!” 谢思宇说:“你这样一说我也理解了,只要在中国版图上,只要是打鬼子,谁的忙咱都帮!” 墨子风说:“是这个意思!” ※※※ 一周后,肖振山将东南局批复的报告呈给墨子风。 墨子风看了一会说:“看来东南局将咱们的报告呈报了军委会,首长们对咱们的提法很重视,专门开会讨论了这个问题,原则上同意我们的方案,真是不容易啊!” 肖振山说:“虽然同意了我们的意见,但是首长们也有交代,让我们确保自己不受损失的情况下对****进行帮助。子风,这里面的意思你要好好琢磨一下啊。” 墨子风说:“这还要琢磨?意思很明白,就是要保证我们的有生力量不受损失。你想,没有把握的仗我也不会打啊。我觉得是首长多虑了!” 肖振山说:“帮助人是好事,但是不能折本,这是最起码的。再一个意思你也要搞清楚,屁股一定要坐正,不要坐歪了!” 墨子风呵呵笑道:“老肖,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你要到我这里。你老肖建设根据地、建设政权是一把好手,最主要的是你的立场站得稳,能够及时给我提醒!放心吧,即使掉进染缸里,我这颗心仍是红色的。” 肖振山听了,呵呵笑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代表国防部前来谈判的卫上将来到了云州,墨子风摆下盛大的阅兵式迎接。刚下飞机,卫上将看到铁甲师的装备和整齐的队伍,感觉匪夷所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偏远的地方还有这样一支雄壮的队伍。 墨子风将卫上将迎进碧云山庄司令部,按照最高规格进行了接待。卫上将听说一年前这支部队还被日军撵着到处跑,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便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消灭日军三万多人,自己的队伍也迅速壮大起来,连声赞叹墨子风指挥有方。 卫上将说:“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不管你是不是得到了传说中的天国宝藏,我只想问你,你手下有十几万部队,是不是应该拉出去和鬼子一较高下?” 墨子风故作为难地说:“我何尝不想这样,只是我这支部队没有正规番号,眼前还是杂牌游击支队的编制,这样说出去也让人笑话。” 卫上将哈哈笑道:“我听说你一直把这支部队成为铁甲师,怎么现在谦虚了!子风老弟,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授予你们部队中国铁甲师的番号,这个番号可是我向委座争取来的,免去了不必要的政治纷争,怎么样?你对这个番号还满意吧?” 墨子风说:“看来卫上将是早有准备啊,倒是我多虑了!” 卫上将说:“现在日本鬼子是中华民族的死敌,我们都是炎黄子孙,必须联起手来一致对外。从今天起,你就是国防部任命的铁甲师师长,可以根据战情需要随时向日寇出击,****各方面也会给与大力配合,怎么样?” 墨子风站起身来,向卫上将敬了一个军礼,朗声说道:“从今天起,铁甲师将南出云州,驱逐日寇,完成历史使命!” ------------ 第二百三十九章 誓师大会 送走卫上将之后,墨子风对整个铁甲师进行了整顿。 现在这支部队已经有十五万人马,并且仍有大批青年学生前来投奔。海上军火运输线依旧畅通,成品油料也在源源不断运到码头。有钱、有枪、有人,铁甲师已经达到了巅峰时期,墨子风的目光早就就投向了全国抗日战场,作战地图上画满了各种标记。 马上要南出云州了,未来还有很长的道路要走,首先是要巩固自己的根据地。 墨子风深知根据地的重要意义,这是铁甲师赖以生存的地盘。除了加强必要城市的治安管理,墨子风还让肖振山派出政工干部建设政权,派驻地方长官,安抚百姓,生产自足,不断巩固根据地的稳定。 这段时间,肖振山又有一个新职务,兼职当了地方干校校长,招收了一批批新学员。这些学员大多是各大学的流亡学生,有的是当地民兵骨干,经过培训之后便派到各地发动群众,建立基层党组织,减息减租,划分土地。所有的章程都是按照党中央的决策办理,墨子风知道这是唯一的正道,也是最有效果的工作方法。 经过一段时间的工作,基层党组织全部建立,新招收的民兵配发了武器装备,根据地基本巩固了。 墨子风最担心的仍旧是特务的破坏,上次左令支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为了确保根据地的绝对安全,墨子风抽出五个大队分别驻守在云州、良州、湾州、茂州、环州,并在根据地进行一系列改革。 但是,根据情报显示,军统局还在不断往根据地派遣特务,实施所谓的“掺沙子”计划,派遣大批特务冒充流亡学生深入到铁甲师根据地。由于潜伏的特务众多,墨子风感觉除了打击之外,还有必要针对这些特务出台一些政策,瓦解军统局的“掺沙子”计划,确保根据地的安全稳定。 苏云根据一段时间的调查,掌握了一些潜伏特务的情况,向墨子风汇报决定抓捕。 墨子风说:“这些人渗透进来不要紧,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会让他们自动出来自首!” 苏云不解:“你有什么高招?” 墨子风说:“作为高级干部我们需要信仰,但是作为低级特务,他们难以抵挡金钱的诱惑!” 苏云在墨子风的授意下,在根据地贴出了《告军统特务书》的布告,其中有这样一段:“凡是自动投诚,戴罪立功者,揭发举报者,保留原职务和待遇,并根据情况进行奖励;凡是继续潜伏与人民为敌者,取消待遇,按鬼子汉奸论处!” 墨子风根据地的民兵和工作人员,待遇也非常高,比军统特务的待遇高上几十倍。 布告一出,潜伏的特务唯恐失去高待遇,也唯恐被同僚揭发举报遭到枪毙,纷纷向地方政府投诚,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回去当特务。 根据地基本稳定,下一步就要走出云州,走向全国的抗日战场了。 墨子风根据掌握的敌情,对下一步的工作进行了安排。在根据地军政大会上,墨子风根据战争的需要将部队进行了整编,组建了六支混编旅和一个外籍军团,每一旅有战士两万人,下辖炮团,坦克团,防化营,医疗队,旅长能直接指挥飞行大队进行空中轰炸。第一旅由谢思宇担任旅长,第二旅由许涛担任旅长,第三旅由左令支担任旅长,第四旅由卫卜杵担任旅长,第五支由仇战雄担任旅长。铁甲师情报部由苏云担任情报部长。谢红英担任后勤医疗部部长。肖振山统管根据地的所有工作。 除此之外,铁甲师直属混编旅、外籍军团由墨子风直接指挥。 部队整编之后,墨子风召开了声势浩大的誓师大会。誓师大会在飞机场举行,周围彩旗招展,锣鼓喧天,有无数群众围观,也有不少中外记者前来采访。 面对十几万铁甲雄师,墨子风情绪激昂,大声说道:“同志们、兄弟们,今天是我们铁甲师誓师的日子,从今天起,我们十三万铁甲勇士将走出大山,走出云州,走向全国的抗日战场。日本鬼子是我们中华民族的死敌,他们侵占我们的土地,烧毁我们的房屋,抢走我们的财产,****我们的姐妹,他们是我们炎黄子孙不共戴天的死敌。我们铁甲师出征之后,将直接诛杀这些强盗,将他们杀死在中国的土地上,让侵略者为他们的行为痛悔。虽然上级有优待俘虏政策,但是我们铁甲师不需要俘虏,我们需要的是他们的脑袋和尸体,只要是没有放下枪的日本鬼子,我们的原则仍然是,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 高音喇叭将墨子风的声音传出很远。 话音刚落,十几万铁甲师发出山呼海啸的叫声: “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 “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 “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 …… 肖振山虽然觉得这个口号有些不妥,担心这些虎狼之师在墨子风的怂恿下滥杀无辜,但是在这样庄严的场合,他也不能出面阻止,这样难免会伤害墨子风的脸面和战士们的士气。 墨子风继续说道:“此次出征,我们担负着民族的重任,所有战士,包括我在内,只能死在抗日战场,决不能放下武器向鬼子投降,即使你只剩下一颗子弹,也要射进敌人的胸膛,然后用匕首结束自己的生命,决不允许当懦夫。我们要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日本鬼子,我们不仅武器比他们先进,也比他们更加顽强,更加勇敢,更加无畏。同志们,兄弟们,就让这些侵略者在我们面前发抖吧!” 墨子风极具鼓动性的语言瞬间挑起了战士们的战斗**,大伙都知道,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日本侵略者必将在铁甲师面前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些在场内不停拍照的记者也受到了感染,将这激动人心的场景记录下来。 墨子风讲话完毕,有记者追上去问道:“请问将军,你率领铁甲师平云州、湾州、茂州强敌,灭良州、环州顽敌,自然功劳赫赫,却不知墨师长受何方领导?据我所知,****没有铁甲师的编制,难道贵军属**的部队?如果是**的部队,依**的家底,如何能供养铁甲师的开支呢?”此语一出,现场一片平静,只看墨子风如何回答。 墨子风看了看此人,明显是《中央日报》记者,显然是受人指使如此提问,其意还是针对天国宝藏。如实回答,实在不妥! 墨子风哈哈一笑说:“墨子风有万贯家财,还很多好朋友慷慨相助,组建一支铁甲师只是区区小事,九牛一毛而已。” 记者问:“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原因?” 墨子风笑道:“自然有,中国四万万同胞,都会对铁甲师慷慨相助!” 有记者问:“请问今后在战场上,你将如何对付日本侵略者?” 墨子风说:“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 有路透社记者在报纸上这样描述墨子风,其中一段写道: “这个青年将军英武挺拔,不苟言笑,眸子里透出坚定意志和勇士般的刚强,手下更是有十几万虎贲勇士。在几十万人参加的誓师大会上,他说了一句血淋淋的话。但是这句话如上帝之音,佛祖之光,让中华大地为之沸腾,让世界反法西斯战线为之欢呼。这句话仅仅十个字: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 ------------ 第二百四十章 南昌之战 墨子风把自己关在云州碧云山庄阔绰的作战室,仰望着庞大的军事地图构思着作战计划。他知道,按照历史推算,抗日战争满打满算还有不到六年时间,那时鬼子就投降了,中国人民经过八年抗战,取得了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 墨子风不想放过这些历史机会,这不仅是一个军人浴血疆场的梦想,更有着刻骨铭心的深刻记忆,他知道中国人民在抗战中付出的惨痛代价,他必须要用自己的铁血手段教训这些日本鬼子,让他们为此感到后悔! 墨子风知道,历史上的事情,有的可以改变,有的难以改变!但是,墨子风想改写中国抗战历史,创造奇迹。 他在笔记本上记载了一些在脑海里储存的记忆,把那些耻辱的战争事件写在纸上。 ——南京大屠杀、淞沪会战……这些战争都是中国人的耻辱。 南京大屠杀、淞沪会战墨子风虽然参与了,但是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的实力,无法改写历史。 现在是时候了!必须为中华民族保留一点尊严!墨子风在心里这样想着。 这时,侍卫送来了产自古巴水晶山的琥爵咖啡。 墨子风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很好,温度也适合。接着,他看了看桌上的台历,随即站起身子在宽大的地图上用彩笔画了一个圈。 圈里有一个地名——南昌。 墨子风叫来秘书,沉吟一会儿说:“给国防部发电,铁甲师准备出兵南昌,要求他们通知南昌会战最高指挥官给予配合。”秘书记下了墨子风的话,立即赶往情报室给国防部发电。 墨子风不等电令回复,立即拿起电话,对一直整装待发的铁甲师下达命令——出兵南昌。 ※※※ 虽然墨子风掐准了日子,但由于道路遥远和阴雨连绵,铁甲师赶到南昌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南昌失守了。 占领南昌之后,司令官冈村宁次非常高兴,立即召集属下开会:第101师团伊东政喜、第106师团松浦淳六郎、第6师团稻叶四郎、第116师团清水喜重、野战重炮兵第6旅团澄田崃四郎、战车集团石井广吉面带笑容,坐在宽大的会议桌前听冈村宁次讲话。 对于他们来讲,这次胜利来得并不轻松,但是却很有价值。 冈村宁次说:“我军攻占南昌后,东沿鄱阳湖东南岸,南至向塘,西在高安、奉新、武宁一线并不平静,中国第三、第九战区保持对峙依旧在于我们对峙。我们必须打破这些包围圈,将中**队彻底消灭,为此可以动用毒气弹。” 说完这些,冈村宁次的面上带着一丝微笑。在他的军官看来,这太正常了,冈村宁次是真正的武士,毒气弹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禁忌。 就在冈村宁次开会的时候,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也在开会,蒋某人判断日军虽占领南昌,但消耗较大,尚未整补,守备兵力不足,决定乘日军立足未稳时举行反攻,同时令各战区发动进攻,袭扰、牵制日军,防止其继续向西进犯长沙。 会后,军事委员会令第九战区和第三战区策划反攻南昌。命令第九战区的第1、第19、第30集团军及第三战区的第32集团军,共约10个师,由第19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统一指挥。 蒋某人犯了兵家大忌,虽然他在口头上一再声称“不复与敌人作一点一线之争夺”,“我军作战之方略在消耗敌人而不被敌人消耗,避实击虚,造成持久抗战之目的”等等,但是在反攻南昌的作战中,当奇袭未能成功、已形成以弱我向强敌进行阵地攻坚战时,他却不顾战场的实际,仍限令于5月5日前攻下南昌,以致不仅南昌未能按其主观愿望攻克,而且部队遭到大量不必要的伤亡。 在敌我双方相持不下的时候,墨子风的铁甲师来了。 墨子风知道,这是一次反攻战,在出兵南昌之前,他已经选准几个反攻点,现在他需要****的配合。 墨子风的反攻点选在了——靖安、向塘、德安三个地方,形成三队齐头并进齐攻南昌的局面。 蒋某人限期攻下南昌的命令到期了,而收复南昌的战斗仍陷入胶着状态。 此时,日军第106师团主力在飞机、坦克支援下,从南昌及莲塘夹击城郊的第29军。激战至17时,第29军被包围,第26师师长刘雨卿负伤,军长陈安宝及第156团团长谢北亭牺牲。此役,日军发射毒气弹3000余发。日军野战毒气队又在12公里进攻正面上施放了中型毒气筒15000个。 浓浓的红云渗透至****阵地,****伤亡极重。 冈村宁次曾经说过:“对特种烟实施地区,务期歼灭华军,希图灭口。”面对如此惨无人道的日军,****伤亡惨重,从将领到士兵都感到恐惧。 罗卓英将军也感到无奈。就在他对着地图沉思的时候,墨子风悄悄进了军帐。 在到来之前,墨子风给罗卓英发了一封电报。但是罗卓英并没有太在意,甚至对这支铁甲师有点小觑。在罗卓英看来,****四个集团军20万人马尚且没有办法收复南昌,铁甲师区区十万人马可以完成吗?他很怀疑! 所以,当墨子风坐在他跟前时,他只是瞟了一眼墨子风,依旧是一脸愁闷。 墨子风对眼前这个将军还是尊重的,这不是因为后来他带领远征军深入滇缅、印度与日军鏖战,更重要的是他后来三次到南海巡视主权。这样的爱国将军,虽然他是****,仍然得到墨子风的尊敬。 看到罗卓英发愁的样子,墨子风说:“罗将军,我有破敌之策!说实话,日军的十一军是王牌部队,确实很难对付,冈村宁次也算半个军事家,对付这样的对手,必须有霹雳手段!” 罗卓英说:“什么霹雳手段?” 墨子风说:“让铁甲师打头阵!” 罗卓英看了看墨子风说:“好!你需要什么支援?我能办的都会答应你!” 墨子风说:“我什么也不需要,只想得到授权!” 罗卓英说:“什么权?” 墨子风说:“战场指挥权!” 罗卓英呆了一下,他没想到眼前的青年将军说出这样的话。他想了一会儿,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办法挽回败局,要想从这个泥潭中脱身,看来有必要让这个年轻人试一试。罗卓英想了一下说:“兄弟,只要收复南昌,我愿意当你的传令官。你还有什么要求?” 墨子风冷冷说道:“让进攻线上的一部分****弟兄先行撤出阵地,我不想伤及无辜!” 罗卓英说:“我提醒你,冈村宁次的十一军有12万人,一个个武装到了牙齿,还有毒气弹,****二十几万人尚且不敌,你区区十几万人,不是给他赛牙缝吗?” 墨子风淡淡一笑,说:“看来罗将军对铁甲师还是不放心啊!” 罗卓英虽然听说过铁甲师的名气,但绝对不相信他们能打败十一军。他盯着墨子风看了一会说:“你想怎么打?” 墨子风说:“我想从一个点开始,把这盘死棋走活!” 罗卓英忙问:“哪个点?” 墨子风看也不看,随手指了一下桌子上的地图。 罗卓英一看说:“靖安!” 罗卓英不得不承认,墨子风这个点选得很准。这是画龙点睛之笔,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妙招。 靖安在南昌西北方位置,虽然日军构筑了大量阻击阵地,但是没有多少力量。只要在这里撕开一个口子,队伍攻击到万家埠、蛟桥、磺溪,南昌就在眼前了,敌人的防御线就会溃败。南昌至横溪这条横线上,日军和****纠缠在一起很难分身救援,即使来了也将成为铁甲师的口中餐。 罗卓英从心里有点佩服墨子风了,接下来所有的计划都是按照墨子风的安排进行了部署。 第二天上午九点,墨子风对罗卓英说:“开始吧!指挥部要迁移到望远镜能看到的位置!” 罗卓英说:“你离这么近指挥战斗?” 墨子风说:“我从来都是这样,不仅靠脑子,也靠眼睛。眼见为实嘛!”说着对外面的传令兵说:“命令铁甲师所有炮兵按照预定诸元开火!”说罢拿着望远镜观看起来。 罗卓英也拿起望远镜看了起来。 炮兵阵地,六百多门大炮抬起了炮口,指挥员挥动了一下手中信号旗,随即前炮齐鸣——m7“牧师”自行榴弹炮、m40“远程汤姆”自行火炮、105毫米榴弹炮强打的火力一起咆哮着袭击日军阵地。 随着火光、硝烟冲天而起,日军阵地瞬间变成了废墟、 罗卓英见状急道:“赶紧派步兵抢占阵地!” 墨子风笑笑说:“不急!”随即命令:“航空大队沿着靖安、安义、万家埠、蛟桥、南昌一线,给我炸出一条攻击道路,沿途摧毁所有日军阵地!” 十分钟过后,天空传来“嗡嗡嗡”的响声,上百架轰炸机在空中掠过,将一枚枚重型炸弹倾泻在日军阵地。 日军航空兵出兵拦截的时候,担任护航任务的五十多架歼击机从云层穿出,直接向日军航空队展开攻击。过了一会儿,空中开始有日军飞机坠落,地面上更是狼烟滚滚,硝烟弥漫。 过了一个小时,墨子风传令:“坦克大队出击!” 随着轰隆隆的机械声响,几百辆坦克沿着轰炸机、炮弹驶过的轨迹滚滚向前。炮火随时覆盖那些死里逃生的日军士兵。 坦克车之后是弹人突击任务的机枪营,但是这时日军阵地上几乎看不到了生命迹象。 紧接住,第一混编旅出击了,这些荷枪实弹的战士像看风景一样,轻松就开辟了一条道路。 墨子风对目瞪口呆的罗卓英说:“将军,现在咱们上去看看热闹吧!” ------------ 第二百四十一章 钢铁肉汤 冈村宁次接到战报心急如焚,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煮熟的鸭子竟然要飞了。 南昌一役,****伤亡惨重,日军已经稳操胜券。可是谁能想到,在关键时候竟然有一支军队从天而降,彻底打乱了日军的部署。 让冈村宁次奇怪的是,这支部队具有摧枯拉朽的战斗力,在短时间内给日军造成了毁灭性打击。他们的武器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美式装备,在他的进攻路线上,沿途日军被密集的炮弹炸得血肉横飞,航空兵和装甲部队也遭到了灭顶之灾。现在,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直逼南昌。 这支部队是****吗? 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谁? 情报部门一所所知。这让冈村宁次感到一阵心疼和发自内心的悲哀。冈村宁次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同期毕业的还有日后的三位大将:板垣征四郎、土肥原贤二和安藤利吉。同期的冈村宁次、永田铁山和小畑敏四郎被教官们公认为第16期最优异的“三羽鸟”,他以睿智、果断、残忍、勇猛而闻名于世。可是,当他看到一路高歌猛进的铁甲师直逼南昌城下,一时间却无计可施。 必须想出应对之策! 冈村宁次沉思之后,立即下令调集罗坪、油墩咀、虬津、万家埠一线的6师、106师回援南昌,抵挡铁甲师第一旅的进攻锋芒。 日军6师、106师已经与****呈胶着状态,现在匆忙撤退,****的第8军、第72军、73军趁机反扑,占领了日军构筑的阵地。 与此同时,墨子风接到空中侦察机的报告,知道敌人开始收缩部队,便对罗卓英说:“看来冈村宁次也不过如此,现在也知道害怕了!” 罗卓英此时已经对墨子风充满了敬佩之意,在他看来,能有这样一位青年将领力挽狂澜,不仅是自己的运气,更是党国之福。罗卓英站在墨子风身边说:“日军回援南昌,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墨子风说:“我就是要逼着鬼子收缩兵力,这样一来铁甲师就省下不少弹药!” 罗卓英说:“此话何意?” 墨子风说:“日军回援至南昌城下,兵力集结,我们就可以把日军阵地作为屠宰场,酣畅淋漓地搏杀一次。” 罗卓英说:“如果看到日军败局已定,冈村宁次一定会弃城逃跑。” 墨子风冷冷一笑,眼光中透出一股寒气,说:“世上没这么简单的事情,铁甲师既然出兵,绝不允许一个鬼子逃离战场。” 罗卓英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墨子风有这么大的胃口,竟然想把十二万鬼子全部杀死在南昌城下。虽然他觉得不可能,但是也不敢轻易否认墨子风的说法,他觉得这年轻将领的还是颇为自信的,这份豪迈之情极为难得。 墨子风扭头看看罗卓英,说:“将军是不是觉得我在夸大其词?” 罗卓英说:“说实话,难度很大!” 墨子风说:“那就走着瞧!” 墨子风不再理会罗卓英的质疑,回头对传令兵说:“命令第二旅,立刻展开攻击!第三旅做好战斗准备!”说完这些,墨子风跳进吉普车里迷上眼睛,他想睡一会养足精神,迎接下面更猛烈的战斗。 此时,驻守在德安的第二旅一直在等待墨子风的命令,许涛在指挥部不停转悠,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德安附近的日军早被第二旅收拾干净,伪军第二师师长吓破了胆子,派出联络员向许涛递交了投降书。许涛本来想出兵剿灭,考虑到这支伪军都是中国人,便接受了伪军的投降,让自己斧头帮的几个兄弟进驻第二师师部指挥战斗,他想让伪军第二师戴罪立功。 就在许涛不耐烦的时候,墨子风的命令到了。 许涛立即抓起话筒通知炮兵开火。 炮兵早就按照侦察机报告的方位调整了攻击目标,接到命令之后便对日军阵地开炮射击。 许涛的混成旅有二百多门大炮,其中“牧师”自行榴弹炮100门,m40“远程汤姆”自行火炮50门,105毫米榴弹炮70多门,这二百多门大炮有充足的的炮弹。 二百多门大炮一齐开火,那阵势蔚为壮观。 一向骄狂成性的鬼子这下傻眼了,他们看到成千上万吨的钢铁倾泻在阵地上,一时间阵地上狼烟滚滚,弹片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尸体在空中飞起又落下,阵地上到处都是残躯断臂,这样的惨景让鬼子兵神经崩溃…… 冈村宁次接到报告,感觉心脏遭到铁锤的猛烈一击。他俯身看着沙盘,脑海中想着阵地前的惨烈一幕,手指神经质地哆嗦起来。以往,日军占据战场主动权,凭借着坚船利炮对中国人进行屠杀,从来都是看着****惨叫,而他们洋洋得意;现在反过来了,遭到屠杀的是日军,那些****抽着香烟,欣慰地看着钢铁肉汤的战场,听着日军的惨叫…… 冈村宁次感到刀子割在身上的疼痛。 惨景还再继续,轰炸机腾空而起,从德安到南昌一线的日军阵地遭到上百架轰炸机的密集轰炸,日军阵地变成了火场,变成了血海,这些让冈村宁次感到骄傲的部队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屠杀。 许涛根本没有怜悯之心,他忠诚地执行着墨子风的军令:射界之内,鬼子全部屠杀! 枪有射界,炮有射界,坦克有射界,所有武器的射界之内,不允许有活着的鬼子。 这是墨子风的军令,也是摧毁日军肝胆的底线。 许涛知道,墨子风并非魔鬼,但是要想彻底消灭恶魔,你必须具备比恶魔更加残忍的手段。 这个手段,墨子风具备! 现在,坦克沿着轰炸机开辟的线路展开了攻击,日军阵地上,那些得以生存的日军官兵再次遭到屠杀。那些坦克射手毫不珍惜炮弹,他们可以对着一个日军伤兵开上一炮,看着这个伤兵变成肉泥。在上百辆坦克后面是步兵,这些步兵很少有开枪的机会,因为在他们的行军路线上,再也没有活着的日军士兵存在。 这种战斗序列是墨子风精心设计的,像过筛子一样。墨子风珍惜铁甲师战士的生命,同时也不愿意放过一个鬼子,所以便有了这样的精心布局。 经过五个小时的激战,第二旅已经逼近南昌。 冈村宁次被失败的阴影团团笼罩,沮丧地坐在南昌城的作战室。 这时,参谋长进来报告:“根据战报统计,十二万部队现在只剩下了三万人,那九万人已经不知去向,甚至连尸体都难以找到。” 冈村宁次彻底懵了,他痛苦地闭上眼睛说:“查到了没有,对手是什么人?” 参谋长叹息道:“报告将军,已经查明,此次参战的是中国铁甲师,指挥员是一个叫墨子风的青年将军,他只有二十几岁!” 冈村宁次睁大眼睛,说:“什么?二十几岁?” 参谋长说:“此人以前在云州一带打游击,可是近段时间他的部队迅猛增加到了十五万人马,川谷将军就是死在他的手里,现在他的部队仍在不断增长。铁甲师全部是美式装备,战力强悍!更可怕的是,他从来不要俘虏,只要是日本军人一律枪毙。” 冈村宁次喃喃说道:“这是一个魔鬼,真是太可怕了!”想了一会儿,冈村宁次说:“对于这样的人,特工部门有没有办法除掉他!” 参谋长说:“将军的意思是派人暗杀?” 冈村宁次说:“只要杀死他,他的部队就会混乱,我们也许还有机会?” 参谋长说:“很难啊!此人本身就是特工出身,武功高强,前段时间,曾经获得陆军搏击冠军的武藏云摆下擂台,想吸引墨子风打擂,这样他就可以一举杀死墨子风。谁料想墨子风乔装打扮,徒手对付武藏云的武士刀,却在瞬间之内将武藏云的脑袋砍掉。对付这样的高手,我担心派出特工难以完成使命。” 冈村宁次沉思道:“可以想一切办法,只要除掉墨子风,我们就胜利了!” 参谋长说:“好!我立即通知特工部门派出高手刺杀墨子风,但愿能够一击杀死这个魔鬼!” 就在冈村宁次和他的参谋长密谋的时候,墨子风和罗卓英已经到了南昌城下的军营。铁甲师的战士看到师长到来,连忙报告了许涛。 许涛迎上前说:“子风,看到了没有,我们第二旅打得怎么样?” 墨子风说:“不错!我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很有点斧头帮的气势。” 许涛哈哈笑道:“是啊!我感觉三斧头砍下去,日本鬼子已经怂了。也有一点不足,步兵几乎没有派上用场!” 墨子风说:“这就对了!战士的生命是宝贵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血肉之躯和鬼子死磕,但是如果轮到步兵出击,必须一击必胜。” 许涛说:“放心吧!咱们铁甲师的战士都是你的兵,都有你的血气,杀鬼子绝不含糊!” 墨子风说:“这一仗伤亡多少?” 许涛说:“伤亡三个战士,都是过筛子的时候踩响了地雷!” 墨子风摇摇头有说:“以后小心点,让战士们沿着坦克履带行军,今后这样的伤亡一定要避免!” 许涛说:“好的!我立刻把命令传达下去!” 罗卓英听着二人谈话,心中感到诧异。他也是一位征战多年的将军,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将领,对待敌人狠辣决绝,对待战士柔情似水,这两种性格同时在一个人身上出现,真是让人感到矛盾。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如出一辙 面对铁甲师的强烈攻势,冈村宁次知道大势已去。经过一番沉思,他命令所有日军退缩在南昌城内负隅顽抗,准备和南昌城共存亡。最让人可气的是,冈村宁次还将一部分城内的老百姓驱赶到城墙上为鬼子兵做肉盾,试图阻挡墨子风的飞机和大炮。 墨子风最担心鬼子使出这一招,这等于是绑架了南昌城内十几万老百姓。墨子风知道,这是考验指挥官智慧的时候,如果继续攻击肯定会伤害无辜的百姓,如果停止攻击则给鬼子以可乘之机,等鬼子援兵从四面八方赶来,战情将会发生逆转。 罗卓英也看出了冈村宁次的险恶用心,可是对于眼前的境况,他感觉无能为力。 墨子风将谢思宇、许涛、左令支召集到指挥部,他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谢思宇愁眉不展,说:“这一仗很难打下去了,要打也是玉石俱焚,可是我们的炮火不能对准老百姓啊。” 许涛说:“实在不行,我带领一部分兄弟杀进去,和他们短兵相接,这样也许有一点胜算!” 左令支说:“杀进去很难,重火器用不上,弟兄们难免伤亡惨重,这样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最主要的是,冈村宁次手里还有毒气弹,如果把他逼急了使用毒气弹,城内的老百姓就遭罪了!” 墨子风看着眼前的几个兄弟,知道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看来,只能撤兵了,如果撤兵能救出十几万老百姓,墨子风愿意这样做。 就在墨子风左右为难之际,冈村宁次在司令部召见了十个杀手。这十个杀手是参谋长从军队里挑出来的,他们都练过功夫,领头的是一个叫仓田的少佐。 冈村宁次眉头紧锁,一个个打量着面前的勇士,用悲哀的语调说:“现在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我们十一军受到了致命攻击,攻击我们的是中国铁甲师。这支部队使我们伤亡惨重,目前已经损失了九万官兵。现在,我们被敌人重兵包围,要想挽回败局只有重创铁甲师,而要重创铁甲师,只有杀死他们的指挥官墨子风。” 仓田和九个士兵一起说道:“我们一定不辜负将军重托,杀死墨子风!” 冈村宁次点点头,亲切地拍着这些士兵的肩膀,继续说道:“我实话给你们说,此去刺杀墨子风危险重重,也可是说是有去无回。但是我希望你们在玉碎之前,一定要杀死这个魔鬼,这不仅是死去的九万官兵的托付,也是活着的三万官兵的托付,拜托了!”说罢,冈村宁次退后两步,对着这十个刺客深鞠一躬。 仓田也对冈村宁次深鞠一躬,说:“请将军放心,属下必定不负重托!” 冈村宁次抬起头,眼中已经流出了泪水。忽然,他擦掉眼泪,抬高声调说道:“今夜时分,你们携带上最好的武器,从城墙坠落下去,趁着夜色潜伏到铁甲师,将这致命一剑刺进墨子风的胸膛。我和三万官兵等待着你们胜利的消息。” 仓井面色凛然,对冈村宁次敬了一个军礼,带着九个刺客离开了司令部。 入夜,黑云密布。仓井带着九名手下从城墙上抛下一根绳子,顺着绳子攀爬到城墙底下,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仓井入伍前也是一个剑道七段高手,十几年来凭借战功升至少佐。侵华以来,他杀伐决断,残酷无情,带领部队东拼西杀,深受上司的赞扬。南昌一战,日军已经稳操胜券,谁知半路杀出个铁甲师,将十一军杀得死伤累累,仓井的部队也被炮火炸死无数,所剩无几,要不是他跑得快,早就被密集的炮火炸飞了。现在,提起铁甲师仓井就恨得牙根痒痒。 现在,是报仇的时候了,仓井希望能够凭借手中利刃刺死铁甲师的指挥官,为死难的兄弟报仇雪耻。 仓井带着部队慢慢进入铁甲师的兵营,他要尽快找到墨子风的营帐,将复仇的利剑刺进墨子风的胸膛。 前面有一个哨兵,仓井亲自摸了上去,在哨兵刚要发现的时候,一手抓住了他的喉咙,另一只手抠住了冲锋枪的扳机以防哨兵报警。仓井把哨兵带到一个黑暗的角落,用匕首在哨兵的脖颈前比划着。一个懂汉语的士兵低声问:“回答我们长官的询问,说谎话死!” 见那个哨兵点头,那个士兵问道:“你们的长官住在什么地方?” 哨兵指了指喉咙,仓井刚要松手,哨兵大声呼叫:“有鬼——”“子”字尚未吐出,仓井匕首一划,哨兵的喉咙被割断。 仓井被想到这个哨兵如此强硬,这样一来要想找到墨子风的住处,恐怕比登天还难。正在他苦闷的时候,忽听远处有人说:“请立即报告左令支旅长,墨师长叫他有事商量!” 得到这个消息,仓井松了一口气,立即让人尾随着传令兵向墨子风的住处潜伏而去。 此时,墨子风还没有入睡,眼前胶着状态让他感到心中不安,知道再拖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但是,面对即将到口的肥肉,墨子风不想白白失去。经过思索之后,他想出了一个冒险计划——刺杀冈村宁次,彻底瓦解日军。只是他这个计划没有冈村宁次想的早,不知道人家已经派出了暗杀队来对付他。 左令支、许涛、谢思宇先后进入墨子风的帐篷,墨子风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咖啡,缓缓说道:”不能这样干耗下去,我想了一个办法,准备派出一支刺杀队潜进南昌城,干掉冈村宁次。只要冈村宁次死了,他的队伍就群龙无首,我们就有机会除掉这伙敌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许涛一听兴奋地说:“这是一个好办法!这个任务交给我,我带着斧头帮的兄弟偷偷摸进去,除掉小鬼子!唉,你们两个不要给我争,这可是斧头帮拿手戏!” 左令支说:“到时候也算我一个,我带一支狙击枪进去!” 谢思宇急道:“你们都有看家本领,好,到时候我带着弟兄们接应你们!” 墨子风笑道:“怎么忘了我啊!这办法是我想的,我不能不去啊!冈村宁次多狡猾啊,我不去还真有点不放心!” 三人一听墨子风也想去,急忙拦阻说:“你现在不一样了,你是铁甲师的最高指挥官,不能轻易冒险!” 墨子风说:“正因为我是最高指挥官,所以我要亲自带队除掉冈村宁次这个魔头。不要争了,我和许涛两个人带队进去,令支兄和思宇兄在外面接应,此事就这么定了!” 墨子风话音刚落,忽听帐篷外想起了一声枪响,四人刚要窜出去,忽听外面响起一阵密集的枪声。 墨子风急忙问道:“外面什么事?” 卫队长在外面说:“报告师长,有几个刺客,现在已经被击毙,生擒两个!” 墨子风说:“把生擒的刺客抓进来!” 卫队长应了一声,随即带人押着仓井和一个受伤的士兵进入帐篷。 墨子风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仓井和受伤的士兵,说:“你们想刺杀谁?” 仓井盯着墨子风看了一眼,突然发疯般向墨子风冲去。押解仓井的是黑人雇佣兵杰克和威廉,两人都是身高体壮,眼见仓井想要攻击墨子风,两人一起用力将仓井的脑袋压在地面,使他动弹不得。 墨子风嘿嘿一笑,说:“就凭你们这几个杂碎还想刺杀我,真是可笑。我可以告诉你,在我的帐篷周围三里之内,有二千多名贴身卫兵在等着刺客。况且就是让你进了帐篷,你凭什么刺杀我?” 仓井用日语怒吼道:“有本事放开我,咱们一对一单挑!” 墨子风问道:“他说什么?” 那个受伤的士兵翻译说:“仓井少佐要和你单挑,你敢吗?” 墨子风说:“单挑可以,不过要有条件,你们是我的阶下囚,总要拿出一点彩头吧!” 受伤士兵将墨子风的话转告仓井。 仓井说:“这是一场公平的较量,如果我败在你的手下,我任凭处置,要杀要挂随便!” 墨子风说:“不!我现在随时可以杀你。如果你败了,我要你告诉我南昌城内的详细情况,你能做到吗?” 仓井只想放手一搏,自己败了只有一死,断不会把军事情报告诉墨子风。想到这里,仓井说:“我答应你!” 墨子风对着杰克和威廉挥挥手说:“放开他!给他一把刀!” 杰克将一把武士刀递给仓井,耸耸肩膀说:“真是不知死活!” 仓井手握武士刀,胆气顿壮,大吼一声向墨子风劈头砍了一刀。墨子风坐在藤椅之上,眼见武士刀劈来,抬腿踢出一脚,正中仓井握刀的手腕,那把武士刀随即飞射帐篷顶部。墨子风不等武士刀落地,再起一脚踢中仓井胸膛,仓井踉跄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趁此机会,墨子风站起身子,伸手接过坠落的武士刀,随即将锋利的刀尖对准了仓井的胸膛。 仓井自诩为剑术高手,本想拼死一击刺死墨子风,没想到自己在墨子风跟前如此不堪一击,他顿时面如死灰。旁边的黑人杰克露出一口白牙,笑着说:“真是好笑!你来刺杀他?你知道吗,他们可是刺客的祖宗。” 仓井这时才知道天外有天,他闭上眼睛,喃喃说道:“将军,属下尽力了!我只能以死报答将军了!”说罢想要抢夺杰克的手枪。杰克一巴掌扇在仓井的脸上,骂道:“你以为黑人好欺负吗,蠢猪!”说罢,飞起一拳击在仓井的下巴上,仓井感觉头脑发蒙,瞬间失去了知觉。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威逼利诱 墨子风心知仓井绝不会出卖冈村宁次,当即命令杰克将仓井带出帐篷处决。听到帐篷外一声枪响,那个伤兵翻译嘴唇紧抿,眉头皱起,浑身筛糠般发抖起来。 墨子风给许涛使个眼色,许涛会意,点了点头。墨子风随即指着伤兵翻译说:“这个人留在这里毫无用处,杀了吧!”杰克刚要冲上去揪住伤兵的衣襟,许涛急忙劝道:“等一下,你们看看,这就是一个孩子,还受了伤,我看就留他一条性命吧!” 伤兵翻译眼含泪水,激动地朝许涛点头致谢。 墨子风见此人在在死亡面前精神有些崩溃,流露出贪生之念,便厉声喝道:“这样的人留他有什么用?糟蹋粮食罢了,赶紧拉出去喂狗!” 伤兵翻译见墨子风目露凶光,黑人杰克蠢蠢欲动,急忙跪倒在地眼巴巴地望着许涛。 许涛叹息一声,对墨子风说:“这孩子太可怜了,还是留下他吧,我劝劝让他配合你就是,千万不要杀了他!” 墨子风见许涛出言相劝,说:“既然如此,你就好言相劝,但是半小时之后他没有悔改之意,一定要拉出去喂狗,绝不轻饶!”说罢,给帐篷里的谢思宇、左令支等人挥挥手,众人走出帐篷。 帐篷内只留下了许涛和那个伤兵翻译。许涛给他捆扎了伤口,说:“你叫什么名字?”伤兵翻译犹豫一会儿,终于喃喃说道:“我叫小川奏太,东京人!”许涛说:“刚才你也看到了,墨子风执意想要杀你,你是不知道他的杀人手段,要么是用铡刀铡碎喂马,要么是凌迟之后喂狗,中国的刑罚比你们日本的更加残忍,墨子风对这些刑罚非常熟悉,你千万不要顶撞他,如果惹怒了墨子风,谁也劝不住的!” 小川奏太感觉浑身一阵颤栗,他中学毕业后入伍,今年刚满十八岁,亲眼目睹了日本人残害中国人的场景,一直心有余悸。此时,当许涛说出墨子风的刑罚手段比日本人残忍,他更是感觉难以置信。但是他知道墨子风的铁甲师极为厉害,只是没想到还要将活人铡碎喂马,凌迟喂狗,这样的手段让他心中瞬间升起无穷的恐惧。 许涛察言观色,见小川奏太相信了自己的话,继续说道:“我是一个信佛之人,心地善良,不愿意看到杀生的场面,唉!可是要想让墨子风放了你,也不会那么简单,我劝你还是要为自己着想,墨子风想知道什么,你随便给他说几句,到时候我为你求情就有了理由,好不好?”许涛尽量使自己的口气委婉,像慈祥的长辈规劝迷途中的孩子。若是小川奏太知道许涛是斧头帮的帮主,杀伐手段并不比墨子风逊色,不知该如何诧异了。 小川奏太嗫喏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从小受到武士道教育,血液里都带着侵略习性,知道此人想要诱出日军的秘密,当下脸色镇定下来,眼睛尽量躲开许涛的探寻的目光。 许涛将一杯咖啡递到小川奏太手中,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一定不会说出损害自己同胞的情报,这我也知道!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不说出一点秘密,我实在是无法为你求情,你这么年轻,家中一定有父母亲人,说不定还有自己喜欢的姑娘,如果墨子风将你喂狗了,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 这句话似乎说到了小川奏太的心里,他确实有一个自己心爱的姑娘,想到自己这一生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小川奏太的心里感到无限的悲哀。 许涛见这句话似乎打动了小川奏太的心,继续说道:“如果你的亲人、恋人知道了你的死讯,他们该是多么难过啊,他们会每天想念你,那日子将是多么难熬!你这么年轻,还这么帅气,如果真的死了,你就永远没有机会了,什么也不知道了,只是变成了一坨****,你想象那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小川奏太一言不发,许涛的耐心几乎达到了极限,他真想站起身来一斧头砍死这个冥顽不化的家伙。但是想到能从他的身上得到南昌城的情况,无疑会给自己减少不少麻烦和伤亡,许涛便压住火气说:“孩子,千万别犹豫了,你还年轻,这样的悲剧不应该发生在你的身上。千万不要等到墨子风进来再开口,那样的话一切都晚了,他会直接把你拉出去喂狗!” 小川奏太唯恐墨子风突然闯进帐篷,便支支吾吾地说:“我不想死……”说完便闭上了嘴巴。 许涛见小川奏太有求生的**,便继续加大说教的力度,委婉地说:“说起来谁也不想参加战争,你不想,我也不想,这都怨你们的政府,他们不顾你们的生死,把你们投放到中国战场为他们打仗,其实就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你想,如果你没有来中国打仗,是不是还在念书,你这样聪明,肯定能有美好的前途,到时候成家立业,娶妻生子,那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可是,你们的政府为了侵略中国,毫不顾忌你们的生死,将你们的梦想毁灭了,使你们变成了杀人机器,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小川奏太抬头看了许涛一眼,说:“我不想死……”说完再次闭上嘴巴。 许涛说:“我知道你不想死,可是如果没有一点表现,我实在没法为你说情!唉,我已经尽心了,你如果执意要为你们的政府殉葬,我也没有办法。孩子,时间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你,你自己想想吧,我出去了!” 许涛走出帐篷,悄声对帐篷外的墨子风说:“差不多了!再加一把火,我看他就该开口了!” 墨子风点点头,给杰克交代了两句,杰克便在另一个帐篷内牵出三条藏獒,跟着墨子风进入关押小川奏太的帐篷。 墨子风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对着杰克说道:“这人怎么还在这里,赶紧将他凌迟喂狗!” 黑人杰克牵着三条藏獒走近小川奏太,从腰间拔出匕首,呵呵笑道:“这个小子细皮嫩肉,我的藏獒一定喜欢吃他的肉!”说着将匕首放在小川奏太的腿部,一刀下去便要割掉腿上的肉。三只藏獒围在小川奏太身边,张着血盆大嘴不断嗅着血腥气。 小川奏太瞬间心理底线崩溃,大声叫道:“饶命,我说——” 许涛连忙从帐篷外闯入,呵斥道:“赶快把狗牵走!”又对小川奏太温言呵护道:“赶紧说了吧,性命要紧!这样吧,我问你说,等说完了我自会为你求情!”说着示意墨子风暂时离开帐篷,却留下杰克牵着三条藏獒在小川奏太身边威胁。 小川奏太急忙点了点头。 许涛问道:“南昌城内现在有多少日军?”小川奏太低声说:“三万!”许涛点点头以示鼓励,说:“冈村宁次的司令部在什么位置?”小川奏太喉结动了一下,但是当他看到呼呼喘气的三条藏獒和满身漆黑的杰克,终于说道:“司令部在南昌官署!”许涛心中暗喜,脸上仍不动声色,说:“你们今晚刺杀之后怎么回去,暗号是什么?”小川奏太说:“我们今晚就没想到要回去,不过还是定了暗号,暗号是东京——樱花!” 许涛盯着小川奏太看了一会说:“你千万不要撒谎,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可千万不要害我!” 小川奏太点头说:“我说的都是实话!” 许涛附在小川奏太耳边说:“那好吧,我为你求情,希望墨子风能饶了你的性命。” 许涛出去之后,将套出的情报对墨子风说了。墨子风刚才在帐篷外已经偷听到了小川奏太的回答,这是看了看手表,说:“十一点了,事不宜迟,许大哥,你立即召集八个斧头帮的好手,我们穿上这些刺客的衣服,连夜混进南昌城!记住找一个会说日本话的兄弟,还要带上步话机,这样的距离,我们可以直接指挥炮兵攻击。” 谢思宇和左令支见墨子风真的要亲自潜入南昌城刺杀冈村宁次,连忙拦在他的面前,说:“子风,千万不要胡来!” 墨子风说:“我离开之后,由令支兄指挥部队,谢大哥协助,要保证部队时刻处于攻击状态!” 谢思宇说:“你现在身份已经不同于往日,你现在是铁甲师的师长,还是国民政府授予的中将,怎么能率性随意呢?要是出现什么差错,我们铁甲师怎么办?” 墨子风急道:“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虽说我是师长、将军,但是你们别忘了,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必须消灭眼前的这伙鬼子,把十几万老百姓救出来!现在任何人前去都不如我亲自去稳妥。只要宰了冈村宁次,我们这一仗就打赢了。好了,别再婆婆妈妈了!” 左令支眼见劝不住墨子风,只得嘱咐许涛说:“许大哥,你一定要保证子风的安全,他在铁甲师的声望我们任何人都不能替代,为了铁甲师,我们拜托你了!” 许涛呵呵笑道:“放心吧!我和子风并肩作战不是一次两次了,在上海的时候虎狼之穴我们都闯过,何况小小的南昌城。再说,我暗敌明,鬼子一时间也找不到我们!” ------------ 第二百四十四章 柳暗花明 乌云密布,空气中的硝烟味仍然很浓。天际处不时掠过闪电,这是大雨降临的前兆。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日军的刺杀队覆灭不久,墨子风带领的刺杀队开始行动了。除了墨子风和许涛,其余八个队员全是斧头帮的骨干,他们不仅武功高超,临敌经验丰富,现在也掌握了武器的使用方法,其中有一个叫柯小甲的战士,以前曾经在日本人开设的学校上学,能讲一口流利的日语,还能操作步话机,这是墨子风专门挑选的战士,为的是以备后患。 铁甲师营地距离南昌城有三十华里,墨子风为了节省大家的体力和时间,派出一辆卡车运送刺杀队。卡车没有打开车灯,司机凭着感觉驾驶,沿着夜幕下灰白色的土路一路向西南昌城驶去。 距离南昌城五华里的地方,墨子风让司机停车,嘱咐司机将卡车开到树林隐秘处,等待刺杀队归来。墨子风对司机说:“如果天亮之后我们没有回来,你立即开车返回营地。” 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云州汉子,对墨子风极为崇拜,说:“师长,我不会离开,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墨子风说:“战场情况千变万化,我们说不定出不来,也可能从别的地方撤离,天亮之后你必须离开,这是命令。” 听了墨子风的话,司机点点头说:“我懂了!” 墨子风立即招手让大家跟上,一行人快速穿过一片树林,绕过一片湖泊,奔袭一段弹坑累累的荒地,便看见了黑乎乎的城墙。此时,城墙上的不断有鬼子兵巡逻,“咔咔”的皮靴声不时在城头穿过。 刺杀队众人贴在城墙下面,等巡逻队离开之后,许涛取出背囊中的抓钩,快速抛在城墙上面。这个抓钩是许涛的攀墙越户的工具,精钢铸成,为了减少钢铁和墙砖碰擦的声音,许涛专门在抓钩上缠了一层纱布,这样抓钩既能减轻声响,锋利的钩齿也能穿透纱布抓在城砖之上,确保攀爬之人安全。 许涛伸手拽了拽绳索,感觉极为牢固,当下也不说话,直接拉着绳索往城墙爬去。两分钟后,许涛爬上城墙,蹲下身四周望了望,见周围没有鬼子兵,便朝下挥了挥手。 墨子风拉住绳索,快速攀上城墙,他的速度自然是非常敏捷,用了一分多钟时间。剩下的八个战士都是斧头帮的老队员,行动也非常迅速,十几分钟后八个人也上了城墙。 墨子风看了看人数,低声说:“南昌官署在市中心,我们必须尽快赶过去,现在满打满算只有四个小时时间,一点不敢耽搁!”说罢从城墙一个缺口处跳了下去。 许涛收了抓钩,看战士们都下了城墙,也从缺口处跳了下去,一行人很快猫腰潜入城墙下的住宅区,沿着一条小路向市中心赶去。 此时,冈村宁次并没有休息,他仰躺在宽大的椅子上,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在慢慢等待。在寂静的等待中,他在心中祈祷,希望仓井带领的刺杀队已经杀死了墨子风,正行走在返回的路上。 在令人窒息的夜晚,在强敌环饲的时候,这是冈村宁次唯一能够刺出的利剑,他希望一切顺利。虽然冈村宁次不相信神佛,但是此时此刻他在心中不停向神佛许愿,希望自己的意愿得以实现。 最高指挥官没有休息,参谋长只能作陪。但是他不想打扰冈村宁次的冥思,自己站在办公室门外一直观看天上滚滚的乌云。 冈村宁次心中清楚,当一个杀伐决断的将军对神佛许愿的时候,说明里最终的失败已经不远了。他想到了明天,如果仓井刺杀队失手,墨子风发动部队大举攻城,三万皇军将士的生命将死无葬身之地。这是第十一军最后的血脉了,如果拼杀干净,日军的战斗序列中将不复有第十一军的番号,自己的名字也只能挂在靖国神社供人瞻仰了。 冈村宁次叹息一声,心中不由得隐隐作痛。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军人,杰出的将领,手下的官兵更是勇猛的武士,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部队在铁甲师面前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他不能不承认,铁甲师的武器更加先进,战术配合更是无懈可击,但是让他难以置信的是,这支部队的前身竟然是一支游击队,一群土匪,一群乌合之众。但是,就是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在墨子风的带领下竟然创造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毫不费力地将他的十二万人马锐减到三万人。这不能不说是对皇军勇士的极大讽刺。 冈村宁次心中有着无穷的仇恨,这个仇恨凝聚在一个人身上,他的名字叫墨子风! 就在冈村宁次悲哀痛恨之时,墨子风已经带领着刺杀队赶到了南昌官署。在高高的围墙之外,一个战士蹲在地上,墨子风站在他的肩膀之上,慢慢站起身子,伸出手臂抓住墙头顶部,双臂用力将身子抬起,眼睛便看到了官署内的情景。 虽然是黑夜,但是官署内的甬道两旁挂住风灯,散发着黄色的光芒。让墨子风惊诧的是,院内布满了执勤的哨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整个大院包围得严严实实。墨子风知道此时跳进去会是什么后果,便蹲下身子,轻轻跳回原地。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墨子风连忙招呼大家转移,众人闪身藏在一处民宅门洞里。刚藏好身子,一队日军巡逻兵沿着围墙走了过来,明亮的手电不时在墙上晃荡。 墨子风见这群巡逻兵远去,这才轻轻说道:“官署内守卫森严,看来冈村宁次就在里面!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进去。如果贸然进去,肯定要和卫兵发生冲突,估计看不到冈村宁次,我们就会被击毙。看来只能冒充凯旋归来的仓井刺杀队了,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如果他们认识仓井刺杀队的队员,我们同样会暴露。” 许涛说:“左右都是为难,我看干脆一点,我带人杀进去就是!” 墨子风说:“现在不能冲动,再想一想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有,如果没有我们就采取第二套方案。柯小甲,到时候就全看你的了!” 柯小甲低声应了一声,说:“请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许涛说:“子风,能不能来个声东击西,我带人从东面攻击,你带人从西面翻墙进去刺杀,这样一明一暗,难保敌人不上当。” 墨子风说:“不行!这些卫兵训练有素,绝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况且我们的刺杀是暗杀,首先要保证我们自身的安全,然后才是刺杀敌人。不要急,还有三个多小时时间,我们再耐心一点!” 许涛望着身后的大门说:“鬼子的巡逻兵过来过去,我们不要在这里太危险,进这家看看!” 墨子风看了看这个与官署一街之隔的小院,点点头说:“进去打开门!”话音刚落,一个战士纵身跳上院墙,从里面把门打开了。墨子风和许涛带人进入院子,重新关闭了房门。 忽然,黑暗中有人喝道:“谁?” 墨子风一惊,连忙闪身躲在一旁,许涛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喉咙。 墨子风近前一看,原来是一个老头儿,连忙低声说道:“老人家,别害怕,我们不会害你!” 老头咳嗽两声,说:“你们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墨子风说:“老人家,我们是中国人!” 老头儿看了看眼前的精壮汉子和武器,似乎明白了不速之客的身份,说:“你们是****?” 墨子风点点头说:“我们是中**人!” 老头并没有听出墨子风的话意,说:“好!好!你们终于来了,赶紧进屋我给你们倒茶!” 墨子风心中警惕,唯恐房屋中还有别人走漏消息,给许涛打个手势,让他搜索其他几个房间,自己随着老头儿进了正房。 老头儿擦亮火柴想要点灯,墨子风一口吹熄,说:“不要点灯!” 老头儿呵呵笑道:“是啊!我老糊涂了,这样容易招惹鬼子!这位壮士,不知道你们进来多少人,日本人把城里的年轻人都抓到城墙下的集中营给他们挡子弹,我的儿子儿媳也被他们抓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墨子风宽慰道:“应该很快!” 老头儿走到墨子风跟前说:“壮士,我想问问你,你们这几个人是不是要刺杀鬼子指挥官?” 墨子风惊道:“你怎么猜到的?” 老头儿说:“不瞒你,我以前也是一位军官,不过是清朝的军官。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只管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墨子风听老头儿的口气,似乎有未尽之意,说:“不瞒老人家,我们想进入官署刺杀鬼子指挥官,只是周围都是鬼子卫兵,一时难以下手!” 老头儿呵呵笑了一声,诡秘地说:“我一猜准时这事!不过你们今天来对地方了,我能帮助你们!” 墨子风说:“你能帮我们?说说看,怎么帮?” 老头儿说:“以前我在官署当差,那时候也很乱,辛亥革命军不断攻打官署。知府大人怕被革命军堵在官署难以逃命,就偷偷挖了一条地道,能从官署跑到我这个院子。这个院子有后门,进来之后可以乔装打扮之后离开南昌。没想到今天你们误打误撞跑到我这里来了,说起来也是咱们的缘分,也说明鬼子官的气数该尽了!” 墨子风心中暗喜,但是还是担心鬼子也知道有这个地道,说:“这个地道鬼子知道吗?” 老头儿说:“这个地道只有知府大人和我知道,知府大人早就死了,现在这个地道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 ------------ 第二百四十五章 突然袭击 这时,一道闪电掠过,房间内的一切登时被亮光照射的清清楚楚。墨子风一瞥之间,看见老头儿一头白发、清瘦的脸上带着笑意,便上前握住老头儿的手说:“老人家,还没有请教您贵姓,怎么称呼?” 老头儿呵呵笑道:“我姓谢,官名谢大元,南昌城内的老百姓都叫我谢副将。”墨子风拱手道:“谢先生,事不迟疑,咱们赶紧进地道吧!”说罢,轻声唤了许涛过来,把情况简单说了。 许涛没想到关键时刻竟然柳暗花明,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说:“那还等什么?赶紧下去吧!” 谢老头儿说:“只是这地道狭窄,只能容一人进出,你这些兄弟只能先暂时呆在我这里了。”墨子风说:“好,我去,快些带我去地道口。”许涛说:“还是我进去吧,到时候一斧子解决问题。”墨子风说:“情况紧急,不要争了,咱们两个都去!你赶紧对弟兄们交代一声,让他们躲在房间里不要惊动了鬼子!” 谢老头儿说:“跟我来!”说着把墨子风和许涛领到卧室一张木榻前,让墨子风和许涛挪开木榻,揭开地砖,抽调地砖下的几块木板,果然露出一个地道口。 谢老头说:“尽头设在以前的知府卧室,也是在床下面,只是不知道鬼子的指挥官是不是住在哪里?”墨子风说:“管不了那么多了,见机行事!” 许涛用手电照了照,见这个地道没有任何加固,只是在地下挖了一个洞,四壁湿漉漉的仅能容一人进出,便率先跳了下去。墨子风也随后跳了进去。 沿着黝黑的地道前行,走了大概二百步的距离,前面出现一架木梯。许涛爬上去,见地道口和谢老头儿家的一样,遮掩地道口的是三块木板,估计上面也是压了青砖。 许涛抽出斧头撬动其中一块木板,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伸手将上面的青砖托住,一块块递给身后的墨子风。 这样忙活了十来分钟,上面的地道口渐渐露出。许涛缩了身子慢慢从地道口伸出脑袋,见头顶果然有一张大床,距离地面不足三尺高。许涛慢慢从地道口爬出,躲在大床之下。墨子风也照样钻出地道,手中已经紧扣了一把飞刀。 听了听动静,四周没有声音。墨子风和许涛慢慢钻出床底,悄没声地站起身子。 此时,冈村宁次还在焦灼的等待之中,他希望在天亮之前看到仓井站在他的办公室,最好是手里掂着墨子风的脑袋。可是他心里也清楚,仓井刺杀队此时不归,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冈村宁次叹息一声,他不能再等待了,他应该有新的举措,不能坐以待毙。经过一夜思索,他彻底想明白了,南昌城是绝对守不住的,三万将士生死难料。迫切的复仇的愿望促使他做出了一个惊人决定,他要在军队覆灭之前来一场大屠杀,将南昌变成一座死城,他要用毒气弹消灭所有城内的市民为十一军陪葬。 想明白了这些,冈村宁次彻底放松了,随即厉声喝道:“来人——” 这一声吆喝让墨子风和许涛吓了一跳,他们这才发现在这个卧室隔壁还有人。墨子风循声走了几步,黑暗中摸到一扇紧闭的木门,便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外面的动静。 这时,一直守候在外面的十一军参谋长进来了,用日语和冈村宁次交谈起来。 墨子风的日语并不好,但是还是听出了“毒气弹”的字眼,心中登时紧张起来。墨子风的铁甲师并不怕鬼子的毒气弹,所有战士都配备了防毒面罩,鬼子这时说出毒气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用毒气弹杀害城内的老百姓? 恰在这时,墨子风听到一个令人欢喜的字眼:将军。这个字眼是十一军参谋长发出,整句话的意思是“将军,我们真的要全部毒杀城内的百姓吗?” 墨子风已经无暇顾及他说这句话的意思了,只要确定隔壁住着日军将军,那八成就是冈村宁次。这就足够了! 墨子风附在许涛跟前说:“隔壁就是日军将军,估计有两个人,待会我们一起行动,如果能活捉最好,不能活捉就杀死,尽量不要开枪。”许涛轻声说了一声:“好!”随即握紧了手中的斧柄。 墨子风退后一步,突然发力一脚踹出,那扇木门应声打开,许涛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冈村宁次和参谋长愕然之时,许涛已经飞速窜了上去。那个参谋长下意识地拔枪,墨子风一直扣在手中的飞刀箭一般射出,直接刺中参谋长的咽喉,只见他痛苦地挣扎两下,随即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许涛已经窜到了冈村宁次的跟前,一把扣住了他的喉咙。 墨子风见这个鬼子身着中将军服,带着眼镜,宽大的办公桌上放着地图和三部电话,心知此人必是冈村宁次,连忙对许涛轻声说:“此人就是冈村宁次,赶紧押进隔壁捆起来,通知其他队员赶来增援,我要给他演一场大戏。” 冈村宁次挣扎了几下,虽然他是日军将军,但是在许涛手里却像婴儿一般,许涛一拳击在他的肚子上,冈村宁次便痛苦地蜷缩了身子。许涛将冈村宁次用绳子捆了,嘴巴塞上破布,连忙钻进地道通知队员们前来增援。 墨子风也没有闲着,他快速脱掉日军参谋长的少将军服穿在身上,检查了捆绑冈村宁次的绳索,这才站在办公桌前研究画着蓝红线路的军事地图。地图上标明了铁甲师和****的位置,看来南昌城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难怪这个老鬼子发狠要使用毒气弹。 墨子风看着这个古色古香的办公室,桌子上的电话机,又抽出冈村宁次的指挥刀看了看,心中已经拿好了主意。 不大一会儿,许涛带领八名队员返回,谢老头儿竟然也跟了过来。墨子风把柯小甲带到办公桌前面,指着电话机说:“今天这一仗能不能打出彩,全看你的了!你立即以司令官的名义向部队传令,趁着黎明前的偷偷出城,沿着东、南两个城门撤退。” 柯小甲说:“我明白了!是不是先通知左令支旅长,谢思宇旅长准备好口袋阵?”墨子风笑道:“你小子还有点脑子,不过先通知日军放弃老百姓撤退,我要先看看他们的动静再下令。” 柯小甲想了一会儿,拿起桌子上的话筒用日语说道:“马上接通东门、南门守军。”停了一会儿,话筒里传出“喂喂”的声音,柯小甲粗着嗓音说:“命令,东门、南门驻军马上出城,沿官道往东南撤退,与前来接应的援军会合。”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接电话的估计是稍微愣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嗨!” 墨子风这才让人打开步话机,将南昌内的情况对左令支简单说了,要求他们立即带领部队设伏,力争全部歼灭敌人。 一直张着耳朵倾听的冈村宁次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想要挣扎几下,可是身上被绳子捆的很紧,只能徒劳地动了一下,却被许涛猛力地了一脚,随即便放弃了挣扎。 墨子风又让柯小甲按照刚才的语气,通知城内所有守军从东门、南门转移。有的鬼子指挥官虽觉得这样的命令与以往有所不同,心中颇有疑惑,但是惨败之余,人心惶惶,也不敢对此太过较真,只是按照司令部的指示服从命令。 现在要对付院内的上百个卫兵了。这些卫兵都是冈村宁次精挑细选的优秀士兵,他们的主要职责是保护将军的安全,断不会因为一个电话而离开。墨子风趴在门口看了看,眼见那些日军卫兵仍然在院内坚守,还有巡逻队在院内转悠,一时也无可奈何。 柯小甲也趴在门口看了看,说:“要不要把他们喊进来,我们一个个解决?”墨子风说:“他们不会傻到这个程度吧,能听你的?别忘了他们是冈村宁次的贴身卫兵,对他们的护卫的将军很熟悉的,这个险不能冒,露出马脚就麻烦了!” 许涛说:“干脆直接下令,让他们放下武器!” 墨子风说:“这个办法更不可取,千万别把敌人当傻子。” 许涛说:“左右都不行,你说怎么办?” 墨子风说:“这院子里有一百多卫兵,外面也有巡逻队,硬碰硬很麻烦。现在城内的鬼子都往东门、南门撤退,难免不会有巡逻队的人知道,我看就命令他们收拾东西跟着部队撤退算了!不过这样也有毛病,要是撤退,这些卫兵绝不会放弃他们的司令官,还要收拾司令官办公室的东西,一进门就会发现问题。算了,再等等!” 许涛说:“既然要撤退,就让院内这些卫兵赶紧集合,就说司令官要训话。鬼子集合的时候,都是把枪挎在肩膀,这时候我们一齐开火,直接把他们打死在院内!” 墨子风说:“这算是一个办法,不过必须等到守城鬼子撤退之后。你想,如果鬼字还没有出城,突然听到司令部传出枪声,肯定会派兵增援,这样我们整个计划就泡汤了!我看还是派人出去,看看鬼子有没有出城,然后再动手!” ------------ 二百四十六章 丰功伟业 天渐渐亮了,外面开始下雨,初始是淅淅沥沥的声音,一阵电闪雷鸣之后,瓢泼大雨倾泻如注。官署内执勤的日军有的躲藏在屋檐之下,有的换上雨衣继续在院子里巡逻。 墨子风看了一会儿,呵呵笑了起来,说:“有办法了!”许涛说:“快说,什么办法?”墨子风说:“赶紧找找,看看这个房间里有没有雨衣?” 众人在房间里翻找一会儿,没有找到一件军用雨衣。墨子风说:“看来还是得让他们送来几件。柯小甲,喊人送雨衣。” 柯小甲清了清嗓子,站在门口用日语喊道:“嗨,来人送两件雨衣,司令官要出去视察!”一个卫兵听到呼喊,连忙跑到卫兵室将冈村宁次的雨衣和参谋长的雨衣送了过来。只是这个卫兵捧着雨衣进屋之后,瞬间被许涛拧断了脖子。 墨子风对柯小甲说:“你穿上冈村宁次的军装、皮靴,外面罩上雨衣,我也穿一件,待会儿咱俩一起出去。不过你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抬头,趁着大雨只管跟着我低头往前面走,还要命令鬼子卫兵跟着我们走出官署。我估计冈村宁次一定有专车,我们坐进车之后,先宰了司机,然后我驾驶车辆把这群鬼子引到铁甲师的伏击圈。” 柯小甲说:“这太危险了吧!要是被自己人的打死了,那才叫冤枉呢!”墨子风接着说:“许大哥,我把步话机给你留下,我们离开之后,你注意观察,把我乘坐的车型、颜色通知咱们左令支,传令下去,千万不要打我坐的那辆车,只需把鬼子收拾了就行了!” 许涛急道:“你去不如我去,这种活太危险了!”墨子风说:“别争了,你们几个谁会开车?冈村宁次的车,不是那么好坐的!你留在这里任务也很重,一是看好冈村宁次,别让他跑了,也别让他自杀了。二是通知咱们的人,还要迎接部队入城,不能让****抢在咱们前边。” 一直跟在屁股后的谢老头儿说:“闹了半天你们不是****?”墨子风说:“我们是铁甲师!”谢老头儿说:“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不是****。不过你们确实不简单,老头子佩服!现在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军什么师了,这忙我来帮,我可以组织老百姓关上城门,等待你们的铁甲师进城!” 墨子风呵呵笑道:“那真是谢谢您了!” 说完,墨子风穿上军用大衣,对柯小甲说:“准备好了吗?”柯小甲说:“准备好了!”墨子风说:“好!咱们出去,坐上车一路出城!”说罢,打开门,低头穿进哗哗作响的雨水中。 柯小甲将手枪藏在雨衣里,也低头穿进雨水里,边走边用日语大声喊道:“卫兵赶紧跟上,随司令官撤退!”柯小甲的声音略显稚嫩,可是由于雨声的掩饰,倒也没有引起卫兵们的怀疑。 这群忠于职守的卫兵见司令官办公室里走出两个身穿雨衣的人,应该是司令官和参谋长,他们见二人低头匆匆走出官署,都以为是司令官要撤退了,随即提着武器追了出去。还有秘书、卫兵大声喊道:“司令官要出发了,车辆赶紧准备!” 墨子风走出官署的时候,一辆轿车和五辆卡车快速开了过来。墨子风不等卫兵拉开车门,自己脱掉雨衣,一把拽开副驾驶位置坐进车内,柯小甲也依样坐在轿车后座。 那个司机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将,感觉非常陌生,又看了看后座的柯小甲,哪是冈村宁次?他犹豫着问道:“你们是……”墨子风呵呵一笑说:“我们是中国人!”司机一愣,刚要打开车门逃跑,墨子风已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身体。 柯小甲连忙把司机的尸体拽到后座,墨子风便坐在了司机位置,启动了轿车,快速向城门开去。柯小甲往后看了看,见那些卫兵已经爬上了盖着帆布棚的卡车,一路疾驰跟了上来。 沿着街道一直开到东城门,墨子风看见一队队鬼子兵正排队往城外转移,便笑着对柯小甲说:“小甲,你太厉害了,能指挥三万鬼子,比你们许帮主还牛。”柯小甲哈哈笑道:“是啊,我今天感觉和做梦一样,这鬼子还真是听话,让干啥就干啥!”墨子风转动着方向盘说:“这不是因为鬼子傻,那是因为人家守纪律,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说起来还真得感谢冈村宁次,训练出这么听话的部队!” 柯小甲说:“师长,我想问问你,这个冈村宁次咋处理啊,是不是该开个公审大会,让老百姓把他撕吧碎了!”墨子风说:“这件事我还真是没想好,咱们的规矩是一个不留,可是人家毕竟是日军士官学校的精英人物,即使死了也不能这么窝囊,总得在报纸上留个名吧!你想想,要是中国人在报纸上看到铁甲师活捉了冈村宁次,那他们会咋想?要是日本人看到了报纸,又会是什么反应?” 柯小甲兴奋地说:“这主意高啊!这不仅提了中国老百姓的精气神,杀了鬼子的锐气,更主要的是宣传了咱们铁甲师。唉,师长,到时候也让我在报纸上露一鼻子,那我就成了抗日英雄了!”墨子风哈哈一笑,说:“这是小事,我答应你,有了这样的名气,到时候找媳妇也容易。”柯小甲听了,不由得大笑起来。 轿车一路疾行,行了二十多分钟,忽听前面响起了隆隆炮声。墨子风笑了笑,说:“看来鬼子的咱们部队打起来了,也不知道左令支和谢思宇准备得怎么样。”柯小甲说:“放心吧师长,他们两位领导也是久经沙场的战将,绝不会放过这一帮溃兵。” 话音刚落,忽听四周响起马达轰鸣声,墨子风不用看就知道,坦克出动了,后面就是步兵。这时,一个日军卫兵跑到轿车车门前喊道:“将军、将军,我们中埋伏了!怎么办?”墨子风对柯小甲说:“告诉他,赶紧组织防御,固守待援。” 柯小甲将窗户玻璃开了一条缝,用日语喊道:“赶紧组织防御,固守待援!”那个卫兵听到这里,赶紧传达将军的命令,组织人员开始防御,等待援兵的带来。 柯小甲不解地问:“师长,你怎么不让他们举手投降啊,还要他们组织防御?”墨子风说:“现在我们地处平地,四周都是烂泥,他们怎么组织防御?至于待援嘛,那更是不可能了!我就是要让铁甲师将这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全部歼灭,一个不留!” 柯小甲说:“那我们怎么办,就呆在车里不动?” 墨子风说:“你傻啊!出去干什么?我估计此时此刻,没有比这个轿车更安全的地方了,铁甲师不会攻击,鬼子卫兵拼命保护,这多安全啊!要是你此时跳出车,鬼子卫兵一看是一个蒙骗他们的假将军,你想他们会怎么对你?” 柯小甲讪笑道:“我明白了!还是师长的注意高!” 墨子风说:“别拍马屁了,把车门锁好,别让那个冒失鬼打开车门了!” 墨子风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看着一辆辆坦克车从身边过去,后面开始出现数以万计的步兵,知道好戏快结束了,便躺在驾驶座上说:“柯小甲,我眯一会儿,等有人来报告的时候再叫醒我!”说着缩下身子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柯小甲喊道:“师长,左令支旅长来了!” 墨子风睁开眼睛,打开车窗,首先看到了左令支的一脸笑容。左令支说:“你还睡得真舒坦,我可是担心有流弹伤了你。”墨子风说:“这我倒不担心,有你令支兄的细心安排,我很放心。怎么样,战事结束了吗?” 左令支说:“三万多鬼子几乎全部歼灭,现在正在打扫战场,还没有最终统计。” 墨子风说:“那就上车吧,我带你到南昌城里兜兜风。” 左令支钻进车里,帮助柯小甲将司机尸体扔出车外,墨子风便启动了轿车,鸣着喇叭向南昌城驶去。 此时,闻讯赶来的****已经到了南昌城下,他们想做第一支入城的部队,这样无疑会受到上峰的嘉奖。但是,当他们来到城下才发现,南昌城四门紧闭,城墙上还站着一个苍髯皓首的老头儿和一群老百姓。 带队的****薛师长对老头喊道:“喂,我们是****,日本人已经被打跑了,赶紧打开城门迎接****入城。” 老头儿指着薛师长说:“什么?你们打跑的鬼子?你们是怎么把鬼子打跑的?” 薛师长说:“当然是用枪炮打跑的!” 谢老头儿哈哈笑道:“真是恬不知耻,如果你们不是铁甲师,我劝你们赶紧离开!” 薛师长怒道:“老东西,再敢胡说八道我一枪毙了你!” 谢老头儿说:“今天我给你撂下一句话,有我老头子在,绝不会给你们打开城门,我只认铁甲师,只认铁甲师师长墨子风!” 薛师长还想发怒,忽然看到一辆轿车开了过来,后面跟着几百辆坦克和满身泥水的士兵,一时也不敢乱说话了。站在城楼的许涛看到自己的部队,即令手下打开城门。 身着日军少将军装的墨子风把车停在城门口,走到薛师长面前说:“你们是那支部队?他娘的吆喝啥呢?” 薛师长走到墨子风跟前说:“在下是****,你是谁?” 这时身着日军中将军装的柯小甲跳下车说:“这是我们铁甲师师长墨子风!” 对于墨子风的大名,薛师长早就如雷贯耳,如今看此人不过二十多岁,觉得有点名不副实,呵呵笑道:“墨师长,久仰,兄弟奉命接管南昌城!” 墨子风不屑一顾地看了薛师长一眼,冷冰冰地说:“老子打下的南昌城,你凭啥接管。娘的,有本事自己打去。” 薛师长气咻咻地说:“这可是上峰的命令!” 墨子风说:“少他娘的吓唬人!马上给老子滚蛋,坏了老子的兴致,我拧下你的脑袋!” 薛师长气道:“你……”刚要发作,忽然看到罗卓英下车赶了过来,连忙迎上去说:“罗将军,我是……”罗卓英说:“我都知道了,你不在这里添乱了,赶紧带上你的队伍回自己营地!”接着笑嘻嘻地走到墨子风跟前说:“墨老弟,真是不简单,十二万日军,全部被你们铁甲师消灭。我今天带着记者,专门前来宣传铁甲师的丰功伟绩。墨老弟,咱们进城吧!”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开刀问斩 天公作美,雨收天晴。逃出死亡阴影的市民们心怀感激之情,敲锣打鼓欢迎铁甲师入城。 墨子风望着街道两侧欢欣鼓舞的老百姓,心中有无限感慨。这样的胜利场景他曾经梦想过无数次,现在终于变成了现实。要知道,历史是难以改写的,但是现在墨子风做到了,他改写了历史走向,彻底歼灭了号称日军王牌的第十一军。此时此刻,墨子风的心中有甜蜜也有辛酸,他想起了穿越以来的那些日子,在南京、上海的苦难经历以及牺牲的兄弟,不过,与今天的胜利相比,这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这时,谢老头儿率领着几个耄耋老者捧着酒坛、海碗来到墨子风面前。谢老头呵呵笑道:“老汉亲眼目睹了墨英雄的勇武机智,真是感佩至深,今天我们几个老汉代表南昌十几万百姓,为墨英雄敬上一碗入城酒,请笑纳!”说罢将一碗散发着醇香的佳酿举起。 墨子风接过酒碗,想了一想,朗声说道:“第一碗酒,敬战死沙场的英灵!”说罢将一碗酒泼洒在地上。 谢老汉捧起酒坛又到了一碗,墨子风接过,朗声说道:“第二碗酒,敬支援抗战的百姓!”说罢将一碗酒飞洒空中。 谢老汉捧起酒碗又倒了一碗,墨子风接过,朗声说道:“第三碗酒,敬百战沙场的战士!”说罢,捧起碗中酒喝了一口,随即递给身边的左令支、谢思宇、许涛等人,最后传给了罗卓英。 谢老汉与众老者齐声喊道:“铁甲师入城了!”喊罢,闪在一旁。墨子风上前却搀住谢老汉和另一个老者,众人在前呼后拥的欢呼声中进入南昌城。 进入南昌城内的官署,墨子风与罗卓英在室内就坐,左令支、谢思宇、许涛和谢老汉几个老者陪在一旁。罗卓英对墨子风自是少不了一番褒奖,最后说道:“墨老弟,中国有铁甲师,真是民族的幸运。如今消灭了日军第十一军,不知老弟今后如何打算?” 墨子风说:“虽然收复了南昌,但是日寇仍然在中华大地猖獗,不把他们赶尽杀绝,实在难以心安!今后,铁甲师将一往无前,继续诛杀日寇,光复河山,一直到荡平倭寇,驻马东京为止。” 罗卓英欣喜道:“墨老弟雄心可嘉,罗某佩服。只是铁甲师虽然骁勇善战,却也少不了政府的支持,希望墨老弟能以大局为重,接受党国的领导,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墨子风心知罗卓英此话必有上面授意,他们明知自己的身份,却依然劝说不知,看来对铁甲师是志在必得。不过,为了抗日大计,也不能和他们伤了脸面。 想到这里,墨子风呵呵笑道:“现在是抗日的关键时候,铁甲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况且我们的番号已经得到国防部认可,算得上正规部队,也是中国国防军的组成部分,今后定会支援****共御外侮!罗将军,请喝茶!”此话的意思就是,抗日可以,就是不加入你们的阵营,你还是喝茶吧,别再说这些废话了。 罗卓英听出了墨子风的话意,一时也不好明说,随即改口道:“墨老弟,委座听说南昌收复,连声夸赞铁甲师勇猛,致电嘉奖,并奖励五十万大洋。这些大洋还请墨老弟务必收下!” 墨子风说:“感谢委座!令支兄,钱可是好东西,收下这些大洋!”又扭头对谢老汉说:“谢先生,你们几位老人是南昌百姓的代表,我将这批大洋转赠南昌百姓,另外加上铁甲师的一百万大洋,请你们主持战后赈济,务必要使每家每户都能收到铁甲师的礼物!” 谢老汉说:“这、这如何是好?不敢当啊!” 墨子风笑道:“怎么不敢当,如果没有谢先生的地道,我们只怕还在作难呢,说不定会伤亡惨重,这些许薄礼你们就不要客气了,收下就是!” 谢老汉说:“既然墨英雄如此说了,我就代表南昌百姓收下了!” 罗卓英见墨子风对大洋毫不在乎,转手将这些转增南昌百姓,况且又加上自己的一百万大洋,气魄之大,无人能及,心知墨子风志向深远,也会收买人心,于是便不再提收编之事,免得徒遭无趣。 这时,有一群记者聚集在门口,吵吵嚷嚷的要墨子风接受采访。墨子风站起身子,对罗卓英说:“既然记者们都来了,我也不能让他们白跑一趟,罗将军,咱们出去看看!”罗卓英和屋内众人便走房间接受记者访问。 二十几个中外记者代表一起将镁光灯对准墨子风。有一个记者说:“墨将军,能否说一说铁甲师是如何收复南昌的,这里面是不是有很多战斗故事?” 墨子风哈哈笑道:“战斗故事很多,归根结底一句话,军民同心,其利断金!” 记者忙将墨子风的话记在本子上,还夸赞道:“精辟!” 有一个女记者说:“将军,听说你将政府奖励的五十万大洋和自己的一百万大洋捐赠南昌百姓,请问你是不是很有钱?” 墨子风说:“我自己没有钱,但是铁甲师很有钱!在这里我做个广告,欢迎有志青年参加铁甲师!”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问了不少问题,墨子风用简短的话语答复了他们。最后,墨子风说道:“你们问了很多问题,但是有一个关键问题你们一直没有问,那就是此役的日军司令官冈村宁次的下落,你们想知道吗?” 不仅是记者,连罗卓英等****军官都惊诧不已。冈村宁次,这个人可是日本士官学校的精英人物,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 墨子风笑着看了看众人,没有说话。对于这个战争狂,墨子风对他的发迹史更是耳熟能详,如果按照传统的历史,此人后来荣升日军大将,战后被软禁,国共大战时作为蒋某人的军事顾问滞留中国,从而逃过了东京审判。但是铁甲师改写了历史,同时也掐断了冈村宁次的命运,这也算是一个历史奇迹。 有一个记者惊奇地说:“难道冈村宁次没死?” 墨子风说:“他不仅没死,而且被铁甲师活捉,现在就关押在官署内。许大哥,把这个战争狂人带出来吧!” 记者们惊呆了,他们屏息静气等待着。记者们很清楚,今天自己遇到了天大的新闻。 当许涛押着垂头丧气的冈村宁次走过来的时候,镁光灯闪烁起来了,记者们从不同的角度拍下了冈村宁次萎靡不振的丑态。 墨子风见记者拍完照片,一起把敬佩的目光转向自己的时候,朗声说道:“战争是力量的比拼,当我们弱小分裂的时候,日寇大肆叫喊的武士道便能称霸一时;但是,当我们强大团结的时候,所谓的武士道根本不堪一击,大家看看,就是这样的丑态!”说罢指了指沮丧懊恼的冈村宁次。 众人连连点头。 有记者接着问:“请问,是谁抓到了冈村宁次?” 墨子风喊道:“柯小甲,过来!” 站在人群后面的柯小甲猛然想起自己和墨子风在车内的对话,知道师长想把自己推到前台,不由得又羞又窘。 墨子风对记者说:“这个帅哥做到了冈村宁次,请你们给他拍几张照片,他可是大英雄啊,还是未婚青年呢!” 柯小甲没想到墨子风真的这么说了,脸色红彤彤地说:“不是这样的,是我们师长和许旅长亲自擒获了冈村宁次,我只是会说几句日语罢了!” 这时,有记者问:“许旅长,是许涛吗?听说你们这里还有斧头帮的人,是不是这样?” 墨子风指着许涛说:“这就是斧头帮帮主许涛,大名鼎鼎,如假包换,他手下的兄弟都是抗日英雄!” 记者们把镁光灯全部投向了许涛,搞得许涛不停躲闪。 墨子风又指着谢思宇、左令支说:“这两位就是带领铁甲师歼灭三万日军溃兵的左令支旅长、谢思宇旅长。” 记者们随即又围着谢思宇和左令支开始了采访。 众人都不知道墨子风此举是什么意思,为何把铁甲师指挥官全部推到前台。其实,墨子风自己知道,此战之后,军统局会不断策反、渗透铁甲师,虽然他对这些兄弟极为信任,难保不会有敌人钻孔打洞拉拢腐蚀,只有把他们牢牢拴在铁甲师的战车上,他们才不会三心二意,中了人家的圈套。现在通过记者的手加以宣传,不仅宣传了铁甲师,也让这些兄弟真心辅佐自己。 这时,罗卓英走上前来,低声说:“墨老弟,不知冈村宁次你想怎么处理?我看还是让政府审判吧!” 墨子风知道罗卓英的意思,但是他担心冈村宁次日后为蒋某人所用,这样的机会绝不能给对方留下。 想到这里,墨子风呵呵笑道:“各位,罗将军刚才问,怎么处置冈村宁次,大家给个答案?”话音刚落,有人大声喊道:“枪毙!”还有人喊道:“绞死!” 墨子风说:“铁甲师的口号是,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不过,这个战犯荼毒过南昌百姓,我看就交给南昌百姓审判吧。谢先生,你们几位老人是市民代表,可以决定冈村宁次的生死,你看该如何处理?” 谢老汉犹豫了一会儿,忽然脸色一凛,大声说道:“开刀问斩——” ------------ 第二百四十八章 美女毒药 两天之后,铁甲师的消息伴随着捷报频频出现在报纸、广播上,在全国引起极大反响,吸引了上千上万的青年踊跃报名参加铁甲师。墨子风的声望更是与日俱增,不仅引起了国民党高层的极大关注,也引起了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的仇视。 蒋某人听取了罗卓英的汇报,对这个横空出世的墨子风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此人杀伐决断,机智果敢,堪称一代名将,必将在以后的抗日战场上建立丰功伟绩。恨的是此人虽然接受了****的番号,但是不服从****领导,和**来往密切。蒋某人担心,如果假以时日,墨子风率领铁甲师不多扩大地盘,造成尾大不掉之势,无疑会成为党国心腹之患。 蒋某人把戴笠招到办公室,对墨子风的情况又认真听了一遍,说:“雨农,你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墨子风拉到****阵营,高官厚禄都可以答应他的要求。” 戴笠面带为难之色,说:“委座,学生只能说尽力而为。墨子风这个人我了解,真是不好对付。要说钱,他手中掌握着天国宝藏,根本不在乎蝇头小利,上次委座奖励的五十万大洋,他转手送给了南昌百姓,这就是一个例子。要说官,他手下十几万之众,有自己的根据地,**对他也只是名义上的指挥,其实他现在就是一个土皇帝,根本不在乎官位!” 蒋某人看了戴笠一眼,说:“如此说来,此人极难用高官厚禄诱惑,难道他对女色也没有兴趣?”戴笠说:“此人倒是有几个红颜知己,以前的骆家红就是地下党,后来又有一个柳琴,虽说是背景复杂,但是头上也顶着**的帽子,他现在的妻子叫曲采桑,是日本人,只是幼年便来到中国,说起来也算是半个中国人。这三个人说不上有倾国倾城之貌,却也是美人坯子。墨子风极重感情,倒也不是贪恋女色之辈。” 蒋某人说:“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墨子风不是圣人,既然他不爱高官厚禄,一定会贪恋女色的,千万不要被他的假象所迷惑。我看还是要选一个才艺俱佳的美人,让她以投奔铁甲师的名义接近墨子风,一定要想办法把墨子风拿下。当然,这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在拿不下墨子风的情况下,策反分化铁甲师的高层军官,让他们投奔****,至于手段嘛,我想你应该有办法!” 戴笠说:“谨遵委座命令!”说罢敬了一个军礼,快步离开了委座办公室。 ※※※ 几乎在戴笠受命的同时,日本陆军参谋本部在召开追悼会。在陆军参谋本部小礼堂悬挂着冈村宁次的照片,数百名军官陆续进入礼堂,对冈村宁次的遗像鞠躬默哀。 担任参谋总长的载仁亲王是日军大将,亲自参加了祭拜。面对冈村宁次的遗像,载仁亲王深深鞠了一躬,心中对杀害冈村宁次的中国铁甲师充满了仇恨。 回到办公室,载仁亲王拿着一张报纸,看着照片上的墨子风喃喃说道:“这个年轻人就是杀害冈村宁次的凶手?真不可想象,他这么年轻就担任了中将师长,并且指挥着中国最勇猛的部队。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载仁亲王拿起电话,拨通中国课课长中本雄一的办公室,命令他携带有关铁甲师的所有资料前来报告。 中本雄一拿着一个档案袋匆匆赶到载仁亲王的办公室,首先看到一脸怒气的载仁亲王,再看看桌子上的报纸,他瞬间便明白了原因。载仁亲王瞥了中本雄一一眼,说:“谈谈中国铁甲师和墨子风的情况。” 中本雄一抽出档案袋的材料,说:“墨子风,现在24岁,汉族,已婚,曾任国民党军队低级军官,后加入复兴社特务处,期间有亲共倾向,遭到戴笠猜忌。此人参加过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有严重的仇日情绪,多次杀害日本军民,其中不乏高级军官。淞沪会战后,墨子风离开上海,回到祖籍中国云州,带领一支不足百人的队伍打游击,但是不久就组建游击支队、铁甲师,队伍很快增长到十几万。据说他已经获取了天国宝藏,这才有了足够的本钱招兵买马。 载仁亲王说:“他有什么特长,爱好,有什么缺点?” 中本雄一说:“此人擅长搏斗,也就是常说的中国武术,功夫很高。他不喜欢读书,也不喜欢金钱、官位,但是喜欢美女,与多名美女恋爱,据说他现在的妻子名叫曲采桑,原是忍术高手中村的孙女英子,自小在中国长大。至于缺点,由于很难接近,对他的性格缺点尚未掌握。” 载仁亲王气道:“这么说他的妻子是日本人?” 中本雄一点头说:“是的!不过此人已经背叛了大和民族,她在日本也没有亲人!” 载仁亲王说:“能不能把她作为突破口,争取得到她的协助,完成杀死墨子风的任务?毕竟她是日本人。” 中本雄一说:“很难!事实证明,此女宁肯自己丧命也不愿意背叛墨子风!” 载仁亲王说:“你刚才说墨子风杀害了不少高级军官,他们都是谁?” 中本雄一说:“其中最有名的有特工王南本实隆少将、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师团长川谷中将,他们都是直接或间接殒命于墨子风之手。另外还有南造云子等几十个中级军官、下级军官。墨子风率领的铁甲师先后消灭了十五万左右的皇军部队。” 载仁亲王气道:“此人是皇军的天敌,必须想尽一切办法除掉。中本,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中本雄一说:“这段时间,我也在研究墨子风和铁甲师。我认为凭借占领区的特工对付不了墨子风,最好是从本土或外围调集****间谍对付墨子风。” 载仁亲王说:“这么说墨子风有好色的缺点?” 中本雄一说:“根据情报显示,墨子风随身卫兵有数千人,他本人又善于搏斗,即使再高明的特工也难以近身,更别说杀死他。不过,在短短几年时间,他先后有三个恋人,这就说明此人贪恋美色,如果派出****间谍也许能接近墨子风,这才有些许胜算。” 载仁亲王沉思一会说:“南造云子不时色艺俱佳吗?她怎么死在了墨子风手里?要知道,这样的人才是可遇不可求的!” 中本雄一说:“南造云子确实出众,不过她过早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使墨子风对她加强了防范。不过南造云子最终杀死了墨子风的第一个恋人骆家红,并差点让墨子风丧命,这一点也是事实。” 载仁亲王说:“你有合适人选吗?” 中本雄一说:“如果阁下同意,我想把潜伏苏联的珍妮调派中国,也许她对墨子风具有吸引力和杀伤力。” 载仁亲王说:“珍妮是欧洲人,墨子风能喜欢这样的?” 中本雄一说:“据说墨子风在南京时期,有一位美国情人,这个女人名叫琼斯,是一个军火走私商的女儿,极为妖艳,但是墨子风和她关系暧昧。我想,墨子风应该喜欢珍妮。” 载仁亲王说:“这么说来,这个美国女人就是给墨子风的铁甲师提供武器的幕后人物?能不能想法除掉她,断了墨子风的武器来源?” 中本雄一说:“琼斯极为狡猾,身边保镖很多,更重要的是除了生意伙伴,别人很少见到她。她的走私船队从来行踪诡秘,外人很难掌握这些机密。” 载仁亲王说:“好了!我现在把这个秘密任务交给你,具体怎么安排你自己斟酌,我只要结果,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中本雄一说:“请阁下放心,我一定精心处理这件大事!” ※※※ 此时,身在南昌的墨子风根本没有想到,军统局和日本陆军参谋本部都把他列为争取或暗杀对象,只是他们派出的不再是身负利器的特工,而是貌美如花的****间谍,而这样的间谍本身就是毒药,她们将用自己的身体和容貌吸引墨子风,进而完成国家使命。 ------------ 第二百四十九章 贴身侍卫 在南昌休整一个月,招收新兵两万。虽然罗卓英等不少****将领是不是前来慰问,但是谈话时言下之意都是在探听铁甲师是否长久驻守南昌。 经过认真考虑,墨子风决定将南昌交给****管理。墨子风心里清楚,如果铁甲师把南昌据为自己地盘,肯定会引起政府高层怀疑,惹得****反感,到时两家产生矛盾,彼此顾忌,甚至拔刀相向,那时候得不偿失,只会徒惹日军欢喜。想来想去,墨子风等人觉得,还是回云州妥当。 开拔前,墨子风专门拜访了罗卓英,开门见山说:“罗将军,铁甲师该班师了,南昌城现在移交****管理,我们明天拔营起寨!” 罗卓英这段时间一直担心铁甲师鸠占雀穴,如今听说铁甲师明天就要开拔,当下喜形于色,但是仍然装出一副恋恋不舍的表情说:“墨老弟,明天就走啊?这么快!哎呀,你看我还没有怎么感谢你呢,能不能多住些时间。看来你们真心要走,也好,明天我亲自组织****和全城的百姓为你送行。” 墨子风说:“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铁甲师的驻地在云州,不在南昌。所谓客走主安,铁甲师走了之后,****就可以入城了。还希望罗将军把这个消息转告委座,铁甲师只帮忙不添乱,也不会争夺地盘,让他不要顾虑!不过日后在抗日战场,铁甲师依然会一往无前,也会积极帮助****抗战,到时候****做好协调配合才是!” 罗卓英说:“这是当然,如果在下有事,一定会向墨兄弟求助,到时候还望罗兄弟多多支援啊!” 墨子风说:“好说好说!” 铁甲师要开拔的消息传遍南昌,老百姓依依不舍。对于这支部队,老百姓心悦诚服,这不仅因为铁甲师能打仗,更是因为军纪严明。自从铁甲师进驻南昌城,极大地繁荣了本地经济,这些有钱的铁甲师官兵不仅不扰民,而且出手极为大方,南昌城的购买力在一个月之内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那些屠户、菜贩、粮店老板听说铁甲师要离开,个个叹息不已,唯恐今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主顾了。 第二天,南昌市民早早排出数里长的队伍,夹道欢送铁甲师。罗卓英带令数百名****官员亲自送行,看到铁甲师洪流般向城外移动,****官兵这下算开了眼界。这才算是军队啊,地面上步兵装束齐整,配备精良,汽车拖着大炮,坦克轰鸣向前,天上还有数百架战机掩护。这样的规模不仅是****,即使日军王牌部队也要退避三舍。 墨子风站在敞篷吉普车里,身着中将军服,头顶大盖帽,戴着墨镜,不断向两旁的百姓挥手致意。铁甲师所经之处,鲜花飞扬,掌声不断,更有不少老百姓将各种各样的食物抛向铁甲师的车上。看到此情此景,墨子风心中极为感动,一瞬间他也想明白了,看来不管是什么人,只要真心为了老百姓,肯定能得到老百姓的拥护,那么这支部队将战无不胜。 出城之后,数千辆卡车早就等在了城外,战士们坐上卡车,铁甲师的滚滚洪流一直向云州进发。 在南昌通往云州的道路上,那些日军、伪军早就得到情报,沿途据点、县城的日伪销声匿迹,躲避铁甲师的锋芒,以免自取其辱。不过墨子风倒没那么客气,他早就算好了沿途的路线,派出先头部队打下了几个县城。不过,这几个县城附近由于没有****,墨子风直接交给了八路军和地方游击队。 虽然路途遥远,由于部队全部是机械化,部队一路走走停停,三天之后还是进入了云州地界。 肖振山、苏云、曲采桑、谢红英等铁甲师高层领导早就在云州边界迎接。汇合之后,墨子风把肖振山、苏云等人叫了自己车上,详细询问根据地的情况。 肖振山说:“子风,你们在南昌打了胜仗,根据地也沾光不少,成千上万的青年学生来到根据地参加铁甲师。这段时间,我们又新增营房一千间,招收了一万多名新战士,更让人高兴的是,我们的油田已经开采出石油,炼油厂也筹建完成,今后我们就不需要从海外买油了。” 墨子风说:“这是好消息,今后就能减少这部分开支。不过,我们的部队不断增长,粮食始终是最大的问题,在这方面有没有更好的计划?” 肖振山说:“云州是山区,良田不多,不过茂州、湾州、环州的土地已经进行了土地改革,军粮供应不是问题。此外我们还组建了粮油货栈,虽说是个货栈,规模不亚于一个大公司,专门到各地采购粮油,还顺便探听情报,额为一举两得。现在我们的粮库已经有不少存粮,足够维持两年光景。” 墨子风笑道:“有你这个大管家在,我真是省心!对了,苏云,这段时间有没有特工、间谍混进咱们根据地?” 苏云说:“按照你的指示,我们保卫部门对新进入的青年学生不断进行甄别,不过人员实在是太多了,全部通过审查还需要时间。” 墨子风说:“南昌一战之后,铁甲师已经深受世人瞩目,军统和日军肯定对铁甲师的崛起不舒服。军统倒并不可怕,我担心是日军派出特工、间谍混进我们的队伍,搞破坏,搞暗杀。这时候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一定要特别小心。” 苏云说:“新进入根据地的青年学生很难甄别,他们的家乡有的在日占区,有的在国统区,要是派人进行调查,难度很大。我现在有一个直觉,日本人肯定会派出特工深入根据地搞破坏?” 墨子风说:“你以为他们会怎么行动?” 苏云说:“铁甲师的重中之重在于指挥员,如果我是日军特工,首要目标肯定是要针对你,因为只有除掉你,铁甲师就会失去灵魂人物,这比投毒、放火、爆炸等特工手段更为便捷。” 墨子风说:“铁甲师的几个高层,我和许涛你倒不要太担心,一般的特工刺杀小组我们一个人就对付了。你把注意力放在老肖、令支、老谢几个人身上就可以了!” 苏云说:“如果他们真是刺杀你,我真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他们用别的手段。” 墨子风说:“什么手段?” 苏云说:“****!” 墨子风哈哈一笑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色鬼啊,还****呢,我那么容易就上钩了?” 苏云说:“我把你的资料仔细研究了一遍,我认为日军、军统肯定也在研究。所有资料显示,只有****才是最便捷、有效的手段。” 肖振山说:“我认为苏云说的有道理,当初……啊,采桑不要介意,当初你和骆家红恋爱之前,地下党就是利用你们的感情把你拉到了地下党的队伍,不是吗?” 墨子风急道:“老肖,嘴下留德!你这一说,让苏云和采桑两个怎么看我?你这家伙怎么什么话都说啊!我当时参加地下党绝不是受了骆家红的诱惑,而是我已经看出来了,将来的天下是**的。苏云、采桑,你们千万不要听老肖瞎说!” 肖振山说:“我和苏云、采桑已经商量好了,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从今以后由曲采桑做你的贴身卫兵,朝夕相处,这你总不会反对吧?” 墨子风哈哈笑道:“好!这个决定我同意了,采桑,今后你即使我的贴身卫兵了。有你在,我一切都安心!”说话的功夫,车队进入云州城。墨子风带领高层军官进入碧云山庄,商谈下一步的计划。 ------------ 第二百五十章 佳人相邀 云州、茂州、湾州、环州、良州五州十八县已经恢复到战前的繁荣状态,街道上每天都干干净净,商铺一个挨一个,街上人投资攒动,各种稀缺的商品在这些州县都能买到。从各地涌往根据地躲避战乱的官宦、商贾、学生、工匠给根据地带来了勃勃生机。 肖振山显示出了卓越的管理才能,将这五个城市治理的井井有条。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云州无疑成了世外桃源,老百姓在铁甲师的庇护下过着太平日子。 返回云州之后,墨子风每天深入部队,督促加强部队的训练,还派人四处搜集日军王牌部队的动向,时刻准备着打仗。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军统局和日军陆军参谋总部已经派出了精英特工来到云州,准备对他下手了。 五月底的一天,云州城的乾元大戏院来了一个戏班子,当家花旦赛貂蝉貌美如花,扮相迷人,她演出的《贵妃醉酒》、《西厢记》、《苏三起解》、《红楼梦》等传统名段更是让云州戏迷如痴如醉,一时万人空巷,百姓齐聚戏院,都以看到赛貂蝉的曲目为荣幸。 墨子风、肖振山和铁甲师的高级军官都接到了请帖,这请帖都是戏班班主亲自送来的。墨子风对戏曲本来不感兴趣,也没有打算光临。不过当他看到请帖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这张请帖显然经过了精心设计、印刷,请贴上还配上了台柱子赛貂蝉的照片。墨子风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想起了骆家红。 请贴上的赛貂蝉与骆家红长得太像了,简直如双胞胎一样。骆家红毕竟是墨子风的初恋,二人相爱极深,情意绵绵,只可惜骆家红过早牺牲在了上海,若不然现在陪伴墨子风身边的一定是她。 墨子风手持请帖喃喃自语:“家红,我想你……”脑海中随即想起在南京、上海时期的那些甜蜜的日子,墨子风不由得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回忆之中。 墨子风忽然想去看一看这个赛貂蝉,他喊来卫兵刘浩,说:“准备车,我要去看戏?”刘浩说:“师长,这件事要报告卫士长!”墨子风一愣,说:“谁是卫士长?”刘浩说:“就是夫人啊!”墨子风这才想到曲采桑已经被肖振山、苏云任命为卫士长的事情。 墨子风说:“这种小事就不要麻烦她了,咱们两个人去看一眼就回来!”刘浩说:“那可不行,夫人有命令,您的一举一动都要报告,特别是出入这些公众场所。”墨子风说:“你咋就是个死脑筋呢,夫人现在不是在歇息吗,咱们马上去,立马回,谁也不知道。”刘浩说:“不行!这不仅是夫人的命令,也是肖政委和苏部长的命令,都是为了你的安全,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 墨子风见这小子死脑筋,说:“好吧!不看了,不就是一场戏吗,你出去吧!”刘浩听了,敬了个军礼,随即关上房门站在门口站岗。 墨子风心说,嗨!这不是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吗!不过想起赛貂蝉的模样,他还是有些心痒难耐,便换了一身便服,悄悄打开后窗,纵身窜出窗外,躲过山庄内的巡逻兵,从围墙上翻了出去。 墨子风出了碧云山庄,看见前面的黄包车,便喊了一辆坐在车上,一路往大戏院奔跑而去。 不一会儿来到戏院门口,墨子风见大戏院外面围着乌压压一堆人,都是没有进场的,挤在戏院门口听赛貂蝉唱戏过瘾。 墨子风走到戏院门口,递上请帖,看门人扫了一眼墨子风,说:“您是贵宾,请在第三排就坐。”墨子风笑了笑,掀开布帘子走了进去,只见整个大戏院到处都是人,还不时爆发出喝彩之声。 墨子风走到第三排,见前面都空着位置,似乎是专门为铁甲师军官设置的,桌子上还摆着瓜子、花生、糖果以及时令水果。墨子风本想在自己位置坐下,可是又担心别人认出自己,便拉低帽檐,站在一个角落里往台上打量。 只见一个身着戏服的女子咿咿呀呀的唱着,似乎自己有无限的冤屈,墨子风便觉得没意思,不如武戏过瘾。墨子风不知道这段戏是《苏三起解》,那个扮演苏三的就是赛貂蝉,他虽是外行,不过听着那女子唱得还不错,所以众人欢呼的时候,他也跟着拍几下巴掌。 墨子风仔细辨认赛貂蝉的眉眼,虽然此人化了妆,但是那脸型、神态与骆家红还是有几分相像。墨子风心里就有些奇怪,难道世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他真想到后台去看看,和赛貂蝉聊聊天,看看这个女子的谈吐如何。 恰在这时,一个头戴瓜皮帽、架着眼镜的老头儿走到墨子风跟前,悄声说:“敢问先生,可是铁甲师的墨子风师长。”墨子风一愣,说:“你是谁?”老头儿说:“我是这家戏班的班主,姓钱,刚才您拿着请帖进来,看门的都告诉我了,你怎么不坐贵宾席?” 墨子风拍拍钱班主的肩膀说:“你忙你的去吧,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钱班主说:“既然墨师长大驾光临,钱某哪敢不招待,我们这个戏班可是专门从上海投奔你的,赛貂蝉要是知道你来看戏,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走,我带你到后台看看!” 墨子风本有意想去后台看看,见钱班主诚心相邀,便随他穿过人群进入后台化妆间,一眼就看到了明艳惊人的赛貂蝉。 钱班主做出夸张的样子,高兴地说:“唉,各位稍停一下,今天我们戏班子迎来了贵宾,铁甲师的墨师长来看大家了。赛貂蝉,你不是一直想见到墨师长吗,他今天就看了你的演出,这真是我们戏班的荣幸啊!” 赛貂蝉惊喜地看着墨子风,连忙走到跟前说:“您就是当年名震上海滩的墨子风,今日一见,小女子三生有幸。”墨子风近看赛貂蝉,果然与骆家红极为相像,便痴痴地看了她一会儿,说:“上海滩的旧事早就过去了,不要说了!你们既然来到云州,也是云州百姓的福气,能看到如此美妙的戏曲,我代表铁甲师欢迎大家。” 钱班主急忙奉承道:“铁甲师驻地真是世外桃源,老百姓安居乐业,我们的戏才会有人看,说起来还要感谢墨师长治理有方。唉,如今倭寇横行,这样平安的地界不多了,恐怕只有云州这一个地方了!” 墨子风说:“钱班主不必客气,我只是随便看看,马上就要离开,你们继续忙吧!”钱班主说:“这怎么能行呢,赛貂蝉,赶紧卸妆,我们一起请墨师长喝一杯。”赛貂蝉应了一声,对墨子风说:“墨师长,你要是看得起小女子,就稍等一会儿,我陪你说说话如何?” 墨子风见钱班主、赛貂蝉执意如此,便点点头说:“那好,你们忙去吧!”话虽如此说,墨子风心里其实是想看看卸妆之后的赛貂蝉。 过了十多分钟,只见身着蓝衣黑裙的赛貂蝉从内间走出,款款走到墨子风跟前,说:“好了,我们走吧!” 墨子风惊呆了,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赛貂蝉的身高、长相、衣着、气质、谈吐与骆家红绝无二致,这人分明就是复生的骆家红。墨子风痴痴地望着赛貂蝉,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赛貂蝉故意做出羞答答的模样,柔声说:“墨师长,你、你怎么了?”墨子风连忙撒开赛貂蝉的手,顿时清醒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唉,失态了!请姑娘不要见怪!”赛貂蝉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说:“墨师长是性情中人,看来心中一定藏了不少故事。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倒是很愿意洗耳恭听。” 钱班主趁机说道:“东苑已经备好酒菜,请移步吧!”赛貂蝉说:“请墨师长到东苑小聚片刻,那里可是云州城少有的清净之所。” 墨子风因为赛貂蝉牵动心事,一时柔肠百结,便随着赛貂蝉出了大戏院后门,二人乘了一辆黄包车来到一条巷子,进了一个门楼。 两人顺着灯笼悬挂的甬道进了一片竹林,只见竹林内有一个凉亭,四周蒙着纱帐,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水。 赛貂蝉请墨子风入座,斟了一杯酒,说:“墨师长,今日有幸与抗日英雄相聚,实乃小女子的福气,请墨师长饮下此杯酒。” 墨子风接过酒杯,轻轻放在石桌之上。虽然他心中有一个巨大的谜团,心中有些恍惚,但是特工的本能使他对任何事情都怀着戒备之心,对陌生人敬的酒更是怀有怀疑。 赛貂蝉见墨子风放下酒杯,微微一笑,说:“墨师长,是不是怕酒里不干净?”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时候,眼里已经流下了泪水。 墨子风说:“实在抱歉,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酒量不好,一杯即醉,唯恐醉酒之后胡言乱语,还望姑娘见谅。” 赛貂蝉这才转悲为喜,说:“你是大英雄,大豪杰,怎么能不会喝酒呢,来,我再敬你一杯,你随意即可!” 墨子风望着赛貂蝉说:“喝酒先等等,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如实相告,可以吗?” 赛貂蝉说:“请说吧!”墨子风问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赛貂蝉说:“我姓骆,名叫骆家青,艺名赛貂蝉。” 听到这里,墨子风彻底惊呆了! ------------ 第二百五十一章 只身前往 在这个迷人幽静的夏夜,墨子风的心思再次活泛起来。他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骆家红有一个姐姐或妹妹,但是面对赛貂蝉的容貌和真实姓名,墨子风还是觉得赛貂蝉一定与骆家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墨子风没有继续寻根探底,现在他只想默默地坐在这里,看着赛貂蝉的容貌,回忆着往日点点滴滴的往事。 赛貂蝉不时抬头瞅一眼对面的这个男人,她心里清楚自己这幅容貌给墨子风带来了多大的震撼,也很想将演到半途的剧情按照编剧的思路演绎下去,让这个英俊的男人爱上自己,迷恋自己,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赛貂蝉心里清楚,这出戏最终是一出悲剧,这个男人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向军统投降,一个是遭到毁灭。相比来说,赛貂蝉更希望墨子风因为自己投靠****,这样一来自己无疑会成为他的红颜知己,成为一个人人羡慕的女人。 此时,戏班钱班主在密室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亭子里的表演,窃听器里不时传出二人的声音,连喝酒和叹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钱班主对今天的进程很满意。所有的一切都经过军统高层的精心设计,从演员的选择、戏班子入驻大戏院、奉上请帖请铁甲师的高层军官看戏,直到今晚墨子风独身前往,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计划安排在一步步进行。 作为军统局的老特工,钱班主很清楚此行对军统的重大意义,所以他不会掉以轻心,他要把握住节奏,把这出戏按照计划慢慢演绎下去,一直达到最后的**。 二人默默凝视,沉默良久,墨子风很想走上前去,一把抱住眼前这个女人。但是,理智提醒他,这样做不是不合适的,这样会让曲采桑伤心。想到这里,墨子风忽然站起身子,对赛貂蝉微微一笑,说:“不好意思,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天色已晚,我该回去了!” 赛貂蝉有点依依不舍,按照计划安排,她需要邀请墨子风继续来往。赛貂蝉莞尔一笑,说:“既然墨师长急着回去,我也不好挽留,不知道我们今后还有没有机会继续交往?”墨子风笑笑说:“当然,子风求之不得!”赛貂蝉上前望着墨子风说:“初到贵地,听说金牛山风景如画,明天我想登山看看风景,不知墨师长能不能赏光一同前往?” 墨子风沉吟道:“这……”赛貂蝉听到这里,一把挽住墨子风的胳膊,带着小女生的顽皮,摇着墨子风的胳膊说:“你可是将军,一诺千金。刚才还说求之不得,现在却要犹豫。不行,明天你一定要陪我去!”说着将身子靠在墨子风的身上。 墨子风感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袭来,脑海有微醺的感觉。以前,骆家红也会这样抱着他的胳膊撒娇,让人难以拒绝她的要求。今天这一幕,好像是骆家红在身边一样。墨子风连忙说:“好吧!我明天陪你去?”赛貂蝉笑了笑,这才害羞地放下墨子风的胳膊,说:“好!我明天就在这里等你啊!” 墨子风点点头,说:“天色已晚,你也早些休息吧,我走了!”赛貂蝉说:“我送送你,路上注意安全!”说着陪着墨子风走出凉亭,穿过竹林,一直把墨子风送到巷子里,这才在夜色中挥手告别。 墨子风乘了一辆黄包车返回碧云山庄,依旧从高墙处翻进庄内,很快进入了自己办公室。好在天色已晚,众人早就歇息了,没人发现他的踪迹。 赛貂蝉送走墨子风,一个人望着夜空沉思。这时,钱班主走到她的身边,阴测测地说:“貂蝉,今天你的演出不错!”赛貂蝉若有所思看了钱班主一眼,说:“骆家红真是幸福,死了还有这样的英雄牵挂。不过,也难怪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他,看着他的眼睛,连老娘都有点心动了!”钱班主一愣,说:“貂蝉,我警告你,千万不要感情用事,要是坏了老板的计划,咱们所有人的小命都没了。” 赛貂蝉瞥了钱班主一眼,说:“放心吧,我可没那么大胆子!不过,我担心墨子风不会那么容易对付,他防范心极重,我担心再这样下去难保不露出马脚。”钱班主说:“不要想那么多了,按照老板的计划行事就是,你只要让姓墨的爱上你就够了,咱们又不杀他,有什么可担心的!” 赛貂蝉说:“我就是担心这个,要是墨子风最终不愿意加入****,老板实施了第二步计划,这样的英雄真是可惜了!”钱班主说:“那就看你的手腕了,以你的美色和得天独厚的条件,我相信墨子风也不是傻子。只要顺从了委座的意愿,他就可以得到权力、美色,这又不是让他叛国投敌,相信会水到渠成的。” 赛貂蝉说:“但愿如此!好了,我也困了,明天还有任务,早点休息吧!” 钱班主说:“你休息吧,养精蓄锐,准备好明天的应对之策,我还要把今晚的进展向老板汇报!”说完,二人便一前一后进入了房间。 这天夜里,墨子风做了一个梦,梦中骆家红对她说:“子风,我有一个妹妹,叫骆家青,如今到云州演出,你一定要悉心照料。”墨子风自然满口答应。骆家红见墨子风应允,忽然笑着就要离开。墨子风心中着急,追赶的时候,她却化作一阵白云飘然升空。墨子风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心中一惊,一下子就醒了,一直瞪着眼睛浮想联翩。 第二天,天气晴朗,碧空万里。墨子风一早起身,在山庄内练了一会儿拳脚,呼吸了清新的口气,感觉身轻体健。想到今天的约会,墨子风感觉这就是上苍的安排,圆了自己的一腔情思。现在,他在心里已经把赛貂蝉当成了骆家红的化身。 曲采桑按时把早餐送到了墨子风的房间,看着墨子风心情愉快,曲采桑说:“子风,有什么好事吗,你看上去很高兴啊!”墨子风看了曲采桑一眼,说:“今天天气不错,早上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感觉心情不错!”曲采桑笑笑,说:“你难得有这样的兴致,平时你可不是这个样子,每天心事重重的在考虑事情。” 墨子风说:“采桑,我今天想到处转转,你想不想陪我一起去。”曲采桑说:“去哪里?”墨子风说:“到山上看看吧!”曲采桑说:“有什么事情吗?”墨子风说:“没什么事情,只是闲逛!”曲采桑看了墨子风一眼,说:“真没什么事?我看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墨子风说:“别瞎想了,能有什么事情!“曲采桑虽然感觉墨子风神情有异,但是还是放弃了怀疑。对于自己的丈夫,她是满意的,她相信墨子风绝不会背叛自己,自己也决不会背叛丈夫。 曲采桑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墨子风说:“好啊!有你这个贴身侍卫,我当然愿意!”曲采桑见墨子风这样说了,也打消了陪他上山的念头,说:“你自己注意安全,要不让刘浩带人陪你吧!”墨子风说:“好!” 对于自己的妻子,墨子风太了解了。虽然曲采桑受肖振山、苏云嘱托贴身保护自己,但是她天性恬淡,与世无争,况且墨子风每天都在琢磨诛杀日军的事情,这些日军却又是她的同胞,这让曲采桑心中极为矛盾。为此,曲采桑尽量躲开这些令人纠结的战事,尽量不参与这些事情。而当墨子风受到伤害的时候,她却又像一只护犊的母豹,瞬间亮出自己的爪牙给敌人致命一击。 墨子风知道曲采桑的思维习惯,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刻意邀请曲采桑陪伴自己,而曲采桑为了躲开纠结,绝不会前去,这也就达到了墨子风单独赴约的目的。即使曲采桑答应了,墨子风也会陪她在山上转悠一圈,然后再向赛貂蝉找个借口解释一番。总而言之,绝不能让曲采桑和赛貂蝉见面。 稳住了曲采桑,墨子风出了碧云山庄,随身卫队由杰克和刘浩带领,几辆军用吉普车很快驶进城去。 车队行到了大戏院的时候,墨子风说:“哎呀,忘了一件事情!刘浩,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先去见一个朋友,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你们不要乱跑啊!”刘浩说:“师长,还是我陪你一起去吧!”墨子风说:“不用!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就行了!”刘浩见墨子风只是到戏院看一个朋友,便答应在外面等候。 墨子风进入戏院,在后台换了一身便装,顺着后门走了出去,喊了一辆黄包车赶到了赛貂蝉的住处。 赛貂蝉早就在院子里等待了,看到墨子风便迎了上去,笑嘻嘻地说:“今天去哪里?” 墨子风说:“就到后山去看看吧,那里风景如画!不过今天只能坐黄包车了,车队太招眼!”赛貂蝉说:“我正想和你单独相处呢,好,坐我的黄包车吧!” 两人出了院子,见一辆黄包车停在门口,车夫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笑着拍打了几下坐垫,请二人上车。墨子风扶着赛貂蝉坐上车,自己也坐了上去,车夫便喊了一声:“走了——”随即一路狂奔向后山跑去。 ------------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初恋情人 沿着一条山路向前走去,眼前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天空白云飘飘,四周绿草红花。赛貂蝉挽住了墨子风的手,哼着小曲,两人渐渐走进一片树林。 到了一处平坦的草地,赛貂蝉娇喘着说:“走了这么长的路,我真是累了,咱们歇歇吧!”说着走到一块石板上坐了下来。墨子风挨着赛貂蝉坐下,感觉身边香气袭人,心中便有了微醺之意,但是心中却越发明白起来。 赛貂蝉拿出一块手帕,轻轻地给墨子风扇风,说:“你是不是也累了,要是累了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儿!” 墨子风说:“这点路就累了?真是娇小姐!我不累,你要是累了,靠在我身上歇息一下。”赛貂蝉欢喜地说:“好啊!这可是你说的,别说我欺负你。来,伸出大腿,让我枕着肉枕头歇一会儿。”说罢便挪了一个位置,头枕着墨子风的腿部躺在草地上。 墨子风说:“貂蝉,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和你在一起吗?”赛貂蝉朦胧着眼睛说:“我怎么会知道!”墨子风说:“因为你很像我初恋时的未婚妻,她的名字和你的名字也只有一字之差,是一字之差啊。呵呵,那时候我们两个真是相亲相爱,可惜她已经牺牲了。” 赛貂蝉故作惊诧之状,说:“唉!真是太可惜了,我们的名字很像吗?”墨子风说:“不仅名字像,相貌才也极其相似。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她!” 赛貂蝉说:“不会吧!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像说故事一样,我一点也不相信!唉,你这不会是为了骗我专门编出的故事吧?我可是唱戏的,这样的段子也太老土了吧!”墨子风笑笑说:“不是骗你的,是真的!所以初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才感到很惊讶。” 赛貂蝉坐起身子,说:“这么说你很爱他了,这个女人真幸福!那天在后台咱们初次见面,你看上去有点魂不守舍,原来是这么回事!” 墨子风说:“这也是我心里的一道伤疤,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她,看到你,我就想把你当成我的初恋,像对她一样对你,以弥补我心中的痛苦。” 赛貂蝉痴痴地望着墨子风,说:“你说的是真的吗,像对待初恋情人一样对待我?”墨子风点点头说:“会的!我愿意这样做。”赛貂蝉听了此话,不由得心情激荡,眼睛里充满了爱意。她轻轻闭上眼睛,喃喃说道:“你、吻吻我!”墨子风低下头,将赛貂蝉的脸捧在手上,轻轻吻了一下。赛貂蝉猛烈回应墨子风的亲吻,两人随即抱在了一起。 墨子风抬起头,看到赛貂蝉脸色绯红,眼睛紧闭,轻轻说了一声:“唉,可惜了——” 赛貂蝉猛然睁开眼睛,说:“你、你刚才说什么?” 墨子风说:“貂蝉,虽然你的演技非常高明,也让我怦然心动,但是我知道这是军统局给我设下的陷阱。但是,我仍然忍不住要对你好,因为你太像骆家红了!” 赛貂蝉刚想站起身子,墨子风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说:“何必这么心急,现在四周无人,我们多坐一会儿不好吗?”赛貂蝉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不过我没有恶意,你不会杀了我吧?” 墨子风笑笑,说:“千万不要紧张,我不会伤害你!要想伤害你,根本不用我动手。貂蝉,虽然你们的陷阱设计很巧妙,看来也用了不少心思,不过漏洞还是不少,我给你说一说。第一,如果只是容貌相似,我也会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巧合,可是你偏偏起了一个骆家青的名字,这无疑是画蛇添足。昨天我还以为你会是骆家红的姐姐或者妹妹,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了破绽。因为刚才我说出你们的名字很像的时候,你只是反问了一句,根本没问对方叫什么名字,这么说你一定知道骆家红的名字,所以没有问。” 赛貂蝉说:“就凭这个名字你就能断定我是军统派来的?”墨子风说:“当然不是!还有你们精心设计的请帖,钱班主的刻意邀请,最主要的是你的车夫,他跑起来一看就是练家子,我注意了他的手指和额头,明显是军人的特征。你一个唱戏的,怎么有这样厉害的车夫?” 墨子风继续说:“刚才上山的时候,我终于想明白了,你就是军统局派来的间谍,就是要以骆家红的面目出现,诱我上钩的香饵。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赛貂蝉一脸沮丧地说:“那你还吻我?” 墨子风嘿嘿笑道:“男人嘛,有时候也是情不自禁,明知是毒药还要吃上一口。刚才我亲你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骆家红,我不想让这种感觉瞬间跑掉,但是如果不说清楚,我担心自己会继续错下去。貂蝉,实在对不起,呵呵!” 赛貂蝉说:“其实,我们也没打算害你,只是想把你拉回去,踏踏实实地给党国服务!不过,既然你这么快就看穿了,我也没有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怎么处罚我!” 墨子风说:“放心,我高才说了,不会伤害你!你让我想起了过去的美好回忆,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你!我之所以在这里和你谈,就是避免有更多的人知道,那样的话我想放了你就难了!” 赛貂蝉说:“你会放了我?”墨子风说:“会!只是你要把实话告诉我,这样我才有办法帮助你!”赛貂蝉说:“其实我对你挺敬仰的,根本不想加入什么军统,这些都是他们逼我这样做的。我以前只是北平的一个戏子,后来莫名其妙地被军统的人绑架了。他们找到了一个你以前恋人的同学,找了很多资料,让我刻意模仿骆家红。直到前些时候,你们在南昌打了胜仗,戴笠才决定让我参与策反你的计划。” 墨子风笑了笑说:“戴笠还是老样子,总用这些下流手段。不过,我这次不恨他,还很感谢他,他毕竟帮我圆了一个梦。对了,你以后准备去哪里?” 赛貂蝉说:“行动失败,恐怕我们所有人都难以活命。” 墨子风说:“貂蝉,我有一个提议,你听听怎么样。现在你也没地方可去,我看不如就留在云州?” 赛貂蝉说:“留在云州做什么?”墨子风说:“继续做你的现在事情,让我能时不时的看到你,当然你的名字要改,就叫骆家红。可以吗?” 赛貂蝉说:“这么说来,你想留下我做你的情人?”墨子风说:“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是不是情人,而是我的初恋情人。” 赛貂蝉脸上浮起了笑容,说:“实在对不起,我骗了你,你却仍旧对我这么好。请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真心对你好!”墨子风说:“这就对了,不过一切都要秘密进行。我会给你安排一个住处和金钱,你只管在哪里住,我会从秘道里与你相会!” 赛貂蝉说:“我那些同伙怎么办?”墨子风说:“如果放他们离开云州,你的家人会遭到军统杀害。不过如果他们死了,没有人向上面报告情况,你的家人可能平安无事。” 赛貂蝉说:“杀了他们?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墨子风说:“为了初恋情人,杀几个特工不算什么。他们死了以后你就安全了,可以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赛貂蝉看着墨子风的眼睛,感觉寒意毕露,说:“好吧!一切听你的!”墨子风呵呵笑道:“好,家红,我们该回去了!” ------------ 第二百五十三章 错上加错 墨子风这几乎邪恶的念头刚在心中弥漫一天,苏云就发现了戏班子的秘密,并很快将这伙军统特工全部抓获归案。经过一番审讯,特务们全部承认了自己的行动计划,并供认出墨子风和赛貂蝉的暧昧关系。 苏云没想到此事竟然与墨子风有关,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便将这件事情报告了肖振山。 肖振山感觉情况严重,绝不能任其发展下去,他专门找到墨子风想做了一番交谈,让墨子风承认错误,改正错误。 在办公室里,肖振山开门见山说道:“子风,人在犯错误的时候不知不觉,可是当越陷越深的时候才会明白,可是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子风,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不希望看到你犯错误,希望你悬崖勒马!” 墨子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红着脸争辩道:“老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肖振山说:“明人不说暗话,冒充戏班子的一帮特务刚被保卫部门抓获,他们交代了全部问题。我现在只想问你,你把赛貂蝉藏在什么地方了?你这样做对得起曲采桑吗?” 墨子风叹息一声,说:“老肖,我从来没求过你,现在我希望你能给我保守这个秘密,怎么样?” 肖振山说:“那你必须实话实说,将所有情况告诉我,可以吗?”墨子风见肖振山怒容满面,知道此时也不能隐瞒什么,有些后悔没有早些动手将这些军统特务杀死。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墨子风说:“老肖,当你看到赛貂蝉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的心情,现在我什么也不说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她。” 肖振山和墨子风驱车来到一个偏僻寂静的小院。墨子风敲了敲门,打开房门的是洪武门的唐姑果。墨子风进到院子,关上大门,说:“唐堂主,姑娘在里面吗?”唐姑果说:“在!”说罢将墨子风和肖振山领到一个房间。 赛貂蝉听到墨子风的声音,连忙迎了出去,差点和肖振山撞在一起。肖振山猛然看到赛貂蝉,竟然一下子愣住了,瞬间就明白了墨子风的心情。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巧合之事,难道此人真是骆家红的化身? 肖振山说:“你是谁?” 赛貂蝉说:“我叫骆家红!” 肖振山说:“真是鬼话!骆家红在上海早就牺牲了,尸骨无存,你怎么会是骆家红?” 赛貂蝉见肖振山知道底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肖振山把墨子风拉倒一边,说:“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了骆家红?”墨子风笑道:“老肖,你不觉得她们很像吗?我承认自己犯了纪律,可是我真是不忍心让她离开!能经常看到她,我就像看到了骆家红,你明白我的心情吗!” 肖振山是南京地下党的支部书记,墨子风加入地下党就是肖振山一手策划,其中最关健的任务就是骆家红完成。肖振山亲眼看着墨子风和骆家红相识、相爱,一直到骆家红牺牲,他很了解两个人的感情,也知道骆家红在墨子风心中的位置。可是,眼前的赛貂蝉只是和骆家红极为相像,但却不是骆家红。 肖振山虽然理解墨子风,但是部队纪律绝不容许墨子风如此任性胡为。肖振山想了一会儿说:“子风,我承认自己很震惊,她们的长相太相似了,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你只是想在看到赛貂蝉的时候回忆起过去,想起骆家红。但是我要告诉你,骆家红已经牺牲了,这个人是个军统特务,留在身边早晚是个祸害。你不为别的着想,难道不想想曲采桑吗,她为了你把什么都舍弃了,还多次救你性命,她要是知道你这样做,该会怎么伤心?” 墨子风沉思一会儿,说:“老肖,整个铁甲师咱们两个结识最早,我和骆家红的感情你很清楚。我现在并不是要让赛貂蝉取代曲采桑,她也不可能取代骆家红在我心中的位置,我只是想把她留在这里,等我想起往事的时候,能够看到她,这就足够了!” 肖振山眉头紧锁,说:“子风,我们牺牲了很多战友,除了骆家红,还有和尚、大白鲨、阿亮,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如果你现在沉迷于往事,铁甲师的前途就会变得渺茫,甚至会带来一场横祸。” 墨子风执拗地说:“老肖,别人不了解也就算了,我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苦衷!我的做法虽然有些摆不上台面,但是我还想把赛貂蝉留下来。这件事情我不想让采桑知道,希望你能帮助我!” 肖振山气道:“子风,不要执迷不悟了,你这样做曲采桑早晚会知道,到时候恐怕一切都晚了!”墨子风说:“现在只有苏云和你知道真相,只要你俩不说,采桑怎么会知道?” 肖振山冷冷笑了一声,说:“即使我俩不说,曲采桑也会知道,你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如果曲采桑知道了,你想到后果了没有?那是很严重的!” 墨子风当然想到了后果,但是他却难以舍弃。 随后的几天,墨子风每次见到曲采桑都觉得心中有愧,有时还故意躲避曲采桑的目光。虽然这一切不露行迹,但是敏感的曲采桑还是从墨子风的言语中察觉了一丝端倪。 曲采桑虽然单纯,但是对墨子风相爱至深,她不相信自己的丈夫会对不起自己。但是,她隐隐感觉到墨子风心事重重,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半个月之后,曲采桑对墨子风的这种感觉越发明显,她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便决定一探究竟。 那天晚上像往常一样,墨子风借口去军营查哨,吃了晚饭便出了碧云山庄。曲采桑故意说自己有点不舒服,让墨子风早去早回。当墨子风出门之后,曲采桑便换了一身忍者夜行衣,一路跟随墨子风的踪迹。 墨子风乘坐吉普车来到滩头巷慈生堂药铺,顺着密道赶到了赛貂蝉居住的小院。这个小院本是白虎堂的产业,墨子风之所以把赛貂蝉安排在这里,就是想借助密道能不露行迹地与赛貂蝉约会。 曲采桑一路跟踪墨子风,当看到墨子风进入滩头巷慈生堂,她知道墨子风进了密道。稍等一会儿,曲采桑也跟着进了密道之内。 曲采桑以前曾经跟随爷爷进入过地宫,结婚后墨子风便将密道详图交给她保存,所以曲采桑对于地下密道也极为熟悉。 沿着曲曲折折的密道前行,走了三四里路,墨子风便钻进了赛貂蝉居住的小院。曲采桑尾随着进入院子,悄身躲在屋檐下打探屋内的动静。只见明净的房间内,家具排放整齐,墨子风与一个女子坐在桌子边窃窃私语。那女子貌美惊人,温柔款款,还不时对着墨子风发笑。 曲采桑看到这里,登时明白了原因,她的心中无限震惊,真想闯进去一刀刺死这个狐媚女子。可是,刺死她又能怎么样呢?丈夫变心了,竟然夜晚出外与女人厮混,这不仅是对曲采桑的侮辱,也是对两人爱情的嘲笑。瞬间,曲采桑感觉天昏地暗,脑袋晕晕乎乎,她慢慢离开窗户,纵身跳出小院,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虽然是暑热季节,曲采桑仍旧感觉到彻身的寒意。这种寒意发自心底,让她从头到脚都凉冰冰的。曲采桑慢慢走在街道上,她想起了过去的一切,想起了在山谷中、宝库内的那些日子。现在,她只有墨子风一个亲人了,如果墨子风背叛了自己,自己在这个世上就一所所有了。 前面有一个酒馆,店门口挂着酒旗和灯笼。曲采桑忽然有大醉一场的冲动,她踉跄着走进店内,冷冷地看了掌柜一眼,说:“给我一坛酒!”掌柜的见此人身穿夜行衣,背上插着武士刀,当时吓了一跳,连忙走上前说:“姑娘,你是喝酒的?”曲采桑目露寒意,说:“少废话,拿酒来!” 掌柜的连忙捧出一坛酒、两个酒碗和几样小菜放在桌子上,说:“客官,你慢慢喝!”说着对店小二使了个眼色。 曲采桑将酒倒在碗里,忽然双泪齐流,捧起酒碗一饮而尽。 曲采桑的举动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也吸引了两个女子的注意。其中一个白衣女子悄声说:“这是一个忍者,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旁边的蓝衣女子说:“云州的日本人早就被墨子风杀完了,她是谁?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怕铁甲师的人抓了她?” 白衣女子愣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说:“这个人不简单,难道她就是中村的孙女,叫英子的那个?她不是嫁给墨子风了吗?看来我们的机会来了,想办法接近她!” 曲采桑根本没想到,在这个小酒馆内,日本陆军参谋总部派出的特工已经注意到她了。曲采桑现在的脑子里不时闪现出墨子风和那个女子卿卿我我的镜头,她一碗一碗地喝酒,不一会儿便感觉头脑发蒙,倒头趴在了桌子之上。 这时,那个白衣女子走到墨曲采桑跟前,故作惊讶地说:“哎呀,这不是妹妹吗?你怎么在这里,赶紧回家吧!”两人随即将曲采桑抬出酒馆,叫了一辆黄包车,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当苏云接到店小二报告,带人赶到酒馆的时候,曲采桑和两个女人早就无形无踪了。苏云听了酒馆掌柜的描述,登时就明白此人就是曲采桑。看来,曲采桑是被这两个女人绑架了。 ------------ 第二百五十四章 三套方案 曲采桑醒酒之后,脑袋昏沉沉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毛毯。曲采桑恍惚想起了昨晚饮酒的事情,刚想坐起身子,忽觉全身无力,便又躺在了床上。 这时,一个身着白西装的女子端着碗走进房间,到床前看了看床上的曲采桑,说:“哎呀,你醒了?”曲采桑皱起眉头,冷冷说道:“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白衣女子笑嘻嘻地说:“这里是云州啊,我是云州师范学校的教师傅雪。昨天在酒馆意外遇到你,看你醉得一滩糊涂,怕你受到伤害,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放心吧,这里是我的宿舍,没人打扰你。” 曲采桑说:“我怎么这么头晕?”傅雪说:“你这是刚醒酒,肯定会很难受。这不我刚给做了一碗醒酒汤,趁热喝了吧!”曲采桑勉强坐起身子,说:“谢谢你!” 傅雪笑了笑,说:“别这么客气,来,我喂你!”说着拿起调羹舀了一勺汤送到曲采桑嘴边。曲采桑喝了,感觉酸甜可口,便自己端起碗喝了起来。 傅雪看着曲采桑喝完,接过汤碗放在桌子上,说:“是不是感觉好了一些?”曲采桑点点头说:“谢谢你了!”傅雪说:“怎么还这么客气?我们既然相遇就有缘分,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对了,我昨天见你的时候,你穿着一身黑衣,背上还插了一把刀,怪吓人的,我把刀收起来了。” 曲采桑讪讪一笑,慢慢想起昨夜的事情,突然想到墨子风爱上了别的女人,她的心中顿时难过起来,泪水也潸潸而下。 傅雪叹息一声,说:“别哭了,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曲采桑拭了泪水,说:“我叫曲采桑!”傅雪说:“你这个名字真好听。我叫傅雪,同事们都叫我雪儿,你也可以这样叫我!对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心事,给我说说,说出来会畅快一些!” 曲采桑本想说说自己的遭遇,可是一想到墨子风的名字在云州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便改口说:“没什么事情,只是心里难过!”傅雪说:“女人的难过一定与情字有关,是不是碰上了负心汉?” 曲采桑被挑动心事,喘了一口气,说:“你说,男人为什么会负心?”傅雪说:“那八成是移情别恋了,男人嘛,都是这样,看来妹妹真是遇到了负心人?”曲采桑说:“我们感情那么好,他怎么能背着我和别的女人约会?”傅雪说:“这就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去爱!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你的男人是干什么的?” 曲采桑想了一会儿说:“他是一个屠夫!”傅雪笑道:“屠夫?就是杀猪的!”曲采桑说:“是啊!他就是个屠夫,我恨死他了!”傅雪说:“你昨晚拿刀是不是要杀他?我看你肯定练过功夫,是不是飞檐走壁的那种女侠客?”曲采桑说:“什么女侠客,我以前就是一个摆渡的,后来嫁给了这个屠夫!” 傅雪说:“是这样啊!采桑妹子,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别理那个杀猪的,让他着急一段时间。”说罢扶着曲采桑躺下,又说:“我给你做饭去,好好休息吧!” 傅雪出了房间,在走廊走了几步,打开另一扇门,闪身走了进去。这个房间里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是黄头发、蓝眼睛的美人。傅雪走到这个黄头发美人身边,说:“一切都证实了,此人就是英子。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开门见喜!” 珍妮点点头说:“上帝帮助了我们,傅雪,她现在身体怎么样?”傅雪说:“药劲还没过,她现在应该是全身无力,行走困难。不过即使现在让她走,她也没地方可去,墨子风另结新欢,她看起来很伤心。” 珍妮说:“你看能不能把她拉过来,她毕竟是日本人,和你们是一样的民族。”傅雪说:“我感觉现在为时过早,还要争取总部的同意。珍妮,计划本来是想让你接近墨子风的,现在看来要调整计划了。英子这个时候出现,怎么说都是一步好棋,我们要把这个情报尽快报告参谋总部。” 珍妮说:“现在先别着急,傅雪,我们应该提出一个方案,让中本雄一课长亲自面呈载仁亲王,咱们虽然是新成立的特工小组,但是做任何事情必须首先制定计划。”傅雪说:“好的!你是组长,我们自然要听你的!” 珍妮站起身子在房间里走了两步,忽然扭头说:“傅雪、冉玉,既然我们手中握着曲采桑,就要充分利用她。一个受到伤害的女人,愤怒会使她失去理智。我们要把握住这一点,把她争取到我们这一边。如果英子能加入我们,我们就握住了刺入墨子风心脏的利剑。最主要的是,我们还能得到皇军梦寐以求的天国宝藏。” 傅雪说:“如果她不同意加入我们又该怎么办?要知道她只是赌气出走,并没有和墨子风彻底决裂。从资料显示,这个女人和墨子风的感情很深,以前就有一个叫柳琴的女人夹在她和墨子风中间,曲采桑是用了手段才得到墨子风的。现在她会白白放弃吗?” 冉玉说:“珍妮,我觉的傅雪说得对,英子很难加入我们,必须有第二套方案,或者是第三套方案。” 珍妮说:“第二套方案,我们在这段时间,尽量和英子搞好关系,成为朋友,到时能够出入碧云山庄。只要接近了墨子风,我们就有了成功的把握。第三套方案,也是最笨拙的,如果曲采桑拒绝了我们的要求,我们就以她作为人质,逼迫墨子风前来救人,然后趁机杀了他!这三套方案的次序是,第二套方案先用,第一套方案次之,最后实施第三套方案。” 傅雪、冉玉点点头说:“我们明白了!”珍妮说:“现在我们三个一起去看望她,争取和她成为好朋友,在她最困难、伤心的时候帮助她,关心她。” 就在珍妮三人密谋的时候,墨子风正满城寻找曲采桑的影子。由于苏云及时下达命令,关闭了城门,估计绑架曲采桑的人还在云州城内。 墨子风懊恼至极,他坐在办公室里等待消息,心中感觉极为羞愧。肖振山进了办公室,看到墨子风垂头丧气的模样,冷冷说道:“墨子风,现在是什么心情?是不是心如刀绞。我告诉你,如果曲采桑这次有个三长两短,你一生都将处于痛苦之中。” 墨子风突然抬起头,气愤地说:“老肖,我是犯了错误,你他娘的少在这里说风凉话。曲采桑绝对不会死,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争取让她原谅我!”肖振山说:“子风,你这才说了一句男人该说的话。你想想,采桑是多好的姑娘啊,为了你背叛了自己的祖国,协助你办成了多少大事,还多次救了你的性命。你怎么对待她的,把一个戏子养了外宅,别说是曲采桑,哪个女人也受不了啊!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已经让全城戒严了,挨家挨户搜索,肯定能找到曲采桑。” 墨子风突然站起身子,说:“我坐在这里也不安心,我也出去找找!”肖振山连忙拦住,说:“我担心这次绑架是一次巧合,因为没人会知道曲采桑出现在那个酒馆。苏云已经根据酒馆老板的描述搜索嫌疑人,你出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是在家里等消息吧!” 这时,苏云匆匆进了办公室,说:“我们发现了一条线索。” 肖振山急道:“说!” 苏云说:“我们根据酒馆老板的描述,到处打听消息,有两个黄包车夫确认,那天晚上他们确实拉了三个女人,其中一个穿黑衣,背上插着刀,好像是喝醉了,我觉得此人正是采桑。黄包车夫说,他们把三个女人送到了城南的云州师范学校附近。” 墨子风说:“这么说绑架采桑的是云州师范的老师或者学生?” 苏云说:“按照这个线索,我们对云州师范的老师学生进行了秘密调查,发现有几个疑点。其一,最近学校开设了英语课程,从苏联请回了一位教授英语的女教师,叫珍妮,而这个珍妮还带了********驻守,一个叫傅雪,一个叫冉玉。其二,有学生说,这三个女教经常关在一起交谈,不过她们说的却是日语。” 肖振山说:“你是不是说这次绑架案与这三人有关,而这三人是日本人的间谍。”苏云说:“我有这样的怀疑,但是也只能是怀疑。除此之外,我还调查了学校的副校长李文宇,这三个人都是受了李文宇的邀请来云州任教的。我担心的是,这个李文宇也和他们是一伙的!” 肖振山说:“我想起来了,这个李文宇向市府教育科打过申请报告,意思就是增加师资力量,途径是合理的!” 苏云说:“老肖,你想想,一个从苏联来中国的外国人,你不觉得里面隐藏卓什么故事吗?” 墨子风说:“不能再等了!先派人监视这四个人,千万不能让他们伤害采桑!”苏云瞪了墨子风一眼,撇嘴说:“现在知道心疼了!告诉你,这也就是采桑能忍让,要是左令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哼,看我一枪毙了他!”说罢气冲冲离开了办公室,留下肖振山和墨子风面面相觑。 ------------ 第二百五十五章 致命诱惑 情报员很快得知消息,曲采桑确实住在云州师范的女教师宿舍。 苏云得知情报,亲自带人来到学校组织营救。出人意外的是,当苏云出现在女教师宿舍楼的时候,却看到曲采桑正在和三个女教师在走廊下聊天,四个人嘻嘻哈哈地笑着,像好朋友一样密切,这样的情形让苏云也产生了怀疑——难道这三人只是普通教师? 苏云让队伍退出学校,快步走到曲采桑身边,扫视了珍妮、傅雪和冉玉三人,说:“采桑,跟我回去吧,大家都很担心你,子风更是一夜未眠!” 曲采桑委屈地看了苏云一眼,说:“我不回去,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苏云说:“采桑,我也是女人,知道你心里委屈,不过子风已经知道错了。况且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回去之后让子风给你道歉,解释清楚。” 傅雪惊奇地说:“采桑,你们说的子风难道是铁甲师的墨子风师长?哎呀,你怎么瞒得死死的,还说什么自己的丈夫是屠夫,要是知道你是墨师长的妻子,我早把你送回去了。现在墨师长都派人来接你了,别任性了,听姐姐的,赶紧回去吧!” 曲采桑难过地看了傅雪一眼说:“怎么,你们也要赶我走吗?刚才还说要做好姐妹呢,一转眼一切都忘了!”傅雪说:“墨子风和别人不一样,他现在肩膀的担子多重啊,我因为是你的好姐妹,所以才劝你不要任性,还是回去吧!” 曲采桑说:“苏云嫂子,我现在没法回去,除非墨子风把那个女人赶走,亲自向我道歉,不然我死也不会回去!” 苏云想了一会儿说:“好吧!既然这样我让子风亲自来一趟,不过你不要乱跑,还麻烦你们三个继续照顾她!”珍妮、傅雪和冉玉连连点头,说:“你就放心吧,我们三个都喜欢采桑,是好姐妹,不会让她在这里受委屈的。” 苏云让人在宿舍楼设了警戒线,驱车赶到碧云山庄向肖振山、墨子风说了情况,让墨子风赶紧去向曲采桑解释。 肖振山说:“那三个女人你注意了没有,他们会不会伤害采桑和子风。”苏云说:“虽然我心里怀疑她们的真实身份,但是目前看来她们没什么恶意,还一心劝说采桑回来,也许我多心了。” 墨子风站起身说:“这一切过错都是我引起的,我现在亲自去把采桑接回来。” 肖振山说:“还是要小心一点,苏云,你陪着子风一起去,你们女人之间好说话!”苏云说:“放心,我这就去准备!” 墨子风和苏云乘着一辆吉普车快速驶入云州师范学校,副校长李文宇亲自出面迎接。墨子风说:“你们不要客气,这是我的一点家事,不要干扰了学校的正常秩序,你们忙自己的去吧!”说着,跟着苏云大步向女教师宿舍楼而去。 此时,曲采桑依旧坐在走廊下,珍妮、傅雪和冉玉也坐在身边相陪。三人看到墨子风前来,连忙点头致意。墨子风看到三个女人,只感觉眼前一亮,心里感叹这几个女人漂亮。 傅雪走上前说:“你是墨师长?真英俊,刚才采桑妹子还说你是一个屠夫呢!” 墨子风讪笑道:“打扰你们了,采桑,我们回去吧!这几个老师都很忙!” 曲采桑望了墨子风一眼,见他满脸都是关切之情,想起自己的委屈,眼泪再次流到脸上。 墨子风坐在曲采桑身边说:“采桑,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是把赛貂蝉留在了云州,那是因为他和骆家红极为相似。我曾经给你说过,骆家红是我的未婚妻,在上海牺牲了。你想我在云州突然看到和骆家红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心里会多么震撼。不过,既然你不喜欢我这样做,我派人把她送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珍妮、傅雪、冉玉见墨子风低声下气地求曲采桑原谅,便笑嘻嘻地进了宿舍,把走廊留给了墨子风和曲采桑。进了房间,冉玉朝珍妮使了个眼色,轻声说:“这是一个好机会,是不是可以动手杀了他?”珍妮说:“现在动手,恐怕我们也难活着出去。”傅雪说:“我们进入云州,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机不可失,趁现在曲采桑吃了药,身体无力,我们三个一起杀出去,把墨子风乱枪击毙,然后挟持英子离开,至于能不能活着出去,全看我们的造化了!” 珍妮想了一下说:“既然如此,咱们动手吧!不过,千万不要打死英子,这是我们的护身符。还有,尽量生擒墨子风,逼他说出天国宝藏的下落,这对我们很重要!好,动手——” 三人立即奔到一个衣柜,拿出藏在里面的手枪。 准备停当,冉玉一把拉开房门,三把枪一起对准了墨子风。 墨子风正在和曲采桑说话,忽见三把枪指着自己,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刚要闪身躲避,又怕曲采桑遭到杀戮,便挡在了曲采桑身前,冷冷地看着这三个杀手。 珍妮笑=道:“墨子风,束手就擒吧,别逼我们动手!” 墨子风说:“真是没看出来,今天老子在阴沟里翻了船。” 曲采桑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 傅雪上前抓住曲采桑的胳臂,用枪顶住后背,说:“英子,你也是日本人,为什么甘心跟着墨子风,他手上沾满了日本人的鲜血。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协助我们,我可以饶恕你,还可以带你回国。” 曲采桑心中发怒,想要反击,只是浑身无力。 傅雪说:“英子,我知道你是中村的孙女,功夫了得,不过你现在吃了我们的药,手无缚鸡之力,我劝你不要挣扎了!” 墨子风嘿嘿冷笑一声,说:“废话少说,想杀人就动手吧!采桑,对不起你,不过今天能和你死在一起,我也没什么怨言,这也许是义父对我的惩罚。” 曲采桑听到这里,心中一动,猛然想起了山谷中的茅屋和那段美好的日子。现在,她明白了,这几个人是蓄谋要对付墨子风的,自己无意中成了她们手中的一张牌。想到这里,曲采桑说:“子风,都怨我,对不起你了!” 这时,苏云已经看到了受到挟持的墨子风和曲采桑,只得命令卫队将宿舍楼包围起来。 墨子风看了看苏云,说:“嫂子,我如果死了,让老肖和令支兄指挥部队!” 珍妮冷冷一笑说:“墨子风,别那么悲观,我们现在不想杀你!告诉你的手下,马上准备一辆吉普车,放我们出城,如果你们耍什么花招,我的手指一动,你的脑袋就开花了。你还要告诉我,天国宝藏在什么地方!” 墨子风抓住曲采桑的手,说:“采桑,看来只能这样了,天国宝藏咱们就交给她们算了!”曲采桑心知,墨子风就是死也不会交出天国宝藏,他现在这样说,一定是在考虑脱身之计。曲采桑说:“听你的就是!” 珍妮微微一笑,说:“这才是识时务的英雄。好了,告诉你的手下,撤掉队伍,开车进来!” 墨子风站起身对苏云说:“苏云,开一辆吉普车进来,让队伍返回营房!” 苏云望了墨子风一眼,说:“好,吉普车马上开进来,不过我警告你们,如果伤了墨子风和曲采桑,铁甲师追到天涯海角也会要了你们的性命。”随即对身边的战士说:“开一辆车进来!” 一辆吉普车驶到了宿舍楼下面,珍妮三人押着墨子风和曲采桑慢慢下楼。这个空档,墨子风本有几次逃生机会,但是看到浑身软弱无力的曲采桑,他还是忍住了动手的念头。 五个人坐在车上。珍妮驾驶,傅雪和冉玉一人一把枪顶着墨子风和曲采桑,吉普车快速开出校园,一直向城外驶去。 墨子风对曲采桑说:“采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罪,要是能够回去,你随意惩罚我好了!” 曲采桑说:“我不会惩罚你,我错了!”墨子风说:“这不能怪你,是我错了,我不该把赛貂蝉留在云州,不过实话给你说,我也只是亲了她一下,从没有发生别的事情。我亲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是军统派来的特工。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因为她的长相。但是不管怎么说,我错在前面。” 傅雪说:“墨子风,别唧唧歪歪的说了,我们出城之后该去什么地方?” 墨子风说:“前面有一条路,直通一条山谷,不过这条山谷里都出都是石头,根本开不成车。进了山谷,我们只能步行,走个三十多里路,有一个茅草屋,进了茅草屋距离宝藏就不远了。唉,你们三个见过宝藏吗,那可真是金山银海,珍珠玛瑙、钻石琥珀更是应有尽有,只要拿出小小的一枚钻石,你们一生就会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如果抓上一把,就可以享受亿万富豪的奢华日子。如果拿走一箱子,就能过上富可敌国的帝王生活。呵呵,怎么样,动心了吗?” 珍妮三人对墨子风的话深信不疑,她们从各种资料获知,墨子风的铁甲师就是靠着天国宝藏做后援才有实力购买先进的武器装备,才有了招兵买马的本钱。此时听了墨子风的话,她们三个都有了自己的私心,她们也想找到宝藏,拿上一箱子钻石远走高飞,从此享受富贵生活。 ------------ 第二百五十六章 危机重重 曲采桑从语调听出,墨子风要对这三个女特工下手了。曲采桑掩饰着内心的怨气,故意说道:“子风,这三人说起来也算是我的姐妹,你要说话算话啊!”墨子风笑着说:“那是自然,只是不知她们得到宝藏之后会不会放过我们?” 傅雪说:“放心,只要拿到宝藏,我们一定会放过你们。”话虽如此说,但是她内心想的是,“只要找到藏宝洞,第一件事情就是杀死墨子风,然后以曲采桑做人质,逼迫铁甲师让开一条路逃到日军占领的城市。” 珍妮和冉玉也都是这个想法,她们三个作为陆军参谋总部的特工,一直联手在苏联搜集情报,几乎达到了心心相通的程度。 墨子风握了一下曲采桑的手,说:“采桑,你看她们三个,都是美人胚子啊!特别是这个珍妮,黄头发,白皮肤,个子高挑,一双眼睛更是神采奕奕,真是世上少有的美女。”珍妮听到这里,呵呵笑道:“用你们中国话说,你这就叫拍马屁,不过能得到墨子风的夸赞,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墨子风嬉皮笑脸地说:“呵呵,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哪国人啊,这个国家肯定是出美女的地方!”珍妮毫不拘束,说:“我父亲是乌克兰人,母亲是英国人,我是出身乌克兰的英国人。” 墨子风说:“哦!原来是杂种啊,难怪这么漂亮。杂交的都是好的,狼和狗杂交生出的就是狼狗,现在看来连人也不列外!”珍妮没听出墨子风在骂她,在她看来墨子风是一位儒雅英俊的高级军官,是一个绅士般的人物。珍妮傻呵呵地说:“承蒙夸奖,不过我不会被你的甜言蜜语所迷惑!” 傅雪说:“珍妮,你没听出来,这家伙在骂你呢!”珍妮说:“他我什么?”傅雪说:“他骂你是杂种!”珍妮说:“这也算骂人吗?我本来就是杂种啊!”此语一出,连曲采桑都忍俊不住想要笑出。冉玉说:“珍妮,别傻了,在中国话里杂种就是骂人的话!”珍妮手持方向盘,扭头看了墨子风一眼,说:“骂吧!到时候小心你的舌头!” 墨子风毫不在乎,仍旧嬉皮笑脸地说:“我很奇怪,你们两个难道是汉奸,对中国话这么熟悉。”傅雪说:“千万不要占我俩的口头便宜,我们不是汉奸,只是从小就学习汉语,对汉语比较熟悉罢了!”墨子风说:“这么说来,你们是高丽棒子?”傅雪说:“随你怎么说吧,反正我们和英子一样,都属于大和民族。你想骂我们,小心别捎带了自己的妻子。” 墨子风说:“谁是英子?你是说曲采桑,她才不是你们日本人呢,她是地道的中国人。”傅雪说:“谁说的?英子的爷爷、父母都是正宗的日本血统,怎么会是中国人,真是可笑!”墨子风说:“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不过你知道吗,采桑的爷爷、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傅雪自然知道,不过这涉及到国内的政治丑闻,便闭口不言了。 墨子风说:“不说了吧!曲采桑就是曲采桑,那是我墨子风的妻子,怎么会是日本人!”冉玉刚想出口反击,看到珍妮踩了刹车,前面出现了一条山谷,知道该步行了,便拿枪指着墨子风说:“别废话了,赶紧下车!” 墨子风跳下车子,伸手把曲采桑抱了下来,说:“采桑,我背你走吧!”曲采桑此时依然浑身酸软,随即趴在墨子风身上,说:“你小心些啊!”墨子风说:“知道了!” 墨子风背着曲采桑在前面走,珍妮、傅雪和冉玉持枪跟在身后,一行人往山谷深处走去。 天色渐黑之时,路上越发难行,墨子风轻声问道:“采桑,感觉身体怎么样?”曲采桑试了试,说:“好些了,不过还是使不出力气。”墨子风说:“不知道他们给你吃了什么药,待会要是打起来,我可能顾不上你,到时候你自己保护好自己。” 曲采桑“嗯”了一声,将脑袋靠在墨子风的脸部,轻声说:“子风,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任性,怎么也不会有这样的危险。”墨子风说:“别这么说,说起来是我不好在先!不过说实话,你是我的妻子,我纵然喜欢别的女人,她们也不可能取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那个赛貂蝉,充其量是我的回忆往事的一个道具,你犯不上为她吃醋!” 曲采桑说:“是我小气了!子风,现在背后有三把枪指着,我真担心你对付不了她们,我又没力气帮你!”墨子风说:“不要紧。你忘了,藏宝洞和茅屋附近我还设置了很多机关!这两个地方除了你我,谁也不知道具体位置,更不知道机关在哪里,今夜就让这三个人尝尝鲜。” 曲采桑说:“子风,这三个人也是受命于人,能不杀她们最好留下她们的性命。说实话,在师范学校的时候,我和她们在一起感觉很快活,不想看着她们死掉。” 墨子风说:“好吧,到时候看情况而定!” 一行人一直往前走去,将近夜半之时来到了茅屋前面的山谷。 珍妮四处看了看,说:“墨子风,藏宝洞还有多远?”墨子风笑道:“马上就到了,我们到前面的茅屋去找些工具,半小时后就可加以进山洞了。” 珍妮让傅雪紧紧跟随墨子风,唯恐她趁着黑夜脱逃,她和冉玉在后面防备有人袭击。 墨子风背着曲采桑走到茅屋附近,对傅雪说:“工具就在茅屋里,你过去拿过来吧!”傅雪警惕地说:“别耍花招,你们自己去拿,我还要看着你们!”墨子风见傅雪不上当,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警惕,我现在已经配合你们了,你还不相信我?好,我自己进去!”说着大步走到茅屋跟前,边走边喊:“义父,我和采桑来看你了!” 傅雪听墨子风这么一咋呼,以为茅屋有人,连忙把枪口转向茅屋。趁此机会,墨子风抬腿飞起一脚,一脚将傅雪的手枪踢飞,随即钻进了茅屋,打开小门,把曲采桑藏在夹墙之内。 这时,珍妮、傅雪、冉玉慢慢推开茅屋的木门,忽觉黑暗中飞过一物,连忙闪身躲避,却听“啪嗒”一声,那东西掉落地上,珍妮上前一看,却是一只破鞋子。忽然,又有一物飞出,傅雪和冉玉躲避之时,又听到“啪嗒”一声,珍妮说:“别理他,是一只破鞋子,我们有枪,只管进去!” 墨子风在黑暗之中来回抓东西,忽觉手心凉冰冰的,连忙抛了出去,这件东西一下子缠在刚刚进门的傅雪脖子。傅雪感觉不对,伸手拽下,仔细一看,大叫一声跳出茅屋,原来手里抓着一条蛇。珍妮和冉玉听到傅雪惨叫,以为傅雪遭到了暗器袭击,连忙跳到院子里躲藏起来。 墨子风通过这几个回合较量,知道这三个女特工充其量只是****间谍,要做杀手还差点本事。他从茅屋内抓了一根绳子,挽了个套子,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三人上钩。果然,当珍妮、冉玉知道傅雪把没有受伤,只是碰到了一条蛇的时候,便互相鼓励着往茅屋慢慢移动。 傅雪刚探出一只脚进入茅屋,忽觉右脚被一条绳子捆住,一屁股摔倒在地。她刚想举枪射击,忽觉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瞬间便没了力气,手枪也被抢走!刚想呼救,只觉喉咙已经被卡住,接着感觉后脑被人击了一下,旋即失去了知觉。 墨子风握枪在手,胆气顿壮,突然从茅屋内窜出。珍妮和冉玉看到眼前黑影一闪,似乎有人飞出,对着黑影“啪啪”开了几枪,追踪过去却已经没了人影。忽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珍妮和冉玉同时向脚步声发出的地方追去,却忽然感到脚下一软,两人想要拔足已经来不及了,大叫一声掉进了陷阱里面。 墨子风嘿嘿笑着从黑暗中走出,说:“你们两个就在陷阱里休息吧,我可是跑累了,要睡一会儿了!”说着返回茅屋,点亮灯光,又拆了一块门板盖在陷阱上面,在门板上压了一块大石头,然后用绳子捆住傅雪,这才把夹墙内的曲采桑抱了出来。 墨子风让曲采桑坐在凳子上,返身踢了傅雪一脚。傅雪慢慢醒来,只是自己已经被捆,只得懊恼地垂下了脑袋。墨子风拿枪指着傅雪说:“你给采桑吃了什么药?解药在什么地方?”傅雪摇摇头说:“没有解药!”墨子风冷冷一笑说:“别在我面前逞英雄,我数到三,如果你不交出解药,我把你全身衣服脱光!” 此语一出,不仅是傅雪,连曲采桑都感到惊讶。墨子风却露出一副流氓气,嘿嘿冷笑一声,说:“1、2……”3字还没出口,傅雪脸带****之色,说:“别费力气了,想要脱衣服只管动手,我也可以陪你睡觉!” 墨子风一时愣在那里,骂道:“真不要脸!” 正在这时,门口出现一条人影,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墨子风。曲采桑急忙叫道:“子风,有人!”翻身想要保护墨子风,孰料墨子风敏捷,自己的身体护住曲采桑。 只听到“啪”的一声枪响,曲采桑哭泣道:“子风,你怎么样?”墨子风低声说:“我、我没事!”回头望去,却见那个黑衣人已经瘫倒在地。这时,有几人窜进了房间,说:“子风、采桑,你们没事吧!”墨子风和曲采桑扭头望去,见来人是苏云,后面还跟着肖振山。 墨子风指着地上的尸体说:“这人是谁?”苏云说:“云州师范学校的副校长李文宇,你们被绑架之后,他骑马一直在车子后面跟踪。我和老肖听到消息,也一路追了过来,看他想要开枪,就先下手把他击毙了。” ------------ 第二百五十七章 昆仑雄鹰 风波过后,墨子风和曲采桑的生活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军统局和日军陆军参谋总部在云州损兵折将之后,知道铁甲师加强了防范,也就暂时放弃了刺杀、策反墨子风的计划,铁甲师的日子也渐趋平静。但是墨子风清楚,日军恨透了铁甲师,肯定患有更大的报复在后面,他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按照曲采桑意愿,那个长相迷人的赛貂蝉最终被送回老家,隐名埋姓生活在北平。珍妮、傅雪、冉玉被关押在云州监狱,一直到抗战胜利后才重获自由。 秋天了。铁甲师经过几个月的整训,部队面貌焕然一新,士气高昂,墨子风开始寻找新的战机,整天面对军事地图思索,准备筹划一场新的战斗。 进入十一月,情报机构传来消息,南宁失陷。与此同时,苏云也接到内线报告,日军集合两个军准备袭击云州。 墨子风知道,桂南会战打响了,可是日军还想攻击云州,看来胃口不浅。看来,只要铁甲师调兵增援桂南,日军肯定会对云州实施偷袭。墨子风想了半天,决定召集高级指挥员召开作战会议,研究桂南、云州战情。 在作战室,墨子风说:“情报显示,十一月,日军第5师团、台湾混成旅团、第5舰队等部隐蔽集结于海南岛南端的榆林港,于十一月十五日清晨风雨交加之时,闪电般出现在钦州湾,疾速登陆,攻陷防城。目前,日军占领南宁、龙州等地。看来,我们这一仗要在这里开场了!” 左令支说:“这场战斗不比往常,日军这次出动了陆海空混编部队,兵力强悍。我军虽然陆战、空战颇具优势,但是海战还缺乏坚船利炮,这是我们的劣势,该怎么打还需要仔细思量!” 墨子风说:“南宁的位置太重要了,它位于邕江与桂越公路之交点,是控制国际交通线的战略重镇。日军战略意图很明显,就是为截断越南河内至南宁的西南国际补给线,夺取向中国内地实施航空作战的基地。我们不参战则罢,既然参战就要破坏日军的军事企图,确保西南国际交通线。国际交通线关系着抗战外援,不容有失,这一场不仅要打,还必须打赢。我们虽然没有海军,但是我们的空军完全可以遏制日本海军的攻势。” 肖振山说:“情报显示,****已经从湖南、广东、江西方面抽调14个师、100架飞机,计15万人向桂南集结,看来就是要收复南宁。目前军力对比,****还略占优势,我看咱们固守云州吧,毕竟我们身边也出现了敌情?” 墨子风说:“先听我说,桂南会战的重要性除了收复南宁,恢复国际交通线,我还有一层考虑,就是要利用桂南会战的机会练兵。这场战斗是诸兵种联合作战,机会难得,我们铁甲师就是需要这样的机会,不仅要在陆地称王,还要加强海战、空战的联合作战能力,我们就把桂南会战作为磨刀石,提高部队的联合作战能力。” 肖振山说:“看来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既然如此你就下达命令吧!不过千万别忘了,我们的背后还有日军。” 墨子风说:“我自然知道,不过我相信日军还不敢袭扰云州,咱先不管他!其实,昨天我已经向国防部提出了作战报告,准备出动战机四百架,三个混成旅,加上炮团和坦克团,近期发兵南宁。国防部回电说,白崇禧已经派人修整了飞机场,我们的战机可以先行到达参加战斗,其他部队随后赶到。我乘轰炸机先行前往,其余部队由左令支统领,尽快赶赴桂南,我会在那里为部队准备好营地!铁甲师离开之后,根据地由肖振山政委统管军政事宜,苏云协助。” 肖振山说:“此战规模不小,还是等咱们所有部队集结之后再行动吧。和国民党打交道,咱们的战机进了人家的地盘,警卫部队都是****,小心人家打你的注意。” 墨子风说:“谅他们也不敢,咱们是干什么的?是去帮助****拼命的,不是去吃宴席!他们要是敢自相残杀就会大失人心,中国老百姓会将他们骂死!放心吧老肖,那里是白崇禧的地盘,军统也不敢胡作非为。好了,除了左令支留下,其他人各忙各的!” 肖振山等人见墨子风胸有成竹,知道再说也没什么意义了,也不再继续劝说,只是让墨子风万事小心才好。 墨子风和左令支在作战室密谋了一个晚上,天亮之后才出了作战室。 黎明时,墨子风赶到机场,登上一架轰炸机准备前往桂南。这时,苏云送来电报,日军第五师团、台湾师团已经占领昆仑关。日军原计划乘虚由贵州直攻重庆,不过中国方面旋即调集了二十多个师包围了日军,日前激战正酣。 墨子风当即命令飞行编队起飞,直飞昆仑关。接到命令,四百架战机陆续起飞,墨子风乘坐的063号轰战机轰鸣着直冲云霄。 下午,战机编队飞临昆仑关上空,墨子风透过舷窗看到地面上硝烟弥漫,随即命令战机编队对日军阵地进行轰炸。 此时,第5军在军长杜聿明的带领下正在组织反攻,****伤亡惨重。看到一排排战士倒在血泊之中,杜聿明眼睛都红了,提了一挺冲锋枪就要冲出指挥部上阵杀敌。参谋长****抱住杜聿明,大声喊道:“钧座,你是军长,必须在这里指挥,还是我上去吧!”杜聿明说:“此战关系重大,日军第5师团据险坚守,我们伤亡重大,只有指挥官亲临前线才能鼓舞士气。”说罢,不顾****的阻拦,带着卫队参加反攻。 与此同时,日军第5师团师团长坂垣征四郎也难以承受第5军的猛烈攻击,亲自赶到战场指挥战斗。三万多日军看到师团长亲临战场,士气大振。****和日军展开了激烈搏杀,昆仑关战火弥漫,杀声震天。 双方激战正酣,忽然,空中忽然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达声,杜聿明以为是敌机增援,正在气恼之际,却见日军战场上响起了爆炸声,成千上万颗炸弹倾泻在日军阵地。第一波轰炸之后,日军伤亡三分之一。墨子风命令战机编队继续狂轰滥炸,日军阵地顿时变成了火海,一时间尸横遍野,残肢断臂乱飞,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杜聿明看到一架飞机在自己阵地上投下了降落伞,连忙派出士兵过去看看是什么东西。不一会儿,士兵抬着一个木箱走了过来。打开木箱一看,只见里面装了十几瓶葡萄酒和玻璃酒杯。 ****说:“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们的空军?”杜聿明笑了笑说:“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铁甲师出手增援我们。这个铁甲师还真是不简单,一通狂轰滥炸就灭了第五师团的嚣张气焰。黄参谋长,我们先喝杯酒,然后直取昆仑关!” 轰炸之后,墨子风命令战机编队在临时机场降落,战机加油、补充弹药之后,随即飞上了天空。不过,此时战机分队不是轰炸昆仑关的日军,而是直飞云州。此时,墨子风已经得到情报,偷袭云州的日军部队知道云州空虚,已经开始行动了。飞行编队已经完成了诱敌任务,必须尽快赶赴根据地歼灭日军。 ------------ 第二百五十八章 诱敌深入 日军一直在密切关注铁甲师的动向。很快,驻守华北的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得到情报,墨子风带领铁甲师远赴桂南作战,战机编队已经在昆仑山投入战斗,铁甲师主力部队也在赶往桂南途中。 筱冢义男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知道这是占领云州的绝佳时机,只要奇兵袭击拿下云州,铁甲师的根据地将不复存在,铁甲师也将彻底失去后勤补给,处于孤军无援状态,到时候炮弹、汽油、粮草没有保障,这支部队很快会不攻自破,随时处于被消灭的状态。 筱冢义男将消息报告了日本陆军参谋总部,载仁亲王得知消息,立即密令筱冢义男派出日军第一军精锐独立混成第三旅团、独立步兵第十旅团,将两个旅团合兵一处,由旅团长山田三郎直接指挥,南下攻击云州。与此同时,载仁亲王命令第二军抽调步兵第9旅团在旅团长国崎登少将带领,北上夹击云州。 筱冢义男召见了旅团长山田三郎,对于这个战功赫赫的将军,筱冢义男凝视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山田君,你知道铁甲师吗?截止今天,这支以前的土匪武装已经消灭了驻守云州的川谷师团以及茂州、湾州、环州等几个城市、县城的皇军,它们在云州山海相连的地方建设了自己的根据地,建设了一只铁甲师。前段时间,这个铁甲师远赴南昌作战,致使第11军十二万皇军官兵玉碎,司令官冈村宁次中将被活捉。对于这支部队,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山田三郎气愤填膺,说:“我这次出兵,一定占领铁甲师的根据地,为这些死亡的将军、皇军士兵复仇!”筱冢义男说:“你的勇气不容置疑,但是,我希望你多用脑子!你说一下,这一仗该怎么打?” 山田三郎咬牙切齿地说:“攻陷云州,实行三光政策!” 筱冢义男担心地看了山田三郎一眼,说:“山田君,我告诉你,此战的关键之处不在于杀人放火,而在于对铁甲师根据地的码头、油田、粮库、军火库等重要设施进行最大限度的破坏。铁甲师虽然厉害,但是失去了后勤补给,他就失去了战斗力,这支乌合之众很快就会遭到灭顶之灾。但是,如果这些军事设施依旧存在,他们很快就会重新获得补给,重新获得生机。所以说,这次战斗不在于杀伤,而在于毁灭重要军事目标。” 山田三郎点点头说:“属下明白了!” 筱冢义男继续说道:“现在是进攻云州的最好时机,墨子风带领战机编队远赴桂南作战,三个主力旅也在前往桂南途中,你趁这个机会偷袭云州,胜算还是很大的!根据总部命令,第一军作为预备队,随时对你进行支援,第二军的步兵第9旅团也自南向北攻击云州,希望你们汇合的时候,铁甲师的所有军事设施都会遭到沉重打击。随后,第一军和第二军将合兵一处,将铁甲师消灭在返回途中。铁甲师,将很快消失在历史的烟雾之中。” 山田三郎佩服地说:“将军高见,我现在彻底明白了,我们这是部队是偷袭敌人,而不是正面厮杀!” 筱冢义男说:“还有一个重要任务。这个任务,载仁亲王反复交代了几次,你一定要注意。墨子风之所以能够组建铁甲师,全靠手中有一批宝藏,这批宝藏名叫天国宝藏,数量极为可观,就藏在云州附近的山地。前段时间,首相派出了历史学家吉良秘密前往云州,希望能在川谷将军的协助下找到这批宝藏,可惜的很,他们不仅没有找到宝藏,还全部死于非命!现在,这个任务由陆军参谋总部直接接手。你这次带领重兵趁虚进入云州,在破坏了铁甲师的军事设施之后,全力搜索天国宝藏。只要找到这批宝藏,你就是帝国的第一功臣,必将名垂史册。实话给你说,由于战线拉得太长,覆盖面太广,国内经济近乎崩溃的边缘,这批宝藏可以为帝国经济注入新鲜血液。” 山田三郎垂首道:“属下明白了!” 筱冢义男说:“既然是偷袭,你这一路就尽量做到隐蔽。你们乘坐的火车我已经嘱咐了铁路部门做了处理,你们可以一路到达云州附近的城市,随后秘密潜伏进入云州附近,伺机发动攻击,务求一击必中。这一路上你要保证通信畅通,我随时可以派出航空兵、附近的皇军对你部进行增援!” 山田三郎说:“谢谢将军,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筱冢义男挥挥手,说:“你连夜出发吧,预祝你取得胜利!” 看着山田三郎迈着大步走出司令部,筱冢义男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道山田三郎战果如何,但是想到连冈村宁次都死在了墨子风手里,他心中感到难以言说的恐慌,担心区区的三个旅团难以抵挡墨子风的铁甲师。他在心中祈祷,但愿墨子风的能在桂南战场陷入苦战,呆的时间长一些,这样才能够给山田三郎的偷袭创造机会。 就在筱冢义男感叹的时候,日军步兵第9旅团在旅团长国崎登少将带领下,已经杀气腾腾地向云州奔袭。旅团长国崎登是一个猛将,一直靠猛打猛冲指挥战斗。在他看来,日军的强大火力就是胜利的保证,中**队武器落后,纪律涣散,只要日军硬攻几个小时,就是再强硬的中**队也难以抵挡。 国崎登也听过铁甲师的名字,在他看来,这只是墨子风侥幸罢了,要是碰上第9旅团,一定让铁甲师全军覆没。所以,当听到铁甲师胜利消息之后,便多次向上司请求带领第9旅团和墨子风决一雌雄,他甚至还给陆军参谋总部写了血书以表达必胜的信心。现在,载仁亲王亲自点名要国崎登带领第9旅团攻击铁甲师的根据地,国崎登自然心中欢喜,立即带领部队乘车向云州奔袭。 日军两面夹击计划在秘密进行,云州驻军和百姓根本不知道鬼子的计划。城市依旧是商贾云州,人流不断。肖振山每天一如既往地组织各项工作,保证铁甲师后勤补给源源不断。 直到三个日军旅团兵即将偷袭云州的时候,苏云才将消息告诉了肖振山。肖振山听说有三个日军旅团对根据地发动偷袭,当下就急了,说:“现在子风带着主力部队在桂南,防守部队力量薄弱,很难抵挡鬼子的进攻,我命令立即转移物资,抽调兵力保护重要的军事设施。” 苏云笑道:“肖政委,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别着急。现在你的命令可以下达,但是不要着急,因为我们的铁甲师根本没有离开云州。” 肖振山说:“你开什么玩笑,子风已经带领战机编队轰炸了昆仑关,杜聿明还专门发来了慰问电,这说明子风就在桂南会战现场。” 苏云说:“肖政委,别急!你听我说。子风确实带领战机编队轰炸了昆仑关的日军,可是他带领的战机编队在机场加油之后,两天就可以返回,况且我们的铁甲师主力部队根本没有离开云州。” 肖振山说:“没有离开云州?部队在哪里?”苏云说:“令支带领的铁甲师现在就藏在老龙洞!这可不是我有意欺瞒,这是子风的计策,故意封锁消息,隐瞒兵力,为的就是让日军以为云州空虚,这样才可以放心大胆进攻!” 肖振山喘了一口气,呵呵笑道:“这个墨子风,怎么连我也隐瞒!”苏云说:“不是要隐瞒你,而是要把戏演得更加逼真,让鬼子的谍报员把消息源源不断地向他们的上司报告,只有这样才能吸引鬼子攻打云州!不过按照你刚才的说法,你还是要调集部队保护军事设施,这也是计划中的一个重要手段。” 肖振山说:“按照你的说法,鬼子在云州还有间谍?”苏云说:“不是一个,而是还有几十个。不过,我已经派人秘密监视了,此战之后,他们早晚会遭到枪决。” 肖振山说:“这么多啊!什么时间发现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苏云,你们保卫部门真是厉害!” 苏云说:“这次你还真是夸错人了,这群间谍是墨子风和曲采桑发现的。前段时间,子风不是抓获了那几个女特工吗,本来要杀的,后来看在采桑的面子上没有枪毙。采桑找她们谈了几次,她们为了活命,就交待出云州潜伏的谍报员名单。我们保卫人员顺藤摸瓜,就对这些谍报员进行了秘密监视、监听,已经掌握了日军计划偷袭云州的情报。子风获知情报后,故意摆了个**阵,让令支带领主力增援桂南,转了一圈之后秘密返回,隐藏在老龙洞营地,诱惑敌人上钩。” 肖振山笑了笑,说:“刚才吓了我一身冷汗,这个墨子风,竟然连我也骗!” 苏云说:“子风这一次是想下一盘大棋,牵制住敌人的兵力,让他们逐次增兵,慢慢消化。我估计等仗打完了,鬼子才会明白自己掉进了墨子风的圈套!” 肖振山说:“好啊!苏云,我继续传令,调兵保护军事设施,向敌人示弱,吸引敌人向根据地用兵,配合子风打好这一仗。”苏云说:“我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这一切,就是为了迷惑敌人!好了,你忙吧,我还要带人监视那些谍报员呢!” ------------ 第二百五十九章 围点打援 国崎登带领的步兵第9旅团刚进入金牛山就遭到了谢思宇旅的伏击。按照墨子风“打一半,留一半”和“围点打援”的作战方案,国崎登的旅团并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近八千日军被铁甲师围困起来,只能龟缩在金牛山的一条山谷之中,不断构筑工事,呼叫救援。 国崎登很快发现自己的处境很不利,他的部队行进在山谷之中,两边埋伏着铁甲师的部队。 国崎登试图带领部队冲出包围圈,但是他很快发现对方火力很猛,山谷离岸边已经被堵住,小钢炮不断向部队轰炸,队伍伤亡惨重。 忽然,空中响起了战机编队的轰鸣声,国崎登以为是日军航空兵,刚想欢呼一声,战机突然扔下了数百颗炸弹,国崎登的旅团瞬间付出了惨痛代价,兵力锐减至五千。 让国崎登欣慰的是,空袭之后,铁甲师并没有突然发动攻击,双方依旧对垒。铁甲师在不断收缩包围圈,将第九旅团限制在山谷狭小一隅。 国崎登手持望远镜眺望着山上的伏击部队,他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士兵的笑脸,但是要想逾越这个包围圈,却又比登天还难。 国崎登有点失望了,他不愿意就这样死在这条山谷之中,便拼命向第二军请求援兵。 第二军接到国崎登的求援电,立即组织航空兵火速增援第九旅团。当五十多架零式战机呼啸着飞到云州上空的时候,厚厚的云层后面却突然出现了铁甲师的战机编队。 铁甲师战机编队一直严阵以待,此时亮出了雄鹰的爪牙。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空战,铁甲师飞行编队的机型很杂,p39飞蛇战斗机、野马p51战斗机、p47雷电战斗机各有特点,同时也有各自的缺点,但是日军零式战机由于数量少,刚开始就遭到数倍战机的攻击。 在训练的时候,墨子风要求飞行员既能够单独作战,更注重各机型之间配合的必要性。所以,这次空战往往出现数架铁甲师的战机围攻一架零式战机的镜头。这就好比是群狼斗恶狗,即使在凶猛的恶狗,在三四个饿狼的包围之中也难以活命。 驾驶零式战机的日军飞行员虽然有拼搏精神,却难以抵御数架战斗机的攻击,蔚蓝的天空不断有零式战斗机冒烟、坠落的镜头出现。每次看到日军战机坠落,埋伏在山颠的铁甲师官兵就发出一声欢呼,与此同时,国崎登的第九旅团也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看到零式战机所剩无几,国崎登只能再次向第二军求援。 按照载仁亲王的方案,第一军和第二军是要在铁甲师返回云州途中进行包围,消灭这支部队。可是现在看来计划难以实现,当务之急是要保证偷袭部队的安全。第二军指挥官迅速调整方案,派出所有部队向云州扑来。 这种结果正是墨子风想要的,当他听说日军增援部队向云州赶来的时候,随即所有部队对国崎登的部队展开攻击,埋伏在山顶的部队将集束手榴弹不断从山上抛进山谷。爆炸声此起彼伏,在这个狭小空间,剩下五千人的第九旅团很快遭到了灭顶之灾。当国崎登满脸鲜血从死尸中爬起来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掏出佩枪,把墙头对准了自己的脑袋,闭上眼睛扣动了扳机。 消灭了国崎登的第九旅团,墨子风立即命令谢思宇旅利用金牛山的有利地形,摆设阵地,构筑工事,迎接第二军更猛烈的攻击。 与国崎登不同,山田三郎听了筱冢义男的嘱咐,一直小心谨慎,进兵速度很慢,两个旅团始终相距十余里,确保首尾相顾。 山田三郎很快听说了国崎登旅团全军覆没的消息,也看到了空中的战机编队,这让他心中有些惊慌。他猜测墨子风的铁甲师应该没有离开云州,不然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山田三郎将自己的判断向筱冢义男做了汇报,但是筱冢义男根据城内谍报员发出的电报分析,云州城现在处于混乱状态,市民们很惊慌,碧云山庄的卫兵也全部上了战场,这说明铁甲师后方兵力空虚。 筱冢义男像一个赌徒,沉思了很长时间,最后决定放手一搏。他命令山田三郎迅速组织部队向铁甲师的军事设施发动攻击,重点攻击油田、码头、飞机场、粮仓、弹药库等重要区域。只要完成这些任务,即使死掉一个旅团也是值得的。 山田三郎接到命令,立即组织部队向云州城发动攻击。 但是,山田三郎随即感到了更大的恐慌,因为这个时候空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随即有四百多架战机从第三旅团上空飞过,数千颗炸弹像冰雹一样砸落下来。这样宏达的攻击场景山田三郎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感到心惊肉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部队陷落在爆炸的气浪之中,瞬间便死伤大半。 山田三郎知道自己要完了,他立即拿起报话机向身后的独立步兵第十旅团下达命令,让他们尽快脱离战场。 第一波轰炸之后,山田三郎随即收拢部队,急速带人往云州奔袭。他知道,第三混成旅已经不可能全身而退,只有在临死之前炸掉铁甲师的军事设施,这样才算不辱使命。 此时,左令支带领的第二旅已经张开了炮口,坦克团也从隐藏的村庄之中出发,兜头拦截第三混成旅的残兵败将。这是一场屠杀,铁甲师的炮兵部队对第三混成旅展开了猛烈的炮击,在第三旅团的奔袭道路上,车辆冒烟,装甲车被炸毁,马匹被炸死,数千人的部队遭到了炮火覆盖。 山田三郎的命运还不错,在战机轰炸和炮火攻击的情况下竟然没有受伤。等炮火袭击过后,他随即带领一队残兵向附近一片山林跑去。 山田三郎已经看出来了,攻击他们的绝对是铁甲师的主力。因为这些战机、炮火、坦克绝非一般的普通部队所有。山田三郎从来没见过这么猛烈的轰炸,他从军二十多年,从来都是靠着强大的火力对敌人开炮,可是在云州,在这片偏远的地方,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武器装备在铁甲师面前竟然是如此落后,如此不堪一击。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发凉了。 山田三郎拼命奔跑,身后有两百多人紧紧跟在身后。天快黑的时候,四周归于寂静,除了日兵们的喘息声和呻吟声,没有别的声音。山田三郎感到侥幸,自己彻底逃出了铁甲师的包围圈。 忽然,周围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山田三郎站起身子,侧耳向周围倾听。远处传来一声口哨,山田三郎随即感觉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扑了过来。 ------------ 第二百六十章 全民皆兵 山田三郎惊叫一声,以为遭到了狼群袭击,下意识拔出指挥刀向那团毛茸茸的东西刺去,那东西却突然跳开,接着山田三郎感觉小腿一阵刺疼,当即便摔倒在地。几乎与此同时,其他三百多名鬼子溃兵几乎全部遭到袭击,惨叫声随即在这片寂静的山林响起。 山田三郎忽然想到,攻击自己的根本不是狼群,很可能是铁甲师的狼犬大队。他曾经听说过,参与围剿墨子风和游击支队的日军狼青大队遭到了中国狼犬的攻击,这群畜生有藏獒、也有板凳狗,估计今晚攻击自己的就是铁甲师的狼犬大队。 想到这里,山田三郎低声喝道:“小心狼犬,我们马上向山下转移。”说完拄着指挥刀站起身子,强忍疼痛向山下逃跑。但是狼犬大队的藏獒似乎并没有放弃,这些牛犊一般壮实的畜生神出鬼没。似乎在戏弄鬼子,他们不时在密林发出低沉的吼叫,时不时从树后窜出向鬼子兵发动袭击,咬伤之后便迅速闪开,接着继续追踪撕咬。 这群残兵忍受着恐惧的折磨,跌跌撞撞地逃到山下。此时,他们的神经快要崩溃了,有的士兵甚至哭泣起来。在这样漆黑的夜晚,轰炸之后的恐惧还没有消除,狼犬雪上加霜还在不断偷袭,这些残兵的伤口在淌血,此时的情形便如在地狱一般让人难以忍受煎熬。 一行人终于跑到了一处山谷,山田三郎立即让通信兵与独立步兵第十旅团联系,看看他们藏在什么地方。 通信兵呼叫了十几分钟,终于和独立步兵第十旅团取得了联系。山田三郎接过话筒,气喘吁吁地说:“我是山田三郎,请告诉你们部队的具体位置。”耳机里随机传出一个焦虑的声音:“山田君,我是板津直俊,现在第十旅团已经撤出铁甲师根据地。” 山田三郎说:“板津君,第三混成旅现在几乎全军覆没,我身边只剩下三百个士兵,请你立即返回华北。云州不能再来了,这里是皇军的坟墓。请你回去之后报告司令官,第三混成旅和国崎登带领的步兵第9旅团已经全部玉碎!” 独立步兵第十旅团旅团长板津直俊静静地听着山田三郎的话,暗自庆幸自己跑得快,要不然自己也难逃全军覆灭的命运。板津直俊说:“请山田君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忠告禀报司令官。”说罢,放下话筒,不由得长叹一声。 山田三郎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出去了,身后的狼犬一直在跟踪,这是敌人在戏耍自己。与其狼狈逃窜最终难逃死亡,不如剖腹自裁以谢天皇,这样也似的体面一些。想到这里,山田三郎让士兵找了一些柴草、树木,在寒风中点燃了熊熊烈火,让士兵们围坐在一起。 对于这些士兵来说,现在死亡就是一种解脱。有的士兵把枪口对准自己的嘴巴,“啪”的一声射穿了自己的脑袋,有的不断擦拭匕首,突然把刀锋插进自己的腹部。山田三郎把自己的手枪装满了子弹,望着这些伤痕累累的属下,严厉的目光似乎在催促他们赶紧选择死亡方式。对于那些胆小的士兵,山田三郎直接开枪替他们了解了生命。 看着熊熊的野火和横七竖八的尸体,山田三郎脸色凛然,将指挥刀反复擦拭几遍,突然把刀锋插进腹部,接着往上一拉,左右一撇,在痛苦中完成了庄严的切腹仪式,口吐鲜血死在了云州山谷。 这时,身着铁甲师军装的焦司令缓缓走出树林,慢慢走到了这群自裁的日军士兵跟前。他的身后跟着一群藏獒和各种各样的狼犬。这些狼犬嗅到血腥味,一个个凑到尸体旁边,不断****地上的血迹,有的开始吞噬日军尸体。 山田三郎死后不久,板津直俊开始带领部队连夜往华北地区转移,他希望早早脱离噩梦,距离铁甲师远些、更远些。但是,板津直俊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筱冢义男发来电报,命令他停止撤退,原地驻军,等待第一军挥师南下,和第二军联合攻击铁甲师。 板津直俊懊恼不已,作为一个少将,他曾经战功卓绝,也是一个不怕死的军人。可是,他实在是害怕铁甲师,因为铁甲师的武器太厉害了,他在望远镜里亲眼看到雨点般密集的炸弹,看到了被炮火覆盖的日军官兵。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场噩梦。 板津直俊曾经在华北战场立下了不少战功,当看到八路军的大刀、长矛、老套筒的时候,他曾经无比自豪,认为仅凭自己一个旅团就可以扫平华北。事实上也确实这样,板津直俊带领的旅团在华北罕逢敌手,士兵伤亡极少,偶尔有一个中队被八路军重兵包围,八路军要想消灭这个中队也要付出惨重代价,甚至付出成倍的伤亡。板津直俊很清楚,说到底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日军的武器装备比八路军先进、强大,这是事实。 可是今天,板津直俊再次感到了不对等,铁甲师的武器让日军的武器装备变成了烧火棍,他们的战机、坦克、大炮可以随时消灭自己这支步兵旅团,甚至不用花费多少时间。 板津直俊感到懊恼和气馁,他想起了诺门坎之战。当年,关东军气焰正炽,青年军官们根本没把苏军放在眼里,对苏联红军磨刀霍霍,希望一战击溃苏军部队。孰料,诺门坎之战,袖珍型的日本装甲车在苏联装甲战斗车辆家族面前,根本是一些脆弱的鸡蛋壳,很快就遭受了毁灭性打击。现在,诺门坎的惨剧重新上演,铁甲师的武器甚至比苏军更加齐整和先进,与这样的部队较量,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 但是板津直俊知道,军令必须执行。第一军和第二军接到的是载仁亲王的命令,要不然以筱冢义男司令官的睿智,断不会如此鲁莽。看来,自己还是要聪明一些,尽量不和铁甲师硬碰硬,不然自己这支部队早晚也是铁甲师的一道菜。 想明白这些,板津直俊彻底放松了,他准备在附近的县城驻军,等待和第一军汇合之后再发兵云州。 第二天早上,翻腾一夜的板津直俊再次接到筱冢义男的电令,第一军主要兵力已经从华北南下,第二军已经北上接近云州,命令独立步兵第十旅团向云州发起攻击,牵制铁甲师的主力,给第二军袭击云州创造机会。 板津直俊彻底失望了,只得命令部队向云州进发。 这时,铁甲师的情报系统窃听了日军的电报。墨子风和肖振山等人正在部署作战计划的时候,苏云将日军第一军、第二军的联手攻击云州的电报呈送给墨子风。 看了电报,墨子风冷冷笑了一声,说:“看来,鬼子挺给铁甲师面子,竟然出动了两个军的主力部队。老肖,你立即通知八路军总部,趁着华北日军空虚,立即让八路军收复失地。苏云,你立即通知国民党方面,让****趁机收复第二军占领的地盘。” 苏云说:“子风,日军这次来势凶猛,我们是不是请求八路军和****增援我们!”墨子风沉思片刻,说:“他们来增援我们最好,即使不增援我们也不在乎。”肖振山说:“话虽这么说,这次动静毕竟太大,能不能啃下这个硬骨头还很难说。我们以前总是增援他们,现在也向他们请求增援,这也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情。”墨子风笑道:“好,老肖、苏云,在电报后面加上一句:云州铁甲师准备了宴席,欢迎盟军前来赴宴!” 肖振山说:“这么说是不是不太正规啊,毕竟要写得有些诚意才好!” 墨子风说:“就这么写,他们爱来不来。来了我们欢迎,不来我们也不强求!” 肖振山说:“那好!我们就这么发了!” 肖振山和苏云分别起草了电报,命令快速发往八路军总部和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国防部。 墨子风接着说:“先说下一步的计划。现在日军第一军从华北南下攻击云州,日军第二军北上夹击。他们的攻击目标就是云州。云州群山环绕,树林密布,金牛山方圆数千里,形成了战略纵深,可以说我们占尽了天时地利,所以我对这次战役还是持乐观态度。” 左令支说:“子风,说一下你的设想,这一仗该怎么打?” 墨子风说:“日军进攻根据地不会是赶鸭子一样一拥而上,云州的地形也不可能让他们一拥而上。既然不是一拥而上,肯定有先头部队。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我们先不管敌人有多少兵力,只管揪住敌人的先头部队进行毁灭性打击,然后再消灭他们的后援。总之一句话,在云州地盘,我们说了算,绝不能让日军占到便宜。还有,命令后勤将这几年的家底、存货全部用上,争取让敌人有来无回。” 左令支说:“除了正规部队,我的意见是把多余的武器分发到老百姓手里,在云州形成全民皆兵的局面,这样一来别说是鬼子两个军,就是再多的部队我们也不在乎。” 墨子风说:“对,把令支的这一条提议尽快实施下去,确保根据地老百姓每家每户都有枪杆子!” ------------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初战不利 独立步兵第十旅团慢慢靠近云州。板津直俊心里清楚,在第一军到来之前绝不能孤军深入,尽管筱冢义男下达了攻击云州的命令,心中惶恐的板津直俊还是决定步步为营,并随时做好撤出战斗的准备。 一直暗中窥视第十旅团的许涛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担心这样拖下去会影响整个战局。以前,日军从来是都是以进攻为主,似乎进攻就是日军的天性。根据日军这个特点,墨子风因利势导,铁甲师占尽了便宜,也逐渐掌握了日军的这个习惯。可是现在面对偷偷摸摸、神经兮兮的第十旅团,许涛还真是没有办法。 按照作战部署,许涛早就在云州西山的一个沟壑设好了伏击圈。可是昨天的时候,板津直俊还没进入伏击圈就得到了第三旅团的覆灭的消息,迅速率领部队退出了战场,这让许涛白白忙活了一场,看到谢思宇和左令支打了胜仗高兴的样子,许涛心里真有些憋气。 今天好不容易盼到第十旅团再次袭击,进攻路线与昨天一样,许涛按照原计划布好伏击圈在守株待兔。可是看着第十旅团在伏击圈外停下了进军步伐,许涛气得一拳打在身边的土地上,骂道:“娘的,这还是鬼子吗,怎么他娘的这么胆小!” 许涛身边一个兄弟说:“这也不能怪人家,昨天一仗铁甲师消灭了鬼子两个旅团,剩下这个第十旅团早就神经了。昨天晚上第十旅团已经跑出根据地,今天奉命再次返回,说起来也算不错了,再等等吧!” 许涛说:“不能再等了,这次鬼子出动两个军的兵力,我们在这里干耗,等鬼子援兵赶到就麻烦了。你赶紧联系驻守茂州的卫卜杵,让他带人在第十旅团的屁股后面打一阵,把鬼子赶进伏击圈。” 此时,驻守茂州的卫卜杵这里也不平静,日军大举进攻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茂州。卫卜杵命令所有军民实行坚壁清野,让市民百姓藏到了附近的山林之中,他带着两千余名守军镇守茂州,只等鬼子前来厮杀一场。 偏偏这个时候,卫卜杵接到许涛的电报,要求他绕道在第十旅团的屁股后打一下,把第十旅团赶进伏击圈。 许涛接到命令,当即带领一千人一路奔袭,三小时之后绕到第十旅团屁股后,对着鬼子一通乱打。 这一通乱打让板津直俊慌了神,日军部队迅速向根据地里面逃跑,进了许涛的伏击圈。 许涛看到狡猾的第十旅团终于进了伏击圈,立即组织部队向第十旅团发动攻击。由于居高临下,许涛命令士兵将集束手榴弹不断抛进沟壑,爆炸声此起彼伏付,狼烟滚滚,第十旅团很快就伤亡过半。 板津直俊见势不妙,知道再等下去必将全军覆没,立即带领士兵沿着山壁往外面撤退。许涛见鬼子兵想逃出战场,心里着急,当即命令部队一起冲杀下去。 板津直俊看着潮水般的铁甲师官兵冲杀过来,命令部队在乱石之后构筑了简单工事,指挥日军缩在石头后面和铁甲师对射起来。这样一来,许涛的全歼计划泡汤了,双方形成了胶着状态。在这个密林深处的沟壑,重型武器派不上用场,厮杀下去谁也占不到便宜。 许涛见这场战斗打成了夹生饭,再打下去恐怕伤亡惨重,随即向墨子风报告,立即撤离了战场。 此时,茂州正遭受日军第二军的攻击,第二军司令官西尾寺造中将非常狡猾,他先是派出大批便衣士兵渗透进根据地,随时掌握云州及周边的敌情,当听说茂州驻军空虚的时候,他知道机会来了,立即组织部队向茂州发动攻击。 这场战斗一开始便进入了白热化,驻守茂州的铁甲师官兵在没有指挥官的情况下自行投入战斗。日军急攻不下,便动用了大炮、坦克对茂州一阵狂轰滥炸。茂州守军凭借熟悉的地形和手中的先进武器拼命抵抗,由于没有重型武器,战士们伤亡惨重,一千名战士很快伤亡过半。 墨子风接到茂州求援电报,知道了卫卜杵擅自出兵消息,气得一拳打在桌子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许涛的第二旅竟然吃不下一个小小的第十旅团,卫卜杵擅自离开战斗岗位,致使茂州处在危险之中。 墨子风沉吟一会儿,说:“老肖,茂州情况紧急,必须调整作战计划。所有部队都有防御任务,我看只有派出预备队了。” 肖振山说:“预备队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等动用,接下来的战斗更加残酷。” 墨子风说:“那就动用战机编队,直接轰炸第二军,确保茂州安全。茂州是云州的门户,本来守军就不多,如今卫卜杵带出一半人,恐怕茂州有失。”说罢,抓起电话通知战机编队,立即对日军第二军进行轰炸。 战机编队接到命令,立即组织二百架战机增援茂州。这时,日军攻城部队兵临城下,数千日军顺着残缺的城墙向上攀越。突然,空中响起了轰鸣声,歼击机直接对准攻城日军猛烈扫射,轰炸机将成百上千颗炸弹投入日军阵地。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日军的攻城部队遭到毁灭性打击,城墙下面尸横遍野。 这时,卫卜杵带领的部队趁机进入茂州,重新对茂州防卫作了部署。 突然,云层背后出现了日军的战机,这些战机一直在远处盘旋,听到铁甲师战机编队返航的消息,立即兜头拦截。 铁甲师的战机编队在茂州一场激战,弹药几乎损失殆尽,此时见几十架零式战机来袭,也不敢恋战,随即腾空飞旋,有的躲进云层,有的凭借航速躲避零式战机的袭扰。但是这些零式战机似乎卯足了劲,一直追着不放,直到拉下瞄准的目标。等机场的战机编队腾空增援的时候,零式战机突然脱离了战场。 此役,铁甲师损失战机十二架。 ------------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复仇之战 两天后,日军第一军的主力部队抵达铁甲师根据地北线,与第二军形成南北夹攻的战斗格局。 筱冢义男在临时指挥部面对地图沉思,他知道这是一场事关全局的战役。此战名义上是载仁亲王亲自命名的“复仇之战”,其实说白了还是宝藏争夺战。 筱冢义男很清楚,全面侵华战争开始后,日本陆军预算膨胀了三倍以上,新增军费很快就被激增的兵员和侵华战费吞了个干干净净。作为新兴的工业国家,日本已经被战争包袱压得喘不过气来,经济随时都面临崩溃。载仁亲王之所以策划了对铁甲师的战役,动用两个军的武力攻击铁甲师,名义上是复仇之战,其实是瞄准了墨子风手里的天国宝藏,希望这批宝藏能为虚弱的日本经济注入一点活力。 但是这一场战役现在还胜负难料,打赢了也许能得到天国宝藏,但是如果打输了,日本在华北的军事实力就会受到极大消弱,甚至会被八路军和****踢出华北。筱冢义男不希望这一仗输掉,他经过了精心策划和计算,企图和第二军联手把铁甲师这支新崛起的军队扼杀在摇篮之中。 第二军已经向茂州发动袭击,虽然伤亡惨重,但是这一仗还是击落了铁甲师的十几架飞机。趁着墨子风将注意力转到南线之时,第一军悄悄向铁甲师根据地发动了袭击。 担任第一军突袭部队的是第六师团,第六师团是甲种师团,战力强悍在第一军首屈一指。师团长熊本中将和死去的川谷中将是士官学校的同学,他个子不高,胖头大脸,一双小眼睛炯炯有神。 熊本师团长对川谷极为了解,也知道此人的缺点和不足,对于川谷师团的失败也认真研究了一番,也找到了铁甲师的战斗特点,简单地说就是炮轰、空袭、坦克攻击、重兵压境。对于这样一支钢铁之师,任何莽撞都要付出惨痛代价。 基于此,熊本师团进入铁甲师根据地北线之后,熊本并不急于进攻,反而一改常态,时时处处表现得极为谨慎和消极,连进军速度也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这就像是一个围棋高手,他的每走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绝不会把自己陷入被动之中。这看似拖拖拉拉的攻击队伍,却让铁甲师又无从下嘴的感觉。 此时,担任阻击任务的第三旅已经构筑好工事,只等熊本师团的进攻。但是,等了一天之后,熊本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在第三旅的对面开始构筑自己的工事,似乎有长期对峙的打算。 左令支拿着望远镜看了半天,心里很是纳闷,不知道鬼子在玩什么花招。按照常理,熊本师团作为进攻部队应该想法突破对方的堡垒工事向云州进军。可是现在,熊本师团却摆出了防御架势,似乎只在阻止铁甲师的正面进攻。 左令支把第一军的异动报告了墨子风,墨子风和肖振山面对沙盘琢磨了半天也猜不透敌人的意图。肖振山说:“看来鬼子也是害怕咱们,在根据地边缘修筑了工事,看来是想长期对抗了。” 墨子风沉思良久,说:“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估计鬼子有自己的打算。”肖振山说:“什么打算?他们是进攻方,现在进攻方变成了防御方,这充分说明这批鬼子害怕铁甲师。” 墨子风说:“看来第一军是想打持久战,不过第一军不可能长时间在云州作战,他们身后是广大的华北平原,那里有很多八路军和****的部队,难道他们想放弃华北?这绝不可能!我觉得,熊本师团这样做只是故作姿态,他们很快放会继续攻击!看来他们是在等待时机。” 肖振山说:“什么时机?” 墨子风说:”我想起了一篇古文,说的是两只狼和一个屠夫的故事。一只狼面对屠夫假装睡觉,迷惑屠夫,另一只狼从后面的柴垛钻洞偷袭。看来鬼子也不傻,一方面派人构筑工事,和第三旅形成对峙格局,估计在第三旅背后会出现另一只狼。不好,这一招阴险,马上通知左令支,让他小心背后的攻击。” 左令支听了墨子风的分析,吓了一身冷汗,连忙派出侦察连在第三旅背后的搜索警戒。消息很快传了过来,一支日军步兵旅团正绕道密林深处,偷偷向第三旅背后迂回。 左令支听了确切消息,对墨子风的准确分析极为佩服,当即通过电台向墨子风汇报了最新情况。墨子风接到左令支的报告,立即派仇战雄带领第四旅在密林出口——老虎嘴埋伏,等待这支偷袭部队出现。 此时,独立步兵第十四旅团在旅团长元泉馨少将带领下,正穿越金牛山的茫茫原始森林向第三旅背后迂回。按照筱冢义男的计划,熊本师团吸引第三旅的注意力,独立步兵第十四旅团绕道背后偷袭,到时枪声一响,两支部队来个前后夹击,铁甲师第三旅在强大火力攻击下,腹背受敌,很快就会全军覆没。 元泉馨少将带领的部队放弃了所有重武器,所有士兵只携带了两天口粮和枪弹武器,两天后便出现在了密林出口老虎嘴。此地之所以叫老虎嘴,是因为地形凶险,四周都是悬崖峭壁,只有这一个豁口可以出入。只要顺着这个豁口蹚过一条溪流,就可以攀越对面的山崖,绕到第三旅的背后。 总算是一路有惊无险,虽然摔死了两名探路的士兵,十四旅团终于来到了老虎嘴。十四旅团在旅团长元泉馨 喘了一口气,拿起望远镜望着对面的山崖。只要爬上这道山崖,也就到了铁甲师第三旅的后面,下面的仗就很好打了。 元泉馨让士兵们歇息了一会儿,看看天色不早了,立即命令部队涉水向对面山崖爬去。 此时,仇战雄已经带领部队早早赶到了山崖密林之中埋伏,抬起身子就可以看到鬼子的队伍。 这段时间,仇战雄一直守卫码头,很少出现在云州,前天才被墨子风抽调回来担任第四旅的旅长。第四旅是墨子风的嫡系卫队,以前由墨子风兼任旅长,现在墨子风要负责全盘指挥,就把这支部队交给了仇战雄。 仇战雄看到日军开始涉水过河,嘴角露出了微笑。这时,黑人杰克低声说:“什么时候打?”仇战雄说:“别急,等到对面的鬼子全部下了河咱们再开火。这次鬼子人数不少,决不能放跑一个。”杰克说:“放心吧!咱们这支部队是师长的卫队,绝不会给师长丢脸。”仇战雄打趣道:“你小子的汉语说的不错了,以后别回美国了,直接在云州安家落户算了。”杰克呵呵笑道:“我们这些雇佣兵就是为了赚钱,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仇战雄说:“你老婆也是黑人?”杰克笑道:“是啊!和我一个颜色!”仇战雄说:“我倒是有一个提议,如果你们这些黑人组织个夜袭队,估计谁也看不出来!” 杰克说:“嗨!别废话了!看看,对面的鬼子全部下水了。” 仇战雄举着望远镜看了一会说:“别急!现在开枪他们会掉头跑回去,还是等他们再走一会儿吧!” 又过了十几分钟,元泉馨率领的十四旅团先头部队已经开始攀援对面的山崖,最后一个士兵也到了溪水中央。现在是冬季,溪水很浅,鬼子兵脱了鞋子涉水而过。 仇战雄低声传达命令:“全体注意,准备好集束手榴弹和手雷,第一波直接投射河中的鬼子,第二波延迟三秒轰炸山崖的鬼子。十挺重机枪封锁敌人退路,其余的乱枪扫射!打——” 随着仇战雄一声吆喝,成捆的手榴弹往溪流中间扔去,元泉馨还没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一捆手榴弹炸死在溪水之中。紧接着,第二波攻击开始了,那些攀附在悬崖上的鬼子兵被炸死不少,剩下的无处可逃,纷纷跳进水中,不是摔死就是被炸死。 看到鬼子想要溃退,仇战雄站起身子喊道:“全体注意,不再在乎子弹,封锁敌人退路,不能放跑一个鬼子!” 第四旅的骄兵悍将大多是墨子风训练出来的,个个英勇异常,有的端着轻机枪对着山下的鬼子射击,有的手持冲锋枪单射点卯,有的抛出手雷专炸人多的地方,黑人杰克甚至将一个炸药包拉响后抛下了山崖,随着一声巨响,鬼子的尸体四处乱飞,清澈的溪流很变就变红了,一直蔓延十几公里。 仇战雄举着望远镜四处看了看,见溪水中堆满了鬼子尸体,血水横流,知道鬼子兵全部完蛋了,命令一个连队打扫战场,自己带领部队返回第三旅阵地。 由于仇战雄带领的第四旅攻击迅猛,火力强大,鬼子指挥官元泉馨在第一波轰炸中毙命,电台也被炸坏。筱冢义男根本不知道几十里外的溪流中发生了激战。此时,熊本师团依然在与左令支的第三旅对峙,在等待着十四旅团的偷袭。 忽然,第三旅背后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一时火光冲天,烟雾弥漫。熊本精神一振,举起指挥刀吼道:“攻击——快速攻击——” 熊本师团近万名官兵先后冲出工事,向第三旅的阵地发动攻击。在夕阳的照射下,身着黄色军装的鬼子兵像蝗虫一般向第三旅扑去。突然,第三旅背后的炮兵阵地开炮了,那些跑出工事的鬼子兵遭到了地毯式轰炸,炮弹激起的气浪把人都掀翻在空中。 与此同时,鬼子炮兵也向第三旅阵地发动了炮袭,第三旅官兵躲在坑道里躲避着敌人的炮火。 等第一波炮击完毕,敌人的炮兵阵地完全了,轰炸机编队在歼击机的掩护下向敌人的炮兵阵地进行密集轰炸,鬼子的炮兵阵地随即遭到毁灭性打击。 此时,日军的轰炸机也发现了第三旅的炮兵阵地,几十架轰炸机刚飞上天空就遭到战机编队的拦截,一番空战之后,日军轰炸机损毁二十架,铁甲师的歼击机随时五架。 轰炸之后,坦克部队向熊本旅团展开了攻击,躲在工事里的日军被坦克部队后面的机枪、冲锋枪一通扫射,几乎全部阵亡。熊本师团长在危急关头,率领卫队逃出阵地得以生还。 ------------ 第二百六十三章 秘密行动 北线日军损失惨重,筱冢义男手中的部队只剩下了两个旅团,他不得不重新调整部署,将攻击变成了防守。筱冢义男派出部队构筑工事,准备和铁甲师长久对峙,等待后续援兵。 与此同时,担任南线进攻指挥官的西尾寺造从第一军的惨败中也吸取了教训,唯恐进攻部队中了墨子风的伏击,也不敢随意派出大部队深入铁甲师根据地。西尾寺造也在命令部队构筑工事,以防铁甲师的正面突袭。但是,西尾寺造并不准备长久防御,他只是在等待自己的秘密武器——毒气弹。只要毒气弹运到云州前线,他就往云州城投放毒气弹,以此大面积杀伤铁甲师。 面对日军的固守围困,墨子风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并不担心铁甲师的战斗力,让他忧心的是根据地的老百姓。这几年,随着铁甲师根据地的不断扩大,成千上万的老百姓聚集云州,城市人口密度剧增。这些老百姓把身家性命托付给了铁甲师,如今强敌压境,稍有不慎日军就会攻进根据地,到时候这些老百姓就会遭到报复性屠杀。那样的话墨子风就百身莫赎了。 墨子风把肖振山和苏云叫到作战室,说:“虽然我们打胜了两仗,但是情况不容乐观,我现在担心鬼子狗急跳墙使用毒气弹,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肖振山说:“我也有这样的顾虑,云州人口密集,稍有差池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关键是如果鬼子真的使用了毒气弹,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防御措施。” 苏云说:“根据情报显示,西尾寺造曾经使用过毒气弹。现在南线日军还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我担心西尾寺造输急眼的时候会冒险使用,那样的话云州老百姓就遭难了。我的意见是尽快把老百姓转移到山区密林之中,以防万一。” 墨子风说:“几百万老百姓,还有那么多妇孺老幼,这不是一件小事。现在是寒冬腊月,青壮年好说,老人和孩子很难在山上生活,大面积转移老百姓恐怕很难啊!我有一个想法,可以分三步实施,一是让青壮年上山进入老龙洞营地,二是组织妇孺老幼进入密道躲避,三是组织小部队渗透进去,破坏鬼子的毒气弹。” 肖振山说:“老龙洞是铁甲师的军火库所在地,我担心老百姓里有鬼子的内奸混进去实施破坏,第一条危险系数太大,断不可行。至于密道和破坏敌人的毒气弹,倒是可以一试。” 墨子风说:“老肖,老龙洞既然不能去,我们就组织青壮年百姓进山建设临时营地,让妇孺老幼住进密道之中,这事就这么定了。老肖,转移老百姓这件事情你组织实施。苏云,你带领特工小组的同志深入鬼子腹地破坏敌人的毒气弹,这件事情很危险,交代同志们一定要小心。除此之外,我还想派出一个杀手,除掉西尾寺造这个魔头。” 苏云说:“派谁去?不如我们特工小组分兵刺杀西尾寺造!”墨子风摇摇头说:“你们的任务很单一,就是破坏敌人的毒气弹。其他的不要管!”苏云说:“你不会是自己亲自去吧?”墨子风说:“我倒是希望亲自去刺杀西尾寺造,只是离不开啊!放心吧,我有人选,你们干好自己的任务就行了!” 肖振山说:“那好吧!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肖振山和苏云离开之后,墨子风来到曲采桑的房间,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门而入。 曲采桑看到满面愁容的墨子风,急忙起身倒了一杯水端给丈夫,说:“情况不好吗?”墨子风接着水,说:“采桑,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希望你能够答应。”曲采桑抬眼看了墨子风一眼,说:“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要说了,我愿意去!” 墨子风说:“你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曲采桑说:“你在门口转了两圈,心里很犹豫,最后还是推门而入,这就说明不到万不得已,你不会这样为难。我是你的妻子,自然要为你分担忧愁!” 墨子风扶着曲采桑的肩膀让她坐在凳子上,说:“采桑,你是我的利剑,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让利剑出鞘,也不想让你杀人。可是现在情形很危险,我担心西尾寺造会使用毒气。苏云已经带人前去实施破坏计划,但是西尾寺造不除,早晚还会祸害,他仍然会调集毒气弹空袭云州。现在只有除掉西尾寺造才能避免日军实施毒气攻击。我坐镇指挥难以分身,这个任务只有你来完成了。” 曲采桑说:“好吧,我马上准备!这个西尾寺造有什么特点?” 墨子风说:“这是一个日军中将,我也仅仅知道这些。采桑,此次行刺非常危险,如果情势不利千万不要盲动,一定要想好脱身之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曲采桑点点头,说:“我明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放心吧!” 墨子风说:“晚上我会派人把你送到茂州附近,剩下的就全看你的了!” 曲采桑说:“你不要管我,我自己有办法,你还是多考虑大事吧!对了,我已经把爹娘和左家人送到了老龙洞,你不要操心。” 墨子风交代完毕,从曲采桑的住处出来,一眼看到卫卜杵站在作战室门口。 卫卜杵难过地低下头,说:“少爷,你枪毙我吧!茂州差点丢了,弟兄们死伤惨重,这都是我的错!” 墨子风说:“战雄带人接防了?” 卫卜杵说:“是的!战雄带人守城了,我回来领罪!” 墨子风说:“领什么罪?虽然你擅自出兵,可毕竟是为了协助许旅长杀敌。再说茂州在鬼子眼皮底下,能坚守到现在也不容易。别难过,我不怪你!” 卫卜杵见墨子风原谅了自己,呜呜地哭了起来,说:“我手下的两千兄弟,现在只剩下两百多人了,我想想就觉得对不起他们!” 墨子风说:“卜杵,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我这次把你调回来,我不是看你哭泣,而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卫卜杵一听这话,连忙止住了哭泣,说:“少爷,有什么任务你就说吧!” 墨子风沉吟一会儿说:“情报显示,鬼子第一军的司令部设在卫庄,那是你的老家,我想派你带领一支奇兵偷袭。这次战斗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筱冢义男,杀了他整个第一军就群龙无首,你明白吗?” 卫卜杵说:“我明白了!这次就是死了我也一定要杀死筱冢义男!” 墨子风说:“我不希望你牺牲。我给你设计了一个方案,只要按照方案实施,不会有太大伤亡。” 卫卜杵说:“少爷,你有什么好办法?” 墨子风说:“云州城的密道直通城外,距离卫庄还有十五里路。你带领两门中型迫击炮和几个神炮手,从密道出来的时候,应该绕到日军工事后面,你们沿着城外的山林和庄稼地,运动到卫庄附近,把迫击炮瞄准日军司令部,运气好的话,一炮解决问题。” 卫卜杵眼睛一亮,说:“少爷,我明白了!” ------------ 第二百六十四章 真假将军 夜色降临,风声渐起,在这个寂静的冬夜,三支小分队趁着夜幕出发了。 墨子风一个人站在作战室里,眼睛紧紧盯着造型逼真的沙盘,时不时将一枚枚小旗子插来插去。日军围城的一个多月,他进行了无数次兵棋推演,但是最终结果都不理想。墨子风心里清楚,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这是战争的规律,没有哪一个将军能够面对凶狠的敌人不战而屈人之兵。 如果愿意牺牲铁甲师一半人马,墨子风相信能够消灭南北夹击的鬼子。可是想到那些活生生的战友在自己残酷的命令下送命,墨子风还真是有些犹豫。墨子风杀人如麻,毫不吝惜鬼子的性命,要求在射界之内,诛杀所有日军。 可是他不想看到朝夕相处的战友、伙伴一个个死去。在南京、上海战斗的岁月,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亲密的战友,这些熟悉的面孔还会经常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半夜醒来唏嘘不止。现在他手中掌握着一个巨大的宝藏,他愿意让这些战友分享这些财富,而不是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 在经过无数次思考之后,他最终的确定了斩首计划。这是一条最便捷有效的手段,也是墨子风擅长的手段,只要杀死对方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这支部队便失去了灵魂,从而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对待这样的军队,只需要一通猛烈的炮火和空袭,这支部队便难道覆灭溃逃的厄运。今晚,墨子风就趁着夜色伸出了自己的利剑,准备瞬间削下筱冢义男和西尾寺造的脑袋。 此时,在通往茂州的道路上,曲采桑骑着一匹快马在夜幕中奔驰。曲采桑依旧是身着忍者服装,背上斜插一把武士刀,腰间藏着飞针皮囊。 曲采桑并不知道日军司令部在什么地方,也没有见过西尾寺造。她仅仅凭着墨子风说的中将军衔便确定了自己的暗杀目标。这样的刺杀在外人看来近乎儿戏,但是曲采桑有自己的计划。在十几年的江湖生涯中,曲采桑不仅学会了爷爷中村的忍术,更重要的是学到了不少江湖经验。嫁给墨子风之后,夫妻俩也经常切磋功夫,交流经验,有很多时候墨子风还要甘拜下风。 与墨子风不同的是,曲采桑很少杀人,除非是遇到非杀不可的人。白天的时候,曲采桑就从墨子风的眉宇间察觉到了丈夫的担心和顾虑,她知道自己必须出手了。虽然她心中很矛盾,可是为了看到丈夫的笑容,她必须杀掉一个自己的同胞,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前面就是茂州城了,日军的部队就驻扎在茂州城附近。要想从数万军队中找到西尾寺造,必须让日军士兵知道自己的日籍身份,换要找一个对方信服的理由。 想到这里,曲采桑催马向前,马蹄践踏着硬冰冰的地面发出擂鼓般的声音。突然,前面有人用日语喝道:“口令?”曲采桑用日语喝道:“自己人!信使!” 这时,从树后闪出两个士兵,他们举枪瞄着曲采桑,其中一个说道:“你是谁?”曲采桑说:“我是筱冢义男将军的信使,拜见西尾寺造将军阁下。”那个士兵说:“哦!请下马。”看到曲采桑下马,那个士兵说:“第一军和第二军有电台联系,怎么还派你送信?”曲采桑说:“这就是筱冢将军的细心之处,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的电台通话内容都被铁甲师窃听了,他们有美国最先进的窃听装备。为了保密起见,筱冢将军让我将一封特急密电报告给西尾将军!” “哦!原来是这样,你把信交给我,我马上呈送司令官!”那个士兵收起枪说。 “没有信件!筱冢将军特别嘱咐,我必须亲口把信的内容报告给西尾将军。这不是对你不信任,这是我的任务!”曲采桑说道。 “哦!既然如此,你稍等一下,我给司令部报告一声。”说完,那个士兵返身走进树林里。 曲采桑猜测,树林里一定藏有通信装置。果然,那个士兵很快走了过来,说:“司令部正通过电台向第一军证实这件事情,你稍等一下。” 曲采桑没想到敌人如此细心,便悄悄从皮囊里抽出两枚飞针扣在手里以防不测。这时,树林里有人用日语说道:“放他进去,那边证实确有此事。” 听到这里,曲采桑犹豫了,她不相信第一军会证实自己的身份,既然不可能,这就说明日军是另有阴谋,自己要不要去?这时,那个士兵说:“请上马,沿着这条土路一直往前走,在十几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庄,司令部就设在哪里。你赶紧去吧,司令官在等着你呢!” 曲采桑翻身上马,扬鞭催马疾驶而去。冷风袭来,她的脑子渐渐清晰起来,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迈向龙潭虎穴。曲采桑仔细分析了自己的境况,若是第二军司令部确实证实了自己的身份,那就说明了三点:第一,第二军故意将错就错,希望抓到自己;第二,第一军欺瞒第二军,这有点说不通,也绝不可能;第三,第一军确实派出了信使,只是自己走在了他的前面。这一点虽说有巧合的因素,但是未免太巧了,令人难以置信。 不管怎么说,自己的最终目标是除掉西尾寺造,只有接近他才有可能。不管前面是陷阱还是枪口,自己必须冒险一试。 一路催马前行,不一会就看到了一个村庄。与别的地方想比,此处显得更加阴暗幽静,还透着一股杀气。 突然,一道明亮的光束射来,随即有人用日语说道:“你是信使?”曲采桑说:“筱冢义男将军的信使,拜见西尾寺造将军。”那人说:“下马随我来!” 曲采桑跳下马匹,将马拴在一棵树上,随着那个人往村里走去。走过一条街道,黑暗中出现了一个院子,门口站着卫兵,还有巡逻兵不时在周围巡逻。进入院子,曲采桑四处看看,见围墙下蹲着不少卫兵。那人走到一扇木门前,喊了一声报告,听到里面传出应答声,这才带着曲采桑推门而入。 这是三间宽大的房屋,正中摆着一张大桌子,桌面上是一张军事地图。桌子上方吊着一盏汽灯,发着炽白的光焰。靠着围墙坐着三个军官,其中一个是身穿中将军服的胖子,军装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紧身,另外两个是佐官,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这时,那个中将打量了曲采桑一眼,站起身说:“你是日本人?”曲采桑点头应道:“是!”中将说:“你的家乡在哪里?”曲采桑说:“京都!”中将哈哈笑道:“你是忍术的什么流派?”曲采桑说:“伊贺!” 那个中将笑道:“请把筱冢义男将军的信交给我吧!”说完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大佐。曲采桑顺着中将的目光望去,见那个大佐面无表情,目光阴沉,脸上带着目空一切的傲慢和残忍。与眼前的中将相比,此人似乎更加威严。 曲采桑淡淡说道:“没有信!” 中将呆了一下,扭头看了看那个大佐,说:“没有信?你不是信使吗?” 曲采桑说:“没有写在纸上的信,只有口信!” 中将呵呵笑了一声,再次扭头看了大佐一眼,说:“什么口信?给我说说吧!” 曲采桑说:“这个口信只能告诉西尾寺造将军,别人不能说!” 中将楞了一下,讪笑道:“我就是西尾寺造将军,请告诉我吧!” 曲采桑笑了一下,此时她明白了,眼前的中将是冒充的,如果他说我是西尾寺造,那曲采桑真是难以辨别真假,可是他竟然说我是西尾寺造将军,这等于承认自己不是西尾寺造。 想到那个大佐的表情和“中将”对他的尊敬之情,曲采桑几乎可以确认,这个大佐才是真正的西尾寺造。 想到这里,曲采桑扭头对身着大佐军服的西尾寺造说:“司令官阁下,请让别人离开,我有筱冢义男将军的口信要给你报告!” 西尾寺造站起身来,频频点头说:“不错!不错!今天见到了真正的忍术高手,我很奇怪,你怎么看出我是西尾寺造,要知道毅腾大佐穿着我的中将军服,他看上去更像一位将军。” 曲采桑说:“这是忍术的秘密,如果我连人都分不清楚,筱冢义男将军怎么让我来送信!”西尾寺造点点头说:“真是了不起,我是开了眼界!哈哈,请坐吧,你可以将筱冢君的口信告诉我吗?” 曲采桑刚要开口,忽听院子外有人喊道:“我才是真的!你们千万不要上当!” 西尾寺造大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少佐跑来报告:“将军,又来了一位信使,他说是筱冢义男派他来的!” 西尾寺造脸色渐渐阴沉起来,说:“带他进来,让卫兵进来看押这两个信使。”话音刚落,五六个卫兵窜进屋内,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曲采桑。 西尾寺造冷冷笑道:“说说吧,你们谁是假的?我现在只需要一个电报就可以辨明真假。不过我要他自己承认!” 曲采桑知道自己陷入了被动之中,看来要想逃出这个牢笼,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这时,几个士兵押着一个身着农夫服装的年轻人走进房间,那人指着曲采桑叫道:“这人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 第二百六十五章 毒气危机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几个日军士兵将曲采桑团团围住,枪口对准了前心后背。西尾寺造唯恐曲采桑突袭,连忙躲在士兵的身后。 那个农夫装扮的年轻人笑了两声,说:“将军,如果我没有猜错,此人应该是铁甲师指挥官墨子风的妻子曲采桑,日文名叫英子。恭喜将军,只要抓到这个女人,墨子风必定会不战而降,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能从她的身上找到帝国追寻多年的天国宝藏。” 西尾寺造哈哈笑了两声,说:“这真是得到全不费功夫,好,马上把这个女人关押审讯!” 曲采桑心知难以全身而退,索性搏命一赌,遂厉声喝道:“慢!西尾将军,你如果不想被载仁亲王责罚,赶紧放开我!要是耽误了载仁亲王的大事,你就是帝国的罪人,就是有十条性命也难逃一死。” 西尾寺造愣了一下,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第一军已经复电,证明筱冢将军的信使是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女人。哼,你现在搬出载仁亲王编造谎言,恐怕也救不了你的命。” 曲采桑呵呵笑了两声,说:“你能和第一军电台联系,也应该能和陆军参谋总部取得联系吧。好,我不着急,你现在就发电证明我的身份好了,我的中国名字傅雪,日文名字樱树,是云州师范学校的教师,隶属陆军参谋总部第二课,我们这个行动小组除了我之外,还有珍妮和冉玉,都是刚从苏俄前来云州的帝国谍报人员。” 此语一出,西尾寺造呆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毅腾,你马上和陆军参谋总部联系,证明此人的身份。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冒充筱冢将军的信使?这可是一个愚蠢的招数!” 曲采桑说:“愚蠢吗?我看愚蠢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这些带兵打仗的将军。实话告诉你,筱冢义男将军的真正信使已经被铁甲师拦截击毙了,此人是铁甲师派来的间谍,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西尾寺造哈哈大笑起来,说:“你的故事很精彩,不过我不会相信!” 曲采桑说:“那好,现在我们等着陆军参谋总部的回复好了!” 曲采桑心里清楚,珍妮特工小组破获后,墨子风恩威并施,对她们加以利用,仍然将一些不重要的情报定期报告日军陆军参谋总部,并以此探听日军陆军参谋总部的情报。现在情况紧急,只能冒险一试了。 过了一会儿,毅腾匆匆返回,凑在西尾寺造耳边说了两句话,并将一张电报纸递了过去。 西尾寺造扫了一眼电报纸,惊奇地看了曲采桑一眼,对看押士兵说:“把她放开!呵呵,樱树小姐,实在对不起,陆军参谋总部已经回电证明了你的身份。” 曲采桑没想到自己的冒充竟然奏效,索性继续说道:“西尾将军,铁甲师已经击毙了筱冢将军的信使,此人是假冒的,请将军将此人扣押起来审讯。” 那个年轻人急道:“胡说!我是筱冢义男将军的贴身卫兵,名叫小川次郎,我怎么会被铁甲师击毙!” 曲采桑冷冷看了他一眼,说:“你是怎么赶到这里的?要知道铁甲师的封锁很严密,根本不可能穿境而过。” 小川次郎说:“你没看到吗,我是装扮了中国农夫的模样才赶到这里的。樱树小姐,你是陆军参谋总部的特工,为什么要陷害我?” 曲采桑说:“我是陷害你吗?告诉我,你此行一共来了几个人?” 小川次郎说:“只有我一个人!” 曲采桑呵呵笑道:“错了!你此行一共是十八人,其中有十七人已经深入第二军腹地,图谋破坏西尾将军的毒气弹,我没有说错吧?”说着,曲采桑走到小川次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藏在指缝的飞针一下子扎进了小川次郎的皮肤。由于飞针极细,针尖涂抹的毒药有麻痹效果,小川次郎紧张之余惊然没有察觉。 曲采桑继续说道:“何必吞吞吐吐,你以为你们的计划设计周密,岂不知我们早就通过内线获取了你们的阴谋,这些毒气弹我不会让你们破坏的。” 小川次郎张口结舌,脸色发青,指着曲采桑说:“你、你……”突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 曲采桑急道:“他要自尽,快叫医生。” 西尾寺造急忙让人喊军医过来。 不一会儿,一个军医赶来,翻了翻小川次郎的眼皮,摸摸脉搏,说:“将军,此人中毒身亡!” 西尾寺造哈哈笑道:“死了好!樱树小姐,多亏你来得及时,要不然我可能就上当了。对了,你刚才说他们一共十八个人,是不是已经渗透进来?要知道毒气弹是刚刚运来,我正准备明天对云州实施袭击。” 曲采桑说:“西尾将军,根据我们获取的情报,铁甲师已经派人混进军营,企图破坏这批毒气弹。刚才这个人只是一个刺客,他的任务是来刺杀将军的。好在我冒充他的身份赶到了前面,他见到阴谋暴露,咬破藏在牙齿的毒药,这才自杀身亡。不过,还有十七个铁甲师特工藏在军营之内。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毒气弹,还请将军加强保护。” 西尾寺造感叹道:“好险!多亏有你这样的帝国特工保护,要不然我们要倒霉了!” 曲采桑说:“将军,请立即带我去毒气弹仓库,我要将这批特工全部抓获,因为带队的组长是墨子风兄弟,他知道天国宝藏的秘密,这对载仁亲王很重要!” 西尾寺造惊喜地说:“好!我这就带你去弹药库!” 曲采桑说:“将军,派人随我去就可以了,你还是在司令部等待消息吧,我担心特工会对你不利!如果你有什么闪失,第二军就会群龙无首,到时候受损失的是帝国圣战。” 西尾寺造说:“也好!毅腾,你马上带领樱树小姐去弹药库。”说着亲自把曲采桑送到院子里。 院子里黑暗,曲采桑彬彬有礼,弯腰鞠躬道:“将军请回!”说着趁机将一枚飞针射进了西尾寺造的皮靴,这才快速出了院子。 曲采桑随着毅腾大佐和一队士兵赶到村外的一处砖窑,见到砖窑四周挖了很多壕沟,有一个大队的士兵在守护。 曲采桑说:“毅腾君,看来你们的防护很严密,这些毒气弹都在砖窑里面?” 毅腾毕恭毕敬地说:“是的!” 曲采桑说:“给我介绍一下这些毒气弹!” 毅腾说:“这一批是神经性毒剂毒气弹,这类毒剂毒性大,作用快,渗透力强,神经性毒剂可通过呼吸道、眼睛、皮肤等进入人体,并迅速与胆碱酶结合使其丧失活性,很快会引起神经系统功能紊乱,出现瞳孔缩小、恶心呕吐、呼吸困难、肌肉震颤等症状,重者可迅速致死。” 听到这里,曲采桑感觉心里一阵震颤,她沉思一会儿说:“毅腾君,看来你是行家啊,很不错!不过你们在这里如此布防会引起铁甲师的关注。你想在这荒郊野外,帝国士兵餐风露宿,这就说明他们担负着重要任务。铁甲师的那个很狡猾,很快就会猜到是毒气弹,如果到时候他们前来引爆了毒气弹,这些士兵将全部受到危害。” 毅腾说:“这倒不会!这些士兵都配备了防毒面具和皮肤防护器材。” 曲采桑说:“那也不行!听我的安排,将这些士兵全部撤走!如果他们在这里驻守,肯定会引起铁甲师特工的格外关注!” 毅腾说:“这合适吗?” 曲采桑说:“有什么不合适!你要想保护好这批毒气弹,只能按照我说的办!出了问题我负全责!我是载仁亲王亲信特工,你不会连我都不相信吧?” 毅腾急忙说:“我对您自己非常相信。” 曲采桑说:“那就好!你命令所有士兵退回村庄,这里只留下我们两个人就行了!” 毅腾虽然觉得曲采桑的命令有问题,但是想到她是载仁亲王的亲信特工,肯定有过人的招数,随即放弃了怀疑,立即下令所有士兵赶回村内休息,他自己陪着曲采桑在砖窑前面守候。 曲采桑见士兵们走远了,这才说道:“毅腾,告诉我,这些毒气弹怎么才能拆掉?” 毅腾一惊,说:“你是什么意思?” 曲采桑缓缓从背上拔下武士刀,厉声说道:“载仁亲王的最终目的是找到天国宝藏,不是让你们在这里荼毒生灵。如果云州城里的所有人都死了,我怎么寻找天国宝藏?现在我命令你,马上把这些毒气弹拆掉。” 毅腾冷笑两声,说:“我明白了,你并不是帝国特工,而是敌人派出的间谍。哼,你杀了我好了,我是不会俯首听命的。” 曲采桑说:“既然如此,我留你也没什么用了!”说着把刀锋逼近毅腾的脖子。 毅腾忽然跳起身子向曲采桑扑去,曲采桑手腕一动,刀锋便划破了毅腾的脖颈。只见他慢慢瘫倒在地,抽搐几下,随即便死在壕沟中。 眼前天色渐明,曲采桑对这些毒气弹毫无破解办法。正在发愁的时候,忽然看到有几个黑影慢慢摸了过来。曲采桑突然想起可能是苏云带领的特工小组,便发出一声唿哨。等了一会儿,对方回应了一声。双方对上暗号,随即有一群人跑了过来,领头的正是苏云。 曲采桑急忙说:“毒气弹在砖窑里,这里没有外人,你们赶紧处理吧!” 苏云来不及说话,立即命令特工小组的成员戴上防毒面具进入了砖窑。 ------------ 第二百六十六章 炮击祠堂 就在曲采桑开始行动的同时,卫卜杵带领的一支十人行动小组从密道里出发了。卫卜杵举着火把照亮,其余几个战士携带着两座中型迫击炮和十发炮弹,顺着云州城的地下密道往北行进。走了大概十几里路,到了密道尽头,卫卜杵悄悄打开密道机关,从一座假坟墓里钻了出来。 卫卜杵四周看了看,见四周没有危险,知道鬼子的前沿工事就在背后,当即让战士们慢慢钻出洞口,一行人钻进山脚下的一片杂树林之中,顺着树林往卫庄进发。 走了七八里路,忽然看见前面闪着一明一暗的火光。卫卜杵一惊,立即示意战士们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火光熄灭了,接着传出几声咳嗽的声音。卫卜杵低声说道:“前面有人吸烟,估计是鬼子的哨兵,你们在这里稍等,我上前看一看!牛蝇、雷子,你俩和我一起去。” 牛蝇和雷子以前是阎王寨的土匪,牛蝇擅长攀爬,雷子擅长飞石,两人后来跟着墨子风参加了游击队,说起来也算是老战士了。这次被墨子风选中跟随卫卜杵行动,二人觉得很有面子,此时听到卫卜杵的命令,当即弓腰潜身跟随上去。 三人悄悄靠近目标,卫卜杵凭着微弱的星光,模模糊糊看到前面站着两个人影。若不是他们手里端着三八大盖,根本看不出是两个鬼子兵。 卫卜杵做了个手势,三人慢慢摸了上去。即将接近的时候,卫卜杵踩了一个树枝,风声中忽然传出“咔嚓”一声脆响,一个鬼子兵随即调转枪口,喝道:“嗨——” 危急关头,雷子将手中的一枚鹅卵石“呼”的一声抛了出去,那枚鹅卵石不偏不斜正中鬼子哨兵的脑袋。那名鬼子兵突遭袭击,脑袋被砸破,登时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卫卜杵抛出了手中的飞刀,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另一个哨兵还没有看清目标便被利刃刺中,随即倒地身上。 卫卜杵唯恐还有暗藏的鬼子,蹲在黑影里倾听片刻,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他这才挥手让牛蝇和雷子检查这两个鬼子哨兵是死是活。 被飞石击中脑壳的鬼子兵渐渐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首先感觉到一把匕首顶在咽喉部位,吓得“啊”了一声,随即被卫卜杵捂住了嘴巴。 卫卜杵等那个鬼子兵稍稍安静,这才说道:“你们这里有多少哨兵?”那鬼子摇摇头,似乎不知道卫卜杵在说什么。 雷子说:“我会两句日语,我来问问!”随即对鬼子哨兵说:“你的、小鬼子,告诉我,附近还有几道警戒线,不说死啦死啦的!”牛蝇说:“雷子,你他娘的说的是日本话?我怎么听着还是中国话呢!”雷子说:“我听过小鬼子说话,好像就是这么说的!”牛蝇说:“什么呀,人家日本话总是说青蛙青蛙的,你这算什么!” 卫卜杵心知有不少日本兵会说中国话,最起码能听懂,估计这个小鬼子是在装蒜。他当即把匕首的刀尖插进鬼子哨兵的皮肤,威胁说:“设在卫庄的司令部在什么地方?如果你听不懂,我只有杀了你!”那个鬼子兵感觉脖颈开始流血,连忙说道:“我说,别杀我!” 卫卜杵呵呵笑道:“娘的,你不是不会说人话吗。一吓唬什么都会说了!那好,你告诉我附近有几道封锁线?”鬼子哨兵说:“明哨、两道,暗哨村口还有。” 卫卜杵说:“你们司令官的指挥部在什么地方?”鬼子哨兵刚想拒绝,卫卜杵又把匕首递进一些,鬼子哨兵急道:“在村子最大的那个房子,好像是庙!”卫卜杵一下子想到村子中央的那座祠堂,估计筱冢义男的临时指挥部设在那里。卫卜杵继续问道:“你们在卫庄杀人了没有?”鬼子哨兵说:“司令官严令不许杀害老百姓,不过他们的自由被限制了,出入村庄不能随意。” 虽然鬼子哨兵说话颠三倒四,卫卜杵还是听明白了,当即说道:“兄弟,按说你也算立功了,本不该杀你,可是我们有急事也不能带着你,对不起了!”说着手腕一抖,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割断了鬼子哨兵的喉咙。 卫卜杵得知前面还有鬼子的警戒线,唯恐泄露了目标,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便对牛蝇和雷子说:“我看不能在山下走了,咱们还是从半山腰走吧,虽说多绕些路却能避开鬼子的哨兵。”牛蝇说:“卫队长放心,我在前面带路,保证能带令兄弟们绕过鬼子的明岗暗哨。” 卫卜杵说:“从这里去卫庄,山路不好走,有一个地方还是断崖,咱们小心一些才好!”说着一行人往山上爬去,沿着半山坡的陡峭山路往卫庄方向前进。 走了一会儿,前面果然出现一座峭壁。卫卜杵想绕道走,刚走了两步却望见山下灯光闪烁,估计下面是鬼子的岗哨。卫卜杵望着断崖说:“牛蝇,现在看你的了!”牛蝇说:“您就瞧好吧!”说着将一盘绳子搭在肩膀,顺着峭壁开始往上攀援。 卫卜杵开始还能看到牛蝇,最后只能看到黑乎乎一片模糊的影子。突然,绳子“刷”的一声从上面落下,卫卜杵把迫击炮拴在绳子上,拉一下绳子告知牛蝇,峭壁上的牛蝇便将迫击炮拽了上去。 迫击炮和炮弹拽上去之后,卫卜杵抓住绳子很快攀上了山崖,其余的战士也一个个爬了上去。只有最后一个炮手因为肥胖,难以爬上峭壁,众人便让他把绳子拴在腰间,众人合力把他拽了上去。 卫卜杵让大家在山崖歇息一会,继续沿着山梁往卫庄前进。等待东方发白的时候,行动小组来到了卫庄村后面的山坡上。卫卜杵举起望远镜,透过薄薄的晨雾看到了自己的村庄。 这里是一个背靠大山的小村子,居民四百多人,大部分姓卫,村子中间建了一座卫氏祠堂。如今这座祠堂便是筱冢义男的临时指挥所。 卫卜杵看了一会儿,把望远镜递给两个炮手,说:“看到那个高房子没有?那就是筱冢义男的司令部!他娘的小鬼还真会选地方,偏偏悬在俺们祖宗的福地。看来今天我要当不肖子孙了。” 两个炮手看了一会儿,一个炮手说:“多亏咱们带了中型迫击炮,这么远的距离,要是轻型迫击炮根本够不着。”卫卜杵说:“这不是废话吗,少爷什么都考虑好了,包括咱们走的这条路!要不为啥带了牛蝇,就是为了爬山嘛!少爷就是考虑到有日军在周围警戒,这才选了中型迫击炮,射程六千米,足能打到村子!嗨,你们两个要想办法把我们家的祠堂给炸了,让祠堂里的小鬼子全部见阎王。这里有十发炮弹,可全看你们两个啦!” 两个炮手将迫击炮竖起,简单的目测后开始装弹,第一发试射弹炸在祠堂前面的空地,卫卜杵急道:”娘的,打过了!”两个炮手随机调整炮身,同时发射第二发炮弹。过了一会儿,卫卜杵举着望远镜喊道:“好!打中了!快,就这样打,把炮弹全部打光!” 卫卜杵眼见祠堂黑烟滚滚,瞬间化为瓦砾,激动地说:“好!打得好!真想下去看看那个鬼子司令官死了没有!” 这时,山下传来一阵枪响,卫卜杵急忙往山下望去,只见一群鬼子兵已经往山上冲来,随即有几发炮弹落在山坡上。卫卜杵见炮弹打完了,忙喊道:“把炮炸了,咱们往山上跑!他娘的,我们为卫家祠堂没了!”两个战士把手榴弹塞进炮管,拉响导火索之后,一群人向山上跑去。 ------------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一路狂追 卫卜杵等人很快跑进了山林之中,但是这群鬼子兵似乎发疯一般追击,并且有军犬在身后吠叫。这样的情景让卫卜杵想到了以前被军犬追击时死里逃生的经历,知道怎么跑也跑不过军犬,索性躲在一块石头后面阻击鬼子追兵,同时命令牛蝇、雷子带领战士们向深林撤退。 等前面的几只军犬露头的时候,卫卜杵抄起冲锋枪对着军犬一阵猛射,有三头军犬中弹死在地上,剩下的几只军犬突然蹿了起来,狂叫着向卫卜杵扑了过来。卫卜杵眼见情势不妙,一边开枪射击一边沿着山梁向东方跑去,试图吸引鬼子追兵向自己追来,给牛蝇、雷子等人争取逃跑的时间。 剩下的几头军犬果然上当了,它们亲眼看到卫卜杵杀死了同类,拼命向他报复攻击,竟毫不在乎另一边的嗅源,只是朝卫卜杵狂吠乱叫。鬼子追兵在军犬后面,尾随军犬上了山梁,几只狗领着一群鬼子兵凶猛地向卫卜杵追去。 卫卜杵已经来不及打枪了,只要他稍有停留军犬就咬住了脚跟。凭借多年习武练就的脚力,卫卜杵沿着山梁一个劲儿地向前面奔跑。身后的军犬和鬼子兵一直紧追不放,这让卫卜杵心中既紧张又欢喜,按照他的猜测,设在祠堂的日军司令部遭到轰炸之后,肯定损失惨重,这些警卫部队责任重大,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他们恨透了这帮刺客,非要除掉他们报仇雪恨。 前面出现了一个断崖,卫卜杵来不及迟疑,抓到一根手腕粗的藤条溜到崖底。那几只军犬伸头望着断崖下的卫卜杵一阵狂吠,随后赶来的追兵有的往崖底攀援,有的在崖顶开枪射击。卫卜杵躲在乱石之间,顺着缝隙继续往东面跑。他知道只要跑到东面就有可能获救,因为这是墨子风制定的撤退路线。 鬼子追兵也陆续到了崖底,卫卜杵也不能歇息,喘息着继续向前面奔跑。那群军犬也绕道赶到了崖底,继续向卫卜杵追击。 突然,前面站出几个人,其中一个喊道:“卫队长,往这里跑!”卫卜杵一看前面竟然是牛蝇和雷子,急道:“你们怎么也凑到这里了,赶紧跑,鬼子追兵马上就到!” 牛蝇说:“卫队长,你一个人引开鬼子,够义气!不过大家都是江湖出身,我们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受罪,要死死一起。”卫卜杵气道:“你们扯什么淡,别说这些没用的,赶紧跑吧!”雷子说:“好,你们先走,我在这里殿后!”说着握着一枚鹅卵石,只等军犬过来迎头一击。 卫卜杵说:“大伙撤退要紧,我估计咱们已经得手了,鬼子卫兵回去也是死,所以死命追击。说起来这是好事!不过要是我们不能死在这里,必须把消息向少爷报告。牛蝇,我和雷子阻击,你带着弟兄们快跑!” 牛蝇说:“要跑你跑,我是跑不动了!还不如和这些鬼子痛痛快快打一场!” 卫卜杵说:“别扯淡了,你他娘的带人先跑,老子殿后阻击,这是命令,快!” 牛蝇还想争辩,卫卜杵一脚踢在牛蝇屁股上,说:“快!”牛蝇无奈,只得对其余七名队员说:“跟着老子快跑!” 这时,跑在前面的一头军犬刚要扑过来,雷子随手抛出鹅卵石,石头正中狗头。那只军犬头部被砸烂,竟然还是凶猛异常,狂叫着向雷子扑来。卫卜杵眼见军犬扑来,抬手放了一枪,这一枪正中军犬腹部,它在空中中弹,落在地面时已经难以动弹,嘴里依然发出呜鸣之声,显然是凶悍之极。 鬼子追兵到了,卫卜杵打了一梭子子弹,雷子扔出一颗手榴弹,两人随即趁着烟雾向东方撤退。 烟雾过后,趴在地面的鬼子兵随即站起身子,一个军官拔出指挥刀,呜哩呜喇地喊了几声,那些鬼子兵像被注入鸡血一般,嗷嗷叫着追了上来。 雷子刚想再次抛掷手榴弹,突然一阵乱枪打来,他的肚子射进了一颗子弹,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卫卜杵见雷子受伤,一把搀起,说:“兄弟,坚持住!”说着架住雷子的胳臂,扶着他向前面走去。这样一来,速度慢了下来,鬼子兵很快追上。卫卜杵把雷子放在一块石头后面,呵呵笑道:“兄弟,恐怕今天咱们两个要死在一起了!不过咱们炸了鬼子的指挥部,即使死了也值了!” 雷子捂着肚子上的枪眼,说:“真他娘的疼啊,老子从来没这么疼过!老卫,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是做兄弟的荣幸,你和仇战雄是少爷的左膀右臂,少爷一定会经常想起我们。”卫卜杵说:“好吧!咱们死在一起,千万不能让鬼子俘虏了,那样会给少爷丢脸的。你还有手榴弹没有?”雷子说:“还有两颗!”卫卜杵说:“给我!一会儿鬼子靠近的时候扔出去一颗,另一颗送咱们兄弟上路!” 鬼子追兵眼见卫卜杵和雷子躲在一块石头后面,知道其中一人受伤,便慢慢围了上来,试图活捉这两个让他们蒙受耻辱的刺客。是的,他们就是刺客,只是没有用刀,而是用了两座迫击炮刺杀了他们的司令官。这些鬼子兵恨透了这伙人,准备将他们碎尸万段。 卫卜杵眼见鬼子追兵临近,突然抛出一颗手榴弹。只听“轰隆”一声,手榴弹在鬼子中间爆炸。卫卜杵说:“兄弟,接下来该我们了,准备好了吗?”雷子说:“拉吧,我早就准备好了!”卫卜杵拉响手榴弹的导火线,听着导火线吱吱燃烧的声音,慢慢闭上了眼睛。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只听牛蝇喊道:“卫卜杵,少爷带人来接应我们啦!”卫卜杵一惊,连忙将手中的手榴弹扔了出去,手榴弹刚飞到半空便爆炸了。卫卜杵扭头望去,只见墨子风带领一群雇佣兵卫队向鬼子追兵狂扫猛射,那些鬼子突遭猛烈攻击,死伤惨重,剩下的趴在乱石后面反击。 这时,一阵狗叫声响起,只见几十只藏獒狂吠着向鬼子兵冲了过去。这些畜生像认识鬼子服装一般,看到身穿日军军服的鬼子便狂猛厮咬。这群鬼子追兵突然看到这么多牛犊般凶猛的藏獒,吓得四散逃开,这些藏獒却狂追不止,最后把日军军犬和追兵全部咬死。 墨子风走到卫卜杵身边,说:“卜杵,打得不错,我没看错你!卫生员,赶紧给雷子包扎伤口!”卫卜杵说:“少爷,你怎么亲自来了,城里什么情况?”墨子风说:“昨夜你们三支小分队都立了大功,苏云和采桑已经归队,我担心你们的安全,所以亲自带人赶来接应!对了,还有焦司令。” 这时,焦司令嘿嘿笑着走了过来,说:“卫卜杵,咱们两个真有缘分,我这可是第二次救你了!”卫卜杵说:“多谢焦司令!”焦司令说:“这次你别谢我,还是感谢墨师长吧!我是按照墨师长的飞鸽传书传达的指令,沿着这条山路寻找你们,好在你们没什么危险。这不,墨师长自己不放心,也亲自前来增援。卫卜杵,你的面子不小啊!” 卫卜杵说:“谢谢少爷!不过你应该在城里指挥全局,不应该来这里冒险。”墨子风笑笑,说:“客气啥!这是我的责任,你们跟着我受了不少苦,还没有享几天福,要是你们死了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不说了,咱们回城,我给你们摆酒庆功。” ------------ 第二百六十八章 绝地反攻 墨子风带领众人顺着密道返回云州城,安排大家吃饭歇息,接着赶到碧云山庄的作战室。此时,肖振山、苏云和曲采桑早就等在哪里了。墨子风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有没有新消息?” 苏云笑了笑,说:“你离开指挥部不久,观察敌情的情报员发回消息,日军第二军的西尾寺造中毒毙命,只是筱冢义男命大,卫氏祠堂被炸塌后他躲在了神案下面没有被炸死,但是炸断了一条腿。这些消息已经通过破译敌人的电报得以证实。” 墨子风拍了一下桌子,说:“干得好,你们三支小分队功不可没!现在南北夹击的鬼子指挥官一死一伤,士气低迷,萎靡不振,这正是我们反攻的大好机会!传令,立即命令战机编队全部升空,兵分两队对南北之敌进行不间断空袭。所有炮兵将炮兵阵地往前延伸,直接轰炸日军工事。炮兵轰炸之后,轰坦克团兵分两路,立即发动攻击。在坦克攻击之后,谢思宇带领第一旅和第三旅,许涛带领第二旅和第四旅分别担负南北歼敌任务,左令支带领第三旅迂回到第二军侧翼,协助谢思宇攻击。我带领第六旅迂回到第一军侧翼攻击。同志们,这次我们是全军出发,务必一举全歼。老肖,你带领预备役民兵在部队后面救治伤员,打扫战场!” 苏云说:“子风,我也想上去,这么大的战役很难看到,我想亲眼看到鬼子被歼灭!”墨子风心知苏云一直有为父报仇的心愿,想了一会儿说:“下次吧!这次你刚回来,我看你还是先休息一天吧!” 苏云说:“子风,我不累,你把指挥第六旅的任务就交给我吧,你的任务是在作战室指挥全局!” 老肖说:“子风,苏云说的对,你是整个战役的指挥官,需要全盘考虑问题,就在作战室指挥吧!” 墨子风笑道:“我也在等这一天呢,看着都过瘾!嗨,好吧,既然苏云想替我指挥第六旅,我答应就是。不过要想迂回到第一军侧翼,需要走一条秘密道路,我还是给你找个向导吧。卫兵,把卫卜杵找过来!” 不一会儿,卫卜杵跑了过来,墨子风说:“卜杵,你再辛苦一趟,带领苏云沿着密道迂回到到卫庄附近,总攻开始的时候从侧翼攻击鬼子,具体要求你按照苏部长的命令办!” 卫卜杵说:“没问题,我正好可以看看早上轰炸的效果呢。” 墨子风说:“从现在起战机编队立即不间断轰炸,各部队按照方案行动,明天早上八点钟开始总攻!好了,大家开始分头准备吧!” 下午,铁甲师的战机编队便开始了轰炸,经常是三五架轰炸机在十几架歼击机的掩护下空袭,等日军航空兵腾空之时,歼击机便率先攻击敌人的战机,轰炸机趁机将弹药空投到日军工事内。这样断断续续轰炸了一个下午,等到天黑之时,战机编开始歇息,炮兵则开始进行轰炸,密集的炮火隔一个小时轰炸一次,敌军阵地被翻了一遍,伤亡惨重。 日军第二军由于指挥官毙命,军心稍乱,虽然有参谋长樱田武指挥战斗,但是由于士气低落,再加上空中、地面的不断打击,阵地上遗尸累累。第一军的情况也不妙,虽然筱冢义男受伤严重,但是经过包扎后却不敢下大撤退命令,只是把云州战况向陆军参谋总部做了汇报。远在东京的载仁亲王难以猜测战情的残酷,只是反复命令筱冢义男再坚持一下,必要时进行反攻。 筱冢义男手中已经没有多少部队了,别说反攻,就是坚守也很困难。他心知难以抵御铁甲师的狂轰滥炸,暗中命令部队做好撤退准备,只待载仁亲王答应撤兵便立即后撤。 第二天早上,载仁亲王终于获知云州战情严峻,同意部队后撤。但是在这个时候,数百辆坦克发动了攻击,谢思宇指挥第一旅和第三旅全面进攻,日军部署在北线的防御阵地一触即溃,日军刚要向山上转移,苏云指挥的第六旅兜头拦住,双方随即展开了一场厮杀。 苏云命令战士们凭借着地利优势阻挡在山半腰,日军为了开辟逃亡道路,拼命攻了几次,都被第六旅给打了回去。筱冢义男躺在担架上不断翻看地图,可是所有退路都被铁甲师的士兵拦住了,想要冲出去根本不可能。 筱冢义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看来今天我们要全军覆没了,既然是死就死得勇敢些,命令各部队收拢兵力,在卫庄周围构筑工事,我们要在这里和铁甲师拼一场。” 士兵们按照筱冢义男的命令开挖工事,并强迫卫庄的老百姓参与。但是卫庄的百姓看到铁甲师的坦克开过来了,拼命躲藏起来,有的挥动工具和敌人在工事里拼杀起来。坦克驾驶员看到有老百姓,也不敢随意开炮。 谢思宇看到这个情况,立即命令两个旅快速攻击,在确保老百姓安全的情况下击毙鬼子。虽然如此,但是战火无情,还是有不少老百姓死于非命。 筱冢义男看到乌压压的人流涌了过来,心知这一仗肯定要全军覆没,他趁卫兵不注意,掏出佩枪射穿了自己的脑袋。日军士兵见司令官自杀了,有的举枪投降,有的开枪自杀,还有的宁死不屈负隅顽抗。但是这一切都阻挡不了铁甲师胜利的步伐,随着三个旅的合围,第一军死伤无数,剩下的只有举手投降。 卫卜杵亲自看了自己的祠堂,看到往日的祠堂变成了瓦砾,卫卜杵说:“我会给祖宗们建一个更好的祠堂!” 苏云亲自带兵杀死了无数鬼子,心中也很激动,暗中祈祷天堂的父亲能看到这一幕。 自此,嚣张跋扈的日军第一军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在北线士兵浴血奋战的同时,南线的战斗也在进行,但是他们的攻击并不顺利。虽然西尾寺造死了,士气低迷,但是第二军参谋长樱田武在危急关头却下达了宁可战死也不后撤的命令,并组建了督战队,只要看到逃跑的士兵便开枪击毙。 日军第二军在前期战斗中损伤不大,虽则空袭、炮轰死了不少人,但是各种炮火齐备,只是毒气弹遭到了破坏。在空袭和轰炸之后,日军第二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所有官兵死战不退,这让许涛的攻击锋芒连连受挫。左令支虽然从侧翼发动了攻击,使敌人两面受敌,但是这些死硬分子却负隅顽抗,双方激战陷入胶着状态。 墨子风收到北线胜利的消息,同时也知道南线的战况。他没有想到这些鬼子兵在司令官被斩首的情况下仍然这样凶悍,当即命令继续对敌军阵地进行空袭和炮轰。这场空袭和炮轰持续了三个小时,在绵延十几公里的工事内,日军死伤惨重,但是空袭、炮轰之后,那些日军仍然给许涛的攻击造成不少损失。 墨子风发怒了,他决定亲自到战场看一这到底是一直什么样的部队。不过他这次不是驱车前往,而是坐着战机编队的轰炸机前往。在低空飞行轰炸的时候,他看到有不少撤退的士兵被督战队击毙,随即明白了久攻不下的原因。 墨子风指挥歼击机和轰炸机低空飞行,专门轰炸敌人的督察队。由于督察队都在工事后面,战机编队有的放矢,一轮攻击之后日军督战队便死伤很多。这样一来,当许涛、左令支指挥部队发动攻击的时候,日军士兵便随即四散逃跑。那些督战的士兵被溃兵冲击得七零八落,整个南线日军随即开始溃逃。 许涛和左令支命令部队一路急追,撵着鬼子的屁股猛打,一直把鬼子溃兵追到了海边。这一路下来,鬼子的溃兵越打越少,最后只剩下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 墨子风命令轰炸机对着鬼子溃兵扔下了炸弹,那些无路可退的鬼子兵有的跳进了大海,有的举枪自杀,还有的举手投降。 左令支和谢思宇带领先头部队追了上来。许涛见几十个鬼子一直围在一个少将身边,估计此人就是第二军参谋长樱田武。许涛本是心高气傲之人,日军围困云州之后他带兵打了两仗,第一仗做成了夹生饭,第二仗伤亡了不少士兵,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看到樱田武还双手握着指挥刀顽抗,心中顿时火起,当即从兄弟手里接过一把斧头,“唰”的一声抛掷出去,那把锋利的斧头一下子劈中了樱田武的额头,樱田武噗通摔倒在地,挣扎几下便死去了。 鬼子兵见樱田武死去,铁甲师的冲锋枪指着自己,心知难以活命。一个少佐哇哇啦啦地喊了几句,纵身跳进了背后的悬崖,掉进了茫茫大海之中。剩下的士兵见状,也前赴后继地跳了下去。许涛站在悬崖前看了一会儿说:“这批鬼子还他娘的真硬气,不过这下面都是鲨鱼,估计他们很快会变成鲨鱼的食物!”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声名远扬 日军南北夹击计划彻底破产,铁甲师大获全胜。战后统计,这次战役几乎全歼日军第一军和第二军近二十万攻击部队,除少数日军溃逃、投降外,其余的全部遭到诛杀。这样的战绩是抗战以来从未有过的巨大胜利,极大鼓舞了全国抗战军民,墨子风和铁甲师的声望达到了顶峰时期。 中外记者很快聚集云州采访,国民党派出了规模宏大的慰问团,**也派出代表前来慰问,还有南京、上海的民间团体专门组织人员搜集、编纂墨子风的抗日事迹,他们很快发现这个旷世英雄从民国二十六年起就是一个抗日义士,其人生轨迹无不与抗日有关,有传记作家便编纂了《煞星传》一书,把墨子风描绘成了一个天降煞星,专门诛杀日本鬼子,此书刚一面世便位居畅销书前茅,此后连续多年居于畅销书榜首。 人怕出名猪怕壮,墨子风声名远扬,那些昔日好友纷纷前往云州,有的想攀交情,有的想谋官职,还有的想借墨子风的风头在全国出名。这段时间,墨子风每天要接待各种各样的慰问和采访,还要招待以前的熟人朋友,刚开始的前几天,墨子风还有几分热情,后来发现事情越来越离谱,便索性把这一摊子杂事推给了肖振山,自己每天在碧云山庄作战室思考下一步的发展计划。 这一天又来了两拨人,其中之一是罗卓英,他代表国防部给铁甲师军官授勋,另一个是墨子风在南京时期收养的那批孤儿,他们辗转听说墨子风在云州驻军,小金刚便带领着那一帮孤儿前来投奔。 墨子风乍一听说小金刚带着一帮人来到了云州,登时喜出望外,一溜烟儿跑出碧云山庄,看到几十个昔日的小徒弟一个个破衣烂衫地站在碧云山庄门口,心中极为激动,跑下台阶一把便把小金刚、小囡、于海娃三个孩子抱在怀里,哈哈笑道:“徒弟们,想师父吗?” 几年不见,这些孩子都长高了,只是仍然瘦弱,身上的衣服也是破衣烂衫。小金刚已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了,此时见到墨子风,略显腼腆地说:“师父,我们听说你在云州,就带着这一帮小兄弟投奔你来了!”墨子风哈哈笑道:“来得好!我去年派人去找你们,可是一直没有你们的消息!这段日子我也一直很牵挂你们。小金刚,我看你的帮派壮大了,人也增多了!” 小金刚说:“这些都是我们流浪时收留的兄弟,大家都没爹没娘,我就把他们收在了罗汉园。”墨子风说:“罗汉园还在吗?”小金刚说:“罗汉园是你起的名字,我们走到哪里那里就是罗汉园。”墨子风一愣,说:“你们不是在蓝水镇吗,袁政委对你们好吗?”小金刚说:“袁政委对我们很好,可是后来鬼子杀到了蓝水镇,我们和部队跑散了,这几年一直在外面流浪。” 墨子风心疼地看着这群孩子,说:“好了,从今以后你们就到家了,以后再也不需要流浪了!” 墨子风又看了看小囡,几年不见,小囡长得更好看了,身条也高了,只是没有了以前在南京栖霞寺的泼辣劲儿,一副羞怯的模样。 墨子风打趣道:“小囡,当年你在栖霞寺,一张嘴像机枪一样,现在怎么不爱说话了?”话音刚落,小囡的眼睛溢出了泪水。墨子风急道:“怎么了?” 小金刚低下头说:“师父,我没有照顾好小囡,她、她的舌头没了。” 墨子风一惊,说:“怎么回事?”小金刚说:“前年我们在镇江流浪,被当地财主少爷欺负,小囡给他们讲理他们不听,就骂了他们。后来那个财主少爷带了一帮狗腿子打我们,还抓了小囡。小囡骂他们骂得凶,他们把小囡的舌头割了!” 墨子风一听,气得浑身哆嗦,说:“告诉师父,那家人姓什么,住在什么地方?”小金刚说:“姓潘,当地老百姓都叫他潘阎王,不知道住在什么地方。”墨子风说:“这都怨我没教你们本领,这个仇师父给你们报,以后你们就住在这个山庄里。小囡、海娃,过来让师父好好看看。” 曲采桑找不到墨子风,走出山庄看到墨子风坐在一群叫花子群里,对这些孩子怜爱有加,心里非常好奇,便走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墨子风连忙对曲采桑说:“采桑,快过来,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小金刚、小囡、于海娃吗?”曲采桑说:“知道,你不是经常念叨他们!”墨子风笑道:“是啊!这些孩子就是,这个是小金刚、这个是小囡、这个是于海娃,还有这些孩子,都是我们罗汉园收养的孤儿。” 曲采桑蹲下身子,说:“原来他们就是啊!”墨子风说:“采桑,以后这些孩子归你管,他们不仅要念书,还要习武,你就当他们的武术老师好了,把你的忍术传给他们。”曲采桑笑道:“你是师父,还是你来教吧!”墨子风笑道:“我自然要传授他们功夫,不过需要咱们两个努力才能把他们教好!来,孩子们,拜见你们的师娘!” 小金刚率先跪下给曲采桑磕头,其余的孩子也跪了下来。 曲采桑想起自己的身世,和这些孩子有同命相怜之感,连忙把他们搀扶起来,说:“孩子们,站起来,从今以后我叫你们功夫。不过,你们现在需要吃饭、洗澡、换衣服!走,跟我进去吧!” 墨子风看这些孤儿进了山庄,知道曲采桑会照顾他们,便让人把许涛喊来。 许涛赶到作战室的时候,看到墨子风一脸愤怒,便走上前说:“子风,出什么事情了?”墨子风说:“我想杀人了!”许涛急道:“怎么回事?”墨子风便把小囡的悲惨经历说了一遍。许涛一听,怒火陡起,说:“你别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现在派出兄弟去镇江,将潘阎王一家尽数劈死。” 墨子风沉思片刻,说:“唉!这一仗之后我想了很长时间,觉得杀孽太重,有些想收手了。可是想到小囡的遭遇,我的杀心又起来了。可是想到潘阎王一家老幼,肯定有不少无辜,心里又觉得太过残忍。许大哥,你可以派斧头帮的兄弟去一趟镇江,但是不要全杀,把那个潘阎王宰了就行了,至于他的家人只要没有罪恶,能放就放了吧!” 许涛看了墨子风一眼说:“子风,这可不像你的性格,你是不是手软了?” 墨子风说:“不是我手软了,而是想多了。我们以前杀伐决断,对待敌人从来毫不留情。但是这一仗之后,我审问了几个鬼子俘虏,受到了一些启发,也想了很长时间,现在最后终于想通了。许大哥,你知道老百姓和鬼子是怎么说我们吗?” 许涛说:“不知道!” 墨子风说:“老百姓说我们是天煞星下凡,专门斩妖除魔,这当然是鼓励我们多杀鬼子。可是我审问之后才知道,鬼子兵里也有很多是被逼上了战场,他们其实并不想打仗。但是在鬼子中间也有一个说法,也把我们说成煞星,还说铁甲师根本不要俘虏,只要是日本人投降也是处死,所以他们才死战不降。这也就是你攻打第二军的时候日军死战不退的原因,他们最后宁可跳海也不愿意当俘虏,也是因为煞星的传说。我觉得,铁甲师有必要改变这个形象,把我们的部队打造成威武之师,仁义之师。” ------------ 第二百七十章 唇枪舌剑 授勋仪式之后,墨子风与罗卓英进行了一番交谈。南昌会战时,墨子风率领铁甲师挽狂澜于既倒,既救了罗卓英也救了南昌的十几万百姓,因此深受罗卓英的钦佩,说起来两人也算是有一点交情。不过此次前来授勋,罗卓英却是作为蒋总裁的代表前来与墨子风会谈,此行目的归根结底只有一个:让墨子风带领铁甲师参加国民党。 在古香古色的客厅,罗卓英斜坐在沙发上,面带笑容说:“子风老弟,现在你是战功赫赫,在国内外更是声名远扬,大家都知道你是****精锐,对****也是赞誉有加。可是这么几年来,你却没有从国库领过一块大洋,说起来这都是国家亏欠老弟。我这次来云州之前,蒋总裁专门找我面谈,准备授予你四星上将军衔,并且筹备将这几年国家亏欠你的军饷悉数补发。老弟,你给我报一个数字,我立即呈报总裁予以批准。” 墨子风呵呵笑了两声,说:“罗将军,虽然外界传说纷纭,可是你我都清楚,铁甲师虽属于****战斗序列,但却是一个民间武装,我们是按照蒋总裁的‘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的训导组建的队伍。既然是民间武装,自然不能算是****,既然不是****,又怎能领****的军饷?” 罗卓英没想到墨子风一口把自己的好意堵了回来,在他想来,只要墨子风接受军衔和军饷,就是承认自己是****队伍,那时就可以对外宣布,铁甲师正式归于****。可是现在看来,自己精心设计的交际辞令不仅没有骗住墨子风,还一下子回到了起点。 罗卓英毕竟是胸有韬略之人,随即哈哈笑道:“子风老弟,****毕竟是正规部队,是国家的军队,如果你能带领铁甲师听命于蒋总裁,对你手下的兄弟也极有好处,升官加爵自然不在话下,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你想,你这么一支强大的武装如果不归顺政府,假如将来与政府为敌,两军对垒,受伤害的还是老百姓。我想这也是子风老弟不愿意看到的吧!” 墨子风笑道:“罗将军的好意子风心领了,现在日寇尚未投降,我还是要重点考虑抗战之事。至于你提到的将来我还真没想过,不过铁甲师只会为人民而战,绝不会做损害人民利益的事情。等将来抗战胜利了,我一定会交出军队,带领一家老幼周游世界。” 罗卓英点点头说:“看来子风老弟早就做好了打算,只是不知到抗战胜利后子风老弟准备把军队交给谁?” 墨子风说:“既然罗将军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我也只能如实相告。等抗战胜利之后,我把军队交给人民。这个答复罗将军满意吗?” 罗卓英说:“交给人民,请问谁代表人民,你是在指**吗?子风老弟,国民党才是中国的唯一合法政党,国民政府才是代表中国人民的唯一合法政府,你一定要看清事实,千万不要让你精心打造的铁甲师当了人家的炮灰!” 墨子风说:“罗将军,我说过把铁甲师交给**了吗?我什么都没有说啊!既然没说,也就是没有最后选择,你可千万不要说我想把军队交给**。我只是想看一看,谁真心对老百姓好,谁真正代表人民,我就把铁甲师交给谁。” 罗卓英讪讪一笑,说:“但愿如此吧!子风老弟,怎么说你现在也是****中将,按照你的军功,这四星上将也是理所应得,我劝你还是要接受蒋总裁的任命,最好能到重庆一趟接受授衔。” 墨子风说:“既然罗将军如此说了,我自当接受授衔。至于去重庆吗,所谓军中一日不可无主,我看还是等些日子吧。罗将军,我还有一句话请你转告蒋总裁和戴笠,别再往云州派间谍、特工了。说实话,我抓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你说这些人,我要是杀了他们也是中国人,也没有干过什么坏事,要是放了又不合规矩,这让我两头为难啊!你给戴笠捎句话,就说云州的监狱已经装满了,别再往这里派人了,好不好?” 罗卓英愣了一会,说:“还有这种事?子风老弟,我是真不知道,我回去后立即告知总裁和戴局长,把精力放在对付日本人身上,不能和自己人闹摩擦。” 墨子风冷冷一笑说:“果真如此,也是一件民族幸事,我只怕他们做不到啊!” 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儿。罗卓英见墨子风似乎胸有成竹,早就打定了主意,知道多说无益,便寒暄两声匆匆告辞了。 罗卓英刚走,肖振山走了过来,说:“子风,中央特派员到了,你是不是和他谈一谈?”墨子风说:“谁来了?”肖振山说:“延安来的罗飞同志,他想给你谈谈中央对铁甲师今后工作的指导意见。”墨子风说:“好啊!快请!” 身着西装的罗飞进了客厅,墨子风上前见他五十多岁,沉稳老练,目不斜视,心中颇有好感,便握住了他的手,说:“特派员,一路辛苦了!” 罗飞笑了笑说:“你是子风同志吧,果然年轻干练。子风,刚才罗卓英找你谈了吧,他们是不是想把你拉到国民党那边?他难道不知道你的**员身份?” 墨子风笑道:“他自然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不过我也没有直接拒绝,现在毕竟是抗战时期,虽然鬼子撑不了多久了,但是他们毕竟还没有投降,战斗还没有结束,现在也不是翻脸的时候,还是要以民族、国家利益为重。”说罢将刚才的和罗卓英的谈话说了一遍。 罗飞说:“子风同志,你说的很对,我也赞成你的清醒态度和处事技巧。不过很多事情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这段时间老蒋看**的地盘越来越大,军队越打越多,已经再次起了杀心,各地****和八路军、新四军不断发生摩擦。现在他派出特使拉拢铁甲师,明显是想准备打内战了。” 墨子风说:“罗特派员,请你转告中央,铁甲师是革命的队伍,断不会被国民党拉过去。我和肖振山都是党员,这支部队严格地说就是党领导下的军队。” 罗飞说:“你能有这样的态度很好,不瞒你说,前段时间中央还有个别同志对铁甲师有看法,说铁甲师抗战有功,拒绝领导,是国内新崛起的军阀势力。说实话,当时对于这些同志的评价我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亲自到这里走了走,看了看,我才坚定了自己的看法,铁甲师还算得上一支革命的队伍,虽然还存在各种各样的缺点。” 墨子风沉默一会儿,说:“不知道这些同志说铁甲师拒绝领导是指哪个方面?” 肖振山说:“是啊!我们是一直在贯彻上级的意图,很多政工干部都是从根据地派来的老同志,这些同志如此评价铁甲师是什么意思?” 罗飞笑笑说:“隔着千山万水,延安的消息也不尽准确,这些同志的意见难免有臆想成分。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我觉得你们在用人方面还存在错误,对于这些错误,我也直言不讳。别的不说,你们在用人方面就存在问题,铁甲师的保卫部部长苏云,以前是军统特务;铁甲师第三旅旅长左令支也是国民党军人。还有许涛,他算什么?一个帮会头子,怎么能担当旅长重任呢?那个谢思宇,据我们调查他就是抗联的逃兵。你们这些高层指挥员都有问题,下一步需要加大整顿力度。” 墨子风听到这里,脸色微变,心中颇为气恼。肖振山见状,连忙说:“罗飞同志,你有所不知,在铁甲师发展壮大过程中,这几个同志担负着重要使命,他们在抗战斗争中从不含糊,也遵守部队的严格纪律,这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这段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在打仗,还没有进行必要的政治教育,说实话,我和子风都想当他们的入党介绍人。” 罗飞说:“老肖,子风,用人的事情咱们暂且不说,以后慢慢调整吧!但是有一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子风同志的妻子为什么是一个日本女人,这是什么意思?子风同志,你难道就不考虑你的政治前途吗?” 墨子风冷笑一声,说:“罗特派员,曲采桑是我的老婆,她虽然出生在日本,可是在中国长大,算是一个地道的中国人。她曾经三次救我性命,还多次冒险完成别人都难以完成的任务,我们是真心相爱,她怎么就不能成为我的老婆!” 罗飞说:“虽说恋爱自由,但是你应该站在政治角度仔细想一想。你有一个日本老婆,同志们会怎么想,战士们会怎么想,要知道我们的敌人是日本鬼子,我们怎么能娶一个日本女人做老婆。子风同志,我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 墨子风站起身来,说:“罗同志,我本来对你还有很好的印象,可是你这几句话一出口,我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不瞒你说,铁甲师若没有这几个指挥员,根本走不到今天,墨子风若没有曲采桑,现在早就变成一堆骷髅了。你可以批评我,但是我决不能容忍你侮辱我的兄弟。好了,我不想和你谈了,请便吧!” ------------ 第二百七十一章 矛盾重重 作为一个老党员,肖振山的感觉很敏锐,同时对墨子风的性格也很了解。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罗飞一意孤行惹怒了墨子风,其后果相当严重。 肖振山清楚,墨子风虽然表面上杀伐决断,手段凌厉,但是他的感情非常丰富,也是一个念旧之人,对待左令支等人更是当做自己的手足兄弟。如果罗飞把左令支等人作为改造对象或敌人看待,采取搞运动的方式整人,那他收获的肯定是墨子风的激烈反应甚至是报复。 肖振山经历过右倾、左倾错误,知道党内有一种同志总喜欢用放大镜观察别人的缺点。在他看来,罗飞就是这样一种人。虽然罗飞的出发点是好的,也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纯洁革命队伍,帮助改造同志,但是他这种极端的方式对革命队伍毫无益处,也在无形之中伤害了自己的同志。 墨子风拂袖离开之后,罗飞气呼呼地对肖振山说:“老肖同志,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墨子风对待中央特派员的态度,这算什么?想凌驾于党中央吗,铁甲师还是不是革命队伍,难道就碰不得,说不得了!哼,我看这个问题的根源不在别人身上,就在墨子风的主观意识上,说到底他就不是一个彻底的革命者。” 肖振山用冷静的目光看着罗飞,说:“老罗同志,我相信你的真诚,也相信你是对革命负责的态度说了刚才的话。可是你太鲁莽了,没有经过深入了解就下了结论,不仅是墨子风,连我都觉得难以接受。” 罗飞说:“我鲁莽?老肖,你仔细想想,左令支等人是什么出身?他们怎么能真心实意革命呢?如果时机成熟,他们会不会带着队伍投奔国民党?这都是我们首先要防范的!你是政工干部,难道就没有一点敏感?老肖,我希望你能站在全局的高度,真正考虑一下铁甲师的前途。说实话,对于这样一支队伍,中央的有些同志是有意见的,我希望你能协助我在铁甲师搞一次整顿,发动我们的党员同志和基层骨干,搞一场轰轰烈烈的纯洁教育,挖出我们队伍中的坏分子,使铁甲师真正变成革命队伍。” 肖振山警惕地说:“这是上级的安排还是你临时起意。” 罗飞说:“当然是上级安排。我这次作为特派员前来慰问铁甲师,一是带来了上级的问候,二是前来主持铁甲师的纯洁教育运动。不过,我没有想到墨子风的反应时如此强烈。这也难怪,因为它本身就出身帮会家庭,他的父亲墨溪温还曾经担任过云州维持会会长。老肖,你不一样,你是一个老地下党,对敌工作经验丰富,也是铁甲师的政委,我相信你能够在关键时刻明辨是非,支持我的工作。” 肖振山的心里紧张起来,他没有想到罗特派员竟然还有如此使命。肖振山知道,铁甲师是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和八路军、新四军的正规部队有一定差距,他也一直在用温和的方式逐步改造这支队伍。可是现在,罗飞要开展纯洁教育,说白了就是要用运动的方式淘汰一批铁甲师官兵,其结果是难以想象的。想到以前抓****时候的手段,肖振山还是感到不寒而栗。 肖振山眉头紧锁,呵呵说道:“罗飞同志,请你先坐下,我想和你推心置腹谈一谈。” 罗飞坐在椅子上,望着肖振山说:“好,我听你说。” 肖振山沉吟一会儿说道:“你知道铁甲师的前身吗?说白了就是洪武门的百十名护教士和双龙镇的几十个民兵组成,这样的游击队为什么能在短短两年多时间发展到如此地步?这都是因为有墨子风的存在,他的个人魅力和组织手段促使这支部队快速发展起来。如果没有墨子风,说不定这支部队早就被鬼子消灭了。至于左令支、苏云、谢思宇、许涛等人,他们都是墨子风的手足,协助墨子风打造了铁甲师,成就了铁甲师。如果没有这些人,铁甲师根本不可能存在。你这次虽然带着中央下达的任务来到铁甲师,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多调查研究,客观地看待这些人和事,千万不要用阶级论和一刀切的办法开展纯洁运动。给你说句实话,墨子风是铁甲师的灵魂,没有他的配合和支持,你别说搞纯洁教育,就是想在铁甲师呆一天也难!” 罗飞呼地站起身子,说:“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想威胁我吗?别忘了,我是中央特派员,铁甲师的队伍里还有很多政工干部和党员骨干,纯洁教育不仅要搞下去,还要搞得轰轰烈烈。我承认墨子风在铁甲师的影响力,但是你别忘了,铁甲师是党领导下的革命队伍,绝不是墨子风的私人军队,纯洁教育首先就要去掉这种个人崇拜,使其成为真正的有信仰的革命队伍!” 肖振山冷冷笑了两声,说:“罗飞,我希望你慎重一点,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一定会向中央告你。” 罗飞说:“那好!咱们走着瞧,看看是中央支持你还是支持我!” 肖振山离开会客厅,急匆匆赶到了墨子风的办公室。这时,墨子风一个人正在沉思,肖振山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墨子风抬头看了肖振山一眼,说:“老肖,你怎么看待罗飞这个人?”肖振山说:“很难评价!”墨子风说:“我觉得他可能是一个好同志,他的出发点也许是好的,但是他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武断下结论,不仅对我们的战友,也对铁甲师有害处。” 肖振山说:“你打算怎么做?” 墨子风说:“我想把他赶走,再不济就是冷落他。只要我们不尿他,他很快就得灰溜溜离开。” 肖振山说:“子风,这正是我担心的。如果我们这样做了,你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吗?说轻了是对部队不负责任,说重了是对抗中央!罗飞毕竟是中央特派员,虽然我们不同意他的主观臆断,反对他的工作方法,但是我们不能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更要保护他的安全。不要让上面感觉铁甲师水泼不进,针插不进,是一个独立王国,是一支私人军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墨子风说:“我理解!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最反感什么吗?那就是内讧,自己人整自己人!” 肖振山说:“你放心!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罗飞干出出格的事情。” 墨子风说:“老肖,我相信你,找罗飞好好谈谈,归根结底一句话,绝对不能内耗。若是他做出了对不起铁甲师的事情,我绝对饶不了他!” ------------ 第二百七十二章 阴霾密布 虽然墨子风心中反感,肖振山也多次向上级反映情况,但是按照延安的统一安排,一场轰轰烈烈的纯洁运动还是在铁甲师展开了。按照上级命令,罗飞特派员留在铁甲师担任政治部主任,全面负责铁甲师根据地纯洁运动的深入开展。 墨子风对这些政治运动极为反感,如果依照他的意思,纯洁运动根本无法展开。肖振山是“运动健将”,心知这场纯洁运动是由延安高层发起,抵抗这场运动就是与党中央对抗。肖振山给墨子风说了半天,墨子风才答应在不损害铁甲师官兵利益的前提下可以开展纯洁运动。 由于墨子风的默许,罗飞主持的纯洁运动得以进行。这天,在宽敞的飞机场,铁甲师部分官兵席地而坐,倾听上面关于纯洁运动的指示精神。 坐在主席台上的罗飞面对麦克风大声说道:“同志们,铁甲师是一支抗日武装,在多年的战斗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这是谁也抹煞不了的事实。可是,随着队伍的逐步扩大,我们的高中级指挥员身上的军阀习气蔓延,部队存在这样或那样的问题,有的同志阶级成分复杂,有的同志作风粗暴,部队中还有宗派主义、个人主义和山头主义等坏风气,所有这一切都不利于铁甲师的长远发展。遵照中央指示做精神,我们在今后一段时间要开展纯洁运动,一边整风,一边审干……” 坐在主席台中央的墨子风一边打着哈欠一说对肖振山说:“老肖,到底谁不纯洁,他说的军阀习气是说谁?你觉得这样搞有意思吗”肖振山说:“你可能不知道,这是中央的统一安排,凡是**领导的军队都要开展纯洁运动,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运动归运动,只要不损伤铁甲师整体利益就好,如果他伤害了铁甲师的利益,我一定会据理力争。” 墨子风点点头,随即眯上眼睛,脑海里想起了历史上的多次整风运动,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纯洁运动开始的一段时间,罗飞带领抽调的政工干部深入部队做调查走访,和战士们聊天询问情况,这让墨子风感觉罗飞虽然讨厌,工作作风还颇为扎实。但是随后不久部队里开始传说各种谣言,有的说左令支曾经有过带兵投奔国民党的念头,也有人说许涛专门铲除异己,随时可能用斧头杀掉不听话的战士,还有人说苏云其实就是军统特工,一直暗中和军统勾结,互通情报。 谣言开始的时候,墨子风只是置之一笑,毫不为意,但是随着谣言越来越多,他终于坐不住了。 这一天,罗飞召集开会,对墨子风和肖振山说:“部队近段时间流传的几个说法你们可能也听说了,所谓无风不起浪,根据我的调查,这几个人却是有问题,我们决不能等闲视之。” 肖振山说:“这些都是谣言,轻信不得!” 罗飞说:“是不是谣言我们先不要下结论,我的意见是将左令支、苏云、许涛隔离审查,查找问题。如果没有问题当然最好,如果有问题我们也做到了未雨绸缪,不让坏分子继续混在革命队伍里!” 墨子风呵呵笑道:“隔离审查?你的意思是把他们关起来?我告诉你,这三位都是铁甲师的高级指挥员,担负着重要任务,你不能乱抓好人,我是不会同意的。没有我的同意,任何人别想抓人。” 罗飞说:“子风同志,隔离审查是纯洁运动的手段之一,可以更好地进行鉴别一个人的品质。你是一个党员,不能对抗上级的决策!” 墨子风说:“上级的决策我会执行,但是他们三人的为人我也知道。我可以向你担保,苏云、左令支和许涛绝对不会是异己分子,你还是把精力发病在其他方面吧。” 罗飞说:“子风同志,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我知道你和他们三个关系密切,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够以负责任的态度对待这件事。苏云和左令支本是国民党军官,他们投靠铁甲师是有目的的,许涛是一个帮会分子,他的手上沾有血债,行事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担任高级指挥员,应该早日清出革命队伍!” 墨子风说:“罗飞,我不想给你废话!现在我正式警告你,你如果碰了这三个人,倒霉的是你自己,你好好掂量一下吧!” 罗飞气道:“你这算什么,威胁我么?告诉你,我参加革命二十多年了,经历过不少血雨腥风,早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我的心里只有党的利益,绝不在乎自己的生死。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有确切情报表明,左令支和苏云曾经有试图叛变投奔国民党的举动。只是那次你行动快,把左令康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不然那次左令支就把部队拉走了!” 墨子风说:“你他娘的少在老子的地盘摆谱,这里是铁甲师,老子说了算,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我的命令只说一遍,你如果服从执行,我给你留两分面子,如果你继续在铁甲师狐假虎威,我就把你赶出铁甲师,到时候老天爷也就不了你。” 罗飞哈哈笑道:“终于说出了心里话。铁甲师是你的地盘,也就是说铁甲师是你墨子风的私人军队,与**毫无关系啦!” 肖振山插话道:“罗飞,你这话算不算栽赃陷害?墨子风是这个意思吗,他只是不想看到自己辛苦创建的部队受到损害。你可不要对号入座瞎联想。这个帽子也休想扣在墨子风的头上。” 罗飞说:“该说的我全部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我会将你们两个的态度向上级汇报。你们准备接受组织的处理吧!” 墨子风说:“请便!他娘的,嗑瓜子嗑出臭虫来,真是他娘的什么人都有。” 由于墨子风和肖振山的极力阻拦,罗飞准备隔离审查苏云、左令支、许涛的计划落空。但是消息传得很快,左令支三人很快就知道了详细情况,一起找到墨子风讨要说法。 左令支对墨子风说:“子风,你是不是**员我不在乎,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品和智慧,所以我们才在一起共事这么长时间。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凭空出来个罗飞,还想审查我们,做哥哥的心里难受。所谓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既然铁甲师现在容不下我们,我和苏云在这里碍手碍脚,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想带着全家老小离开云州,离开铁甲师。” 许涛说:“他娘的罗飞算是什么东西!老子们和鬼子拼命的时候他在干什么?怎么现在刚打了两场胜仗,他****的就跑出来了,张口闭口是纯洁运动。我看他娘的他是没安好心,就是想搞乱铁甲师。子风,我给你撂一句话,你如果听罗飞的,给弟兄们说一声,我带着斧头帮的兄弟重回上海滩,不再这里受气了!要是他想强行审查我,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我认得姓罗的,我的斧头不认识,到时候老子一怒之下劈了他,你可不要埋怨我!” 墨子风说:“你们放心,这里是铁甲师,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还轮不到这****的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今天已经警告他了,如果他继续瞎捣鼓,我就一脚把他踢出铁甲师,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肖振山说:“好了,你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掀不起多大风浪!” 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墨子风和肖振山的预料。罗飞老实一段时间之后,竟然从南方局调来了一批保卫干部,名义上是加强根据地的保卫工作,其实完全听名于罗飞。罗飞掌握了这支武装之后,胆气陡增,纯洁运动便有持无恐地开展起来。 这天晚上,左令支和苏云刚回到家中,迎面看到几张陌生面孔。左令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我家里干什么?”领头的军官说:“我们是保卫部的,奉墨子风师长的命令,请你们到政治部去一趟。”苏云警惕地看了这几个人一眼,说:“子风师长在政治部?”那人说:“是的!有一件机密要事请你们前去商谈。” 左令支和苏云随着几个人来到政治部会议室,却没有看到墨子风。苏云当即感觉自己上当了,刚要拔枪,一群手持冲锋枪的士兵围了过来。只见罗飞站在士兵前面,厉声喝道:“怎么,你还要拔枪反抗吗?快,把他们押起来!”随即上来几个战士,将左令支和苏云扣押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许涛也受到了这样的待遇。只是许涛身后跟着几个斧头帮的兄弟,眼见帮主被人家扣押,当即急红了眼,瞬间拔出斧头和保卫战士对峙起来。 许涛见双方一触即发,对身边的兄弟说:“赶紧通知墨子风和肖振山,就说我被他们扣押了。”说完这话,随即被关进了审查室。 ------------ 第二百七十三章 风波之后 墨子风听到消息,登时火冒三丈,连忙带领卫队驱车赶到政治部所在地。 罗飞似乎早有准备,他看到墨子风前来便迎上来说:“墨师长来了,快请里面坐。” 墨子风冷冷笑道:“罗飞,你扣押审查的刘振龙、苏云、许涛关在什么地方?” 罗飞说:“他们现在都有嫌疑,现在正接受隔离审查,你不方便见他们。” 墨子风气道:“罗飞,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谁让你审查他们的?赶快把人给我放出来!” 罗飞正色道:“墨子风,你是**员,是党的高级干部,你不觉得这样鲁莽有失党性吗?” 墨子风说:“少他娘的给老子给老子说这些,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把人放出来。” 罗飞说:“这不是战场,我不会按照你的命令行事!我希望你冷静一些,不要忘乎所以。” 墨子风一把揪住罗飞的领口,厉声说道:“我数三声,如果你不听我的命令,我一枪毙了你!”说罢掏出枪来,枪口顶住罗飞的脑袋,说:“1、2……” 还没有数到三,肖振山驱车赶了过来,连忙用身体挡在枪口前,说:“子风,你这是干什么?” 墨子风说:“老肖,这狗东西把左令支、苏云和许涛关押审查了,你不知道吗?” 肖振山说:“我刚听说就赶了过来,你不要冲动,我来给他说。罗飞,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擅自扣押铁甲师的高级指挥员?这么闹出乱子的!” 罗飞说:“我是按照纯洁运动文件公正办事,不需要祈求任何人批准。好了,人我已经扣押了,要想放人必须经过审查之后再说,我劝你们两个不要为难我!” 墨子风见罗飞在枪口面前也不服软,也不能当场真把他毙了,一挥手对身后的卫兵说:“马上把左令支、苏云、许涛救出来。” 一群卫士冲进政治部,随即被保卫人员持枪拦住,双方一阵撕扯。 墨子风拔出手枪,啪啪放了两枪,说:“谁敢阻拦直接枪毙!”那些保卫人员见墨子风如此强硬,也不敢继续阻挠,卫士们随即冲进临时牢房将左令支、苏云和许涛救了出来。 墨子风随即说道:“罗飞,我现在告诉你,铁甲师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铁甲师根据地。如果明天你还没有离开,我会派人直接把你轰走!” 罗飞冷冷笑道:“这么说你是脱离党的领导了,我可以这样认为吗?” 墨子风说:“少你娘的扯淡,你怎么认为老子不管,明天马上给老子滚蛋!” 肖振山急道:“子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知道这样一来上级会怎么看我们?” 墨子风说:“老肖,你也看出来了,这个家伙就他娘的不是好东西,要让他在铁甲师待下去,我们这支队伍很快就被他搞乱了。这样的人留在铁甲师有害无益,赶紧送他们走,我不想看到他们了!” 肖振山说:“如果中央认为我们有意驱赶特派员,那我们就麻烦了,这可是严重的政治问题?” 墨子风呵呵笑道:“罗飞是当中央派来的,但是他还不能够代表党中央!说实话,我倒是看着这小子像是国民党的特务,因为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国民党的利益。这不是把我们往国民党怀里推吗?老肖,你如果真有政治敏感,我希望你将铁甲师发生的一切问题详细向上级说明,我不希望糊里糊涂地被人家给算计了。” 墨子风说完,让左令支、苏云和许涛坐在自己车里,一群人乘车离开。 许涛看了墨子风一眼,说:“子风,说实话,今天我本来已经起了杀心,但是考虑到你的处境,所以才忍耐下来。你知道我这个人,我对国民党、**都没有兴趣,因为把你当做好朋友,所以才跟着铁甲师抗日。可是如今铁甲师被罗飞掌握了,我觉得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你还是同意我们斧头帮的兄弟离开吧。这样,你也不用为难了!” 墨子风说:“许大哥,你这么说我心里会更难过。铁甲师是我们创建的军队,根据地是我们打下的地盘。如果**容不下我们,我们也不会一棵树上吊死。但是据我猜测,罗飞这样做可能别用用意,我们先不要着急,等等再看。” 左令支说:“子风,我和苏云参加铁甲师只是为了抗日报仇。我们不想参加任何党派,如果铁甲师归顺**,我希望你能让我们离开队伍!” 苏云说:“是啊!我可不想在人家胳肢窝里生活,我们想早些离开。” 墨子风说:“别着急!你们一定要相信我,铁甲师不是社么人都能够控制的!我也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等一段时间,我看看情况再说。” 苏云说:“那好!我们等一段时间,如果你决定了最后的选择,不管是什么结果都要给我们说一声。” 这场由罗飞引起的风波很快便过去了。罗飞在墨子风的威逼下,溜溜地离开了铁甲师,根据地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生活。 但是,国民党却派来了高规格的访问团,在访问团成员当中,除了政府、军界高官,还有的是墨子风以前的朋友,左令支的战友,苏云的闺蜜,许涛的帮众兄弟,甚至连谢思宇的老同学也位列其中。 罗卓英依然是慰问团成员,他这次亲自带来了一身四星上将的军服,说:“子风老弟,这可是蒋总裁亲自给你挑选的军服,说实话,还没人有这样的面子呢,从这件小事可以看出,蒋总裁真是爱才心切啊!。” 墨子风说:“谢谢了!” 罗卓英说:“听说**也派人来到了铁甲师,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听说是什么纯洁运动,想想真是可笑!他们竟然把纯洁运动搞到了铁甲师!我还听说,你手下的左令支、许涛、苏云等指挥员遭到了关押。唉,你觉得跟着他们有前途吗?” 墨子风点点头说:“罗将军说的在理,我们铁甲师怎么能受他们的指使呢。不瞒你说,我把那个特派员撵走了!” 罗卓英说:“好!这才是大丈夫作为,我看子风老弟还是带着队伍加入****行列吧。” 墨子风说:“这是一件大事,我还要听听兄弟们的意见。” 罗卓英说:“我相信你的兄弟也愿意参加****,子风老弟,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技高一筹 经过几天的交往和沟通,墨子风渐渐摸清了罗卓英的真实目的,猜测他是想趁“审查风波”在铁甲师造成的消极形象策反瓦解铁甲师高级指挥员,访问团的那些“故交好友”都是来做通高级指挥员的工作的说客,策反左令支等人在关键时候做出选择,让他们尽快进入****阵营。 肖振山也得到了消息,他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左令支和苏云已经决定重新回到国民党军队,许涛处于犹豫状态。谢思宇虽然一直默不作声,但是可以看出他对左令支等人的遭遇心怀不满,对“纯洁运动”似乎还心有余悸。 无奈之际,肖振山找到墨子风,满面愁容地说道:“子风,铁甲师出现了不好的苗头,继续发展下去会有分化的危险,我希望你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千万不要让他们误入歧途。” 墨子风说:“我说有什么用?这都是罗飞那老小子闹出的动静。所谓解铃还许系铃人,既然是上级造成的错误,必须由上级来解决。我即使能留下左令支的人,可是他们厌烦这些政治运动,也不会真心实意追随**的,折现你应该理解他们。” 肖振山说:“我已经把云州的情况向党中央做了详细报告,我相信中央很快会给出答复,甚至会派出得力干部前来云州纠正罗飞的错误决定。但是在上级没有派人前来的时候,希望你能够稳定云州大局,切实把铁甲师的工作做好,确保根据地的稳定。” 墨子风笑道:“你好像很担心啊!” 肖振山说:“你难道不担心铁甲师被人家分化瓦解?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若是这样发展下去,铁甲师早晚会四分五裂的。说不定有朝一日还要枪口相向,你不担心这样的结果?” 墨子风微微一笑,说:“老肖,你想多了,这种结果绝不会出现,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老肖,我把这段事情的前因后果想了一遍,总觉得其中大有蹊跷。你难道就不觉得罗飞有问题?你想想,他作为党中央特派员,本来是要慰问铁甲师的,前面的态度很好。可是在短短几天时间,他很快就增加了了一个身份,从特派员变成了铁甲师的政治部主任,还主持纯洁运动,很快就变了一个脸色。在我三令五申的情况下,他竟然派人扣押了铁甲师的高级指挥员,从而造成左令支、苏云、许涛这些对党没有足够认识的同志误解**。随后不久,国民党便组建了一支访问团前来,其中有很多成员是和铁甲师高级指挥员沾亲带故,难道这两件事中间就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肖振山愣了一会儿,在房间里慢慢踱步,终于停下来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罗飞的精心设计,最终结果是让左令支、许涛等人对我们的党产生不满情绪!可是,你别忘了,罗飞是延安派出的特派员,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代表党中央的,他难道会和勾结国民党陷害自己的同志?” 墨子风叹口气说:“他是党中央的特派员,但是他不代表党中央。如果我没有猜错,此人肯定和国民党有勾结,说不定还受命于军统局。据我所知,军统在延安也有密排,其中一些可能已经混进了关键岗位。” 肖振山惊诧地说:“这不可能吧,能有这样的事情?” 墨子风说:“何必大惊小怪,这种可能确实存在。” 墨子风没法告诉肖振山自己穿越之前是军事研究生,对于**党史非常熟悉,知道**在某个阶段会犯错误,并且能够很快就成错误。他现在只需要时间来证明,让党中央有一个自我纠错的过程。墨子风之所以没有枪毙罗飞,完全是出于谨慎的考虑之后才做出的决定,他知道如果罗飞死在自己枪下,自己就会成为杀害同志的凶手。他想等罗飞的罪行引起上面的足够重视,让他的罪行早日暴露在阳光之下。 肖振山仍然对墨子风的话颇为怀疑,他不相信罗飞是别有用心的特务。在他看来,罗飞只是工作作风粗暴一些,简单一些,但是这个粗暴和简单让铁甲师受到了伤害,这是肖振山不能容忍的。 墨子风见肖振山依然心事重重,索性说道:“老肖,我实话告诉你,左令支和苏云绝不会投奔国民党,他俩是按照我的计划在行动,许涛和谢思宇也是这样。国民党不是想分化瓦解铁甲师吗,好!我来个顺水推舟,让他们如愿以偿。不过他们既得不到军队,也得不到武器,付出的却是暴露精英特工和金钱的代价。” 肖振山吃惊地说:“这么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害得我几天吃不下饭!” 墨子风说:“没告诉你是我的不对!不过,正是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才能把铁甲师发生的一切如实客观地向上级汇报,这样才能引起上面的重视。如果你提前说了,可能敌人就收手了,我们的所有证据也就落空了。好了,该说的都给你说了,咱们再耐心等一等,看看国民党还能玩出什么招数。” 肖振山笑道:“我明白了,下一步那个潜伏的特工该暴露了!子风,真有你的,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时间过去了一个月,春天的时候,随着交谈的进一步深入,访问团在云州的使命即将完成,还达成了几个秘密协议。根据秘密商议,国民党成功策反铁甲师,准备授予左令支中将师长,苏云为军统上海站站长,儿回报条件是让左令支带领第三旅在战时趁机脱离铁甲师,回到****队伍。 夜里,左令支和苏云将密谈结果告诉了墨子风。 苏云说:“子风,和我们密谈的是军统局的老牌特工,据他无意中透漏,延安确实安插了国民党特务。我本想试探一下罗飞的真实身份,但是那人很警觉,马上回避了这个话题。我猜测最后结果和你判断的情况应该一样。” 墨子风说:“看来老蒋是真喜欢我们铁甲师,出尽千方百计分化瓦解铁甲师,现在竟然动用在延安的密派,想借用**的纯洁运动挑拨离间,真可谓煞费苦心啊。” 苏云说:“他们还送给我俩一万两黄金,出手也够大方的,这些黄金你看该怎么处理?” 墨子风笑道:“他们既然是送给你们的,你们收下就是!” 左令支说:“这可是一大笔钱啊,我们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墨子风说:“存下!等以后会有大用场,也许用不了几年你就能用上了!” 苏云笑道:“子风,你是不是早就在秘密安排今后的事情?到时候仗打完了,我们也离开云州?” 墨子风笑了起来,说:“不愧是高级特工,什么也瞒不住你的眼睛。” 苏云说:“我只是看到了一份协议,觉得你是在安排后事!” 左令支说:“协议?什么协议?” 墨子风说:“我在美国订购了几艘豪华游轮,到时候一家一艘,大家可以漂洋过海,周游世界。” 左令支笑道:“你想得这么长远?谁知道抗日战争什么时候结束。现在造游轮,是不是为时过早啊!” 墨子风说:“不早了!我估计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情。” 左令支和苏云汇报离开之后,许涛和谢思宇赶到了墨子风的办公室。许涛笑道:“子风,你真是料事如神,他们答应了,承认斧头帮为天下第一帮会,可以在上海建立总舵,也可以在全国各地建立分舵。所有经费全部由国库和当地政府拨款筹备建设。” 墨子风笑道:“这样一来,你就是谈下第一帮帮主了!谢大哥,他们答应给你什么职务?” 谢思宇说:“让我担任教育部部长,还有五千两黄金。” 墨子风笑道:“就应为你曾经教过几天书?” 谢思宇说:“是啊!他们还答应让红英担任卫生部副部长!不过,红英不愿意虚头巴脑地和他们谈这些不切实际的交易,他已经回去照顾伤员了!” 墨子风说:“这就是老蒋的虚伪之处,为了眼下的利益不顾一切许诺,等以后稳定了宰回手收拾。不过我们就是要利用他们的贪婪和虚伪,找到我们需要的情报,也能趁机捞他们一批金钱。” 许涛说:“接下来怎么办?” 墨子风说:“接下来他们肯定要离开了,但是在他们走之前我要留下一个人,许大哥,这件事情还是你来做好了。” 许涛说:“什么人?” 墨子风说:“就是那个和左令支、苏云密谈的那个老特工,他叫张明利,是此次策反左令支的特务。” 许涛说:“这个人有什么用途?” 墨子风轻声说:“此人被称为军统的活字典,不仅掌握所有军统密码,而且负责所有密派特工的联络工作。戴笠派出这个老牌特务,说明他们对这次策反工作极为重视。但是我们要在他离开云州之前,把他秘密绑架,我想从这个人口中了解罗飞的真实身份。” ------------ 第二百七十五章 风雨之后 当天夜里,被称为“活字典”的张明利接到左令支的密信,让他趁夜赶到飞机场附近的一处民房商量事情。张明利前几天和左令支、苏云商谈了很多次,基本上已经确定左令支和苏云会投靠****,心中也不以为意,当下换了一身便服,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急匆匆赶到了铁甲师的飞机场。 来到机场门口,张明利下了黄包车,站在黑暗之中等待左令支的到来。这时,有几个黑影慢慢走了过来,张明利以为是左令支,刚想迎上去寒暄,却忽觉身后有人扑了过来。张明利年轻时也是一位功夫好手,心知不妙,当即闪身躲避,刚要撒腿跑开,已被黑影扑倒在地,嘴里塞上破布,当即被人装进麻袋之中。 装在麻袋里的张明利感觉被人背着,晃晃悠悠的来到一个房间里,突然被人抛在地面,随即解开麻袋把他放了出来。 张明利揉揉眼睛,见自己身处一个民房,周围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心知遭到了绑架。张明利看了看周围的人,忽然吓唬道:“你们是什么人?不想死的话赶紧放老子离开。”一个汉子呵呵笑道:“好大的口气,不过今天谁也救不了你,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要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张明利说:“你们是什么人?”那个汉子说:“老子是**,怎么啦?”张明利说:“既然是**,你怎么敢在云州绑架党国要员,这不是破坏抗战吗,我劝你们想清楚了!”那汉子说:“老子听不懂,不过等见到肖政委,我相信他会给你一个说法。” 张明利说:“你是说肖振山?好,我在这里等他,谅他也不敢陷害访问团的成员!” 这时,门帘掀开,肖振山一步快进屋内,说:“张明利,你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不要再隐瞒了,罗飞已经将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了我们。” 张明利呵呵笑道:“肖振山,罗飞是谁?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肖振山说:“我知道你是军统的老牌特务,策反高手,这次冒充慰问团成员深入云州,就是为了策反左令支和苏云,我说的对不对?” 张明利看了肖振山一眼说:“我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肆意扣押访问团成员,你们就是破坏在抗战,我想你也承担不起这个罪名吧!” 肖振山说:“是啊!我是承担不起,我相信你也承担不起这个罪名!现在,罗飞已经交代了你的身份,还供认他是按照你的授意在铁甲师大搞纯洁运动,扣押审查高级指挥员,说到底是为了在铁甲师制造混乱,让你有机可乘,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张明利说:“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知道,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肖振山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来人,把左令支带上来?” 话音刚落,两个汉子押着左令支进了房间。左令支失望地看了张明利一眼,说:“张先生,他说的是真的,罗飞已经在延安被扣押招供了,他把你供了出来,我也遭到了审查。”张明利听到这里,一下子垂下了脑袋,骂道:“这个软骨头,别以为招供就能难脱一死,他的手上有**的血债,**不会轻饶他。” 肖振山说:“罗飞检举立功,上级已经决定饶恕他的一切罪行,死不死的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张明利说:“呵呵,好!那我告诉你,罗飞是军统局的密派,进入延安之前曾经亲手杀死了十几个被扣押的地下党,还多次出卖**的情报,我相信你们也不会轻饶了他!” 肖振山说:“你想检举罗飞?” 张明利说:“既然他不仁,也别怪我不义,大家一拍两散去球!” 肖振山说:“既然如此,我也算你检举有功,如果你将罗飞的真实情况如实坦白,我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一条性命。不然,今天夜里你就会莫名其妙地死掉,并且与铁甲师毫无关系,你看着办吧!” 张明利思忖一会儿说:“好!我答应你们,拿笔来!” 半夜的时候,张明利写好了一大张罗飞的罪状。肖振山看了之后说:“张明利,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放你回去之后你要和铁甲师保持联络,接受任务,汇报情报。不然的话,我就把你写的这个揭发材料寄给戴笠,我相信你会死的很惨。好了,我马上派车送你回去,现在回去还能睡一个好觉,这样你明天就可以坐飞机回重庆呢!” 张明利站起身子说:“既然如此,我会和你们合作,只是你们要为我的身份保密。” 肖振山说:“放心吧!我们会遵守承诺的,还要谢谢你帮助我们破获了间谍大案!” 张明利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肖振山说:“有了你的揭发材料,罗飞在劫难逃,你立功了!” 张明利此时才知道自己被肖振山等人耍了一把,但是揭发材料是自己亲笔书写,还有自己的指印,想要反悔已经不可能了!他恨恨地看了肖振山一眼,说:“好!你们厉害,我认输!” 送走张明利,肖振山等人赶到了墨子风的住处,把详细情况向墨子风介绍一遍。墨子风说:“事不迟疑,赶紧把情况向延安报告,马上逮捕罗飞。他娘的,这小子硬是耽误了我不少事情。” 肖振山不解地说:“我有点不解,你是怎么知道张明利的身份的?我们可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啊!” 墨子风指着脑袋说:“军统的重要成员都在我脑子里存着,我不仅知道他们的履历,也见过他们的照片。上次见到张明利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军统的意图,故意派出令支、苏云、许涛、谢思宇和他们周旋,其实我的最终目的不是针对张明利,而是想通过他查到罗飞的真实身份。只是这个圈子扰得太大了,耽误了不少时间!” 肖振山说:“这样一来,我相信上级很快会派人前来!” 墨子风说:“那样的话,误会很快就消除了!风雨之后的彩虹会更加绚丽!” ------------ 第二百七十六章 轰炸计划 夏天的时候,延安向铁甲师派来中央特使,这个特使雷厉风行,在短短一周时间便纠正了罗飞在纯洁运动中造成的负面影响,挽回了**的声誉,并吸收左令支、苏云、许涛、谢思宇等一批中高级指挥员加入党组织。此举不仅稳定了部队,也极大提高了部队的凝聚力,极大稳定了铁甲师官兵的情绪。 部队稳定之后,墨子风的精力开始转向外部,目光投向了更辽阔的抗日战场。根据战争的需要,墨子风还专门在美国定制了五十架远程轰炸机,准备把打击重点放在日本本土。 在夏季作战会议上,墨子风谈了自己的想法,他说:“同志们,自从去年消灭了日军的第一军、第二军,华北战场的鬼子日渐式微,八路军已经收复了大部分失地。我们铁甲师是抗战先锋,从来不介入地盘争夺,主要精力还是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我以前有个想法,觉得只要把盘踞中国的日军消灭掉,抗战终究会胜利。不过今年以来我的想法有所改变,我认为铁甲师今后的重点打击目标应该放在日本本土。大家想想,只有把战火烧到日本东京,日本的当权派才会有切肤之痛,这样才会尽快结束战争。大家也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 肖振山说:“你的这个想法我很赞成,但是就目前来说,我们铁甲师还没有足够多的舰艇、轮船和飞机,真要突袭日本本土,是不是会有很大难度?” 左令支听了肖振山的话吗,连连点头,说:“子风,铁甲师是一支陆战部队,我们在陆地打鬼子毫不含糊,真要攻击日本本土,是不是点劳师远征的意思。毕竟,国内还有不少鬼子坚守在大城市,国土上的抗日战争毕竟还没有取得最后的胜利!” 墨子风呵呵笑道:“你们的意见是对的,但是轰炸日本本土的计划不能变。为什么呢,我们不仅要看到眼前,更要看到长远,要有敏锐的战略眼光,其中的意义若干年之后你们一定会明白!我看不如这样,铁甲师暂时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执行轰炸日本的计划,另一部分可以在全国战场用兵,直接打击负隅顽抗的日本鬼子。这样双管齐下,抗战会胜利得更快一些。大家以为如何?” 左令支说:“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案!” 肖振山说:“子风,你看这兵力如何分配?” 墨子风想了一会儿,说:“目前我们铁甲师有十八万人马,全部配备了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我想由左令支担任总指挥,谢思宇担任副总指挥,全面指挥铁甲师的陆军部队,直接支援全国的抗日战场,目标只有一个,直接快捷地消灭敌人。远程轰炸机编队和新成立的特种兵大队由我直接指挥,许涛、苏云、仇战雄、卫卜杵带领具有一技之长的战士,组建一支特种兵大队,经过训练之后,主要目标是执行轰炸日本和渗透破坏的战略任务。” 肖振山思索一会,呵呵笑道:“子风,我知道你是什么想法?” 墨子风说:“哦!你说说看!” 肖振山说:“你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静极思动,你现在觉得这种常规战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想玩些高难度动作,所以才有了轰炸日本的想法,我说的对不对?” 墨子风笑道:“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啥都知道呢!不瞒大伙,现在铁甲师的装备比鬼子的更胜一筹,不用见面就把他们消灭了。现在我们只需要关注国内的重大战役,只要听到日军重兵集结的消息,马上派出铁甲师进行毁灭性打击。不过,我现在已经玩腻了这种打法,远程轰炸和特种兵渗透才显得更刺激。咱们两支部队搞一场比赛,看谁在日军投降前杀的鬼子多,令支兄,敢不敢接招?” 左令支说:“比就比!不过你是铁甲师的最高军事指挥员,一些大事还是需要你拿主意的!” 墨子风笑道:“那是当然!不过,你只管放手比赛就是!” 会议最后同意了墨子风的想法,尽快筹划组建特种兵大队。墨子风心急,会后把许涛、苏云、仇战雄和卫卜杵叫到办公室,开门见山说道:“从今天起,我们要组建特种兵大队。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打的战士。从今天起,你们四人到各部队发掘有一技之长的战士,找到之后马上进行训练,起码要学会泅渡、暗杀、爆破、空降等技术。以前的洪武门护教士、斧头帮的兄弟、阎王寨的土匪、老龙洞的溜子以及雇佣兵大队的外籍战士可以作为骨干吸收一部分,其他的从各部队挖掘出来。” 许涛说:“按照你这个思路,这支部队可是了不得啊!一个人起码能打十个,即使组建一个百十人的队伍也能当一个整编团使用。” 墨子风说:“据我粗略算了一下,起码能组建一个五百人的队伍。即使最后筛选掉一部分,最少还有三百人,这三百人乔装打扮之后渗透进东京,那会是什么成色?” 许涛呵呵笑道:“那真是太刺激了!” 墨子风说:“既然刺激,那就赶紧去组建部队吧!” 送给了许涛等人,墨子风赶到了飞行部队。看着飞机场上的美国B-24“解放者”轰炸机,墨子风找到外籍飞行大队大队长乔布,说:“乔布,你飞行技术高,你给我算算,从我们飞机场起飞能不能到达日本本土,当然我们还是要回来的?” 乔布耸耸肩膀说:“墨,不可以!我们只能飞到那里,执行完轰炸任务之后便难以返回了!” 墨子风说:“为什么?” 乔布说:“很简单,我们的油料不够!” 墨子风眉头紧锁,说:“能不能多带些备用油料,我们不是去送死的,轰炸之后必须返回来。” 乔布说:“如果有航母就好了!” 墨子风笑道:“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有航母,我就直接打日本了!再想想,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乔布说:“那就选择一个距离日本最近的国土,然后在那里修建一个临时飞机场,我们的轰炸机可以在那里做一个短暂停留,加满油料之后直飞日本,返航的时候也是一样。” 墨子风重重拍了乔布的肩膀,说:“你这个主意不错!” 墨子风从飞机场返回作战室,面对着地图比划起来。让他感到惊奇的是,从浙江温州到日本,只有一千公里左右,这无疑是最近的距离,美国B-24“解放者”轰炸机航程5152公里,最大飞行高度8534米,可以轰炸日本主要城市。可是,要想实现这个目标,首先是要在温州建一个机场,准备好足够的油料和弹药。 情报显示,日军第13集团军一直在浙江一带,经常与****第3战区第25集团军发生激战。要想拿下温州,首先要消灭日军第13集团军。而要消灭日军第13集团军,铁甲师必须长途奔袭数千里,道路遥远不说,后勤补给都是问题,看来必须找到更好的途径。 想到即将成立的特种兵大队,墨子风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想,如果能在秋季到来之前完成对特种队大队的训练科目,直接乘B-24“解放者”轰炸机空降温州,在当地****的配合下,伺机消灭日军第13集团军,可以利用日军机场进行降落,补充油料和弹药,然后轰炸日本本土。 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但是必须有人提前与****沟通,墨子风的脑海里想起了张明利。 张明利是被墨子风算计后投诚的,曾经书写了一份举报材料,将隐藏延安多年的高级特工罗飞揭发了出来。虽然是上了对手的圈套,但是这样的结果在军统法度里是一样的处罚,与背叛投敌无异。所以在这段时间,张明利很乖,经常按照约定时间向铁甲师传送情报,起码在表面上服从铁甲师的安排。墨子风也没有亏了他,每半年送给他二十根金条作为报酬。现在,有必要启动这条内线,了解一下温州的情况。 墨子风把苏云叫到办公室,对她说了自己的计划,让苏云与张明利电报联系,争取得到他的帮助。 下午的时候,苏云接到了张明利的报告。张明利不愧是军统的高级特工,他不仅详细地说出了温州的中日驻军情况,还特别提到浙赣铁路是中国南部横穿东西的交通大动脉,沿线建有中国的许多空军基地,战略地位甚为重要。只要得到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的协助,空军基地就可以随意使用。 墨子风看到电报,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顾祝同。墨子风不知道这个名列****“五虎上将”,被誉为“军中圣人”的顾祝同会不会帮助铁甲师。墨子风闭着眼睛思考一会儿,最后决定罗卓英发一个电报,只说想和顾祝同建立联系,让罗卓英从中协调斡旋。 罗卓英很快复电,说顾祝同愿意和墨子风建立联系,这样的结果倒是出乎墨子风的意料。 不过,墨子风还要观察一番,以便详细了解顾祝同的真实想法,免得到时候中了人家的圈套。经过一番斟酌,墨子风给顾祝同发了一份电报,只是说想在第三战区的空军基地降落几架飞机,希望顾祝同长官给以方便。电报发出不久,墨子风接到了顾祝同的回电,电文只有一个字:“可!”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料敌先机 半个月之后,特种兵大队组建完成,前期招收队员五百人,其中大多是以前的老战士。墨子风专门抽空看了特种兵的训练,怎么看这支特种兵的训练方式都是按照特工训练方法制定的,没有体现出特种兵的特点。 墨子风找到许涛和苏云说:“我看着不对啊,怎么能这样训练呢?这不是训练特工吗?” 许涛说:“这是苏云按照特工训练科目制定的训练计划,虽然是训练特工的路子,不过效果还不错啊!下一步我还准备把斧头帮的必杀技传授给这些队员,要是这些队员能够每人配发一把斧头,那会是什么成色?了不得啊!” 苏云说:“是啊!真是门训练热情都很高啊!” 墨子风哈哈笑道:“你们啊,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苏云的训练是训练特工,许大哥的训练是训练斧头帮的兄弟。可是,你们别忘了,咱们要的是特种兵训练,不是培养特工和斧头帮会员。” 许涛纳闷地说:“什么是特种兵,只要能够杀鬼子就行,管他叫什名字!” 苏云说:“特种兵我也听说过,只是不知道是怎么训练的!” 墨子风说:“特种兵训练我也不懂,不过我以前接触过德国的特种兵训练大纲,我觉得这段时间,我们不仅要培养战士们的杀敌本领,还要提高他们的体力、忍耐力、意志力和野外生存能力。今后的训练,每天必须由负重10公里武装越野,10公里游泳,实弹射击,还要学会驾驶摩托车、汽车、装甲车、坦克。在空降训练方面,要提高战士们的反应速度,在落地后2分钟内立即进入战斗状态,执行空降前下发任务。搏击训练是斧头帮的长项,许大哥来想办法,也可以给战士们每人配一把斧头,只是体积不要太大,方便携带。此外还要掌握联络沟通的技巧,这些特工本领由苏云按照特工训练大纲训练就行了。” 许涛说:“我明白了,不过这样下来时间可能不够!” 苏云说:“是啊!这么多的训练内容,对起码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完成。” 墨子风说:“只有三个月!你们还是抓紧时间吧,好在这些战士底子不错,都有一技之长,也可以发挥他们各自的优势!” 许涛说:“你如果有时间,也可以给战士们传授一些搏击本领。在整个铁甲师,你的搏击术是最厉害的,你可不能多清闲啊!” 墨子风说:“有时间我一定来!不过,如果我实在来不了,就让仇战雄和卫卜杵也担负一些搏击课程,他俩的功夫也不错。许大哥、苏云,我们可能随时空降到敌后执行任务,除了必须的枪支弹药,还要让战士们练成随时可以利用各种工具做武器的本领,在没有枪支的情况下,依然可以完成任务。” 许涛说:“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墨子风刚返回碧云山庄,肖振山手里拿着一份电报急匆匆赶了过来。墨子风说:“老肖,有什么急事?” 肖振山急道:“子风,情况有变化!” 墨子风一愣,说:“别急,慢慢说!” 肖振山喘口气,说:“你上次给顾祝同发去电报之后,我把情况也向上级做了汇报,并说明想借用浙江的空军基地使用的计划。上级为了完全考虑,专门启动了潜伏在第三战区的内线。这个内线潜伏在高层,很快掌握了情报。据这个内线说,顾祝同已经把铁甲师请求借用空军基地的事情向老蒋作了汇报。根据老蒋指示,第三战区准备在我们的飞机降落****空军基地的时候实施扣押。诺,这是上级给我们的电报,你先看一看!” 墨子风拿着电报扫了一眼,说:“姓顾的胃口倒不小,看来借用空军基地的计划是行不通了。他娘的,这些人就他娘的会给自己人拆台搞内讧。” 肖振山说:“上级对你的计划很重视,也完全支持这个轰炸计划。为此上级专门联系了温州当地的游击队。据了解,在游击队的附近有一个日军机场,有一个日军大队的守卫,还有大量的油料和弹药。子风,你看我们是不是调整计划,在游击队的配合下拿下这个机场,为我们攻击日本本土提供一个基地?” 墨子风说:“这个机场在什么位置?” 肖振山走到地图前面,用彩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说:“这个地方就是日军的刘村机场。” 墨子风站在地图前沉思了一会,缓缓说道:“战机编队飞临温州担任警戒掩护,运载五百人的特种兵大队的运输机飞抵机场附近,特种兵在游击队的引导下空降,联系到当地的游击队,二者合兵一处,拿下这个飞机场。老肖,这应该是一个更稳妥的办法。看来我们不能依靠国民党的支持,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办好铁甲师的事情。” 肖振山说:“如果你同意这个计划,我立即向上级汇报,联系到当地的游击队,随后由我们和游击队直接产生联系。这样一来,事情就直接简便多了。” 墨子风说:“好,就这么办,联络的事情你负责,叮嘱当地的游击队,在三个月之内尽量摸清机场的所有情况,但是在这段时间决不能机场日军发生战斗,以免打草惊蛇。特种兵大队三个月训练之后,应该像一支出鞘的利剑,直接插进敌人的胸膛。只要守好这个机场,我们的远程轰炸机就可以执行任务了。” 肖振山说:“现在的关键是,日军在浙赣一带部署有重兵,日本海军还可以从海上增援陆军。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守住一个飞机场难度太大了!别忘了,日军航空兵也会随时轰炸这个飞机场。” 墨子风说:“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想守住战场,必须扫清周围的日军?” 肖振山说:“就是这个意思!你想,日本这么嚣张,怎么会容许别**队偷袭本土?他们是不是有所警戒,这些都是未可知的事情,还需要不断了解情况。好在这时三个月之后的行动,我们还有时间搞清楚那里的情况!” ------------ 第二百七十八章 雁荡伏兵 七月份的一个夜晚,一架运输机从云州出发,穿过厚厚的云层航行到了温州上空。飞行三个小时之后,机务人员报告了具体位置,通知准备跳伞,飞机也开始低空飞行。卫卜杵抓住扶手站起身,对机舱的二十名特种兵命令道:“同志们,下面就是雁荡山,当地游击队在山下点了三堆篝火作为联络标志,我们空降下去之后要快速向篝火靠拢集中,大家明白吗?” 战士们齐声说道:“明白了!” 卫卜杵对仇战雄说:“战雄,你先来!” 仇战雄打开舱门,猎猎狂风扑面而来,他戴上风镜,纵身跳出了机舱,随即隐没在苍茫的夜空,其余的战士按照顺序陆续跳了下去。 卫卜杵最后一个跳出机舱,看到灰蒙蒙的夜空飘起了一朵朵白色的降落伞,他知道任务真正开始了。他利用风力调整降落伞飘落的方向,朝着地面的三堆篝火降落下去。 在篝火旁边,游击队队长常青密切关注空中的情形,看到空中有飞机飞过,有人降落下去,连忙命令游击队员前去帮忙。 仇战雄是第一个飘到地面,还没有来得及即开降落伞绳索便看见了一个人影向自己跑来,连忙把枪握在手里,低声喝道:“口令?”那个战士连忙应道:“解放!回令?”仇战雄说道:“轰炸!” 对上了暗号,仇战雄知道此人是接应特种兵的游击队,便快速解开身上的绳索,将降落伞卷了起来。那个战士走到跟前说:“同志,欢迎你们!为了避免暴露目标,我们已经挖好了坑,降落伞可以埋在坑里。”仇战雄说:“你们想得真周到,谢谢你们了!” 这时,战士们陆续着地,大家将降落伞扔在坑里,随即有游击队的战士用土覆盖起来。常青走到卫卜杵身边,说:“你是卫卜杵同志,我是雁荡山游击队队长常青,欢迎同志们到来。走,到我们的根据地去!” 卫卜杵借着火光打量了常青一眼,见他三十多岁,身穿老百姓服装,腰束武装带,斜跨驳壳枪,一副精明干练的模样。卫卜杵上前握住常青的手说:“常队长,客气话我就不说了,咱们边走边谈,你先介绍一下周围的敌情。”常青笑道:“你真是一个急性子,怎么着也得喘一口气呀!”卫卜杵说:“常同志有所不知,我家少爷很着急啊,在等我们的消息呢!” 常青说:“你家少爷是谁?”仇战雄接口道:“我家少爷就是铁甲师的墨子风,我们习惯了这么称呼他!”常青说:“原来是墨子风啊,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他的大名!说起来我俩也算是有缘分,我在上海工作期间,墨子风也在上海!那时他和斧头帮联手,杀起鬼子来那可是真不含糊。后来墨子风在云州开辟了铁甲师根据地,更是杀得鬼子人仰马翻,想想真是令人佩服啊!” 卫卜杵说:“既然这么说,大家也不是外人了,墨子风是铁甲师的师长,斧头帮的许帮主是我们旅长。既然咱家比较都是朋友,我就直接说了!我们之所以千里迢迢来到温州,身负重要使命,想必上级已经给你们说了!” 常青说:“上级给我们的命令是无条件服从,全力以赴协助你们开展工作。至于有什么任务,上级没有明说。” 卫卜杵说:“常队长,我也不瞒你,这次任务是在雁荡山附近抢夺刘村日军飞机场,我们这支部队是先头部队,主要是搞清楚周围敌我分布情况。” 常青沉思一下说:“抢夺、破坏飞机场并不难,难的是守住飞机场。这个飞机场现有三十多架日军零式战斗机和五架运输机,有日军的一个飞行大队和一个警备大队,还有一个狼犬中队。鬼子的防卫虽然很严,但是我们游击队也有一千多名队员,加上附近的民兵组织,要是对飞机场进行一次大破坏,困难不是很大。但是,只要飞机场遇到袭击,附近县城、村镇的日军援兵很快就会赶来,我们就必须马上撤退。” 卫卜杵说:“附近有多少日军作战部队?” 常青说:“除了飞机场的日军,龙西有鬼子一个联队,双峰有鬼子一个联队!” 卫卜杵说:“看来敌人的兵力不少,我们明天进行详细侦察。” 说话的功夫,部队穿过一片密林,爬下一道山谷,进入了一个溶洞之中。卫卜杵看溶洞里面差了不少火把,有几个队员正在做饭,便说:“常队长,这里是你们的营地?”常青说:“这里只是临时营地,真正的营地在雁荡山腹地。这段时间鬼子频繁扫荡,游击队被逼进了雁荡山深处。不过我们在雁荡山的周围都布了暗哨,鬼子稍有风吹草动,我们马上就能得知情况。” 卫卜杵说:“难为你们了,没想到你们处境如此艰难。” 常青叹口气说:“说实话,我们不怕和敌人厮杀搏斗,但是武器不如人,仗就很难打赢。我们虽说有一千多队员,但是武器装备低劣,有的战士两个人合用一支枪,患有的战士只能用梭镖大刀!但是我们能制造地雷,利用漫山遍野的石材和木炭制造地雷,也杀伤了不少小鬼子。” 仇战雄插话道:“既然你们这样困难,我给少爷说一声,让他给你们空运一批武器装备怎么样?这样不仅提高了你们的战斗力,也能更好地支援我们。” 常青哈哈笑道:“谢谢你们了!我之所以哭穷,也有这点意思,只是不好意思开头讨要。我可是听说了,铁甲师富得流油,清一色的美式武器,飞机大炮全部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我们也不多要,你们看什么时候合适给墨师长说一声,让他给我们配一些你们用不上的杂牌武器就可以了!” 卫卜杵说:“看你这话说的,既然是兄弟部队,我们肯定会大力支援。待会我给我家少爷打个电报,让他空运一批武器弹药,不过杂牌武器我们没有,还是清一色的美式装备。装备一个军可能有困难,要是装备你们一个千把人的游击队那是绰绰有余!我也不瞒你,你们的武器问题我家少爷早考虑到了,我们临行前他给我们说,支援你们就是支援我们自己,一定会全力支援你们!” 常青高兴得连连点头,说:“先谢谢墨师长和两位兄弟了!今天晚上我给你们准备了野猪野兔野山羊,清一色的野味,大家好好饱餐一顿。” 当天夜里,卫卜杵通过电台把雁荡山游击队的情况向墨子风做了详细汇报,很快得到墨子风的回电,答应给游击队配备一千人的武器弹药和军服装备,明晚实施空投。听到消息,常青高兴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早上,卫卜杵准备到刘村机场附近实地侦察,常青亲自陪同前往。一行人沿着山间小路行了四十多里,远远看到山脚下的平原上地面拉着几道铁丝网,铁丝网下面一公里的地方是一条环形公路,这条水泥路环绕飞机场四周,公路上不时有装甲车巡逻,看来鬼子戒备森严。 墨子风掏出望远镜,看见宽敞的飞机场上停着几十架飞机,还不时有飞机起起落落。在机场内部,还有带着军犬的鬼子在不断巡逻。 仇战雄说:“我进去看看,在这里看不清楚!”说着就要扯开铁丝网。 常青忙拦阻说:“小心!从铁丝网到公路这一带布满了地雷!” 仇战雄说:“一个小地雷还能难住我!”说着从背后抽出一个小型探雷器,便爬便探雷,很快从土里挖出几颗地雷扔在一边,并在草地上做了标记,打通了通往机场的小路。 常青惊奇地看着行进中的仇战雄,说:“你们还真是先进,这么小的探雷器,比鬼子的好多了!”卫卜杵说:“小鬼子的算什么,我们缴获了很多三八大盖,没有战士愿意使用,全都支援到八路军队伍了!我们铁甲师之所以能够接连不断地打胜仗,靠的就是这些美式武器装备!” 两人说话的功夫,仇战雄慢慢摸到了环形公路。这时,一辆装甲车顺着公路驶了过来,仇战雄躲在草丛之中,等装甲车驶走之后,箭一般穿过公路,靠近机场的一根柱子后面,将机场内的各种设置和部署情况详细做好草图,重点地方做了标记。完成了这一切,这才悄无声息地返回。 返回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仇战雄将机场草图详细画了一遍,将坐标方位数字通过碉堡报给了墨子风。吃了晚饭,卫卜杵看看腕上的手表,说:“常队长,时间差不多了,你的人准备好了吗?”常青说:“你出去看看!”卫卜杵和仇战雄出了溶洞,见月光下的山谷下面坐满了游击队员。常青说:“大伙听说今晚铁甲师给我们空降武器,一早就从山里赶来了!” 卫卜杵说:“好!我看你们游击队今晚领了武器装备,直接在这里扎营算了!到时候和我们铁甲师合兵一处,咱们联手把这里的鬼子全部收拾干净!” ------------ 第二百七十九章 蒙混过关 夜半时分,寂静的夜空飞过一架运输机。运输机在空中盘旋一会儿,发现了地面的篝火信号,随即将一箱箱枪支弹药随即空投下来。那些埋伏在山沟里的游击队员们看到空中飘落的降落伞和伞下飘摇的物体,一个个欢喜万分,急速冲出山沟向空头地点跑去。 常青让几个队员们快速把降落伞埋掉,这才带领队伍将几百个绿色箱子顺着山沟运往临时营地。仇战雄一直跟在常青身边,这时悄声说道:“常队长,武器到手以后要尽快加强训练,只要你这一千多队员配上了这些武器,就是小鬼子进山扫荡,你们也不怕他们了!” 常青乐呵呵地说:“是啊!这几年我们在这山里打游击,总是被小鬼子撵得到处跑,说到底还是武器如不人家,现在有了这些好东西,我们就敢和小鬼子硬碰硬地干了!说起来还真是感谢你们墨师长!” 仇战雄说:“只要是真正打鬼子的兄弟部队,我家少爷从来是很慷慨,要钱给钱,要枪给枪!” 常青说:“你看这些队员多高兴啊,从今以后他们就可以扔掉梭镖、大刀了!” 一行人边说边走,一小时后大伙走出山沟,沿着一条山路来到临时营地。 卫卜杵一直在溶洞里等待,此时见大家回来了,连忙走出山洞说:“同志们,祝贺你们!”立即让队员们扛着弹药进入溶洞,将几百个弹药箱子集中起来。 集中停当,卫卜杵说:“这批武器有一千支冲锋枪,三百挺机枪,两千枚手雷,十门轻型迫击炮,一百支手枪,弹药五十万发,炮弹五百发。常队长,你看该怎么分配这些枪支。你分配之后,我还要派人教授大家使用美式武器!这些机枪可是好东西啊,要派专门射手!迫击炮更要配备专门炮手!” 常青说:“我看这样,每个队员领一支冲锋枪,两枚手雷,一百发子弹,机枪和迫击炮统一调配使用,手枪发给小队长以上的干部使用。” 卫卜杵说:“还有指南针、望远镜、探雷器等装备,也要让队员们尽快掌握!” 分发武器开始了,游击队队员们领到了新武器,一个个高兴得合不拢嘴。卫卜杵抽出自己带来的十五名战士分班教授游击队员们使用M3冲锋枪和美式柠檬地雷,其余几个战士传授迫击炮和机枪的使用方法。游击队员们情绪高涨,谁也没有困意。好在武器原理一样,大家很快掌握了这些常规武器的使用方法,剩下的就是实战操练了! 天亮的时候,游击队员们开始睡觉。按照计划,卫卜杵还要和仇战雄化妆去龙西和双峰两个镇去侦察敌情。常青说:“卫队长,我还是陪你们一起去吧,你们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惹人怀疑!” 卫卜杵说:“你是队长,这上千人的还需要你的领导,你还是留在游击队吧。你看谁对那里的地形熟悉,派个同志领路就可以了!” 常青说:“不行!我可不能让你们出一点差错!你们不熟悉温州方言,一说话就知道是外乡人,难免会遇到麻烦。我看还是我亲自带你们去,我地形熟悉,龙西和双峰还有我们的堡垒户。部队这边有副队长阿冰,不会出事的!” 卫卜杵说:“那你一定要交代他们,即使遇到敌情也不要恋战,更不要使用这些美式武器,以免引起敌人的怀疑,给后天的攻击造成麻烦。” 常青说:“放心吧!我早就交代好了!” 卫卜杵点点头说:“那好,咱们马上出发!” 三人化装成山民,扛着木棒、篮子往龙西而去,一路上专拣小路行走,也没有遇到麻烦。将到龙西镇的时候,前面出现一个哨卡,有十几个日伪军在那里盘查百姓。常青低声说:“你们不要说话,有什么事情我来应付!” 轮到卫卜杵的检查的时候,常青走上前笑嘻嘻地说:“各位老总,这是我家的亲戚,刚到咱们这里来!”说着将一盒烟递给盘查的伪军哨兵。那个伪军哨兵上下打量了卫卜杵一眼,说:“你是哪里人?”卫卜杵粗声粗气地说:“老总,俺是山东人!” 伪军哨兵说:“山东人?怎么跑到温州来了?”卫卜杵说:“俺是投奔俺亲戚的,我们准备合伙做生意!”伪军哨兵说:“做生意?啥生意?”卫卜杵说:“山货,贩卖山货的生意!”那个伪军哨兵建卫卜杵傻呵呵的样子,摆摆手说:“好了!走吧!” 卫卜杵刚走了两步,那个伪军哨兵又拦住仇战雄,说:“你是干什么的?”仇战雄说:“俺是和他一块的,都是贩卖山货的!”卫卜杵回头说:“对!老总,俺俩是一块的!”伪军哨兵刚说了一声:“嗯!走吧!”这是一个日军军官走到卫卜杵、仇战雄跟前拦住去路,用日语说道:“你们是游击队的干活?” 常青连忙走上前说:“太君,我们听不懂你说什么!” 一个伪军说:“太君怀疑你们是游击队!” 常青装出一副惊恐的样子说:“哎呀太君,可不敢这么说,我们可不是游击队,我们都是良民!” 那个日军军官冷冷地看了卫卜杵一眼,一把抄起他的手指,说:“你的食指有老茧,这说明你们经常开枪,你怎么解释?” 话音刚落,几个鬼子兵立即将枪口对准了卫卜杵三人。 卫卜杵点头哈腰说道:“是啊太君,你真是好眼力,我是经常开枪,不过那都是打兔子的猎枪,我还打死过不少狼虫虎豹呢!你看看我手上的伤疤,就是枪走火的时候炸伤了!那把枪没有装好火药,枪炸膛了,手,就受伤了!” 鬼子军官似乎相信了卫卜杵的解释,点点头说:“你的,猎户的干活?” 卫卜杵忙说:“是啊!我是猎户!” 鬼子军官说:“那好,以后你要给我送一些野味下酒,怎么样?” 卫卜杵说:“太君只要需要,我明天就可以给你送来!” 鬼子军官点点头说:“好,你的良民的干活,开路!” ------------ 第二百八十章 徒手格毙 卫卜杵三人见骗过了了这个鬼子军官,连忙装出顺民模样,点头哈腰的模样离开了。那个鬼子军官望着三人的背影凝思一会儿,低声对身边一个伪军说道:“张崇勋队长,你,跟踪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感觉这三人很可疑!” 伪军队长张崇勋凑过去说:“酒井太君,我马上换便衣跟上去,不过要是发现他们有什么违规之举怎么处理?”酒井说:“如果发现他们有违规之举,马上向宪兵队小津队长或驻军汇报。”张崇勋听了,连忙换了一身衣服,远远跟在卫卜杵三人屁股后面。 卫卜杵三人一路进了龙西镇,根本没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尾巴。他们在镇内转了一圈,看到日军兵营对面有一座茶楼,便大模大样的进了茶楼二层一个房间。 店小二进来说:“三位,你们喝什么茶?”常青说:“来一壶上好铁观音,再拿一些干果。” 不一会儿,店小二送上来一壶茶和几盘干果,笑着离开了。 仇战雄见店小二离开,轻轻打开窗户,眼前就看见了兵营的一切。仇战雄仔细观察,见一群日军士兵在练习刺杀训练,还有一群士兵在打篮球。旁边有移动关着大门的房子,应该是弹药库。仇战雄拿出草纸和半截铅笔,快速将日军兵营构造画成了草图,标出了具体位置,这才揣进了怀里。 卫卜杵看了这个兵营,说:“如果半夜时分,轰炸机在这个兵营一通轰炸,这个联队就无法增援机场了。到时候游击队派出三百名队员,可以轻松全歼鬼子。” 常青说:“龙西镇的鬼子非常可恶,我们游击队好多队员都死在了他们手里,这次一定要把他们全部消灭,也算是为我们的队员报仇了!” 仇战雄说:“在轰炸之前游击队应该潜伏进来,轰炸结束之后一阵猛冲猛打,就可以全歼这些小鬼子了!” 卫卜杵说:“这里的情况记好了,那些伪军住在什么地方?” 常青说:“镇子西头的学校现在住着伪军警备团,有**百人,平时依仗小鬼子的气焰也没少祸害老百姓。” 卫卜杵说:“既然如此,我们也把这个伪军兵营标注上去作为轰炸目标!” 仇战雄说:“伪军怎么说也是中国人,只要小鬼子炸死了,他们也就老实了,有必要为他们费几十发炸弹吗?” 常青说:“仇同志有所不知,这个警备团团长张道陵是个铁杆汉奸,对鬼子比对让他亲爹还亲。上次扫荡的时候,就是这个张道陵亲自带人抓走了我们十几个队员,全部用砍头、活埋的方式杀害了我们的同志。这笔血债 说什么也要让他们还了,后天既然有这个机会,就应该把他们也一块处理了吧!” 仇战雄气道:“这个张道陵还真是可恶,这么说来我们就到伪军兵营看一看,确定一下轰炸目标。”说罢三人起身往伪军兵营而去。 伪军兵营位于镇子西头,原先是一所学校,鬼子占领龙西镇之后改成了伪军军营。 当卫卜杵三人来到兵营的时候,身后那个尾巴张崇勋也跟了过来。 张崇勋是警备团长张道陵的侄子,在龙西镇作恶多端,从小偷鸡摸狗,一肚子坏水。张崇勋一路跟随,此时见卫卜杵、仇战雄和常青从日军兵营旁边的茶楼出来又来到了伪军兵营附近,这小子心里就开始怀疑,同时也有几分欢喜,暗想:“看来该老子立功发财,竟然碰到了游击队的探子。” 这时,有六个伪军从营房走了出来。经过身边的时候,张崇勋低声喝道:“小六!” 那个叫小六的伪军低头看见一身便衣的张崇勋,连忙说道:“唉,张队长,怎么是你啊,你在这里干什么?”张崇勋骂道:“娘的,小声点,老子立功发财的机会到了,你们几个狗崽子想不想跟着老子发财?” 小六说:“那敢情好啊!张队长,怎么发财?”张崇勋说:“看到那三个小子了没有,那是三个游击队的探子,你们跟着我上去抓住他们,老子算你们一功!” 小六说:“张队长,您就瞧好吧,不就是三个乡巴佬吗,兄弟这就给你抓来!”说着,七个伪军向卫卜杵三人扑来。 卫卜杵正在打量兵营,扭头看见一伙儿伪军向自己跑来,连忙对仇战雄和常青说:“狗来了,赶紧走!”三人撒腿向镇外跑去。 张崇勋见到这三个探子要跑,连忙把出驳壳枪说:“娘的,快追!”说着举枪“啪啪”放了两枪,边跑边喊:“站住,再不站住就开枪了!” 常青眼见情势紧急,连忙说道:“你们快跑,我来掩护!” 仇战雄说:“说什么呢?我们跑了留下你一个?卜杵,不跑了,干掉这几个家伙,抢两把枪再说!” 卫卜杵说:“好!咱们站住别动,等他们靠近!” 常青不知道卫卜杵和仇战雄的本事,眼见两人停住脚步,也站在那里看他们如何应对,心中却抱定了必死之心。 张崇勋带着六个伪军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跑啊,怎么不跑了,再跑老子就打死你们!” 仇战雄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老总,你们不撵,我们也不会跑啊,老总们为啥要撵我们?” 张崇勋说:“娘的,还装啊!你们不是猎户吗,怎么跑到了日本军营和皇协军军营,老子看出来了,你们是游击队的探子!” 卫卜杵说:“老总,可不敢这么说!我们只是第一次到这龙西来,感觉很好奇,就到处看一看,可不是什么探子!” 张崇勋说:“是不是探子你们说了不算,老子说了算!我刚才看见你们在纸上画图,画什么呢?拿出来瞧瞧吧!” 常青连忙拦在前面说:“老总,我们可都是良民,你就放了我们吧!”说着从口袋抓出几块大洋说:“老总,我们是良民,老总们买壶酒喝吧!” 张崇勋说:“哈哈,心虚了吧,走!带他们进军营,老子立功了!” 卫卜杵给仇战雄使了个眼色,从怀里掏出一根金条,说:“老总,这根金条请老总们收下吧!” 张崇勋见到金条,眼睛都发亮了,慌忙冲上去想把金条抓在手里。卫卜杵趁机机会,身形一动,一把夺过张崇勋手里的枪支,对准伪军“啪啪啪”连开数枪。 仇战雄在卫卜杵动手的瞬间,飞脚踢飞一个伪军,一只铁拳同时击中身边伪军的太阳穴。那名跌倒的伪军被卫卜杵补了一枪死去,被击中太阳穴的伪军也晕死过去。 常青在两人动手的同时也反应过来,一把夺过伪军手中的三八大盖,反身将刺刀刺进了伪军的胸口。 张崇勋眼见着三个汉子一眨眼功夫将六名伪军击毙,吓得跪倒在地,连声叫道:“好汉,我投降,我知道游击队不杀俘虏!” 卫卜杵一把抓住张崇勋的喉管,说:“老子专杀汉奸!”随即手腕一动,只听“嘎巴”一声,喉管的骨头被捏碎,张崇勋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挣扎了两下,随即倒地身亡。 常青虽是游击队队长,却从来被见过这么利索的杀人功夫,心中自是敬佩万分。 这时,伪军兵营响起了哨子声,常青急忙说道:“伪军出动了,鬼子也会马上出动,我们赶紧撤!”卫卜杵、仇战雄将伪军身上的手榴弹、子弹取下来,每人抓了一支枪,三人撒腿向镇外跑去。 不一会儿,一群伪军和日本宪兵追了过来。常青看了一下四周,说:“前面是鬼子的哨卡,必须往山上跑,跟我来!”卫卜杵和仇战雄跟着常青穿过一片民房,越过几道壕沟,远远看到前面有一片树林。 卫卜杵说:“进入林子就可以上山了,战雄,咱们带这些武器没啥用,还是留给小鬼子吧!”说着把几颗手榴弹用石头压住做成诡雷,又冲天上放了两枪,这才向山上跑去。 三人跑出二里多路,忽听身后传来几声连环爆炸。仇战雄笑道:“这几颗手榴弹最少能炸死五个,也不知道是伪军在前还是鬼子在前面?” 常青见两人嘻嘻哈哈的样子,佩服地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们两个徒手杀死六个伪军,竟然像玩儿一样,佩服!佩服!唉,难怪你们铁甲师那么厉害!” 仇战雄说:“我们两个算什么,在铁甲师根本排不上号。要说厉害,还是要数我家少爷,当年在南京滩闯进一家日本武馆,几乎杀光了所有鬼子,那才是真本事!”常青说:“那件事我听说过,后来他在上海也杀了不少鬼子!看来,你们铁甲师的功夫高手真不少啊!” 卫卜杵说:“这不是吹牛,除了我家少爷,还有洪武门的老舵主,斧头帮的许帮主,连少奶奶曲采桑也是一位忍术高手,还有苏云、墨溪温,算起来起码有十几位。除了这些功夫高手,还有指挥作战的指挥员,左令支旅长,谢思宇旅长,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常青听的热血沸腾,说:“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墨子风?”卫卜杵说:“我估计后天你就能见到!”常青说:“如果能见到墨子风,我一定请他批准我们雁荡山游击队参加铁甲师。”仇战雄说:“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只是需要上级批准!” ------------ 第二百八十一章 三路攻击 第三天,卫卜杵、仇战雄在常青的带领下,悄无声息的来到双峰镇,也将这里的驻军情况和工事部署做了详细侦察。 双峰镇的情况和龙西镇的差不多,除了一个日军联队,还有一个伪军警备团。这两个镇子与飞机场呈“品”字型布局,两个镇子不仅是飞机场的前哨,而且能够随时支援机场。在雁荡山地区,还没有一支武装可以与日军抗衡,常青带领的游击队更是屡屡遭到扫荡,躲在山里不敢与之正面交战。 拿到了刘村机场、龙西镇和双凤镇的日伪军部署图,特种兵小分队的任务也基本完成。留在临时营地的特种兵初步完成了对游击队员的射击训练,虽说没有进行实弹射击,但是大多数游击队员都是久经战阵的老队员,基本掌握了美式武器的操作方法。 仇战雄将三处日伪军营地合并成一张大图,详细标准了具体位置,列出一组轰炸数据,通过电台向铁甲师发报,为战机编队的轰炸提供了准确情报。 完成了这些工作,仇战雄对常青说:“常队长,今晚是你们游击队发财的机会,你召集部队集中起来,兵分三路,一路由你带领打龙西,二路由我带领打机场,三路由仇战雄带领打双峰。部队提前在机场、龙西、双峰附近设伏,等空袭之后立即冲杀进去,将日伪军兵营的残兵和哨卡、岗楼的鬼子、伪军全部消灭。为了配合作战,铁甲师特种兵大队将空降到三个区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伤,咱们游击队每各队员在胳膊上缠一条白毛巾。” 常青担忧地说:“这么大规模的作战对游击队来说还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游击队能不能胜任?” 仇战雄说:“放心吧,我们带来的十几个特种兵分到攻击部队,他们率先发动攻击,游击队员跟着冲锋就行了!” 卫卜杵拍拍常青的肩膀,说:“常队长,别忘了还有空降兵的支援,拿下这三个地方对咱们来说是小菜一碟,我心里有数。再说,我们是突袭,鬼子、伪军根本没有防备,第一波轰炸就把他们消灭大半,剩下的就全部乱套了。只要拿下这三个地方,机场附近就没有日伪军了,我们就可以真正控制住这片区域。” 命令传达完毕,卫卜杵将带来的特种兵分派到三个攻击部队,又召集各队战士互相熟悉,统一暗号和联系方式。 天色渐暗之时,游击队生火造饭,队员们饱餐一顿,等待出发命令。夜幕笼罩,卫卜杵一声令下:“出发!”三支攻击部队在夜色中秘密出发了。 卫卜杵带领第二路攻击部队三百多人,悄无声息地埋伏在机场四周的草丛里。等游击队员隐藏好,卫卜杵派出特种兵战士将攻击通道的地雷全部挖出,只等着空袭之后的攻击。 与此同时,常青带领的三百多人在龙西镇外的树林潜伏下来。跟随常青的特种兵雷子按照卫卜杵的安排,带了二十几个战士悄悄埋伏在伪军所在的学校附近。 仇战雄带领的游击队员路途稍远,赶到双峰镇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仇战雄按照白天的侦察,把游击队藏在一片庄稼地,只等着空袭之后发动攻击。 午夜时分,两百多架轰炸机在一百架歼击机的护航下穿过厚厚的云层航行到了雁荡山上空。按照提前获取的轰炸数据和任务分派,战机编队在该区域分成五个轰炸中队,向攻击目标发动袭击。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炸弹像雨点般飞落下去,随着“轰隆”、“轰隆隆”的爆炸声,日军兵营、伪军兵营和机场被浓烟烈焰笼罩,大部分日伪军眨眼之间便葬身火海。 日军机场的最先发现空袭,当沉睡的日军飞行员拼命跑出营房准备驾机起飞之时,接连不断的轰炸使他们瞬间机毁人亡,只有一个飞行员驾机起飞成功,却被护航的歼击机一枚导弹击落。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轰炸持续了四十多分钟,日军、伪军兵营连续遭到轰炸,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很多日军、伪军在睡梦中被炸飞到天空,有的赤身逃出营房,却瞬间葬身于火海之中。 常青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轰炸,心情激动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往日嚣张的日军在铁甲师的空袭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游击队队员也为眼前的情景所震撼,一个个站起身子欢呼起来,完全忘记了他们是潜伏的战士。好在日军在大轰炸中已经死伤惨重,剩下的丢魂落魄,也根本没能力警戒。 战机编队轰鸣着离开了,常青大声喊道:“同志们,复仇的机会到了,冲啊!”喊罢率先向镇里冲去,身后的游击队员跟着冲了上去。 一个哨卡的几个鬼子兵正惊慌失措地看着天空,忽然看到游击队冲了过来,刚想举枪还击,冲在前面的特种兵一串密集的子弹射过去,几个鬼子兵被击毙在地。那些游击队员看到有伪军想要逃跑,也举枪射击,“哒哒哒”,枪声清脆悦耳,火力强大,游击队员们不由得精神大振。 这时,空中飘起了降落伞,特种兵开始空降,这些天兵天借着地面的火光,在临近地面时射击,落地后迅速去掉降落伞投入战斗。特种兵本身就是战斗精英,经过三个月集训,更是如虎添翼,战术动作无懈可击,配合起来更是默契。一番激战之后,那些残余的日伪军瞬间被杀死不少,剩下的不敢恋战,只管掉头鼠窜。 机场的战斗最先结束,几十架零式战机全部变成了残骸,守卫部队大部分被击毙,剩余的眼见情势不妙,有的投降,有的逃跑。等卫卜杵带人冲进去的时候,机场上已经没剩多少人了,一阵乱枪打成全部变成了尸体,连那些狼犬也未能幸免。 天色将亮的时候,卫卜杵收到了龙西、双峰传来的捷报,残余日伪军全部消灭,游击队在两个镇子驻扎下来开辟根据地。天色大亮的时候,卫卜杵立即组织游击队员和附近的老百姓开始修复飞机场,准备迎接战机编队入驻。 ------------ 第二百八十二章 轰炸东京 半月之后,刘村机场经过维修后得以恢复,规模也比以前的面积扩大了一倍,还修建了几处临时营房。特种兵大队暂时在机场营房入住,加强了安全保护工作,以防日军偷袭破坏。 这天,天色晴朗,卫卜杵接到命令,墨子风带领远程轰炸机编队即将赶到刘村机场,便通知游击队长常青一起到机场迎接。上午,铁甲师五十架远程轰炸机在二百多架歼击机、运输机的护卫下在机场降落。机场门打开,一身戎装,肩扛四星上将军服的墨子风站在舷梯上对欢迎人群招手,轻快地走下了舷梯,许涛和苏云尾随其后,也下了舷梯。 卫卜杵跑步上前,大声说:“少爷,欢迎来到雁荡山。” 墨子风呵呵一笑,说:“卜杵,这句话好像不该你来说吧!游击队常青队长呢?这句话应该常队长说才对对啊!”常青没想到墨子风只有二十六七岁,长得英俊挺拔,早就在一旁看傻了。此时听墨子风提到自己,连忙跑步上前,敬礼说:“报告墨师长,我是雁荡山游击队队长常青,欢迎你来到雁荡山!” 墨子风打量常青一眼,说:“常队长,我们是不速之客,只怕要给你们添麻烦了!”常青说:“墨师长客气了,铁甲师支援游击队大批美式武器,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谈不上什么麻烦,以后但有驱使,您尽管下命令就是,游击队无有不从!” 墨子风呵呵笑道:“常队长,别墨师长、墨师长的叫了,你长我几岁,以后叫我子风就可以了,我称呼你常大哥,这么听着也亲切。常大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许涛许大哥,这位是苏云嫂子。”常青没想到铁甲师的称呼如此家常化,当即走上前对许涛、苏云敬礼问候。 一行人走进一座军帐,墨子风抬头看了看,说:“这里环境还不错啊!”常青不好意思地说:“墨师长,真是不好意思,时间仓促,只能搭建了一些临时住处,条件有些简陋!”墨子风说:“条件无所谓,只要飞机场达到要求就可以了!常大哥,我这次来给你们带了五千两黄金作为军饷,部队的粮食、蔬菜等后勤在原地筹备,你拿这些钱筹备军粮吧!” 常青惊得目瞪口呆,说:“五千两黄金?这得吃多少年啊!墨师长,粮食、蔬菜我们游击队全部准备好了,不需要这笔开支!”墨子风说:“那怎么行!钱,你先收下,你是本地人,后勤供应你多操心。”常青说:“这怎么好意思?”卫卜杵说:“少爷既然说了,你就收下吧,都是一家人,别客气了!” 常青不好意思地说:“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这就去安排。”说罢匆匆离开了军帐。 墨子风看了看卫卜杵和仇战雄,说:“你们两个搞得不错,看来这三个月没有白训练。现在,机场的安全就看你们了,抓紧时间做好安全保卫,我可不想让鬼子的轰炸机也来炸我一次。”卫卜杵说:“少爷,你放心好了,我们已经安排了警卫,空中也有战机巡航,保证不会有事。” 墨子风说:“那好!你赶紧把运输机上的炸弹、油料歇下来。” 卫卜杵忙说:“是!”说完和仇战雄一起离开军帐,安排机场的杂事。 这时,机要员送来电报,说:“师长,左旅长传来捷报。”墨子风拿起电报一看,呵呵笑了两声,对许涛和苏云说:“你们猜猜,令支兄中条山一仗消灭了多少鬼子?”许涛说:“中条山一仗本来应该是败仗,由于铁甲师的主动出击,估计日军会受伤惨重,起码消灭鬼子两万人?” 墨子风不瞒地看了许涛一眼,说:“许大哥,小气了!我们出动了铁甲师全部精锐十五万人马,还有战机编队空袭,才消灭两万多人马?这太小看咱们自己了!” 苏云说:“起码有四万吧!” 墨子风摇摇头说:“你们猜不出来,这次中条山战役,铁甲师歼灭日军八万。许大哥说得对,是一场败仗,****伤亡惨重,可是由于我们铁甲师的出兵,挽回了颓败之势,反倒转败为胜,让日军付出了惨重代价。令支兄功劳不小啊!” 许涛说:“八万?乖乖,令支打出这样的成绩,真是不错!” 苏云说:“你们千万别夸他!中条山战役是子风两个月之前就布局好的,不管谁打都能打胜,功劳可不能算在令支一个人头上。” 许涛和墨子风笑了起来,许涛说:“嫂子,你这话可是言不由衷啊,心里高兴,面子上还不说,这可不像你苏云的性格!”墨子风说:“是啊!虽然提前做好了布局,但是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没有令支兄亲临前线指挥,我们也不可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绩。我和令支兄有一个君子之约,看谁打死鬼子多,特种兵大队打下了龙西、双峰和刘村机场,歼敌一万,令支兄带领铁甲师歼敌八万,第一局,令支兄领先,我们也要赶紧筹划轰炸日本的计划,尽快复出实施。” 许涛说:“现在远程轰炸机和弹药、油料全部到位,现在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突袭东京!你看是不是今晚下命令?” 墨子风说:“今晚太仓促,我们最后再确定一下计划,明天下午起飞,晚上轰炸日本。” 许涛说:“好!我就等到这一天了!” 墨子风展开地图,拿出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弧形的圈儿,说:“战机编队沿着弧形标注的地方轰炸,后天早上还能返回吃一顿早饭。不过,轰炸之后,战机编队立即运回云州,以防日军的报复。” 许涛说:“特种兵大队偷袭东京的计划怎么办?”墨子风说:“轰炸之后,日军肯定要报复,也会派出海、空军对这个机场进行轰炸,我们呆在这里不合适,必须暂时撤离。等日军轰炸之后,稍微平息下来,我们再派出特种队偷袭东京,如果运气好抓住了日本天皇,这场战争就可以提前结束了!” 苏云说:“这真是一个大胆的计划,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到时候我亲自带队员摸进 日本皇宫!”许涛急道:“唉!怎么说也该我去,到时候我带领斧头帮的兄弟杀进皇宫……”墨子风打断两人的争论,说:“不用争,到时候咱们一起去!” 许涛吃惊地说:“怎么,你也要去吗?” 墨子风说:“你这么惊奇干什么?不瞒你说,不仅我要去,到时候采桑也要去!不过现在说归说,还是要干好眼前的事情,先轰炸一番再说。来人,把外籍飞行大队大队长乔布请过来。” 乔布来了之后,墨子风就空袭事宜又详细和乔布商量了一番,最终敲定了轰炸计划,确定远程轰炸机编队明天下午三点起飞空袭日本,沿东京、横须贺、横滨、名古屋、神户等城市轮番轰炸之后返回,在机场加油后立即返回云州。 确定了空袭计划,墨子风在附近山上转了一圈,看了看雁荡山的风光。晚上的时候,常青准备了丰盛的接风宴,其实也就是山珍野味和海产品,这对于游击队来说已经是来之不易的美食佳肴。铁甲师的战士吃惯了云州面食,乍一吃这些山珍海味,感觉味道很不多。墨子风见常青费了不少功夫,便命令部队将一批美国罐头送到了游击队,也算表达了自己的一番心意。 次日下午,风和日丽,五十架远程轰炸机启动了马达,大队长乔布宣布起飞命令,轰炸机编队便轰鸣着飞上了蓝天。 卫卜杵、仇战雄等二百余名特种兵分散在每架飞机上,这是墨子风的安排,除了对驾驶员进行监督外,他们还负责和地面联络,随时将消息报告给地面指挥部。 远程轰炸机编队穿越厚厚的云层,从海面上向日本本土飞去,队员们透过舷窗看到了下面的蔚蓝大海和海上的岛屿。天色黑暗的时候,飞机编队即将抵达日本领空,乔布命令加大航速,按照预定方位进行轰炸。飞机下面的城市灯光闪烁,轰炸瞄准具锁定了目标之后随即开始投弹,炸弹闯过夜空向地面落去…… 卫卜杵是第一次坐在飞机上观察轰炸场景,感觉下面的城市火光四起,烟雾升腾,虽然听不到爆炸声,但是他能感觉到下面的震颤。五十架轰炸机先轰炸了东京,随后又轰炸了横须贺、横滨、名古屋、神户等城市。 随着时间的推移,飞机上的炸弹全部倾泻在了日本土地上。这时,有几架日军的歼击机飞起,乔布发现目标,立即下令返航,五十架战机随即加大马力快速向中国方向飞去。日军歼击机追出几百公里,只是夜空黑暗,难以搜寻目标,加上轻身之后的轰炸机航速极高,那些歼击机被远远地甩在后面,看看对方驶出了领空,唯恐遭到对方歼击机的伏击,只得遗憾地掉头返航。 ------------ 第二百八十三章 绝密行动 日本本土第一次遭到战机轰炸,朝野震惊。日军大本营立即通过遍布世界的间谍网搜寻轰炸东京的飞机,很快锁定了铁甲师的远程轰炸机,最终确定这批轰炸机从浙江起飞。 日本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们在东京被炸的事实中总结反思,发现自认为固若金汤的本土防卫竟然如此不堪一击,甚至连空袭警报还没有拉响,东京就遭到了灭顶之灾。对于嚣张不可一世的日本人来说,这次轰炸已经不单单是一次轰炸,更是一次**裸的侮辱,也让他们尝到了强敌入侵、国破家亡的悲哀。 震惊之余,日本人首先想到的是报复,他们不认为自己的防卫措施有什么问题,而只是让铁甲师的战机钻了空子,只要打下这些远程轰炸机,日本本土防卫便不存在什么问题。关键是,这些远程轰炸机已经不知去向。日军大本营只得命令陆海空联手,对浙赣地区的飞机场进行轰炸破坏,以防铁甲师再次利用这些飞机场轰炸日本。 载仁亲王立即召集陆军参谋总部、海军总部、外务省、满铁等特务机关的头目,研究制定了一项专门针对铁甲师的破坏计划—代号“死鹰行动”,动用日本在中国的所有谍报、特工人员深入铁甲师根据地,炸毁那些轰炸东京的远程轰炸机,洗刷日本帝国的耻辱。 返回云州的墨子风并没有沾沾自喜,他的情报系统很快获知了日本人的报复计划,他从日军重兵不惜代价摧毁浙赣两省飞机场的战役中看到了日本人的怒火。墨子风感觉到机会来了,他要利用这个机会实施第二步行动——空降东京。 墨子风把肖振山、许涛、苏云请到办公室,开门见山说道:“虽然轰炸了日本本土,但是接下来日军很快会报复我们,他们已经在浙赣轰炸摧毁了所有飞机场,我估计还会派出大批间谍、特工渗透到根据地搞破坏。说说吧,有什么好办法打赢这场特工战?” 许涛说:“现在左令支带领了铁甲师精锐在外作战,根据地兵力不足,我们是不是让铁甲师部队立即回防,以防敌人的破坏!” 墨子风摇头说:“不行!现在铁甲师在外作战,日军节节败退,这是收复失地的好机会,决不能让铁甲师回援云州,给敌人残喘的机会。我们想想办法,在兵力有限的情况下自力更生,渡过难关!” 肖振山说:“前段时间,日军偷袭珍珠港,美国已经对日宣战,我估计日本朝不保夕。在这么关键时候,日本也没有兵力进攻云州,即使派出小股特工偷袭破坏,我们的守备部队和民兵也能守卫云州,绝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苏云说:“子风,云州的安全应该不是问题,我们大可不必在意这些特工、间谍。” 墨子风说:“这些特工、间谍我是不担心,但是我们接下来的偷袭计划便很难实施了。日本遭到空袭,肯定加强了戒备,我们的远程轰炸机便很难再次轰炸日本,也就是说我们的特种兵大队也无法空降东京。现在日本人把目标定在了轰炸机上面,我们必须另辟蹊径。” 肖振山说:“偷袭日本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暂时放弃。” 墨子风说:“不行!你想过没有,如果偷袭成功,抓住了日本天皇,抗日战争可以提前胜利,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绝对不能半途而废。我也不瞒你们,我有一个冒险计划,只要这个计划成功,抗日战争就会提前取得胜利。” 肖振山说:“什么冒险计划?” 墨子风说:“现在日军大本营几乎派出了所有特工和谍报人员报复我们,如果我们只是在根据地严防死守,那就太被动了。我的意见是借用这次机会,反其道而行之,在日军搜寻、破坏远程轰炸机的时候,按照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战斗策略,从海上出发直奔东京,即使付出血的代价,也要进入日本皇宫,逼迫日本天皇下诏书投降。这样,即使日本谍报人员炸毁了所有的远程轰炸机,我们只要抓住日本天皇,也算是天大的胜利。” 肖振山说:“从海上出发?用什么渡海?要知道日军在海上封锁极为严格,日本海军在日本岛屿四周不下了警戒线,各种战舰、潜艇严阵以待,我们的几艘炮舰根本不可能靠近日本。你这个想法虽然胆大,但却是异想天开的举措,根本不可能成功。” 墨子风紧皱眉头缓缓说道:“我们为什么要用炮舰?难道就不能乘坐日本人的商船、客船?我们的最终目的是进入日本东京,只要进入东京我们才有机会混进皇宫,伺机除掉或胁迫日本天皇,那时我们挟天子以令诸侯,不怕日军不投降!” 许涛和苏云面面相觑,觉得此事匪夷所思,恐怕行艰难险阻,困难重重,绝非说的那么简单。许涛想了好一会儿,说:“子风,这、这件事真的挺大,我虽然有必死的信心,但是也担心难以成功,这可不是打一场仗那么简单,咱们偷袭的可是日本皇宫,你觉得真的可以?” 墨子风说:“这是釜底抽薪之举,最终结果如何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们必须试一试,即使失败了大不了一死。但是如果侥幸成功了,你们想想那么是什么效果?我们只要胁迫日本天皇发布投降诏书,宣布无条件投降,抗日战争就可能早几年结束,中国人民就能够少受几年战乱之苦。” 许涛点点头说:“好!我听你的,咱们一起并肩作战!” 苏云说:“好!我也去,大不了拼死一战!” 肖振山说:“此时重大,要不要向上级汇报?” 墨子风说:“这是一项绝密行动,只能由我们几个人知道,在没有取得成功之前要严格保密。老肖,我们此行只有四人参加,我、采桑、许涛、苏云,我离开之后你要严密封锁消息,全面指挥根据地的所有工作。” 肖振山严肃地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会做好所有工作,等待你们凯旋归来。” 墨子风说:“好了,就这样吧!你们马上做好准备!” 墨子风等肖振山三人离开,又对着地图仔细研究一番,心中对各种事情做了估计,一个周密的计划渐渐在脑海中成形。 ------------ 第二百八十四章 日裔女子 接到载仁亲王的命令,活跃在中国的日军特工、间谍很快向云州靠拢,他们都是“死鹰行动”的执行者,唯一的目标是炸毁铁甲师的远程轰炸机编队。当然,如果能刺杀墨子风,那是比炸毁轰炸机编队更大的胜利。不过,载仁亲王和那些特工、间谍心里清楚,要想刺杀墨子风几乎不可能,而要炸掉远程轰炸机编队还有几分胜算。 根据地暗中加强了戒备,云州军民一心,一致对外,只要有陌生人进入云州,很快就会有人盯梢,并向铁甲师保卫部门报告。墨子风别出心载,想了一个高额悬赏的办法,张贴布告告知云州军民,只要是举报特务的云州百姓,协助抓到一个特工、间谍,奖赏黄金一千两。此举一出,一些社会闲人以寻找特务为职业,每天在城内转悠,寻找线索,使敌人无机可乘。 日军派出的三个特工小组先后在根据地落网,这三个特工小组分别是外务省的特工小组,海军特工小组和满铁特工小组。由此看来,日军大本营这次是下了血本,一定要将轰炸东京的远程轰炸机编队全部炸毁,以报一箭之仇。从审讯获得的情报分析,日军派出的特工小组远远不止三个,陆军参谋总部的特工小组还没有现身。 墨子风心知这次是捅了马蜂窝,日军特工会源源不断向根据地扑来,让人防不胜防。看来要想保住远程轰炸机编队,必须先破获这些藏在暗处的特工小组。可是这样旷日持久,不仅耽误时间更加浪费精力。墨子风甚至想暴露出远程轰炸机编队,让这些特工满意而归,而他却要趁这个时间秘密潜入东京,实施自己的绝密行动。当然,这个想法遭到了肖振山的严厉反对,此举只能作罢! 这是一场智慧的较量,日本特工有的是必死的勇气,他们前赴后继潜入云州执行“死鹰行动”,在他们看来,只要炸毁了铁甲师的远程轰炸机编队,日本本土便不会再遭受前敌入侵,这对于日本军民来说不仅是士气问题,甚至关联着国家形象和颜面。 与此同时,铁甲师的保卫部门和根据地军民严防死守,警惕戒备,不给日军的特工间谍任何可乘之机。这样一来,铁甲师根据地便上演了一场特工战,这场暗战持续了半年多时间,日军间谍先后落网,而墨子风的绝密行动也难以付诸实施。 就在墨子风和日军特工争斗的时候,由美军军官杜立特率领的美国特别飞行中队16架B25中型轰炸机从第16特混舰队护航的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上起飞,在大白天轰炸了日本东京、名古屋、大阪、神户等城市。这次轰炸虽然较墨子风的轰炸晚了半年,却再次引起日本朝野和本土陆、海军的极大震惊,日本军民对本国的空防能力产生了怀疑。他们难以相信,16架轰炸机在无战斗机护航的情况下,居然能在大白天在日本的主要城市上空飞来飞去而1架都不被击落。 与此同时,美军舰队在太平洋连连得手,日本海军在激战中渐渐落于下风。日本是海洋国家,国土面积狭小,只要海军落败就等于打开了国家的大门。情况危急,日军海陆空开始收缩兵力固守本土,以免遭到毁灭性打击和亡国灭种的危险。 载仁亲王虽然痛恨墨子风和铁甲师,但是此时此刻美军在太平洋接连得手,炮口指向了日本本土,他这才慌了神,不得不把主要精力转向对美军的作战中,也无暇顾及隔海相望的墨子风和远程轰炸机编队。至此,日本特工针对远程轰炸机的“死鹰行动”最终破产。 墨子风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他重新把心思调整过来,准备再次实施绝密计划。 墨子风把肖振山、许涛、苏云、仇战雄、卫卜杵等人叫到作战室,指着地图说:“上次轰炸之后,日军特工到根据地捣乱,耽误了半年多时间。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美国人也轰炸了日本本土,虽然比咱们晚了半年,但是人家是大白天轰炸,目标明显,效果也好,日本损失惨重。现在,美国海军连连得手,日本海军顶不住了,现在日本陆军参谋总部已经没精力派特工到根据地搞破坏了,投降也是早晚的事情。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日本要真正投降估计还要拖两三年时间。我的意思是,咱们的计划已经耽误了半年多时间,必须尽快付诸实施。” 许涛说:“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实话给你说,上次你给我说了之后,我还担心难以完成任务。不过拖了这半年之后,我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刺激、来劲,要是能抓到日本天皇,我们铁甲师将名扬天下。” 墨子风说:“实话说吧,当时我的计划是从上海乘船去东京,可是后来我改变了主意,加上日本特工破坏,这个计划一直搁置。不过今天情况不同了,已经到了该实施的时候。这次偷袭我们采取空降的办法,将所有特种兵空降下去,在日本本土搞破坏,最终达到偷袭天皇的目的。现在我分配一下任务,卫卜杵,你立即通知常青,让他们尽快将机场修复,组织兵力加以保护,等待我们的使用。许大哥,你们立即下部队,组织特种兵做好出发钱的各项准备工作。苏云,你赶到远程轰炸机编队,通知他们近段时间做好远航准备。好了,大家分头准备吧!” 分配好任务,墨子风来到曲采桑的房间,看到曲采桑正在练习书法。墨子风笑道:“采桑,你真是好兴致,字练的怎么样?”曲采桑放下毛笔,说:“闲着没事,只是先前打发时间。你现在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墨子风走到曲采桑跟前说:“采桑,你想不想回日本看看?” 曲采桑一愣,说:“回日本?你是什么意思?”墨子风说:“如果你想回日本,我带你一起去!”曲采桑说:“我在日本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回去干什么!况且我从小在中国长大,早就忘记了日本的事情。你直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墨子风笑笑说:“采桑,我有一个计划,想空降日本趁机偷袭皇宫。这个计划很危险,我本来不想让你参加,不过你会日语,也懂得很多日本国的事情,如果我们空降东京,你能起到别人起不到的作用。你想去吗?” 曲采桑说:“我不想去!可是你要是去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墨子风哈哈一笑说:“即使遇到危险,大不了一死,也不算什么大事!好了,你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想去就别去了!” 墨子风说着了曲采桑的房间,他心里清楚,只要曲采桑知道自己冒险前往,一定会舍命相陪,这是多次实践得出的结论,因为曲采桑太在乎自己了。墨子风想过此去日本的危险性,本不想让曲采桑冒险,可是此次去的地方是她的故国,很多别人无法完成的事情曲采桑都能够轻易完成,如果她一同执行任务,胜算的几率会更大!所以,墨子风故技重施,让曲采桑在担心之后还是陪自己的前往日本。 墨子风走后,曲采桑果然皱起了眉头,心里烦乱起来。作为一个在中国长大的日裔女子,曲采桑不想介入两国的战争,甚至想独处世外避开这些烦乱的战争。但是,墨子风是铁甲师的最高指挥官,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最爱的丈夫,曲采桑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丈夫的安全。为了墨子风的安全,曲采桑已经杀了不少危害丈夫安全的日本人,并完成了不少别人难以完成的任务。可是现在要深入故国行刺日本天皇,曲采桑心里很矛盾,一来不愿意看到天皇遇刺,也不愿意看到墨子风在日本遇险。 经过半天的思想斗争,曲采桑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丈夫。她知道此行危难重重,甚至会葬身故国的土地,但是她不愿意看到墨子风遇险,即使死也愿意两个人死在一起。也许由于他的加入,事情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想明白了这些,曲采桑决定随墨子风前往。 晚上的时候,墨子风等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当曲采桑站在他跟前说要和他一同前往的时候,墨子风心中有几分感动,同时也有点难过,他知道自己让妻子为难了。不过为了抗战大业,这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墨子风说:“采桑,此次行动,我们是要乘飞机空降到日本本土。特种兵大队的战士们都学过日语和空降,你的日语没有问题,只是空降需要训练两天。完成了这些训练任务,我们就立即出发。” 曲采桑说:“训练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希望你能答应我。” 墨子风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 曲采桑说:“这个条件等到了日本之后我再说,可以吗?” 墨子风说:“好!那就日本之后再说!” ------------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东京之行 曲采桑心中的秘密没人知道,虽然她深爱自己的丈夫,但是她毕竟是一个日本女人,从小就受到神话天皇、效忠天皇的教育,天皇已经成为心中的精神支柱。当她听到墨子风想要绑架她心中的“神”,除了震惊之外,她也感到匪夷所思。曲采桑知道墨子风的能力,也知道特种兵大队的战斗力,虽然她想阻止战争,但是她不想看到日本的覆灭。 经过一番纠结,曲采桑最终决定随丈夫一起前往日本,她即想阻止战争的蔓延和继续,也象阻止丈夫杀死他心中的“神”。接下来,曲采桑参加了空降训练。对于一个轻功高超的忍者来说,空降训练科目便显得极为简单容易,甚至有点小儿科的意思,不到半天时间,曲采桑便掌握了空降要领,并能轻松掌握降落方向,准确地降落在某一个位置。 这几天,墨子风在放纵特种兵大队。他知道深入日本腹地的艰险,也许这五百名壮士从此一去不返,所以在根据地的这段时间,墨子风尽可能地拿出最好的食物让特种兵们品尝,也让士兵们充分享受这段快乐时光。 每到深夜的时候,墨子风便琢磨日本东京那一片陌生之地,思考着日本皇宫的布局和居住在皇宫内的人物、警卫,思考着诸多方法来完成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对于穿越而来的墨子风来说,日本皇宫并不是什么神秘之处,他曾经查阅过日本皇宫的详细资料。在他的心中,这只是一个宽阔的院子,像环境优雅的寺庙一样,是一片四面环水的“绿岛”。环绕皇宫四周的“护城河”把皇宫与喧嚣战乱的东京隔离开来。日本皇宫与其说像世外桃源,不如说是座孤岛上的孤城。 皇城是用大块石头垒成的,据说这些石头是从日本各地运来的,很多石头上都能看到都道府县的印记。高大的城墙里,古木森森,有近30万株来自日本各地的树木。皇宫建筑就散落在树丛中,房屋是日本风格的青瓦白墙,屋脊上的镇兽是龙头鱼身,两侧刻着象征日本皇室的菊花。整个建筑不乏幽雅、古朴,却少了几分博大和恢宏。这就是日本的皇宫,发动侵华战争的罪恶之源。 墨子风清楚,在这个神秘莫测的地方,居住着一个被称为裕仁天皇的男人,他在日本人心中具有神一样的地位,只要擒获这个男人,这个帝国便遭到了控制,那些远在太平洋、东南亚、中国各地侵略的日军便失去了轴心和依赖,只能乖乖放下手中的武器接受战败的惩罚。 按照计划,第三天凌晨,五十架远程轰炸机、五架运输机在一百架歼击机的护航下飞上了天空,再次飞向远在东海之畔的雁荡山。这段时间,雁荡山游击队在常青的带领下修复了被日军炸毁的机场,恢复了机场的设施,只等着远程轰炸机编队的降落。 中午时分,战机编队在机场降落,墨子风率先走出飞机,曲采桑、许涛、苏云紧随其后,一行人走进了绿色军帐。卫卜杵和仇战雄让特种兵大队的战士们进入另外几座帐篷歇息,地勤人员给飞机加满了油料,还进行了全面检修,确保飞行安全。 常青进入军帐,忧心忡忡的样子,迟疑着对墨子风报告说:“墨师长,这段时间日军对浙江的机场很关注,经常派出海军航空兵进行轰炸,这座机场先后遭到三次空袭,我担心战机编队在这里不安全!” 墨子风说:“哦!谢谢常队长的提醒,你说的情况我都知道,放心吧!只要到了晚上我们就离开了!” 常青说:“我是希望铁甲师能够长久在雁荡山驻扎,只是我这里兵力薄弱,唯恐飞机遭到破坏。因为在这四周到处都是日军的眼线,实在是不安全。” 话音刚落,仇战雄匆匆跑进军帐说:“少爷,巡航机报告,日本海军航空兵二十架飞机从海上起航向这里飞来!”墨子风冷冷一笑,说:“他娘的,老子屁股还没有坐稳,鬼子就来捣乱了。命令战机编队,将这条航线的日军舰艇、飞机全部消灭,我可不想被他们半路拦截。” 仇战雄说:“歼击机已经起飞拦截,轰炸机正在起飞。”墨子风说:“好!天黑之前全部结束战斗,不要耽误我们的旅行!”常青不解地望着墨子风说:“墨师长,你准备去哪里旅行?”墨子风呵呵笑了一声,说:“东京!我早就想到日本东京转一圈,天黑之后出发!” 常青吃惊地说:“东京?你们还是要去日本首都?天哪,这真是不可思议!上次之所以轰炸成功,那是因为是偷袭,可是这段时间,太平洋上的美军不断轰炸东京,还用燃烧弹、倾泻汽油的办法燃烧日本的房屋。日本人吃了大亏,现在加强了戒备,你如果这时候去东京,是不是不恰当?” 墨子风说:“是啊!连你也没想到不恰当,日本人也一定会这么想,他们一定认为我们只会轰炸,没有胆量降落到地面。我们反其道而行之,这就是火中取栗,险中求胜的招数!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我们到飞机上打开电台,听听歼击机编队和日军航空兵的战斗情况。”说罢,墨子风走出军帐,上了一架运输机,打开电台和歼击机联络,了解空战情况。 此时,一百架歼击机和五十架轰炸机正在空中翱翔,歼击机编队发现了日军的航空兵编队,立即呈战斗队形应战,轰炸机编队趁机搜寻海面上的日军航母和舰艇,准备一场猛烈的轰炸。 这场战斗墨子风早就预料到了,因为日军忌惮远程轰炸机对本土的空袭,分兵两路应对海空攻势。其中一路拦截美军的太平洋舰队,另一路拦截从中国浙江起飞的铁甲师战机。 空战开始了,二十架零式战斗机被八十架美式歼击机拦截,机炮和机枪同时开火,有三架零式战机当即在空中爆炸,一架冒烟的零式战机向一架美式歼击机撞去,这架美式歼击机旋即快速升高,两机擦身而过,那架零式战机刚要兜转机身回身攻击,却突然在空中爆炸,瞬间化作残片向地面落去。 这是一场高水平的对决,日军飞行员抱着必死的决心拼命搏杀,外籍飞行员虽然没有献身精神,却有着丰富的驾驶经验,以四比一的优势和日军战机编队搏斗,“闪电”战机、“飞蛇”战机和“雷电”战机以其各自的优势在空中飞旋翻腾,日军的零式战机占不到一点便宜,很快便落于下风,二十架战机很快只剩下三架在做垂死挣扎,其余的不是被机炮击中,就是被机枪射中,有的当场在空中爆炸,有的冒着黑烟坠地。 一小时之后,战斗结束,铁甲师的战机编队除了两架战机战机坠毁,三架中弹迫降外,剩下的安全返航。日军的二十架战机却全部报销。 墨子风得到消息,命令常青带领游击队搜寻跳伞的外籍飞行员,自己却那个过电台询问远程轰炸机编队的情况。此时,五十架轰炸机在二十架歼击机的护航下正在海面上搜寻目标。大队长乔布很快发现了海面上的一艘航母。这是一艘小型航母,在两艘驱逐舰和三条炮艇的掩护下正在海面游弋。 乔布立即下达命令:“兄弟们,看到那条航母了吗,送他们上天堂吧!”话音未落,轰炸瞄准具锁定了目标,乔布摁下投弹按钮,十几颗炸弹连续不断便向航母甲板落去。几乎与此同时,接到命令的其余轰炸机也把密集的炸弹、鱼雷投了下去。 航母甲板上的七架战机也发现了敌机,飞行员钻进战机准备起飞。但是已经晚了,二十架护航歼击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下去,将密集的子弹射在飞机和飞行员身上,这七架战机还没有起飞便在甲板上爆炸起火。接着,爆炸声此起彼伏,甲板上火光冲天,鱼雷轰炸机投下的鱼雷在水下爆炸,航母左舷被炸了几个窟窿,海水肆虐着涌进了船舱。 两艘驱逐舰见势不妙,开足马力想要逃出火海,密集的炸弹旋即在驱逐舰的甲板爆炸,鱼雷炸坏了舰舷,海水涌进了船舱。这两艘驱逐舰很快沉浸了海底。 三艘炮艇都是小得可怜的玩意,根本经不起重型炸弹的袭击,很快也葬身海底。 当两艘驱逐舰和三条炮艇沉没海底的时候,那艘航母的舰尾缓缓沉进了海水,舰首高高竖起,最后也向海底沉去。大队长乔布驾驶着轰炸机在海面上低空飞行了一圈,见海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日军水兵和尸体,还有很多漂浮的垃圾。乔布慈悲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低声说:“可怜的水兵,我也无能为力。上帝啊,原谅我们的罪过吧!”说完,传达命令:“立即返航!” 返航途中,乔布把战况向墨子风做了汇报。墨子风听完点太多报告,微微一笑,说:“不错啊!我们打通了进攻东京的通道,今天晚上我们直飞东京,但愿这次旅行顺利。” ------------ 第二百八十六章 龙潭虎穴 入夜,载着铁甲师特种兵的运输机在夜幕中航行。这天夜晚海上风浪很大,五架最新型的运输机掠着海面飞行,浪涛声掩盖了飞机的轰鸣声。由于白天轰炸机编队干掉了日本海军舰队和航空兵,这条通往日本本土的航道显得极为平静。 临近日本上空的时候,飞行编队调整了航速和飞行高度,运输机以时速563千米的速度飞行,飞行高度超过1万米。这样的航速和高度是当时的世界先进水平,当时轴心国的战斗机都不能达到此高度,即使达到也追不上它们的速度。 担任此次飞行任务的仍是经验丰富的乔布,他随时向乘坐一号运输机的墨子风通报消息,告知途径的城市和地点。半夜时分,飞机飞临长野县上空,乔布亲自向墨子风报告:“墨,我们的屁股下面就是长野县,前面就是山梨县,山梨县东面就是东京,你的旅行目的地到了!” 乔布尽量用幽默的口吻向墨子风传达信息,但是他心里清楚,日本东京无异于龙潭虎穴,空降之后会发生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他的雇主——墨子风很有可能一去不回。不过作为老朋友,乔布还是尽量使自己看上去更轻松一些,以免增加墨子风和其他特种兵战士的心理负担。 墨子风伸出一个大拇指,说:“乔布,你的飞行技术真棒,希望我们返回的时候,你能到东京的机场迎接我们!”乔布耸耸肩膀,说:“但愿如此,那时候也许日本人已经投降了,我的飞机将作为首次飞到东京的客机迎接你。”墨子风说:“好了,准备低空飞行,我们要空降了!弟兄们,全部换上日本服装。” 命令传达下去,五百名特种兵换上了日本服装,有的是日本和服,有的是日本军服。墨子风和一号机上的每一个兄弟握了手,说:“弟兄们,一路好运!”舱门打开,呼啸的海风掠过,仇战雄第一个纵身窜出,派了一会才打开降落伞,战士们陆续跳出机舱,最后只剩下墨子风和曲采桑。 墨子风说:“采桑,来,我们一起跳。”说着拉住曲采桑的手,两人一起跳了下去。在空中飞了几分钟,两人松开了手,各自打开自己的降落伞。 墨子风降落的地方是东京西部的山梨县,这里有富士山、富士五湖以及升仙峡等风景名胜,由于日照充足,丘陵地带适合果树栽培,桃子、樱桃的产量。在这个地方,由于远离东京,敌人的防备相对薄弱,但是距离东京也不远,这也是墨子风选择在山梨县空降的原因。 此时是半夜时分,万籁俱寂,特种兵很快将降落伞收集起来埋在一处山沟里。仇战雄、卫卜杵带人在周围警戒,其余的战士集中起来听墨子风分配任务。 墨子风低声对战士们说:“弟兄们,现在我们在日本的山梨县,离东京市区约120公里,我们现在还不能休息,立即向东京方向靠近。我们此次分成两个战斗小组,第一组由我亲自指挥,成员有曲采桑、仇战雄以及一中队的战士;第二组由许涛指挥,成员有苏云、卫卜杵和二中队的全体战士。现在你们都身着日本军服或日本和服,你们要暂时用日本人的方式说话、吃饭、走路,千万不要在细节上露出马脚,我相信经过这几个月的训练,你们已经具备了完成此次任务的能力。许大哥,你和苏云立即带领第二组向东京的上野公园转移,我带领第一组向东京的浅草寺转移,接下来的一切按照计划实施。” 许涛呵呵笑了一声,说:“子风,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够成功!”说着一挥手,带领一群身着日军军服和和服的特种兵向东面行进。 墨子风看第二组远去,扭头对曲采桑说:“采桑,你也算是回到了娘家,下面就看你的了!”曲采桑说:“我在这里也很陌生,什么也不知道,千万别指望我!”墨子风笑道:“起码你的日语要比我的好!现在,我们的身份是陆军总部招募新兵的军官,带领这一批新兵在东京乘船支援东南亚的圣战,要是遇到有人盘问就看你的应对了!” 曲采桑说:“好了,你们把武器藏好!手枪、电台都有可能暴露目标,也不要多说话,因为你们的日语水平都很蹩脚,警惕的人一下就听出来了!”墨子风笑道:“好,全看你的了!”说着一挥手招呼大家沿着一条水泥路向东面走去。 天亮的时候,这群身着日军军服的特种兵大步走进了山梨县火车站。曲采桑走到售票窗口,用日语说道:“你好,我们是陆军新兵招募局的军官,请给我们二百五十二张车票。”女售票很有礼貌地朝曲采桑点头,说:“实在对不起,没有那么多票,只有一百五十张!”曲采桑严厉地看了售票员一眼,说:“让你们站长来见我!” 不一会儿,一个瘸腿中年男人从车站木板房走了出来,他看了曲采桑一眼说:“我是这里的站长,请问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曲采桑礼貌地点点头,说:“站长先生,我是陆军新兵招募局的英子少佐,现在带领一批新兵去东京乘船,一共二百五十二人,请给我们准备车票。” 站长为难地说:“少佐,实在不好意思,车位不够了,等下一班车吧!”曲采桑严厉地看了站长一眼,说:“下一班车什么时间到?”站长说:“明天这个时候!”曲采桑摇摇头说:“不行!明天是乘船的时间。站长先生,你知道吗,帝国圣战正处在艰难时刻,每天都在死人,到处都需要兵员,这批士兵明天必须乘船到东南亚作战,如果耽误行程,我们必须受到军法惩处,你也不例外。” 站长为难地说:“我也很为难,实在没有办法!我是刚从中国回来的伤兵,腿被炸断了,现在装着假肢,我也知道战事紧张,可是我没有办法帮助你!” 墨子风听着曲采桑和站长交谈,也听出了大概意思,他拔出腰间的指挥刀,用日语大声喝道:“混蛋,你想死吗,我成全你!”说着将锋利的刀锋放在站长的脖颈上。站长没想到这个少佐脾气如此暴躁,吓得一个劲儿说:“您别急,我再想想办法!” 这时,火车缓缓进展了,乘客们开始进入月台。站长跑到月台前大声说道:“各位同胞,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有一批新兵急着支援前线,必须乘这列车前往东京。希望大家耽搁一天,让军人先走,好不好?车站将为大家提供两餐食物,拜托各位了!” 那些乘客有的极不情愿,有的骂骂咧咧,这时,曲采桑走到站长身边,面向众位旅客,说:“军情紧急,拜托各位了!”说完一挥手,命令军人上车,这些身着日军军服的特种兵便板着脸快速上了火车。 十分钟后,火车启动了,呼啸着向东京开去。墨子风心里清楚,自己正带着几百个兄弟走近龙潭虎穴。他凝视着窗外,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计划。 ------------ 第二百八十七章 浅草古寺 列车一路呼啸着向东京方向驶去,中午时分,列车缓缓驶进了东京车站。这里是一座三层楼高的日式建筑,候车厅的房顶宽大,座椅上坐着不少乘客,换有几个破衣烂衫的乞丐。时间到了,有的乘客开始排队上车,月台前有警察在维持秩序。车站内的列车不时拉响汽笛,刺耳的汽笛声掩盖了人群的噪杂和喧嚣。 车厢内,墨子风对曲采使了个眼色,曲采桑便站起身用日语大声下达命令:“全体注意,下车!”那些扮作日本军人的特种兵便站起身子,排队下车。队伍刚在月台前排好队列,一个中年警察走了过来,他望着这群士兵咧嘴笑了笑,很客气地对曲采桑说:“长官,我是警察渡边,需要帮忙吗?”曲采桑一挥手说:“好,你当向导,把我们带出车站。”渡边警官迟疑了一下,搓了搓手,最后还是带着这群士兵往车站口走去。 走在路上,渡边警官对墨子风说:“少佐,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墨子风瞪了中年警察一眼,说:“保密!”中年警察讪讪一笑,说:“哦,对不起!”曲采桑笑了一下,和善地说:“渡边先生,不要介意,我们是新兵招募局的官员,刚在山梨县找了一批新兵,准备把他们送到中国战场。现在前线战事吃紧,少佐的心情不好,你不要介意。” 渡边警官理解地点点头说:“我儿子也上战场了,他中学还没有毕业,还只有十六岁,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日本!嗨,想起这件事情我就难过,我宁愿自己替他上战场,也不愿意他死在异国他乡。” 曲采桑点点头说:“我理解你的心情,现在战事吃紧,兵源紧张,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中年警察说:“现在美国人在东京不停扔炸弹、燃烧弹,甚至泼汽油。我们日本的房屋大多是木板房,很多家庭都毁于战火,街上的流浪儿童也很多。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 墨子风没想到这个日本警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对他的反感减轻了不少,他很想站下来好好给这个日本警察上一课,讲一讲日本鬼子的暴行,说一说中国人民抗战的决心,但是他张了张嘴,却发现有几个词还没有想明白,便板着脸不再说话。 一行人出了车站,曲采桑对渡边警官说:“渡边先生,我有点转向,请问浅草寺怎么走?”渡边警官唠唠叨叨说了一路,似乎抒发了对儿子的思念之情,此时见曲采桑等人要离开了,还有点依依不舍的样子,连忙对曲采桑说:“我给你画一张草图,你可以按照这条路前去,很快就到了!不过,你们到浅草寺干什么?”曲采桑说:“新兵作战前到寺院祭拜一番,有观音保佑能逢凶化吉。” 中年警察愣了一下,忽然说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儿子参军前就没有到寺庙里祭拜,看来下班之后我也要去寺庙祭拜一番,谢谢你的提醒。”说着,连忙掏出纸笔,将详细地址画在上面,这才挥手告别。 渡边警官走了之后,墨子风这才有心思打量东京的街道。此时,东京的街道两侧有不少被炸毁、烧毁的房屋,也有不少残垣断壁,整个城市显得灰蒙蒙的没有生机,除了建筑、服饰的不同和语言的迥异,这里和中国的饱经战火的城市没有什么差别。 这些被炸毁、烧毁的房屋是美军的杰作,这应了中国一句老话:“恶人自有恶人磨!”小日本这个恶人不仅在亚洲嚣张跋扈,欺负左邻右舍,甚至还偷袭了美国的珍珠港。这一下捅了马蜂窝,美国这个恶人借此向日本宣战,把上千吨的炸药、凝固汽油弹倾泻在日本首都,使东京约有四分之一被夷为平地。日本这个小恶人在美国这个大恶人面前一败涂地,惶惶不可终日。 墨子风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像欣赏风景一样欣赏眼前的残垣断壁。曲采桑的心情却有点不一样,她心中有点难过,虽然她六岁的时候便离开了日本,也从来没有到过东京,但童年的记忆里还是有很多美好的事物。现在看到废墟一样的首都城市,她的心中有些悲哀,同时也有几分怨恨。 墨子风并没有完全理解曲采桑的心情,在他看来,曲采桑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具有日裔身份的女子,她和自己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她应该希望此行获得胜利,从而以暴力手段消灭战争。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行人大步向浅草寺走去。路上虽然碰到了几拨宪兵,曲采桑都用流利的日语打消了宪兵们的疑虑。这些驻守首都的宪兵绝对不相信有敌国的特种兵大白天在东京大摇大摆地走动,宪兵们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些士兵,只是把他们当成了即将奔赴战场的炮灰。 按照渡边警官提供的详细地址,一行人进了浅草寺。浅草寺又名金龙山浅草寺,位于日本东京都台东区浅草二丁目,是东京都内历史最悠久的寺院。山号为金龙山,供奉的本尊是圣观音。日本佛教源自中国,浅草寺的建筑格局也像中国寺庙一样有几道门,分为雷门、宝藏门、本堂、五重塔、浅草神社,其中伝法院位于宝藏门前西侧,是浅草寺和尚生活的地方。 适逢战乱年代,浅草寺的香客不是很多,只有几个和尚在忙着手里的活计。墨子风等人进入寺庙之后,有知客僧迎了出来。 曲采桑对知客僧说道:“他们是拜佛的新兵,请行个方便!”知客僧连忙把队伍让进观音堂,让他们轮流参拜观音。仇战雄看到供奉的观音神像,虽然没有中国的观音像美丽慈祥,却也另有一番尊严,便给皆兄弟递个眼色,让他们跪地叩拜。 曲采桑趁机问道:“寺庙里怎么这么冷清?”知客僧双手合十,说:“这段时间,每天都有轰炸,前段时间有一颗炮弹落在了寺庙,炸死了不少僧侣和香客,自此浅草寺便冷清不少。”曲采桑说:“那现在寺里还有多少人?”僧人想了一下说:“二十多人,现在都在伝法院用斋饭。”曲采桑说:“那就带我们去看一看吧,我们正好用布施供奉。” 那个僧人听说这批军人有布施的供奉,客气地让曲采桑等人去前堂等候,他自己到伝法院通知众人前来领取布施。墨子风使了个眼色,仇战雄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当着几十个特种兵尾随那个僧人进了伝法院。此时,有二十几个老少僧侣正在用斋饭,清汤寡水的看上去极为清淡。 仇战雄迅速带人冲了进去,一句话不说便将这些日本和尚看押起来。那些僧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一群日本军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也不敢随着挣扎,只是在那里闭口念佛。墨子风让特种兵把众僧侣的外套脱下,用绳索捆绑起来,嘴里塞上破布,关在一见僧舍里,随后在外面上了锁,命令两个特种兵严密看守。 仇战雄又带人在整个浅草寺搜索一遍,见里外再没有旁人,便锁上了寺庙大门,把情况向墨子风做了报告。墨子风吁了一口气,说:“截至目前,我们的行动很顺利,下一步更要小心谨慎。通信兵,立即与第二组联系,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告知我们的方位。仇战雄,你带领二十个士兵装扮寺庙的和尚,其余的战士在伝法院僧舍里待命,没有命令不能走出伝法院一步。从现在起,这里就是我们的根据地了!” 仇战雄听说要自己扮和尚,叹口气说:“我这长相也不像和尚啊,我看不如找几个长相善良、慈祥的扮演和尚,我么,还是扮演日本鬼子更像一些。”墨子风笑笑,说:“也罢!你挑几个日语好的扮演和尚,你带领战士们在这个院子等着,千万不要私自外出!” 仇战雄说:“少爷,你给我们安排好了,你准备干什么去?”墨子风看了曲采桑一眼,说:“我有自己的任务,你在这里干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别操那么多心!”仇战雄笑了笑,说:“少爷,我知道你想去日本皇宫,我也想去,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墨子风说:“战雄,那里四面是水,防守森严,我和采桑去尚且不知是什么后果,怎么能带你去!别胡闹,我们离开之后,你要看好弟兄们,当好和尚,守好院子,和老许取得联系,千万不要露出马脚,明白吗?” 仇战雄无奈地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担心的!对了,少爷,要是能把日本皇帝的脑袋砍下来,那会多名得劲啊,你要是得手就替我多砍一刀,可以吗?”墨子风说:“好!”曲采桑听到两人的谈话,心中紧了一下,他不知墨子风进入皇宫后会怎么做,但是她决不能看着丈夫杀害天皇。该怎么阻止墨子风呢?曲采桑心中为难了! ------------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上野公园 墨子风带领第一行动组在浅草寺安身的时候,许涛正带着第二组向东京进发。分兵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为的是在行踪暴露的时候不至于全军覆没,也能起到相互策应的目的。孙子兵法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墨子风活用兵法,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就考虑到两个行动小组要有虚有实,有真有假,相互掩护,相互策应,不管哪个小组进入皇宫,都能达到最终目标。 虽然墨子风和许涛都是铁甲师的高级指挥官,指挥作战无往而不胜,说到底靠的是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装备,若是在武器、兵员相当的情形下和日军来一番厮杀,他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墨子风有自知之明,他知道左令支是科班出身,指挥打仗是一把好手,所以才把铁甲师的指挥权交给了左令支,自己带领了特种兵大队挑战极限。 墨子风最擅长的还是特工暗战,他和许涛一样,只有近距离攻击才觉得过瘾,只有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才觉得有价值,所以在空降东京的行动刚有雏形的时候,墨子风便挑选了许涛、苏云、卫卜杵、仇战雄等一批战斗骨干组成特种兵大队。 许涛的想法和墨子风一样,现在他最渴望能率先潜入日本皇宫,用他手中锋利的斧头挟持日本天皇,从而结束烧红半个地球抗日战争,也让斧头帮从今以后成为天下闻名的帮派。许涛从小跟随师父王亚樵在江湖闯荡,曾经参与过炸死日军大将白川义则的行动,骨子里对日本人有卓刻骨铭心的仇恨。 现在,他带着一帮兄弟向东京进发,脑子里想到的是胜利后的情形。苏云一直走在他的身边,作为军统局培养的精英特工,她曾经在抗战中立下了赫赫战功,也深受长官的赞许。但是自从他的父亲苏振东旅长带领36旅深陷重围的时候,一山之隔的****却没有伸出援手,从此之后苏云便对国民党失去了信任,最终投奔了墨子风的游击队,并协助墨子风在短短时间内是一支名不见经传的弱旅成为威震敌寇的铁甲雄师。 队伍正在行进的时候,身后传来汽车的汽笛声。许涛回头一看,见三辆张着篷子的卡车向他们驶来。许涛见弟兄们都走累了,便悄声对苏云说:“苏云,这三辆车来的真是时候,拿下来咱们就省了不少时间。”苏云点点头,说:“让弟兄们准备,我拦住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的!”说着,大步走到道路中间,挥手示意汽车停下。 汽车缓缓听了下来,苏云走到驾驶楼前用日语问道:“嗨,你们是干什么的?”司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连忙探出头说:“我们是山梨县建筑株式会社的,奉命前去东京抢修被美军炸毁的桥梁。”苏云说:“你们有几个人?”老头儿说:“有三十二人,还有两车设备。”苏云说:“我们是东京新兵招募局的,你们这三辆车被征用了。”老头说:“这、这不好吧,我们也有急事!” 许涛见老头儿磨磨唧唧的不想答应,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拽开司机楼,把那个老头儿拖下车,挥手噼里啪啦地拉了几个耳光,嘴里用日语骂道:“混蛋!该死!”那个老头儿被许涛打得七荤八素,嘴角也流出了鲜血。许涛身后的特种兵有不少是斧头帮的兄弟,此时见许涛动手了,也挨车把车厢内的建筑工人拽了下来。 这些建筑工人都是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年轻点的还是一个瘸子,看来日本国内的兵源真是枯竭了。这些斧头帮的兄弟用枪托朝着这些老头儿的身上一阵乱砸,嘴里还学着日本鬼子在中国的模样,用日语大声骂道:“混蛋!混蛋!”对于这个词语,他们都是耳熟能详,那姿态与日本鬼子的蛮横无理颇为神似。 这群老头儿无端受了一顿责骂,一个个气愤不已。不过他们也知道光棍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帮匪徒一样的新兵把他们的建筑设备扔在路边,也不敢说什么,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坐在车上,按着喇叭扬长而去。 等这群兵痞走远,那个被许涛扇过耳光的老头儿擦着嘴角的血气呼呼地说:“真是毫无天理,现在的社会成什么了,我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中国战场,可是他们竟然这样对我!真是气死我了!”另一个老头儿说:“社长,什么也别说了,他们说不定走出日本,回来时就变成了一坨骨灰,和他们能讲什么道理。”被称为“社长”的老头儿说:“不行,我要控诉他们,东京新兵招募局,我要向天皇控诉他们的罪行!” 许涛可不管这些老头儿们说什么,他坐在驾驶楼里只管催促司机急速向东京开去。苏云坐在第二辆车上,让通讯兵打开军用背负式电台和墨子风取得联系。通讯兵调好频率,轻轻敲击传话器,用摩斯密码将需要询问的问题穿了出去。 不一会儿,耳机里传来回应。通讯兵快速记下几组数字,对苏云说:“苏部长,墨师长已经在浅草寺安营扎寨。”苏云不瞒地看了通讯兵一眼,说:“你刚才叫我什么?”通讯兵一愣,立马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用日语说道:“少佐,飞鹰已经入巢!”苏云满一地点点头,用日语说:“这就对了,千万不要说错话,要注意细节!”通讯兵连连点头,说:“嗨,谨遵长官教诲!” 汽车一路飞驰,两小时后进入了东京市区。此时,东京市区的防空部队的高射炮都瞄着天空,所有东京人的注意力都在天上,唯恐美军的飞机再次轰炸东京,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危险已经从地面靠近了他们的心脏。半小时后,车队缓缓进入了上野公园大门前。许涛命令士兵们列队,一行人向公园大门走去。 上野公园,全名上野恩赐公园,是日本东京都台东区上野的一座公园,也是日本第一座公园,占地约53万平方米,院内古木参天,有宽永寺、德川家灵庙、东昭宫、清水堂、西乡隆盛铜像等古迹,这些江户和明治时代的建筑散落在苍松翠柏之中,与湖光山色十分相宜。 一位公园女管理员见到一群军人要进入公园,连忙走上前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忙吗?”苏云说:“谢谢!他们都是即将奔赴前线的新兵,大多来自鹿儿岛,明天就要从东京出发去中国打仗了,临行前特来参拜故乡的将军西乡隆盛的铜像,请给与方便!” 这位女管理员对西乡隆盛的往事非常熟悉,听说这些那个来自西乡隆盛的故乡鹿儿岛,便殷勤地说:“哦!真是不可思议,你们既然来自西乡隆盛将军的故乡,我们上野公园自当认真接待,我这就通知解说员莱维大家解说!”苏云笑了笑,说:“我们对西乡隆盛将军的典故耳熟能详,解说就不必了,我们只想按照家乡的方式进行祭拜,希望将军能给我们带来智慧和勇气,你请便吧,我们自己去就可以了!”女管理员连忙躬身施礼,说:“你们请随意吧!”苏云随即命令队伍向公园深处而去。 ------------ 第二百八十九章 皇宫内院 墨子风获知许涛等人的信息,知道他们已经在上野公园安身,心中少了许多牵挂。 当天深夜,墨子风和曲采桑换上一身夜行衣,准备好行囊,拿着一张东京地图悄无声息的出了浅草寺,沿着街道向日本皇宫而去。东京之夜黑乎乎的,为了防止被美军轰炸,东京大部分区域处于宵禁状态,街道上只有巡警和宪兵拿着手电在街道上巡逻。墨子风和曲采桑尽量避开巡警、宪兵,沿着狭窄的巷道前行,接近午夜的时候,二人来到了皇宫外的护城河边。 日本皇宫是一座位于绿荫丛中的古城,整个皇宫有护城河环绕四周,大部分地方被厚厚的石墙、古老的树木遮蔽。通往皇宫的是一座横跨护城河的二重桥,穿过这座桥便进入了皇宫的通道。 墨子风悄悄凑近二重桥看了看,见到桥的入口处有持枪警卫守护,估计暗处会有高手潜伏,如果贸然出击不仅会打草惊蛇,甚至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墨子风回到暗处对曲采桑低声说:“这座桥看起来普通,估计很难通过,看来还是从水里过去安全。”曲采桑说:“你不担心水里有暗器?如果水下藏有微型水雷什么的暗器,我们就很麻烦了。”墨子风说:“我先试探一下,找一条能通过的水路。”说着从行囊里掏出爬墙索,轻轻甩了出去,只听得“嗖”的一声,爬墙索前面的钢构便抛到了护城河对岸。 墨子风轻轻拽动绳索,感觉着水里的障碍,忽觉水中有隐隐的拉力,用力往上一拉,只见平静的水面上露出了成团的带刺铁丝网。 墨子风悄声说:“采桑,水里面是铁丝网,应该没有水雷。事不迟疑,我们赶紧下水吧!”曲采桑虽然心中不情愿,但是在关键时刻,她也不愿意让墨子风涉险,便轻轻跳进水里。 曲采桑的水性极佳,当年探寻天国宝藏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类似的关卡,对于这样的障碍并不在乎。只见她轻浮水面,接近铁丝网的时候用武士刀把铁丝网压在水底,慢慢往对岸游去。墨子风也紧随其后,把铁丝网压在脚下,慢慢游向对岸。 半小时后,两人游到护城河对岸,墨子风收了爬墙索,两人靠着皇宫外的石墙站立。 墨子风摸了摸石墙,感觉缝隙挺宽,便抠着石缝往上攀越,不一会儿便看到了皇宫内的灯光。 曲采桑见墨子风上了围墙,也快速爬了上去。两人在围墙顶部探查一番,见皇宫内古木参天,皇宫建筑就散落在树丛中,房屋是日本风格的青瓦白墙,屋脊上的镇兽是龙头鱼身,两侧刻着象征日本皇室的菊花。整个建筑不乏幽雅、古朴,却少了几分博大和恢宏。 曲采桑深知日本忍术的诡秘,唯恐墨子风被隐身暗处的警卫发觉,便紧紧拉住墨子风的衣袖,低声说:“别着急,看看再说!”说完,从背囊里摸出一块鹅卵石,朝着一个凉亭抛了出去。只听“砰”一声,鹅卵石打在凉亭的瓦檐之上。 突然,两道黑影出现在凉亭前面,随即有低声说话的声音。墨子风心知这两人是皇宫警卫,当即从腰带上拔出两把飞刀,只待两个警卫临近时突然刺杀。 曲采桑知道墨子风飞刀的厉害,担心要了两人的性命,便从皮囊里抽出两根涂了麻药的飞针。那两个警卫左右看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异,便分身向墨子风和曲采桑的藏身之处摸了过来。墨子风等一个警卫进入射程,突然发力将手中飞刀掷出,只听“嗖”的一声,那个警卫感觉不对,闪身躲了过去,随即拔出武士刀扑了过来。 关键时刻,曲采桑抛出手中飞针,那个急速飞跑的警卫没提防这一招,当即被飞针射中心脏部位,旋即扑倒在地。 另一个警卫忽觉情形不对,刚要吹响哨子,墨子风的第二把飞刀已经飞出,当即刺中那名警卫的咽喉,他身子一软便摔倒在地。 墨子风和曲采桑快速感到两人身边,将他们的衣服扒下,换下了**的夜行衣。墨子风心知第一个警卫只是晕倒,便让曲采桑将他刺醒,用匕首顶住他的喉咙,用日语威胁道:“裕仁住在哪个房间?”那名警卫显然极为忠诚,突然挣扎着想要喊叫。墨子风早有准备,旋即用锋利的刀刃割断了他的喉咙。 墨子风担心尸体会暴露目标,便将两具尸体扔到城墙下面的河水里,坠上石头沉进河底。完成了这些,他再次爬上石墙,和墨子风汇合后向一处有灯光的房间走去。 墨子风凑近亮灯的建筑,凑近窗户往里面观看,只见十几个人正躺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墙上挂着手枪和武士刀,一看就是警卫室。忽然,一个警卫站起身来,左右看了看,眼见同伴睡得正熟,便起身穿上衣服,贼兮兮地出了警卫房间。 墨子风感觉此人诡异,暗中拉了曲采桑一下,两人悄悄跟在他的身后。只见那个警卫来到一个稍微宽敞的房间,轻轻敲了敲门,那道门便开了一道缝隙,那名警卫随即进了房间。墨子风凑近窗户,只听房间里有两个人快速说话,其中一个是女人的声音。 墨子风的日语水平不高,那两人说话速度很快,一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曲采桑凑近窗户,听到那女人说道:“快些,别让人发现了!”男人说:“现在都在睡觉,没人知道,你只管放心。唉,我今晚睡不着觉,一直在想你。”女人说:“我也是!”接着,房间里传出激吻的声音。之后,两人喘息一会儿,房间里便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墨子风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听声音也知道了大概,便凑近曲采桑轻轻亲了一下。 曲采桑暗中挣扎了一下,心中觉得再偷听下去不雅,刚要转身离开,却见墨子风悄悄靠近大门,掏出匕首慢慢拨动门栓,竟然打开了这个房间。 墨子风手握匕首进了房间,徇着****之声悄声走了过去,看见暗弱的光线之下,一男一女白乎乎的两个肉身子赤身**抱在一起,正呼哧呼哧地扭动。 墨子风将匕首慢慢探出,悄悄顶在了那个警卫的后心,用日语厉声说道:“别动!”这一下太突然了,那两人在激情之时,哪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当即光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那个女人似乎颇有地位,突然骂道:“你是谁?不怕我杀了你!”墨子风一把提起那个警卫,用刀柄轻轻一敲把他敲晕过去,这才将一堆衣服踢在女人身边,说:“少废话,赶紧穿上衣服!”那女人不知墨子风到底是什么人,眼见自己的奸情被人撞见,只得无奈地穿上衣服。 这时,曲采桑也进了房间,找了一根绳子把那女人捆住,撕了一块布塞住了她的嘴巴。 ------------ 第二百九十章 蛛丝马迹 在墨子风潜伏皇宫的同一天,东京警察署接到报案:东京新兵招募局抢了山梨县建筑株式会社的三辆汽车,还殴打了社长本人和几十个建筑工人,为首的是一位女少佐。 对于军队的事情,警察署原不敢随意插手,但是这个挨打的社长具有深厚的家庭背景,竟然与皇室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一来,警察署署长便不敢怠慢,立即派人追查凶犯,查找这三辆汽车的下落。 有了警察署长的亲自指派,各级侦探分外卖力,很快在上野公园附近找到了三辆被遗弃的汽车。警察署署长虽感觉此事颇为蹊跷,但是警署的权力根本管不了军方。为了推卸责任,他只得把这件事情报告了上司,上司也无可奈何,只得报告了陆军参谋总部。 陆军参谋总部特高课接到警察署的报告,感觉事情重大,便把这个情况迅速报告了载仁亲王。 载仁亲王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自从美军开始对东京实施大轰炸,他的日子便极为难过,每天都要收到几份失败战报。现在,他手里拿着那张滋事扰民的报告,思考着字里行间传达的信息,感觉部队军纪越发涣散,便让人叫来了东京招募局局长森田明义训诫。 森田明义急匆匆赶到载仁亲王的办公室,毕恭毕敬地说:“亲王殿下,您有什么事情要交办?”载仁亲王不悦地说:“东京新兵招募局有一队军人抢劫了山梨县的建筑工人,此时涉及军纪,你马上给我查出来,对当事人严惩不贷,军法从事。” 森田明义接过报告看了看,说:“亲王殿下,此时发生在山梨县?可是我们最近并没有在山梨县招募新兵,我们招募局也没有女军官。亲王,这件事情是不是搞错了?” 载仁亲王盯着森田明义看了一眼,缓缓说道:“哦,对啊!女军官近两年才开始服役,大多从事谍报和机要工作,你们新兵招募局应该没有女军官。可是,报案人说此事是一位女少佐带领二百多人的队伍抢劫的。可是,我军军纪一贯森严,士兵们在国内断不敢行抢劫之事,难道……” 载仁亲王心里“咯噔”一下,他忽然发觉此事透着诡异气氛,以他多年的从军经验来看,事情断断没有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他立即拿起电话,拨通山梨县警察署,命令警察署在辖区内寻找肇事军人留下的蛛丝马迹。 亲王亲自下令,山梨县警察署署长不敢怠慢,立即召集所有警员前往事发地点进行勘察。 当警察署长带着一队警察赶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意外看到一伙儿农民拉着满满一车布料在路上行走。警察署长曾经是日军大尉,一眼就看出那些布料是降落伞。警察署长浑身打了个冷战,立即扣押车辆,连忙驱车赶回警署,将山梨县发生的诡异事件向载仁亲王作了报告。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载仁亲王感觉手脚冒汗,他隐隐感觉到一个可怕的对手已经渗透到了自己身边。在几十年的对外扩张战斗中,日军凭借着工业化制造出的坚船利炮,征服了一个个国家,而日本本土却从来没有遭到外敌的入侵。可是现在,美军从太平洋出发,每天在东京上空轰炸,这虽然给日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灾难和危机,但是敌人的脚印却从未踏上日本领土。 可是现在,他们来了。这群幽灵一样的敌人从空中降落,已经潜伏在了首都东京。载仁亲王眉头紧锁,他首先想到的是美军的空降兵,如果他们渗透进了东京,最有可能实施的就是破坏活动,而在这所有破坏活动中,斩首行动无疑是最便捷也最省力的招数。 载仁亲王急了,他立即召集陆军参谋总部的所有特工和东京警察署,命令他们立即深入东京的大街小巷,寻找一批美军空降兵。 命令下达之后,所有特工头目离开,只有资深特工小泉太郎没有离开载仁亲王的办公室,而是一脸忧虑地望着载仁亲王的脸色。载仁亲王说:“小泉,你还有什么事情?”小泉太郎鞠躬道:“亲王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冒昧问一句,你怎么能断定这群空降兵来自美军?”载仁亲王瞪了小泉太郎一眼,说:“除了美军有如此强大的空军实力,配备了空降兵部队,还有那个国家有这么大的能力?” 小泉太郎说:“亲王殿下,据我所知,前天下午我们一艘小型航母、两条驱逐舰、三艘炮舰在中国海域被强大的轰炸机编队击沉,二十多架战机被炸毁,这就是一股不可小觑的空中力量,我总感觉这批空降兵和这件事有密切的联系。” 载仁亲王说:“你说中国的空降兵?呵呵,放心吧,国民党军队没有这个胆量,**八路没有这个实力!”小泉太郎说:“据我所知,这次轰炸航母编队的不是国民党军队的战机,而是铁甲师的战机编队。” 载仁亲王听到“铁甲师”三个字,脸上的肌肉跳了一下,他思忖一会儿说:“虽然铁甲师购买了一批美军轰炸机,可是他们的飞行员都是美国、欧洲的雇佣兵,这群土匪一样的武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组建一支空降兵部队?” 小泉太郎说:“亲王殿下,自从第一军、第二军在中国玉碎之后,我将自己的研究方向对准了中国铁甲师。这支部队至今没人研究,所以缺乏相应的资料。我们前几次派出的精英特工全部在铁甲师根据地失去音讯,我手头也缺少必要的证据佐证。但是,研究墨子风的为人之后,我感觉自己与他息息相通,我的研究越深入,也越发感觉此人深不可测,阴险狡诈。截至目前,死在墨子风和铁甲师枪下的帝**人不下三十万,其中将军级别的军官有十几个,那些派往云州的特工从来都是有去无回,所有迹象表明,这个墨子风太难对付了,我甚至怀疑这些空降兵就是他派来的,也许他本人也到了东京!” 载仁亲王说:“小泉,你这一切有什么证据?”小泉太郎郁闷地摇摇头说:“没有!所有这一切都是凭我的经验分析和判断。”载仁亲王说:“据我所知,这个墨子风虽然厉害,但是他手下的士兵大多都是土匪、农民,这样一群文盲,怎么能够在东京立足?他们不懂我们的语言,也不懂我们的文化,即使买个寿司也困难。你说,这样一群人能在东京生存吗?美军就不一样了,他们掌握着世界先进技术,教育系统很发达,可以在短时间内让这群空降兵学会日语。所以,我觉得这群空降兵应该来自美军,甚至有大鼻子教官带队执行破坏任务。相信我的判断不会出错!” 虽然小泉太郎觉得载仁亲王的分析极有道理,但是他仍然固执地认为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他还想辩驳两句,但是载仁亲王已经露出了困倦之意,小泉太郎只得讪讪离开了载仁亲王的办公室。 小泉走后,载仁亲王拨通了皇宫总管的电话,把空降兵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要求皇宫总管立即加强皇宫的警卫,决不能让敌人潜伏进皇宫内院惊扰了天皇陛下。皇宫总管立即通知警卫室和暗哨组,加强皇宫安全警卫,确保天皇陛下的安全。 这段时间,东京街头风声鹤唳,大街小巷布满了警察和特工,有几个大鼻子欧洲人和美国人遭到了逮捕,连旅居东京的德国人也遭到了调查。小泉太郎得到这些消息,痛恨警察、特工的愚笨和无能,暗中带着自己的几个亲信搜寻中国人。 小泉顺藤摸瓜,在上野公园盘问了所有管理人员,最终找到了那个见过许涛、苏云的女管理员。通过盘问,小泉太郎知道了他们对话内容,便来到了西乡隆盛的铜像前,让自己的亲信寻找线索。可是偌大的公园人来人往,保洁员已经把地面打扫的干干净净,早就没有了一丝空降兵的踪迹。 就在返回的路上,小泉太郎忽然看到了公园内的宽永寺。小泉太郎知道,宽永寺为天台宗关东总本山的所在地,寺内拥有的三尊木造的药师佛像。由于战火,很多宫殿被战火烧毁,寺内的僧侣也只剩下了三四十人。 小泉太郎决定到宽永寺看一看,便带着几个亲信进了寺庙。此时,寺庙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年轻和尚在清扫院子。小泉太郎走过去问道:“请问,主持大师在吗?”年轻和尚怔怔地看了小泉太郎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啊啊”地叫了两声。小泉太郎点点头,说:“哦!你是哑巴啊!”说着比划着指了指年轻和尚的光头,又翘起拇指比划了一下。那个小和尚“啊啊”叫了两声,做了个邀请的动作,把小泉太郎让到了大殿里面。 许涛、苏云带领的第二组特种兵就住在宽永寺内,他们与墨子风的手法一样,在夜间挟持了宽永寺的所有僧侣,鸠占雀穴做了寺庙的主人。当小泉太郎带人进入山门时,观察哨已经将情况报告了许涛和苏云。此时,他们正藏在佛殿后面,只等着这几个人自投罗网。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天皇寝宫 小泉太郎毕竟是一个资深特工,在他即将踏入大殿的时候,忽然感觉里面安静得让人起疑。宽永寺虽然遭到了火灾,但是香火不断,寺里的僧侣也享受到了皇家寺庙的供奉,在这么一个大白天,大殿里怎么能没有僧人打理呢?小泉太郎刚发觉不妥,忽听身后的殿门嘎嘎作响,他扭头一看原来有两个和尚正要关上殿门。 小泉太郎心觉不妙,刚要拔枪,忽觉身后传来一股劲风,慌忙闪身躲避,扭头看见身后一个身着日军军服的汉子手持斧头劈了过来,连忙矮身躲过。也就在这么一瞬间功夫,几把利斧从佛像后面飞出,跟随小泉太郎的几个随从瞬间被利斧劈中,几乎同时倒在了血泊之中。 小泉太郎拔枪在手,刚要扣动扳机,一把飞刀忽然****而出,刀尖一下子扎透了手腕,手枪掉落在地。他刚要俯身抓枪,佛像后又飞出一把斧头,锋利的斧刃咔哧劈进了头部,小泉太郎感觉脑海一阵晕眩,旋即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这时,许涛和卫卜杵几人从佛像后走出,卫卜杵让几个特种兵把地上的尸体抬起藏在佛像后面,用布幔盖在尸体上面,随即打开了殿门,让假装哑巴和尚的雷子继续在寺外扫地,又安排了几个观察哨藏在寺庙各处的暗影里面,这才和许涛一起回到了后面的住持房间。 这间散发着香火气息的房间里藏了几十个特种兵,其余的藏在隔壁的和尚住处。苏云正拿着一张东京地图在翻来覆去观看,见到许涛、卫卜杵进来,抬起头问道:“怎么样,解决了?”卫卜杵点点头说:“全死了,咱们暂时是安全的!” 苏云说:“刚才我和一组联系了,仇战雄说子风和采桑昨夜外出,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我估计他们已经进了皇宫。按照计划,我们今晚要在皇宫外面等待子风的信号,只要看到子风的信号,说明他已经挟持了日本天皇,我们就带领部队从桥上冲杀进去,协助子风绑架日本天皇,占领日本皇宫。” 许涛说:“现在天色不早了,苏云,咱们两个带上几个战士一起去皇宫外等待子风的信号。卫卜杵,你带领弟兄们在寺里等待消息,我们只要得到信号就派人通知你,你立即派人通知浅草寺的仇战雄,到时候合兵一处抢占皇宫。”卫卜杵说:“你们放心吧,我今晚守在这里等待消息。” 天色渐渐暗去,许涛和苏云带上几个特种兵悄悄来到皇宫外的护城河边,等待着墨子风传说的信号。 但是,就在此时,藏在宽永寺佛像后面的尸体在慢慢蠕动,身负重伤的小泉太郎渐渐苏醒过来,他扯掉身上的黄色帐幔,缓缓站起身子,踉踉跄跄走了两步,最终带着满身血迹向宽永寺外走去。在这个黑乎乎的夜晚,小泉太郎扶着墙壁走出了寺院,一个人进了上野公园。 也是命不该绝,小泉太郎刚走到一片草地上便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公园的管理人员在巡夜之时一脚踢在了小泉太郎身上。管理人员打开手电仔细一看,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血迹的汉子,探探鼻息还有一口气,管理人员立即把小泉太郎送到了陆军医院。 经过医生的抢救,小泉太郎苏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医生拿来电话,拨通了陆军参谋总部的值班电话,让值班员立即通知载仁亲王,宽永寺里藏着敌人的特种兵。 载仁亲王接到报告已经是半夜了,他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听了值班人员的报告,当即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浓浓的睡意一扫而光,立即让值班员通知东京宪兵司令部和警察署,火速派出宪兵和警察将宽永寺团团包围,不能让一个敌人漏网。 接到命令,两千多名宪兵和四百多名警察立即全副武装前往宽永寺,将整个寺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 墨子风和曲采桑一直在皇宫潜伏,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在黑暗中拘押了一对偷情的男女,经过询问才知道,这个偷情的男人是警卫室的中佐侍从官浅井和夫,而这个女人却是裕仁天皇的长女东久迩成子。 浅井和夫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长得极为英俊,且毕业于日本陆军大学,为天皇的侍从官。由于长时间在皇宫上班,他和皇长女东久迩成子渐渐熟悉,且日久生情,只是浅井和夫出身贫贱,二人身份悬殊,这份爱情刚刚萌芽便遭到了天皇和皇后的反对。 天皇惟恐二人做出不雅之事,便准备让浅井和夫到侵华军任职。在即将分别之际,二人激情难遏,想到这次分手之后不知何时才能见面,自是依依不舍,便相约在东久迩成子的寝宫约会。当夜,东久迩成子遣散了所有仆佣警卫,独自在寝宫等待浅井和夫的到来,孰料浅井和夫刚进入寝宫,二人正要亲密之时,墨子风竟然破门而入,坏了两人的好事。 墨子风和曲采桑搞明白了二人的关系和身份,觉得皇长女的寝宫是最安全的地方,当下挟持了东久迩成子和前景和夫,并通过皇长女之口告诫仆人、警卫,没有接到传唤不许靠近寝宫。这样一来,墨子风和曲采桑便消消停停的在皇长女的房间待了一个白天,只等着晚上的时候绑架裕仁天皇。 曲采桑此时心事重重,他知道墨子风的计划快要成功了。若是墨子风一刀飞出射死了裕仁天皇,不仅他们两个难以走出皇宫大门,恐怕连浅草寺的兄弟也会遭到屠杀。更重要的说,日本天皇在老百姓心中有着神一样的地位,若是天皇被来自中国民间的刺客杀死,那整个日本国就疯了,战争也许会继续蔓延,直到日本国全部覆灭。而这样的结果是曲采桑不愿意看到的! 入夜,喧闹一天的皇宫陷于沉寂之中。墨子风让曲采桑用飞针刺晕了浅井和夫和东久迩成子,按照浅井和夫交代的路线,悄悄向天皇的寝宫摸去。 顺着一条小路往前走,穿过一片草坪,可以看到一个凉亭,在凉亭的左侧有一个古香古色的院子,这里碎石铺地,苍松连片,回廊曲径,灯影摇曳,不时有警卫在院子里轻轻走来走去。 墨子风伏在暗处仔细查看,只觉得此处守卫森严,明显与别处不同,显然是裕仁天皇的住处。但是,要想在重重警卫之中接近天皇,无异于比登天还难。 曲采桑担心墨子风一时按耐不住冲杀进去,便拉了拉他的手,把他带到一个黑暗角落,轻声说:“子风,天皇的寝宫警卫森严,绝难下手,我们还是等等再说吧!”墨子风说:“机会难得,今天如果失去良机,以后再进来就难了。” 话音未落,远处有一队军人跑了过来,这些军人一人手里拿一把手电,把道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墨子风一惊,连忙拉着曲采桑跳上了一株虬枝横生的松树,在厚厚的枝叶间藏了起来。 只见这队军人在寝宫前驻足,一个身体健硕的中年男子跑上前去,问道:“千叶总管在吗?”不一会儿,一个六十多岁老者从寝宫走出,看到那个中年男子,连忙鞠躬道:“亲王殿下半夜前来,莫非有什么急事?” 中年男子正是载仁亲王,只见他着急地说:“千叶总管,天皇陛下歇息了没有?”千叶总管说:“陛下刚刚歇息!”载仁亲王喘了一口气,说:“天皇陛下安全就好!千叶总管,一伙来自中国的空降兵在宽永寺潜伏,欲不利于天皇,我已经派重兵将寺庙团团包围,他们已经插翅难飞。可是,我不放心皇宫的安全,所以亲自跑来看看。” 千叶总管说:“皇宫安全得很,亲王殿下不必操心,还是早些把那些贼寇抓住才是!”载仁亲王说:“等明天天亮,我们就对宽永寺发动攻击!”千叶总管说:“这样最好,我看你的宪兵队还是带出皇宫吧,不要打扰了天皇陛下!”载仁亲王说:“千叶总管,虽说敌人被围,我担心他们有人潜伏进皇宫之内,还是把宪兵留下吧,他们可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忠勇之士!” 千叶总管想了一会儿说:“那好!既然亲王殿下说了,我遵命便是,让他们在皇宫内警卫吧!”载仁亲王安排好了皇宫警卫,立即出了皇宫,急匆匆赶往宽永寺。 墨子风听说宽永寺有事,知道许涛等人泄露了行踪,登时心急如焚。曲采桑眼见情势急转,又担心起了许涛等人的安全。他知道墨子风是一个极为义气之人,若是许涛等人殒命,墨子风一定会大开杀戒,那时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再也没有了和谈的余地。 想到这里,曲采桑附在墨子风耳边说:“我们不能莽撞,现在救人要紧,我想只要挟持了裕仁天皇,就能换回许涛等人的安全。”墨子风说:“你有什么办法?”曲采桑说:“现在皇宫里有两股人马,一批是皇宫警卫,一批是宪兵,他们两拨人断不会相互认识。只要我们……”墨子风拍拍曲采桑的肩膀,说:“好!我明白了!” 恰在这时,三个宪兵手持手电来到了树下,曲采桑拔出皮囊里的飞针,手腕一抖,三枚飞针****而出,正在行走的三个宪兵随即软瘫倒地。墨子风和曲采桑纵身跳下松树,将三个宪兵拖进黑影之中,快速换上了宪兵的军服,拿着手电向天皇寝宫而去。 ------------ 第二百九十二章 挟持天皇 皇宫警卫看到两个宪兵走近,当即挡在门口大声呵斥道:“喂,士兵,你们只能在外面巡逻,不许靠近天皇的寝宫。”曲采桑见门口只有两个警卫,突然近距离射出两枚飞针。那两个警卫猝不及防,瞬间刺伤脖颈,涂抹在针尖的毒药见血封喉,那两个警卫瞬间毙命,身子刚要摔倒,墨子风和曲采桑顺势将他们扶住,快速挪进黑暗的角落之中。 这时,一队警卫从远处走过,墨子风和曲采桑闪身躲进回廊,纵身跳上回廊的雕梁之上,看着警卫从身下走过,这才轻轻跳了下来。墨子风转过一道弯,见一扇门口站着两个警卫,心知这间房屋应该是天皇的寝宫,便轻拉曲采桑的手,朝着那扇门指了指。 曲采桑知道墨子风的心意,便从皮囊里又摸出了两枚飞针,潜身接近那两个警卫,手腕一抖便飞射出去。那两个警卫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飞针射中,软软地倒在了寝宫门口。墨子风见状,纵身飞扑过去,轻轻推开了寝宫的大门,将两个警卫的尸体挪进宫内。曲采桑见状,也急速跟了上去,随手将虚掩的大门轻轻关了起来。 墨子风和曲采桑潜身往寝宫走去,经过几道虚掩的推拉门,忽然听到有两人在轻轻对话。只听男的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现在帝国陷入战争的泥淖,难以自拔,美军多次在东京轰炸,各地战场的将士死伤无数,国家经济崩溃,民生凋敝,我的心里非常难过,闭上眼睛就做噩梦,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个女人接过话说道:“陛下,你也不要难过,说起来你也是为了国家着想!我们这个国家自然灾害频发,资源短缺,若是不能对外扩张掠夺资源,这个国家的前景永远黯淡,说起来,这是上帝不公,把我们大和民族分在这样贫瘠狭小的岛屿上。陛下,虽然战争使我们死伤无数将士,但是开拓了疆域,也获取了不少财富和资源,这也算是一场胜利啊。” 男人道:“说起来,这也怨我!对华战争爆发之际,陆军大臣杉山元曾非常自信地对我说,中国的战事一个月内即可结束,正是听信了他的话,我才放纵朝香宫鸠彦王和松井石根血洗南京。如今这场战争打了多年还没有结束!偏偏在这个时候,山本五十六偷袭了美军的珍珠港,惹的美军对日宣战,天天在我们的头顶轰炸。说实话,我们低估了中国的军力,每个人都对战争判断错误,特别是陆军的专责部门应尽快结束战事,并在未来10年重整国防军力。不然的话,大和民族将一败涂地,甚至面临灭族亡种的危险。” 那女人也叹了一口气,说:“是啊!我知道你这段时间非常疲惫和忧心,可惜我是女流之辈,不能给你什么帮助,唉!我真是没用啊!” 男的说:“良子,战争是男人的事情,你只要管教好子女就行了!唉,这段时间,我进行了反思,自昭和3年以来,我们不断发动战争,可是截止现在,除了掠夺的资源之外,我们的处境越来越艰难,不知道那天就会被盟军打败,那时候我将作为战犯被罢黜皇位,大和民族也必将从此一蹶不振了!” 墨子风和曲采桑藏在黑暗之中,悄悄听着这对男女的对话。曲采桑自是听懂了全部内容,不仅为天皇感到悲哀。墨子风却只听了个大概,连蒙带猜,却也让弄明白了全部意思。 墨子风没想到在这个象征着高贵、至尊的皇宫内,裕仁天皇和良子皇后却在这里长吁短叹,忧心操劳国事。不过,想起南京大屠杀的仇恨和侵华日军的累累罪行,他还是拔出了两枚飞刀,准备在关键时刻奋力掷出,一举刺杀日本的神权至尊。 曲采桑猜到了墨子风的心意,刚要出手阻拦,却不妨碰翻了博古架上的花瓶,只听到“哗啦”一声,花瓶在地面摔碎。 “谁?”裕仁大声喝问,随即按亮了床头灯。 墨子风哈哈笑了一声,慢慢走到灯光下,大声说道:“裕仁,我叫墨子风,中国人,今天我要和你算算账,看看该怎么处理你!” 裕仁听对方说中国话,颤声问道:“你、你是谁?” 墨子风笑了笑,晃着手里的飞刀慢慢走近裕仁,仔细看了看这个戴眼镜的瘦子,说:“采桑,我说你给他翻译。”曲采桑连忙走前两步,说:“子风,千万不要鲁莽!”墨子风说:“采桑,你要是我老婆,别那么多废话,好好给我翻译。”曲采桑见墨子风脸带寒意,委屈地说:“你说吧,我翻译!” 墨子风说:“裕仁,你听着,你他娘的手上血债累累,在侵华战争中放纵日军,屠杀无辜中**民六千多万,这笔血海深仇老子今天要报,你他娘的就准备受死吧!”曲采桑见墨子风手中一直扣着飞刀,连忙将墨子风的话翻译给裕仁天皇,只是墨子风的粗俗语言给漏掉了。 良子皇后用睡衣遮掩了胸部,挡在裕仁前面,说:“要杀就杀了我吧,我愿意替自己的丈夫去死!”墨子风说:“滚你娘的,老子就杀裕仁这个龟儿子!”曲采桑见墨子风杀意渐浓,突然跪倒在墨子风跟前,说:“子风,不要!你如果杀了天皇,全世界的日本人都会疯掉,他们会不顾一切地报仇,会不顾一切地杀人,到那个时候我们的罪过就大了!子风,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天皇吧!” 裕仁没想到女刺客竟然阻挡男刺客为自己的求情,心中大惑不解,便用日语说道:“姑娘,谢谢你,你是什么人?”曲采桑说:“我是日本人,却从小在中国长大。这么多年来,我亲眼看到日本军人在中国的丑恶罪行,他们在日本的时候,可能是勤劳的农民和渔民,可是在武士道的蛊惑下,却像禽兽一样屠杀、****无辜的平民,我为日本人感到耻辱!” 裕仁叹息一声,说:“我是被人拖进了战争,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们也绝不会放过我的!”墨子风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说:“裕仁,男子汉敢作敢当,你他娘的好歹也是个男人,是天皇,怎么把自己的罪过推到别人头上!我告诉你,这所有血海深仇都由你承担,你必须以命抵命!” 裕仁听了曲采桑的翻译,知道墨子风要杀他,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说:“你要杀我也可以,请放了我的良子,她是一个女人,从来没有参与过军国大事,与战争没有一点关系!”墨子风呵呵一笑,说:“你他娘的也是软骨头,怎么说你也是皇帝,怎么没有一点骨气呢!看在你跪地的份上,我不会难为你了的老婆,不过你的跟我走!” 裕仁惊道:“去哪里?”墨子风说:“去中国,向所有受伤害的中国人跪地请罪!”裕仁说:“如果你执意如此,还是在这里把我杀了吧!”墨子风呵呵冷笑一声,说:“我知道你他娘的不回去,好,我这就了解了你!”说着将锋利的飞刀刺了过去。 墨子风大叫一声:“子风,不要!”伸手拦在裕仁前面。虽然墨子风及时收刀,曲采桑的胳膊还是被刺了一下,鲜血顺着手指流下。墨子风急道:“采桑,你怎么这样?嗨,我真不该带你来!”曲采桑强忍疼痛,说:“子风,我不怨你!作为日裔女子,我替天皇挨了一刀,从今以后我不欠日本人什么了,我只是你的妻子,一个中国人的老婆!” 裕仁见曲采桑为自己受伤,心中颇为感动,连忙让良子皇后找治伤药止血、包扎伤口。 这时,天色渐亮,墨子风知道曲采桑在这里,是宁死也不会让自己杀了裕仁的,一时也无可奈何!突然,寝宫外喧闹起来,突然有人在门外喊道:“陛下,大事不好了!”墨子风见状,用刀子逼住裕仁,说:“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裕仁连忙问道:“千叶,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千叶总管答道:“有刺客潜入皇宫,杀了警卫和宪兵,请问陛下是否安全?” 裕仁犹豫了一下,说:“好了,我知道了!我没事,你们走开吧!”曲采桑忽然想起许涛等人的情况,连忙对裕仁说:“请您下令,让他们放了宽永寺的特种兵,谁也不许为难他们!”裕仁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利刃在前,只有听话的份,只得说道:“千叶,通知下去,不许为难宽永寺的特种兵!”千叶总管听到这里,心生疑惑,最终还是唯唯诺诺地说:“陛下,我这就通知载仁亲王,让他不要为难那些中**人!” 墨子风见寝宫外清静起来,料想天皇在手,鬼子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便在龙榻上坐了下来,一边玩弄飞刀,一边教训裕仁说:“听说你小子喜欢生物学,按说你应该专心钻研科学,可是你他娘的就是不学好,非要发动战争。你看看,现在整个亚洲到处都是战火弥漫,这都是因为你滥用权力的缘故,我看你还是赶紧赎罪,立即终止战争,宣布无条件投降,撤回那些在外作战的军人,让他们该种地种地,该打鱼打鱼,这样也能减轻你的罪孽!怎么样?” ------------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一场激战 墨子风在天皇寝宫教训裕仁之时,载仁亲王已经带人将宽永寺团团围困。许涛、苏云带着几个特种兵在皇宫外等了一夜,眼见天**晓,却不见墨子风发出信号,便趁着凌晨时分街上人迹罕至返回宽永寺。 一行人刚走到公园附近,忽见前面有一群宪兵、警察在宽永寺外面埋伏。许涛和苏云面面相觑,心知宽永寺内的战士行踪暴露,便连忙派人去浅草寺找仇战雄带人前来增援。 此时,藏身在宽永寺的卫卜杵也发现了寺外的宪兵警察,他命令二百多名特种兵在寺庙的关键位置埋伏起来,只待鬼子攻击之时迎头痛击。 卫卜杵派人侦察了敌情,听说鬼子宪兵和警察兵力不下二千人,知道此番难以脱身。想到此行还没有结果便要暴死异乡,卫卜杵心有不甘,索性横下一条心和鬼子拼死一战,卫卜杵看了看身边的兄弟,大声说道:“弟兄们,现在情况紧急,我也不瞒大家,今天我们是冲不出去了,估计全体兄弟都要死在这里!这样也好,大家热热闹闹一起上路到了阎王殿也不寂寞。不过咱们也不能白死,在临死之前,我们一定要打光枪里的所有子弹,再用斧头、匕首和敌人决死一战,即使死了也要拉几个鬼子垫背。” 特种兵战士大多是以前的土匪、斧头帮成员,人人都经历过生死灾难,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此时见情势严峻,心知难以活命,便一个个手持武器做好了拼命架势。 载仁亲王见天色大亮,宽永寺被围得如铁桶一般,便命令一个懂汉语的军官劝降。那个军官手持麦克风,通过高音喇叭对寺内喊道:“寺内的中国士兵听着,你们已经被皇军重兵包围了,插翅难逃!不过,皇军仁慈,给你们一个生还的机会,只要你们放下武器举手投降,皇军赦免你们的死罪,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现在给你们五分钟考虑时间,五分钟之后,皇军杀进寺内,保证全部诛杀!” 卫卜杵哈哈笑了一声,大声喊道:“你他娘的少废话,我们既然来了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要打就赶紧动手,少他娘的废话!” 那个喊话的军官把卫卜杵的话翻译给载仁亲王,说:“亲王殿下,他们是一帮死士,根本就没有想过活着离开东京,看来只能打了!” 载仁亲王脸色一凛,对身边的宪兵司令官和警察署长命令道:“马上强攻,全部杀死!” 宪兵司令官和警察署长接到命令,立即喊道:“强攻宽永寺,全部杀死!”那些埋伏一夜的宪兵和警察听到命令,端着各种武器“嗷嗷”叫着冲了进去。 卫卜杵见鬼子兵不顾一切冲了进来,便命令射击,所有长短枪噼里啪啦开火,跑在前面的鬼子兵被打死几十个,剩下的依然狂叫着往寺内发动攻击。 许涛和苏云心急之下,立即在鬼子后面开火,那几个跟随他们的特种兵早就按耐不住心情,抄起冲锋枪扫射起来。鬼子兵突然遭到背后射击,队伍乱了一下,随即分兵向许涛和苏云反攻。宪兵和警察合兵一处,兵力二千五百人,且都是精兵悍将,手里的武器也比较先进,许涛和苏云等人被猛烈的弹雨压制,趴在地上难以反击。一队宪兵随即从被后面包抄过来。 关键时刻,仇战雄带领二百多人冲了过来,密集的子弹瞬间射杀了企图包围许涛的那一队宪兵,随即对着鬼子兵进行猛烈射击。 载仁亲王没想到敌人还有援兵,连忙命令宪兵分兵阻击。仇战雄带领的特种兵被挡在寺外,有几个战士受伤倒地。仇战雄见自己的兄弟死了十几人,心中勃然大怒,抱着一挺机关枪向敌人猛烈射击。鬼子宪兵见亲王就在身边,奋不顾身地向他们发动袭击,双方各有死伤,一时呈胶着状态。 正在这时,一个皇宫警卫匆匆跑到载仁亲王跟前,急忙说道:“亲王殿下,天皇有令,立即撤兵,不要伤害宽永寺的敌兵。” 载仁亲王急道:“你说什么?这是天皇的命令?”那名警卫会说:“是的!千叶总管让我告诉你,他估计天皇可能受到了挟持,如果杀死了这些中国士兵,天皇和皇后会有生命危险!” 载仁亲王大惊失色,说:“你说什么?天皇和皇后受到了挟持,是什么人干的?”那名送信的警卫说:“具体还不清楚,千叶总管猜测,能深夜进入警备森严的皇宫,此人断非平庸之辈。”载仁亲王说:“如果这群空降兵来自中国铁甲师,那挟持绑架天皇的应该是墨子风。天皇受到挟制,我们不可莽撞,现在传我命令,立即撤出进攻宽永寺的宪兵、警察,咱们赶紧到皇宫看一看。” 那些正在进攻的宪兵接到撤退命令,一时不知为何这样,载仁亲王也不愿解释,只是带着亲信卫队快速赶往皇宫。 卫卜杵正在阻击,忽见鬼子兵急速撤退,一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许涛、苏云和仇战雄带人赶到寺内。卫卜杵急道:“这正准备拼命呢,鬼子兵忽然撤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云沉思一会儿说:“不管怎么说,鬼子扯了,这是好事。我分析此事一定与子风、采桑有关,他俩已经在皇宫待了两个晚上,估计应该是得手了,挟持天皇下了命令。” 许涛说:“我看八成是这样,只是现在他们在皇宫内,不知是什么情况。苏云,我看这样吧,咱们立即赶到皇宫,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子风和采桑出现意外。咱们现在有四百多人,大不了死在一起!”苏云沉思一会儿,说:“既然子风得手,为何不向我们发出信号?”许涛说:“管不了这么多了,咱们现在在日本人的老窝,如果不能挟持天皇,我们连一点机会胜算也没有了。既然行踪暴露,我们就从桥上直冲进去,即使死也要和子风死在一起。” 话音未落,仇战雄、卫卜杵也齐声叫道:“干吧!” 苏云见四百多人露出拼命架势,摆摆手说:“死还不容易,不过大家别忘了,我们此次行动是斩首行动,不是跑到日本来送死的!现在子风和采桑那里的情形是什么样,我们都不知道,贸然冲杀进去肯定会和皇宫守军厮杀一场,不仅完不成任务,还要全军覆没,说不定还会坏了子风的计划。我看这样,卫卜杵、仇战雄在这里继续坚守,我们去皇宫看看情况。” 卫卜杵、仇战雄齐声道:“我也去!” 苏云说:“我们只是探听消息,很快就回来了!这里少不了指挥员,你们两个必须留在这里。我们得知消息,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向你们通报!”卫卜杵和仇战雄互相看了看,说:“你们带上一个通讯兵和电台,随时和我们保持联系!” 苏云对许涛说:“现在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几乎算得上是打明牌了!我分析鬼子之所以着急撤兵,一定是子风得手了。现在我们手里有了筹码,鬼子投鼠忌器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干脆大大方方地往皇宫里面走,只要见到子风,一切都明白了!” 许涛说:“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咱们现在直接向皇宫里面去。” 与此同时,载仁亲王已经带人赶到了皇宫,他一路小跑赶到天皇寝宫,一眼看到了脸色苍白的千叶总管。 载仁亲王一把揪住千叶总管的衣襟,说:“天皇陛下怎么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千叶总管抑制住颤抖的手脚,颤声说道:“亲王殿下,天皇陛下被人挟持了。不过他们现在还没有动手,天皇和皇后都是安全的!” 载仁亲王说:“我进去看看,绝对不能让天皇受到意思伤害和****。”千叶总管急道:“亲王殿下,万万不可,如果你闯进去惹恼了刺客,天皇和皇后性命难保。刚才,天皇下令,所有警卫、侍从全部待在寝宫外面,没有命令决不能擅自入内。” 载仁亲王怒不可遏,说:“刺客就没有提出什么条件?”千叶总管说:“没有!所有命令都是天皇隔着大门传达,我刚才在门边偷听了一会儿,好像里面有一个女刺客,这个女刺客在竭力保护天皇和皇后,不让男刺客动手伤人!” 载仁亲王说:“哦!我明白了,原来是她!”千叶总管说:“亲王殿下认识这个女刺客?”载仁亲王摇摇头说:“我不认识,只是听说过,此人是日本女子,名叫英子,是忍术大师中村的孙女。只是十几年前,她们全家被军方杀害,中村在黑鹰会的协助下,带着这个英子逃亡中国,后来这个女子嫁给了中国铁甲师的指挥官墨子风。但愿她能够劝住自己的丈夫,不要鲁莽伤害了天皇。” 千叶总管说:“这么说她是日本人?我这才明白了原因,难怪她一直在劝说男刺客不要动手!”载仁亲王在寝宫外面转了两圈,说:“事到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了!但愿神灵护佑,保护天皇逃过此劫!” ------------ 第二百九十四章 皇室贵宾 墨子风早已杀机毕露,只是曲采桑极力维护裕仁天皇的尊严,这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裕仁天皇与良子皇后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呆呆地站在寝宫里面,忍受着痛苦的煎熬。虽然这对夫妻是日本国地位最高贵,身份最显赫的人物,身上罩着神一般的光环,可是在这个空荡荡的寝宫里面,面对随时可以发难的墨子风,他们依然是孤立无援弱者。 曲采桑的心里也颇为矛盾,他一方面想维护天皇夫妇的性命和尊严,同时也不想背叛自己的丈夫。曲采桑知道墨子风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多长时间,甚至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空降东京,就是为了挟持天皇早日结束战争,如果裕仁天皇拒绝了他的要求,他肯定要孤注一掷诛杀天皇夫妻,即使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四个人在空寂的寝宫里对峙。曲采桑犹豫半天,终于对墨子风说:“子风,如果今生我有一件事对不起你,那就是这件事了。我不想看到天皇和皇后死在你的手里,那样的话我今后就无法面对你了。可是我也不愿意看到你伤心难过,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两全的办法。” 墨子风看着曲采桑,心中隐隐作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曲采桑竟然背叛了自己。可是要杀死天皇、皇后,曲采桑势必拼命阻挡,那样的话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的结局,而这样的结局也是墨子风所不愿意看到的! 墨子风沉吟了一会儿,说:“采桑,既然如此,我们的缘分已尽,我这就走出这个寝宫,让你成为英雄般的人物接受日本国民的颂扬。”曲采桑听到这里,哭泣道:“子风,不要!我不想离开你,我是你的妻子,这一生一世只会伴随你的左右。如果你现在走出寝宫,势必会被外面的警卫擒获,那样我也只有以死谢罪!”说着,抽出背上的武士刀,将锋利的刀锋放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裕仁天皇虽然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但是根据两人的动作,他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慢慢走到曲采桑跟前,说:“谢谢你!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忠心。你看需要我做些什么,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照办!” 曲采桑说:“我没有什么事情要你办,只是日本军队在侵略中国,屠杀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这样一笔血债你该怎么还?我可以直言不讳的告诉你,在这场战争中日本已经失败了,不仅是军事上的失败,更是道德上的失败。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哪个国家会相信日本,日本国也必将成为亚洲国家的公敌!” 裕仁天皇颤抖着身子站在原地,心中似乎也充满了无限悲哀。他面带歉意对曲采桑说:“你的教诲我铭记在心,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只要盟军不罢黜天皇,我愿意宣布无条件投降。只是你也知道,战争现在已经成胶着状态,我实在没有办法立即阻止战争,请给我一段时间,我会用实际行动表明我的忏悔!” 墨子风听着裕仁天皇和曲采桑的对话,以为他们在交谈什么条件,当即说道:“采桑,你把刀放下吧!我想听听裕仁的条件是什么,他是不是准备剖腹自杀,以谢受到日军戕害的亚洲人民。”曲采桑见墨子风口气转缓,连忙说道:“他说要在适当的时候宣布无条件投降,乞求你给他一段时间的准备。”墨子风说:“那好!你问问他需要多长时间?千万不要等到广岛、长崎落下原子弹的时候再宣布投降。” 曲采桑把墨子风的话翻译给裕仁天皇,裕仁说:“请放心,只要你不伤害我,我一定会抓紧时间召回部队,以实际行动向亚洲人民赎罪!”墨子风听了裕仁的话,说:“口说无凭,立字为证!你们日本惯会过河拆桥,出尔反尔,我是不会相信空口白话的。” 裕仁连忙说道:“我可以立字为证,并盖上天皇玉玺!”墨子风说:“那好,你现在就立下保证,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说话算话。”裕仁听到这里如蒙大赦,连忙跑到书桌前,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一份保证书,并拿出天皇玉玺盖在上面。 墨子风看了看《保证书》,见上面写道:“朕承诺,保证最迟在日本昭和二十年八月底结束战争。”墨子风忽然想起了战后的纠纷,说:“这样太简单了,你应该写上,战后琉球、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金属归还中国。”裕仁无奈,只得提笔又写了这么几句。墨子风看了看,把这张保证书揣在怀里,拍了拍裕仁的肩膀,说:“希望你说话算话,别到时候死不认帐!”裕仁连忙点头哈腰地说:“一定!一定照办!” 曲采桑见墨子风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说:“子风,既然如此,我们该怎么离开?”墨子风说:“恐怕需要天皇和皇后送我们出去才好。” 裕仁听到这里,知道这次要在臣民面前丢脸了,只得眼巴巴地望着曲采桑说:“希望能给我和皇后留一点面子,要是在臣民面前颜面尽失,成为别人的笑柄,我还不如死去。” 曲采桑明白天皇的心意,说:“你看什么办法合适呢,我们必须安全离开,你看是你亲自护送,还是由皇后护送,总之必须有一人护送我们返回中国。” 良子皇后听了这话,连忙说道:“还是由我护送合适些!”曲采桑点点头说:“这样也好,不过为了顾及天皇和皇后的颜面,你们必须对外宣称我们是皇室的贵客,这样你们才能颜面保存。” 裕仁点点头说:“那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商量好这些事情和细节,良子皇后亲自走过去打开寝宫的房门,招呼墨子风和曲采桑出来,裕仁天皇在旁边陪伴。 此时,站在寝宫外面的载仁亲王和千叶总管连忙迎了上去,说:“陛下……”裕仁指着墨子风和曲采桑说:“他们两个是我的贵客,现在有急事需要返回中国。千叶,你立即通知空军,让皇室一号军机和三架运输机在成田机场待命。载仁,你派人通知宽永寺的客人,派车把他们送到成田机场,千万不要怠慢。” 载仁亲王狐疑地看了天皇一眼,说:“他们是……”天皇不悦地说:“不该你知道的别问!”千叶总管和载仁亲王虽然知道此事诡异,但是为了天皇的颜面,二人也不敢说破,乖乖陪着墨子风、曲采桑除了皇宫。 皇宫外早就准备好了车辆,一群警卫在周围布下了岗哨。墨子风和曲采桑始终不离良子皇后身边,好在良子皇后是一介女流,也不敢耍什么花招。墨子风忽然看到远处观望的许涛和苏云,连忙招手让他们来到跟前。虽然有警卫在周围保护,但是良子皇后一开口,警卫们还是放开了许涛和苏云。 许涛和苏云来到墨子风身边,说:“怎么样了?怎么成贵宾了?”墨子风说:“说来话长,立即通知仇战雄、卫卜杵,让他们在宽永寺乘车,立即赶往成田机场。登上了飞机我再给你们细说。”苏云立即让通讯兵打开电台,通知仇战雄在宽永寺等待日本军车接送,快速赶往成田机场。 ------------ 第二百九十五章 皇室一号 皇室一号军机和三架运输机静静的停在机场内,一队日军宪兵将整个机场围得水泄不通。在前呼后拥之下,曲采桑携了良子皇后的手上了舷梯进入机舱之内。墨子风、许涛和苏云一直在机场等待特种兵大队的士兵,忽然看见几辆军车驶进机场,便连忙迎了上去。 仇战雄和卫卜杵带着特种兵下了车,他们看到墨子风,急忙走上前说道:“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是奇怪得很!”墨子风说:“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了,赶紧上飞机。” 仇战雄和卫卜杵立即带领四百多名特种兵分别上了三架飞机,墨子风和许涛、苏云上了空军一号军机。过了一会儿,墨子风命令起飞,飞机便呼啸着飞上了天空,掠过大海向温州方向飞去。 墨子风稳了稳神,这才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许涛和苏云听说挟持的那个女人是日本的皇后,自是欢喜非常,似乎手里握着必胜的王牌一般。 墨子风说:“别那么高兴,这个良子皇后是我们的护身符,并不是我们的人质,等飞机在机场降落,我们还要送她返回日本。”许涛说:“这太可惜了,要是以此为人质逼迫日本投降,也可以早些结束战争。” 墨子风说:“你们看看这个!”说着掏出了盖着天皇玉玺的保证书递给许涛。许涛看不懂日文,便递给给了苏云,苏云看了一会儿,说:“虽然他这样保证了,谁知道能不能做到,要是一张废纸该怎么办?况且为什么非要等到昭和二十年,也就是一九四五年他们才投降?” 墨子风说:“我本来也想让裕仁早些投降,这样可以缩短战争时间。可是你们别忘了,日本发动战争已经六七年了,现在已经陷入了战争的泥沼难以自拔,目前美军、****、八路军、新四军、苏军都在和日军战斗,日军已经自顾不暇,拖下去对他们不利,指挥更上国家的元气。况且,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段,日本广岛、长崎还要接受原子弹的洗礼,这是日军必然要承受的代价。正是考虑了这些,我才没有催促裕仁尽快结束战事。你们想想,要是现在无条件投降,日军是不是免受原子弹的荼毒,这样也太便宜了他们!” 苏云惊奇地望着墨子风说:“一九四五年,日军投降前要受到原子弹的洗礼?这事你怎么知道?”墨子风愣了一下,心知自己说漏了嘴。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知道很多尚未发生的事情,可是要当众说出实在是惊世骇俗,也让人难以相信。墨子风支吾两声,笑道:“呵呵,这是我的猜测和预料,不过据我对美军的了解,这种情况一定会发生。” 许涛说:“也就是说,在这一年多时间内,日军必将投降,并且在投降之前饱受摧残。”墨子风笑道:“正是这个意思!”许涛说:“你说的那个钓鱼岛是什么意思?”墨子风知道如果把话说得太明白,许涛和苏云都会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可是要不说,这写的明明白白的一句话也没法解释。 墨子风沉吟一会儿说:“据我分析,若干年之后,中日经过一段时间的友好,双方开始冷战,日军右翼势力逐渐把持朝政,中日之间早晚必有一场战争。这场战争的起因就是因为钓鱼岛,我之所以要求裕仁在保证书上写上这么一段话,就是作为将来的证据,在打国际官司的时候更加有利。” 苏云说:“你说将来中国还有一战,这有什么依据?”墨子风说:“没什么依据,全是凭空猜测!但是我敢预言,在不远的将来,这场战争一旦打响,中日之间必将是雪耻之战,也是前所未有的灭国之战。”苏云静静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墨子风,感觉此人今天有几分神秘和怪异,似乎所有事情全部知道一样。 许涛想了一会儿,说:“将来的事情,我们可能管不着了,因为我们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先说眼前的事情,返回云州以后,我们将何去何从?是继续打仗,还是在根据地发展生产。” 墨子风想了一会儿说:“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好了,如果你们愿意留在国内,必须经过三年国共战争,然后参与建设新中国。如果你们想逍遥自在,可以漂洋过海周游世界,这全看你们的选择。” 苏云说:“你买了几艘豪华游船,是不是准备好了后路?”墨子风笑笑说:“正是这样,我的想法是,只要中日战争结束,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我将给你们准备好足够的财富,让你们享受美好的人生。当然,你们如果愿意留在新中国也可以,为国家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国家也会给你们相应的军衔和待遇。” 苏云说:“你怎么选择?能告诉我们吗?” 墨子风说:“我将带领一家老小周游世界,因为我的情况比较特殊,父亲当过日本人的维持会会长,母亲是土匪头子,老婆是日本人,我担心到时候会受到政治运动的冲击。你们不一样,是可以自由选择的!” 许涛说:“既然说到这里,我也跟着你周游世界吧。大家师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苏云说:“我和令支也一样,愿意和你一起周游世界。”墨子风笑了笑,说:“回去之后,我们把铁甲师的指挥权逐步交给肖振山,我们在适当的时候扬帆远航吧。”这时,飞机飞到了雁荡山上空,墨子风让通讯兵和地面取得联系,然后命令飞机降落。 曲采桑和良子皇后也没有闲着,他们两人用日语轻轻交谈,良子皇后听到了曲采桑的经历,大为同情和怜爱。曲采桑说:“我的身世虽然可怜,但是与战争中的中国人相比,还算是幸运。你可能不知道,日本军人在国外战争中,大量屠杀无辜百姓,手段极为残忍,这和他们在国内表现出的彬彬有礼迥然不同。就是因为这样,墨子风和铁甲师才有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的军令。可以说,这都是被日军逼出来的!” 良子身子颤抖一下,说:“是全部诛杀?” 曲采桑说:“所以,尽快结束战争是明智选择!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日本国就不复存在了!” ------------ 第二百九十六章 诛心之剑 四架飞机缓缓在机场降落。由于提前获知了消息,雁荡山游击队大队长常青早早在机场等候,看到墨子风等人走下飞机,常青急匆匆跑了过来,说:“温州的日军旅团长千本龙夫亲自带人送来了一批黄金、大洋和一些慰问品,他是我们的仇敌,本应该杀死,可是他指名道姓要见你,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你看该怎么办?” 墨子风知道这批慰问品是裕仁天皇辗转派温州驻军送来的,主要是感谢墨子风和曲采没有痛下杀手,想来也有讨好墨子风的意思,其最终目的是希望墨子风仁义为怀,早些送回良子皇后。 想明白这些,墨子风说:“送礼品的日本人在什么地方?”常青说:“他们一直在帐篷等待,领头的是千本龙夫少将,态度倒是很诚恳,我们现在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真没见过这样的日本鬼子!” 墨子风呵呵笑了两声,说:“带他们来见我!” 常青见墨子风此次归来,竟然乘坐日本皇室一号军机,想来其中必有什么缘故,此时也不便多问,便命令随身卫兵通知千本龙夫少将等一行人前来拜见。 趁这个功夫,墨子风走上皇室一号军机,看到曲采桑和良子皇后仍在说话。墨子风笑了笑,说:“采桑,当地日军送来了金钱和慰问品,你问一下这个日本女人,是不是需要见见他们。”曲采桑便笑着把墨子风的话翻译给良子皇后,皇后沉吟一会儿说:“让他们上来吧,我就不下飞机了!”墨子风点点头,让苏云去通知日军少将和慰问团的主要成员,让他们赶紧前来。 不一会儿,一个日军少将带着一个大佐急匆匆上了飞机,恭敬地朝良子皇后鞠躬施礼。良子微微一笑说:“你叫什么名字?”日军少将说:“我叫千本龙夫,是温州驻守军的旅团长,接到大本营参谋总部的指示,前来拜会皇后。” 良子皇后说:“我很好,你带人回去吧!不过临走之前我提醒你,今后不要再屠杀无辜平民,这样的行为会遭到报应的,明白吗?”千本龙夫顿首道:“是!谨遵皇后吩咐。”良子皇后摆摆手说:“好啦,你赶紧离开吧,我还有话询问英子姑娘呢。” 千本龙夫忙扭头对墨子风说:“墨师长,不知能不能和你说几句话?”墨子风说:“好啊,走,我们下去说!”两人下了飞机,在舷梯处站定,千本龙夫鞠躬道:“墨师长战功卓著,天下闻名,千本龙夫也对墨师长也是非常敬仰。墨师长是仁义之君,相信不会难为我们的皇后,我已经送来了黄金五千两,大洋十万块,以及各种慰问品,希望墨师长秉承君子之风,按时放我们皇后归国。” 墨子风这才明白,原来鬼子担心自己把良子皇后扣为人质,以此要挟裕仁天皇,所以命令温州日本驻军送来黄金大洋,并且派出少将旅团长亲自担任使者,为的就是墨子风就能遵守承诺。 不过,墨子风看到千本龙夫的模样,估计他的手上也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便故作冷酷姿态说:“千本龙夫,我要是不答应呢?”千本龙夫一惊,眼巴巴地望着墨子风,说:“如果墨师长不答应,我只有剖腹谢罪。” 墨子风呵呵一笑说:“你难道不会带兵讨伐吗?你们大日本皇军不是天下无敌吗?”千本龙夫脸带窘色,说:“墨师长,我不敢与你为敌,只希望你能放过良子皇后,即使你现在杀死我,我也心甘情愿!”说着跪倒在地,举起指挥刀双手托在头顶,只等墨子风取刀杀死自己。 墨子风哈哈一笑,说:“我们中国人一贯言而有信,不像你们日本人出尔反尔,阴险狡诈。良子皇后为了我们的安全,亲自送我们来到中国,我们自会遵守承诺,绝不会给她带来任何伤害。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千本龙夫站起身子,感激地说:“墨师长大仁大义,有古侠之风,千本龙夫等皇后返回日本再行离去,不知墨师长是否同意。”墨子风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常青,便把常青喊到跟前,对千本龙夫说:“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你需要询问雁荡山游击队常青大队长的意见。” 千本龙夫对着常青说:“常青大队长,请您答应我的请求!”常青说:“千本龙夫,咱们可是老冤家了,你多次派兵扫荡我们雁荡山游击队,手上沾满了血债,我们算得上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啊!今天若不是你拜见墨师长,我们定然不会放你走出雁荡山。” 千本龙夫说:“常青大队长,双方作战,各为其主,你也杀死不少皇军,说起来也是我们的仇敌。不过,今天我是有求于你,你可以随便对待我,要杀要剐请便。” 常青没想到此人还挺硬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便扭头看了看墨子风。墨子风摆摆手,说:“算了!今天人家是上门送礼的,还是给他几分面子吧!千本龙夫,你们天皇已经承诺,很快会结束战争,希望你们在这段时间恪守军纪,等待投降的命令。” 千本龙夫吃惊地看着墨子风,说:“墨师长说笑了,大日本皇军绝不会投降。”墨子风笑了笑,从口袋掏出裕仁天皇的保证书,说:“你可以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们天皇的亲笔书写,还盖着天皇玉玺。”千本龙夫扭头一看,脸露惊异之色,久久没有说话。 墨子风察言观色,知道此人的内心受到了极大震撼,估计以后指挥作战也会失魂落魄,再也没有武士道赋予的强悍和骄狂。 常青看了看这张日文书写的保证书,说:“墨师长,这上面写的什么?”墨子风说:“这是裕仁天皇的保证书,在昭和二十年八月底之前宣布无条件投降。”常青说:“这么说只有一年多时间了,我们就要胜利了!”墨子风说:“是啊!为了让更多的日本军人知道天皇的心意,我准备将这份保证书影印几十万份,送给在中国作战的所有日军,让他们彻底放弃胜利的信念,老老实实接受投降的命运。” 没有什么比天皇保证书更能刺伤日军的自尊心了,这是墨子风所能想到的最厉害的手段!当千本龙夫看到保证书露出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墨子风就知道,这份保证书是一把诛心剑,这把剑能将所有日军官兵的心杀死,能够瓦解武士道、太阳旗所赋予的精神内涵,从而使他们像抽调脊椎的狗一样,只剩下摇尾乞怜的本能,再也没有张牙舞爪的勇武之气。 这时,几十架铁甲师的运输机和歼击机在机场上空盘旋了一圈,有三架运输机超低空飞行,快速驶落机场。墨子风知道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便找到苏云说:“飞机上带来了相机,你立即将良子皇后和我的合影拍下来,再拍几张良子皇后和铁甲师特种兵的合影。” 苏云不解地说:“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墨子风诡秘一笑,说:“这是一把诛心剑,你只管按我的做,等时间到了你就明白了!”苏云连忙赶到运输机前,果然看到运输机里带着摄影设备,想来墨子风早就安排了,便准备好相机赶到皇室一号军机前面。 此时,墨子风已经到了机场,笑眯眯地说:“采桑,请告诉良子皇后,铁甲师特种兵大队的将士感谢良子皇后的亲自护送,他们对良子皇后极有好感,将士们希望在皇室一号军机前面和良子皇后合影留念,请良子皇后答应将士们的要求。” 曲采桑把墨子风的话翻译给了良子皇后,良子皇后沉吟一会儿,说:“好吧!我答应你的要求!”说着缓缓走出皇室一号军机,在飞机前面和四百多名铁甲师特种兵照了几张照片。拍完照,墨子风、曲采桑送良子皇后走近皇室一号。临下飞机前,墨子风说:“良子皇后,你现在可以返回日本了,希望你回去之后,多多提醒裕仁天皇,别忘了他的承诺!” 良子皇后说:“我明白!英子给我说了许多战争的灾难,这都是天皇所不知道的,既是为了日本国我也会这么做!好了,希望你能善待英子,她是一位好姑娘!” 墨子风和曲采桑等人走出飞机,皇室一号慢慢启动引擎,缓缓驶入跑道,终于昂首飞上了天空。三架运输机也先后进入跑道,飞上了蓝天。 一直在机场等候的千本龙夫走到墨子风跟前,说:“皇室一号起飞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再见!”说罢深鞠一躬,带着一脸灰暗的表情离开了机场。 墨子风把曲采桑、许涛、苏云、卫卜杵、仇战雄召集在一起,说:“好了!我们也该返回云州了!” 许涛纳闷地说:“我们放了日本皇后,这趟买卖算是做赔了!”墨子风笑了笑,说:“怎么做赔了?”仇战雄说:“少爷,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抓住了日本的皇后娘娘,为啥还要放掉?”卫卜杵说:“我们五百人杀进东京,本来是要诛杀日本天皇的,结果除了在宽永寺打了一仗,死了十几个弟兄,什么事情也没有干成。这是不是徒劳无功啊!” 墨子风知道,现在如果说出真相,大家一定会对曲采桑心生不满,甚至产生怨气。他脑子飞速转了一圈,呵呵笑道:“其实,咱们已经大功告成了,收获出乎预料!”看到大家疑惑的样子,墨子风继续说道:“大家想一想,裕仁天皇亲笔签署,盖着玉玺的保证书,再加上刚才苏云拍的照片,我们影印几十万份,派飞机在日军军营空投,大家想想回事什么效果?” 此语一出,许涛一下明白了墨子风的用意,说:“这样一来,日军必将毫无斗志,失去了战斗的勇气和做事的信心,甚至会心灰意懒大规模自杀,这样的军队也就不堪一击了!”卫卜杵、仇战雄也明白了墨子风的用意,说:“看来这是杀人不见血啊!”墨子风说:“这是一把诛心剑,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曲采桑见墨子风把一件失败的偷袭说成一件好事,说到底是在全力维护自己,心中极为感动,便走上前拉住墨子风的手说:“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墨子风看了曲采桑一眼,说:“好吧!我们回家!”随即招呼所有战士登上飞机,在几十架歼击机的护送下向云州飞去。 ------------ 第二百九十七章 扬帆远航 墨子风返回云州,将裕仁天皇的保证书影印了十几万份,连同良子皇后与铁甲师特种兵的合影照一起向全国各地散发。 这是一个惊天新闻,一些新闻媒体得到资料之后广为传播,几推波助澜,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国各地,所有侵华日军几乎都知道了这份承诺,日军士气一时低迷不振,军无斗志。更有一些激进分子忍受不了耻辱,自杀、剖腹时间层出不穷。 与此同时,左令支带领铁甲师连续攻城拔寨,收复了大片失地,铁甲师的名望再次达到了顶峰。 墨子风的心思已经对许涛和苏云说明了,大架虽然心照不宣,但是都给自己留好了退路。谢思宇和谢思红兄妹也知道了墨子风的心思,不过他们不想背井离乡,愿意带领铁甲师正是加入**的队伍。肖振山却一直不知道墨子风的心思,他不明白墨子风为什么把铁甲师的权力逐步向自己移交。但是,为了铁甲师的未来,他依然担起了指挥员的胆子,提拔了一批逐步成长起来的战斗骨干。 这天晚上,墨子风悄悄离开碧云山庄,专门前去看望了一直被软禁在老龙洞的陆森和柳琴。 对于陆森,墨子风从心里敬佩,两人在最艰难的时候同舟共济,拉起了最初的牛角坳抗日游击队,共同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可以说,没有最初的陆森,也就没有后来的墨子风。可是在最紧要关头,陆森露出了真面目,竟然是来自境外的秘密组织,一直在寻找天国宝藏,意图据为己有,这样的结果让墨子风心中极为遗憾。 在墨子风心中,柳琴与陆森稍有不同,她虽然也是陆森的同伙,但是墨子风和柳琴在乱世之中产生了一段真挚的恋情,墨子风一直把她当做骆家红一样的恋人看待。虽然她的最终目的也是天国宝藏,致使墨子风最终和她分道扬镳,但是那段埋在心中的感情却难以释怀。 现在,墨子风在老龙洞的石桌上摆上了酒水,一个人静静等待陆森和柳琴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洞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墨子风抬头望见了柳琴,便迎上去说:“柳琴,你现在过得怎么样,我来看你来了!”柳琴依然那么端庄靓丽,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隐藏的羞涩和愧疚。她抬头看了墨子风一眼,平淡地说道:“我很好!你还好吗?” 墨子风说:“我也好!你,坐下吧,我们聊聊可以吗?”柳琴坐在石凳上,眼睛望着墨子风说:“你看起来气色不错,听说你组建了铁甲师,在抗日战场上战功赫赫,声名远扬,真为你感到高兴!”墨子风淡淡一笑说:“铁甲师的组建,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这都是当初游击队打下的根基。” 柳琴的目光中闪过一道亮光,说:“我没有什么功劳!我和陆森的最终目标是为天国宝藏,这一点你是知道的,要不然现在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墨子风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伤心的事情不要再说了!柳琴,我今天请你来,是想给你商量一件事情。” 柳琴一愣,说:“和我商量什么事情?”墨子风站起身来,缓缓说道:“抗日战争很快就会取得胜利,我想把你和陆森释放出来,不知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柳琴说:“如果你释放我,我想离开云州,到一个没人知道我的地方,一个人度过余生。”墨子风看了柳琴一眼,说:“你不想和我一起走?”柳琴说:“你身边有曲采桑,我算什么?”墨子风笑笑,说:“柳琴,你如果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离开,驾驶一艘游轮周游世界。当然,你如果不愿意,我可以送给你一笔钱,你可以带着这笔钱离开,随便到什么地方!” 柳琴敏感地看了墨子风一眼,说:“子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功成名就之后不想留在国内?”墨子风点点头说:“实话告诉你,我今天找你来就是安排后事,我只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毕竟我们有一段真挚感情,虽然因为道不同而分手,我还是怀念那段美好的岁月。” 柳琴痴痴地望着墨子风,说:“难得你还念着那份情感!子风,如果你愿意,我愿意跟着你到海角天涯。”说完这些,柳琴地下了脑袋,脸上显出了一片羞涩。 这时,陆森走进了石洞之中,墨子风迎上前两步说:“老陆,虽然你是我的对手,但是我仍然对你心存感激。”陆森愧疚地笑了笑,说:“子风,你的战绩我听说了,你的智谋和手段确实让人佩服,能摆在你的手下,我心服口服。子风,我想知道,作为胜利者你想怎么处理我?我们是对手,你怎么处理我都不过分,只是你和柳琴的感情是真挚的,希望你能对他网开一面。” 墨子风说:“我会对柳琴网开一面!我只是想知道,你将来该怎么办?” 陆森说:“将来?什么意思,你难道想释放我们?”墨子风点点头说:“虽然你当初和我联手别有用心,但是毕竟真心帮助过我。我们也一起经历了残酷的战争,算是九死一生的战友。对于你,我虽然有些怨气,但是绝不会狠心杀害你。现在抗战即将胜利,我也准备离开铁甲师,在我离开之前,首先想到的是你和柳琴。现在柳琴愿意跟着我离开云州,周游世界,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陆森笑了笑,思忖一会儿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杀我!不过,我不能陪着你去周游世界,我想回到美国。在美国我还有一个庄园,我想回到那里做我的庄园主。”墨子风说:“这样也好!我送给你一千两黄金和一条游船作为对你的馈赠,希望你能忘记我软禁你的这段日子,还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 陆森吃惊地看着墨子风,说:“你如此宽宏大量,倒让我心中难过。钱,我就不要了,只要你送给我一条船就可以了,我现在就离开云州。”墨子风拍了拍陆森的肩膀,说:“何必这样着急,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好了,你们在这里再等几天,等到了合适的时间,我们一起扬帆远航。”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再战江湖 墨子风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萌生退意之时,日军参谋总部却策划了一个针对他的暗杀计划,这个计划由载仁亲王亲自制定,而具体执行者却是日本赫赫有名的黑鹰会。 这是一次有目的的报复行动,自从墨子风将裕仁天皇的保证书散发各地,不仅打击了日军的士气,更严重伤害了皇室的尊严,把裕仁天皇、良子皇后处在尴尬的位置。为此,天皇勃然大怒,痛责了皇宫警卫和宪兵警察。载仁亲王也怒不可遏,跪在天皇面前发誓,将举全国之力,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墨子风,抢回保证书原件,挽回皇室的尊严。 为了确保行动一击成功,载仁亲王亲自屈尊找到日本黑鹰会的千叶会长,并许以重金,恳请黑鹰会派出精干杀手赶赴云州,设法除掉墨子风和曲采桑。 黑鹰会是日本民间组织,加入该会的大多是成名的忍术高手。黑鹰会有自己的宗旨和行动纲领,从不与政府往来,甚至在有的时候还会和政府作对。千叶会长本来不想和载仁亲王合作,但是当他听到墨子风和曲采桑掌握天国宝藏的秘密,不由得怦然心动。 几十年来,黑鹰会也一直在寻找天国宝藏,甚至已经找到了具体位置。但是自从中村死后,吉良和菊池正雄也下落不明,从此以后天国宝藏的所有线索自此中断,所有秘密再也无人知晓。不过,千叶会长从军方提供的资料看出,中村的孙女英子已经成为墨子风的妻子,说起来她也算是黑鹰会的成员,按照黑鹰会的戒律,成员必须无条件服从黑鹰会的所有命令。千叶会长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只要找到英子,所有问题便迎刃而解。 墨子风根本不知道日本人的计划,此时此刻,他沉浸在周游世界的梦想之中,渴望能够带着一家老幼乘着豪华游轮漂洋过海,在阳光、沙滩的海边享受人生,在绿树成荫的名山大川驻足流连,他甚至还想着到非洲大草原狩猎,在茫茫沙漠乘着骆驼旅行,总之,所有能够享受的地方他都想涉足,遐想着以此度过人生的美妙时光。但是,危险却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了。 这天晚上,墨子风和曲采桑正在睡觉,忽然听到碧云山庄外面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曲采桑听到笛声,忽然神不守舍,心烦气躁,坐起身子说道:“子风,我没有睡意,想出去转一转!”说着穿上衣服走出了卧室。墨子风心觉有异,在曲采桑起身之际,也穿上衣服跟了上去。 月光下,只见曲采桑穿着夜行衣追着笛声而去,竟然爬越围墙出了碧云山庄。墨子风忽觉这笛声一定是与曲采桑的联络暗号,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企图,便悄悄跟在曲采桑身后,一直来到郊外的一片密林之中。 笛声骤然停止,只见树影婆娑的树林里,一个身着黑斗篷的人影站在树下。待曲采桑走到身后之时,他头也不回地说道:“你来了?”声音显得极为苍老,但是却中气充沛,显然是一个功夫高手。 曲采桑“嗯”了一声,说:“请问前辈从何而来,与日本黑鹰会的千叶会长是什么关系?”那人转过身子,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的面孔,只见他白眉低垂,面容慈祥,一双眼睛盯着曲采桑,目光中流露出关切之意。曲采桑惊讶地“啊”了一声,忙上前躬身施礼,说:“千叶会长,没想到是你,你怎么来到了云州?” 千叶会长呵呵笑了两声,说:“英子,自从你爷爷去世之后,我一直派人寻找你的下落,还以为你遭到了不测,心中很是难过!现在看到你完好无损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心中真是高兴。” 曲采桑忙说:“千叶会长,劳烦你操心了!”千叶会长呵呵笑了一声,说:“英子,当年你爷爷带你出国的时候,你刚满六岁,还是一个小娃娃,没想到现在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要是你爷爷还活着,不知道该有多么高兴啊!” 曲采桑说:“当年我们全家蒙难,全靠千叶会长冒死相救,要不然我爷爷和我早就死在屠刀之下了!这十几年来,我爷爷无时无刻不念及会长的恩德,虽然我那时年纪幼小,但是你的笛声我记忆犹新。爷爷在世的时候也叮嘱我,只要听到笛声,不管千难万险也要赶来与会长相见。只是不知会长亲身来到云州所为何事?” 千叶会长欣慰地笑了,缓缓说道:“英子,我和你爷爷是师兄弟,学艺的时候关系最好。所以,我也把你当做自己的孙女,该说的话我会直接说出,也希望你能直言相告。”曲采桑说:“千叶爷爷,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千叶会长缓缓说道:“采桑,你应该知道,当年我送你和爷爷来到中国,原是为了一件大事,就是为了探寻天王宝藏的秘密。这十几年来你爷爷忍辱负重,已经找到了天国宝藏的下落。可惜天不假年,他竟然先我而去,这也是一件憾事。你爷爷虽然去世了,但是他的使命仍在,探寻天国宝藏的重任便落在了你的肩上。我听说你嫁给了洪武门的少舵主墨子风,还帮助他用天国宝藏组建了铁甲雄师。可是你别忘了,这批宝藏我们下了多少功夫,死了多少人,这批宝藏是属于黑鹰会的!英子,我希望你能把天国宝藏的藏宝洞告诉我,帮助爷爷将这些财宝送到日本,光大我们黑鹰会!” 曲采桑为难地说:“千叶爷爷,按说你的要求我应该答应。可是这批宝藏不属于黑鹰会,而是属于洪秀全的后人,或者说是属于中国人,我们这样掠夺别人的财宝,是不是有违黑鹰会的宗旨!” 千叶会长哼了一声,说:“英子,天下宝藏属于天下人,谁有本事谁就得到。黑鹰会是有五百多年的组织,之所以绵延至今,全靠各国的帮会弟子提供资金支援。这批天国宝藏黑鹰会已经盯上几十年了,还为此牺牲了上百条弟子的性命。这批宝藏既然已经沾上了黑鹰会弟子的鲜血,它就应该属于黑鹰会。我有一个愿望,就是在临终之前将这批宝藏运到黑鹰会总部,为将来振兴黑鹰会筹备足够的资金支持!英子,你是好孩子,我希望你能支持我,帮助我完成心愿。这也是你爷爷的心愿!” 曲采桑听着千叶会长语重心长的恳求话语,想到早年的救命之恩,心中不由得为之所动,刚想把藏宝洞的地址和盘托出,忽然又想起了义父洪振天的一生厮守,也想起了丈夫墨子风的辛苦追寻。如果自己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千叶会长,也就等于背叛了这两个亲人。想到这里,曲采桑有些犹豫不决。 千叶会长察言观色,已经明白了曲采桑的心意,接着说道:“英子,你知道我此次前来的是使命吗?我可以告诉你,我这次是受雇于参谋总部,是载仁亲王亲自和我谈了条件,要我杀了墨子风。我想你应该知道墨子风做了什么事情,他的行为已经羞辱了皇室,使天皇和皇后蒙受了耻辱。这次国内几乎出动了所有忍术高手,最终目标就是要杀掉墨子风,还有你这个背叛天皇的罪人。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把天国宝藏的秘密说出来,黑鹰会即可向你们提供保护,确保你和墨子风的生命安全。如果你拒绝了,我也向你保证,即使你们逃亡天涯海角,也躲不开黑鹰会的全力追杀!” 曲采桑愣了一下,她没想到千叶会长还有这样一张面孔,简直就是在威逼利诱。曲采桑沉吟一会儿,心中极为矛盾。她知道黑鹰会的实力,如果黑鹰会真的要全力追杀,自己和丈夫的性命绝对难以保全,因为黑鹰会有十个隐藏民间的忍术高手,个个堪称忍术大师,功夫和爷爷的功夫不相上下,如果他们联手追杀,这世上还真没有人能逃出他们的明击暗杀。 千叶会长接着说道:“英子,我想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墨子风的命都没了,即使有再多的宝藏也毫无用处。现在是保命的时候,千万不要在乎身外之物。”曲采桑沉吟一会儿,说:“千叶会长,如果你答应并不伤害子风,我答应你的要求。”千叶会长呵呵笑道:“放心,黑鹰会一诺千金,我答应的话永不更改!” 曲采桑说:“千叶会长,天国宝藏藏在……”正在这时,忽然有人喊道:“采桑,千万不能说!”曲采桑扭头看到墨子风一步步凑了过来,连忙挡在他的面前,着急地说:“子风,你怎么来了,赶紧离开!” 墨子风嘿嘿冷笑两声,说:“大名鼎鼎的黑鹰会会长驾临云州,我说什么都要见上一见!”曲采桑说:“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墨子风说:“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是关键地方还是明白的!怎么样,千叶会长,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不知深夜驾临云州所为何事?” 千叶会长哈哈笑了一声,说:“你就是墨子风?我早就知道暗处有人,没想到是你小子!也好,既然有胆量现身,想必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动手!”说罢,千叶会长闪身躲在一棵树后,瞬间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从树冠的枝叶间跳下四个黑衣忍者,四人各把一个方位,将墨子风团团围了起来。 ------------ 第二百九十九章 黑衣忍者 墨子风见着四个黑衣忍者飘忽不定,心知对方是忍术高手,刚想纵身跳出圈子,不料这四个黑衣忍者配合极为默契,两个黑衣忍者飞身纵起挥刀拦截,两外两个忍者却突然在身后掷出铁链,两根柔软的铁链如灵蛇一般,竟然向墨子风的脚踝处缠绕。 曲采桑见势不妙,急速跳进战阵,拔出背上的武士刀向铁链砍去,只听“当啷”一声,一根铁链被激荡开去。与此同时,墨子风突然回身,抬脚将另一根铁链踩在脚下。那个忍者眼见铁链被对方踩住,突然拔出武士刀向墨子风的腿部掷去。墨子风见利刃飞来,急忙纵身躲过,那根铁链也被忍者收在手中。 曲采桑眼见对方武功高强,难以对付,况且不知暗中还有多少潜伏的高手,心知再斗下去势必被擒,便低声对墨子风说:“子风,我缠着他们,你赶紧离开。”墨子风冷笑一声,说:“我不会撇下老婆自己逃命。”说着捡起地上的武士刀,说:“采桑,记住,天国宝藏的秘密决不能告诉他们!我们今晚拼死厮杀一场,大不了鱼死网破。”说着,提刀向一名忍者扑去。 曲采桑见状,一手握刀,一手紧扣飞针在手,纵身向另一名忍者刺去,却在那个忍者抽刀抵挡之时,突然将飞针射出。曲采桑的飞针绝技是中村亲传,再加上飞针体积极小,****之际几乎无形无踪,那名忍者虽然是黑鹰会的高手,却没有想到曲采桑有这么一手绝技,等发觉面部有飞针射来扭头躲闪之时,另一枚飞针却刺进了胸口,隔着一层夜行衣刺进肌肤之内。曲采桑的飞针涂过毒药,见血封喉,那名忍者在中针之后忽觉浑身无力,当即便扑倒在地。 剩下的三个忍者见死了一人,心中惊骇,一时也不敢大意,挥刀护住全身,唯恐曲采桑再次飞针****。趁此功夫,墨子风一把拽住曲采桑的胳臂,拉住他向树林外面奔去。可是就在他们跑出十几步的时候,树冠上再次跳下四人,依旧用刚才的方法将墨子风和曲采桑围住。 墨子风眼见对方人多势众,心知打下去占不到便宜,便仰天长啸数声,随即抖擞精神迎战这四个忍者。忽然,只听树冠之后笛声响起,那四名忍者听到笛声,一起向墨子风和曲采桑进攻,两人攻击一人,刀刀不离要害,墨子风眼见曲采桑拼命抵挡一会儿,似乎已经难以支撑,便抖擞精神对围攻自己的两个忍者急攻几招,戴两人急退之时,突然纵身扑向围攻曲采桑的两个忍者。 围攻曲采桑的两个忍者即将得手,却突然见墨子风横向杀来。一个忍者分身抵抗,曲采桑的压力便减少了不少。墨子风心急之下,刀刀直劈敌手的要害之处,在对手拼命抵挡之际突然飞起一脚踢中那人的下颚,接着一刀劈了下去,竟然从头顶划下,瞬间将那个忍者杀死。 其余三个忍者见同伙死了一人,稍愣片刻,突然,树冠之上笛声再起,之前的三名忍者也赶了过来,六个头戴面罩的黑衣忍者将墨子风和曲采桑团团围困,场上的局势瞬间改变,墨子风和曲采桑背靠背环刀站立,只待对方攻击之时奋力反击。 墨子风听到两次笛声,听音辨位,知道树冠藏匿之人是忍者头目,也就是和曲采桑谈话的千叶会长。墨子风心念急转,后悔没有携带飞刀、手枪,只得将武士刀紧握在手,突然向对面一个忍者急攻,在那名忍者抢身反击之时,墨子风纵身跃起,突然将手中的武士刀向树冠出掷去。只听到“嗖”的一声,武士刀刺穿枝叶,笛声便戛然而止。 那名忍者见墨子风手中没了武器,跨步急攻,墨子风早就料到对手会用这么一招,在落地之时矮身躲过这凌厉的一刀,突然反手抢抓刀柄,一掌切中那个忍者的手腕,那名忍者吃疼,手掌一松,武士刀便落到了墨子风手中。墨子风调转刀锋,横向一刀向那名忍者划去,徒手的忍者纵身后跃,却不料飞回到极快,刀锋划破了忍者的脖颈,那名忍者大叫一声,突然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树冠之中的千叶会长也从树冠处跃下,只是手掌鲜血淋淋。原来,千叶会长在吹笛传令之时,忽觉一柄武士刀刺来,他来不及躲开,只得以手掌奋力格挡,手中也被锋利的武士刀刺破。千叶会长是黑鹰会的至尊,武功自是不弱,没想到墨子风以飞刀之法抛掷武士刀,竟然一击而中,千叶会长心中恼怒,便从树冠之上跳跃而下,单手握刀向墨子风走来。 曲采桑见千叶会长受伤,惊叫一声:“千叶爷爷……”千叶会长闷哼一声,说:“我太心慈手软,应该痛下杀手才是。小子,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说罢单手挥刀,凌空跃起,挥刀向墨子风迎头劈来。墨子风眼见对方攻势凶悍,连忙闪身躲避,却不料千叶会长在落地之际,手中刀锋横划,墨子风躲闪不及,腹部衣衫被刀锋划破,鲜血随即流出。曲采桑眼见墨子风受伤,心急如焚,纵身奔去,挥刀挡住千叶会长的刀锋。 墨子风摸了摸肚子上刀口,勃然大怒,刚要挥刀攻击,忽听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有人喊道:“子风——”曲采桑急道:“许大哥,我们在这里!”只见许涛、苏云领着一群卫队急速干了过来。这群卫队人人手持手电筒和冲锋枪,迅速赶了过来。 千叶会长眼见对方援兵赶到,打了一声唿哨,带领一群忍者迅速遁去。许涛等人围了上来,苏云解开急救包为墨子风做了包扎。许涛急道:“我听到你的长啸之声,急忙带人干了过来,不知这群人是什么人?”曲采桑说:“日本黑鹰会!”许涛说:“我这就通知下去,大范围搜捕这些人,一定将他们斩尽杀绝!” ------------ 第三百章 荒山密林 墨子风回到碧云山庄,肖振山闻讯带着军医赶来,给墨子风的伤口消毒之后进行了仔细包扎。好在墨子风当时躲避即使,刀锋只是割破了皮肤,倒也没有伤及肌肉。 天亮之后,卫卜杵、仇战雄也得到了消息迅速赶来。他们见墨子风受了伤,而行刺者竟然是日本人,二人当即怒火中烧,迅速纠集一飙人马开始了漫山遍野的搜索。肖振山也随即传下命令,通知在云州根据地以区为单位开始全面排查,只要发现可疑人物立即上报铁甲师保卫部。 许涛和苏云带领两千人的亲兵卫队在树林四周搜索了一夜,却没有发现千叶和一帮忍者的踪迹,扩大搜索范围之后,只返现了一根铁链,似乎有人上了云州郊外的大山密林。 许涛也是久经江湖之人,心知这次算是遇上了高手,便交代亲兵卫队的军官,只要看到身着忍者服装的日本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只管开枪射杀。部队得到这个命令,所有战士枪里压满了子弹,搂火就是连发,就是再厉害的功夫高手也难以活命。 曲采桑一直陪着墨子风,此时见屋内无人,愧疚地说:“子风,实在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墨子风摸了摸曲采桑的头发,说:“难得你在关键时候保守秘密,要不然就真是对不起我了!”曲采桑说:“千叶会长伤了你,我也很难过,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传下命令,千万不要打死他!”墨子风说:“这是什么缘故,难道就因为他曾经救过你和爷爷?” 曲采桑说:“当年,我全家遭到杀害,我躲在渔网里面才得以逃生。后来爷爷回到家里,带着我四处躲藏。可是天下虽大却没有我容身之地。多亏了千叶会长,他早年和爷爷一起学艺,算是师兄弟关系。当他得知爷爷的遭遇,便派出黑鹰会的商船冒险把我和爷爷送到了中国。若不是他,我和爷爷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墨子风以前听过曲采桑的身世,知道是黑鹰会千叶会长对她有救命之恩。可是,对于一个野心勃勃想要窃取天国宝藏的江洋大盗,墨子风却丝毫不能容忍和放纵。此时,墨子风看着曲采桑挂满泪痕的面孔,坚定地说:“采桑,你知恩图报这是好事,可是你千万不要忘了,天国宝藏是中国人的财富,决不能落到日本帮会手中。千叶是一个老江湖,他这次亲自出马无非是为了两件事情,一是要我的性命,二是取走天国宝藏。如果我心慈手软,很可能会丢掉性命。昨晚的事情你忘了吗,他是要置我于死地的。采桑,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一件事,是帮助我,还是帮助他!” 曲采桑看着墨子风,心知自己夹在了两难境地。她心里清楚,如果没有自己相助,即使有千军万马参与搜山,铁甲师也很难在崇山峻岭之间找到千叶。这样虽然放过了黑鹰会,但是却很难想象千叶会长暗中会使用什么手段对付自己的丈夫。倘若帮助丈夫擒获千叶,又难以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正在为难之际,许涛急匆匆进了房间,还没进门就说:“子风,这群忍者太难对付了,虽然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将他们围困在一座山头,但是他们飘忽不定,竟然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踪迹,还杀死了我们三个战士!” 墨子风一把掀开身上的毛毯,说:“走,我再会会这些忍者,我就不信他们能飞到天上。”曲采桑忙阻拦道:“子风,你身上还有伤,千万不要冲动!”墨子风说:“只是破了一层皮,不要紧!”曲采桑见墨子风执意前往,连忙说道:“子风,你要是相信我,让我去好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这批人谁都可以死,但是千万要放过千叶会长。” 墨子风说:“斩草不除根,早晚是祸害!许大哥,把我的飞刀和手枪拿来!”又扭头对曲采桑说:“采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先前在日本皇宫的时候,你在关键时候背叛了我,阻止我除掉裕仁天皇,导致我功亏一篑。那次我原谅了你,处处替你掩饰,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可是现在,你又在放纵我的敌手。你别忘了,我不仅是你的丈夫,也是中国人,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如果你继续变本加厉,我们还不如就此分手,那样我也可以看清楚谁是我的敌人,省得临阵之时优柔寡断。”说罢,摔门而出。 曲采桑怎么也没有想到,墨子风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作为妻子,曲采桑了解墨子风的性格,他绝不会容忍一个女人阻碍自己杀敌的决心,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的妻子。曲采桑站在房间里,看着墨子风的背影消失在碧云山庄的大门,泪水也潸潸而下。 等墨子风赶到云州郊外之时,亲兵卫队已经将山头围得水泄不通。卫卜杵和仇战雄带领一帮战士在荒山密林寻找那些藏匿的忍者。 可以说,这些忍者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在这个山头密林隐形藏迹,两千多精干的士兵竟然寻找不到他们藏在什么地方。而就在战士们稍不留神之际,他们又像幽灵一样窜出,瞬间割断一两个人的脖颈血管,旋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子风带着许涛、苏云、仇战雄、卫卜杵等几个高手进了林子,看到山上杂草丛生,树冠之上枝叶茂盛,心知这些忍者这就藏在草丛之下、树冠之上,可是在这么一片林子里,他们到底藏在什么地方呢?忽然,墨子风感觉头顶的树冠响起一声轻微的动静,便佯装没有听见,继续走了两步。突然,墨子风瞬间拔出飞刀对着树冠掷了出去,只听树冠之上“啊”的一声惨叫,一个黑衣忍者从树上跌落下来,那把飞刀竟正中腹部。想来他一定是俯身往下观看的时候被飞刀射中了肚子。 那个黑衣忍者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突然绝气身亡。墨子风拔掉尸体上的飞刀,用忍者的衣衫擦净刀身的血迹,继续把飞刀扣在手中,耳朵却在倾听四周的动静。 正在这时,山下传来一阵汪汪的狗叫之声,许涛精神一振,说:“是焦司令带着狼犬来了。”话音刚落,只见十几头硕大的藏獒疾奔上山,他们的身后跟着焦司令和几十头其他品种的狼犬。 焦司令打了一声唿哨,指了指地面上的忍着尸体,那些藏獒和狼犬过来闻了闻,随即汪汪叫着四散开去。突然,一直狼犬对着草丛大叫起来,许涛、仇战雄带人疾奔过去,却见那团草丛突然跳跃起来,只见一个忍者纵身跳起,竟然一把抓住上面的树枝,像猴子一样灵巧地钻进了树冠之中。 仇战雄抱着冲锋枪对着树冠一阵****,打得枝叶四处飞溅,那个藏身在树冠的忍者身中数弹,“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那些狼犬继续搜索起来,不停地对着树冠、草丛汪汪乱叫,仇战雄和卫卜杵各抱一挺机关枪,只要看到忍者纵身跳出便搂动扳机一阵急速射,半个小时便杀死了四个忍者。 墨子风着几个战士正在寻觅,突然,远处传来“嗖”的一声,墨子风闪身躲开,却见一支尺把长的箭矢射在地面,箭头鼓包的地方随即冒出一团黄色烟雾。墨子风心知有异,急忙拉起衣襟遮挡了鼻子,饶是如此,仍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墨子风身边的几个战士被黄烟熏倒,登时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墨子风掩饰住心中的恶心,顺着箭矢发射之处望去,却见一个忍者双脚站在树枝之上,正张弓搭箭向自己瞄准。 墨子风抬手射出一把飞刀,那支箭矢也瞬间射出。在飞刀射中忍者的时候,那支箭矢已经迫在眉睫。突然,一把武士刀腾空而出,一把拨开了箭矢。墨子风抬头一看,只见曲采桑站在自己身后,眼睛里满是哀怨之意。墨子风捂住心口,说:“采桑,我恶心!”说罢歪倒在曲采桑的怀抱之中。 曲采桑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绿莹莹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丸药,撬开墨子风的牙关送进嘴里,又倒出几丸药,让人给中毒的战士喂下。过了一会儿,墨子风哇哇吐了几口酸水,感觉胸口没有那么闷了,那几个中毒的战士吃了药丸,也慢慢苏醒过来。 墨子风望着曲采桑说:“采桑,差点见不到你了!”曲采桑泪水流下,说:“那么狠心的话你也说得出口!子风,我要是没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痛快。”墨子风抚摸了一下曲采桑的脸颊,说:“我可不想这么早死,我的周游计划还没有完成呢!”曲采桑说:“你真的舍得赶我走?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墨子风说:“采桑,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讨厌你!可是你不能总是脚踏两条船,更不能把善心用错了地方,帮助日本**害中国。如果那样的话就是利用我对你的爱肆意胡为,就是对我的背叛。你了解我,我是有底线的,当年我和柳琴也是极为恩爱,可是当她的野心暴露的时候,我还是毫不犹豫地将她关了起来。采桑,你现在是我墨子风的妻子,我不希望你践踏我的底线,也正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你也必须竭尽所能,帮助我完成一些我力所不及的事情。” 曲采桑说:“好了,子风,你不要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着把墨子风扶坐在草地上,随即拔出武士刀对许涛说:“许大哥,我带你去抓他们!” ------------ 第三百零一章 暗中相助 忍术起源于日本平安时代末期,发源于伊贺地区,相传起源于中国的《孙子兵法》。忍术的训练内容包括了伪装、逃跑、隐藏、格斗、地理学、医学和爆破,一般为军事而使用,是一种麻痹敌人的诈术。忍术在日本有多个流派,其中甲贺与伊贺知名度最高。 在古代,各个流派在各个地域为了不同的主君而奋斗,当然他们的所做所为从来都是秘密进行。日军侵华以来,日本忍术界有大批忍者为军方服务,而成就非凡的忍术大师不甘为军方鹰犬,大部分被黑鹰会收买,其最终目的却是为了黑鹰会的利益而奋斗。 曲采桑的忍术受教于爷爷中村,与千叶会长同属于伊贺流。因此来说,伊贺流的忍术秘诀千叶知道,曲采桑同样也知道。当曲采桑带着许涛和一群亲兵进入树林深处的时候,她已经隐隐感觉到在这个树林深处,千叶会长的眼睛在紧盯着自己,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敌手关注。 不过此时此刻,曲采桑已经彻底想明白了,她决定站在了墨子风一边抵抗千叶会长和大批忍者的攻击,这不仅是因为墨子风现在受伤、中毒,更重要的是曲采桑绝不容忍心爱的丈夫受到哪怕一丝伤害,更不能容忍墨子风遭到千叶会长的杀害。 曲采桑边走边四处探望,对身边可能藏匿忍者的地方格外关注,也能从蛛丝马迹之中看到那些忍者的藏身之地。这就像捉迷藏一样,只要找到了对方的藏匿之地,便能捉到对方。即使敌手有诡异的忍术,但是要想在乱枪之中逃生显然极为困难。 正走着,曲采桑忽然指着一堆浮土说:“许大哥,下面有人!”许涛当即操起一挺冲锋枪对着浮土一阵扫射,不一会儿,浮土有血水冒出,黄土和鲜血混在一起变成了黑色,一只手突然从浮土下面伸出,挣扎一下便不动了。 许涛惊奇地说:“这些人真鬼,竟然能藏在土下,难道他们不呼吸吗?”曲采桑边走边说:“在浮土、沙土下面躲三四天对一个忍者来说不算什么,并不影响呼吸,忍术高手能在沙土下面待七天七夜不吃不喝。这只是忍术的雕虫小技,算不得什么!” 许涛啧啧赞叹说:“看来这忍术真有蹊跷之处,倒也不可小觑。采桑,你也练习过忍术,不知道功力达到什么程度。”曲采桑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爷爷的功夫全部传给了我,我从六岁开始训练,现在已经十多年了!” 许涛说:“这么说来你也算是忍术高手了?”曲采桑说:“爷爷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我的忍术可以与任何一个大师相比。在日本忍术界,我爷爷算得上是第一高手,这也是比赛得出的结论!”许涛说:“名师出高徒,你爷爷是第一高手,想来你也名列前茅了!”曲采桑说:“只是我的实战经验不足,名列前茅却不敢当!” 正说着,曲采桑忽然指着一块石头说:“这块石头下面有洞,洞里有人!”许涛给身后的兄弟使个眼色,让几人突然推动石块,他将一枚手雷准备好,待石头掀开一条缝隙的时候将手雷塞进了地穴。只听一声闷响,石头突然被掀开,果然露出一个地穴和一具炸得稀烂的尸体。 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狗叫,接着有人喊道:“这里有一个!哎呀,跳在树上了!”接着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曲采桑听到这里,急速奔了过去,只见树枝之间有一个黑衣忍者,一双凌厉的眼睛盯着曲采桑,忽然发出一阵嘎嘎的笑声。这笑声犹如坟墓发出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曲采桑手持武士刀,双手紧握刀柄,做好了应战准备。许涛眼见树枝之上有一个黑衣忍者,刚要举枪射击,那个忍者突然将一个烟雾弹抛在地上,随着一阵烟雾升腾,他竟然瞬间不见了踪迹。曲采桑颇有经验,发现那个忍者往墨子风歇息的地方窜去,立即兜头拦截。那个忍者身形极快,在草丛中几个跳跃便不见了踪迹。 曲采桑担心墨子风受害,快速向墨子风歇息的地方疾奔,饶是她速度极快,竟然还是落在了那个忍者的身后。待曲采桑赶到之时,只见那个黑衣人正抛出一把袖里剑,那把袖里剑如飞刀一般,竟然直飞墨子风的身体。墨子风身上有伤,又是刚刚中毒,此时浑身软瘫无力,看到那把袖里剑飞来,竟然连躲闪的力气也没有了。 曲采桑眼见那把袖里剑要插进墨子风的身体,心中大急,眼睛瞪得溜圆,想要喊话却急得喊不出声音。关键时刻,只听“嗖”的一声,远处飞来一把飞刀,那把飞刀竟然精准地磕在袖里剑的剑身之上,刀剑相击,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 曲采桑心中大慰,连忙奔到墨子风跟前,说:“子风,你没事吧!”墨子风额头流汗,说:“刚才硬是躲不开,我真是没用!”曲采桑急得嗓音发哽,说:“别说话,你刚中了毒烟,虽然吃了解药,但是若没有一天的休息还是难以恢复。好在有人暗中相助,也不知是哪位高人,难道是卫卜杵?他可使用飞刀的!” 墨子风呵呵笑了一声,说:“这样的飞刀绝技除了爹,再也没有旁人了!”话音未落,只听树林里有人说道:“子风,你小子眼力不错,这飞刀正是你老子的绝技!”墨子风抬头一看,却是左家老爷子左炳坤,他的身边站着一身严肃的墨溪温。 曲采桑忙扶着墨子风站起身子,说:“左叔叔,爹,二老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左炳坤说:“我和你爹听说日本黑鹰会来了高手,心里好奇,便赶来凑个热闹。子风,你小子是怎么了,功夫废了吗,昨天挨了刀,今天中了毒,要不是你老子来得及时,你小子还要受伤。” 墨子风不好意思地说:“技不如人,这也怪不得旁人!”曲采桑忙说:“什么呀,昨天九个忍术高手围攻子风一人,就是这样,子风还是杀了两个忍者,伤了黑鹰会的千叶会长,还把我救了出来,这也算不得技不如人!”这时,墨溪温走到墨子风跟前,搭脉摸了一会儿,说:“这毒烟还真是厉害,要不是有解药,你小子今天就撂在这里了!” ------------ 第三百零二章 复仇之战 那个忍者见偷袭失败,刚想脱身逃去,不料被随后赶来的许涛迎头撞见,许涛举起冲锋枪,对准那个忍者一阵疯狂扫射,那名忍者刚跳上一棵树杈,突然被密集的子弹射中,随即从枝叶间落到地面。许涛赶过去看了那名忍者一眼,见他已经死的不能再死,随即向墨子风所在的地方奔去。 曲采桑此时已经明白了千叶的险恶用心,残存心中的那一点感恩之情荡然无存,油然而生的是对日本忍者的鄙视和憎恨。 曲采桑想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对着林子脆声喊道:“千叶会长,你虽然对我有恩,但是你三番两次谋害我的丈夫,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恩断义绝,再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现在就带领铁甲师亲兵卫队对你进行围剿,所有跟随你的忍者全部诛杀。如果你还有会长的尊严和风度,我希望你能走出来,不要像幽灵一样躲在黑影之中。” 喊罢,曲采桑对许涛、苏云、仇战雄、卫不杵说道:“现在两千多士兵将这个山头包围,机枪、冲锋枪组成了密集的火力网,树林里面藏匿的忍者很难逃出去。接下来听我安排,我们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搜索,你们每人带领五百名卫兵,排成横队进行搜索,对准空中树冠、地下浮土、草堆等可疑地方只管开枪射击。我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所有忍者都被赶出来向树林集中。我带领二百名卫兵在树林中心位置等待,只要发现目标我们乱枪齐发,一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左炳坤和墨溪温相视一笑。左炳坤说:“采桑侄媳妇,我和你公爹陪你一起去。我们虽是两个老头子,却也不输于什么千叶会长。” 曲采桑急道:“这怎么可以,太危险了。千叶会长阴险狡诈,谁也不知道他都有什么招数,二老年纪大了,千万不要涉险!” 墨溪温脸色一顿,说:“采桑,听说这个千叶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和爹的年纪差不多,他能从日本来中国图谋不轨,爹在自家门口也能自卫杀敌。好了,别耽误时间了,赶快带我们去!” 曲采桑无奈,只得带领墨溪温、左炳坤和一群卫兵往树林深处赶去。到了山顶林子中间,曲采桑让卫兵们背对背站成一个圈,冲锋枪装满子弹,枪口对着林子四周,只要发现目标便乱枪射击。左炳坤老当益壮,竟然也掂了一支勃朗宁站在卫兵中间。墨溪温惯使飞刀,手里扣着飞刀随时准备抛出。 曲采桑知道忍术的特点,诡异、隐秘和飘忽不定是忍者赖以生存的技术,她专门设计了这个疯狂的招数对待这群忍者,使他们失去了躲藏的空间。 突然,林子四周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士兵乱枪齐发,碰到可疑目标便开枪扫射。那些藏在隐秘之处的忍者很快发现失去了逃生的空间,便一起向林子中间撤退。曲采桑命令卫兵严阵以待,只要看到目标便开枪射击。这时,一个黑衣忍者一路急速跑了过来,卫兵们一齐开火,那名忍者身中数弹,当即倒地死去。 过了一会儿,又有三个忍者一齐奔了过来,一个忍者刚要扔出烟雾弹,墨溪温突然甩出手中的飞刀,那个忍者随即倒地身亡。左炳坤也抬手放了两枪,竟然全部命中目标,两人忍者也倒地死去。 突然,林子里传出一阵笛声,笛声飘忽不定,难以确定方向。曲采桑凝神倾听一会儿,忽然喊道:“千叶会长,现在已经死了十几位黑鹰会高手,你为了自己的霸业,竟然不顾别人的死活,想来也够残忍了。现在你根本逃不出这片林子,我希望你能放下武器走出来。念在过去的情分上,我答应放你一条生路,到时放你返回日本。千叶会长,何去何从,你好好想想吧!” 笛声戛然而止,接着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声音:“英子,我真是后悔啊!当初竟然没有将你全家斩草除根,偏偏留下你这个祸胎。”曲采桑听到这里,厉声喝道:“千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千叶的声音越发冷酷,缓缓说道:“这也许就是报应,中村临死之前都不知道是谁害死了全家,却没想到留下你这个祸胎坏了我的好事。英子,事到如今,我走投无路只有一死。我可以告诉你,当年挑拨军方杀害你全家的不是别人,正是我千叶真。” 曲采桑脸色突变,厉声喝道:“千叶真,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为何害我全家?”千叶会长呵呵笑了两声,说:“今天黑鹰会的精英全部殒命,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就告诉你吧。说起来这也算是因果报应!想当年,我和你爷爷中村都是忍术大师柳生冒的弟子,功夫不相上下。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师父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黑鹰会的会长。师父病故之前,准备在我和中村之间选出一个做黑鹰会的会长,并且偏向中村。我一怒之下,就举报说中村反对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军方少壮派为了试探中村,便聘请他刺杀反对战争的大臣。中村恪守师父不与官方来往的训诫,拒绝了少壮派的邀请,从而遭到了军方的报复杀了你的全家。” 曲采桑脸色苍白,颤抖着声音说:“既然如此,你为何又假惺惺地救我和爷爷。”千叶真说道:“中村遭到军方通缉,失去了做黑鹰会会长的资格,师父便让我做了黑鹰会会长。中村带着你无处可去,终日潜逃,我既然已经当上了黑鹰会会长,也有些于心不忍,便派船将你们两个送到了中国,让你爷爷为我寻找天国宝藏。嗨,没想到事到如今竟然功败垂成,而败坏我计划的竟然是我派人救出的女娃娃,这不是天意又是什么?” 曲采桑听得浑身颤抖,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谋害全家亲人的真凶竟然是自己尊敬的千叶会长。此时此刻,一股热血在心头激荡,曲采桑厉声喝道:“千叶真,家仇我一定要报。你如果还有几分胆量,就光明正大地走出来,我要和你进行一场复仇之战。我们不用别的武器,单凭伊贺流的忍术一较高下,你如果杀了我,尽可离开此处,绝没人会拦住你。你若果死在我的手里,我也算为全家报了血海深仇。千叶真,你敢答应吗?” 千叶会长哈哈笑了两声,大声说道:“好!英子,不愧是中村的孙女,我现在就走出来,让无关人员闪开,我不想看到中国人参与我们的决斗!”声音刚落,只见树冠之上一个黑衣人如黑鹤一般从枝叶间飘落下来,稳稳站在草地之上。 墨溪温见多识广,仅凭这无声无息的轻功就知道此人功夫了得,便低声对曲采桑说道:“采桑,此人功夫不浅,千万不要鲁莽,我们一起动手拿住他给你报仇!”曲采桑感激地忘了墨溪温一眼,说:“爹,这时我作为日本的英子为家人报仇,与你们没有关系,请站在一边观战就是!”又大声说道:“各位,今天是我的家仇,希望大家不要参与,我要亲手宰了这个仇人!” 这时,墨子风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声音,他虽然日文不好,但是能听懂大意,知道曲采桑和千叶会长要拼死一搏,连忙让身边的卫兵带他到林子中间观战。 曲采桑心情激荡,眼睛望着身着黑衣的千叶真,“唰”的一声抽出背上的武士刀,手握刀柄对着天空喊道:“爷爷,你英灵不死,保佑孙女手刃仇人。”说着双手紧握刀柄,尖叫一声向千叶真扑去。千叶真毕竟是忍术大师,此时竟然纹丝不动,待曲采桑冲到身边之时,突然从背上抽出武士刀,右手握刀,左手持笛,“咔”的一声将曲采桑的武士刀磕开。 曲采桑见千叶真竟然单手荡开自己的武士刀,心知此人功夫深不可测,可是多年的血仇要报,她随即使出了拼命架势,刀刀劈刺千叶真的要害之处,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墨子风站在场外,急得心急如焚,唯恐妻子一招不慎送掉性命。 许涛等一众铁甲师的好汉也急得不行,人人准备好了武器,都想扑上去厮杀一场。不过,曲采桑有言在先,这是一场家仇,必须自己亲手来报,别人都不能参与。这些人虽然着急却也毫无办法,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 墨子风站起身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突然从腰间拔出飞刀,只待危急时刻舍命相救。突然,千叶真大吼一声,用笛子荡开曲采桑的武士刀,随即举起长刀直劈下去。这一下猝不及防,曲采桑想要躲闪已然来不及了…… 突然,千叶真僵直了身子,那把长刀高举在手却怎么也劈不下去。这时,曲采桑缓缓退后两步,看着千叶真“噗通”摔倒在地。 众人一下子傻了,不知道这个千叶真是怎么死的。许涛走到千叶真身边,揭开了他的面纱,这才发现他的眼睛里插着两根钢针,胸前衣衫有两个窟窿,两把飞刀射进了千叶真的身体,竟然深没直柄。曲采桑见了飞刀,看了墨子风和墨溪温一眼,知道是这二人所为,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墨子风说:“采桑,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仇就是我的仇,我应该不是外人吧!”墨溪温看了看左炳坤,说:“左先生,咱们回去喝酒去!” ------------ 第三百零三章 山庄蜜语 千叶会长死于非命,黑鹰会彻底铲除,云州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春去夏来,转眼又过了一年。一九四五年的夏季,铁甲师在外参加了三场战斗,日寇接连惨败,士气低迷,失败已成定局。让人们难以想到的是,在日寇尚未投降的时候,国内风云变幻,国民党开始把战争的矛头对准了日益壮大的**,许多有识之士开始判断,在抗日战争结束后不久,中国将发生一场决定国运的大决战。 墨子风渐渐游离于战争之外,把铁甲师的指挥权逐步移交给肖振山,并在各级组织提拔**员干部。闲暇之时,墨子风会召集许涛、左令支、谢思宇、苏云等几个亲密兄弟躲在作战室研究地图。不过他们研究的不是作战地图,而是一张世界地图。墨子风还收集了一些外国的旅游手册摊在地图上比较,似乎对世界上所有的风景名胜都比较感兴趣。 墨子风带着几个人每天在地图上比比划划,有时还要争执两句。在守卫碧云山庄的卫兵看来,这几个铁甲师的高级指挥官实在辛苦,每天都要不分昼夜地研究地图,便觉得将来还有一些恶仗要打。只有墨子风等人自己明白,他们只是在寻合适的旅游线路,准备在抗日战争结束后周游世界。 肖振山是聪明人,他隐隐觉得墨子风有退隐之意,只是不知他为何这般急切。在他看来,墨子风是不可多得的帅才,凭借铁甲师的十几万人马和这几年打出来的赫赫声威,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天,肖振山实在忍不住了,专门跑到碧云山庄找到墨子风,开门见山就说:“子风,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把指挥权交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子风呵呵笑了一声,说:“老肖,打了这么多年仗,我已经开始厌烦了,不想再杀人了。当年我提出了一个口号,射界之内,鬼子全部诛杀,那是针对日本侵略者!可是现在看来,不久的将来国共一定会发生一场决定中国命运的大决战。这场战争不论谁胜谁败,我都不想参与,因为我不想再杀人了,特别是屠杀自己的同胞。” 肖振山上下打量着墨子风,严肃地说:“子风,革命尚未成功,你不觉得未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暂且不说内战能不能发生,就是发生了,作为一个**员,一个高级领导干部,你没有看到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没有看到孩子们过上幸福的童年,你不觉得自己还要继续奋斗,还要继续战斗下去!” 墨子风说:“老肖,你真不愧是我的政委,句句话不离本行。好了,我实话告诉你,我在为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考虑,这样你总该理解我了吧!说实话,我已经清晰地预见到了中国的未来。在不久的将来,**会夺取天下,成立一个崭新的中国,这个国家从此将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如果我留下来,必能授予上将军衔,可是也会遭受一场磨难,而这个磨难是我所不愿意承受的。鉴于此,我见好就收,想早日推出军界,退隐江湖,在世界各地游览名山大川,江河湖海,做一个逍遥自在的世外闲人,这有什么不好?” 肖振山咪着眼睛听完墨子风的奇谈怪论,觉得此人更加高深莫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肖振山轻声说:“子风,你说的磨难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墨子风抿嘴一笑,说:“老肖,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作为老战友,我只能告诉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要背叛自己的良心。不管是逆境还是顺境,千万不要得意忘形。如果你受到政治冲击,感觉前途迷茫的时候,一定要学会逆来顺受,只要活着便是胜利。话,我只能说到这里,你自己慢慢体会吧。如果你现在琢磨不出来也没关系,把这句话记在本子上慢慢想。” 肖振山想了一会儿说:“好吧!我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不过我想知道,你退隐之后准备去什么地方,将来我想找你的时候,怎么联系你?联络方式你总该告诉我吧!” 墨子风走到肖振山身边,动情地说:“老肖,不管我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关注你的情况,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会很快得到消息,并且能把你从逆境中拉出来。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在我离开之前,我的一切情况都不能向任何人报告,这也是我对你提出的唯一要求。” 肖振山从墨子风带着感情的话语中听出了玄机,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便点点头答应了墨子风叮嘱的事情。 世事果然如墨子风所料,几年之后,肖振山遭受政治审查,被人诬陷为国民党特务,说他在南京从事地下工作期间,曾经出卖了自己的同志李半仙夫妇以及阿水、阿亮。肖振山受到不公正待遇,在逆境中一直想着墨子风的那段话。 一年之后,一封来自非洲的证明信寄到了有关部门,信中充分证明了肖振山在南京时期、上海时期做地下工作的功绩,详细说明了李半仙夫妇、阿水、阿亮的死亡经过,并列举了当时的重要见证人和他们现在的居住地点。信的末尾署名“墨子风”!组织经过充分调查,事实确实如信中所说。很快,组织上撤消了对肖振山的处分,重新安排了工作,恢复了各种待遇。 肖振山恢复工作之后,通过各种途径和墨子风取得联系,但是寄出的信原封不动退回,每封信都贴着“此物此人”的纸条。后来,肖振山写了一本回忆录,大篇幅记载了铁甲师的战斗经历和墨子风早年的预言和判断,很多军史学者看了肖振山的回忆录之后,把墨子风作为一个军史之谜进行研究,有人把墨子风比喻为刘伯温、范蠡、张良一样的人物,但是还有不少学者把墨子风说成了韩信、项羽、荆轲一样的英雄,双方争论了很长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随着岁月的流失,真相渐渐迷失,墨子风便成为学术界的一个永远的谜。 当然,这都是后话。 ------------ 第三百零四章 超级炸弹 一九四五年夏,日本败局已定。美国、英国和中国发表了《波茨坦公告》,敦促日本投降。七月二十八日,日本政府对外宣布,拒绝接受《波茨坦公告》。 八月六日,墨子风在碧云山庄召集高级指挥员会议,还专门在会议桌上摆上了几瓶红酒和玻璃杯。肖振山纳闷地说:“子风,今天有什么事情值得庆祝?”墨子风笑道:“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很有历史意义,值得庆祝!此时此刻,在日本广岛上空有美军的轰炸机在飞行,很快就会发生一件轰动全世界的大事。说实话,这件事情虽然不是我们铁甲师干的,却也是一件振奋人心,痛快淋漓的大事,所以我们一会要举杯庆祝。” 许涛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你先给大家说说!” 墨子风说:“也好,我先给大家普及一下科技知识,你们在座的谁听说过原子弹?”在座的几个高级指挥官面面相觑,不知道“原子弹”是什么东西。许涛说:“子风,别卖关子了,什么是原子弹?” 墨子风笑了一下,说:“原子弹又称裂变弹,是利用核反应的光热辐射、冲击波和感生放射性造成杀伤和破坏作用,以及造成大面积放射性污染,阻止对方军事行动以达到战略目的的大杀伤力武器。” 看到众人一脸的迷惑,墨子风又说:“简单地说原子弹就是超级炸弹,威力极大,一座城市投下一颗这样的超级炸弹,瞬间便化为乌有,伤亡惨重。此时此刻,就有一颗这样的超级炸弹即将投到日本本土。” 苏云惊奇地说:“这样的事情你怎么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情报部门还没有消息,难不成你有千里眼,顺风耳?” 墨子风说:“我虽然没有千里眼,但是我知道今天一定会发生这件事情。”苏云笑道:“这么说你有特异功能?子风,我知道你这段时间闲得慌,可是也别拿我们开心啊!” 左令支笑道:“开心就开心吧!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大家难得聚得这么齐,权当听子风说故事好了。唉,子风,你接着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墨子风知道众人不相信自己,也无法解释自己是穿越到民国的军事历史研究生,知道日本遭到原子弹攻击的事实,因为穿越这件事情比原子弹更难让他们接受。不过,墨子风今天情绪很好,索性将错就错,把这场庆祝会变成一场故事会,权当逗弟兄们开心。 想到这里,墨子风说道:“各位,既然今天是故事会,我就把这件大事详细向兄弟、姊妹们做个解说。卫卜杵,赶紧关上门,千万别让采桑听到。你们可能不知道,上次偷袭日本皇宫的时候,我本来有机会宰了裕仁,但是采桑唯恐全日本人发疯,阻止了我的暗杀。裕仁求生心切,给我写了一份保证书,说要到八月底宣布无条件投降。我为什么同意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这一天。” 许涛说:“这么说是采桑不对了,她为何要胳膊肘往外拐?虽然她是日本姑娘,可是在中国长大,还是中国人的媳妇,怎么能帮日本天皇呢?我说那次刺杀没有成功,只拿回一张破纸,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墨子风忙说:“许大哥,采桑是担心我们刺杀成功之后,全日本人同仇敌忾,团结一心,这样一来抵抗侵略的战争就变成了日本人的复仇之战,我们铁甲师首当其冲,估计要付出很大代价。我最后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临时决定改变计划,让裕仁写了保证书。事实证明,保证书公布之后,这把诛心剑刺进全体日本军民的心里,其效果不亚于一颗原子弹。” 左令支插话说:“许大哥,正在说原子弹呢,你插什么话啊!子风,别听许大哥瞎咧咧,你就说现在吧,这颗原子弹什么时候能落到日本本土。”谢思宇也忙说:“对!先说原子弹!”墨子风笑了笑,说:“全让许大哥给搅乱了,好,咱们继续说原子弹。现在这个时候,原子弹已进入投掷状态,炸弹舱门自动打开,原子弹坠落下去,弹头指向目标……” 许涛呵呵笑了一声,说:“说得像真的一样!”众人不理会许涛打岔,十几双眼睛一直盯着墨子风。 墨子风继续说道:“那是一个历史性时刻,一瞬间,只见一道耀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城市,一个巨大的圆形火球腾空而起,广岛上空升起了巨大的烟柱,体积在急剧膨胀,紧接着蘑菇云出现了,巨大的冲击波夹杂着爆炸声向四处扩散,紧接着又是一次激烈的震动,广岛市区一片火海,四处通红..” 苏云急忙问道:“这颗超级炸弹爆炸之后,广岛死了多少人,总得有一万人吧!”墨子风哈哈笑道:“一万人?太少了!告诉你们,这颗名叫“小男孩”的原子弹在一个外科医院上空爆炸,位于爆心的外科医院的一切设施和人员全部化为灰烬,广岛中心十二平方公里的建筑物全部被毁,全市房屋毁坏率达百分之七十以上,死亡和失踪人数达七万多人,受伤人数近十万。” 一直默默无语的谢思红说:“死伤这么多人!这颗超级炸弹太不人道了,怎么能在医院上空爆炸呢?城市里居住的可全是平民啊!” 墨子风点点头说:“是啊!这样的灾难对别国老百姓来说都很不人道,可是对于日本国来说,没有比原子弹更合适他们的武器了。你们都知道吧,日本鬼子仅在南京一地就屠杀无辜贫民三十万,在全国杀害军民六千万之众。你们说,中国人该怎么办?” 左令支说:“对啊,这笔血海深仇怎么报?要是真有这么几十颗超级炸弹就好了,我们派出远程轰炸机编队飞抵日本上空,一个城市扔上一颗,那会是什么效果?可惜啊,这只是子风说的一个故事,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超级炸弹。” 墨子风说:“是不是故事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你们马上就会听到杜鲁门总统向全世界发表的声明,他宣称美国已对日本使用了原子弹,其爆炸威力相当于2万吨TNT炸药。如果日本仍不接受美国的条件,一股从未见过的破坏性激流将会从天而降,地球上从未有过的毁灭性打击将要降临到日本头上。” 仇战雄一直没有说话,在他的心里墨子风就是偶像,他相信墨子风说的一切。仇战雄见大家议论纷纷,便走到墨子风跟前说:“少爷,接下来会怎么样?”墨子风说:“好了!现在我们先举杯庆祝,接下来我再介绍下面发生的事情。” 侍从打开红酒倒进高脚玻璃杯里,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墨子风说:“今天,我们为了超级炸弹,干杯!”众人举起酒杯,互相庆祝一番,但是大家心里谁也没有相信墨子风的话,权且当做这是一场聚会,大家在一起吹牛解闷。 放下酒杯,墨子风接着说道:“广岛的毁灭给日本朝野带来极大震动,以东乡外相为首的几名内阁成员,建议日本停战,接受《波茨坦公告》。但这一意见遭到了日本军方的激烈反对,他们辩解说日本军队士气高昂,数百万军队渴望打仗,即使政府宣布停战,他们也可能拒绝投降。两派意见相持不下,一直争论不休。” 苏云说:“看来日本也不时铁板一块,也有意见分歧。我就奇怪了,日军的败局明眼人都能看到,为什么小鬼子愿意当炮灰呢?难道就不怕亡国灭种?” 墨子风说:“这个问题问得好!日本这个国家崇尚武士道,武士道是日本文化精神的核心,对日本民族性的影响颇深,这有点像欧洲中世纪的骑士精神。其实,武士道刚出现的时候,它的本意还是善良的,只是到了后来才被统治者为推行侵略扩张的政策,需要用武士道去激励士气,巩固军队,也需要用武士道去禁锢和统一国民的思想,为此,日本政府开足宣传工具的马力,打着‘拯救日本’的幌子,强行灌输‘皇国论’、‘大和魂’、‘为天皇尽忠’等思想。有了这些思想做基础,日本军人才把自己当做武士,一贯嚣张跋扈,小鬼子一向崇敬强者,却难以接受失败的命运,即使亡国也要死扛,这就是为什么不愿意投降的原因,用中国话说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谢思宇说:“要是日本人继续打下去,我们就继续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败小鬼子?”墨子风说:“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对日作战很快就会结束。”谢思宇说:“不是还有一百万军队不投降吗?” 墨子风说:“接下来,在日本内阁一次次开会,对是否停战进行争论的时候,美国已准备投掷第二颗原子弹了。第二颗原子弹名叫‘胖子’,投掷在日本长崎,这次日本死亡近7万人,伤6万余人。迫于各方压力,裕仁天皇决定无条件投降。在八月十五日上午,日本天皇向全世界发布了投降诏书。” 许涛哈哈笑道:“好!子风的故事说的真不错,像真的一样!等明天我也说上一段更精彩的,名字就叫孙悟空大闹东京。”众人哈哈大笑,谁也没有把这次聚会当回事情,只觉得是一次闲暇之余的唠嗑和聊天。 ------------ 第三百零五章 周游世界 谁也没有想到,八月十四日正午,日本天皇向全国广播了接受波茨坦公告、实行无条件投降的诏书。八月十五日日本政府正式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 当收音机和广播传出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天参加会议的指挥员们全部震惊了。他们不是为日本投降而惊讶,而是对墨子风的精准预测所折服。众人再次聚集在碧云山庄会议室,畅谈着对墨子风的敬佩之情。 许涛极为惊讶,他没想到墨子风在一场看似闲谈的聚会中,精准地播报了所有正在发生的历史事件。许涛在会议室踱来踱去,终于停下脚步对大伙儿说:“神了!真是神了!子风的预测丝毫不差,竟然精确到分分秒秒,这真是不可思议!” 左令支说:“是啊!谁能想到他有这个本事,竟然如此了得,我现在想来就像在做梦一样!” 苏云说:“虽说世上有人能够预测未来的事情,但是像子风这样的预测实属罕见,也许他本身就是一个奇人?” 仇战雄说:“我最佩服少爷了,以后不管他到什么地方,我一定追随左右!” 卫卜杵说:“我和战雄的心思是一样的,以后我们两个就是少爷的哼哈二将,终身侍奉左右。” 谢思宇说:“咱们说了半天,还不知道子风在什么地方,快些派人把他找来吧!咱们继续昨天的话题,谈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直默默无语的肖振山知道所有事情,也知道墨子风去意已决,昨天泄露天机也只是在临别前的一段精彩告白。肖振山望着会议室内这些精悍的战将,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这些人有几个人愿意留在铁甲师,有多少人追随墨子风畅游世界。沉默了一会儿,肖振山站起身子扫视了一下会场,说:“告诉你们吧,子风一早就去了码头,海边靠着五艘豪华游轮!”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沉默无语。 忽然,许涛站起身子说:“我去看看!”左令支、苏云、谢思宇、谢思红、仇战雄、卫卜杵等人一齐起身,纷纷跑出会议室,驾驶着停在山庄外面的吉普车向码头赶去。 四辆吉普车一路疾行,穿过峡谷底部宽阔的水泥道路,经过老龙洞到了海边码头,远远到五艘豪华游轮静静停在岸边。 众人下了车,快速赶到游轮岸边,看到一群水手正在擦拭甲板,运送物资,船上已经鼓起了彩旗。 许涛看到墨子风正站立在甲板之上眺望浩淼的大海,便快速走到他的跟前。左令支等人也紧随其后到了墨子风的身边。 墨子风凝神片刻,忽然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兄弟,缓缓说道:“日本鬼子投降了,接下来我们该干自己的事情了!这五艘游轮全部准备好了各种物资,船长、水手也全部配齐,明天起我们就能起锚远航了。” 许涛遗憾地说:“我们这么快就走?铁甲师怎么办,你想好了吗?” 墨子风呵呵笑道:“铁甲师已经成为一支革命队伍,现在由老肖全权指挥,这一点我很放心。这支部队本来就取之于民,现在依旧要用之于民。现在抗日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是国家还没有太平,铁甲师还要参加一场决定中国命运的大决战。不过,这些事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左令支说:“这么多年浴血战斗,大家和铁甲师感情深厚,真要一下子离开,还真有点舍不得!”苏云说:“是啊!我们在云州生活多年,这片土地养育了我们,养育了铁甲师,真要一下子离开还真有些难过。” 仇战雄说:“少爷,这是准备到什么地方去?我也要跟你一起去。”卫卜杵说:“是啊,我和战雄商量好了,今后不论你到什么地方去,我俩一直追随左右。少爷,你可千万腰带上我们!” 墨子风说:“当然要带上你们!不过这一次漂洋过海,前路茫茫,前面还有很多凶险,你们两个到时候可不许打退堂鼓!” 仇战雄和卫卜杵齐声说:“放心吧少爷,我俩一定唯你马首是瞻!” 墨子风把众人引到游轮顶层,指着海面的五艘游轮说:“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号游轮分给左家,这么几年来,令支兄和苏云嫂子为铁甲师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从今日起这条游轮归左家所有,船上有五千两黄金和二百颗宝石,即使到了美国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富翁。” 左令支笑道:“这么说,以后我就是有钱人啦?” 苏云笑了笑,说:“令支,别忘了,这些钱财都要归我管理。不管到什么地方,老婆只能有一个,知道吗?”左令支说:“那是当然了!我可不敢胡来!” 众人听了这两口说笑,也一起大笑起来。 墨子风继续说:“二号游轮分给斧头帮,许涛大哥在上海时期便和我携手并肩,共抵外辱,数千斧头帮兄弟只剩下了区区几百人,从今日起这条游轮归许涛大哥掌控。考虑到斧头帮人多,船上装了六千两黄金和三百颗宝石。也许在不久以后,你们斧头帮就可以在海外开帮收徒了!” 许涛抱拳说:“谢谢子风兄弟,我知道你对大哥最好了!” 墨子风说:“三号游轮归谢家兄妹,谢思宇大哥和红英妹子对我有救命之恩,也是游击队的老班底。谢思宇大哥多年来任劳任怨,为铁甲师的建设做出了不小贡献。从今日起这条游轮归谢家所有,船上有五千两黄金和二百克宝石,和令支兄的一样多。” 谢思宇、谢红英听了墨子风的安排,一起抱拳道:“子风,多谢你费心安排!” 墨子风说:“没什么,这是你们应该得到的!” 许涛说:“其实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楚,我是想随你一起周游世界,大家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为什么要分开呢?” 墨子风说:“许大哥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有人喜欢大海,也有人喜欢高山,大家难免会有争执,分手是早晚的事情。不过,我在每条游轮上都设置了电台,我们还可以相互联系,也能经常在一起聚会。” 苏云感慨地说:“看来子风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墨子风说:“还有呢,五号游轮属于我,仇战雄、卫卜杵都随我同行,也不用分开了。” 左令支说:“四号游轮属于谁?难道老肖也要离开铁甲师?” 墨子风说:“老肖当然不会离开,他是真正的**员,一定会带领铁甲师继续战斗下去,一直到开创新中国。不过,四号游轮的主人也是我们的老朋友,这条游轮属于陆森和柳琴。” 苏云奇怪地说:“陆森和柳琴不是我们的对手吗,他俩一直软禁在老龙洞,怎么也享受游轮待遇?” 墨子风说:“苏云说得对,陆森和柳琴属于对手,但是我初回云州之时,陆森和柳琴便加入了游击队,属于铁甲师的创始人。他们虽然隐藏了真实身份图谋不轨,却没有伤害到游击队,也算是情有可原。陆森和柳琴在游击队初创时期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抗日战争中也立了不少功。现在抗战胜利了,他们也要回到美国去,我思量再三,便决定把四号邮轮送给他们,还送了一部分安家费用,也算是回报他们当年的一段情谊。” 大伙儿都知道墨子风和柳琴有一段感情,想来他的所作所为也在情理之中,便不再说什么了! 大家心满意足,站在豪华游轮的甲板上喜滋滋地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这时,一个通讯兵快速赶了过来,直接找到墨子风说:“墨师长,有两份急件,肖政委让我快速给你送来。” 墨子风打开急件看了一眼,呵呵笑道:“都是好事啊!” 许涛说:“什么事情啊,看你这么开心?” 墨子风把急件递给许涛,说:“你自己看吧!” 许涛接过急件念道:“邀请函,值此反法西斯同盟胜利之际,鉴于中国铁甲师在抗日战争中做出的突出贡献,特邀请铁甲师指挥官墨子风将军出席日本向同盟国投降的签降仪式。署名是麦克阿瑟。” 左令支说:“盟军最高统帅麦克阿瑟上将亲自邀请,看来子风真是名扬四海了!” 许涛打开第二份急件念道:“邀请函,按照同盟国协定,兹定于九月九日,于南京黄埔路国民党陆军总部举行侵华日军总司令冈村宁次向中国投降签字仪式。鉴于铁甲师的战绩和功勋,特邀请铁甲师指挥官墨子风上将 列席,往准时参加。署名是蒋中正。” 苏云说:“这个级别也不低,看来子风在老蒋心中还是很有风量的!” 墨子风说:“大家说说,这两个邀请函我们该参加哪个?” 许涛说:“那还用说,当然是去东京!” 墨子风说:“我们一起去!参加完签字仪式,我们直接就开始周游世界的计划!” 许涛哈哈笑道:“好!我们明天就开始周游世界了!” ------------ 第三百零六章 大结局 第二天,阳光明媚,海风舒缓。在云州山海相连的码头上,铁甲师的新一届指挥员前来为墨子风等人送行。肖振山看着五艘豪华游轮劈波斩浪往远海驶去,最终消失在海天相连的地方,这才依依不舍地返回了云州。 豪华游轮的甲板上,墨子风也在频频回首,他一直望着码头上渐渐变小的人群,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眷恋之情。很快,墨子风恢复了往常的冷静,大步走到船长室,指着海图对船长说:“暂不去东京,咱们先去这个地方?”船长不解地说:“将军,这样南辕北辙会耽误不少行程,到时到不了东京,难免会影响你参加受降仪式。” 墨子风笑了笑,说:“不要紧,你按我说的办,咱们有足够的时间!” 按照墨子风的安排,五艘豪华游轮在一个岛屿附近抛锚。这天晚上,吃过晚餐的船长和水手全部昏睡,墨子风带着仇战雄、卫卜杵等一帮亲信登上岛屿,在岛上找到一个秘密山洞,把一批东西埋在了那里……两天后,游轮继续航行,一直顺风顺水,浩浩荡荡地驶进了东京湾。 不久,肖振山在报纸上看到了墨子风的照片。这张照片拍摄于东京湾的美国战列舰密苏里号,内容是日本向同盟国投降的签降仪式。肖振山看到,身着戎装的墨子风站在将军队列的前排,他的身边都是二战时期赫赫有名的战将。 自此以后,肖振山便失去了墨子风的消息,只有翻看照片的时候,他才会指着一个帅气的青年对身边的人们介绍:“这个人就是墨子风,唉,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这小子当年把十几万人马交给我之后,带着一帮兄弟到东京参加受降仪式,之后再也没有消息了。这小子,难道把我肖振山忘了?” 1955年授勋,肖振山因战功被授予上将军衔,在北京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 世事难料,不久,肖振山遭受政治审查,被人诬陷为国民党特务,说他在南京从事地下工作期间,曾经出卖了自己的同志李半仙夫妇以及阿水、阿亮。肖振山受到不公正待遇,在逆境中一直默念着墨子风的那段话,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没有失去活下去的信心。 一年之后,一封来自非洲的证明信寄到了有关部门,信中充分证明了肖振山在南京时期、上海时期做地下工作的功绩,详细说明了李半仙夫妇、阿水、阿亮的死亡经过,并列举了当时的重要见证人和他们现在的居住地点。信的末尾署名“墨子风”。 组织上鉴于墨子风的声望和功勋,组织了联合调查组,专门调查肖振山案件。联合调查组经过充分走访调查,最后得出结论,事实确实如信中所说,肖振山是一位好同志。很快,组织上撤消了对肖振山的处分,重新安排了工作,恢复了各种待遇。 一年之后,肖振山悄然离职,来到了云州乡下茫茫大山之中与妻子生活在一起。他离开之后,秘书在他的办公桌上发现了一首无题诗和一封信。信中说:“这首诗是墨子风周游世界之前留下的,里面涉及天国宝藏的秘密,也是一份藏宝图。”但是这首诗艰涩难懂,无人能解,一度成为国家机密,被人锁进保险柜。 若干年之后,一位年轻的归国华侨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经过调查,此人姓墨,是一位只有十九岁的博士后,来自英国康桥大学,此次是回国讲学。 据调查,此人是墨子风的后裔,是墨子风和曲采桑的独生儿子。军方对此人极为重视,派出一位当年铁甲师的战士,现在的一位中将专门拜访了这位年轻的博士后。将军后畅谈了墨子风当年的威风和事迹,并拿出那首诗让博士后分析,看看墨子风临走之前把天国宝藏藏在了什么地方。当年轻的博士后看到那首诗之后,立马就笑了,很快说出了其中的奥妙,原来这首诗确是一份新时代的藏宝图。 博士后说,当年墨子风离开军界,乘坐一艘豪华游轮开始了环球周游。临走前,墨子风惟恐宝藏被后人遗忘,便写了一首诗提醒世人。据说只要破解诗中的含义,并按照要求寻找,就能找到天国宝藏。后来,此诗解密,在各大媒体公布,人们纷纷绞尽脑汁破解。一时间,天国宝藏成了热门话题,寻宝探宝的热潮在国内兴起,探宝仪一时间热销大陆。 遗憾的是,时至今日也没人找到这批天国宝藏,倒是有心人在无题诗的字里行间揣测,这批天国宝藏很有可能埋藏在东海某岛的一个地方。后人分析,墨子风当年购买武器装备以及安排铁甲师高级指挥员所用的费用,仅仅占了天国宝藏很少一部分,可谓九牛一毛,大批宝藏被墨子风秘密埋在了一个岛上,这个岛屿很可能是钓鱼岛。 后人分析,当年墨子风带领五艘豪华游轮去东京参与日本战败投降签字仪式,曾经在钓鱼岛附近逗留了两天,还上岛做了实地查看,后人估计墨子风把那批天国宝藏埋在了钓鱼岛。至于真相是不是这样,也许只有到钓鱼岛做一番实地勘察才能知道。 二十世纪中期,国内有人出国旅行在新西兰海边见到了墨子风。也有人在美国黄石公园见到了他。也有人在莫斯科红场见到过他。还有人在瑞士见过他……墨子风的身边除了曲采桑,还有一群容貌肤色各异的漂亮女人跟随,据说都是世界各国最漂亮的女人,甚至还有几个年轻的世界影后跟在他屁股后面大献殷勤。 据说,有人亲眼看见在华尔街,世界首富和排名第二富豪亲自为墨子风打开车门,还小心翼翼的前后照顾,嘘寒问暖,这情景想想都令人大跌眼镜。更令人震撼的是,墨子风的容貌仍然像抗战时那样英俊年轻,岁月竟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这其中的原由更是令人费解!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